标题: [原创]游戏三国之西城风云, ····[阿狗原创精品]···(已有电子书啦)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2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原创]游戏三国之西城风云

原名是“游戏三九”,不过阿狗更倾向于用游戏三国,毕竟故事写到后来已经跟三九关系不是很大了。

已制作成电子书啦,地址在http://ezhou111.ys168.com下载,文件700KB大小。

目录
第一章 酒店奇遇
第二章 细说缘由
第三章 阿狗献计

第四章 操舟汉水
第五章 江上恶战
第六章 计里鼓车

第七章 平子玄经
第八章 奇功初成
第九章 讨张檄文

第十章 巡视西城
第十一章 无端生祸
第十二章 临汉楼上

第十三章 奇艺退敌
第十四章 只身而去
第十五章 神医华佗

第十六章 五禽之戏
第十七章 婢女灵儿
第十八章 神秘人物

第十九章 吴郡陆氏
第二十章 陆家绝色
第二十一章 石城驿站

第二十二章 名将张郃
第二十三章 奇技淫巧
第二十四章 水战破敌

第二十五章 河北袁绍
第二十六章 绍子显甫
第二十七章 齐府之宴

第二十八章 力克强敌
第二十九章 山间疗伤
第三十章 武姬娘娘

第三十一章 结伴而行
第三十二章 水镜先生
第三十三章 仗义援手

第三十四章 小屋之盟
第三十五章 善言陈情
第三十六章 纪南之宝

第三十七章 荆州之主
第三十八章 夜探客栈
第三十九章 曹瞒之疑

第四十章 螳螂捕蝉
第四十一章 渚宫之虎
第四十二章 意外重逢

第四十三章 近在咫尺
第四十四章 江陵刘府
第四十五章 代传书信

第四十六章 气冲三焦
第四十七章 幻身大法
第四十八章 大失所望

第四十九章 双雄之战
第五十章 望江赏美
第五十一章 人中吕布

第五十二章 吉庆如意
第五十三章 意外之遇
第五十四章 赵府之探

第五十五章 再闻宝藏
第五十六章 沾衣奇图
第五十七章 士元之谋

第五十八章 惊天大计
第五十九章 庄王台祭
第六十章 认贼做友

第六十一章 过目不忘
第六十二章 通道玄机
第六十三章 飞天入水

第六十四章 养由基弓
第六十五章 怪箭之秘
第六十六章 初试箭芒

第六十七章 另有玄机
第六十八章 荆楚重逢
第六十九章 再显神威

第七十章 一招克敌
第七十一章 再回刘府
第七十二章 自投罗网

第七十三章 八十为限
第七十四章 最后一招
第七十五章 险得生路

第七十六章 各方云集
第七十七章 重金酬谢
第七十八章 再出险招

第七十九章 辕门踢戟
第八十章 座下八虎
结局篇 阴差阳错下江陵

[ 本帖最后由 ethos1001 于 2008-6-30 00:42 编辑 ]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酒店奇遇

阿狗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在西城的南肆大街上,尽管忙累了好几天,但是上山砍的柴禾却只换了一百零一钱,而且这百来枚铜钱虽都有“五铢”二字,却明显看出大小、厚薄不一,若非买柴的汉子块头比他大,阿狗是决不愿意把辛苦砍来的柴禾卖给他的。
南肆大街其实并不大,总共才百来步的距离,却因为西城地处汉中和荆州交界处,而南门又邻接汉水,使得南肆大街显得异常繁华——商铺、地摊、酒楼、客栈随处可见。阿狗漫无目的地走着,忽然眼睛一亮,只见前边的小摊上的几根红头绳异常显眼,忙走过去捧在手里。邻村文老头家的闺女阿秀的脸庞顿时浮现在眼前。自从隔壁的媒婆随口提起要为阿狗和阿秀说媒之后,阿狗就整天幻想着能有一天牵着阿秀的手一起上山打柴——尽管有时候会把阿秀幻想成同村的村花阿美,但是阿狗却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将和阿秀共入洞房,阿秀黑黑的皮肤正好和自己相配,同村稍微比他白一点的姑娘看见他总是会一下子变得非常高傲。
朦胧中,阿狗仿佛看见阿秀浅笑着向自己走来,不由看得痴了,半晌,才拿起手中的红头绳挽向阿秀的发辫……
“好小子,想揩油水”。忽如平地一声雷,阿狗定睛一看,自己的手拽在了摊主的耳朵上,忙松开手吃吃道:“这位大爷说笑了”。大爷忽然换了副笑脸:“不如晚上你到我住的‘居易客栈’来,这里人太多了”。言毕,又飞了个媚眼,阿狗顿时招架不住,遂落荒而逃。
阿狗又闲逛了一会,始觉着腹中鸣叫声愈加响亮,于是转头四顾寻找饭庄,高大气派的酒楼他是决计不敢进去的,还好,不远处有一家门面不起眼的小酒店,正好可以“医治”自己的饿病。
小酒店并不小,门面不大,但进深很深,阿狗站在门口往里望,却好象望不到头。门口站着一人,看见阿狗探头探脑的,知道可能是要用餐的,凑过来低声道:“这位道兄请了。” 阿狗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道兄?”
那人道:“张师君在不远处设有‘义舍’,道兄若是肚饿可随我一同前去,所有米、肉任由道兄食用,师君分文不收。”
阿狗听得双眼发亮,急问道:“师君是否是张天师之子?”
那人道:“张天师是师君之祖,天师已修道成仙,现在师君正在各地收取徒众,看道兄根骨如此之佳,说不定跟着师君修炼成仙亦尤未可知。”
阿狗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平时在乡里早就听说张天师大名,据说张天师在鹤鸣山修道多年,于某日得道成仙而架鹤上天庭。四邻五舍的在谈起张天师时脸上总露出崇敬的神情。前些时候又听说张天师之子开坛立教,普通百姓只要交一些米粮就可以入道。想不到自己眼前就有这么一个机会……
阿狗眼前浮现起村花阿美的脸庞,平时自己出去打柴总会故意由阿美家门口经过,运气好一点的话会看见阿美正在撒谷、粟喂鸡,这时候阿狗会觉得自己特别满足。如果能跟张师君修炼成仙的话,那时候不就要什么有什么了吗?阿狗不由得憧憬起成仙后和阿美的幸福生活,“嘿嘿嘿,我打完柴阿美一定烧好了粟米粥等我了……”
旁边那人见阿狗脸上没来由的浮上一层光晕,又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话,只觉着这是一位高人,忙拱手道:“道兄……”
阿狗总算回过神来,见那人眼神暧昧,忙干咳几声以作掩饰。
“道兄请!”那人忙准备给阿狗带路,守了半天总算等到了一个肯跟他走的人了。
“慢着!”
阿狗刚想跟着那人到“义舍”去,却听见身后有人叫住他们。这声音虽不高亢,却非常低沉有力,阿狗只觉自己的心脏随着声音急促地跳动,难受之极,眼前一花,已有一人站在跟前。只见这人约莫三十出头,个头和阿狗相若,脸较阿狗白净,头戴普通儒生的单梁进贤冠,一身儒服整洁干净。阿狗心内喝彩道:“这人长得真是端正。”
邀请阿狗去“义舍”进食的那人眼见好事将成,却被人中间横插一杠,不由恶狠狠道:“你胆敢搅我家师君之事么?”
来人冷冷道:“五斗米教的小鬼卒!回去告诉你家师君——你可能还没资格见师君吧,回去告诉你们这里的祭酒,就说这人我毛什留下了。”言罢,径自拖住阿狗往小酒馆中行去。
那五斗米教之人乍听毛什之名脸色数变,看着毛什带阿狗进入酒馆,只得跺脚悻悻而去。

却说阿狗被毛什拖住胳膊,只觉全身酸软,连喉咙口都似被堵住叫不出声来,就这样踉踉跄跄地进了酒馆。
毛什领着阿狗来到酒馆的天字号厢房门口,厢房门“支呀”一声应手而开。
阿狗站在门口,却发现房内陈设极其简单,惟一桌数椅矣——桌是一张长条形的木桌,比普通案几长近一倍;椅有五张,长桌后放有四张,另一张却放在长桌之前。毛什向内努了努嘴,说声“进去坐吧。”
阿狗傻傻地走到长桌后,刚想坐下,毛什已喝道:“不是那里。”阿狗摸了摸脑袋,眼睛朝桌前的单椅望去,又看了看毛什,毛什点点头,阿狗只得走到那张椅子前坐下。
椅子是没有靠背的,阿狗看着长桌后的的四张靠背椅,只觉自己的后背隐隐有些酸胀,暗啐了一口,心下有些愤愤,又有些莫可奈何。不一会,细碎的脚步声传来,门外,鱼贯走进四人,分坐在长桌后的椅子上,而毛什则坐在右起第一的位子。
左起第一的是一个虬须大汉,这大汉朝毛什点点头,毛什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
“姓名?”
“阿狗。”
“性别?”
“男。”
“籍贯?”
“益州汉中郡西城县人氏。”
“职业?”
“打柴的。”
“宗教信仰?”
“无。”
“婚否?”
“否。”
毛什看了看左首那虬须汉,那人点点头,低头沉思了半晌,才抬起头道:
“现在天下大乱,董卓进京,废少帝,立陈留王,如果你手下有几千人马,你将如何充分运用手下人马创出一份基业?”
阿狗一听,顿时来劲:“几千啊?人多好办事嘛,如果我有几千人,就叫他们天天上山打柴,象我这样的壮劳力一天可以打两、三担柴不在话下,一千个人就是两千担了。现在市面上一担柴价四十三钱,算四十钱的话一天就可以净收好几万了,我还不得在家数钱忙死?哈哈哈……”阿狗越说越得意,嗓门也越来越大,却忘了把嘴中唾沫星子管好。
那虬须大汉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脸上被溅到阿狗的体液,如何按奈得住,猛拍桌子,厉声喝道:“够了!”
阿狗身子一缩,吃惊的看着那大汉,却听毛什开声道:“季帮主息怒,咱们到外面去商量商量。”说罢直拖着季帮主及另外两人往门外走。
阿狗呆呆坐着,说实在话,刚才那席话连阿狗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这年头物价飞涨,但是一天赚几万钱的好事除了他阿狗之外别人休想办到。那虬须大汉大概是妒忌自己比他本事才非常恼怒的。“哎,一个人就是不能太有能耐。”阿狗暗暗慨叹自己的不幸。
门外传来低低的争论声,由于门关着,阿狗虽然听不清楚却也知道肯定是争论关于他的事,不由暗自为自己担心,如果跟着刚才那五斗米教的人去“义舍”,现在说不定在大吃大喝了。
“支呀”一声,门再次打开,刚才那四人走到阿狗跟前。
阿狗的心“砰、砰”的剧烈跳动,突然间这四人朝着阿狗单膝跪地,齐声道:“属下毛什、”
“季推、”
“朱敢、”
“牛湃,”
“参见阿狗将军!”
阿狗大吃一惊,屁股往后一挪,“扑通”一声,却已跌了个仰面朝天。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细说缘由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阿狗扶起,阿狗的脸却已变成惨绿色,从小就听说过犯人杀头之前会有一顿饱饭,这些人——特别是那个叫“鸡腿”的前踞后恭,不用说,自己在劫难逃了,阿狗两眼开始骨溜溜乱转起来。
“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阿狗忙道:“我去开门。”
毛什一摆手:“怎敢烦劳将军。”说罢,走到门边开门。
门外走进一青衣小厮,双手托着几样小菜,毛什努努嘴道:“放在那边吧,”旋又似想起什么,问道:“怎么还没人来收拾一下?”
小厮道:“是这样的……”
话未说完,奇变顿生,小厮双手手腕一抖,托盘疾如闪电般平飞向毛什,“呼”声直震人耳鼓,显然,此人功力极其深厚。
毛什大惊,喝道:“奸细!”手脚却不敢怠慢,急退之下左袖拂向托盘,右手则挫成掌刀伺机反击。
小厮也厉害,托盘掷向毛什后看也不看他,径施拳脚攻向季推。
季推此时正待向阿狗解释,乍听毛什大叫,连忙侧身,那小厮双掌宛如千朵莲花般疾袭过来。
季推朗笑道:“来得好。”不退反进,“轰”声响起,右拳如流星般直取那小厮的面门。
“扑、扑”之声连绵不绝,眨眼间两人已各不相让的过了数招,却谁也占不了任何便宜,而毛什、朱敢及牛湃三人亦围了过来。
阿狗的心狂跳不已,心道:“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脚步开始慢慢挪向门口。
“千手莲花掌果然名不虚传,想不到是米贼的都治大祭酒张卫亲临。”季推神清气爽的开口发问,拳脚却毫不懈怠地猛攻。
阿狗心中一动,米贼不就是五斗米教之人么?自己进酒馆之前就碰上一个,现在又有一个进来偷袭,这之间莫非有什么关联?越想越觉得事情不简单,终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遂决定留下来看个究竟。
那张卫在季推攻势之下已险象环生,听得季推出言,亦想反唇相讥,却不料刚一张口,胸口压力陡增,只得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语。旁边的毛什诸人看得真切,知道张卫虽然厉害,却也不是季推的对手,乐得个清闲,也不插手,只在一旁掠阵。
阿狗在后边看得眼花缭乱,小时候和同村的小孩打架,拿根棍子从上往下砍叫“力劈华山”,从左向右撩叫“横扫千军”,由于力气大,很少有娃娃能挡得了这两招,阿狗打心眼里觉得这是天下最厉害的两招,却不料真正的高手过招势如奔雷、疾若闪电,不由得有点目眩神迷,不知不觉间脚步已挪到毛什等旁边。
季推正打在兴头上,却见张卫忽然急踢一脚后往后纵去,口中叫道:“不打了。”
季推楞在当场,平生和人交手无数,从未碰到打到一半喊停手的,现在见张卫这个样子,也不知是攻还是停,只得别过头看看毛什。
毛什轻咳道:“大祭酒不去镇守阳平关,到这区区小城西城来干什么?”
季推忙接道:“是啊是啊,你到这里来干什么?若是不老实,小心老子打爆你的头。”
张卫整了整衣襟,“这个么……”脸上忽现出惊喜的表情:“兄长……”
众人大惊,张卫的兄长——也就是师君张鲁亦到了西城,怪不得张卫一人敢以身犯险,慌忙中各自往旁边纵跃躲避。
“你们中计了,”张卫得意的笑声响起,双手复又幻起千朵莲花往呆立在当场的阿狗印去。
众人看得一阵心寒,瞧这张卫这刻出手,“奇、精、巧”皆远胜适才和季推交手之时,显然这是惑敌之计,可笑四人皆以为张卫技止于此。
阿狗呆呆站着,千朵莲花中,阿秀好似在向她浅笑……

“砰!”
“蓬!”
“下次取小儿性命……”张卫的声音杳杳远去。

阿狗的脑袋一阵剧痛,抬头一看,原来是屋顶出现了一个大洞,碎砖瓦正稀梭的往下掉,其中一块正好砸到了他的脑袋上,吃痛不住,忙捂头向后闪避。
“季兄,”“季帮主,”“千万要挺住啊!”
阿狗循声望去,只见季推俯躺在地上,背部一个掌印鲜红如血,煞是吓人。毛什等另外三人则围住他,有的握他的手,有的则手掌抵在他身上。
阿狗用手捂住头上的乌龙包,蹑手蹑脚地挨到门边,刚想闪出门外,却听毛什喝道:“站住,季帮主为了救你而身受重伤,你还敢乱跑吗?”话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阿狗登时楞住,方才那一幕重现眼前,不用说,师君张鲁只是张卫唬众人的把戏,所以才有“中计”一说;那张卫显然目标是自己,且有九成九的机会杀死自己,但是季推为了救自己,挡下了那必杀的一掌。阿狗头大如斗,张卫为什么要杀自己?季推为什么一开始对他凶神恶煞般、却又为了救他不惜舍身?还有,将军又是怎么回事?
朱敢、牛湃中一人的声音传进阿狗的耳朵:“都是这个阿狗惹出的祸端,老子一拳把他结果了事。”
阿狗吃惊不已,今天真是霉星高照,刚捡回的小命又要不保,却听见季推虚弱的声音传来:“不可……不可对将军……无礼……”
“小弟遵命就是,季兄千万别再说话了……”
阿狗喉咙一阵发紧,既感受到季推对自己的关爱,亦感受到另外四人之间浓浓的兄弟之情。现在,自己不离开这里可能是对季推关爱的最佳回报了!

季推后背的掌印慢慢变钱,众人又将他抬到长桌上,毛什道:“朱兄,接下来的事靠你了。”
朱敢点点头,到桌边盘腿坐下,阿狗看着这刚才嚷着要结果他的汉子伸出手按住季推头顶百会穴,瞬间,季推脸上现出一层红晕。
毛什呼出一口大气,对牛湃道:“烦劳牛兄为朱兄护法。”接着转头对阿狗道:“你跟我来。”
两人来到隔壁的“地”字号厢房分别落座。
毛什道:“你肯定会有许多疑问……”
阿狗刚想说话,却见毛什抬头望着屋顶,似有千般心事,忙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张鲁本来是益州牧刘焉手下的一个司马,他老妈长的漂亮,花言巧语之下刘焉答应让张鲁带兵攻打汉中,”毛什心下愤恨,言语中甚是不客气,“想不到张鲁攻下汉中后杀了同行的别部司马张休而独霸汉中。”
毛什侃侃而谈,阿狗却听得一头雾水,不知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张鲁称霸汉中之后,自号师君,言明普通百姓只要交纳米五斗即可随其修行,并在各地设‘义舍’,内置‘义米’、‘义肉’供路人取食。”
阿狗恍然,终忍不住道:“怪不得刚才那人让我到‘义舍’进食,不过有米有肉又不花钱不是挺好的吗?你为什么又要拦住我?”
毛什双眼一瞪,阿狗一吐舌头不敢再言语。
毛什续道:“张鲁以其祖之道教统治汉中,普通教众入教之后曰‘鬼卒’,其实就是打杂的小喽罗而已,若修炼的可以则晋升为‘祭酒’、‘大祭酒’和‘都治大祭酒’……”
阿狗点头以示明白,“刚才那张卫就是‘都治大祭酒’,那他莫非要修炼成精了?”
毛什啼笑皆非,解释道:“祭酒、大祭酒之职其实就是跟平常的县尉、都邮般的官阶,你莫要打岔。”
阿狗又吐舌头,静待毛什叙说。
“西城素来和上庸、房陵、魏兴互为犄角,本来一直是我们四人和汉水帮龙头申敬统治的;关东诸侯发檄文讨伐董卓之后,张鲁认为机会来临,上个月,谴其谋士杨松到西城要我们归顺。”
阿狗一拍大腿,“你们当然不会答应了,放着老大不当去做小三子,我也不会干。”
毛什点头道:“所以我们决定四个县组成西城郡共同抵御张鲁。但是在谁在当太守的问题上我们发生了分歧。”
阿狗贼笑道:“你老兄也想做太守对不对,嘿嘿嘿……”
毛什干咳了几声以掩饰窘态,“我本来是推举的季推兄的,季推兄说他是粗人一个,要让我做……”
阿狗搭住毛什的肩膀安慰道:“其实这也没什么,人总归是要一点野心的……”
毛什一把推开阿狗的胳膊,“别自作聪明……”顿了一顿又道:“汉水帮的龙头申敬却说他汉水帮势力遍及四县,该由他来做太守,最后决定另外选一个外人来做了。”
到此时,阿狗才约莫有点明白,“所以你们决定选我了?”
毛什道:“正是。”
阿狗傻笑道:“怎么会是我呢?”
毛什一字一顿道:“因……为……你……是……来……到……这……家……酒……馆……门……口……的……第……一……百……零……一……个……人……”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阿狗献计


“一百零一……一百零一……”阿狗口中喃喃自语,旋又似想起什么,“为什么是一百零一而不是一百或一百零二呢?没理由啊?”
毛什被阿狗弄的莫名其妙,反问道:“什么没理由?究竟第几个人需要理由吗?”
阿狗道:“我们村里很久的时候就流传着一个故事,讲的是有一条狗——这条狗身上因为长满了黑白的斑点,所以我们就叫它斑点狗……”
毛什显得有点不耐烦道:“斑点狗又怎样?”
阿狗扬了扬眉毛,极是得意道:“奇就奇在这条狗身上的斑点恰巧是一百零一个,所以我们都称他为101斑点狗。”
毛什讶道:“居然还有这等奇事?”
阿狗道:“骗你是小狗!”
毛什道:“哼!你不就是阿狗吗?”
阿狗气结,却又想不出话反驳,只得道:“总之你相信我就是了。再说,我的名字为什么叫阿狗?还不因为俺老爸是101斑点狗的fans,所以就取名叫阿狗了。”
毛什根本不相信的样子道:“阿猫、阿狗的之名本就是父母为了保佑子女平安长大而取的小名,你何故要生搬硬套呢?”见阿狗还似要张口争辩,忙道:“算我怕你,我相信你还不成么?”
阿狗长吁出一口气,心中暗笑道:“老子从小还没有争不过别人的事,就算争辩不过,死缠烂打也要将人折磨到崩溃投降为止。”
毛什哪知道阿狗心里在想着这等事,自顾自道:“现在你就要成为太守了,等季帮主醒了之后我们就带你去汉水帮,只要申当家点头,你就正式走马上任。”
阿狗点头应允,毛什却又似什么的道:“切记,申帮主如果问你什么话,你千万不可再像刚才般胡言乱语。”接着又似有千般心事的叹气自语道:“只希望季推兄能早点好转。”
阿狗心中一动,问道:“季帮主一开始也很生气,最后还不是被你们说服了吗?”
毛什摇头道:“这是不同的,我们四人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申帮主和我们则是利益的结合。”
阿狗冷笑道:“利益的结合?哼!我砍的柴谁给我一个好价钱我就叫谁大叔。”
毛什大为惊讶,想不到看起来傻头傻脑的阿狗居然会说出这么句浅俗却又隐含深意的话来,不由低头沉思起来。
阿狗见毛什不答话,随手拿起身边的五铢钱放在手中把玩,口中道:“像今天,我挑了几担柴来卖,那家伙只肯出一百零一钱,老子就操了他十八代祖宗。”
话至此,两人俱都一震,阿狗手忙脚乱地掏出身边的铜钱,毛什凑了过去,连续数了好几遍,半晌,才听毛什惊喜道:“果然是一百零一钱!这莫非是天意不成?”猛然一把抓住阿狗的手道:“你说的101斑点狗是不是真的?”
阿狗干笑了几声道:“我不是说了吗‘骗你小狗’?”心下暗笑道:“反正是你小狗又不是我。”
毛什激动之余哪还分辨得出阿狗的话中“玄机”,口称“将军”纳头变拜,阿狗则口称“不可”的扶住他,双手却不住颤抖。
阿狗从小到大,见到过最大的官就是到他家收租的里长,在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同村出了个小名叫“大狗”的“名流”,因为饱读书经而被举荐为孝廉。父母盼望其能像大狗般光耀门楣而取名阿狗。想不到机缘巧合之下阿狗不但能当官,而且还能当上比里长还大的官,阿狗兴奋地龇牙咧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阿秀皮肤实在太黑了,不能做太守夫人,阿美的话……嘿嘿,这娘们脸就是白净,特别是她两条腿,嘿,真长,将来……”
正兴奋之际,耳畔又响起毛什的话语,“看来汉水帮大有问题啊!”
阿狗忙道:“是啊是啊,我看也大有问题。”汉水帮的龙头是他竞争对手他当然附和着说。
毛什大为讶异,“你倒说说哪里有问题了?”
阿狗一时语塞,敷衍道:“你说有问题那当然有问题了。”
毛什皱了皱眉头,正色道:“你马上就要成为太守了,虽说现在有我们帮你,但是,你应该明白太守肩上的职责。若是你永远只会跟在别人后面说‘是啊’、‘对啊’,那我看你还是继续打柴去,免得最后还是被我们废掉。”
一席话,听得阿狗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心下紧张,不由仔细思索起来。蓦地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了!”一把抓住毛什的衣襟,“张卫为什么要杀我而不是你们中的一个?”
毛什被吓了一跳,闻言道:“因为你是太守啊!”
阿狗一拍毛什的肩膀,“对呀!问题是他怎么知道新太守会在这个酒馆里?”
毛什的脸顿时变得惨白,阿狗知道自己说中要害了,于是继续道:“从时间上来推断,张卫应该是事先知情而作埋伏的,选新太守应该是比较机密的事,你不要告诉我阿猫阿狗都知道这件事。”
毛什紧咬住下唇,半晌才道:“这件事只有五个人知道。”
阿狗猛拍桌子道:“当然不可能是你喽。”心说是你老子就完蛋了。
毛什道:“也决不可能是他们三个。”见阿狗紧盯着自己,迟疑了会儿才道:“因为我们四个曾在一年多前秘密挑了五斗米教魏兴的‘义舍’。
阿狗长吁出一口气,现在总算证明自己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估计暂时还没有被废掉的危险,说真的,以后说话还真得小心一点,这毛什可不是省油灯。

毛什一言不发,阿狗也不敢去惹他,两人就这样呆坐着。
阿狗实在忍不住了,试探道:“现在我们……”
毛什抬起头,阿狗连忙把“怎么办”三个字吞回去,“……应该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怎样对付汉水帮,先下手为强!”
毛什眼中现出激动的神色,站起来施礼道:“遵命!”
阿狗不知所措,看着毛什走出厢房却不知该怎么回话。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毛什复又回来,不但朱敢和牛湃随同,连身受重伤的季推也被一同架了进来,看情形,季推已经已神智清醒,只是气色仍然不佳。
阿狗忙起身扶住季推,对这个救命恩人他还是从心底里感激的。
众人分别落座,毛什将阿狗所说101斑点狗及一百零一枚铜钱的事一说,这四人无不啧啧称奇,累得阿狗没来由的老脸一红。
接着,毛什言归正传,将怀疑申敬的事和盘托出,并且特意说明乃阿狗所推测,众人顿时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朱敢才小心道:“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向手下人透露过此事。”
牛湃也连忙发誓,季推则喘着粗气举起右手,毛什知他之意,忙按住他并点点头以示知道。
房内顿时一片寂静,阿狗见众人都不言语,觉得自己作为太守有必要讲几句,遂轻咳了几下道:
“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我们必须对申敬有所行动……”
朱敢担忧道:“申敬的汉水帮帮众大概有两千多人,更麻烦的是分布在各县之中,万一有什么闪失可就麻烦了。”
牛湃接道:“是啊,万一消息走漏,被他提前动手的话,我们人在西城,恐怕魏兴、房陵上庸那边会出乱子。”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阿狗偷眼望了一下,各人都若有所四的样子,不禁极为泄气,作为准太守,第一个提议就被人否决掉可真不好受,心里左右思量,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咕噜噜”的一声,阿狗的肚子再次叫了起来,毛什等人俱都大笑,朱敢顺势问道:“阿狗将军,我们到底该怎么办?”语气中不无嘲讽。
阿狗恼羞成怒,猛拍桌子道:
“妈的,这老小子吃里爬外,勾结米贼来害我,你们还问我该怎么办?!我的扁担呢?老子今天不把他打得屁股开花就不叫阿狗!”
众人皆色变,季推更是连连咳嗽,阿狗哪想到自己会一下子这么勇,见众人这个样子,马上又焉了下来,懦懦道:“不如我们先吃过饭再说?”
毛什忙道:“不错,我们先吃饭,然后再商量怎样收拾申敬。”
阿狗大喜,暗赞毛什够朋友,既为他打圆场,又暗中支援了他一把,直觉得将来若要选军师的话非他莫属。又觉得军师人们多称呼“狗头军师”,自己叫阿狗,两人也算有缘,心内对毛什的好感更添三分。

店伙将饭菜端了上来,朱敢心里不爽,刚扒了口饭,“啐”的一口全部吐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店里死人啦,烧的饭里都是石子。”
阿狗听得“死”字,大喜道:“有了,我有办法了。”
毛什本来心情抑郁,申敬卖友,季推重伤,再加上刚才阿狗和朱敢之间隐现裂痕,使得他食难下咽,听阿狗这么一说,亦喜道:“将军快说来听听。”
阿狗瞄了朱敢一眼,见朱敢也是一副聆听的样子,大为得意道:“既然申敬和张卫勾结,想必也已知道季帮主受伤,我们干脆放出风声,就说季帮主不治身亡。”
毛什拍案叫绝,“申敬和我们还没有正式翻脸,我们假装为季帮主办丧事,他不会不来,我们只要做好埋伏,到时候还不手到擒来?”毛什眉飞色舞,口沫飞溅,眼角瞥见阿狗,心中一动,暗忖朱敢对阿狗心存不服,从长远来说毕竟对西城军不利,于是朝阿狗拱手道:“将军神机妙算,属下佩服佩服。”
阿狗脸泛红光,以手捂嘴道:“哪里哪里,小菜一碟……”
季推大感欣慰,觉得自己没有救错人,朱敢、牛湃亦大是敬服,朱敢更是觉得阿狗有勇有谋。说到勇,这么多年来,除了几个要好的兄弟之外,几乎没人敢在他面前自称老子了;若论谋,连毛什都佩服的人,肯定是“天下无双”了。

毛什待一众人等用完饭,马上道:“朱兄、牛兄,你们两人马上安排,记住,一定要找身材和季帮主相仿的尸体,化妆上不能留下破绽,务必要瞒过季兄的家人。”回头又对阿狗道:“我和将军一道去上庸给申敬报丧。”
阿狗双腿一软,哀求道:“我……我就不必去了罢?”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操舟汉水


毛什抓住阿狗的手腕直往外跑,阿狗别着头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季推求助,却见季推饱含鼓励之情,不由心头一热,遂昂首阔步跟着去也。
两人径向南门外的渡口走去,闲来无事,阿狗忽有一事相询:
“你说你们四人曾经在一年前挑了米贼在魏兴的‘义舍’,是米贼先惹你们还是你们看不惯他们?”和毛什他们仅相处了没多少时间,阿狗也跟着称米贼了。
毛什机警地打量了一下四周,“嘘”了声:“声音轻点,”然后压低声音道:“道理很简单,拥汉中或关中者必取西城,我们不动手,难道等他们坐大后来收拾我们?”
阿狗听了大感兴趣,从小在西城长大,却从不知道西城的位置如此重要,又好奇问道:“那西城怎么个重要法?”
毛什显得有点不耐烦道:“这个说起来就比较麻烦了,不如等以后有空了再告诉你吧!”
阿狗点头道:“也好。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害怕,小时候书念得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哎!真希望能多学点,到时候也可以给你分担忧愁。”
毛什心头一热,这阿狗言自肺腑,虽是乡下打柴的,人却也机敏,更难得是好学,遂柔声道:“将军也不必忧虑,凭将军的聪慧何愁不成大器?!”
“要说这西城,北依秦岭,南傍汉水,历来是汉中东面的门户,更且沿汉水而下数日可抵荆州,所以,任何一个有野心之人,得了汉中,必再取西城。”毛什决定对阿狗倾囊相授,遂不再保留:“得西城,北可逼武关而窥视关中;东可沿汉水兵锋直指荆州;南可虎视巴东攻略益州。嘿!战略要地啊!”
阿狗直听得虎目放光,自小上山打柴,每日与野兽虫蛇为敌,早养成了他爱冒险的性格,现在有了这么机会怎不令他心花怒放!当下拍手道:“想不到一个西城居然有这么多好处,不如我们先拿张鲁开刀?”
毛什苦笑道:“我们四县一帮本来实力就弱于任何一方,现在还要把汉水帮给清理出去……西城又无险可守,从关中出武关,只要攻下山阳,嗨……别人不打过来就谢天谢地了。”
阿狗从头到脚整个透心凉,泄气道:“那我还不如回家做我的樵夫去。”见毛什面色不善,忙搭肩示好道:“当然是开玩笑了,现在我已经上了贼船,哪有那么容易脱身的。”
毛什听其连“贼船”都说了出来,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用力甩掉阿狗搭在他肩膀上的手,阔步流星向渡口走去。

