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三清山5日游记, 12月7日更新,压缩包见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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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4 13:38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恩..把它弄到第二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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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个人电脑局限(第一页图太多了死机),只能把照片贴到第二页,造成浏览不便,请谅解.

070719

西海岸-绿



西海岸-山




西海岸-栈道



















[ 本帖最后由 水色琉璃 于 2007-9-4 14:1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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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20

西海岸-绿


西海岸-伯符


三清宫-净怡池


西海岸-黄昏


西海岸-松鼠


浏霞台



[ 本帖最后由 水色琉璃 于 2007-9-4 14: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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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树那张,我找了很久,很找到一根树枝===后来突然想到,草子前头说虾米松鼠,再往地上找,是松鼠,没错,可以肯定是松鼠===

弟弟好强大啊啊啊啊啊!漂亮哈,黄昏那张,天都要黑了你还能气定神闲滴拍照?好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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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0721-前半部分

梯云岭-苍老之路


南清园-一线天


南清园-司春女神(注意背后头上长树的骷髅!!)


东海岸-龌龊.....



[ 本帖最后由 水色琉璃 于 2007-9-12 00:3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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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4 14:2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看到照片了,很好,很强大,很感动,PFing....

绿的很有生机,栈道很有感觉。

google之后才知道原来三清山在江西上饶……表BS偶

ps 那个那个……松树?松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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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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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骷髅更强大啊!

每次坐火车经过上饶,总能吃到上饶特产烤山鸡腿,好像很有名的样子。

一线天很长,还不错,不过号称“一线”就不算合格。我自己看过的一线天,最好的应该是福建永安桃源洞的一线天,最有特点的应该是福建泰宁金湖的水上一线天,这两个印象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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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4 14:4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看到:梯云岭-苍老之路就涕泪俱下,想当年我就住那照片上左边的旅馆里,就是还装铝合金门窗那个,一早4点多穿着T恤跑出去,叫嚣看日出,外面黑的跟鬼一样,风一吹回来,下山就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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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离线 水色琉璃

曹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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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使>
我打错了...=  =||||
西海岸黄昏那张即将更新的一段游记会有解释...确切不是说胆子大,应该是无知者无畏....当时不知道夜里走山路会死人(后来知道了),纯粹是因为要赶回去洗澡才走得稍微快点...呃..|||||
其实这里的一线天不错,毕竟300节楼梯嘞......很有长度的,只是拍不好,因为人太多了..没人的地方也就这么点

Z_Artemis>
没关系,我老家在江西我都之前都不知道江西有三清山(殴)
这还是我爹推荐给我的.他很了解我的爱好^^
我基本都拍栈道了.....不过实在太美丽不知道拍啥好= =||||

密林>
原来我们差不多住一起..||||
不过我是住在右手.......
那路很难爬啊!!!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感觉.....每次爬上去都累得像鬼......不过和刚起床可能也有关系......


另外,鄙视老白看帖不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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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4 15:06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汗颜,被你逮到了 只是想默默地看你那充裕着个性的文字,凶铃Q漫,以及柔美苍翠的片。

西海岸-山、伯符、黄昏,几P很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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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5 10:1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太美丽鸟

喜欢那只小松鼠,有么有逮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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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5 12:3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 风使 于 2007-9-4 14:38 发表
一线天很长,还不错,不过号称“一线”就不算合格。我自己看过的一线天,最好的应该是福建永安桃源洞的一线天,最有特点的应该是福建泰宁金湖的水上一线天,这两个印象太深了。

记得黄山一线天不错,贫道12月份去,陡狭的山道上冰结了三寸,四肢并用往上爬的时候觉得命都要交给它了……

QUOTE:
原帖由 风使 于 2007-9-4 14:38 发表
每次坐火车经过上饶,总能吃到上饶特产烤山鸡腿,好像很有名的样子。

有的吃??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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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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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5 16:1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日出是让我很郁闷的一件事情。。。。

当年凌晨4点半出发,因为我住的是山顶。。。同行的LOLI嫌冷批着住的地方的被子去了。。。。因为穿的是黑TEE。。。所以后面上来的人都一个个见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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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风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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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原帖由 Z_Artemis 于 2007-9-5 12:35 发表

记得黄山一线天不错,贫道12月份去,陡狭的山道上冰结了三寸,四肢并用往上爬的时候觉得命都要交给它了……

有的吃??馋到了……

上周末差点去黄山,最后选择了同学聚会。

嗯,为什么我看了琉璃拍的三清山一线天觉得“一线”不太合格,因为能够真正达到一线的程度是比较少的,浙江那些乱七八糟的一线天都可以直接无视了。三清山一线天长度、坡度什么的都很不错了,但是就是太宽了些。