两人走走说说,转眼间渡口已到,毛什既为西城地头蛇,渡船当然没问题,因为保密的原因,毛什决定自己驾船。
船是如江汉一带常见的乌篷单桨船,不大,满载也不会超过十人。毛什解开缆绳,手中竹篙一撑,船如箭矢般驶向南岸。
阿狗深吸一口气,刚想仔细欣赏汉水两岸的景致,蓦的,一声“等一等”传来,阿狗扭头一看,一人自码头凌空飞渡,直朝座舟纵来。
其时船经毛什撑篙,早已滑出三、四丈距离,但那人却视若无物,衣袂破空声猎猎作响,转瞬间已逼近小船。
毛什吐气开声,手中长篙带起串串水珠横扫来人。
“呛!”一声,一道金芒闪过,却是来人拔出宝剑划向竹篙。毛什知道剑非凡品,若是竹篙被砍断,他只能用手拍水划船了。当下力灌双手,竹篙“嗖”声没入水中,右脚再踢舷边用来冲洗船舱的木桶,木桶夹杂着四散的水珠袭向来人。
那人毫不慌乱,手中剑舞起一片剑花以避水珠,左手则轻拍木桶,借力之下,“呼”的越过乌篷,傲然卓立在船头。
毛什、阿狗目瞪口呆,哪想到来人轻功高明至此,毛什更是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让这人砍断竹篙阻之,说不定已将来人逼入水中了。
“你这个恶梢公,居然敢出手伤人,难道不怕官府治罪么?”
来人语含嗔意质问,声音却清脆悦耳直似女子。
阿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转眼望去,“恶梢公”毛什已脸涨成猪肝色。
来人听得阿狗笑声,更是恼怒,对着阿狗跺脚道:“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再笑打光我打光你的牙齿。”
阿狗见此人身着男装却扮出女人的娇嗔模样,偏又生得唇红齿白、秀眉凤目,兼且两眼水汪汪的似饱含深意,口呼“哎哟妈呀!”寻思道:“我阿狗天生帅哥,这小子莫非是‘相公’,看上我不成?不行,我得让他明白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想到此处,不由地站直了身子,负手而立仰望天际,嘴里唱道:“我很帅,可是我很冷酷……”
来人一看,更是恼怒。这阿狗不答话还罢了,偏生脸又黑且脏,衣服前襟也没搭好,裤脚还一长一短,如此模样却摆pose装酷,当真是“蛤蟆不知自己丑”。当时这人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娇斥一声,脚底软靴直飞向阿狗……
毛什看着阿狗哼哼唷唷地爬起,左脸脚印清晰可见,大怒道:“姑娘你……”
那人双手叉腰,蛮横道:“怎样?我还没找你这恶梢公算帐呢!”
阿狗一阵头晕目眩,心里直念叨:“这是个娘们……这是个娘们……”细细打量这女子,才发觉什么村花阿美,比起这女子直如狗屎般,血气上涌之下,“扑通”,仰面呈“大”字形复又躺倒,口里不住呓语道:“我要讨她……我要讨她……”
毛什既恼阿狗不争气,又怒这女子恶言,破口而出道:“小女人……”
阿狗忙爬起,连声道:“别吵别吵,大家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嘛!”
两人同时哼道:“我鄙视你!”
毛什不再言语,顺手捞起水中的竹篙,船悠悠驶向对岸。
阿狗偷眼瞄向那女子,见其神色善于刚才,搭讪道:“姑娘放心好了,我这手下脾气是有点不好,不过本性还算善良,不会欺负你的。”
女子白了他一眼,神色极是轻蔑。
毛什则气结,这阿狗居然恬不知耻的称其为“手下”,抬脚踹向阿狗。
阿狗苦笑不已,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远处驶来一艘小船,船头站立之人高声喊道:“毛什兄……”
阿狗远远望去,惟见一小黑点耳,声音却绵延悠长直似在耳边。
毛什应道:“申兄……”

阿狗的心直往下沉,在汉水行船也会碰上申敬,今天的运气实在太好了点。忙扯了扯毛什的衣袖低声道:“你打得过申敬吗?”
毛什摇头道:“高手过招不是单论打不打得过,关键是谁更能把握机会。”
阿狗咬牙道:“那不如你把握机会把他给……”说到此处,做了个砍的手势。
毛什道:“不可!现在应该想办法拖住他,等朱、牛他们布置好之后再迎他进西城。说到底,我们还没有他勾结米贼的真凭实据,活捉为上。”
船头那女子见阿狗和毛什交头接耳嘀咕,咕哝了声“鬼鬼祟祟”,别过头去不再理睬两人。
两艘船越驶越近,终于,阿狗看清楚了申敬的模样:
这申敬身材还算高大,几乎和毛什相若,长得异常壮实;年纪在四十余许,脑门微秃;双目阴沉而有神,一副枭雄模样。
申敬状似愉悦地朗笑道:“想不到毛兄今日亲自操舟,真让人好生讶异!”
毛什亦笑道:“申兄取笑,瞧申兄有四将划船,直让人好生羡慕。”
两人俱都大笑,毛什放下竹篙,纵身一跃,人已稳稳落在申敬的座船上,那船却丝毫不见摇晃。
申敬那船稍大,少了乌篷,多了四个划桨,分置于两翼侧舷。船上除申敬外另有四名划桨之人。
毛什上得船后拱手施礼,申敬回礼后相询道:“敢问毛什兄,另二人是……”
毛什道:“小弟正好要渡江找申兄,这两人又恰好错过渡船,如此而已。”
申敬看了看阿狗和那船头的女子,一个是破衣烂裤的土包子,另一个是着男装的女子,不由信了八分。
阿狗听得分明,心下诧异,不知毛什搞什么鬼,照理毛什应该先向申敬介绍新太守,再报上季推的“死讯”,可是现在却和申敬有说有笑,还把自己说成是过江的渡客,真是被越弄越糊涂了。
申敬道:“毛什兄急急操舟过江,西城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毛什闻得此言,作悲伤状道:“正是!”眼睛一闭,想挤出几滴眼泪,哪想心情紧张之下只挤出满头汗珠子,忙低头重叹道:“哎!季推兄今日遭人暗算,已经……”想起季推遭张卫掌击身受重伤,总算语声略带哽咽。
申敬闻言,一把握住毛什的手急问道:“已经怎样?是不是已经……”
毛什点头道:“已经仙去了!”想装出号啕大哭的样子,奈何平日里并未训练过这项,只得双手掩面以始悲痛。
申敬紧握双拳咆哮道:“是谁干得?是谁?”忽又道:“咿,那艘楼船真是高大。”
毛什闻得此言,别过头去想看个究竟,却见身后的江面上空空如也别无他物!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8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江上恶战


毛什心知中计,大叫一声:“将军快走!”后背已遭申敬双拳重击,“哇”的一声,口中鲜血喷涌而出。
申敬狞笑道:“让我再送毛什兄一程。”说话间,左脚横撩,毛什整个人站立不稳,一头栽入汉水中。
阿狗眼见毛什遭此突变,大声吼叫着,人已趴到侧舷,双手使劲伸出以图能救毛什,然而江水却无情地吞没了他……
申敬仰头狂笑,季推已死,毛什又被其亲手格杀,剩下朱敢、牛湃已不足道,平日里状若铁板的西城四县顷刻间已在自己掌握之中,怎不令他心花怒放?!
蓦的,笑声嘎然而止,申敬目露凶光,紧盯着阿狗,毛什落水前口呼将军提醒了他,船头是着男装之女子,毛什等人再糊涂也不会弄个女的来当太守,不用说,“将军”就是眼前这邋遢少年。
申敬一挥手,船换了个方向驶向阿狗。
阿狗丝毫不惧,随手操起竹篙,毛什现在生死未卜,他也将生死置之度外。
申敬凝神吸气,待要纵往毛什的座船,猛觉左脚一阵剧痛,低头细察,却见毛什左手攀住船沿,右手五指箕张,已然扣住其脚踝,“咔啦啦”,耳边传来踝骨碎裂声,不由惨叫一声,双脚猛甩。
毛什本已身受重伤,落水之后由于江水寒冷将他激醒,为了救阿狗,毛什勉力压住伤势行险一击,却不料伤势过重,平日里的功力使出不到两成,未能运气震断申敬的经脉。此刻,申敬双脚猛甩,毛什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跌出丈外。
阿狗喜出望外,一则毛什居然还没死,二则那申敬慌乱之中居然将毛什抛向此地,连忙张开双手,“碰”一声,两人双双跌倒在甲板上。
申敬气极,咬牙站起,早有手下跑来为其包扎。
阿狗挣扎着爬起,对着申敬哈哈大笑道:“干你娘的臭神经,想暗算毛帮主,这回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吧,”转头对毛什道:“毛帮主,咱俩过去把这老小子给做了。”
毛什张口欲言,却“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晕死过去。
阿狗手脚大乱,赶紧扶起毛什,却见毛什脸如白纸,任他如何拍打就是不醒。
申敬在旁边的船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刚才遭毛什暗袭,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在他双拳重击之下居然还有余力抓伤他。其实毛什因对申敬起疑,故上船之前早运气护住心脉以防不测,如此才避免身死。申敬却不知道毛什已有防备,还以为毛什诈伤诓他,眼看着阿狗又拍又打却迟迟不敢有所动作。
阿狗看着毛什鼻息越来越微弱,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由地跪倒掩面而泣,申敬瞧着分明,心头暗喜,打出手势示意座船靠上去,自己则手持划桨坐在船头,待船靠近后先行击杀这“将军”再将船头那女子灭口。
两艘船越靠越近,船头那女子却出奇地一直盘腿而坐没有动静。申敬举起木桨刚要砸向阿狗头顶,却不料阿狗猛一回头,四目相对之下,两人同时“啊”的大叫起来。
阿狗本来准备看看申敬在哪里,然后再找他拼命,哪曾想申敬却已掩至身后,惊吓之下大声喊叫;申敬则一直提防“诈伤”的毛什,心虚之下一见动静立刻慌乱大叫。叫声中,阿狗滚到一旁抓起竹篙自卫,而申敬因左脚受伤不停招呼手下船靠近好让木桨能够到目标。
阿狗一轱辘爬起,竹篙带起“呼”声扫向申敬,申敬随手用木桨一挡,“啪”的一声,阿狗被震倒,手中竹篙被荡开却未脱手。
申敬大讶,论膂力,他仅稍逊季推,但是这“将军”却似膂力毫不亚于他,口中继续招呼手下,心下却暗自焦急,若连这乡下少年也收拾不了,消息走漏之下引发的报复无疑会损耗汉水帮的实力。
阿狗的虎口一阵发麻,心头却不惊反喜,换了申敬不受伤,只要被他窜到船上,顷刻间小命就要不保。但此刻两人却纯粹比拼力气,从小就开始上山打柴的阿狗别的没有,就一身蛮力,再说,两三丈长的竹篙怎都要比木桨占便宜。欣喜之下,阿狗站起复又攻向申敬。
申敬再度格开阿狗的竹竿,心头却越发烦躁,如此打法,两三天都不会有结果,而且江上还会随时出现过往船只,无奈之下,只得招呼手下开打。
那划船的四人听得申敬吩咐,“呼啦”全涌到船头,那船本来就不大,船头一下子聚了五个人,船尾马上就翘了起来,申敬大骂“笨蛋”,龇着牙挪到后面去划船。
申敬毕竟是汉水帮的龙头,船一经他操控又稳又准,平行着靠往阿狗的小船。
阿狗一见形势不妙,忙提起腿,双手握住竹篙往膝盖一撞,竹篙中分为两截,分别朝当先两人劈头盖脸地打去。
汉水帮那划船的四人操舟技术一流,武功却不怎么样,当先一人见阿狗的竹竿抡过来,竟蠢到跳起来躲避,阿狗手腕一抖,竹竿的竿梢正好弹在这人的下身,“呜”的一声,这人捂住下体栽到江里;另一人学乖,不敢跳起来,却用双臂去挡,阿狗兴起,竹竿噼里啪啦狠砸下去,不多时,骨头脆裂声传出,此人已惨叫倒在船舱内。
阿狗收拾完两人,大为得意,通常在村子里打架,阿狗会先瞧瞧对手的块头,如果比他大一圈的人,他就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推脱,譬如“打伤你要赔钱”、“踢坏你的‘小弟弟’于心不忍”又或者“今天状态不好”之类的话,却不料发起横来两个大块头居然不够他打,这使他信心百倍,觉得收拾这些人就跟收拾村里嘲笑他黑炭的顽童一样简单。
两艘船晃晃悠悠地重又靠在一起,阿狗故伎重演,丈余长的两跟竹竿雨点般朝另外二人打去。申敬见状,扔掉木桨双手掌舵,小船在江中左右打转,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水波。
阿狗挥舞着竹竿,每次似要击中目标时却见小船往边上一摆,竹竿顿时击空,再加上水波将座船激荡,没多久,阿狗就开始弯腰直喘粗气。
申敬那两个手下却也好不到哪里,既要躲避阿狗的竹棍,又要防止被摇晃到水里,此刻也已筋疲力尽,若非从小生长在江边,此刻怕早已趴下呕吐了。
申敬直骂蠢货,这一次真是失算到家,直后悔带了几个倒霉蛋出门,此刻强攻不进而退则消息泄露,真是进退维谷。思忖间忽生一计,既然邋遢少年如此难缠,何不从船头那女子处下手?嘿嘿,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越想越得意,忙吩咐手下继续向阿狗进攻。
阿狗见那两个家伙又拿着木桨凑过来,大骂道:“死神经,居然不让老子休息。”只得勉强提起竹棍,而申敬的手下也实在腿软软的,见阿狗不想打的样子,正合脾胃,于是,三人六目相对怒视,却谁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申敬气得头一阵发晕,狠命压住怒火,偷偷将船靠过去,待两艘船接近约丈余,申敬猛咬牙,今日拼着废掉左脚也要将毛什等三人灭口,忖罢,双掌撑住舱面,手和臀同时发力,人已凌空扑向敌船上的女子。
阿狗眼角的余光一瞥,正好看见申敬吐气开声,双拳凌空击下,不由魂飞魄散,口中大喊道:“姑娘小心!”人待要钻过乌篷去船头驰援,却见那女子肩头微一晃动,金芒再闪,电光火石般直刺入拳影中。
“扑”一声,申敬倒入汉水中,水面上泛起阵阵鲜红,今日一再料敌失误终于送掉了他的小命。
船上另两人见状不妙,一头扎入水中自顾逃命去也。

阿狗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倒,死里逃生的感觉原来是如此美妙,心里不由暗暗感谢上苍待他不薄。
那女子收剑回鞘,寒着脸道:“那恶梢公死了没有?”
换在毛什无恙的话,阿狗可能已经笑破肚皮了,但此时却心直往下沉,对毛什的担忧很快取代了短暂的愉悦,忙爬到毛什身边细看究竟。
毛什还是脸色苍白、呼吸微弱,阿狗不由潸然泪下,紧抱住毛什独自抽泣。
那女子从船头走了过来,看见阿狗这个样子,皱了皱眉道:“喂!你这样抱紧他只会让他死得更快”
阿狗听得分明,忙推开毛什问道:“莫非你有什么办法?”
女子低头审视了一番,然后道:“这恶……这人伤得本来还不算很严重,可惜他伤重之下妄动真气……”
阿狗听得这番话,热泪复又汹涌而出,毛什本有机会活命,为救他却变成这个样子,这怎不令他又敬又愧?
那女子见她话未说完阿狗又流泪起来,白了阿狗一眼道:“我最见不得男人要死要活了,又不是没法救治。”
阿狗乍听之下,心头狂喜,双手紧抓住女子的肩头摇晃道:“真的?你真的能就活他?”猛地醒悟过来,双手赶紧收回,干笑道:“失礼、失礼……失态、失态……”
女子不理睬他,径自解下斜挂着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一颗药丸递给阿狗,“你来喂他吧,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可以醒转了。”
阿狗接过药丸喂入毛什口中,毛什既无性命之忧,他阿狗脑子也就开始活络起来,眼珠一转,问道:“这究竟是什么药这么神奇?”
女子答道:“这是华佗再造丸(广州奇星药厂生产???),神医华佗研制的救命神药,不过能不能保住武功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阿狗挤眉弄眼道:“看样子你跟神医华佗很熟啊!哪天你给我们介绍一下?”
女子撇了撇嘴道:“别会错意,我是看你们两位‘同志’情深意重才出手相救的。”
阿狗急急争辩道:“天地良心,我可是身体、心理都发育正常的男人,不信你可以检查一下。……哇……干嘛打我?”
女子脸孔绯红,待要再教训一下阿狗,却听得毛什呻吟道:“谁把鼻涕擦在了我衣服上?”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8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计里鼓车


阿狗一阵惊喜,谢天谢地,居然半柱香未到毛什就已经醒来,忙轻轻扶住毛什,好让他能稍微舒泰一点。
毛什看了看阿狗,又低头望了望前襟处,崭新的绸缎服上一滩白里透黄的黏液分外显眼,阿狗忙红着脸用袖子把他的“杰作”抹去。
那女子见毛什已然醒转,亦松了口气,对两人道:“现在已经没事了,只要调养得好,即使恢复武功也不是没有可能。”
毛什听这女子口气,隐约猜到自己活命和她大有关系,于是挣扎着想起身道谢,却被阿狗及这女子双双按住,女子道:“你好好歇着吧,若妄动岂不辜负这‘华佗再造丸’?”
毛什闻言大是欢喜,问道:“是否常在江淮一带行医的神医华佗?”
女子点头称是:“这药丸乃用川芎、吴茱萸及其他中药提炼而成,最适合受内伤之人服用;另外,这几味药的药性微温,若和你的内功路子相冲,那武功怕是保不住了。”
毛什松了口气道:“如此甚好……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敢问姑娘高姓大名?”
女子沉吟道:“我……叫……司徒婵。”
“哦!”毛什还想再说些感谢的话,阿狗已抢先道:“啊!原来是司徒姑娘,在下多谢司徒姑娘的救命之恩!”阿狗的悟性还挺强,一下子就把毛什所用的“在下”两个字学去了,“司徒姑娘的武功这么高明,不如你收我为徒吧,要不然,你代师收徒,认我作师弟可好?”
不知何故,司徒婵看到阿狗就特别来气,闻言冷冷道:“你不必谢我,若是那人不出手偷袭我,他宰掉你一百次都不关我事。”
“咳、咳”,阿狗拼命咳嗽以掩饰窘态,毛什忙解围道:“司徒姑娘要到对岸的安康镇吧,阿狗将军,你这次一定要把司徒姑娘送过去。”
阿狗咳嗽的更厉害了:“这个……那个……就是说……本将军已经好几年没有亲自划船了,手艺不免有些下降,不如等一下搭顺风船,本将军一定亲自护送司徒姑娘过江。”
毛什听见阿狗说“本将军”、“亲自”什么的话,方知这阿狗是死撑面子,气道:“你到申敬的船上拿一支桨,我在旁边教你。”说话间,连将军两个字都省略了。
阿狗一阵气苦,美人当前,本想充阔摆谱,哪知这毛什这么不配合,早知就不浪费那些眼泪、鼻涕了,只好用竹竿将船拨过来取木桨。
毛什一五一十地将划船要领说了一遍,阿狗照着毛什所说而做倒也顺利,不一会儿就到得汉水南岸的安康渡口,却让毛什惊讶不已,本已准备把划船要诀反复说上几遍,哪曾想只说一次阿狗就完全领悟,实在是让毛什有自愧不如的感觉。
阿狗搀扶着毛什将司徒婵送下船,见司徒婵扭头要走却不似有话要留的样子,忍不住道:“司徒姑娘!”
司徒婵一触阿狗那充满真挚的眼神,心头一热,刚想说些什么,脑中却浮现起另一张英俊的脸庞,义父的嘱托重又在耳边回荡,不由摇摇头,叹了口气道:“哎!不可能的……你还是把我忘了吧!”说罢,不回头地直往前走。
阿狗怅然若失,呆呆地站着,任由司徒婵渐行渐远。
毛什看着阿狗,学足了司徒婵的样子道:“哎!不可能的……你还是把她忘了吧!”
阿狗心中酸痛,一松手,毛什整个人摔倒在地,痛地他哇哇直叫道:“臭小子,老子拼死救你的命,你却反过来这样对我……喂!你给我停住……快给我停下来……司徒姑娘!!!!!!!!!!”
阿狗无奈止步,这毛什居然如此可恶,叫不住他,居然扯开嗓子大声喊叫,只好回头道:“你再叫,我真的一个人划船回去了。”
毛什暗咬牙,臭小子,等我伤好后非彻底收拾你一下不可,嘴上却道:“好好好,我不叫就是了。”

船回西城已是日暮黄昏,阿狗待要问毛什往何处去,毛什却已当先说道:“你先回府,我还有些事要办。”
阿狗奇道:“你这副样子还能做什么事?”
毛什厉声道:“我这副样子干掉你还绰绰有余!”
阿狗耸耸肩道:“你要干掉我?那刚才在江上为什么还拼命救我?我知道你是怕将来管不住我,不过你这样板着这副脸累不累?”
毛什直泄气摇头,想不到才半天工夫就管不住这阿狗了,只得自顾寻找门下弟子。
不一会,毛什已招来一个手下,阿狗见毛什要让手下扶住他真要走的样子,忙拖住道:“你先别走,我从这里走回本‘将军府’起码一个多时辰,不如你出钱替我找家客栈?”
毛什哼道:“不是让你回家,是让你回太守府。”
阿狗大喜道:“真的?”旋又似想起什么,“可我不认识路啊!”
毛什直翻眼珠子,“那你字认不认得?”
阿狗点头称是,毛什道:“那你等着吧,会有车子来接你的。”说着径自同手下离去。
阿狗没办法,只好站在原地,所幸,没过多久就有马车驶来。阿狗寻思这车可能是来接自己的。果然,车夫跳下车,手里还举着块牌子,上书“阿狗到此地乘车”几字。
“混蛋毛什,居然出了这么个馊点子来接老子。”阿狗大骂不已,那车夫许是听得骂声,戟指道:“兀那厮,是阿狗就过来。”
阿狗忙跑过去,哈腰道:“车大哥,我就是阿狗。”忽地想起自己将要是太守了,用不着再像瘪三一样奉承这些车夫、看门的这一类权贵的爪牙,遂将胸膛挺直。
车夫点点头道:“看你的模样就是了,上车!”
阿狗待要上车,却见车夫将马鞭虚空一甩,手指快戳到了阿狗的脑门上,“这是‘记里鼓车’,后面的车蓬里装着两个小木人,你凑进去干嘛?”
阿狗灰溜溜地做到车夫旁边,“啪”,马鞭声再起,车轱辘辘地开始行进。
终于可以见到传说中的太守府了,阿狗满足地闭起了双眼。

“咚”的一声,正在瞌睡的阿狗被惊醒,举目四望,太阳已经完全下山,街道两侧有的店肆已高挂灯笼。
车夫见阿狗醒转,问道:“是不是被鼓声吵醒了?”
阿狗记起刚才车夫所说,点头道:“车大哥刚才说这是‘记里鼓车’,是否到了一定的里数就会敲鼓提示?”
车夫捋了捋颌下的胡须,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没错,这‘记里鼓车’乃本朝太史令张衡所制,满了一定的里数小木人就会击鼓提示,我们则按照实际里数收取车资。”
“那小木人怎么会自动击鼓呢?”阿狗大感兴趣,若自己也能造个自动的木牛以后打柴就方便多了——不过当了太守大概不必砍柴了罢?
车夫微笑道:“当然是齿轮的作用咯!车轮转动带动齿轮,满了十里小木人就……”
阿狗吓了一跳:“十里?你说我已经坐车坐了十里了?”
车夫道:“是十里,每里路程的车资是一百零一钱……”
阿狗破口开骂:“靠!西城这么个破地方你居然兜圈子兜了十里路,信不信老子投诉你宰客?”
车夫拉住缰绳,马鞭往车上一扔道:“老子要拉屎,你要么等、要么自己走回去。”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老子最长的拉屎记录是一个时辰。”
阿狗口吐白沫,仰面躺倒在靠背上,半晌才回复过来,咬牙切齿道:“NMD,你不仁、我不义。”说罢,掀开后车蓬的布帘,一把拽住小木人的双臂用力一扯,只听“扑”一声,一物从小木人断臂处掉下来,却原来是一本薄册子。
小木人里居然还有东西,阿狗大是奇怪,刚想再仔细察看是否还有其他之物,却听车夫骂骂咧咧地走回来,“TMD,这么个破茅厕草纸居然要两个钱一张……”
阿狗忙捡起掉下之物塞入怀里,匆忙中瞥见册子封面四个大字——《平子玄经》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平子玄经


车驶入一处大宅,阿狗因为折断了小木人的手臂再加上偷拿了册子,心虚而不敢再出恶语相向,两人倒也相安无事。
朱敢已在宅中相候,见阿狗下得车,忙上前迎接。朱敢已知悉申敬伏诛,见到阿狗显得十分亲热,也使少了些许尴尬。
车夫将车停好后来到两人跟前收取车资,“那个谁、谁的,这路共十二里,车资算个整数,一千两百钱吧!”
阿狗把袖子一捋,瞪眼道:“你多绕的圈子也要付钱给你么?”
车夫顶道:“想赖帐?小心我打到你吃不进食!”
朱敢忙将两人劝开,连向车夫好言相劝道:“花大哥息怒,我这就将车资如数付给你。”说着直向阿狗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插话。
阿狗在旁看得傻眼,想不到这车夫怎么拽,连朱敢都给足他面子。待车夫收足车资离去后,忙请教这车夫究竟是何许人也?
朱敢邀阿狗入内,边走边叹道:“毛军师纵横西城西县,威名远播,可惜啊,有点惧内。”
阿狗“噗”的笑出声来,“原来你们叫毛什做‘狗头军师’,跟我阿狗倒也有缘,不过他怕老婆和那车夫有什么关系?”
朱敢解释道:“毛军师的夫人姓花,我们暗里称她为‘花娘子’,”说到此处,压低声音道:“端的是泼辣无比!”
阿狗点头作明白状,“我们那里有一种草也叫‘花娘子’的,沾上一点奇臭无比,洗都洗不掉,这毛军师也太不小心了……不过这花娘子再泼辣还不至于恶到你们头上吧?”
朱敢摇头道:“我们以前也看不惯,说了她几句,哪曾想那花娘子居然将气出到毛军师身上,连续三晚罚跪搓板,直到毛军师连站都站不稳了我们才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就没人敢说三道四了。”朱敢说完直叹气不已。
阿狗倒抽了一口凉气,若他娶到如此老婆那还不如一死了之,转念一想,若能有妻如司徒婵般,跪搓板也其乐融融,不由生出见识那花娘子之念来。
两人边说边走,转眼已到厅堂,此时阿狗对那车夫身份已明白了八九分,“车夫姓花,肯定是毛军师的内弟喽?”
朱敢点头称是,“这车夫受过几次呵责,花娘子照例罚毛军师,现在连带花娘子的在菜市场扫地的姑姑的大伯的内侄的姨婆,我们见了都要恭恭敬敬!”
阿狗陪着朱敢直唏嘘不已,毛什的表面的风光之下却掩藏着这么一部血泪史,这是阿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只怕以后为了毛什,每次都要受这花恶少的气了。
两人用过膳后,朱敢问起申敬伏诛之事,阿狗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出来,朱敢直听得脸色数遍,直到听了毛什武艺恢复有望才松了口气。
朱敢还想再问司徒婵的事,见阿狗开始打哈欠,只好命人带他去卧房休息。

阿狗入得房内,待随从走了之后,关紧房门从怀里掏出那本《平子玄经》。册子比较薄,封面只四个黑字,打开细看,字写得密密麻麻,所幸由隶书写成,看起来虽然吃力点,还算能看得清楚。
这《平子玄经》开篇写道:“玄者,天玄也、地玄也、人玄也。吾观《太玄》,方知子云妙极道数,乃与五经相拟!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道之要言也!”
阿狗看得一头雾水,只知道这平子对玄经极其推崇,而这本《平子玄经》则是对玄经的注解,不由留心往下细看。
“玄 者 , 自 然 之 始 祖 , 而 万 殊 之 大 宗 也 。 眇 眛 乎 其 深 也 , 故 称 微 焉 。 绵 邈 乎 其 远 也 , 故称 妙 焉 。 其 高 则 冠 盖 乎 九 霄 , 其 旷 则 笼 罩 乎 八 隅 。 光 乎 日 月 , 迅 乎 电 驰 。 或 倏 烁 而 景 逝 , 或 飘 滭而 星 流 , 或 滉 漾 于 渊 澄 , 或 氛 霏 而 云 浮 。 因 兆 类而 为 有 , 讬 潜 寂 而 为 无 。 沦 大 幽 而 下 沈 , 凌 辰 极而 上 游 。 金 石 不 能 比 其 刚 , 湛 露 不 能 等 其 柔 。 方而 不 矩 , 圆 而 不 规 。 来 焉 莫 见 , 往 焉 莫 追 。 乾 以 之 高 ,坤 以 之 卑 , 云 以 之 行 , 雨 以 之 施 。 胞 胎 元 一 , 范铸 两 仪 , 吐 纳 大 始 , 鼓 冶 亿 类 , 佪 旋 四 七 , 匠 成 草 昧 , 辔 策 灵 机 , 吹 嘘 四 气 ,幽 括 冲 默 , 舒 阐 粲 尉 , 抑 浊 扬 清 , 斟 酌 河 渭 ,增 之 不 溢 , 挹 之 不 匮 , 与 之 不 荣 , 夺 之 不 瘁 。 故 玄 之 所在 , 其 乐 不 穷”
阿狗越往下看越觉得眼皮沉重无比,直到看见那“其乐不穷”四个字,终忍不住啐道:“呸,什么其乐无穷,我看是其困无比。”说着,将册子往怀里一塞睡觉去也。
阿狗刚躺下,却传来了敲门声,无奈只得起身开门,但见毛什在左右护卫搀扶下满脸疲惫地站在门口,忙招呼进来。
进得门,毛什摆摆手,示意手下出去,然后哑着嗓子道:“总算解决了申敬的余党。”
阿狗讶道:“你倒好本事,怎么会这么快?”
毛什道:“飞鸽传书,没听说过吧?”
阿狗笑道:“猜也猜得到了。怎么样,没人漏网罢?”
毛什摇头道:“哪这么快?不过申敬既死,汉水帮群龙无首,估计最迟明日午时可传来捷报。”
阿狗点头道:“那就最好,”忽又想起一事道:“有没有听说过‘平子’这个人?”
原来阿狗刚才看《平子玄经》不得其解,见毛什在这里,正好将心中疑问提出来以求其解。
毛什有点奇怪,不知这阿狗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些东西,不过既为军师,当然难不倒他,只听他道:“‘平子’,本朝太史令张衡字平子,就是他吧!”
阿狗顿时明白为何在木人的手臂中会掉出这么一本册子了,转了下眼珠又问道:“九霄、八隅什么意思?”
“九霄、八隅只是比方很高很远的地方。”
阿狗“哦”道:“那么‘大幽’和‘辰极’呢?”
毛什略一思索道:“大幽大概指的是极阴之地;辰极就是北极。”
阿狗续问道:“那元一、两仪又是什么?”
毛什瞪大了眼睛欲张口询问,阿狗忙摆手道:“我先问的,你先回答我。”
毛什苦苦思索了一番才道:“天、地、人混合于一元,是为元一;两仪么,天与地也!”
阿狗似有所思,毛什则张口结舌,不知道这打柴的阿狗还会问出些什么。
“那四七和四气呢?”阿狗好一会才问道。
毛什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你要气死我,‘死期’、‘死期’的。”
阿狗忙拍拍毛什的后背,“‘七’和‘气’,你想到哪儿去了?”
毛什总算停住喘气道:“四七二十八,这你也不懂么?”说到这里,不由沉吟道:“估计指二十八星宿吧?至于四气,大概是春、夏、秋、冬四时之气。”
阿狗嬉笑道:“二十八星宿你好象没解释清楚?”
毛什只好继续解释道:“二十八星宿由四象分主:东方青龙,主角、亢、氐、房、心、尾、箕七宿;西方白虎,主斗、牛、女、虚、危、室、壁;南方朱雀,主奎、娄、胃、昴、毕、觜、参;北方玄武,主井、鬼、柳、星、张、翼、轸。平时说的左青龙、右白虎、南朱雀、北玄武就是指这四象。”
阿狗紧皱眉头苦苦思索,良久才道:“抱歉,我没什么可问了。”
毛什长嘘了口气道:“那该我问你了。”
阿狗打着哈欠道:“问吧!不过最好快一点,我可是……呼……”越说声音越模糊,最后居然打起鼾来。
毛什苦笑摇头,招呼门外的随从扶他离去。

毛什刚走,阿狗就“腾”的站起,不住踱步苦苦思索《平子玄经》中的奥妙,九霄、八隅指的是很远的地方,“元一”是天、地、人合一,还有星宿和四季之气,却怎么也不能将这些联系起来。思索良久却还是不得要领,心情烦躁之下不由来到窗前推开窗子透透七,好让脑子能稍微清醒一下。
窗外是后花园,夜里虽然欣赏不到花的娇艳、妩媚,但是阵阵幽香还是让阿狗感到清爽无比。
天空中传来鸟鸣声,阿狗循声望去,却猛然一震,“徊旋四七”,四七既然是二十八星宿,那怎么个回旋?莫非另有所指?“吹嘘四气”,难道是指呼吸之气在体内回旋?
阿狗颤颤巍巍地再次掏出玄经细细研究,“其高则冠盖乎九霄,其旷则笼罩乎八隅”,莫非是气机达华盖、四肢?“沦大幽而下沉,凌辰极而上游”,这里肯定指的是气机在体内的循环!“方而不矩、圆而不规”,显然要有意无意之间。
阿狗兴奋不已,收起玄经来到庭院中,有意无意之间开始“吹嘘四气”。刹那间,天地如此奇妙:周围虫鸟鸣叫有如天籁般动听;庭院中的花草似为阿狗争宠般竞相怒放;天上的星宿,闭目着却能清晰感觉到它们的存在,且能一一叫出它们的名字,好象早就已经认识般的。最奇妙的是当他内视“角宿”时,中府穴处气机强烈鼓胀似要涨破般,内视“亢宿”,则气机流动至天溪穴,不多时,已转遍全身窍穴,而气机鼓胀的感觉则愈加强烈。
两股气流以不同的方向在阿狗体内流动,“吹嘘四气”沿任督二脉在体内循环,气机所到之处,暖融融极是受用;“徊旋四七”之气,则凉飕飕很是舒泰,没多久,两股气流周旋于体内已达九九玄数。
阿狗缓缓睁开双目,正待收功,猛觉后背似受人拍击,毛什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早知你心头有鬼,到底在搞些什么,快从实招来?”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3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奇功初成


阿狗的感觉一下子变得非常奇妙,毛什那拍向阿狗肩头的手掌好似被他看见一般,随意的,却又像隐含着某种轨迹,霎时,本来已经慢慢收拢到丹田的真气如一道气箭窜向肩井处。
天地陡然间变色,朦胧中,夜空中的星宿宛如阿狗体内的真气一般四散乱窜,天、地、人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阿狗才张开双目,居然整个身子仰卧在草地上动弹不得,体内真气像不听话的小孩随意扭动,感觉就似钉子在不停地凿动着。阿狗呻吟着遥望星空,夜空中的星宿似流星般往四处飞散,却像被看不见的四象挡住般重归原位。阿狗心中一动,体内窍穴中的真气不正如这些星宿么?不由地在有意无意之间放松四肢引导气流……
果然,十指开始微微颤动,阿狗一阵狂喜,陡地又如刚才般毫无知觉。
“方而不矩、圆而不规”,阿狗反复默念,不知不觉间重又仰望星空:那看不见——却又让阿狗能强烈感觉得到的四象之位似不堪星宿撞击开始松动而左右摇摆起来,随着撞击的的愈加猛烈,摇摆也更是厉害,阿狗只觉着连双目也似要被扯开般难受至极。
终于,青龙之位因忍受不住那撞击,被撞偏至一旁。星宿似找到缺口般潮涌而来,下方的玄武位却倏然而至将缺口补住,紧接着,白虎、朱雀及被撞偏的青龙将缺位又各自补上。
阿狗紧呼出一口气,方才那青龙位被撞偏的刹那,身体犹如要被真气涨破般疼痛欲死,而之后那四象换位的奇异情景却似醍醐灌顶般将气机重又挤回窍穴。远不可及的星空像是在自己的体内,每一次四象换位,阿狗均如历尽磨难般处在生与死的边缘,“生而痛、死则快”,阿狗不由幻出这怪异的感觉,却毫不知道自己的四肢已如群魔乱舞般不住抖动。
四象换位越来越频繁,看得阿狗头晕目眩,闭起双眼却仍旧能感觉到烦乱的星空,阿狗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
“噢……!……@……”
“哦……#……¥……$……”
“啊……§……※……◎……!……”
夜深人静,这声音分外惹人遐想,殊不知阿狗此刻痛苦难当直欲死去。
“嗖……”星空如陀螺般的在高速旋转,阿狗终忍受不住昏死过去。

一轮明月高挂天空,此刻的阿狗神清气爽,夜空中再也没有一丝乱象,就像是刚才那景象从来未发生过一样。
阿狗心疑是幻想,耳边却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循声望去,不远处毛什及两个手下零乱躺倒在地,阿狗心内一惊,一轱辘爬起,人却呆立住:刚才那痛苦而又动弹不得的感觉已丝毫不剩,相反地,身体内像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心下不解,直满腹疑惑地朝三人走去。
走到近前,才发觉三人呼吸极是微弱,而毛什犹甚。但是适才躺在地上时耳中听到的分明是粗重的鼻息声,莫非毛什故意要作弄他?
阿狗暗暗好笑,悄悄伸出手,猛地一把捏住毛什的鼻子,毛什毫不动弹,阿狗却感觉到触手滑腻腻地感觉,定睛细看,口、鼻处分明是殷红的鲜血。
阿狗顿时慌了手脚,原来毛什真的昏迷不醒,却不知是被何人所伤,此刻夜色浓重,自己又初临此地,高手如朱敢、牛湃宿于何处毫不知晓,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扯开笸箩嗓喊道:“来人哪……来人哪!毛帮主糟人暗算啦!”
喊了几声,忽地想起白天众人救治季推的情景,忙依样画葫芦般盘腿坐下,手掌则按向毛什头顶百汇穴处。
“呃……”阿狗复又呻吟起来,当他手掌按向毛什百汇处时清晰地感觉到起于无名指处的经脉(手少阳经)在末端胸腹处受创,致使毛什胸腹间气血郁结而昏死过去。
阿狗只觉吃惊不小,仅仅只半天时间,自己却如脱胎换骨般,毛什的伤势在他的手接触之下就已完全知晓,更令他吃惊的是居然不自觉地将双手的无名指点到毛什眼下颧髎穴处,体内真气自无名指末端关冲穴进入毛什的颧髎穴,紧接着,真气沿经络绕到耳后天牖、翳风、颅息诸穴,再下行经锁骨直达膻中。膻中处即是毛什气血郁结之所,阿狗小心翼翼地将真气缓缓输过去,生怕有什么差池。
约莫盏茶的时间,毛什的膻中穴总算被阿狗打通,真气霎时高速游走,自膻中而至肩井、大椎,沿上臂外侧消泺穴处行天井、经外关、过阳池,直达关冲,至此,毛什受创的手少阳经终被阿狗的真气治愈。
随着“啊!”的一声,毛什坐直了身子,手摸脑门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四周布满了围观的人群,想是刚才阿狗呼叫时被吵醒而赶来的,此刻,见毛什在阿狗“妙手”之下醒来,都无一例外地鼓掌喝彩,更有人高声道:
“我家的鹦鹉这几天不讲话了,你帮助看一下吧!”
“我小舅子家的奶牛挤不出奶了,你一定要帮我!”
“我隔壁邻居的三婶家的驴子不肯戴眼罩了,只能靠你了!”
“我……的 ……的 ……的 ……的 ……的 ……家 ……的 ……X ……”
人群中忽有一蓝衣少年跳出,双手合按在胸前,深情款款地唱道:
“府里有只花猫叫小芳,
长得可爱又善良,
一双忧郁的大眼睛,
绒毛细又长;
在我出城的那个晚上,
我和它来到花丛旁,
抓只蝴蝶给它玩,
小猫却摔交。
谢谢你,帮助它看病,
今生今世我难忘怀;
谢谢你,温柔地看病,
陪着小芳共渡痛楚!
多少次我………………”
“哗”,人群皆倒,独留那少年沉醉于歌声“余韵”中。

“笃、笃”
毛什在阿狗的房门外敲门道:“将军!属下毛什求见!”
阿狗打开门,亲热地搭在毛什的肩膀上,“毛帮主,你这‘属下’、‘属下’的,不是折煞我阿狗了嘛?!”
毛什皱着眉头把头往后偏了偏,阿狗忙道:“抱歉,我还没刷牙洗脸呢!毛帮主请坐。”说着,一溜烟地跑到水缸边舀水洗漱。
毛什直摇头,这阿狗若正式做了太守还这般口没遮拦倒真是有点麻烦,以后得多提醒他一下。
阿狗匆匆洗漱完毕,重新招呼毛什道:“今天的天气……哈哈……”突地话锋一转道:“昨夜究竟是何人伤你的?该不会又是毛夫人吧!”说着,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毛什气道:“胡说什么?我是想拍你的肩膀,刚一接触就被震晕过去了!你究竟在练些什么,居然变得怎么厉害了?”
阿狗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咂着嘴道:“事情是这样的……”
毛什张大了嘴巴,好一会儿才咂着嘴道:“事情原来是这样的……”
两人同时摇头道:“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阿狗掏出《平子玄经》递给毛什,毛什边翻边道:“玄经乃本朝扬雄所著,扬雄,字子云,故《平子玄经》有‘吾观《太玄》,方知子云妙极道数……’”
“玄妙……玄妙……太玄妙了!”毛什翻着书,其他话语不说,就反复念叨这个了,浑不顾阿狗还待他说个明白。阿狗见状,劈手夺过玄经藏在身后。
毛什状如发狂般直扯头发低声吼叫,阿狗忙道:“你先把原委说清楚,我自会把这本玄经赠送于你。”
毛什大喜,理了理思绪道:“《玄经》乃是扬雄模仿《周易》所著,主要是论述宇宙的形式及变化;而《平子玄经》则由《玄经》变化而来,重点在于天、地、人之间的和谐统一,主要还是以养身为主。至于将军能从寥寥数语中悟出神功,实在是异数!”
阿狗点头道:“的确是异数!昨晚刚要收功却被你‘拍’倒在地,当时身体反复的鼓胀,真不如死去来得痛快。后来头转啊转的,居然醒过来,而且还能把你的伤治好。嘿嘿,干脆以后叫‘转头神功’,包别人听了这名字就晕头转向了。”
毛什直摇头反对道:“不行,转头这两个太俗气了,得想个好听点的,”说罢,沉吟片刻,忽拍掌道:“有了!你的名字叫阿狗,古人尊称前辈先贤为‘子’,不如叫‘阿子神功’如何?”
阿狗不住抚手称妙,一个神功就这样诞生了。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讨张檄文


两人皆陶醉于“阿子神功”的诞生,相互吹捧了一番。阿狗想起昨夜那一鸣惊人的蓝衣少年,好奇问道:“昨晚唱歌的人是谁?”
毛什乐了,“他啊!呵呵,在我们西城一带可大大有名,号称‘歌神’,姓张名杰字噱幼,平日里喜欢和一些不三不四的小混混聚在街头又唱又跳的,最近又听说去了趟雍州学那里的‘什么什么游’,回来后整天搞得我们头昏脑涨的。”
阿狗深有同感地道:“是啊!昨晚我本来吃得不多,被他一唱,这里全干净了。”说着,还拍了拍肚子。
毛什“啊”道:“我怎么忘了请将军用膳?将军请!”
阿狗随毛什朝饭厅走去,毛什行走不但已无人搀扶,步履亦极是轻快,阿狗瞧在眼里,不由恭喜道:“想不到毛帮主只一晚伤势就痊愈,真是可喜可贺!”
毛什道:“这是托将军的福,昨晚醒过来后就觉得伤势已完全好了,而且功力好象并未减退多少,相信武功的恢复两三天足够了。”
阿狗听毛什这么说,想起了救他的季推,既然毛什的伤势能治愈,说不定也能治他,于是向毛什出言征求道:“不如等一下去看看季帮主,我用‘阿子神功’替他看看,再怎么说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得伤。”
毛什点头道:“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等将军吃过早饭再到季推兄那里去吧!”

阿狗挂念季推,匆匆扒了几口饭,站起身,衣袖抹嘴道:“毛帮主慢用,我这就去季帮主那里。”
毛什嘴里的一口泡饭还没来得及咽进去,见状忙支吾着吩咐手下带路。
季推的伤势本来是比较重的,幸亏众人手足情深,拼着损耗真元救治他,所以当阿狗再次看到季推之时比昨日精神好了许多。“阿子神功”既成,这种伤根本就不放在阿狗眼里了,只盏茶的时间,季推的受了伤的经脉已被打通。
毛什、朱敢、牛湃诸人已到,见季推好转,皆大喜。季推问起申敬之事,毛什如实相告,阿狗免不了在旁添油加醋,季推则连同已知结果的朱敢、牛湃一起提心吊胆了一阵,最后对阿狗皆拜服不已,至此,阿狗的太守之位才算完全稳固。
阿狗洋洋得意,顺口提出将父母接来西城与自己同住,众人皆曰不可,阿狗奇道:“我把父母接来尽孝有何不可?”
毛什解释道:“我们在西城举事,首先要有一个靠山,否则张鲁领兵来攻如何能够守住?而关东群雄中当靠山的最好人选就是后将军、阳翟侯领南阳太守的袁术。袁术乃司空袁逢之子,家门四世三公,高门士族之人最看不起的就是山野小民……”
阿狗听毛什说“山野小民”,心头顿时不快,插话道:“袁术的势力是不是最大?非要找他做靠山么?”
毛什听出阿狗话中之意,乃温言道:“势力最大的董卓是万万投靠不得的,此人残暴而无良;袁绍、曹操虽得人望,但他们离西城太远;袁术就不同了,不但出身好,而且南阳离西城不远可以为援,更重要的是他和刘表的交情非常好,投靠他就相当于一下子找了两个靠山,这可是买一送一的便宜买卖啊!”
朱敢点头同意道:“找袁术做靠山也比找其他人容易,此人贪财好色,花点钱、送几个美女就打得倒他了。”
季推、牛湃也纷纷赞同,阿狗无奈应允,父母之事行不通,阿秀和阿美总归有得商量,特别是阿美,再怎么说,如今的阿狗也算配得上她了,眼珠一转,干笑了几声道:“我既然是太守了,有个太守夫人不过份吧?”
毛什以为阿狗想着司徒婵,忙道:“这个当然……”
阿狗喜道:“我们村子里有个姑娘叫阿美,从小和我青梅竹马,不过他家的聘礼要两头牛才行。”
阿狗口中所谓的“青梅竹马”,实际上也就讲过两句半话的交情:
第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第二句:“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另半句:“……滚……”
不过现在自己好歹也是个太守,阿美该不会再这么和自己说话了吧?想到自己儿时起最大的梦想就要实现,不由呵呵的笑出声来。
众人陪着阿狗一起色迷迷的淫笑,季推舔着嘴唇道:“堂堂太守,玩个把女人算什么?等一下我就叫人牵两头牛把阿美换回来,将军要是玩腻了再把她打发回乡下。”
阿狗吓了一跳,自己纯纯的感情居然被季推曲解成这个样子,忙连声道:“算了,算了,还是等西城根基稳固了再谈儿女私事吧!”
众人再次拜服,直呼“不愧是太守”,“目光远大”,“高瞻远瞩”云云,阿狗心头两件最重大的事就此泡汤。

择日不如撞日,在季推提议下,决定由毛什执笔起草檄文讨伐张鲁,檄文曰:

《讨张鲁檄》
伪汉中太守张鲁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母有姿色,出入刘益州之厅堂,曾以更衣入侍。以刘益州之司马攻汉中而反之,杀张修,惑百姓,加以虺蜴为心,豺狼成性,近狎邪僻,残害民众。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阿狗本朝重臣,忠义之士,即日西城、魏兴、上庸、房陵四县为西城郡,并全郡兵马而讨鲁。书到益州,便勒现兵,与监军使者协同声势。州郡各整义兵,罗落境界,举武扬威,并匡社稷:则非常之功于是乎著。
其得鲁首者,封忠义校尉,赏钱十万。部曲偏裨将校诸吏降者,勿有所问。广宜恩信,班扬符赏,布告天下,咸使知圣朝有拘迫之难。如律令!

毛什将所拟檄文念了一遍,阿狗抚掌悦道:“毛帮主真好本事,连张鲁老妈的龌龊事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季推则道:“毛什兄这栽赃可不轻,张鲁野心再大,‘窥窃神器’是断不敢的。”
毛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搞臭一个人,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搞臭他亲娘、老婆,任他再厉害也只能由人戳脊梁骨了。”
阿狗大笑,这张鲁若看到这篇檄文,表情肯定有趣之极。
五人又自推敲了一番,决定即日起将檄文张贴于西城并散布天下。

檄文既成,阿狗双脚翘到桌子上,伸了伸懒腰道:“忙了大半天也够累的,你们继续吧,我休息一下。”
季推一把拖起阿狗,笑骂道:“哪有这么舒服的,快去换一身衣服,等一下还要到大街上去巡查呢!”
阿狗大叹命苦,只得换了衣服随毛什等来到太守府门口。
门口早已停了好几匹驴马,阿狗细细一数,马三匹、一前两后排列,而驴子居然有八匹之多,每组各四匹的分列在马的前后;马则是拉车用,三匹马同拉一车;车极长,几达三丈。
阿狗看不明白这架势,扭头问一旁的毛什,“我骑驴子还是骑马?”
毛什笑道:“将军还是乘车吧!”说着,来到车旁用力一拉,“什”一声,车的一侧现出一扇门,毛什扬手招呼阿狗上车。
阿狗眼尖,刚要上车却见领头的马的头顶有一“田”字形的银饰,不由好奇问道:“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戴在马的头顶?”
毛什看了看道:“哦,那是这辆车的标志。”
阿狗更是好奇,“车的标志怎会戴在马的头上?”
毛什将阿狗往车里一塞,随口道:“总之这是洛阳城一个名叫‘林肯’的车匠的标记,凡是他打造的马车都有这银饰。”
阿狗上了车,一下子目瞪口呆,车内的设施都大的吓人:前后两端分别是一张宽敞的大靠椅,足够并排坐季推那样的三个大汉;靠椅中间是一张大案几,四角镏金,下藏暗斗。
季推等人鱼贯上车,阿狗随众人坐下,屁股却似一下子陷入淤泥里,毛什忙告诉他这靠椅内垫有上好羊毛并用整张牛皮缝制,坐的时候大可舒坦点。
阿狗躺在靠椅上,闭目呻吟道:“造这张椅子的人真他妈的是天才。”
季推大笑,使劲拍了下阿狗的大腿道:“还有更天才的呢!”说着,打开案几下面的暗斗,拿出一坛酒、五个杯子及一包花生米。
阿狗双目放光,以前在逢年过节时才能喝得上自酿的米酒,虽不过瘾也聊胜于无,此刻见了酒哪还忍得住,待季推斟好酒一把抓来就往脖子里灌。
“吭哟”、“吭哟”,车外的驴子叫出声来,车也开始起步,而灌到阿狗脖子里的酒却呛了一下,累的阿狗直拍胸脯咳嗽。
阿狗使劲咽下冲出的酒气直埋怨毛什等:“好好的出来巡查,带那么多驴子干什么?”
毛什微笑道:“没有驴子怎显出将军的气派?可惜西城只八头驴子,否则弄它个百八十头的好好显一显将军的威风。”
阿狗听着车外驴子的“吭哟吭哟”声,想想也有道理,遂不再言语。
车行了没多久,忽的一个拐弯,登时闻得车外人声鼎沸,嘈杂声中,一童声分外入耳:“阿狗大人!我们的英雄!英雄!!英雄!!!”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巡视西城


阿狗乍听之下,心情激动不已。小时候村里的瘸子帮他打死了一只老鼠,结果这瘸子当了他足足三年的偶像,以致于凡是瘸子都被阿狗当英雄般膜拜。如今,仅仅一纸檄文,阿狗就成了全西城所有少年儿童的榜样,“英雄”声此起彼伏就是最好的明证。
毛什伸手抓住车顶的一个突出的把手拉了一下,“哧”,车顶露出一个小天窗,刚好够一个人探出身子。
阿狗在毛什示意下把头探出天窗外,放眼望去,大街两侧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多人手里拿着新出炉的《讨张鲁檄》,有几个识字的则在帮人讲解。
小孩子眼尖,看到阿狗脑袋探出来,纷纷鼓噪起来。
“那个就是阿狗大人,我长大后也要成为像他那样的人!”
“哇!阿狗大人好帅啊……比蟋蟀还帅啊……”
“嗨!阿狗大人,下来给我签个名吧!”
“哦!阿狗大人连皮肤都黑得那么有型!”
阿狗的头晕晕乎乎的简直找不到南北了,而人群的沸腾也几乎达到了顶点,欢呼声、呐喊声、尖叫声交织在一起,仅仅是因为看到了阿狗的尊容。更多的人则试图接近阿狗以期能“一亲fang泽”,幸亏维持秩序的兵士拼命拦住人群,场面才不至于失控。
阿狗缩回身子,连拍胸脯道:“吓死了,居然有这么多人围观。”
毛什笑道:“是开心死了吧!这么多人向你欢呼,怎么说也应该回礼答谢,快去!”说着,用力推了阿狗一下。
阿狗无奈,重又探出头向人群挥手致意。
人群的鼎沸再次达到高潮,阿狗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有些僵硬,兵士拦起的人墙只要被撞开一个缺口,这辆车毫无疑问就会被挤翻,车里的五人亦会被踩成肉饼。眼望前方,人群似没有尽头,心头不由暗暗发急,这样下去不知如何是好。
“阿狗大人,我爱你!”
一个年纪大约在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嘴里嚷着从兵士的跨下钻过,直奔向阿狗的座车。车速不快,可这女孩子由于穿着长裙,几次踩在裙边,脸上已摔得乌漆抹黑的外加左肿右青,阿狗一阵心悸,头一缩,瘫在了靠椅上。
季推大概也听到了车外女孩子的喊叫声,挤着眼调侃道:“有追求者了?要不要给你做媒?毛帮主家的花娘子可是西城首屈一指的大媒婆。”
朱敢、牛湃随季推一同哈哈大笑,阿狗则苦笑摇头,而毛什却勃然大怒,咬牙道:“小鸡巷金宅的地址要不要我告诉嫂夫人?”
季推连摆手求饶,阿狗听见朱敢、牛湃的笑声比之方才更加放肆,好奇道:“小鸡巷?前面拐两个弯不就到了吗?里面有个女子很惨的,据说半夜常有人听见她被她的恶夫打得惨叫。”
这一次轮到毛什伙同朱敢、牛湃狂笑,好一会儿,才见毛什抹着眼泪喘息道:“恶夫是虐待狂,女的被虐狂……哈哈哈……”
阿狗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哪有天天挨老公打而不逃跑的。”
毛什终支撑不住,捂着肚子滑落出靠椅,手指着季推却笑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话来。阿狗这才明白这恶夫极有可能是季推,难怪那次和张卫交手时气势咄咄逼人,原来都是在小鸡巷里练出来的,以后有空时应该找季推学几招。
众人相互调侃说笑着,车外的嘈杂声慢慢的平息了下来。阿狗刚想站起来,却见毛什用拇指往靠椅的扶手上一按,车顶传来“叮呤”声,马上,前后护卫的驴子停止了叫声,马车也慢慢地停了下来。
毛什弯着腰将车门拉开,四人率先下车,分成两列排在车门边,阿狗知道该下车了,遂猫着腰来到车门口。
车停在了一个非长开阔的场地上,阿狗左手拉着门边的把手,右手手搭凉棚:好家伙,又是密密麻麻的人群,排得方方正正的,只不过这么多人居然没有一丝声响。
阿狗跳下车,纳闷道:“这么多人哪里来的?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毛什道:“这是西城北门外的校场,驻扎军队及训练用的。这些人以前是西城帮的帮众,以后就是你的军队了。”
阿狗点点头,反剪着双手朝人群走去,毛什等四人则并排跟在他身后。
满目的兵士像竹竿一样挺立着,左边的方阵清一色的长枪兵,枪尖银光闪闪,反射出的太阳光直刺得阿狗紧眯起双眼。
中间的方阵是骑兵队,人最少,却最有气势。马连同马镫均是白色,连马上的骑士都是银盔银甲,在步兵皂衣映衬下分外显眼。骑兵的装备也极为考究,不但斜挎着制工精良的角弓,每人手里还都握着超过四尺的马刀。
阿狗赞叹不已,扭头问毛什道:“这么些清一色的白马哪儿弄来的?”
毛什笑道:“张鲁和广汉一带的白马羌勾结,羌人要送给他一批白马,去年我们四个在魏兴挑‘义舍’时得知这个消息,偷梁换柱之下将这批白马接收了。”
阿狗点头明白,继续打量着这些方阵。
右边是弩兵队,两人一队排列在一起。其中一人手执脚蹬弩,弩机顶的圆环直抵在地上,弩兵的右脚则都穿在圆环中;另一人则背挎箭袋侧立在旁。
阿狗又扭头问道:“军中弩机不够么?要两人合用一把?”
毛什道:“这种脚蹬弩入手极重,发射一次太过费力,如果要实行连射兵法的话所携带的弩箭根本不够用,所以专门腾出一人负责背负箭枝。以后如果有骡车的话就不必这么浪费了。”
阿狗道:“骡子好象是很贵重的,我们那里十几个村子才一头骡子,用它拉车是不是开销太大了点?”
毛什得意道:“不会啦!前两年我们就借了几匹种马和母驴交配,等骡子长大后就可以用了。”
阿狗喜道:“那以后定要让我骑骡子出去威风威风。”
一旁的朱敢插话道:“服你了,有白马不骑倒要骑骡子的。”
阿狗张嘴欲辩,毛什忙摆手道:“别嚷嚷了,弟兄们都看着你呢!快说点什么吧!”
阿狗忙举起右手,走了几步却不知说些什么,只好使劲挥挥手高声道:
“弟兄们好!”
“首长好!”
校场上数千兵丁齐声高叫,声音整齐划一而又雄浑有力,直震得人耳膜发胀。
阿狗哪看见过这架势,双腿一哆嗦,人已靠在后面四人身上,幸亏这四人块头都比较大,可以做现成的肉垫。
毛什在阿狗背上推了一把,嘴里低喝道:“象不象将军的样子。”
阿狗勉力站直,又走了几步,挥手道:
“弟兄们辛苦了!”
“为阿狗服务!”
阿狗张口结舌,回头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毛什一耸肩、季推一摊双手、朱敢一摇头,惟有牛湃一张嘴道:“昨晚是我告诉了各都尉,并嘱咐他们向下传达的。”
四人恍然。
阿狗想再说些别的,却搜肠刮肚也想不出其他的,只好反复说些“弟兄们好!”“弟兄们辛苦了!”兵士们也乖巧,亦反复回些“首长好!”“为阿狗服务!”之类的。转瞬间就到了方阵的尽头。从此,中国军队的阅兵就一直沿用了阿狗的问候方式…………:)

走出校场,阿狗总算松了一口气,赶鸭子上架般的阅兵总算没有出丑,而且最后的感觉还算不错。
周围就是兵士们居住的营帐,阿狗提议道:“士兵的营帐怎么样的我还没看过,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
毛什道:“悉听尊便,将军请!”
阿狗伸手撩起布帘,却听不远处传来吵闹声。
众人循声找去,在一营帐之后有两人正在打架,其中块头较大的一人双手紧抓住另一人前襟,双脚乱踢道:“还敢灌水?看我踢死你!”
阿狗怒道:“居然在军营中打人,我……”刚想冲过去,季推却一把拖住他道:“将军不可!”
阿狗讶道:“这是什么道理?军营里可以随便打人吗?”
毛什在旁解释道:“大个子人称‘小庖丁’,杀得一手好牛,远近没有人及得上他的,季推兄花了好大的劲才把他招来……”
朱敢接道:“军中所采购的猪、牛均由他解决,我们还特地增设了个官阶叫‘首席屠宰官’……”
牛湃接道:“他最恨往肉里灌水以增加重量骗取钱财之人,这样的人他见一个打一个,而且出手毫不留情……”
季推双手合十枕住脸庞柔声道:“他的人生格言是‘见高就踩’、‘见低就拜’。哦!我太崇拜他了!”
阿狗连脚底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靠!你究竟是虐待狂还是受虐狂?”

首席屠宰官(以下简称首屠)听见附近有人说话,转头瞪眼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我煽(删)你啊?”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一章 无端生祸


阿狗怕季推真的把脸凑过去挨煽,一把拖住他伙同其他三人撒腿就跑,真被首屠煽到的话多没面子。众人气喘吁吁地回到马车上——当天的巡查也就到此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西城犹如过节般热闹,在阿狗这个超级偶像巡查的作用下,社会得到空前的净化:翠红院的姑娘们全体罢工,只为了一睹阿狗的英姿;东门的“凯子酒家”因为阿狗题写店名,店老板涕泪交加之下发誓不再设最低消费;扒手春子有幸和阿狗握手,为维护偶像的形象,决定今后只用左手行窃;“如意赌坊”的骰子由于被阿狗摸了一下,老板马上用水晶盒把它装好再珍藏起来,以致于缺少赌具只能关门。至于送子参军、送夫参军的事就更多了,一时间,西城的居民家门板上到处贴着“光荣人家”的大红竖条纸。
一转眼,已到了巡查的第十天,阿狗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来到毛什所住的院子。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斥责声:
“是不是这几天你住在这里老娘就管不住你了?跟这群猪朋狗友混在一起久了居然学会顶撞老娘了?”
原来是毛什家的花娘子光临,难怪大清早的大喊大叫,只是那毛什却太也没用,口中只会懦懦道:“轻点,轻点……”
阿狗故意咳嗽了一声,推门而入道:“毛军师……哎呀!这位就是嫂夫人吧!阿狗这厢有礼了。”
阿狗躬身行礼,一抬头,却被吓了一跳,只见这花娘子长得五大三粗,一张脸犹如被人踩了一脚般直往外鼓,双眼被脸上的赘肉挤成了缝。
花娘子不言语,足足盯了阿狗半柱香有余,直瞧得他心里发毛。好一会儿,才听花娘子开腔道:“你就是阿狗吧?长得还算端正,怪不得我家小妹要死要活的非你不嫁,”转头对毛什道:“我看这事你张罗一下,三天后正好是吉日,就这么定了。”说罢,似有不甘的朝毛什哼了几声,离开了院子。
两人大气都不敢出,估摸着花娘子离得比较远了,双双瘫坐在地上,阿狗语带哭腔道:“毛军师!毛帮主!你可要救我啊!要我变成你的连襟,不是把我往绝路上赶吗?”
毛什叹气道:“你就认命吧!大不了晚上把灯吹熄后你当我小姨是司徒姑娘。”
阿狗啼笑皆非,“你真的不敢对老婆有任何违抗?”
毛什惧道:“你没听到她临走是的冷哼声吗?”
阿狗无语,那冷哼声的确可以让人寒到骨髓。
两人俱都挠头不已,阿狗越想越奇怪,问毛什道:“先前我以为嫂夫人国色天香,哪知却……毛军师一表人材,怎会……”
毛什眯起双目,似陷入迷茫中,半晌才道:“那年我去洛阳,路上却遭人暗算,当时我身中剧毒,幸亏花花出手相救,还用嘴帮我把毒吮吸出来……”
阿狗失笑道:“花花?嘿嘿嘿……那你也不用以身相许啊?”
毛什捶了阿狗一拳,笑骂道:“你阿狗就没正经的!……当时,我中的喂毒暗器……部位正好在……在……在大腿根部……”
阿狗先是一愕,猛地一阵爆笑,直笑得毛什羞愤欲死,不住央求道:“千万别告诉季推他们,这帮家伙最鸡婆了。”
阿狗眼珠一转,黠笑道:“不说出去可以,但是你必须帮我断了你那小姨子的念头,否则的话我阿狗就写一篇《为毛什讨花娘子檄》,让全西城的百姓都知道你的韵事。”
毛什无奈之下只好冥思苦想,阿狗则不住奸笑,用花娘子来威胁毛什真是管用,只希望毛什能想出法子救阿狗出苦海。

院外传来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只见季推兴冲冲跑进来,口中高喊道:“好消息!好消息!”
阿狗、毛什皆站起,毛什奇道:“少见季兄如此兴奋,究竟是何好消息?”
季推来到两人跟前,紧咽了口唾沫道:“听说过养由基么?”
阿狗一怔,什么鸡、鸭的,兴奋成这个样子,张口欲言,毛什已出言道:“莫非是人称‘箭神’,杨穿三叶、百发百中的养由基?”
季推道:“正是!现在外面传言养由基用过的宝弓有可能藏在荆州城。”
毛什点头道:“有可能,荆州城乃古之楚地,或许养由基就葬在那里。”
阿狗恍然,原来季推所说的这养由基是古时的楚国人,不过他箭法再好,几百年下来,用过的弓恐怕都成废物了。转念间忽生一计,忙招呼毛什道:“毛军师,我看不如由我和季帮主去荆州城探探消息,若真有养由基弓就最好不过;没有的话就当我公费旅游一趟吧!”说着直朝毛什使眼色,暗示这正好是逃婚的机会。
毛什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但是阿狗跑掉了自己怎么办?最好是能和他们一起走。于是故做沉吟状的摇头道:“不妥,将军经验尚浅,季推兄稍嫌莽撞,我毛什辛苦一趟,陪你们走一遭吧!”说罢,还装出一副苦差事的模样直叹气。
阿狗忙道:“如此甚好,咱三人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季推却对毛什瞪眼道:“我这几天没去过一次小鸡巷,早就不莽撞了。袁术那里只有你能去交涉,不如这次你去给袁术送礼吧!”季推心里不服气,难道他带着阿狗去荆州城就成不了事?
阿狗和毛什却无所谓,反正这几天能逃多远就有多远。当下,三人分头找朱敢、牛湃,分工好各自的事情:朱敢、牛湃留守西城操练兵马;毛什出使南阳和袁术交涉;阿狗则同季推一起去荆州城探宝。

阿狗生怕有变,决定当晚就乘船出发,毛什当然答应,反正这几天他一直住在太守府,花娘子暂时管不到他。季推则好几天未去小鸡巷抽鞭子了,本想临走前去住一晚,阿狗谎称去得晚了宝物没着落,于是三人各带了些盘缠、衣物,带几个随从抗着送给袁术的礼物,乘着夜色上船顺汉水而下。
船行一日夜,至第二天黄昏时分已抵襄阳,三人本打算结伴游逛襄阳夜市,下船后才得知沿唐河直上南阳的船只当晚就开,阿狗和季推只得送毛什又上航船。
襄阳,战国时楚置北津戌,始为军政重邑。汉初置县,以县治位于襄水之阳而得名,辖汉水以南的地区。武帝时属荆州刺史部南郡。王莽时曾一度改称“相阳”,光武帝时恢复原名,仍属荆州南郡。刘表领荆州牧后移州治于襄阳,使得襄阳城一时繁华起来。初平元年,关东十八路诸侯共讨董卓,而刘表则按兵不动,故整个襄阳城到处歌舞升平,虽已华灯初上,街上照例是商贩云集、人流如织。
阿狗同季推自北门入城,入城门后,二人立刻被眼前繁华景象所吸引。阿狗边走边说道:“真想不到襄阳如此热闹,如果西城也能像这般就好了。”
季推也感触道:“西城和襄阳本同为汉水边的县城,西城多山,而襄阳水运便利,城高壁坚,繁华也再所难免啊!”
阿狗笑道:“真不愧是前军忠义校尉,我只顾看街边的热闹了。”
季推谦逊道:“将军只领兵十日而已,难免疏忽此等枝末小节。这襄阳的确是易守难攻之城,刚才我注意道这护城河宽达十数丈。”
阿狗吐了吐舌头,眼下谈论襄阳的城防实在有点古怪的感觉,皆因刻下西城实力实在弱小,未到窥视襄阳之时,说不定哪天会到襄阳来避难呢!
两人走走说说,不一会儿来到街心的“临汉楼”前。临汉楼因登高楼能极目远眺汉水而得名,楼共有三层,朱漆金字的招牌在两边灯笼映射下格外显得富贵气十足。阿狗拍了拍肚子道:“肚子还真有点饿,咱俩进去吃点东西如何?”
季推也觉腹内空空如也,于是二人一前一后走入临汉楼。
底楼数百尺见方的大堂此刻已座无虚席,小二上前,唱了一诺道:“两位客官,底楼和二楼均无座位了,三楼大堂尚有几个位子,二位意下如何?”
阿狗喜道:“我就喜欢座楼上,快快带路。”
小二前头带路,阿狗还是第一次到这种气派酒楼的楼上进食,如孩童般雀跃奔上楼,季推含笑亦跟着上楼。
三人到了二楼近三楼的楼梯口,“哐当”一声,一个茶杯飞出,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小二的鼻梁骨上,一粗哑蛮横的声音传来:
“来人!给我拆了这座临汉楼!”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临汉楼上