我说的福建永安桃源洞,开发有限,所以知名度不大,但是其实相当有名,徐霞客曾经两次来探险,留下了《游桃源洞日记》:“余所见一线天数处,未曾见如此大而逼,远而整者……”,我去的时候还在读书,也没想到竟然有如此长、如此窄的一线天,简直就是山岩中的缝隙!看到散人说“四肢并用往上爬”,桃源洞一线天别说四肢并用,分明是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感觉自己肯定过不去了就被卡在石缝中了,抬头向上看——天真的若隐若现只有线这么细细的,想退,但是根本无法回头退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再往石缝中挤,那种感觉如果不是亲自尝试是想象不到的。不过,虽然桃源洞一线天感觉如此惊险逼仄,但是很胖的人一样最后能够通过,只不过等到走出来都一样觉得不可思议。现在好像它入了世界纪录:最狭长的一线天。

泰宁金湖的水上一线天,是要坐船进去出来的,也相当奇特。

当时只有胶片照片,不能放上来了,只好网络上找一张来,就是这个一线天,看到这个,穿山遁石的感觉又来了====



[ 本帖最后由 风使 于 2007-9-5 21: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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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接27楼]<---殴!!这都是怎么排版的......

{游万寿园内容,充满YY,我把能注释的注上吧,其实不建议观看...||||}
走过日上山庄,来到万寿园脚下大约快要3点。从轿业管理处得知平时缆车是6:30左右停止下山,双休日像今天这个势头肯定还要晚。看看时间正好差不多,于是开始往处于高处的万寿园爬。走得太多腿仿佛机械了一般,最后发展到明明累了也想不到要休息,或者说知道休息了毫无意义,因为一直很累。
葬子说:我妈……说……我们……这就是……花钱……花钱找罪受。
我说:旅游……旅游不都是……这样的吗……
葬子说:不……不是的……对于……对于我妈……旅游的概念……就是海……海南岛……海水……泡着……海风……吹着……椰子……喝着……
我说:……那我……还是……喜欢……爬山……我不……不喜欢海……
葬子说:这万受园……怎么他妈的这么…高……受……肯定爬不到门口……就洗特了…
我说:受…肯定是住在里面……不用动的……于是……这楼梯……其实是给攻爬的…
中风般的对话结束后,我们已然站在了门口。其实看到“万寿园”三个大字我就觉得非去不可。YY的力量啊~
进园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笑容憨实的巨大彭祖,代代的小儿都揪着他的胡子往上爬,摸他的脸,他也不生气。彭祖两面有两条道,又是绕一圈,我们随便走了右边一条道。万寿园景色没什么特别,所幸人也不怎么多,好歹难得清净。
我说:以后L’的中文名就叫万寿园吧。{L'为我和葬子在高中时期谋划开的一个牛郎店}
葬子说:万寿园啊还是万受园?
我说:万寿园吧,咱是文化人啊。啧啧,山里风景也好,干脆把这块地皮买下来算了…
葬子说:买万寿园做地皮?个么嫖客还没找到大伙儿就累死嘞- -||
我说:不至于,嫖客就这个体力么他也别来嫖我们的人了…
葬子说:那你打算怎么样,把花魁放山顶上,其余按成色依次下排?
我思忖良久说:这样,我们要把嫖娼和运动有机结合起来,虽然嫖娼就是一种运动,不如这样在门口给每个嫖客发一个扎了眼儿的袋子,让他们自己放满钱然后一路走一路掉,找到目标为止,掉地上的钱都归我们了,于是早找到少付晚找到多付……
葬子说:你几岁??太猥琐了……
说着说着我们走到一个死路上来。
我说:不会吧,难道刚刚那个岔道应该转弯?
葬子说:我觉得那个岔道是到某个观景台的啊…其余好像就没别的岔路了。
我说:只能过去看看了。
我们沿刚才的岔路网上爬,果然来到一个观景台。这时候我们心中充满问号,恰巧走上一个很小型的旅游团,我问导游:这里要绕过去怎么走?
导游指着刚那条死路说:朝那儿走。