阿狗勃然大怒,临汉楼依水而建,难得可欣赏美景的名楼,此人却如此放肆,放噘词要拆楼,真令阿狗不能忍受,当下,将三步并作两步的直奔上楼。
“哪个龟儿子在胡说八道?”阿狗人未到,声已到。
三楼顿时寂静无声,大堂内十几张桌子边的数百双眼睛齐落在阿狗身上,其中的一双眼睛格外忿恨、怨毒。
阿狗站在楼梯口,顺着这怨毒的目光望去,一紫袍华服少年正向他怒目而视。这少年五官搭配本极端正,可惜长着一只朝天鼻,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而且脸上还透着一种无法形容的苍白,似过于沉湎酒色的样子。时值初春,少年的手中却握着把折扇,扇子不停收放,“哧、哧”声不断,显得他心内极是愤怒。
阿狗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倒不是害怕这少年足以射死人的目光,只因为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盯着好象有点不穿衣服的感觉。不过在西城当了十天太守,怎样应付场面的本事总算学到了点。于是,阿狗定了定神,双手拢了拢领口,然后扬起右手向四周旁观之人道:“众位不必这么多礼,请随意用。”
“哄”,四周重新恢复刚才的嘈杂,喝酒的重新喝酒,划拳的还是划拳。不过,好事者还是偷偷打量着阿狗和那少年,另有人似预感不妙而悄悄结帐开溜。
“腾、腾、腾”,楼下又上来三人,分别是季推及另两个大汉:季推站到了阿狗的右后侧,而另两个大汉则来到那少年跟前,躬身行礼道:
“少主,我们在楼下只找到这两样东西可以拆楼的。”
众人连同阿狗一起随少年望去,只见稍高的大汉手里拿着一双木筷,木筷几乎长达两尺,估计是厨房的面点师捞面条用的;稍矮的大汉手里的则是一柄铁勺,就是大厨炒菜用的那种。
周围一阵轰笑,两个腰圆膀粗的大汉居然拿筷子和勺子来拆楼,真让人笑掉大牙,有胆大者甚至开始出言嘲讽起来:
“甲兄,你拆过楼没有?”
“乙兄,有啊!去年我家翻新屋时就拆过。”
“那,甲兄,你说用什么东西拆楼最方便又省力呢?”
“哦,乙兄,照我的经验,用筷子最方便,用勺子最省力。”
楼上的各色人等笑声更是放肆,直笑得那紫袍少年公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直欲找个地缝能钻下去,恼羞成怒之下手中折扇狠命敲打两大汉的头,“你们两个是猪脑袋啊?不去找锄头、扁担却拿这劳什子的玩意,你们要开饭店吗?”
两个大汉缩着脑袋不敢有任何反抗,那稍高的大汉轻声嘀咕道:“筷子、勺子又不是不能拆楼。”
少年更始恼怒,抬起脚猛踹两人道:“拆!拆!你们倒是去给我拆啊!”
稍高的大汉边躲让边扬起手中木筷往旁边的饭桌敲去,木筷由双手各执一支,直落在朱漆木桌之上。
只听“哗、哗”两声,两张木桌应声而裂,直散成片片木屑。站在一旁的阿狗目瞪口呆,想不到两根木筷真能敲烂腿粗达数分的大桌子,这不单单是力气大的缘故了,还要配合高深的内家劲气,这大汉肯定是大有来头的人物。
三楼的食客一阵骚乱,刚才还在嘲笑这主从三人的围观人群霎时散得一干二净,只剩下阿狗、季推及少数几个胆子大的。
少年公子得意洋洋,翘腿坐到未被砸烂的长凳上,折扇“哧”的张开,扇了几下,始觉春寒料峭,忙收拢折扇吩咐道:“纪灵,你不要停,继续给我砸,把这里砸烂为止。乐就,你去把那个黑皮给我抓来,让他给我磕一百个响头。”说着话,折扇遥指阿狗示意那稍矮的大汉去擒拿他。
季推心内一凛,附耳对阿狗道:“不好,这两人乃袁术的得力手下,武功都十分强横,将军请让过一旁,让属下来对付他们。”
阿狗适才听到这少年称他“黑皮”,早就火冒三丈,此刻仗着已练成的“阿子神功”外加这十日内毛什等人的指点,将季推拦住道:“季帮主请让在一旁,我阿狗倒要教训教训这猪脑袋的乐就。”
阿狗顺着那少年骂俩大汉的话语来称呼乐就,却把那乐就气得七窍生烟,只见乐就挥舞着手里的长柄勺“哇呀呀”的冲过来,搂头一下就砸过来。
话说这阿狗平日里也是个打架的好手,以前在他们村子里,大凡十岁以下的,莫不挨过阿狗的严厉教训,兼且有泛舟汉水时击落申敬手下的骄人战绩,现在看到乐就冲过来,依照前几日的所学,脚扎马步,气沉丹田,双拳紧握,拳心向上置于腰间,待乐就冲到近前,吐气开声喝道:“隔山打牛!”双拳带出强烈的劲气猛击过去。
乐就差点笑出声来,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之人了,但是像阿狗这样的打法却还是头一遭碰到,此刻见阿狗双拳猛攻过来,双肩微晃,人已轻巧避过,手起勺落、脚再一勾,“当、砰”两声,阿狗头中勺击,人又被乐就勾倒在地,样子狼狈之极。
乐就暗暗心惊,这“黑皮”出手的招式很是幼稚,内力却极不简单,他的勺子重重击在“黑皮”头顶,握勺的右手反被震得微微发麻;再说普通人挨他一下不死也废,那“黑皮”却像没事人般打个滚又站了起来。乐就再举勺子打算乘胜追击,旁边季推已赶到,左手一把拖开阿狗,右手五指闪电般箕张拂向乐就握勺之右手手肘的曲泽穴。
乐就大惊,之前早看见阿狗边上的季推,只因阿狗太好对付而忽略了此人,哪想到此人武技如此强横,只觉得眼前一花,来人就已将“黑皮”从眼皮底下带走,慌乱之下还没回过神来,右手一阵酸麻,忙纵身后跃,口中招呼纪灵快上前帮忙。
季推看看阿狗人已站稳,遂放下心事,脚尖一勾,地上的碎木片疾向乐就激射过去,脚踩碎步,转眼间,漫天的掌印直袭过去。
那边厢的纪灵早窥见季推神乎其神的身法,不待乐就求援就已赶来。乐就眼看着季推的掌印要打在自己身上,苦于刚才吃了记闷亏,忙攀腰后仰,堪堪避过。纪灵赶到,霎时,三人战在一处。
阿狗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眼望去,三个人影打成一团,不由背负双手漫步细看。
正看得入神之际,忽然脸上感觉被溅到了唾沫,一扭头,却见那少年公子就站在旁边不停地招呼手下往死里打。原来阿狗漫步之下却不知不觉间走到了这少年公子的旁边。
阿狗拍拍少年公子的肩膀安慰道:“别难过,手下本事差不是你的错……哎,回去再练个三五十年或许还能抵挡几招吧!”说着,直摇头叹息不已。
“呃”一声,阿狗一惊,似是季推的声音,忙重观战局,却见季推手撑住饭桌,嘴角渗出几丝鲜血。而敌方的乐就单膝跪地,左手按住胸口连续咳嗽。三人中纪灵情况最好,人笔挺的站着,脸色只是稍微有点红而已。
这回轮到少年公子拍了拍阿狗的肩膀,安慰道:“下次要记得多带点人出来,哎……人少就是要吃亏啊!”说着,也学阿狗摇头叹息。
阿狗这些日子以来听到的尽是些吹捧、赞美之类的话,此刻听到这少年的奚落,哪还忍得住,当下,双手叉腰破口大骂道:“你个吃狗屎的龟儿子!专看母牛屁股的家伙!抢春宫图的淫贼!偷你老妈奶罩的变态!喝猪奶长大的白眼狼!拉完屎不洗手的邋遢种!和小妾上街只拉人家逛地摊的小气鬼!逛了还不买东西谎称没带钱的吝啬鬼!小妾不吃这套说老板记账你还拉着老板管人家要优惠价的守财奴!老板不给你说我一下子买了你三个钱的货凭啥不给的小地主!老板不理说不买滚蛋你就高高兴兴拉着小妾滚蛋的阴谋家!一路上高兴地屁颠屁颠连放了N个大屁的臭屁王!……呼!一口气讲了这么多累死了,给点掌声先!”
季推和纪灵、乐就不知什么时候停手了,三个头正随着阿狗的“韵律”有节奏地一点一点的,听阿狗这么说要掌声,纷纷鼓掌并齐声抗议,周围留下的几人亦强烈要求阿狗继续说下去,阿狗双手一拍,指着少年又开骂道:
“……差役说你放屁要罚款你说屁是小妾放的的叛徒!差役不信你抢过小妾的挂包给人看里面都是草纸的内奸!差役还是不信你只好指着远处偷窥的纪灵说是他放的坏主!纪灵被带走你拉着小妾继续回家小妾不跟你跑了的倒霉蛋!你一眼看见你老子的宠妾就在不远处立马打起了歪主意的花花肠!跑过去跟后娘搭讪结果发现是乐就扮的吓得你半死的胆小鬼!战战兢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找春宫图压惊的小馋猫!忽然间看见我来找你玩马上高兴地咬起了手指头的小顽童!听见我来讨债要用‘裸照’代替的厚脸皮!我说行你三下两下脱了外衣我才发现你的三角内裤上画着美男的小‘同志’!脱光了一看浑身上下没有三两肉的白骨仙!可是摆来摆去总是一个‘太’字型让我找不到感觉再也看不下去一脚踢爆你卵蛋让你变成‘大’字型的——死——太——监!!!”
话音刚落,楼上诸人“刷”的双手齐落纷纷将下体护住,那少年却“扑通”跪倒在阿狗面前,嘴里不停说道:“COME ON!BABY!骂吧!骂吧!千万别停下来!……啊……”最后,居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兴奋地休克过去了。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  奇艺退敌


众皆哗然,少年公子的“高潮”这么容易到来真有点出乎意料,阿狗见他此刻面泛潮红,四肢不停抽搐,好象是很爽的样子,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骂他会让他爽成这般,说什么也不会开腔了。那边的纪灵、乐就却心中着急,这次跟随少主出来是保护他安危的,别人不知道底细,他们俩却是一清二楚的:少主其实患的是“羊癫疯”,平日里怕他发病,连主公都不敢对少主有任何呵斥,不想今日头一回跟两人出来就遭此大难。思忖间,二人互使眼色心意暗通,今日说什么也要把阿狗、季推留下,万一少主有何不测也好有个垫背。
当下,纪灵、乐就分头袭击季推、阿狗。乐就伤得较季推严重,不过自忖对付阿狗应该没问题;阿狗也想捏个“软柿子”,见乐就扑过来,正合心意,刹那间,四人捉对已撕杀在一块儿。
乐就知道阿狗会几下三脚猫的功夫,而且内力不弱,欺他实战经验太少,右手勺子一晃佯攻过去。果然,阿狗一见,本能的架起双手护住头部,乐就却穿心一脚蹬在阿狗胸腹间,阿狗吃痛不住,“呜、呜”叫着滚出三、四丈远。
乐就追击过去,抬脚就踢。阿狗这次学乖,躲得再快也躲不过身经百战的乐就,还不如放开手脚博一记,窥个准确,双手张开紧抱住乐就之脚。
乐就愕然,以前和人过招,用手挡脚的有之,以腿还攻的有之,跃身闪避的亦有之,但是被人抱住脚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惊愕之余,用力抽腿,却觉阿狗力大无穷,无论怎样用力也抽不开腿,无奈之下,只得拿起手中的勺子想把他先打晕过去。哪知刚举起勺子,却觉心口一阵剧痛,反复用力之下伤势发作,眼前一黑直摔倒在地上。
阿狗气喘吁吁地站起身子,适才和乐就的一番打斗使他信心大增,只要自己发挥正常,高明如乐就者亦难免落败。回头看季推、纪灵两人激战正酣,窥个准确,如饿虎扑食般抱向纪灵的双腿……
纪灵纳闷,这“黑皮”少年招式极其怪异,不敢怠慢,忙吸气疾退三尺,眼角却窥见乐就倒地在旁,更是吃惊,摸不清这“黑皮”究竟是何路数,竟能几招就摆平乐就,不由脸上阴晴不定,吃不准该留下继续作战还是及早开溜。
阿狗见绝招一出就逼退纪灵,更是信心爆棚。一旁的季推正感到对付纪灵非常吃力,蓦的压力骤减,却原来是将军如天神扑地般的神勇无敌。季推张大嘴巴僵立着看着阿狗,阿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季帮主稍微休息一下,看我阿狗怎样收拾他。”说着话,继续那招“饿虎扑脚”抱向纪灵的双脚。
纪灵见“黑皮”又是这招,越发觉得此人深不可测。此招粗看空门大露,好象到处都是破绽,而破绽一多反不知从何下手,无奈之下只好继续闪躲。
季推在旁“哎呀”一声,眼看阿狗扑过去,手离纪灵双脚仅数寸距离,纪灵却纵身一跃闪避过去。几个围观之人亦摇头为阿狗惋惜。阿狗听得分明,心说只要再扑得猛一点、快一点,准能抓住纪灵的双脚,然后就可以让他像乐就那样昏过去了,不由越扑越勇,直扑得纪灵一头散发乱甩、两个卵蛋直颤、三根眉毛脱落、四条脚毛压弯、五缕鼻涕飞溅、六道唾沫滴答、七串泪珠下挂、八个响屁连放、九声妈呀救命,最后衣裤直被十分汗水浸透!
围观众人随着阿狗的扑击不住呐喊助威,“加油”声此起彼伏。到最后,连楼下胆大的食客都闻声而来看个究竟。

纪灵大喝一声:“停!”
周围霎时寂静无声,围观诸人均惊讶纪灵为何在这刻喊停。
纪灵抱拳左右一揖道:“我纪灵……”拍了拍胸脯,“是不怕他的……”说到此处手指了指阿狗。
“不过,我有个更好的玩法……”纪灵再向围观众人打揖,只希望众人能同意他的提议,“其实我的扑击姿势更优美……”
众人纷纷鼓噪,纪灵的轻功不错,大家也都看见了,不过若说他扑得比阿狗好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刚才阿狗的扑击有如龙腾四海、凤舞九天,端的是给人以美的享受。
纪灵见众人好象都不相信的样子,忙道:“诸位若不信我可以表演给大家看。……各位观众!”
纪灵手再指阿狗,“接下来……就由我来扑……他来逃……”
四周嘘声四起,众人操起能掷的东西纷纷掷向纪灵,忽闻有女客尖叫声,原来有人将自己的鞋、袜扔完后居然脱下内裤投掷纪灵。霎时,临汉楼乱作一团。

纪灵左手操起乐就、右臂夹住少年公子落荒而逃。在众人的欢呼声中,阿狗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到了一张破桌上向围观者道:
“今天,我要感谢这里所有的人!我的胜利离不开你们的支持!”
众又欢呼,阿狗双手虚按,周围马上静了下来,阿狗继续道:
“这次的胜利,我还得到了西城‘翠红楼’、‘如意坊’、‘凯子酒家’的鼎立支持,在这里一并向他们表示感谢并真诚希望诸位有空到西城的话一定要记得去光顾那里!”

众皆鼓掌,掌声中临汉楼的老板拿着一只精致的酒杯走过来对众人道:
“为祝贺这位少侠的胜利,本店决定赠送给少侠杯子一只。”
众人哗然,老板忙道:
“这杯子是上好的西域羊脂白玉制成,非普通玉杯可比。”
众人惊呼,这老板好大手笔,居然出手如此贵重之物。
老板对众人惊呼十分满意,点头继续道:
“本店决定今后每年举行一次象今天这样的扑击比赛,奖品照例是本店独家赞助的‘羊脂白玉杯’,所以,比赛名称暂定为‘临汉杯’襄阳扑击大赛,希望各位五湖四海的朋友们能帮忙广为宣传。”
老板见众人好象对‘扑击比赛’兴趣不高,忙加了一句:
“为答谢各位的宣传,请诸位开怀畅饮,今天的酒菜一律免费!”
临汉楼上的气氛登时达到高潮,而阿狗更是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领取了老板颁发的奖杯。自此,以后大凡体育比赛,均以“XX杯”冠名,而优胜者也往往会得到一个奖杯以示纪念。这种方式延续了一千八百多年,直到今天人们还在继续采用,这却是当事人阿狗和临汉楼的老板无论如何也未想到的。

众人狂欢到半夜,阿狗见季推喝得已烂醉如泥,只得搀扶他下楼。刚到楼下想出门,却听身后有人道:
“这位小哥请留步!”
阿狗讶然回头,莫非在襄阳城内得遇故知?
身后站着三人,阿狗刚才虽酒喝得不多,此刻却也醉眼朦胧,揉了揉眼睛,总算看清楚并不识得此三人。
身后三人身材俱都较阿狗高大,中间之人年纪约三十五、六岁之间,双目熠熠有神,鼻如鹰钩,一副枭雄模样;另两人相貌则有点相像。
三人来到阿狗跟前,中间这人抱拳道:“在下阿大,这两人是阿二、阿三……”
阿狗猛一阵摇头,半晌才道:“抱歉,我好象不认得三位。”
阿大笑道:“等一下就认识了。不如两位请坐下喝杯清茶解解酒如何?”
阿狗点头道:“也好,喝了点酒只觉得嘴里黏乎乎的。”
时近午夜,临汉楼已无刚来时熙攘的景象。
阿狗随阿大坐下,劈头问道:
“阿大兄该不止是请我喝茶这般简单吧!”
阿大仰头大笑道:“这位小哥快人快语。我就直说吧,这次我们弟兄三人要到江陵一趟,因身边有些贵重物品,路上恐有失,故请二位相助。”
阿狗眼睛眯成一条缝,盯着阿大良久才道:
“阁下想要我相助,却连真姓名也未告知,恐怕欠了点诚意吧!”
阿大起初被阿狗两眼盯得浑身不舒服,闻言神秘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周围没人才探头附到阿狗耳边压低声音道:
“实不相瞒,其实……我的真名叫——变巨!”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6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只身而去


“变巨、变巨……”阿狗嘴里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忽然象明白了什么,眼睛朝变巨一挤,嘿嘿淫笑道:
“我身上也有样东西受刺激后会变——得很巨大……”
几个人皆色迷迷的笑个不停,忽地旁边一女子尖叫,阿狗扭头一看,原来是临汉楼的女侍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满面绯红地掩面逃走。
阿狗大感无趣道:
“靠,我是说我的瞳孔受刺激后会变——得很巨大……”
变巨等皆愕然,原来他们和那女子想到一路去了,面面相觑之下,却见阿狗手掌猛地一拍桌子,手指变巨道:
“原来你用假名字来诓我。”
变巨大惊之下忙问为何,阿狗手支着下巴,淫淫邪笑道:
“男人有哪一个会承认自己的比较小要变——得巨大?如果你到地摊上去买内裤的话是买大号的还是小号的?”
变巨沉吟道:“这……我的内裤是手下帮我买的。”
阿狗一愕,只好跟他详细分析道:
“如果你去买内裤,老板肯定会问你买大号的还是小号的,你如果说买小号的不就承认自己小而无用么?反正我买内裤向来是买大号的!”
变巨“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当下转头猛拍旁边阿二的脑袋教训道:
“死猪头,听见了没有?以后替我买内裤记得要买大号的……怪不得街边摆地摊卖内裤的老小子看见我总是要掩嘴偷笑……”
阿狗闻言窃笑不已,这变巨乍看之下好象城府极深的样子,想不到被自己三两下就诓出底细,如果再诓下去恐怕连底裤什么颜色都要和盘托出了,于是收敛笑容继续对变巨道:
“你老爹是男人吧?”
变巨点头称是。
“你老爹总不会给你起这么逊的名字吧?”
变巨又点头称是。
“现在比该告诉我你的真名了吧?”
变巨再点头称是道:
“小哥真厉害,我这个假名还是第一次被识破呢!”
阿狗摇头谦虚道:“实际上我也只不过比别人懂得多一点、看得多一点、听得多一点、想得也多一点而已……另外,这也跟我长得比别人帅一点有关……”
变巨受不了阿狗这般臭屁,忙假意咳嗽打断阿狗道:
“其实我的名字叫曹巨,这两位是我的表弟……”转身手指阿大道:“……大表弟——侯蹲……”又手指阿二道:“……二表弟——侯猿!”
阿狗客气地说了些“久仰”之类的话,然后单刀直入道:
“曹兄所说的贵重物品究竟贵重到什么程度?”
曹巨再次压低声音道:“实际上这次我们是要去江陵拿东西……”
阿狗心内一凛,江陵不就是荆州城么?怎么会这么巧?不由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对面的兄弟三人。曹巨连同侯蹲、侯猿正紧盯着他,瞧曹巨的神色似是非常期待阿狗能答应下来,相反地,侯蹲、侯猿却是毫无所谓的样子。
阿狗越想越不对,听这曹巨的口气该也是去江陵探宝,如若江陵真有养由基弓,自己又傻傻的和他一起去,即使探得了宝物自己也没份了。
阿狗既然想到了这层,当下淡然拒绝道道:
“我只不过会一点三脚猫的功夫,曹兄还是另请高明吧!”
曹巨脸色一变,马上又恢复如常道:
“刚才在楼上观小兄弟出手力有千钧,其迅疾如蛟龙、威猛如雄狮,若这也叫三脚猫,我看高明如吕布者也只能称四脚猫了!”
阿狗顿时咧开嘴傻笑不停,天下第一勇夫吕布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现在居然有人将他和吕布相提并论,还不把他给美死。
曹巨见阿狗似被说动,马上又接着道:
“其实我们这次去江陵真正的目的是听说江陵藏有宝物,这次去那里正是为探宝而去……”
曹巨此行目的果然如阿狗所料,阿狗的心头开始慢慢活络起来,要说阿狗此行,其实还是以逃婚兼“公费旅游”为主,但是现在听曹巨这么一说,也开始打起宝物的主意来。
曹巨见阿狗双眼发亮,心头暗暗发笑,继续说道:
“春秋时楚庄王在江陵设有行宫——渚宫,相传渚宫中的藏宝用牛车拉三天三夜也拉不完……”
阿狗张大了嘴巴,半晌才喃喃道:“牛车……三天三夜……”
曹巨见阿狗被说动,马上趁热打铁道:
“值此风云际会之时,各路豪杰纷往江陵而去,现在的形势,若我们联合则多一分得宝的希望。曹某向来一言九鼎,若得宝藏,咱俩五五分成如何?”
阿狗只感到喉头一阵发紧、心脏“扑通、扑通”地急剧跳动着想,曹巨的提议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是他所不能拒绝的。对于他来说,与其做一个处在夹缝中的弱小势力的名义头领,倒不如做一个富甲一方的财主来得实在。
想到此处,阿狗看了看旁边酒醉未醒的季推,心头猛然间羞愧不已,西城众将自选他做太守后皆尽心尽力辅佐他,在他遇险之时季推、毛什甚至不惜舍命相救,自己实在不该有刚才那种想法。
阿狗的脸色阴晴不定,曹巨看在眼里,知道此刻多说无益,遂不再言语地自顾低头喝茶。
蓦然地,一个古怪而又胆大的想法涌上阿狗心头,既然在感情上和道义上都不允许自己在这个时候抛开西城独自富贵,不如趁这个机会和曹巨合作。西城的军资金本来在毛什等几人的苦心经营之下还是挺充裕的,但是这次毛什去南阳和袁术结盟,光黄金就装了两个大樟木箱子,还不包括平时搜罗的一些奇珍异宝,或许此次和曹巨的江陵之行能弥补这个亏空也说不定。
注意已定,阿狗遂起身道:“既如此,各位请稍候,待我把这位朋友安顿好之后即刻随曹兄前往。”
曹巨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连声应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阿狗来到柜台前,老板以为他来结帐,笑眯眯地说道:
“小兄弟是本店贵客,以后凡来我临汉楼,所有酒菜、茶水一律免费。”
阿狗谢了声,低声向老板道:
“那边酒醉之人是我的大哥,等一下我走之后劳烦您把他送到汉水边的码头,他的座船的灯笼上写着‘朱记米铺’……”
此次三人出行用的是朱敢的船只,当然,米铺只是他们众多赚钱生意中的一种。
老板一听是这事,忙满口答应,阿狗刚待离开,忽然又想起一事,郑重地对老板道:
“……麻烦您一定要等他醒了之后告诉他——‘我一定会回来的!’”
老板呆了一呆,见阿狗脸色十分地庄重,遂点头道:
“小兄弟今日仗义出手,小老儿自当效劳。”
阿狗长吁一口气,转身对曹巨三人道:
“请曹兄带路!”

曹巨的船亦停泊在汉水江边,两层的普通商船。曹巨似是兴致极高,上得船后,吩咐手下摆筵席宴请阿狗。
船上的人大概都在等曹巨回来,此刻虽已半夜,各船舱内还是灯火通明。曹巨回来固是让人欢喜,听得要摆酒席宴请贵客更是欢呼雀跃。而“贵客”阿狗却呵欠连连,奈何曹巨盛意拳拳,只好勉强答应。
船上的仆役手忙脚乱地忙乎了一通,不一会儿,手下已来相请。
曹巨满面笑容地牵着阿狗的手道:“来来来,咱们一起到上面去再开怀痛饮。”
阿狗随同曹巨、侯蹲及侯猿来到楼上,和楼下不同,楼上并没有像下面那样的用舱板隔着一个个房间,而是用八根柱子撑起顶蓬的大凉亭,另外就是三尺多高的栏杆,若在夏夜泛舟江中,当有说不出的凉爽、惬意,但此刻却是初春时节,甫一上楼,阿狗就打了个寒噤。
阿狗暗骂曹巨故弄风月,他们三人都是毛皮大衣,临上楼还套了个耳套,却苦了只穿棉衣、未穿棉裤的阿狗。
曹巨先不招呼阿狗落座,双手拍了几下,楼下鱼贯上来三人,当先一人乃年纪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长相酷似曹巨;其后是个低头移步的女子;走在最后面的则是个年约四十余许的中年男子,此人面相似饱经风霜,偏又显得傲气十足。
曹巨爽朗地笑了几声,手指着少年道:“这是犬子曹昂……”
曹昂躬身行礼,阿狗乐呵呵地道:“贤侄免礼……”
曹昂的脸上霎时罩起一层怒气,身后女子却“嘤咛”一声笑出声来。
曹巨大是尴尬,本来和阿狗示好因另有目的,哪料到这阿狗打蛇随棍上,一点不客气地把自己当作世叔,此刻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介绍那女子:
“这是我新纳的小妾卞氏、卞玉娘。”
卞氏轻抬臻首万福道:“叔叔万安。”
阿狗呆立在当场,只见这卞氏容貌端的是美艳绝伦、骚媚入骨,尤其是一双眼睛,水汪汪的,被盯一眼能把人的魂魄给勾走。
卞氏见阿狗张大着嘴巴呆望着自己,浑不知嘴里的液体在滴滴答答地挂,不由抿嘴一笑,遂又低下头去。
阿狗总算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道:“玉娘嫂嫂免礼……”说着便伸出双手欲要搀扶卞氏的双臂,直把那卞氏的脸上羞出一层红晕,抬眼望向阿狗时却又嫣然一笑。
曹巨终于忍无可忍,重重咳嗽一声,眼里的杀机一闪而逝。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4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神医华佗


阿狗陡然间听闻曹巨的咳嗽声,才想起在人家的船上和他的女人眉来眼去的实在有点过份,忙收回手,瞥了一眼卞氏,卞玉娘却径自低着头走到曹巨身后不再瞧他。
阿狗暗叫可惜,这卞氏如此妖冶不可方物,此刻自己却只能是旁观的份,尤其是她的身材,当真是让阿狗有忍不住想要抚摸的冲动。
曹巨这刻的脸色实在是有点僵硬,连客套的干笑也免了,抬手对众人道:“各位请自入席。”也不向阿狗介绍那上来的第三个人。
阿狗狠命地盯着卞氏,直到侯蹲提醒他该入席时方才收回目光随众人落座。
曹巨心中着实不快,这阿狗像是前世从没见过漂亮的女人般直勾勾地看卞氏,不过话说回来,阿狗也的确没见过多少漂亮的女人——从严格意义上讲,象样美女阿狗之前只见过司徒婵一个,这次的卞玉娘则是第二个。

众人分宾主落座,主人席当然是曹巨,左右两侧分别是曹昂和卞氏。阿狗由于是主客,本来侯蹲是带他坐在曹昂的下首,阿狗却一溜烟的坐到卞氏的下首席位上。
曹巨待众人坐定,起身举杯道:
“今日能得遇……”
闹了半天,曹巨居然还不知道阿狗的名字,语塞之下只好用眼望向阿狗,却见阿狗虽举杯起立,手里却还拿着一只鸡翅正递给卞玉娘以献殷勤。
曹巨再好的度量也忍不住了,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青铜酒爵重重放在案席,“叭”声清脆入耳。
侯蹲等人面面相觑,见曹巨坐下,也只好跟着坐下。
阿狗见众人都看着自己,知道自己情不自禁之下又犯忌,只好干笑几声,手在衣服上擦几下抹去油腻,这才讪讪坐下。
江上亮如白昼,停泊在码头上的各式行、商船只俱都把灯笼燃得通明。冷风吹过,风灯摇晃之下一片暗影幢幢,曹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坐在阿狗下首之人——也就是刚才随曹昂、卞玉娘一同上来的那个人见曹巨身子有点发抖的样子,忍不住叹息道:
“曹公定是头痛病发作了吧!我早说过你的病最忌在寒夜里吹风了……”
阿狗猛地呛了一下,这人说话的语调挺正常的,只不过在称呼曹巨时有意无意地把“曹”说成了“操”,听起来好象是在说“操公”,这两个字传到阿狗耳朵里,又挑起了阿狗的“龌龊”念头。
曹巨怒道:“谁告诉你我头痛了?哼……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自作聪明的人……”说到此处,眼睛瞄了一下阿狗,直看得阿狗心“突”的一跳。
那人无语而摇头叹气,曹巨再不理睬他只顾自己喝酒。

整个筵席出奇地沉闷,曹昂手支着脖子发呆,卞玉娘低着头不知再想什么,侯氏兄弟不安地东张西望。
阿狗暗叫倒霉,刚才那人什么不好说,偏要说曹巨犯病,换了自己在席间被人说发病也会不快。更要命的是卞玉娘自曹巨发怒后就一直低垂着头,阿狗几次偷眼看去,除了乌黑的头发和雪白的脖颈之外其余则一无所获。
阿狗实在憋不住了,刚想开口打破这沉闷局面,却见下面匆匆跑上来一家丁。
曹巨大是讶异,手下一般如无急事,一般不会在召开筵席时跑进来的,若非船下有何变故不成,想到这里,心理“咯噔”一下。
家丁来到曹巨的席前单膝跪地禀道:
“禀主公,主母的婢女小灵儿投河自尽。”
曹巨大惊失色,这小灵儿的姿色极是可人,他做梦都想着该如何把她弄到手,有一次曹巨甚至找借口支开玉娘意图不轨,可惜油水没捞到却被侯蹲给搅局,最后只好靠打手枪才算把欲火平息下去。现在听说这小灵儿居然投河自尽,那哪儿成,要死也得等自己过了瘾,当下忙对护卫道:
“那你快点叫人去救她呀!还楞在这里干什么?”
家丁抬起头又禀道:
“幸亏纤夫大牛识得水性,现在已经把她救了上来。”
曹巨松了一口气,吩咐家丁将小灵儿扶进来要问个究竟。

不一会儿,两个仆妇搀扶着小灵儿来到顶舱。
小灵儿的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直接披着一条棉被,显然因为曹巨的召见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头垂的很低,一路走来,嘤嘤缀泣不已。
冷风吹来,小灵儿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曹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柔声道:
“灵儿何事想不开以致于要寻短见?”
小灵儿猛地放声大哭,旁边的仆妇代答道:“小灵儿告诉我们说厨房的老梁要调戏她,灵儿不堪受辱,为保清白才跳河的。”
曹巨、曹昂、侯蹲、侯猿四人齐拍桌子怒道:“大胆老梁……”
阿狗一楞,这四人情绪激动的样子,莫非跟这小灵儿都有一腿不成?自己在这艘船上一定要小心一点,万一不慎被小灵儿勾上的话可真是不卫生的说。
曹巨见曹昂等三人也像他一样发怒,更是怒火中烧,喝令道:
“来人,把老梁给我押上来!”
说着,眼睛又朝三人一瞪,吓得三人只恨爹妈把头生得太长直往下低。

这一次足足等了有一盏茶的时间,才见家丁押着老梁上来,估计老梁知道闯祸欲逃走而被抓获,所以才耽搁了点时间。
曹巨怕小灵儿冻出病来,已吩咐仆妇扶她回船舱,另有人去相询事发经过等事宜。
老梁被押了上来,曹巨一见老梁顿时怒不可遏,操起酒杯砸过去,嘴里喝道:
“无耻家奴,竟敢馋嘴偷腥!”
阿狗身子一个激灵,这曹巨莫非话里有话?偷眼看去,曹巨怒对老梁、卞氏神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再看那老梁,长得极其猥琐,小鼻子、小眼,外加一撮小胡子,此刻见曹巨发怒,直磕头如捣算般的求饶:
“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只恨我错把伟哥当补药吃才会发生这等事来……”
曹昂在旁厉声道:“你究竟对灵儿做了些什么?快从实招来!”
老梁抖抖缩缩地道:“小的只说了几句下流话,还有就是捏了她一下屁股……”
曹巨将信将疑道:“果真如此?”
老梁忙发誓道:“小的若有半句虚言,甘愿被主公全家抄斩、株连九族!”
刚才齐拍桌子的四人此刻俱都松了一口气,阿狗却好奇心大起,拍桌子训道:
“你究竟说了什么下流话,快从实招来!”
老梁乍看此人却完全陌生,看了看曹巨,曹巨寒着脸木无表情,只好说道:
“小的心情惊慌,已经把这些话给忘了……”
阿狗好奇心更起,转头对曹巨道:“这厮分明是说了些极恶心的话,待我下去问问小灵儿……”
曹巨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的曹昂自告奋勇地道:“我去问吧!”说着,一溜烟地跑开。
阿狗笑着对曹巨道:“贤侄真是懂事,生子如此,曹巨兄好福气啊!”
曹巨勉强挤出一点笑容,偏是比哭难看,遂怒目对着老梁而不再理睬阿狗。
阿狗见曹巨如此也大感无趣,只好转头西顾只盼能早点看到曹昂回来。

曹昂总算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阿狗欣喜迎出,急不可待地问道:
“哎呀,辛苦贤侄了,怎么样,问到什么没有?”
曹昂哼了一声,径自对曹巨道:
“父亲,这老梁当真可恶,下流话恶心至极,灵儿羞到说不出口,只将话写在纸上。”
说着,递过一卷纸给曹巨。
曹巨努努嘴示意曹昂先给侯蹲看以显示自己并非如阿狗般三八。
曹昂伸出手想把纸递给侯蹲,却想起自己还未看过,于是打开纸卷细看。待他看完,脸色已铁青地拍桌子道:“狗奴才!”
侯蹲接过一看,拍桌子怒道:“畜生!”
侯猿接过,看完亦拍桌子怒道:“禽兽!”
称曹巨为“曹公”之人接过纸卷也不打开,直接递给阿狗。阿狗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眼,摊开纸卷,只见纸卷上写着:
“我会让你爽到喊我情郎!”
阿狗摇头啧啧称奇道:“好文采!真乃千古奇文也!”说着,将纸卷收拢递给上首的卞氏。
卞玉娘不知在想什么,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阿狗纸卷递过来倒把她吓了一跳,不由幽怨地瞥了阿狗一眼,直瞥地阿狗“骨轻直上九重天。”
纸卷上的字写得如此露骨,卞氏只瞄了一眼,立刻面泛桃花,偷偷抬眼看了看阿狗,那阿狗正好咧着嘴傻看着她,媚眼一飞,匆匆收回目光,将纸重新卷起悄悄地塞到了衣袖里。
阿狗暗叫“妈呀!”玉娘魂不守舍的样子,看了纸卷上的字莫非以为是自己写给她的?果真如此倒也好极,玉娘那飞来的媚眼已把他彻底媚酥,心里只盼曹巨莫要发现才好。
可惜梦想总归和现实有点距离的,阿狗心里盼着曹巨莫要发现,而曹巨却偏偏发现了卞氏的举动。玉娘刚把纸卷塞到袖口里,曹巨已劈手将纸卷夺过,纸卷只被轻轻一柔,化作点点纸屑随夜风四处飘散。
曹巨此刻的心情已是气极,看中的婢女被猥琐的老梁捏了屁股,宠爱的侍妾又跟别人眉目传情,当下,怒火全撒在了老梁身上,喝令左右道:
“来人,把这无耻家奴乱刀分尸扔到江里喂鱼去!”
阿狗心中不忍,再怎么说老梁也罪不至死,刚想出言求情,却听旁边之人一声“且慢!”

阿狗惊讶地看着这个曹巨未向他介绍之人,从刚才两人之间的对话来看,他和曹巨的关系也不算太融洽,不过此人既然能坐在宾客席上,和曹巨的关系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只听此人朗声道: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老梁之行为固然令人不齿,然其罪则不当诛,曹公若就此枉杀此人,恐以后难以服人也!”
曹巨脸色数变,待这人说完,猛地拂袖扫落案席上的杯盏碗筷怒声道:
“你说我头痛不能吹风我偏在舱顶设宴;你让我手下留情这人今日死定了。来人!把老梁给我拖出去斩了!”
老梁哀号、求饶连连,紧接着惨叫声远远传来,阿狗心中一阵难过,老梁之死纵然因其色心所致,他阿狗却也多少有点责任,转头看一眼玉娘,玉娘已瘫在桌边浑身瑟瑟发抖。
出言求情之人挺立仰头,两眼似有无尽的屈辱与悲悯。直到老梁的喊声逐渐微弱下来,此人才缓缓垂下头来,语声僵硬道:
“既如此,华某就先走一步了……告辞!”说着话,左右一揖,径自往船下去也。

众人鸦雀无声,良久,才听曹巨咬牙愤恨道:
“好你个华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狗呆在当场,原来这满脸风霜、面带傲气之人却是间接救了毛什一命的神医华佗。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5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五禽之戏


宴席不欢而散,出于对阿狗的报复和防范,曹巨将阿狗安顿到底舱和仆役、船夫同住,所不同的是阿狗还可以有自己的单人房间。
江水借着夜风不停地拍打着船体,阿狗首次感到有点后悔随曹巨上船,虽说美艳如卞玉娘者使阿狗得以饱餐秀色,但是曹巨此人却越发使阿狗感到不简单,先不说侯氏兄弟身怀绝技,即使是普通家丁看上去也龙行虎步,一副训练有素的样子。再说老梁之事,普通富豪之家若发生此等事情,哪敢随随便便就将人杀了?
底舱阴冷潮湿,阿狗为抵御寒冷干脆和衣盖被躺下,脑中不停地琢磨着曹巨主从,正思索之时,门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阿狗心中一动,门外有脚步声本来是再平常不过了。但此刻已是凌晨,,而脚步声却又如此轻微,若非阿狗的“阿子神功”已成耳目异于常人,换了别人休想听出分毫。
门闩拨开,门悄悄地被挪开一个缝,一缕淡淡的幽香钻入阿狗鼻孔中。阿狗凝神细听,脚步声已顺着木梯直往甲板。
船中央的楼层被风灯照耀得亮如白昼,灯笼从上往下依次写着“变氏木材行”五个朱砂大字。阿狗看了一眼,想起在临汉楼和曹巨胡扯一通的话,不由失声笑出来。
巡船的家丁由船尾走过来,阿狗怕被人误会成去勾引玉娘,忙将身子缩回,待家丁走过,已再也听不见那神秘脚步声分毫。
阿狗大为泄气,又不甘心就此回去,遂猫着腰自顾找寻。

月影西斜,码头上再无半个人影,阿狗来到船头,却见一高大的人影伫立在船头。
阿狗凝神细看,从身影上看依稀是神医华佗。华佗站立在船头,那直挺、高傲的身影此刻看过去却有点佝偻。
阿狗心里直叹息不已,这个在民间被传为“活死人、肉白骨”的济世神医今夜遭曹巨如此羞辱,到此刻也无法入眠。
华佗似有无尽心事,阿狗走到近前,直到故意咳嗽了声才将他惊醒。
阿狗行礼道:
“小子阿狗见过华神医。”
华佗仔细地将他从头看到脚,略含深意的点了点头。
阿狗被华佗瞧得浑身不舒服,见华佗只点头不答话,而且笑得这般神秘,怕他将自己到甲板上来的用意想歪了,忙继续道:
“敝友毛什曾身受重伤,幸得神医的再造丸相救才得以脱险,在下特来表示感谢!”
华佗思索了一下,猛地醒悟道:“哦!原来小兄弟曾得遇王姑娘。”
阿狗一呆,“王姑娘?莫非是司徒姑娘自王姑娘处得到的药丸?”
华佗总算明白过来,拍了拍脑袋道:“老朽错把司徒姑娘记成了王姑娘,真是老糊涂了。”
阿狗微笑道:“神医四处奔波,救人无数,偶尔记错也不足为奇,只是神医自称‘老朽’、‘老糊涂’,恐怕是太过谦虚了!”
华佗一笑,略带得意道:“老朽至今已七十余许,老而糊涂非过谦乃实情也!”
阿狗咋舌不已,华佗只不过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年纪,本来他满面风霜的样子,阿狗还怕自己把华佗的年龄估计大了,却想不到神医自称七十多岁,不由地有点不信的摇摇头。
华佗更是得意,徐徐道:
“吾行医数十年,深知人体若能血脉流通则病不能生。譬犹户枢,终不朽也。是以古之仙者,为导引之事,熊经鸱顾,引挽腰体,动诸关节,以求难老。吾有一术,名五禽之戏:一曰虎,二曰鹿,三曰熊,四曰猿,五曰鸟。亦以除疾,兼利蹄足,以当导引。体有不快,起作一禽之戏,恰而汗出,因以著粉,身体轻便而欲食。吾实行之,年七十余仍耳目聪明,齿牙完坚。”
阿狗听华佗这么一说,犹自将信将疑道:
“照神医这么说,乡间农民劳作不息却鲜有长寿者,这又是为何?”
华佗呵呵笑道:“凡事皆有度,若动之过极则有害而无利。”顿了顿又道:
“我和小兄弟也是有缘,今日就将五禽之戏传授与你。”
“五禽之戏分三阶,其一曰‘摹’,其二曰‘悟’,其三曰‘意’……”
阿狗点头道:
“也就是肢体动作先要摹仿这五禽的形象;然后就是深刻体会五禽之动作姿势和这些动作的优良功能;再然后就是用‘意’养气,在入静后,思想集中于守窃,先练气,然后用‘意’想已学会的每一禽兽的姿势动作,让肢体便随之自发地运动起来。”
华佗发呆了好半天,然后才不可思议地对阿狗道:
“小兄弟只了了数语已尽得五禽之戏精髓,若非这五禽之戏老朽从未外传,真要让人怀疑小兄弟是否已学此法!”
“五禽之戏起式曰‘虚无先天一气式’。其势如下:人立正,面微仰,两眼微合而平视,脊柱直,两手垂,屏杂念,同虚空,意、气合一下沉,意到丹田,气达涌泉,气沉达极而上游至上丹田静守,守窍若动,即意想练之禽象,脑中所想,发之所状,无论练哪一象,皆由此势起。”

阿狗人站直了依华佗所说开始“虚无”起来,其实阿狗由玄经误打误撞下所练出的先天真气比之别人所练数十年的还要充沛,可惜这些真气平时分散于全身各处窍穴而不懂得运用,只是在帮毛什、季推治病时因窍穴联想到星宿才能将气机导引至他们受伤阻滞的经脉而气到病除。现在听到华佗这么清晰明了的指点,运气之下,果然意到气到,转眼真气已流转全身。
阿狗就这样静静站着,尽情享受真气流转全身所带来的舒服快感,而身体的感官也成几何倍地增长。
华佗待阿狗张开眼,摇头叹息道:
“五禽之戏重意不重形,老朽穷数十年之功方得此法,小兄弟却只片刻时间已尽得其意,今日之事实乃天意也!”
“五禽虎戏:左右伏虎扑式、回身扑式、左右抓力式、爪力回身式……
五禽鹿戏:前弓后蹬式……
五禽猿戏:献桃式、左右拧劲式、转身式、回头望月式、摘果式、坠枝式……
五禽熊戏:起立拧身式、上肢下推式、摇身按手式、要物式、抗敌式、指日式、转身托月式……
五禽鸟戏:伏翅式、亮翅式、曲腿展翅式、双翅后摆式、移步前后展翅式、转身移步后摆翅式……“
华佗一口气报出五禽戏法各式名称并依次将五禽戏法演示了一遍,阿狗仔细地看着,待他立定后询问道:
“五禽戏法重意不重形,那是否只要意到而形动就够了呢?”
华佗呆了半晌,猛地拍打阿狗的脑袋笑骂道:
“快给我滚,再跟你说下去老子就要少活好几十年了!”
自开始华佗和阿狗对话始终文绉绉的,此刻一反常态,开口“滚”、“老子”的粗话连连,言语中却饱含爱惜和欣慰。
阿狗大是感动,深深一揖道:“神医厚爱阿狗永难忘怀!”
华佗本心情糟糕透顶,跟阿狗相处了会儿却老怀大畅,听阿狗这么一说,也深深点了点头,却不发一语只挥手示意阿狗离开。
阿狗就待离去,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东西……”
人未到声已至,原来是曹巨手下巡船的家丁。阿狗大怒,意到气到,人未转身,右腿抬起向后直弹出。
只听“啪、啪”两声,两个家丁应声惨号跌出,撞到船舱上复又弹出仆地挣扎不已,阿狗早已走过去捏在他们脑后的翳风穴处,对于穴位阿狗有着玄之又玄的感应,两人转眼已晕死过去。
华佗倒抽了口凉气惊问道:“这是什么武功?居然这么厉害?”
阿狗挠了挠头,自己气贯双脚,随意把脚踢出却威力如此巨大,华佗传授旨在养身健体的五禽戏在他手里却有这般妙用,听华佗出言相问,嘿嘿笑道:
“这是五禽戏法的‘狗撒尿式’……”
两人同时捂住嘴,想要放声大笑却又怕惊醒船上之人,实在憋得够辛苦的。

---------------------※-------------------※--------------------※------------------※-------------------

阿狗看着华佗的背影渐渐远去,忽又想起一事,追上去道:“神医且慢!”
华佗诧异回头,却见阿狗纵身一跃,双手张开如鸟翅般“飘”了过来,身上的衣服鼓胀着在风的吹打下猎猎作响。
阿狗翩然落下,喜不自禁道:“五禽鸟戏之亮翅式真是妙不可言……”
华佗皱眉道:“小兄弟仅是此事而唤华某么?”
阿狗忙语带歉道:“适才筵席上神医离去时,曹巨曾说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神医最好要小心一点,若有危险请马上告诉我。”
华佗讶道:“曹巨?你居然叫他曹巨?”
阿狗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这老小子居然用了两个假名字来骗我,不用说,侯蹲、侯猿乃至曹昂、卞玉娘等都是假名字喽!”
华佗安慰道:“被他骗过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记住,他的真名叫曹——操!”
阿狗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不容易才缓过神道:“‘操公’,原来你称他为‘操公’……”
到这会阿狗才明白为什么刚才华佗称‘曹公’时听起来会这么别扭了,原来华佗根本就是在叫他“操公”。不过这称呼也够绝的,母的不操要操公的,嘿嘿,自己可要当心点,搞不好屁股开花也只好学小灵儿投河自尽了。
华佗见阿狗脸色变得非常古怪,而且还用手摸了摸屁股,非常关心地询问道:
“小兄弟何事脸色如此难看,莫非是痔疮发作?‘十人九痔’,这病寻常得紧,老朽有一帖药,保准能……”
阿狗忙一摆手道:“神医误会了,我是在想侯蹲、侯猿等究竟是何人?”
华佗恍然,“此二人乃是夏侯惇及夏侯渊,曹昂、卞氏则皆真名也。”
阿狗亦恍然,心下则难免吃惊,夏侯兄弟皆声名远扬之辈,此次和曹操合作说不定是凶多吉少,不过自己至少在到江陵之前还是安全的,华佗则不同,在他眼里只有病人,言语中对曹操的得罪处可能随时招至杀身之祸。想到此处,再次提醒道:
“神医还请多加小心,平时还是要少说话为妙,以避免激怒曹操。”
华佗点点头道:“小兄弟放心,曹操头疾一日未愈,老朽还是安全的。”说着,拍了拍阿狗的肩膀径自回舱去也。
阿狗看着华佗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之中,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现在,他能做的只有暗暗祈求曹操的头痛永远不要痊愈。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5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 婢女灵儿


冷风吹来,阿狗浑身一阵哆嗦,尽管心中还有些许对华佗安危的忧虑,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先睡个安稳觉再说。
风越来越大,阿狗拢了拢衣领朝船舱走去,来到一拐角处,无意中听到有人在说“阿狗”,声音非常轻微,若非悟通了五禽戏法的“意”境,说不定人走过了而毫不察觉。
阿狗心中一凛,现在船上知道他名字的可以说只有华佗一人,难道刚才和华佗之间的对话被人偷听了?还是船上早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本已极轻微的声音因阿狗脑中思绪一乱,转眼随风而去了无踪影。阿狗忙气随意走功聚双耳,舱内的声音刹时听得一清二础。
“……明早你带几个人到西城去,记住,一定要先确认阿狗、毛什、季推不在西城才可行事……”曹巨——应当是曹操的声音灌入耳中,“轰”的一声,直让阿狗脑子裂开般眼前一片漆黑。很明显,这是一个针对他和他的西城的阴谋,阴谋的策划者曹操可能早已识破了阿狗的身份,但为求万全,还是要求手下要核实正确。
阿狗一下子完全明白过来,曹操当初说看中他的武艺高绝只不过是为了要骗他上船,而阿狗在临汉楼时对他的假名出言讥笑、大大咧咧地以世叔的身份待曹昂、还有和卞氏的眉来眼去,曹操都隐忍不发,可见把阿狗留在船上是整个阴谋的关键之处。想明白了这一点,阿狗不由地全身寒意再起,可想而知,一旦他失去了价值,曹操会以何种手段对付自己。
阿狗再次功聚双耳想听明白曹操的计划,声音却杳无踪影再也听不到半点声息。

“是该走的时候了。”阿狗暗暗下了决心。尽管玉娘那媚艳入骨的风骚模样让阿狗垂涎不已,不过和自己的小命及西城的安危比起来也唯有舍弃了。阿狗舔了舔嘴唇,无奈的准备弯过拐角准备由船舷边下船……
一阵熟悉的幽香迎面袭来,阿狗心头一醉,已和拐角处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同时“啊”了一声,仔细瞧去,这不是欲投河自尽的婢女灵儿么?刚才的筵席上灵儿虽然一直低着头抽抽噎噎的,不过阿狗坐在旁边,灵儿侧面的轮廓已是深入脑海。
灵儿显然是未曾料到会在此时此地碰到一个陌生男人,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双手掩住心口连退了几步,惊恐莫名望着阿狗,嘴唇连动了几下却未发出一丝声音,大概是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月影下,灵儿那半边罩在阴影下的脸庞带给他一种摄人心魄的神秘美,再加上那慌张不已的表情,使阿狗怜意顿生。
阿狗退了半步,微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没有坏意,灵儿脸上的惧意却丝毫没有减褪。
阿狗想起她那刚烈的性格,不由叹了口气,柔声道:“灵儿姑娘,你这是何苦呢?”
灵儿听这人知道她的名字,脸色总算稍微和缓了点问道: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阿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故意又叹气道:
“天上的嫦娥仙子说,凡间有个美丽的女子,不小心踩到一堆狗屎却要把整只脚剁掉。所以,仙子要我下来替她把沾在鞋子上的狗屎擦掉,并且让我转告女子,‘狗屎擦掉后臭味很快会散去,所以,脚就不要剁掉了’。”
灵儿咀嚼着阿狗这番话语,像是明白了什么,感激地说了声“谢谢你!”
阿狗舒了口气,灵儿大概听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只盼她能就此打消轻生的念头。
灵儿轻轻地又说道:“麻烦公子转告嫦娥仙子,沾在鞋子上的狗屎可以擦掉,可是闻在鼻子中的臭味却永远也挥不去了……”
阿狗暗叫不好,却见灵儿说到此处,身子一侧,人已翻过船舷边的护栏直往江中坠去。
危急之中,阿狗灵台一片清明,华佗演示的猿戏中“坠枝式”电光火石般于脑海中掠过,人已随灵儿往江中落下。
“扑”一声,阿狗左手五指钢针般插入船体的木板中,右手轻舒猿臂,已将灵儿牢牢抱入怀中。
月光下,灵儿瞪大着双眼望着这个和自己如此亲近却又是完全陌生的少年,眼里不由地罩上了一层薄纱。而此时的阿狗单手抓在木板中,双脚却完全浸没在水里,根本借不上力,哪还有闲情去看灵儿。
阿狗深深吸了口气,猛地将手中的灵儿大力往空中抛去,紧接着,右手轻轻一拍船板,乘势往空中跃去,不偏不倚地接过灵儿,人已稳稳当当落在甲板上。
灵儿伏在阿狗地怀抱中不停地抽噎,忽地抬起头哽咽道:
“你为什么还要救我?”
娇艳不可方物的灵儿此刻已是满脸泪水,动人的双眼似饱含深情却又像满目哀怨。
阿狗看得痴了,不由地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灵儿的脸颊,替她拭去流下的清泪。
灵儿慢慢地闭起了双目,似梦呓似呢喃的说着些阿狗听不懂的话,重又偎入阿狗的怀里。

天地刹那间了然无痕,此刻的世界里只剩下两颗跳动的心和一对相拥的人——阿狗贪婪品尝着灵儿那肆意在他口中游动的丁香舌,就像他在灵儿身上肆意游动着的禄山爪……

蓦地,阿狗只觉嘴唇一阵剧痛,却是被灵儿编贝细齿骤然猛咬一口,随即又将阿狗推开,“叭”一声脆响,阿狗的脸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阿狗惊讶地看着灵儿,灵儿却掩面而泣和他擦身而过。
阿狗木然而站,搞不懂为何会有如此变故,心下很是凄苦万分。缓缓转过身来,映入眼帘的却是曹操及夏侯兄弟那三双六只欲喷火吃人的眼神。

曹操戟指怒骂道:“淫贼!”
夏侯惇戟指怒骂道:“淫棍!!”
夏侯渊戟指怒骂道:“淫兽!!!”

阿狗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原来灵儿并非如自己想象般单纯,照理说她跳河跳过一次,怎么说曹操也会派人看紧她,而她能单独出船舱,不靠一些手段是没法出来的。可笑自己原先是凭着灵儿身上散发的香气追踪出来的,但是看到了她楚楚动人的模样及纯真无邪的表情却完全被其蒙蔽。至于说跳河,第一次能被救起,当着他阿狗的面跳下去就更没危险了。
与灵儿初次接吻的美妙感觉再次涌上阿狗的心头,可惜自己全身心的投入,灵儿却仅仅是虚与委蛇而已,要不怎么会发现曹操等三人到来?
阿狗的心头涌起极端滑稽的感觉,灵儿那一巴掌只是为了要向曹操等证明自己是如何的被迫与无奈,而阿狗的行为又是如何的卑鄙与无赖。在曹操眼里自己和老梁一样是意图对灵儿欲行非礼之徒。
一切都明白了,阿狗却宁愿自己被永远蒙在鼓里和灵儿相拥到老……

曹操眼中的杀机愈发浓烈,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杀意铺天盖地般地笼罩住阿狗全身上下——对于阿狗,曹操已经忍够了!
阿狗运气以抵挡曹操那千钧的气势,压力之下一切的一切——包括灵儿均抛诸脑后,此时如何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曹操缓缓迈出一步,内力催发出的气劲鼓荡着旁边的夏侯兄弟身上的衣衫。
阿狗倒像没事人般的耸耸肩膀揶揄道:
“曹巨兄怎么没叫贤侄一起出来,就你们三人恐怕还不行吧!”
曹操怒极反笑,倏的厉声道:“无知小儿,死到临头还逞口舌之能!”
阿狗也笑了,而且笑得很色,“哪里,哪里……不过是刚才和灵儿稍微切磋了一下,说真的,灵儿的舌头真是又柔软又香甜……”

曹操终于发狂般的出手攻向阿狗,阿狗却明显感觉到曹操的气势已无刚才那样凌厉!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5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神秘人物


阿狗终于用言语将曹操刺激成功。
此刻的曹操手捏剑指状凌空刺向阿狗,剑指端破空袭来的劲气激荡不已直震人耳膜,阿狗却不惊反喜,只因曹操盛怒之下的招式难免失了准头。
应该说这个局面是阿狗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以阿狗现在武功,三人中的随便两人就可以轻松将其生擒——而夏侯兄弟中的随便哪一人武功都比他只高不低,阿狗若想活命,只能从三人中武功最弱的曹操方面动脑筋。
曹操刚才在骂阿狗“淫贼”时满含妒意,可见其和灵儿之间的关系不同寻常,阿狗正是瞅准了这点故意说灵儿和他如何如何的,果然一箭功成——只是阿狗做梦也没想到对灵儿垂涎已久的曹操却是连灵儿的手指也没碰到过。

阿狗一个“摇身按手式”轻巧地避过曹操的攻势并乘势踢出一脚,“砰”,双方手脚相交,各退了半步。
曹操吃了一惊,知道自己动了真怒以至于出手被阿狗窥破;阿狗则大喜过望,两人在狭窄的船舷过道间交手,像夏侯兄弟这等高手是万万插不了手了。
阿狗仰天大笑道:“曹操兄技不过如此而已,今日就让我阿狗教你几招吧!”
曹操乍闻阿狗叫出他的真名,心头剧震,阿狗却已乘隙凌厉出招。
阿狗拳脚如潮水般直攻过去,曹操因刚才心神一分,顿时被占去先机。
阿狗越战越勇,口呼“击操式”、“破操式”、“踢操式”、“打操式”、“煽操式”、“抓操式”、“勾操式”、“……操式”,新招如天际划过的流星般层出不穷,一一往曹操身上招呼过去,直打得曹操左支右拙狼狈不堪。
局内的曹操固然苦不堪言,而身在局外的夏侯兄弟也被惊得目瞪口呆,在阿狗还未出手前两人自忖数十招即可将阿狗手到擒来,哪知阿狗的招式却是精妙无比,每一招好像都是针对曹操而发且招招都暗含反击之势,战到后来,曹操还未出手而阿狗好像已经知道般摆好架势等他往里面钻。
阿狗虽一时占了上风,却知道自己实在有太多的侥幸,一则曹操被激怒,未出手已被阿狗破了气势;二则阿狗战略运用得当,在曹操被其逼退后适时叫破曹操真名令他措手不及;三则占了地势之利,毕竟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曹操只能和他一对一的单挑……如果还有四则的话,恐怕要归功于“五禽之戏”了,正是五禽之戏的重意不重形才使得阿狗出手时不拘泥于固有的“戏法”。
阿狗眼见曹操快要退到俩夏侯身边,心知若被他们加入的话今日休想活命,不由双手猛攻两招,突地右脚趁隙踢出。
曹操刚避过阿狗双拳,一脚复又踢来,无奈只得运功招架,哪知阿狗踢出的这脚攻到半途却倏然而止,自己的跟前转眼间一片空空荡荡毫无半丝气劲。曹操大骇,搞不明白阿狗怎会如此轻易就将攻出的真气收回,而自己却收势不住,一个踉跄直往前栽。
阿狗自修得《平子玄经》后,真气宛如暴发户般充盈全身,奈何真气乃修炼中遭毛什惊扰而悟自天象星宿,和“玄经”中的炼气法已迥然大异,所以全身真气虽充沛却一直不能运用自如,直到在船头从华佗处学五禽之戏时才悟明白“意之所指、气之所发”。其实刚才诱曹操的那一脚也并不是将真气强行收回,只是收回“意之所指”,而真气也就自然而然散回到全身窍穴。
曹操三人却不明白这些关键,夏侯惇兄弟俩同曹操一般大惊,只因真气攻出若强行收回势必要逆经脉而行,普通高手若如此行法,一收一发的两股真气在经脉内相撞非受内伤不可。而阿狗却轻易施为将曹操诱出,哪能不让他俩惊骇莫名?此时眼见阿狗奇招又出,而曹操却跌跌撞撞地出手招架,忙双双跃出加入战团。
阿狗眼见单掌就要击中曹操天灵,左侧夏侯惇双掌虚晃,一股强大的气劲如漩涡般将曹操卷出,而右侧的夏侯渊亦顺势攻出,阿狗暗叫可惜无奈后退,两人已双双将将曹操拖到了阿狗的掌力范围之外。
阿狗心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只要夏侯兄弟随便再过来一人,今日他阿狗就休想脱身,当下哈哈大笑道:
“原来曹操是倚多为胜之辈,恕阿狗不奉陪了!”
曹操大怒,将夏侯兄弟俩往后一推想再上前和阿狗打斗,却见阿狗轻身一跃,双脚已立在船舷边的护栏上,这才明白阿狗是要跑路,忙道声“不好,快拦住他!”

阿狗正待跳到码头上,蓦地耳听“嗖”一声,忙旋身避过,却是一支羽箭射来,随着“夺”一声,箭枝已刺入船身木板中,箭杆兀自颤动不已。
由远而近的火把将整个码头照得四面通明,阿狗细细瞧去,远近足足聚集了约莫两三百人,持火把者手执短刀、铁剑,未持火把者则张弓搭箭齐描准坐船。人群中,一高大人影走出,好整以暇地将长弓斜搭往胸背处,身后火光融融,更衬托出此人面部阴影一片,显得神秘无比。
神秘来人抱拳道:“操公但请放心,今日此人就是插翅也难飞掉。”这人声音极是阴柔,入耳却直震人心魄。
这次轮到曹操仰天大笑,“阿狗小儿,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阿狗浑身上下一阵冰凉,脑海中“刘表”两个字飞掠而过,在襄阳地面上能一次集结如此规模的人手,即使不是刘表也和刘表脱不了干系,不过即使是刘表也罢,为什么要和曹操勾结在一起置他于死地却打破他脑袋也想不明白。
码头上聚集的兵阵现出了一条通道,几个人被押着推出,其中一人猛地甩开押着他的兵丁,将头抬起高声唱道: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如果我在,
战斗中牺牲,
你一定把我来埋葬!
请把我埋在,
高高的山冈,
啊,朋友再见吧!”
“砰”一声,神秘来人抬腿就是一脚,唱歌者应声而倒。

阿狗的心阵阵酸痛,“西城歌王”那帅气的脸上本已血迹斑斑,再遭神秘人重踢,显是晕厥过去,昨日出发时本以为带着他一路上可以热闹些,哪知却害他成了这个样子。
阿狗忽然连声高喊道:“季推,快给我滚出来!!!”
四周一片寂静,惟留阿狗的声音不住回荡。
曹操等皆讶然,不知阿狗在搞些什么,阿狗却已喜极而放声大笑,只要季推没落入他们手中,自己说什么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逃离此地,万一自己不幸落入敌手或者身死而令季推只身为他报仇,岂非是让他送命不成?至于“西城歌王”张杰,也只有等自己脱身后才能伺机将他救出。
主意已定,阿狗一指曹操道:“曹操小儿,来来来,就让我阿狗再教你几招!”
曹操冷笑,阿狗已如笼中之鸟却仍敢出言嘲讽,这份胆色的确让人佩服,若非阿狗调戏玉娘在先、轻薄灵儿在后,自己定当会极力笼络乃至招至麾下。但此刻曹操唯一的想法却是取其性命。
神秘来人不待曹操答话已接道:
“操公何等身份,让某家来会会你吧!”
说着,神秘人快跑几步,猛地吸气提身,三、四丈的距离却凌空虚地数步而至。
阿狗夷然不惧,亦凌空飞跃而出,两人霎时在空中硬生生四掌相交,神秘人吃亏在被阿狗由上而下攻击,胸口感觉一闷,忙吸气换气,身形却不可避免地回落倒码头上。
神秘人大话即出却被阿狗一招逼退,船上曹操等人以为阿狗会乘机逃走,忙奔跑过来,哪曾想阿狗借着和神秘人交手刹那间的反震力,人忽地一个旋转直往船舷边的曹操三人凌空反扑过来,身形中充满着一往无前的果敢与悲壮!
此时连夏侯惇都对阿狗暗暗佩服不已,岸边数百张强弓对准阿狗,只要阿狗一落单难免会变成箭枝的靶子,所以此刻阿狗和众人缠斗无疑是最好的战略。
曹操等见阿狗气势惊人,三人均不愿与“必死”之人作殊死之争,像是商量好一般齐往后一退。
阿狗大喜,双掌出招凌空虚拍在护栏上,人已借力连翻筋斗直往船顶凉亭上弹去。

岸边神秘之人及一众兵丁眼见阿狗在重围中飞来飞去最后脱身至船顶,俱都“啊”的惊呼不已,在众人的余音中,阿狗已卓然挺立在船亭的护栏上,意态有说不出的潇洒不群。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5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吴郡陆氏


阿狗得意非常,只要再多跑几步,然后再往江中一跳……什么曹操、夏侯惇、神秘人都去吃屎吧!
岸边神秘人再次张弓,利箭飞也似的直往阿狗射来,阿狗忙猫下腰正待跑向船的另一侧,身后却传来利刃破空声。
阿狗大骇,身体蜷曲着往右侧一滚,一阵剧痛传来,后背不知不觉已中一掌。阿狗不由痛得又滚了几下,身子勉强站起,后心中掌处冰凉的寒意迅速向周围蔓延,眼前一黑,单膝已重重跪跌在船板上。
曹操等皆大笑攀上了船亭,曹操冷笑道:
“我早有文则这支伏兵,可笑阿狗,居然妄想从此处逃生……”
夏侯惇讥笑道:“文则向来左手用刀,可笑阿狗居然妄猜往右侧逃生……”
夏侯渊嘲笑道:“文则掌曰‘鬽风’,中者直至冻毙,可笑阿狗居然还妄图爬起……”
三人眼看阿狗将立毙当场,心头快活,真有说不尽、道不完的风凉话。

阿狗半垂着头快速瞄了船亭上的众人,埋伏在船上的文则站在东南方,众人中唯有他手握兵刃且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曹操站立的方向是正南方,身子半倚在亭柱上,嘴角不住撇过嘲讽的笑意;夏侯惇、夏侯渊分据西和北两个方位,而自己恰好在这四人的包围圈中,唯一没有人堵截的正东却是船壁和楼梯,即使能乘机从楼梯口冲出也不免陷入苦战直至力尽而死。
此时神秘人也从楼梯口上得船亭,阿狗总算看清楚了此人面貌,这人大概整日里风吹日晒,皮肤居然比阿狗还要黑,饶是阿狗此时身处险境亦不免失笑;而整张脸最显眼的是上唇那撮浓密的小胡子,鼻孔里透气时胡子的末梢也会跟着抖动。
阿狗见到神秘人,心头顿时勃然大怒,若非此人,自己早已脱离险境,且此人还相助曹操将自己手下的随从抓起,当下阿狗大吼道:
“恶贼!纳——命——来!!!”
神秘人瞧阿狗大喊大叫扑过来,脚下却踉踉跄跄的虚浮无力,知其已受重创,不由冷笑着抬腿就是一脚。
阿狗嘴里发出“呃”的一声,连滚了几下跌回原地,勉强挣扎着爬起,双腿一软,又重重跪跌在地。
曹操狞笑着向阿狗走来,不知何时文则手里的刀已握在他手中。

阿狗忽道:“慢着!”
曹操一愕,忽地仰天大笑道:“阿狗小儿,若有遗言尽管说,等一下你只会惨叫了!”
阿狗微喘了口气,目视神秘人道:“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和曹操狼狈为奸?”
曹操“哇呀呀”的连声吼叫,这阿狗当真可恶,临死了还要出言相辱,这如何能让他忍受得住。当下手中刀一挥直向阿狗砍去。
眼看刀就要砍中阿狗之时,却听阿狗猛地长笑道:“曹操小儿,恕阿狗不奉陪了!”说话间,人倒在地上连滚了几下,硬是在曹操不经意间从他腋下穿过直奔船侧的栏杆处。
曹操只当手起刀落就可将阿狗结果,哪曾想阿狗一声长笑吓了他一大跳,接着又是泥鳅般滑溜无比地从他腋下钻过,身形迅捷之极,哪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船上的其他人也只道阿狗内伤极重,此时却见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心下皆惊骇不已,齐齐往阿狗脱身处奔去,而文则距离最近,掌风带出“呜呜”声直向阿狗袭去,空气中霎时弥漫着森森阴气。
阿狗猛地一拧身,高声朗笑道:“曹操小儿,你中计了!”
曹操眼见阿狗快要奔到栏杆边时才醒悟那一侧正是码头,而码头上还有数百张强弓对着船上,阿狗应该不会傻到自己送上去作箭靶。然后就看见阿狗乘着避“鬽风掌”时拧身直向自己左侧扑来,来势凶猛无匹,浑不顾曹操手里的钢刀——此时,除正北方的夏侯渊外其余诸人皆被阿狗诱至南侧。
阿狗看着曹操侧身让过自己,知道今晚起码有一半以上的机会活命了。
夏侯渊暗叹,若曹操拼着受伤将阿狗来势稍微阻一阻,自己就有十成十机会将他留住了。而眼下的局面却是自己独立封住阿狗,只得咬咬牙,双掌猛力击向阿狗。
阿狗终于和敌方最后一道屏障夏侯渊直接面对。
夏侯渊果然名不虚传,“砰”一声,两相交手,劲气四溢,阿狗如皮球般弹向空中直往下坠落。
曹操、夏侯渊大喜,想必阿狗已是强弩之末,交手之下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阿狗又再朗笑道:“多谢夏侯兄出手相助!”

在众人一片错愕中,阿狗头朝下、脚朝上的急速坠落,“轰隆”一声,七、八寸厚的船板硬是被生生打出一个大洞,转眼间,阿狗已了无踪影。

阿狗总算凭着自己缜密计划脱离险地。
其实之前阿狗被埋伏着的文则暗算时的确感觉生还无望,所幸其体内的真气精纯之极,真气流转之处寒意稍退。而后干脆诈作伤势极重,趁着跌倒之际运功用膝盖将船板震裂,最后再借夏侯渊惊喜分心的时候震断木板来到下面的船舱中。
岸边火把的亮光透过船舱的窗户将室内照得透亮,随着阿狗自船亭跌落,一声柔媚的娇呼声响起。阿狗借着火光仔细看去,却是船舱内的卞玉娘受到惊吓拥被而坐起,不知觉中,领口处罗衣中分,露出脖颈间大片雪白的肌肤。
船舱顶部的破洞处脚步声临近,阿狗脑中促狭之念闪过,故意高声喊道:“接暗器!”
衣袂破空声阵阵,大概是上面的曹操等人以为真的会有暗器飞过来。
阿狗迅速的凑过去在玉娘的粉脸上捏了一下,在筵席上风情万种且不断和阿狗眉来眼去的玉娘此时却只是不住的瑟瑟发抖。阿狗心中不忍,将伸进被窝的手抽回,低声说道:
“玉娘嫂嫂珍重!”
说罢,抬脚将船舱外侧的窗户踹开,飞身鱼跃而出直落入汉水之中。

蜂拥而至的兵丁将汉水江面照得通亮,弓弩手纷纷张弓搭箭射入江中,刹那间,整个江面已被箭枝笼罩在内。
阿狗跃入江中时才明白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江边码头泊船处,刚明白这点,肩头已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后心中掌处强压住的寒意迅速向四周蔓延。所幸,挨的那一箭估计是哪个冒失鬼的手滑了一下,射得既近且无力,而其他箭枝则还离阿狗有一段距离。
阿狗忍着剧痛,勉力往上游划了一段。
伤口处浸泡在冰凉的江水中反而没有开始时疼痛了,但是阿狗的头却越觉晕眩,正绝望之际,忽然感觉到入手一阵冰凉,原来无意中手抓到泊船挂的铁锚。阿狗咬咬牙,挣扎着攀住铁链往上爬。
“扑通”,阿狗攀上甲板后再也支持,一头栽倒,两眼一黑,已不省人事。

恍恍忽忽中,似是灵儿向阿狗走来。
阿狗心中激动不已,“腾”地跳起,手按灵儿肩膀摇晃道:
“灵儿,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猛然间,阿狗只觉大腿一阵灼痛,顿时吃痛不住大叫着跳起。
阿狗不住揉搓着大腿疼痛处,再仔细看时,眼前站着的已变成一年仅八、九岁的童子。
童子嗔道:“明明斤斤,察也;条条秩秩,智也;穆穆肃肃,敬也;肃肃翼翼,恭也。兄台得吾所救而不恭不敬,行事莽撞而不察不智,岂是担得起大事之辈?”
阿狗见这童子手里还端着已是半空着的汤药瓷碗,本是心怀歉疚之意,却不料童子语出不凡,阿狗在他嘴里被形容地几乎不值一钱了,自己若不想办法反驳一下,恐怕在这个童子面前都抬不起头,当下,眼珠一转,随口胡诌道:
“阿子曰,‘夫行大事者,智大势而不察小节,敬贤达而不恭孺儿’,噢,对不起,你一个小孩子家,这些道理对你来说恐怕深奥了点……”
童子结结巴巴道:“胡说,哪里来的‘阿子’,你休要拿话来诓我!”
阿狗故作惊讶道:“怎么你连‘阿子’都不知道么?这、这、这……”说着作惋惜状不停地摇头叹息。
童子面色青一块紫一块的,猛地一甩手里的药碗,哭着就往门外跑去。
阿狗待要叫住他,那童子却早已不见踪影。

阿狗摇头苦笑,举起双手撑了撑腰,却觉后背酸痛阵阵,这才想起自己是受了伤爬到别人船上的,现在伤势已近痊愈,而自己却把救命恩人却给气哭了。
阿狗踏脚出门,眼前已豁然一亮,入眼处,一望无际的江面奔流不息,左右不时有大小各异的船只擦身而过。阿狗回想起昨夜几乎命丧大江,此时能饱览江景,即使是岸边枯黄的枝叶看上去都那么的顺眼。
船只因为是顺流而下,虽没有纤夫助阵,行进的速度亦颇快。阿狗双手扶在栏杆上贪婪地深吸了几口气,才漫步找寻被自己气走的童子。
船头站着一老一少,少者正是那哭走的童子,此时站在老者旁边在说些什么。
阿狗整了整衣裤恭恭敬敬地走上前去行礼道:
“小子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
老者回头,看到阿狗已然无恙,欣喜回礼道:
“哪里哪里,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小兄弟贵姓啊?”
阿狗本想先瞒着自己的身份,哪知见到老者慈祥的面容及和蔼的语声,心内感动之下脱口而出道:
“小子阿狗,西城人氏……”
老者“啊”的一声道:“小兄弟就是发檄文讨伐张鲁的西城太守阿狗么?”
阿狗忙微笑着谦虚道:“不敢,正是小子。” 心说原来自己这么有名了,以后报山头时可得当心点,若再碰到如曹操般心怀歹意之徒可又要遭殃了。
老者重又回礼道:“失敬、失敬,老夫陆康,吴郡吴人也……”
说到此处,爱怜地抚摸着童子道:
“此子乃老夫侄孙,名仪,字伯言……”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1:5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陆家绝色


阿狗友善地朝陆仪微笑着点了点头,陆仪却一撇嘴,哼了一声,扭头自顾望着江面。
船借着风势速度飞快着往下游驶去,豁然间,江面顿时开阔了有十数丈,陆仪看得高兴,直拍掌叫好。
陆康歉意地对阿狗笑了笑,阿狗抱以同样的微笑摇了摇头,自己是堂堂一郡之守,若跟一个小孩子斤斤计较,传出去准保让人笑掉大牙。
陆康捋着颌下的胡须感慨道:“石城到了……”
阿狗饶有兴趣地问道:“此处是石城么?”
陆康见阿狗问起,遂一五一十道:
“石城这个地名乃本朝光武帝即位后所改,春秋战国时称‘郊郢’,为当时楚国别邑,也就是古书上的‘郢都’……”
陆康见阿狗一表人才,虽皮肤略显皂色,凭其领一郡之守必是饱读诗书之流,哪曾想阿狗小时候仅仅随私塾先生识几个字而已,什么别邑、郢都的一概不知,现在听陆康这么说,显然是当他满肚子墨水了,也只好点点头装作知道。
“……郢都既为楚国别邑,向来是名流荟萃之地,作《登徒子好色赋》之宋玉即是郢都之人,千古绝唱《阳春白雪》之莫愁女亦是此处之人……”
陆康侃侃而谈,阿狗却是听出点意思来,“登徒子”、“阳春白雪”等以前也听别人说过,于是点头道:“我倒是听过《下里巴人》……”
陆康颇觉诧异,堂堂太守怎么会去听这种调调,不过他也不好意思将心中所想说出,遂继续道:
“……汉水流至石城即为下游,战略位置也颇为重要,沿汉水而下可至江夏,沿陆路东上则可达江陵……”
阿狗骤然吃惊跳起,急吼吼地叫道:“什么?船已过江陵了吗?”
陆康、陆仪祖孙两人见阿狗跳起亦跟着大吃一惊,不明白阿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陆仪重重抚了抚陆康的胸口对阿狗嗔怪道:
“干嘛大呼小叫的?”
阿狗忙施礼赔罪,却听身后一柔美的声音响起:
“仪儿,不可对客人无礼!”
阿狗骇然回头,身后几尺处有人靠近自己却浑然不觉,不知是自己退步了还是来人实在是武艺高绝。待转身看时,只见身后站着一个抹淡妆、束丫髻的绝色少女。
阿狗看着少女一时傻了眼,少女的凌波美眸微微一动,岸边枯黄的杨枝柳叶仿佛刹那间焕发出勃勃生机,少女的滑润朱唇微微一张,风吹水流声仿佛刹那间如奏出的天籁之音。如此绝色,淡妆素抹亦如灵儿般俏丽,更惶论刻意装扮的模样了。
对着这么一个俏丽佳人,阿狗首次生出对自己名字的卑懦感,为了给少女留下良好的印象,阿狗亦是首次在自己的名字上支支吾吾、含糊其词:
“在下‘阿ge’见过姑娘!”
想要刻意施施然潇洒行礼,偏生心情紧张动作显得其拙无比。
少女似是对男人的这般反应习以为常,神色未变地福了一福道:
“小女子陆绯见过将军。”
阿狗伸出双手又突然收了回去,心里泛出手不知该往何处放的怪异感觉,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旁边的陆仪嗤了一声,阿狗听这声音里似有蔑视之意,不由地老脸一红,对着这么个美女也实在很难不失态的。
幸好这时陆康发了话:“这是小女绯儿,昨日清晨还是绯儿首先发现你昏倒在甲板上。”
阿狗又再度惊叫起来,难怪一觉醒来人已从襄阳来到了石城,原来自己昏迷了有整整一天多,奇怪的是现在身体也没有任何不适,看来陆家的汤药是够神奇的。
绯儿抿嘴一笑,大概是阿狗惊叫的神态实在滑稽可笑。
陆仪翻了翻眼珠,想再埋怨几句却怕俏姑姑又要责怪,憋着的神情和阿狗亦不遑多让。

“呼啦啦”,一阵西风吹来,刮得风帆猎猎作响,陆康忙招呼阿狗等进入船舱。

阿狗实在有太多疑问,进得舱后,一落座就张口就发问道:
“绯儿姑娘,昨日清晨发现我时有何异样?”
绯儿沉思了一下道:“也没什么异样啊?就是甲板上到处都是水和血迹。”
陆康插了话道:“之前孟德差人来询问过……”见阿狗茫茫然的样子,遂解释道:“……孟德就是曹操,老夫和其父曹嵩薄有交情,是故他也没派人上船强行搜查……”
绯儿轻哼道:“父亲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庐江太守,凭他曹操一个城门校尉,哪轮到他为所欲为?”
阿狗这才明白这陆康原来也是大有来头之人,忙起身连称“失敬!”
陆仪冷冷道:“曹操发檄文讨伐董卓,乃是天下有数的大英雄,他既然要抓你,正说明你不是什么好货色……”
绯儿白了陆仪一眼,却把阿狗乐得美滋滋的。
陆康怕阿狗太过难堪,亦指摘了几句,陆仪顿时脸涨得通红,偏又不服气地争辩道:
“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亲亲之杀,尊贤之等,礼所生也。吾观曹操,正是尊亲礼贤之仁人义士,哪像他……”
说着,眼角瞥了阿狗一眼,神情很是不以为然。
阿狗知道陆仪是在借机“报复”,可是这小子满嘴的“者、也”,要他阿狗也这么来上一段可不要了他老命!但是美人当前,也不能让绯儿看扁了他,于是,神色一肃,正色道:
“前天夜里我就在曹操的船上,有一个厨子因为犯了一点小错误,曹操就下令将他斩杀……”
阿狗说到了老梁,不可避免的想起了灵儿,那如梦似幻的销魂一吻重上心头,却只令阿狗感到黯然神伤。
陆仪本不信阿狗的话,待见到他那凄苦的表情,只当是阿狗悲悯那厨子之死,不由地信了几分。绯儿则出身于江东世家,自小就从不把仆婢杂役当回事,此刻听阿狗这么一说,想起这些所谓的“下人”也是人身父母养,心中对阿狗的好感大增。
阿狗又道:“神医华佗仅仅是出言相劝,曹操便发誓要让神医生死两难……”
这回连神医华佗都搬出来,陆康等哪还有不信之理?而陆仪则羞得满面通红,虽已信了阿狗所说的话,嘴里却犹自不让道:
“那前晚我们船到襄阳时他还亲自执晚辈礼来问候爷爷呢!对了,他好像也很关心姑姑……”
绯儿脸亦通红啐道:“小鬼头尽乱说话……”接着对阿狗道:“……于是你便和曹操发生争执,最后竟至两相出手么?”
阿狗连呼妙极,若绯儿把他当成圣人般才好。
“我只说了他几句,哪知他表面好好的,暗地里却趁我回房时派人出手狙击……”
阿狗绝口不提曹操因灵儿之事所起的杀机,只满嘴的曹操气量狭窄,哪知绯儿却毫不起疑,只顺着的话点头道:
“我就知道这人可恶,简直和袁术一般讨厌……”
阿狗奇道:“姑娘认识袁术吗?”
绯儿霎时变得娇羞不已,只顾低下头去不再言语,阿狗又看了看陆康,陆康也没有打算说的样子。不过既然绯儿这样讨厌袁术,无非是袁术垂涎她的美色罢了,这等事情也实难再出言相询。阿狗正打算再说些其他的事情,陆仪却在一旁说道:
“袁术托人来替他儿子袁燿说媒,当然被爷爷和姑姑一口回绝掉,哪知这不知羞耻之徒却径自提出要纳姑姑为妾……”
阿狗恍然,临汉楼的紫衣公子原来叫袁燿,再看绯儿时,绯儿却更显羞态,阿狗看在眼里,只觉得此时的绯儿比之前还要美丽动人。
绯儿似也察觉到阿狗在饱餐她的秀色,不知何故只觉着心里甜丝丝的,嘴角不由地微泛出笑意。
阿狗忙收摄心神,说老实话,灵儿的事给他的打击实在太大了,他真怕自己情不自禁地喜欢上绯儿而绯儿反过来亦如灵儿般待他。
陆康本不想说袁术之事,但是现在侄孙口快,再瞒下去倒显得自己小气了,遂接过话茬道:
“袁术之子袁燿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老夫回绝掉这门亲事后袁术就扬言要老夫好看,没办法,这次老夫去庐江上任只好不走南阳而是出汉中沿汉江而下,虽平白多走了些冤枉路,不过能有幸得遇将军倒也不枉此行。”
阿狗乐道:“那我还得多谢袁术,若非是他,恐怕我已葬身曹操手中了。只是苦了他的宝贝儿子袁燿被我狠揍一顿!”
绯儿双眸一亮忙问缘由,阿狗遂一五一十将临汉楼上发生的事情说给绯儿听,直听得绯儿时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到最后已全然不顾女儿家的仪态只捧腹喘气。
陆仪在旁边也听得紧握着拳头双目发亮,一等阿狗说完,跳着站到众人面前道:
“我陆仪本以为博览群书就可匡济天下,哪知见了阿狗大哥才知道仅仅看书是远远不够的,比起阿狗大哥,我实在逊色太多了。从今天起,我改名叫‘陆——逊’!我会永永远远地记住这个逊字!”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一章 石城驿站


阿狗万万没想到开始还一直看不惯他的陆仪居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但对阿狗的成见一扫而空,反而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阿狗又多了个叫陆逊的崇拜者,和西城那群挂着鼻涕的小fans不同,陆逊可是官宦之后且肚子里是有些货色的,这当然让阿狗觉得很有成就感。
船舱内的一老三少四人顿时感到距离拉近了不少,说话间也开始无拘无束。陆康随口问起阿狗此行的目的,阿狗也不想隐瞒,将去江陵的原因一说,船舱内霎时笑声又是一片,陆康饶有兴趣地随口问起阿狗为什么要避婚,阿狗假装出一副大英雄的模样说了些大事未成、何以家为之类的话,直听得陆康连连点头,绯儿双目直放异彩,至于陆逊对阿狗的崇敬则犹如此刻行船的汉江之水连绵不绝。
众人又有说有笑了一会,阿狗猛然想起自己再不下船只会离江陵越来越远,看着绯儿笑意笑意靥靥的样子,阿狗差点要舍弃下船的念头。
陆康见阿狗似有心事的样子,忙关切地询问,待知道阿狗要下船,脸上顿时显现出失望的神情,在一旁的绯儿亦“啊”的一声,显然也是挺意外的。
船靠江边,陆家三人将阿狗送上岸,绯儿女儿家心细,特地为阿狗挑拣了些较合身的衣物扎成了个包裹递给阿狗,阿狗接过包裹,只觉得心里美滋滋的。
陆康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袋递过来,阿狗知道里面定是些钱财之类东西,要想推辞,布袋已被强行塞入包裹中。
陆康握住阿狗的手低声道:“时局动荡,天下事往往很难预料,将军他日若是遇到不如意之事,别忘了到庐江来找老夫……”
阿狗看着陆家三人,陆康慈祥的面容、绯儿似带情意的眼神以及陆逊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们,阿狗心中涌起前所未有的感动,只怕陆家的恩情自己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风“呜呜”的将岸边枯枝吹得不住摇曳,就像是阿狗此刻的心一般不停摇摆。阿狗几次想回头再看一看陆家的老少三人,却又知道这么婆婆妈妈磨蹭下去,即使到了天黑也走不了几步,于是咬咬牙,毅然将包裹甩到肩上迈开大步往前走。

绯儿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阿狗一阵惊喜,回过头,绯儿已气喘吁吁地跑到他面前。
阿狗脉脉注视着绯儿,就像绯儿脉脉地注视着他一样。忽然间,两人同时感觉到对方已在自己的心里烙下了深深的印痕。
良久,绯儿才伸出摊开的手轻声叮嘱道:“这是我们吴郡一带的黏土,调和各种草药之后既能变成不同的颜色,长时间敷在脸上也不会感到难受。这些你带着,万一遇到什么凶险可以擦一些避避祸。”
阿狗轻轻握住绯儿的双手,这双手如此的柔若无骨,却又似伸展出无穷的力量紧紧地攥住了阿狗的心。
绯儿轻轻抽回双手待要转身回去,阿狗忽道:“绯儿等我……”
阿狗痴痴地看着绯儿远去的背影,这一刻,他知道自己的心中除了绯儿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影子。

………………※………………※………………※………………※………………

石城,又名郢县,汉初设,因楚之郢都而得名,石城最最著名的当属此处盛产的一种水稻,传说这种水稻长期食用可使人延年益寿,所以当地人都叫它“长寿米”,而产优质黑稻、香稻等“长寿米”的小镇干脆被称作了长寿镇。
阿狗一到了长寿镇,马上就有人上来兜售“长寿米”。阿狗对“长寿米”也没什么兴趣,到镇上来主要还是想雇辆马车代步,于是就顺口向小贩打听何处可租用车辆。
小贩倒也干脆,言明只要阿狗买了“长寿米”就告诉他,阿狗想想也不吃亏,反正既然是特产,自己不吃拿着送人也不错,于是就答应了下来。
阿狗跟着小贩走了没几步路,只拐过一个街角便来到此地的传舍门前。
汉代的传舍除了供传送文书的传车、驿马歇息之外,普通商贩、旅客也可以入住,当然,传舍中也有快马、快车,不过要用的话需要官府的文书。
阿狗气结,自己身上别说文书,即使是纸片也无半张,这小贩带他到这里来不是在寻他开心嘛!刚要发火,小贩已笑嘻嘻地说道:
“兄台莫发火,驿站里有的是快马快车,只要有钱就行。”
阿狗半信半疑,在他的西城也设有传舍、驿站,不过为了防止若急件无马传送延误军情大事,毛什严令若有擅用驿马、传车的,轻则杖脊,重则斩立决。照理说,石城的驿站该不会这么松吧。
小贩见阿狗狐疑的样子,就凑过来神秘地说道:“此处的置尉和我有点亲戚关系,只要你有金子,四马高足亦尽管使用。”
阿狗还是有点不信地问道:“此处官府对私用传车的事情不管么?”
小贩“嗤”的一声撇撇嘴道:“此地的城守和黄玉郎——就是太守黄祖的公子黄射争姑娘,结果在去年腊月一场暴病死翘了,新城守还没上任呢!”
阿狗这下才算完全相信,不过心里却是暗叹,天下乱成了这个样子,连主政的官员都会莫名其妙暴死,普通百姓若无靠山也只能任人鱼肉。

传舍的前排院落供普通旅客住宿,另有供朝廷大员的随从膳宿及喂饲马匹之所,后排院落则是安置些有身份的官员或富户名流,而驿站的置尉、置侯等高级官员也居住在后进院落。
小贩领着阿狗来见置尉。置尉姓黄,自称是太守黄祖的族侄,大概是这个缘故,看上去很有些“天下之大、唯我独尊”的气概。
阿狗不住地点头哈腰讨好黄置尉,好在未当西城太守之前这类事情也做惯了,倒也不觉着怎么丢人。黄置尉见阿狗对他也算恭敬,称只收取马匹饲料费、车辙折旧费、车夫驾车费、向导指路费、官道养护费、植树绿化费、马粪清洁费、马崽喂奶费等等少许费用计黄金才十两左右……
阿狗好不容易等黄置尉说完才跟着苦笑道:“……费用还真他妈的便宜到家了……”心说这十两黄金换成五铢钱的话凭这黄置尉还未必抬得动。
黄置尉拍桌大喜道:“成交!”

“蓬”一声,房门碎成片片。
门外闯进来一个铁塔般的大汉,只伸出一手,已将黄置尉如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大汉扬起另一只手,抡圆了就是“啪啪啪啪”四个大嘴巴,边打嘴里边说道:
“一个破鸟驿站,连驿小吏他妈的都横得要命!”
接着,大汉操起黄置尉往站着的阿狗及小贩投掷过来,显然,这大汉因在外面受了鸟气而进来发泄的。
“扑通”声响起,黄置尉连同小贩齐摔倒在地上,阿狗却挺立原地丝毫未动。
大汉“咦”的叫出声来,眼中精芒一闪而逝,细细将阿狗打量了一遍。
阿狗面带微笑,丝毫不让地和大汉对视着。
门外传来了嘈杂声,似是有为数不少的人进了驿站的后院。
大汉不住点头,终于不发一言走出门外。
阿狗将置尉和小贩扶起,两人“哎哟”声连连,偏是那黄置尉吃了亏还不肯收敛,嘴里骂骂咧咧地说些“要他好看”之类的话。
只一会功夫,大汉又走进来道:“这间屋子被我家主公征用了,闲杂人等通通出去。”话是对三人所说,但是大汉说这话时眼睛只看着阿狗一人,显然这大汉对阿狗评价甚高。
阿狗也不想生些事端出来,见黄置尉和小贩一声不响地低头走出门外,也就跟在他们后面走了出去。

阿狗站在驿站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仆役忙碌个不停,自己却不知该做些什么。驿站既然被人强占,就是出更多的钱也未必能雇到车辆。石城地处江汉平原末端,走陆路的话还有一段山路,若没有向导非迷路在山中不可。阿狗真不知道现在该是继续去找车还是去找一个熟悉路途的当地人带路。
正思忖间,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阿狗大惊,什么人居然敢驿站中骑马纵驰,慌忙之中闪身往旁边一躲,快马已从身边掠过。
阿狗刚想骂上几句,却见前面街边有一个八、九岁模样的小孩手里正拿着块麦芽糖美滋滋地边跳边吃,而快马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眼看着就要撞到那小孩子。
阿狗大骇之下高喊“小心”,接着猛吸气提身向小孩疾冲过去,那小孩似也注意到了危险,急忙往路边闪躲,却还是晚了一步,整个身体被马蹄撞到,咕噜噜滚到路旁,直撞翻了好几个小摊子才卧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阿狗抱起满头鲜血、昏迷不醒的小孩,胸中怒火再也遏制不住,小心翼翼将孩子放好后,“腾”的站起身戟指向正在远去的快马高声怒骂道:
“老子操你十八代的老祖宗……有种你给我回来……”

“希聿聿”,快马一声长嘶,前蹄跃起停顿在空中,不一会儿,马已折回疾向阿狗直冲过来,眼看就要撞到了阿狗身上。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二章 名将张郃


快马和阿狗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阿狗却夷然不惧。
马上的骑士正是刚才暴打置尉的大汉,此刻,看情形大汉亦是怒气冲天,双眼爆射出精光直勾勾地盯住阿狗。
猛然间,阿狗大叫一声,人已倏地仰面平射向前,双脚瞅准了快马前蹄狠命飞铲过去。
“喀喇喇”,马腿骨断裂的声音传出,大汉人已随马一同跌落在路旁,快马倒在路边不停地抽搐,大汉却兀自在地上不住翻滚,样子狼狈之极。
躲在两边屋檐下、廊柱后观看的人群霎时爆出震天喝彩声,显然那大汉在街中跃马狂奔已犯了众怒。
阿狗虽然一招得手,心里却丝毫乐不起来,被快马撞伤的小孩血已经止住却还没有苏醒的迹象。还有,那个大汉已挣扎着起身,而他两边围拢的十几个打手都虎视眈眈地盯着阿狗,看迹象只要大汉一声令下这帮打手就会蜂拥过来。
大汉同他的手下距阿狗越来越近,阿狗思量着被他们包围起来群殴的话可大大不妙,不如先行出手将对方的包围圈打散再说。
主意已定,阿狗猛地一跺脚,作势欲向大汉扑去。
大汉刚才吃过阿狗的亏,见阿狗像是扑过来的样子,惊慌之下已先一步往后退去。
阿狗哈哈大笑,抡起本搭挂在肩头的包裹疾如闪电般的向四周猛挥出去,“噼噼啪啪”的声音不断响起,几下功夫地上已斜躺了五、六个哼哼唧唧不住翻滚呻吟的手下,剩下的打手虽仍架势十足,但是这些手下皆远远遥对着阿狗不敢轻易逼近,显然阿狗刚才所露的这一手实在漂亮。
躺在地上的这些打手并未使大汉有所畏惧,反而使这人凶性大发地怒吼着扑向阿狗。
阿狗见大汉气势逼人,若硬拼未必会占上风,遂急步退却以避锋芒。退了数步,阿狗突然扭头往站在外围助威的打手奔过去。
大汉的众手下已被阿狗打怕,见阿狗不和大汉过招却反而来招呼他们这些喽啰,惊慌之下忙四散奔逃,阿狗大呼妙极,也不忙着收拾这些人,只顾在这些打手中穿行。很快,大街上布满了一群玩捉迷藏的七尺男儿,状极滑稽,直看得围观的当地百姓哄笑连连。
大汉气急,大叫着让手下散去。
阿狗哪会这么轻易让掉这大好局面,一个眼疾手快,探手抓住前方的一名手下甩手向大汉扔去,转眼间,三个人肉“飞弹”在空中排成一行整整齐齐地朝大汉发射过去。
大汉互架着双手左一拨、右一拨,两个手下已被拨飞。抬头一看,居然还有“飞弹”袭来,忙学着刚才的样子架着双手又左一拨、右一拨,可惜这一次没那么走运,刚拨走了一个,“嘭”一声,双臂尺骨处已结结实实挨了阿狗一脚。
原来阿狗甩手掷出三个大汉后,一时兴起,跟着飞起双脚朝大汉踢去。而大汉架起双手一连拨了三人,拨第四个时变成了下意识的反应,却不料被阿狗重重踢在尺骨上。当下,大汉双脚踉踉跄跄直往后退。
阿狗脚尖点地,人又跃起去势更急朝大汉踢去。
“嘭”一声,阿狗只觉双脚传来一股极强的反震力,人已倒翻回去,刚站定,胸口却一阵发闷,不由地“突突突”连退数步方才立定。
阿狗吃惊不已,仔细看过去,只见大汉身边不知何时已站着一丰神俊朗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不但模样长得帅气,举手投足亦是潇洒之极,只见他一手负在背后,另一只手轻轻挥了几下似是甩去沾在衣袖上的尘土。
年轻人语气颇是有点不悦地对大汉道:
“高将军,主公在江上遭数艘快艇袭击,请速带弓弩手前去救援。”
那大汉——也就是叫高将军的本来想邀年轻人一起对付阿狗,待听到主公遇险哪还顾得上和阿狗纠缠,急急忙忙就去召集人手去也。
阿狗暗暗喝彩,听这年轻人话语似情况很是紧急,难能可贵的是他始终一副潇洒沉着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此人乱半分方寸,若身处战场,凭这分冷静就可称名将。
年轻人等高将军走后才转过身来朝阿狗拱拱手道:
“此事我已打听清楚,虽错在吾方,但我方被你打伤的也不在少数,兄台若不计较则此事就此了过如何?”
阿狗盘算着对方既然认错,让他们赔些汤药费应是理所当然,刚想开口,却看见高将军领着一大队人从驿站中跑出来。阿狗张大着嘴巴细细数着,好家伙,足有百来号人,且这些人无一例外地斜挎长弓、腰悬刀剑。
直到最后一人从阿狗面前跑过,阿狗才缓缓合上嘴机械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就此了过……”
年轻人见此事已了,遂飞身跳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快马。马行数步,年轻人又忽然勒住缰绳队阿狗抱拳道:
“在下张郃,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阿狗寻思着该编个假名,脑海中忽飞掠过陆绯的脸庞,马上,灵儿的面容接着闪过。阿狗心中一痛,亦抱拳道:
“在下陆灵……”
张郃点点头,手起鞭落,不一会儿人已绝尘而去。
阿狗心中默念着张郃两字,如此人物必是大有来头,若毛什在旁就好了,凭毛什的阅历定会知道张郃是何方神圣。

人群中一阵骚动,阿狗顺着声音看去,原来刚才被撞伤的小孩已经苏醒,此刻是疼痛难忍正在不住呻吟。
阿狗忙走过去,一位年老妇人正怀抱着小孩不住抹泪,嘴里不住说着“作孽,作孽……”
老妇人见阿狗走来,含泪把小孩递给阿狗。
阿狗接过小孩高声问道:“哪里有看病的先生?”
人群中已有人飞奔着帮忙去喊大夫。
一中年男子急冲冲地挤进人群,看到阿狗所抱的小孩,一把抢过孩子哽咽道:“均儿……均儿……”
阿狗一阵难过,黯然用衣袖擦去小孩脸上的血迹。

小孩全身上下被撞伤、碰伤、擦伤的大小伤口共计有一十四处。看病的先生每检查出一处伤口,人群中就爆发出一阵惊叹声和怒骂声。
阿狗一边注视着郎中为小孩治伤,一边打量着中年男子。人群中鲜有和这中年男子打招呼的,估计也不是本地人,说实话这人看起来够潦倒的,衣服脏兮兮的不说,衣袖肘弯处被磨破的地方居然连补丁都不打,很有可能还是个鳏夫。
小孩身上的伤口总算已包扎完全,阿狗看这中年男子衣服忧愁的样子,也许是在担心小孩的诊疗费用,于是就将陆康送给他的小布袋打开帮这男子付帐。
中年男子自然是千恩万谢,阿狗见这人文绉绉的也不像是有力气之人,干脆好人做到底帮他抱着小孩到落脚的地方。
一路上,两人互通了姓名及各自的情况。阿狗当然还是自称陆灵,中年男子则自称诸葛玄,受伤的小孩却不是他儿子而是侄子。
一会儿功夫就到了一处农居前,诸葛玄称是农家人热情免费招待他,而他也确实钱不多。
阿狗抱着小诸葛均还没走进门口,屋内已传来朗朗读书声: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诸葛玄叹了口气道:“亮儿每次心情不快就要念那首《梁父吟》,咳……”
窗前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正负手吟诗,听见脚步声响起,少年转身却首先看见的是满身包扎着伤口的小诸葛均。少年一声惊呼扑过来抱住均儿,泪水已汩汩而下。
诸葛玄待少年止住哭声才向阿狗介绍道:“这是我的二侄儿,亮儿……”接着对亮儿道:“这是均儿的救命恩人陆灵陆大叔。”
亮儿忙恭谨行礼口称“陆大叔”,阿狗平时本就自诩脸皮较厚,这比他仅小七、八岁的少年称他大叔倒也大喇喇地受了,不过心中疑团始终不解,待亮儿抱过小诸葛均后终忍不住问道:
“玄兄怎么只带侄儿而不带自己的家眷呢?”
诸葛玄叹了口气道:“鄙眷安顿在广陵,这次是带了两个侄儿先行去南阳投奔袁术。”
阿狗“哦”了一声,诸葛玄却怕他不明白,接着又解释道:
“广陵至南阳本来走豫州最近了,可是豫州的盗贼太多,汝南尤其厉害,所以这一次只好兜远路……”
阿狗老脸一红,他只知道南阳离西城最近,而广陵、豫州则一概不知,看来各州、郡、县所分布位置以后要好好的恶补一下,一郡太守若不知地理怎领军打仗?
诸葛玄也没注意道阿狗面色的变化,径自说道:“……哪曾想船资飞涨,身边所带的钱变得只够乘到竟陵,现在也只好在这里教几天书换些盘缠……”
阿狗恻然,虽说这念头像诸葛均这样遭遇的人比比皆是,有的人家甚至还要凄惨,若要一一救济的话恐怕把西城的家底掏干净都不够塞牙缝的。但是阿狗也是天性善良之辈,眼睁睁地看着有人潦倒而不接济的事情是绝对做不出的,当下决定将陆康赠送给他的盘缠匀一些出来。
诸葛玄连忙推却,非是他不需要钱财,只是今天实在受阿狗的恩惠良多,且两人本是路人,实在不好意思再受阿狗恩泽。
陆康赠给阿狗的是一些散碎金珠,阿狗抓了几粒要强塞给诸葛玄,而诸葛玄则拼命推脱,正当两人就这么不断争执之时,只听门外有人朗声道:
“车骑将军座下神武前护军领军校尉张郃张俊乂求见陆灵兄!”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三章 奇技淫巧


张郃的声音虽不高亢,却余音缭绕,仿佛是小屋中有数十人在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阿狗一怔,陆灵不就是他的化名吗?虽说印象中对张郃此人极有好感,但是两人也是初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是敌对关系,在这个时候张郃来找自己不知所为何事?莫非他是特地代那个大块头的高将军来慰问小诸葛均?
诸葛玄神色一紧,低声对阿狗道:“此人是渤海袁绍的手下,袁绍会诸侯讨董卓后其自封为车骑将军。”
阿狗顿时明白过来,原来张郃和那高将军及一众手下皆是袁绍的人马,怪不得这么大的气派。
阿狗狐疑不定地来到门口,门外的张郃除多了副护腕外装扮一如刚才。
张郃见阿狗脸上带着不解的神色走出来,忙纵身跳下马来一把握住阿狗双手道:
“陆兄定要救我……”
阿狗忙摆手止住张郃,只因张郃和他之间说到底还是他强我弱,张郃手下所带人马少说也超过百人,再怎么着也轮不到阿狗来救他。
这时候诸葛玄也走了出来,显然诸葛玄还以为张郃是阿狗的朋友,非常热情地招呼张郃到里面去就座。
张郃脸上堆满了焦急的神色道:“多谢兄台,只是某家主公还未脱险实在无心歇息……”接着又急急对阿狗道:“我知陆兄并非凡人,只因我等皆是北人,善骑射却不喑水战。刻下主公渡船正被四艘快艇围攻,弓弩全不起作用。陆兄既是南人,定知水战之法,今日你定要救我……”
阿狗毫不谦虚地笑了笑道:“水战我的确在行……”不禁想起了操舟汉水时和申敬及其手下的得意之作,想当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此事经刻意渲染已是名动西城的千古佳话了。
张郃大喜道:“如此说来陆兄定能助我家主公脱离险境?”
阿狗脸微红支吾道:“这个……这个……”忽然灵机一动,申敬的汉水帮覆灭后阿狗也随毛什一起去接收帮中的船只,当时阿狗看得明白,有些船只两侧划桨的数目为数不少,自己何不叫张郃去征集船只后再改装一下?这么一来船只的机动性也就大大增强,胜算也会提高不少。想到这里阿狗把心一横,袁绍现在是屈指可数的群雄,今日说什么也要出手相救,万一成功,那么日后也就多个靠山。即使不成功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横竖自己用的是假名。
于是阿狗嘱咐张郃速去征集较大的船只按他刚才所想的在两边加装一十六枚单桨,张郃大喜,原来他早就已经将船只征集好了,只是手下仅数人粗通水性不敢冒冒然出战。当下,张郃撮唇吹了个响哨,远处急急跑来一手下,张郃将阿狗所说再原原本本述说了一遍才让手下速去照办。
两人正待离去,屋内传来亮儿的声音道:“陆大叔,小亮有话要说。”
话音刚落,小亮人已站到阿狗的面前。
阿狗奇道:“亮儿究竟有何要紧事情?”
小亮将阿狗拉过一边,低声道:
“陆大叔,我有一计!”
阿狗仔细打量了一下小亮,这少年虽稚气未脱,但是只看他额头微微隆起便知此子定是睿智聪慧之辈,不由拱手虚心请教道:
“愿闻其详!”
小亮闪动着充满智慧的双眼道:“水战之法,破其船则无可战也!”
阿狗点头道:“不错!可是对方是四艘快艇,让他们的船只都瘫痪掉太难了吧?”
小亮摇了摇头道:“不难!”顿了一顿又道:“破其船有三法,其一,尽斩其众;其二,使人凿其船;其三,众皆遁也!”
阿狗一下子泄气道:“第一,船只都混在一处,弓弩手都不敢放箭怎么去‘斩其众’?第二,这些人都是北方的干耗子,这么宽阔的汉江看着就头晕如何去‘凿其船’?第三,除非快艇上的人脑子烧坏了,否则怎么会‘皆遁逃’呢?你这不是等于白说嘛!咳,小孩子家……”
小亮微笑道:“非也!其一、二之法皆不可为,其三之法吾有良策。”
站在一旁的张郃脸上早现出极不耐烦的神色,不过小亮说得话也听得清清楚楚,闻言跨步过来抓住小亮的手道:
“小兄弟快说来听听!”
小亮更是得意道:“亮自幼于山中采集硫磺、硝石等物,若得夹杂木炭、桐油,其燃烧之势可摧屋宇。今日且让我调配些许辅以弓弩射之,何愁汉水之围不解?”
阿狗怔了半晌,忽地仰天大笑着搭住小亮的肩膀道:
“走,亮儿就和我一起过去!”

阿狗将小亮调配的燃物用纸包好然后甩手往远处扔去,旁边的张郃早搭好点燃了棉球的火箭,待阿狗扔出的纸包将要落地时猛一箭射出。
“嗤——哄!!!”
纸包暴发出耀眼的光芒,紧接着落地后生出震天价的巨响,直炸得地上的碎石片片横飞,碎石落地,纸包处已燃着熊熊大火,火光中兀自有道道金光飞射而出,虽是白昼,放眼望去亦煞是好看。
阿狗和张郃都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合拢过来,本来两人只指望小亮的玩意能着火、且火势稍微大点就可以了,哪知这些东东混合在一起不但能着火而且还有意想不到的爆炸效果,他日若两军对垒时若运用得当岂不是破敌奇兵?

汉水流经石城,东部为大洪山余脉,西部为荆山余脉,汉水在两个山脉的夹谷中穿过,两山一河呈“川”字形走势。
阿狗站在高坡处俯视下方,江心处,一艘普通渡船正不住原地缓缓打转,在渡船外围则是四艘用渔舟改装的快艇,虽较渡船要小,却甚是灵活。这些小艇忽而向左、忽而向右,忽而猛冲、忽而急退,直搞得渡船晕头转向。
这些快艇非常显眼地挂着锦色风帆,风帆上还挂着为数不少的铜铃。船只在水中激荡,铜铃声不住“叮叮当当”传来,连远在江岸边高坡处的阿狗等人亦听得分明。
随阿狗同来的小亮叔侄两面色陡变,诸葛玄扯了扯阿狗道:“我在江夏时听说江汉一带有一群锦帆贼专打劫过往富户的船只,领头的据说是巴郡一个叫甘宁的人,此人勇猛且多谋,有人亲眼看见刘表手下第一高手蔡瑁和他交手吃了暗亏。今日若是有他在场可要多加小心。”
阿狗感激地点了点头,能够让过往行商提心吊胆的人物自然不会是简单之辈。

浅滩上。
战船改装已近尾声。
阿狗把识水性之人召集到一处,一十六个桨手分成左前、左后、右前、右后四组,各组皆以不同的鼓声行事。
江心激斗处的船只泛出阵阵浪圈不住拍打着江边的卵石,直拍得阿狗的心也跟着狂跳,对于水战,阿狗其实一点也不懂。甚至于步战、骑战、弓战,他皆一窍不通。只希望张郃的这些手下坐在船上不要头晕呕吐才好。

张郃走过来问道:“陆兄用什么兵器趁手?”
阿狗道:“扁担……”
张郃愕然:“扁担?”
阿狗知道说漏了嘴,忙补救道:“……是扁担样子的铁枪。”
张郃为难道:“陆兄居然用枪杆这么粗的铁枪?这可难办了,不如改用普通铁枪吧?”
阿狗忙点头称善。
不多时,张郃拿着杆铁枪走了过来递给阿狗。
阿狗接过枪掂了掂,随手将枪尖刺入江边碎石堆中,接着猛地吐气开声,大片碎石天女散花般地往前方激射,最远处几达十几丈距离。
张郃赞道:“陆兄神力,船上的颜将军也不过如此?”
阿狗谦虚道:“张兄过誉了……船上的颜将军何许人也?”
张郃道:“颜将军名良,神武前护军的领军将军,若非有他在船上,此刻车骑将军的坐船定然不保。”
阿狗问道:“你是领军校尉,他是领军将军,莫非是你的顶头上司不成?”
张郃点头道:“车骑将军分兵马置前、后、左、右、中护军,各护军以领军将军为主,领军校尉为副。”
阿狗“哦”了一声又问道:“那前护军为什么又要加神武二字?”
张郃颇为得意道:“各护军除车骑将军所领中护军号‘神威’外,只有我们的前护军另加‘神武’号,只因前护军在定河北时多有战功。”
阿狗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奇怪的是和张郃闲聊了会儿心情已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船终于改装完毕。
一声令下,桨手操起木桨各就各位。
阿狗像以前抗扁担一样抗着铁枪站到船头,江水倒映着阿狗的影子随着浪圈不住扭动。

阿狗仰望天际:明天,我还能看见太阳升起么?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四章 水战破敌


“咚!咚!!咚!!!”
鼓击三声。
战船如离弦之箭急速驶向江心。
船上的桨手整齐划一地挥动着木桨,虽然技术较常年在水上的船家相去甚远,不过仗着人多,船的速度倒也飞快。
船不大,船舱内除了操桨手、阿狗、张郃之外已容不下其他人。
阿狗蹲在船舱内,人跟着战船一起不停地摇晃。
张郃蹲在阿狗身后,两手则紧紧抓住阿狗的肩膀,战船每摇晃一次,张郃都要发出“呃”的声音。
战船和四艘快艇的距离越来越近,转眼间,最近的那艘快艇离阿狗的战船已在十丈之内。

阿狗掏出小亮秘制的“纸火包”问张郃道:“十丈左右的距离能不能射中?”由于紧张,说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发抖。
张郃道:“应该能射中……”
阿狗轻笑道:“应该的意思是不是没有十分把握?”
张郃叹道:“咳!若在平时即使没有十成也有九成九的把握,但此刻心情紧张难免会失些准头……”
阿狗一怔,继而失笑道:“靠,原来你也紧张啊!”
张郃亦失笑道:“‘也’的意思就是说咱俩都紧张的要命喽……”
两人皆放声大笑,紧张气氛顿时被冲淡,二人相互之间的好感也增加了不少。

张郃将浸过油的棉团伸到阿狗面前,阿狗则掏出火燧石用力敲击了一下,“擦”一声,居然溅不出半点火星。
张郃拍着阿狗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我来帮你。”
阿狗眯起眼睛小心翼翼地举起手中的黄石将火燧石瞄准,张郃则鼓起嘴巴就等吹气。随着“擦”的一声,张郃眼明嘴快,“噗”的将嘴里的空气连同舌下的津液吹过去——有火星子也被浇灭了。
二人相视苦笑,想不到现在连点个火都那么困难了。

正在这时,前方两艘快艇左右包夹过来。
阿狗站在高坡处远望时觉得快艇小得可怜,哪知双方接近了才知道这些快艇至少要比自己的战船大一倍左右。
快艇的形状很奇怪,船头尖尖的往上翘起,船尾左右两侧居然各安着橹子,摇橹的船工相互配合显然非常默契,虽只有两人,速度却一点都不慢。
情势不妙,阿狗忙击鼓示意右侧两组逆向划桨,战船“滴溜溜”的在江中打了个转,接着掉头飞速后撤。
快艇见阿狗的战船未战先撤,卯住了紧追不舍。
改装过的战船机动性凸现,只一会儿功夫,双方距离被拉开到二十丈开外。

梆子声响起,快艇上箭枝射出。
“劈劈啪啪”声不断传来,饶是战船已划得飞快,还是利箭将雨蓬射穿,顿时,桨手中已有三人中箭受伤。
好在战船的雨蓬是油布所搭,箭枝即使穿透油布亦威力有限。
此时方显出张郃的这些手下训练有素,受伤的桨手居然连哼都不哼一声,手中木桨照旧不停地划动着。看来袁绍将“神武”二字加在前护军非是没有来由。
阿狗此时也顾不上受伤的桨手,径自对张郃道:“我数到三……”
张郃道:“……你打火石我吹气!”
两人对视着点了点头。
“轰”的一声,浸了油的棉团总算被点燃。
张郃狠狠地抽出箭枝将火团用力挑到箭簇顶端。

阿狗又击鼓。
桨手依鼓声将战船紧往一侧驶去,倏地打了几个转后横在江中。
左右包夹的两艘快艇此时相距战船一近一远,阿狗紧抓着“纸火包”,甩手就往近的快艇扔去。
“纸火包”在空中划了道弧线,飞临到快艇上方后又急速下坠。
张郃早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嗖”一声,“火箭”带出一条美丽的红线直向快艇上方射去。

“嘣!”
一蓬火雨兜头而下。
快艇的雨蓬转瞬间被火焰吞没。
快艇上贼众惊呼声、惨叫声夹杂在一处,不管受伤的还是没受伤的纷纷往江里跳去,一转眼的功夫,追击战船的半数之敌被消灭殆尽。
阿狗和张郃像孩子般笑着、叫着、跳着,得意忘形之下二人居然还相互击掌以示庆贺,却完全忘记了另一侧还有一艘快艇。
战船上的桨手因为没有鼓声的命令皆原地不动,等到阿狗醒悟敌情还在时,另一艘快艇已悄悄然接近到战船的十丈之内。
张郃也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不过由于和阿狗所站的位置并不同,当阿狗还在兴奋地指指点点时张郃已瞟到了敌船。
快艇上又一波箭雨射来。
阿狗猛地被张郃扑倒,紧接着,利箭破空声响彻耳际,慌乱之下忙大叫道:
“快划船!”
船转了几圈方才缓缓向前移动,若照这个速度须臾间就会被追上。危急关头阿狗也顾不上危险,一下子跳起来拿起鼓槌猛敲下去。
船上的桨手在鼓声的指挥下终于又恢复了常态,只不过刚才那波箭雨又挂倒了两个桨手,船行速度已不如开始时那般快捷。

阿狗斜靠在船舱内心有余悸道:“刚才那波箭雨若再密集点,又或者快艇上再来几波箭雨,你我恐怕都要到江底去喂鱼了!”
张郃亦斜靠着喘着粗气道:“你以为他们不想啊?快艇围斗车骑将军的坐船已数个时辰,战到现在,恐怕他们的余箭也不多了。”
阿狗听张郃语声有异,诧异道:“你很累吗?怎么喘气这么粗?”
张郃苦笑着把手伸到右后肩,一用力,手里已多了一枚带血箭枝。箭枝的倒刺已勾出大片血肉,张郃却仅在拔出箭枝时脸色一紧,浑不似是他的血肉般随手将箭枝扔到江中,才龇牙咧嘴地说道:
“小意思……我的喘气很粗么……”
阿狗忙撕了一条布片,边包扎边道:“多谢张兄……若不是你把我扑倒,中箭的就是我了……”
张郃微微摆手道:“此事你帮我在先,陆兄何来谢字……”接着又道:“不如你我再如刚才一般把那艘船也烧掉如何?”
阿狗担忧道:“可是张兄身受箭伤……”
张郃紧锁眉头忍住伤痛道:“等一下若伤口流血更多机会就更小了。”见阿狗还在犹豫,干脆站直了身子将弓弦拉开。
事已至此,阿狗想不答应也不行了,只好重新打火燧石取火。

战船的速度慢慢地缓了下来,阿狗暗暗计算着和快艇之间的距离,趁这个机会也好让受伤的桨手包扎、歇息。
快艇似是发觉有异,蓦地转弯开始逃逸。
阿狗忙重新将未受伤桨手分组,接着下令急追。

快艇上摇橹的毕竟只有两个人,虽然技术娴熟,人数上还是吃亏不少。此刻,两艘船距离越来越近。
箭枝间或射来,只是密集度远不如刚才那一波。看来张郃所料不错,连续的激战已令快艇上的箭枝捉襟见肘。
阿狗刚要将“纸火包”甩出,前面的快艇却突然一个右转弯,接着又是一个左转弯,然后又笔直前进。
阿狗怒骂快艇上摇橹手的狡猾,心底里却对他们的神乎其神的操舟技术暗赞不已。
张郃似有点支撑不住,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声。
呻吟声传入阿狗耳内令阿狗心如火烧,再拖下去恐怕张郃连射箭的力气都快耗尽,无奈,眼紧瞅着快艇,待快艇又是两个转弯,猛甩手再次奋力扔出“纸火包”。
纸包落在了快艇上,张郃射出的箭却力所难及坠入江中。
快艇上的贼众欢呼雀跃,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下来。
张郃一屁股坐倒,刚才一箭已用尽他全力,却还是功亏一篑,此刻,肩上简易包扎过的伤口因连续用力渗血更甚,上衣的前后襟全被鲜血染了个透。
阿狗难过地扶起张郃,一击无功已令张郃心力交瘁,看着阿狗只是不住苦笑。
阿狗干脆将整件外衣脱下来帮助张郃包扎伤口。“嗤”的几声,外衣已撕成碎片,阿狗手拿着碎布条,忽地脑中灵光闪过,忙命受伤歇息的桨手过来帮忙点火。
棉团又被点燃,阿狗又把身上的布衣脱下撕成长条形。布条被点燃了一角,火苗闪烁着不住往上窜动,直照得阿狗的脸亦通红。阿狗眼疾手快,“纸火包”一下子被布条包了起来,此时阿狗明显感觉到了传到手上的灼热。
火苗窜成火团,眼看就要将外层的布片烧尽。

一团火球自阿狗手中飞出直落向快艇。
快艇的上人还在张望着利箭从何处射来,火球却已飞至快艇的上方。
“嘣!”
火光冲天,映得江水一片血红!

追击战船的两艘快艇终于被消干净。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五章 河北袁绍


战船从燃烧着的快艇旁驶过,江风席卷着热浪扑面而来,阿狗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此刻的阿狗上身只剩下一件单衣,等一下说不定这件唯一的单衣也要保不住了。
阿狗持枪站到船头,远远地望着另两艘围而不攻的快艇。快艇和袁绍的渡船之间的距离稍微拉远了点,两艘艇各横在江中以侧面分对着袁绍和阿狗的船,若非另两艘艇已被破去,此刻可能会发动新一轮的攻击了。
袁绍那艘渡船缓缓地往江岸边驶去,此时的快艇好像把注意力都集中到阿狗的战船上而忽略了他们。
阿狗脸色骤变,脱口骂道:“哪个蠢材笨到要在这一带靠岸?这种地方若能停靠这般大小的渡船还要码头干吗?”阿狗因从小生长在汉水边的西城,像这样急速奔流的大江江底极不平坦,阿狗就曾亲眼看见过好几起船撞暗礁的惨剧。
张郃在船舱内将阿狗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心情紧张之下连声咳嗽道:“码头还在下游数里处呢!这可如何是好?”
阿狗又怒骂道:“赶船的也够烂,居然被这么些破船往上游赶了这么些距离!”
话音刚落,挂在锦帆上铜铃声骤然变得密集,接着,两艘快艇一前一后拐着弯不停变换着线路往渡船冲过去。
眼看着快艇就要撞到渡船上,两艘快艇却突然原地在江中打转,与此同时,密集的箭雨如漫天飞蝗般将渡船笼罩。
渡船缓缓挪动着以避开快艇近乎疯狂的攻势,偶尔也会放出几箭聊作反击,然而却根本对快艇构不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
箭雨散去,快艇上伸出数块木板分别搭上渡船的船头和船尾,双方已陷入肉搏中。
渡船上一全身重甲将军模样的精壮汉子分外惹人注目。只见这人双手挥舞着两支狼牙棒左攻右击,冲上渡船的江贼鲜有能挡此人三合者。而众江贼却也彪悍,兵刃被格飞的俯身抄起散落在船上的长短兵器继续缠斗;被逼入江中的重新爬到船上继续战斗;即使是身受重伤的亦挣扎着用用兵刃投掷。
厮杀声归于平静,众江贼井然有序地撤回到快艇上,渡船上的袁绍部众亦无力追击,双方重复刚才对峙的态势,只是渡船重新又被快艇逼回到江心。

阿狗伸了伸舌头灰溜溜的缩回到雨蓬下。
张郃吃力地拍了拍阿狗的肩膀揶揄道:“陆兄该明白破船是怎样赶大船了吧?”
阿狗点了点头,半晌才道:“我开始有点佩服你家主公和颜将军了,那么厉害的四艘快船居然攻了数个时辰都被守得严严密密。”
张郃神色一黯低头不再言语。
阿狗很是奇怪,张郃既然神色黯然,内中或有不为人知的隐情。不过他既然不肯说,自己也不好意思刨根追问,只装作毫不留意将话题扯到了那威风凛凛地重甲将军。
阿狗道:“渡船上拿狼牙棒的是否就是张兄的顶头上司?”
张郃点头道:“不错,颜将军号称河北第一名将,武功超卓不凡。”
阿狗亦赞道:“我看他双手狼牙棒乱挥,双脚几乎没有移动过。”
张郃不由失笑,却不小心牵引到伤口,痛得抽了口气道:“颜将军不熟水性,船一摇晃他就头晕,所以他在脚上拴了两个大铁砣子,这样站着就稳些。”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快艇上的传来了梆子声,原来不知不觉间阿狗的战船已驶入快艇的射程范围内,而快艇亦不敢怠慢以利箭来招呼他们。
战船上的众人似有默契般都低头俯身。
船顿时停止前进晃悠悠地江中飘荡,仅数息时间,快艇亦停止射箭。忽然间,对峙的双方换成了阿狗的战船和锦帆快艇。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这两艘快艇虽不明白战船上是何方神圣领军,但是己方派出追击船只被轻易破去却是明明白白都瞧见了,直到现在为止船上的火焰还没熄灭,这或多或少带给了贼众不少压力。
阿狗也不敢让桨手划桨前进,刚才在远处见到的那一幕也让阿狗心悸不已,而且从刚才的情形看,这两艘快艇上所存的箭枝要远多于被烧毁的那两艘船。若过于接近,射出的箭枝威力凭空增添数倍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时间,阿狗的船停在江中毫不动弹,两艘锦帆快艇却也不敢逼近,双方就这样静静地对峙着。
阿狗将上身最后一件单衣脱下,小心将最后一个“纸火包”包起来。
“阿嚏!”,精赤着上身的阿狗终抵受不住寒气。忍不住喷嚏连连。手下桨手中有识趣者将外衣脱下递给阿狗,阿狗忙道谢着把外衣披上。
张郃忙叫手下再拿几件衣服给阿狗披上,阿狗正要推辞,忽地想起这些衣服还可以派上别的用场,不由地脸上露出笑意。
好端端的一件衣服在阿狗的用力撕扯下顿时不成样子。张郃见状,讶然道:
“这件衣服虽不是锦衣华服,陆兄也不必把它撕碎吧?”
阿狗狡黠一笑道:“我要给他们来个真假难分。”见张郃还不明白,干脆挑明道:“我先把碎布点燃了扔出去让他们以为是‘纸火包’,多扔几个后他们肯定会麻痹大意,然后我再把真家伙扔出去,嘿嘿……谅他们也料不到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张郃呆了一呆,才抚掌赞道:“陆兄真神人也……”
旁边不知哪个桨手咕哝了一句:“布裹着布的肯定扔不远,真假一看就看出来了……”
两人俱都怔住,想不到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却被一个小兵一语道破,可笑张郃居然还夸赞阿狗“神人”。
阿狗忽地又堆起笑脸,吩咐船中各人将船舱内、雨蓬上的箭矢一一收集,然后又将箭枝纷纷折断只留箭簇,因箭簇或铁铸或铜铸,包在一起入手颇沉也就能够扔得远了。

阿狗对张郃挤了挤眼睛,猛地探头扔出点燃了的布团,接着又赶快把头缩回来。说实话,阿狗真想看看众江贼慌张的模样,可是快艇上的利也太厉害了点,若不小心和张郃一样挂掉,今日整船的人都休想保住性命。
远处果然传来了不大不小的惊呼声,阿狗得意地又朝张郃挤了挤眼,探头张望,却看得呆若木鸡。
只见两艘快艇在阿狗的假“纸火包”威逼下,纷纷朝着袁绍的渡船合拢过去,渡船倒也配合,没见任何交锋的迹象就让快艇倚仗过去,不多时,三艘船只相互间的距离仅余丈许,看起来就好像是阿狗的战船在对付三艘船一样。
阿狗被气得不轻,自己千辛万苦想出了这么个绝招就这么轻易地被渡船破坏掉,此刻,三艘船只挨得如此紧,阿狗手中即使有再多的“纸火包”也不敢随便扔了。千算万算,阿狗却漏算了渡船上袁绍等的战斗意志。
张郃也注意到这个现象,不禁愁眉苦脸道:“玩了,戏又唱不下去了。”
阿狗目露凶光恶狠狠道:“妈的,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他们……全速划船,今日就让我独闯黑三角!”
张郃脸色一阵羞红,毕竟现在渡船上袁绍众人比起阿狗来实在是太不仗义。

战船以最快的速度直向前冲,阿狗干脆又站到船头,一手持枪,另一手握着“纸火包”。“纸火包”外层的布层已被点燃,估计很快就会把里层的着火物点着。
迎面三艘船上纷纷响起鼓噪声,本来敌对的双方现在却好像成了一伙。
阿狗直叹息手中的“纸火包”,猛地挥手将它扔到江中。
对面的船上本来都已准备搭弓箭要射杀阿狗,看到阿狗手臂挥舞,齐齐惊叫乱作一团,“纸火包”的威力巨大,众贼首先想到的是逃命,哪还顾得上再拉弦射箭。胆小者甚至跳入江中以求能逃生。
情势一片大乱,渡船上的人也终于在此时抓住机会发动攻击。
战船赶到,阿狗奋力一枪刺出!

此战,百多名骁勇善水的江贼全然溃败。
战船缓缓停靠在渡船边。张郃虽已受伤,却还是在手下的搀扶下来到船头。
阿狗顺着搭出来的木板来到渡船上,眼前所见的景象却惨烈无比。
船是普通无雨蓬的宽肚渡船,若是船肚里挤满人的话可以搭载两三百人。但是,阿狗登上渡船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伏在船舷边上充当箭垛的无数尸体,这些尸体身上无一不是满身箭枝,显然,江贼的快艇发动箭雨攻势时渡船上的人是靠着这些尸体才得以保命。阿狗也总算明白为何自己夸赞袁绍、颜良守得渡船数个时辰时张郃脸上的神色会变得黯然。
阿狗只觉着腹中一阵翻腾难受之极,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见过这么多尸体集中在一处。而前来迎接他和张郃的颜良却浑不觉有尸体存在似的,随意跨着尸身来到两人面前。
颜良笑得非常热情,阿狗却越觉着对他反感。
船尾甲板上“嗤”的一声现出一个小洞,里面率先钻出一个锦袍玉带、肃仪威容的之人。此人船上的密室中出来后迅速扫了周围一眼,接着将目光停留在阿狗身上。
颜良忙过去低声说了几句,这人听得频频点头。
这人待颜良说罢,龙行虎步地来到阿狗面前拱手道:

“汉车骑将军袁绍袁本初,谢过这位兄弟的援手之德!”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六章 绍子显甫


阿狗其实早猜到此人可能是袁绍,只因这人随便往哪儿一站,气度自是比别人高上一节,只不知袁绍此人若是碰上两军对垒时又是一副怎样的情形,手下在死命抵挡贼兵的进攻,他却躲到了渡船密室中去,此等行径或会令手下齿冷。
阿狗连称“不敢”拱手回礼。
袁绍又将颜良唤来向阿狗作了一番介绍。颜良身上的重甲已卸去,上身仅一件贴身无袖短衫,虽如此,头盔却仍紧箍着,仔细端详,果真不愧了“神武”二字。二人寒暄了几句,虽颜良对阿狗分外热情,阿狗却总觉着身处尸堆中谈话的兴致越来越差。
渡船歪歪斜斜地朝江岸边驶去,阿狗却被吓了一跳,问起后才知道船家已在刚才激战时中箭身亡,此刻是前护军中之人在掌舵撑篙。阿狗忙提醒袁绍像这样的大江不能随意在江边靠船,必须要有码头方能停泊。袁绍亦吓了一跳,忙请教阿狗,在阿狗的指点下,渡船转了个弯,又歪歪斜斜地朝下游码头徐徐驶去。

阿狗随同袁绍再回到驿站已是黄昏时分。
袁绍得知阿狗的去向是江陵后很是高兴,言明自己亦是去江陵访友并相邀阿狗一同前往。阿狗欣然受邀,既有向导又可顺搭免费车马的好事谁也难以拒绝。
袁绍等入住后驿站中其他过往路人行商俱都被赶走,因阿狗此战功绩卓著,袁绍特拨了一间上房给他,阿狗则乘机提出相邀诸葛玄叔侄三人与自己同住,袁绍问明情况,得知小亮调配的“纸火包”居功至伟,遂点头应允。
阿狗将诸葛玄叔侄三人接来,未几,张郃前来拜晤。
张郃在手下搀扶着进房,阿狗忙热情迎接,对于袁绍一行众人,阿狗对于张郃最有好感,两人在战船并肩作战时阿狗甚至生出招纳张郃的想法。
二人分别落座,张郃先道明来意,云袁绍将在酉时设宴并让阿狗及诸葛玄叔侄一并前往,接着,将手下支走后又和阿狗闲聊了一会。
诸葛玄见张郃将手下支走,知道他有重要事情要和阿狗讲,遂知趣领着小亮出了房。
房中除诸葛均在内室安睡外只剩下阿狗和张郃两人。
张郃干咳了声道:“陆灵兄真是神勇无比,不知陆兄是何方人氏?”
阿狗见张郃一副支吾难言的样子,估计他是受袁绍所托前来探自己底细的,于是故意装出不快状道:
“俊乂兄与我在汉水之上共过生死,此刻想是信不过我陆灵前来盘问不成?”
张郃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接着又探了口气道:“……实在是车骑将军命我前来问候陆兄而已……”
阿狗冷笑道:“这一番圆谎说辞恐怕连俊乂兄自己都不会相信吧!”
张郃苦笑道:“陆兄何苦如此咄咄逼人?只因车骑将军有意招揽陆兄,故命张某先来探一下罢了。”
阿狗故作惊讶道:“咦?原来你家主公招揽人才是先要探明此人底细的!”
张郃一时想不明白为何阿狗会对袁绍如此出言不敬,愕了一愕方道:“这……在下也不明白为何车骑将军会让我前来……”
阿狗摆手道:“俊乂力战江贼而身受箭创,你家主公理应让俊乂好好歇息。至于招揽人才,车骑将军既然真有诚意,当亲自前来以示重视……”
阿狗这么毫不客气地说袁绍唯一的目的就是要让张郃明白袁绍非是一个尽善尽美的主公。或者袁绍出身三公世家自有其摄人的魅力,但是他这一番说辞则明明白白指出了袁绍的软肋,即袁绍毫不体恤受了箭伤的张郃。
张郃默然,径自低头沉思不语。
阿狗心中暗笑,张郃奉命前来招揽阿狗,哪知阿狗却是暗中要反过来拉拢他。看他现在的样子,很明显已被阿狗说中了心事。本来,阿狗出手救袁绍的目的只是多找一个靠山,可是和张郃越是关系亲密,越觉着此人人才难得,只凭他一手好箭法就已令阿狗垂涎,更遑论张郃还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名将?如今先把他对袁绍的忠诚动摇再说,至于能不能将他招揽过来,阿狗虽没有十分把握,但是自己和张郃好歹薄有交情,怎么说机会也会比较大一点。
阿狗又趁热打铁道:“今日之战,俊乂的众多属下皆力战而亡,有些甚至被堆放到船沿充当箭垛,至于车骑将军本人,俊乂兄也知道他在何处吧?”
张郃摆手道:“陆兄休再多言,咳……”
很明显张郃已被动摇了几分,阿狗哪肯罢休,接着道:
“俊乂兄,非是我陆灵多嘴,只是……”
话才说到一半不到,却传来“笃笃”敲门声。

来人进门,张郃忙挣扎着站起躬身行礼道:“少主……”
阿狗亦站起,虽不服气,也只好学张郃般行礼。
少主大喇喇地点头,又对张郃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张郃一瘸一拐地将房门带上径自出门,阿狗看着张郃的背影,忽然间觉得此刻的张郃显得如此落魄,心里更坚定了招纳张郃之意。
少主道:“坐吧!”
阿狗心中有气,转头正待讥讽几句,哪知一看这少主,登时一下子变得目瞪口呆。
这少主长得极是俊美。若只是俊美倒还罢了,奇就奇在少主的面容象极了灵儿——这个带给阿狗无限甜美的初吻滋味、如梦似幻的初恋感觉,亦带给阿狗深深伤痛的女子。若非少主脖子上突起的喉结、年岁亦较灵儿小些,说不定阿狗真会把他当作灵儿了。
刹那间,陆绯那本已牢牢占据阿狗心头的绝美面容已消散地无影无踪,月影下灵儿那双似罩着薄纱的朦胧眼神又不停在阿狗眼前晃动。
阿狗抱头跌坐到靠椅中轻声呻吟起来,原以为自己得遇绯儿乃三生之幸,这么个绝色佳丽不但温柔可人,且是世家大族的千金小姐,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要比灵儿胜上一筹,哪知仅仅是因为看见了酷似灵儿之人就被勾起了无限心事,若是真遇到了灵儿,自己的心里还会有绯儿的影子吗?
少主似是对阿狗的失态大为不满,重重“哼”了一声。
阿狗醒悟过来,勉强笑了笑,却再也不敢去看少主的脸。
少主冷语道:“你是陆灵吧?”
阿狗木然点头。
少主又“哼”了一声道:“我知道你刚才也立了些功劳,不过,为我们袁家立过功劳的可多得是,若是排队的话你还进不了前十位。”
阿狗象全没听到这番话似的只坐着不动。
少主语声已略带怒意:“不要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可以目中无人,我们袁家除了父帅外作主的就是我了,我劝你别不识好歹!”
阿狗啼笑皆非,不知自己和这少主二人中究竟谁目中无人些,换作少主长着别的脸孔,这些气人的废话都懒得听早给他饱以老拳了。
少主见自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一番“善言”却只换来一副冷面孔,终于按捺不住勃然色变,临出门又回头恶狠狠道:“警告你别和张郃走得太近!”说罢,“哐当”一声将门踹开扬长而去。

张郃在门口躬着身子,直到少主远去才直起腰又一瘸一拐走进阿狗的上房。
阿狗待他坐下后劈头就问:“你家主公有没有女儿?”
张郃本拟好了一番安慰的话,听阿狗这么一问大是奇怪,想了想才道:
“好象没有吧!我原本属冀州牧韩馥节制,去年才归车骑将军帐下,不过也没听说主公有女儿啊?对了,陆兄怎会无端端的问起这个事?”
阿狗忙道:“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罢了……对了,刚才那位少主……”
张郃脸色忧虑道:“他是车骑将军的幼子,名尚,字显甫。”
阿狗又小心问道:“袁尚临走时说的你有没有听见?”
张郃苦笑道:“我又不是聋子……”
“三少主本是幼子,他上面还有老大袁谭显思和老二袁熙显雍,照理说世子之位远轮不上他。可是车骑将军宠爱其母刘夫人,而三少主长相又酷似刘夫人……主公好几次欲立其为世子,皆为沮授所阻……”
阿狗心中一动,有机会见到刘夫人倒要探探口风,即使灵儿和袁绍不是父女,和刘夫人也未必不是母女。想到此处,不由脱口问道:“这一次刘夫人有没有随同前来?”
张郃愕道:“这——陆兄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阿狗不好意思道:“抱歉,俊乂兄是说你和沮授是一伙的……”
张郃烦恼道:“一伙的?我哪有心思去管车骑将军的家事?只是显思少主平日厚待颜良、文丑,于是三少主就经常给前、后护军一些脸色看。咳!我只不过恰好是前护军的校尉而被三少主顺便瞄上的苦命人罢了……至于沮授,他倒是个老实人,凡事都以‘理’字为先,他以前也和我同属冀州牧韩馥节制,算是一伙吧!”
阿狗好言安慰道:“看开点吧俊乂兄……说真的,这次刘夫人究竟有没有同来?”

张郃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阿狗看了个遍,正待说话,门外已有声音传来:
“车骑将军特邀陆灵大人前往赴宴!”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七章 齐府之宴


阿狗暗骂不已,怎么传令使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张郃快要说话时过来横插一杠,真是让人着恼,而张郃听到使者传令,也好象放弃了告诉阿狗的念头,径自开了门将使者迎进。
使者进门先行礼,然后才道:“车骑将军在郢中巷齐府设宴恭候陆灵大人。”
阿狗朝张郃看去,张郃却也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摇摇头,二人不由面面相觑。
张郃忙问使者:“怎么设宴地点改在了他处?”
使者恭谨地回道:“回张校尉,小的只是听说此事可能是三少主的意思。”
张郃本欲要使者带路,哪知使者却说只负责传令,至于齐府位置也不知道。张郃本担心阿狗又要发怒,哪知阿狗却分外安静,只催促张郃快些去齐府。
张郃出门后直摇头叹息,阿狗想起在曹操座船上的那次筵席,曹操的宠妾玉娘能够出席,说不定这次的筵席刘夫人同来的话也会出席,于是暂时打消了再问张郃的念头。
张郃走路还不是很利落,主要还是失血过多的缘故,两人慢慢地行走,张郃边走边道:“好端端的把宴设到齐府,还要找当地人带路,这可真、真、真……咳……!”
二人来到驿站门口,阿狗见张郃自顾自地举目四望找寻当地人探路,不由好奇问道:
“俊乂兄怎不带亲兵,这等小事却要劳烦俊乂?”
张郃的眼珠骨溜溜一转,见四周也没什么人,于是就压低声音道:
“车骑将军收各将本部曲充入各护军,现在即使是像颜良那等身份的领军将军也只许最多留亲兵一十六人,领军校尉则最多留亲兵一十有二,至于其他如都尉、骑都尉,军侯、军司马等亲兵数目就更少了……此次随我同来的亲兵拨给了三少主,刻下已全部战死……”
说到此处,张郃语声略微哽咽,阿狗亦听得恻然。
张郃忽又道:“陆兄你知道么?现在车骑将军节制的各将只剩下三少主还有本部曲私兵,‘万人逐兔、一人获之!’沮授说得可真好啊!”
阿狗怕张郃越说越激动以至于声音越来越高,忙示意张郃噤声。
张郃自知道失言,感激地看了看阿狗不再言语。

二人好不容易找到个本地人问清了路,待来到齐府时已宾客满座就等他俩了。
齐府的大厅中灯火通明,居中主座是袁绍及一富态老者,看情形袁绍似是已等得不耐烦了。阿狗忙快步入内哈哈一笑说声“告罪”环抱了一拳然后同张郃在最后一席落座。
人已到齐,袁绍肃然起立举杯道:
“当今汉道陵迟,纲弛网绝,董卓废少帝,以精兵围守宫阙,外称陪卫,内以拘质!今乃忠臣肝脑涂地之秋,烈士立功之会也。愿各位能助我除讨董逆匡扶汉室!”
说罢,袁绍率先举起酒爵一饮而尽。
众皆轰然痛饮。
阿狗左看看右看看,席间熟人还真不多,除了同席的张郃外,其他熟识的人也只有袁绍及幼子袁尚,还有就是颜良和高将军,奇怪的是此时筵席之上颜良居然还戴着头盔。阿狗找来找去,就是找不到长相和袁尚酷似的贵妇人,脸上不由地升起失望的神色。
张郃低声道:“真奇怪,注意到主公身边之人么?”
阿狗看去,原来张郃是说那和袁绍同席的富态老者,细细看了一会,不由失笑道:
“的确奇怪,这人怎么手抖抖嗦嗦的。”
张郃提醒道:“不是手,我是说他的神情。你注意看,他坐着的时候神色只是不安,主公一和他讲话就变得紧张,还有,三少主凑过去时他简直是惊骇莫名了,真是奇怪,三少主脸上的笑意还从没堆得这么足,这人怎么就怕成这样了?”
阿狗仔细观察了会儿,果然如张郃所说,不禁奇怪道:“这老者俊乂不认识么?”
张郃摇头道:“大概是齐府的主人吧,否则主公怎会和他一席?!”
阿狗笑了笑道:“我看不是齐府的主人吧!要不然刚才车骑将军祝酒辞中怎么一个字也没提起?或者齐府本就是你家主公的别院?”
张郃一脸愧色,偏是阿狗所说俱是实情,只得支吾道:“或许是旧识吧!”
阿狗怕张郃太过难堪,遂将话题叉开道:“这席间之人都是俊乂的同僚么?”
张郃总算笑了出来:“这里我不认识的人和陆兄一样多吧!”
正说着,袁绍端着酒爵来到阿狗席前,阿狗亦举杯起身恭迎。
袁绍朗笑道:“今日袁某泛舟汉江遇江贼叨扰,幸得陆兄弟仗义出手,本初在此敬陆兄弟一杯。”
阿狗微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袁绍心情似非常愉快,回到席位上对众人道:
“我袁家四世三公人皆称奇,这位齐兄祖上累世孝廉亦难得一见,今日本初能和齐兄在此相遇也是有缘,来,袁某敬齐兄一杯!”
富态老者——也就是袁绍口称齐兄之人也跟着颤颤巍巍站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袁绍又笑着对众人道:“齐兄乃真义士也,董卓乱汉室、废少帝,齐兄深恶之,今日承蒙齐兄抬爱得赠金百斤,本初在此一并谢过!”
席间顿时鸦雀无声,袁绍邀请的其他人皆面面相觑,搞不懂袁绍所说得这番话是否还有其他意思在里面。
富态老者嘴一扭,看样子想笑,偏是比哭还要难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强索。
阿狗轻声冷笑道:“好个捐金百斤,袁绍好大的面子!”
张郃羞得面红耳赤道:“可能又是三少主的主意……”
阿狗故意装出很惊讶的样子道:“又是?三少主不会常干这种事吧!”眼睛一撇,袁尚已不知何时离席而去。
张郃的面色越来越难看,阿狗知道自己这么跟他说话实在是对他不公平,遂低声向张郃道歉,张郃却只是不语。

袁绍坐下拍了拍手,两边的屏风后响起了一阵悠扬的琴声,接着,鱼贯而出数名妙龄佳丽,一时间,整个厅内一片莺歌燕舞,尴尬的场面登时被冲淡了不少,各席上一阵交头接耳,煞是热闹。
阿狗眯起眼睛,双手各执一筷,随着众女的翩翩舞姿有节奏地敲击着铜爵陶皿,边敲边摇晃着脑袋,好一副陶醉的样子。
张郃看阿狗的样子好笑,忍不住凑过来打趣道:“陆兄看看有没有中意的,若有的话我去跟车骑将军说说,让她今晚陪你睡觉吧!”
阿狗吓了一跳,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连声拒绝,心中又暗自纳闷,莫非自己如好色之徒一般遭人误解么?扭头四顾,席间之人的确都是眯着眼睛嘴角挂着邪笑,有的人还把手指伸出指指点点的——这倒是和张郃的样子满相像的。
阿狗低声道:“小弟已是有家室的人了……”脑海中瞬间闪过一张玉容,却连阿狗自己都分辨不出是灵儿还是绯儿。
张郃肃然起敬道:“原来陆兄乃是真情真意的真汉子,俊乂佩服!”
阿狗猛地大口灌酒,接着用衣袖一抹嘴道:“好个真情真意,俊乂真乃阿狗知己也!”
张郃骇然站起,嘴张大着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袁绍见张郃倏地站起,讶然道:“俊乂有何要事?”
张郃一呆,忙拿起酒杯道:“末将张郃祝车骑将军早日除奸贼、兴汉室!”
席间众人惟恐被张郃独享了表忠心的机会,亦跟着站起祝酒,袁绍则呵呵笑着一一笑纳,一时间,厅内又是另一番景象。
张郃“呼”的透了口气坐下,脸色却兀自阴晴不定。
阿狗低低道:“多谢俊乂兄……咳,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张郃点点头,忽地笑道:“我早该知道陆兄非平常人,只是没想到如此大有来头!”
阿狗高兴道:“俊乂兄笑出来我就放心了,刚才真怕漏了身份,如果俊乂晚些说话,真怕我把尿吓出来。”
张郃点头表示理解,群雄之间若有意隐瞒身份很会被人怀疑是奸细,幸亏今日说漏嘴的对象是他张郃,若换了别人可能又是一场风波。
阿狗曰要离席如厕,遂告罪起身外出。

齐府其实也并不十分宽敞,只是院中植株花坛交错,园内亭台水榭相连,显得极是精致。齐府家丁听说阿狗要找茅房,连说了好几个前后左右,阿狗直把头都快听裂了,忙装出已经听明白的样子一溜烟的跑开。
阿狗不知不觉来到后园院落,后园的假山山后倒是挺隐蔽的。阿狗躲到一处假山后将内急就地解决,没办法,家丁说的全没听明白。
阿狗正待重新找路回到筵席上,忽听一房间内传来女子哭泣声。阿狗好奇心大起,蹑手蹑脚走近,蘸些唾沫化开窗户纸偷眼往里一瞧,却将他怒气一下子燃起。
原来此处是一女子闺房。闺房内,筵席上失踪的袁尚此刻正在调戏一女子,女子躲躲闪闪退到床边,此时已是避无可避。
阿狗刚想冲进去,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还要随袁绍一同前往江陵,若是扯破了脸皮,不但开罪了河北最大的势力,搞不好还会有性命之虞。
想到这里,阿狗还是忍下了怒气轻手轻脚地挪步走开。
蓦地,闺房内女子惊呼声乍起,紧接着,又是衣服撕裂的声音。
袁尚不住狞笑道:“你们齐家现在在我掌握中,你老爹现在在大厅里,我要他生他就生,要他死他就得死,你别不识好歹……”接着又是女子哭泣求饶声。
阿狗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疾转身大踏步奔回去,到了闺房门口,阿狗抬起脚,“逛荡”一声,门被狠命踹开,现出了袁尚惊愕的脸。

阿狗戟指怒骂道:“畜生,今日我代袁绍要好好教训你一番!”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6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八章 力克强敌


门被踢开,一阵大风卷入闺房。
房内的烛火随风摇曳,衬得袁尚的俊脸亦不住阴晴变幻。
闺房内一片凌乱,地上每几步就有各色破布,大概是被撕碎的罗衣。东北角架子床的床架看上去已是歪歪斜斜,帐幔一条条的垂着,想是袁尚用力颇猛。床上半卧着一女子,此刻双手掩面哭个不停,而女子的大半个肩头袒露着,雪白的肌肤隐隐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肩头串肚兜的红绳亦一览无遗。
袁尚惊疑不定地看着阿狗,双手慢慢自女子肩头移开,虽如此,却兀自嘴硬道:
“我袁尚的事你也敢管么?你若惹火了我,不但当我们袁家的狗的的资格会失去,恐怕小命你都保不住……”
阿狗气极冷笑不已,双目倏地怒放精光紧盯着袁尚,一步一步直朝袁尚逼去。
袁尚大是惊骇,阿狗的步子虽迈得缓慢却沉沉有力,每一步踏在地上都像发出“咚咚”声敲击着他的心房,直让他心胆俱裂。更让袁尚难受的是阿狗人还未走近,身上所散发出的煞气已迷漫过来遥遥罩住他,直让他的呼吸亦不畅起来。
袁尚再也忍不住阿狗带来的无形压力,猛地扯开嗓子大呼:
“来人哪!有刺客……”
阿狗仍是冷笑,右手缓缓举起,左手却负在身后全不当他回事。
袁尚抓起床上的木枕用力朝阿狗摔去。
阿狗连身子都未晃动一下,右手握拳发力击向飞来的木枕。
“哗啦啦”,木枕被打成无数碎片左右横飞,阿狗的拳头却毫不停顿直击向袁尚的面庞。烛光映在袁尚的脸庞上,直照出他因骇异之极而扭曲变形的面容。
袁尚本想出手格挡,奈何气势被压,未战先胆怯了三分,怪叫一声,腾身跃过架子床,饶是如此,发髻已被阿狗的拳风震散,登时满头散发狼狈之极。这还是阿狗心中泛起灵儿的影子后将真气收回几分,否则的话鼻子不被打扁才怪。
阿狗心中暗暗自责,袁尚大喊求救时阿狗本打定主意要速战速决,可惜临了还是心软让袁尚逃过一劫,若再这样打下去,等袁绍手下的高手赶到别说教训袁尚,连自己的安危也成问题。阿狗不由暗下决心,再出手可绝不能心软。
袁尚又抓起窗台边的花盆用力掷向阿狗,接着,将窗户震碎欲待跳窗而逃。
阿狗拂袖卷住花盆,猛地又将衣袖一甩。花盆带出厉啸声高速旋转着朝窗户边又飞回去,来势急、去势更疾。
“嘭!”
花盆撞在窗棂上,破散的陶片和泥块四处弹出。
袁尚捂住脸使劲揉着被陶片击中处,逃跑计划遂成泡影。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阿狗一听就知道这一拨共六人自中庭急行而来,心中更是焦急,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伸手一把扯过已惊呆了的女子,飞起一脚,架子床的木板“呼”的横撞向袁尚。

身后传来利器破空声。
阿狗暗叫可惜,想不到自己还是慢了一步。
阿狗头不回只探出一手,枪缨处已被牢牢握住,一递一收,持枪人胸口被撞击之下吃痛松手,瞬间,长枪变成了阿狗之物。
身后一声闷哼。
阿狗吃惊回头,身后张郃捂住胸口倒在地上,隐约中,阿狗仿佛看见张郃后背出被震裂的创口正汩汩流着鲜血。
门外又冲进五人,看穿着应该是张郃手下前护军中普通兵丁。
张郃吃力地撑起身子,手指着阿狗道:“好你个陆灵,居然胆敢行刺少主,左右,快与我拿下这恶贼!”
阿狗心中着实感激,张郃确够意思,拼着受伤的身体猛冲过来,明着是救袁尚,暗地里却是替他送兵器而来,而且阿狗的真实身份还为他隐瞒着。
袁尚此时非常得意,人站在屋角处却口不停地呼喊着要将阿狗碎尸万段,阿狗回头看了看他,虽说气得牙痒痒的,却知道今日已失去了教训他的机会。
众兵丁齐齐擎出佩刀冲过来,阿狗却毫不在意,手中铁枪一晃一刺,当先一人佩刀已脱手而飞,铁枪却去势丝毫不减,“嗤”一声,兵丁肩头处衣服被枪尖刺破,阿狗手腕只轻抖,那兵丁人踉踉跄跄往后跌去,恰好被后面冲上来的另一兵丁撞到,“扑通”,两人同时倒地。
阿狗如入无人之境,铁枪挑、刺、拨、挡、扫,说不尽的挥洒自如,转眼间已冲到门边,而最先赶来的六人现在都躺在地上休息。

一道银光闪过。
“当啷”一声,阿狗挥枪击挡却被震退半步。
阿狗感到虎口一阵酸麻,定睛一看,原来是颜良手握腰刀赶到。
袁尚躲在角落里开始发飙道:“颜良,快给我把这臭小子擒住,今日我要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让他明白和我袁尚作对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颜良虽口中应允,心里却是不住叫苦。刚才自己趁阿狗往外冲时挥刀攻击,本已有偷袭嫌疑,哪知两厢交锋之下各退了三步,丝毫未占半分便宜。自己曾自诩膂力天下第一,常夸口要和吕布一较高下,今日若对袁尚说无力擒下此人,想想刚才袁尚袁尚的最后一句就知道他会怎么对付自己了。
当下,颜良手舞腰刀直劈向阿狗。
阿狗心中也在叫苦,待颜良挥刀攻来却反是一喜。原来颜良的腰刀刃口处明显已是卷刃,看来这刀是兵丁的佩刀。再联想到日间颜良所用的狼牙棒,阿狗不由胆气一壮,亦挥枪迎击,颜良再厉害,使着不趁手的兵器武艺总会打些折扣。
“当啷”又是一声,阿狗强忍住虎口的酸麻继续挺枪攻击,霎时,枪缨的红丝随着枪尖漫天飞舞,好象房间内飘进了赤色的飞雪一般。
颜良吃亏在兵器既短又使不惯,交锋数招后想游走以巧取胜,哪知阿狗越战越勇,铁枪虽使得像毫无章法,枪尖却一刺一收速度奇快,虚实之间更让人难以把握。无奈,颜良只能硬碰硬地以刀挡架,霎时,兵器上的弱势更显露无遗。
两人倏地分开,颜良的头盔已被挑在阿狗的枪尖上,而阿狗却自左肩至右胸处添了道近一尺余长的伤口。
袁尚大声叫好,却见阿狗直闪身冲出门外,而颜良居然站着不动未加阻拦,不禁发怒道:
“颜良,你胆敢吃里扒外么?”
颜良行礼道:“末将……”忽地口喷鲜血扑通倒地。
袁尚骇然不明因由,张郃却是躺在地上看得真切,阿狗一枪刺出时颜良揉身挥刀直砍阿狗的胸口,却不料阿狗不退半步反而凑上去让他砍。刀砍到阿狗身上时两人距离已极近,颜良闪避不及,小腹处被阿狗的膝盖重重顶了一下,连头盔最后都被阿狗用枪挑了去。
张郃暗自对阿狗佩服不已,这一下本来是危险至极,在阿狗用来却毫无性命之虞,只因交手时刀枪不断交接,颜良的刀刃几乎都已卷了起来,此时再挨一刀,虽说颜良手劲奇大,伤口深度亦不会超过五分。反倒是颜良吃他一记膝顶,看上去好象毫发无损,内伤却已颇重。眼下只盼阿狗能安然离去,自己伤势虽不十分沉重,但为了暗中帮阿狗的忙,干脆赖在地上假装动弹不得。自己好歹也是第一个过来救袁尚,应该不会怀疑到他。

阿狗冲出门没走几步,劲箭破空声直刺人耳膜。
阿狗大惊,缩身藏到屋檐下的廊柱后,一瞬间,“嗤”、“噗”声不绝于耳,劲箭已至。
袁绍的声音传来:
“陆灵小儿,袁某好意设宴招待,你却恃恩撒泼,今日已是饶你不得!”
袁尚躲在闺房里听到乃父发话,更是发出骄横的狂笑声。
笑声未落,闺房的前窗“喀喇”碎裂,只见阿狗一个鱼跃又回到此地。
笑声嘎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袁尚的一声惊呼。
袁绍大急道:“陆灵,你敢伤我尚儿?”
阿狗强忍伤痛持枪将袁尚逼至墙角,枪尖离袁尚喉头只两三寸而已,吓得袁尚面如土色而双腿不住打颤。
袁绍的声音又传来:“陆灵,什么事都好商量,你先把我尚儿放了,我保证让你离去。”
阿狗朗声道:“袁绍,若你是我会轻易放人么?废话少说,你给我准备一辆马车,一柱香内若不见车,小心给你儿子收尸吧!”
袁绍连忙道:“可以,不过你要保证车到之后必须马上放我尚儿!”
阿狗还想再说,胸口的伤势却牵得他一阵发晕,若再和袁绍讨价还价下去,车还没来,说不定自己人已先躺下,遂不再多言挺枪直刺。
“噗”一声,枪尖直刺入砖墙中,却把袁尚吓得连声尖叫、屎尿齐流。
袁绍再笨也知道实在不能还价了,只好大声命人去驾马车过来。
阿狗微微一笑,袁绍还是顾忌着自己儿子的性命,这一次,好运还是伴着他。

阿狗拉了张椅子缓缓坐下又慢慢将伤口简单包扎好。

伤口的血还在渗出少许,隐隐约约中,阿狗已听见齐府大门外的马匹嘶鸣声。
精华帖
顶部
性别:未知-离线 阿狗

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组别 白衣卿相
级别 平北将军
好贴 1
功绩 204
帖子 1862
编号 90
注册 2003-8-23


发表于 2003-8-23 22:16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九章 山间疗伤


马车一颠一簸的行驶着,渐渐地,路旁的房屋稀少起来。
袁尚缩在车厢的角落中,阿狗虽已不再用枪尖指着他的喉咙,但他的神情还是惊惧不已,两眼不时瞄一下阿狗,真生怕阿狗会突然出手取他性命。
阿狗却没这么好心思去关注袁尚,趁这个机会还是应该努力疗伤。和颜良的激斗真是险到极点,若颜良使得是狼牙棒,他阿狗还会有命!
“希聿聿”,随着马的一声长嘶,车停在了路边。
赶车人隔着车门叫道:“这位大人,前面就是山区了。”
阿狗一来到车下就倒吸了口凉气,暮色笼罩下眼前一片荒凉,四周除了盘旋而上的丘陵以及黑压压的群山外,几乎没有一户人家,如此毫无人烟之地可怎么是好?
阿狗怒道:“你怎么把车赶到这种地方来?”
赶车之人似一点不害怕的样子,笑着对阿狗说道:“这位大人,此处只是荆山余脉,若往北山势则高,往南就是平原了。而此处山都比较低矮,往前走,山中有些过往行人踩出的小路,只要顺着小路走就可以抵达当阳……”接着又压低声音道:“……山路虽难行,别人若想找你却是休想。”
阿狗顺着赶车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枯木丛中若隐若现有一条小路。
阿狗大喜道:“多谢这位兄台指点!”心中想起此行最终目的地是江陵,忙又问道“……不知到了当阳后若要去江陵怎样走才算方便?”
赶车的回道:“若路没走叉,到了当阳直接顺官道就可抵达江陵;若是小路叉道口走错了不慎到了临沮,干脆乘船沿漳河顺流而下就可抵达。”
阿狗道谢,随口问起这赶车人的身份,赶车人道:“在下乃是石城驿站的置侯。”
阿狗这才注意到此人穿着不同于袁绍的前护军之人,其实自己也早该想到了,袁绍及其手下皆来自河北,对江汉地形哪有这么熟悉的。
这置侯忽然凑过来低声道:“多谢这位侠士……”
阿狗愕然,刚才还叫他大人,怎么现在改口称他侠士,而且称了侠士还要道谢,真搞不懂这置侯想些什么。
置侯朝马车内努了努嘴,接着用手做了个斩杀的动作。
阿狗一下子明白过来,置侯称他侠士是希望阿狗行侠士之事。想想也是,袁绍一到石城,小小的长寿镇马上被搞得鸡犬不宁,尤其是袁尚,不但强在齐府设宴,强行摊捐,甚至还想强行非礼人家闺女。置侯将他恨之入骨,估计在驿站中也曾领教过袁尚的霸道。
置侯满眼期望,阿狗却让他失望地摇摇头。倒不是因为袁尚长得酷似灵儿,他就是长得和调戏过灵儿的老梁一般模样阿狗也不能杀他。毛什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自古皆有死、人无信不立”,阿狗也深以为然,若是此刻杀了袁尚,固然让人痛快,可是这种行径和袁尚比较也高明不到哪儿去了。

马蹄“得得”声传来,不一会,身材高大的高将军带着两个亲兵来到阿狗面前。
高将军下了马大模大样来到阿狗跟前,身手一指赶车的置侯道:“兀那车夫,你帮他们两个到车上扶我家少主下来。”
阿狗气往上涌,一把拖住置侯的衣服不让他上车。
高将军跺脚怒骂道:“小——样……的,胆敢不听你家将军的命令!”
阿狗心中一动,怎么听高将军说“小样”时这个“样”字这么像“亮”,莫非是另有所指不成?想到这里,阿狗蓦地手足一阵冰凉。自己盛怒之下出手教训袁尚,却将诸葛玄叔侄三人忘得一干二净。刻下三人还在驿站中,这还是因为阿狗的缘故而入住的,万一袁绍迁怒于他们叔侄三人而将之治罪,那真是好心反铸成大错矣。
高将军大步走来强拉住置侯往车上塞,阿狗却一动不动,路边顷刻间就只剩他们二人。
高将军低声说道:“俊乂已将诸葛玄叔侄安顿好,他让你放心……”
袁尚被三人扶下车,乍看到阿狗双腿又是乱颤。阿狗却是快活不已,见袁尚像是小鬼见了阎罗王似的窝囊样,扬眉打趣道:“显甫兄还好吧!还能骑马么?若是不能的话这车可以让你坐回去……”
高将军看了看袁尚,袁尚却连连摇头,遂命亲兵扶袁尚上马,一行人扬长而去。
诸葛玄叔侄既然脱困,阿狗的心情顿时放松了不少,告别置侯后走在山路上居然吹起了口哨,而心中对张郃的感激之情又加深了几分。

路越走越窄,夜空中虽然星辰密布,可惜对山路的照明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篝火燃起,火堆中,枯枝不时噼啪作响。
阿狗呆望着不住抖动着的火舌,心头却是思绪万千。
此次和毛什、季推出行,最初真正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和袁术结盟——当然,难听点说是找靠山。可惜事与愿违,临汉楼上和袁燿发生口角,继而和纪灵、乐就大打出手,看来袁术这一头没指望乐,只希望袁术别知道这事是阿狗做的。接着,汉江曹操座船上又和夏侯兄弟等四高手苦战。今日则是袁绍……如果加上襄阳出现的神秘高手及原本就属敌对关系的张鲁,各路诸侯中和西城敌对的已有曹操、袁术、袁绍、刘表、张鲁……这还不包括今后可能被阿狗得罪的诸侯……
阿狗又想起了张郃。今日自己拼着命拉拢张郃总算有些成效,若不出事估计有超过五成的机会将他策反了,而且照刚才高将军代张郃传言看,两人之间的交情亦颇深,说不定将高将军策反也不是没有可能。未曾想最后还是得了张郃之助才得以脱身,换作他阿狗可不会贸贸然投身到一个岌岌可危的群雄帐下,那么张郃呢?
阿狗不住摇头苦笑,毛什等也实在够倒霉,本以为随便找个路人来当太守就行,哪知一挑挑了个霉星,袁术、刘表皆和西城接壤,这次恐怕西城是撑不到明年了。
阿狗心头烦躁,胸口伤处的疼痛也加深了几分。抬头仰望星空,星空一片恬静安详,阿狗好象又回到了西城的那个夜晚。正是在那一晚,阿狗在毛什“帮助”下自《平子玄经》中误悟出不世奇功。
阿狗闭上眼睛回忆着玄经中的玄句,刹那间,全身窍穴的气机不住鼓动,仿佛被天上的星宿钻进去跳舞一般奇妙不已,而他自己就好象是无边的夜空,任由这些顽皮的星宿玩闹。
不知不觉中阿狗处于玄经中所说的“胞胎元一、范铸两仪”的境界,天、地、人合于一体,四七之气充盈其身,端的是奇妙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阿狗才缓缓张开双目。
阿狗好奇地用手按了一下胸口,伤口处已全然感觉不到疼痛,咦,莫非由玄经修成的内功居然有自疗的功效?阿狗居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又试着跳起来舞了会儿拳脚,果然,手脚大开大阖之下已是丝毫不似受过伤的样子,而且真气收发之下好似较以前更是充沛。
阿狗激动地跳起来连翻了好几个筋斗,上天如此厚待他,自己若消沉下去怎对得起老天?阿狗暗下决心,形势即使再恶劣,只要阿狗有一口气在就决不放弃。

夜更深。
山风吹来,阿狗不自禁打了个寒战,激动过后或许更容易让人感到凉意。
阿狗挪动着靠近火堆再添加些柴火,暖意融融之下不知不觉间已沉沉睡去。

阿狗醒来时已是天明时分,天地间一层薄幕,远望群山仿佛飘渺于云层之端。身处此时此地,直让人疑是在仙境一般。
远处人语声传来。
阿狗大喜过望,有路人就意味着有现成的向导了。当下随着人声一路找过去。
人还未找到,说话声却已变成枝叶破袭声。
阿狗大愕,这声音分明是内家高手过招时劲气带动了枯枝落叶而发出的。阿狗暗忖,连大清早的山中也会有高手出现,这也未免太巧了点吧!
劲气鼓荡声更甚,而阿狗的好奇心也越来越大。
阿狗猫着腰慢慢掩过去,没走几步,劲气声倏然而止。
一女子音传来:“费长房,别以为我会怕你!”女子似怒气十足,说话声高亢而尖利,直刺得阿狗耳膜“嗡嗡”作响难受之极。
阿狗骇然,费长房,这个在邻里被讹传成似仙似魔般的人物此刻却会出现在此地山中!
费长房的冷笑道:“废话,武姬娘娘天不怕地不怕,怎会怕我这个糟老头子?只是娘娘若不放了劣徒,老头子我可是将你纠缠到底了!”
阿狗伏在地上连气都不敢透。武姬娘娘——传说中每日皆采补一壮男的妖邪女子,此刻就在他身边不远处。

群山依旧飘渺,阿狗却宁愿这美景和语声全是幻觉。


精华帖
顶部

正在浏览此帖的会员 - 共 3 人在线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10-6 08:52
京ICP备2023018092号 轩辕春秋 2003-2023 www.xycq.org.cn

Powered by Discuz! 5.0.0 2001-2006 Comsenz Inc.
Processed in 0.103081 second(s), 8 queries , Gzip enabled

清除 Cookies - 联系我们 - 轩辕春秋 - Archiver - W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