我说:那是死路。
导游说:嘿嘿,走走它就活了。
我说:真的?
导游说:没错,只要往前走,你们就会明白什么叫无中生有。
谢过这位语言无比玄妙的导游,我拉着葬子老路返回。走到死路的地方,我们再往前走两步,真的豁然开朗,原来是一块石头把路挡在了视觉死角范围,非要走上前去不可。走过这条路,突然世界就完全幽静了,再也看不到一个人,我想是不是有很多人走到这里就原路而返了。这时候迎面飞过来一只黑色蝴蝶,在空气里绕了两转,停在扶手上。
葬子说:……
我说:……
葬子说:……这只蝴蝶好像公瑾…
我说:真的……
一时间百感交集。
找不出词汇来形容这只我本想拍下来但最终却没有能够的蝴蝶,就像找不出词汇来形容公瑾的气质一样。其实我一直没有忘记它的样子,尽管它在我相机的芯片中只有一片薄薄的微弱的黑影。我想到的是昨天在西海看到的那只太阳一般耀眼却有些苍凉的蝴蝶,以及那个太阳一般耀眼却有些苍凉的人。他活了短短的六七年好比别人活的一辈子。然而最后的那天他受的伤太重,巴丘的路太长,以至于咽气的一刻他仍是没能等到那个本该于他一起站在洛阳城头睥睨天下的人。我知道葬子也在想。于是很久都没有人说话。
葬子说:……西海……太远了……
我说: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蝴蝶飞不过沧海…
葬子说:你真俗……
我笑了笑,默默地关了相机,拉起葬子的手往前走。走了很久仍是没人。同样是没人,万寿园和西海岸的感觉也不同。西海岸视野太开阔,站在栈道上会油然而生一种崇敬之情,总之无论怎么没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产生了山大王的感觉:我的心情越来越像在逛自家后院。
走了一会儿从我们头顶又飞过一只很脱俗的白色蝴蝶。
我说:好飘逸……这又是哪位…
葬子说:孔明吧= =+
我说:好,孔明,我一定要拍到你……
于是我开了相机一路追孔明。追到一个有座位的地方,孔明不见了。
我大囧,说:那我们坐着休息休息吧,我就不信孔明不出来。
我们坐在石头上一边喝水一边等孔明,想起昨天拍孙策那么顺利心里就悲伤,果然“受”就是不好伺候。正想着孔明又飞了出来,仔细一看还真的很像,翅膀上端有一些青黛色的花纹,但总体是白的,白得很优雅很有风骨。它飞来飞去就是不停下来,我第一次恨光线太好,否则可以开强闪闪它。终于它幽幽地停在一根树枝上。
葬子说:快点快点!!
我说:我也想快啊,我眼睛看的见但镜头里找不到OTZZZZ
说完,孔明飞了起来。我昂着头猫着腰追着它跑了一小段,眼巴巴地盼着他能停在一个石壁上之类看的清的地方,结果他这次不仅没停下,反而慢慢地飞出了悬崖,再也没回来,临走之前也许还藐视地扫了我一眼!
我和葬子瘫在原地。
葬子说:它它它不是孔明……刘皇叔站在这儿它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系统提示:葬子由于姓名谐音的缘故,在高中时期一直被称为刘皇叔]
我说:这不奇怪…因为你只来了一次…
葬子说:这种地方爬三次会死…
我说:所以三顾茅庐有名不是。
葬子说:……
我默默地关掉开了一刻钟的相机,和葬子继续往下走。
我说:话说这地方华丽的蝴蝶比上海的菜粉蝶还多……
葬子说:上海那种……直接忽略了吧…哎呀不知道赵云是什么样子…
我说:大概是蓝白相间的健气小攻蝶…总而言之如果看到一直蝴蝶有“万人迷”的感觉,那就是他了…
葬子说:你真口胡…其实我想看看你家超哥哥。
我说:不要讨论他= =+我想看看汉升变成什么样的蝴蝶…[系统提示:我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在高中一直被班里的刘禅成为黄爷爷]
葬子说:呃…说不上来……不过我觉得把黄忠比喻成蝴蝶本来就挺矫情的||
我说:那么操叔叔岂不是……
葬子说:操叔叔是死人头蛾!!
我说:喂喂…我觉得仲达比较死人头蛾吧…操叔叔好歹也健气呀。
葬子说:…不过为什么人家都是蝴蝶曹魏出现了蛾子……
我说:曹魏的人才品种不是问题,正说明操叔叔的求贤若渴…
葬子说:||||||
我说:其实我还想见见姜小花…{姜小花=姜维...不要问我原因|||}
葬子说:姜小花应该是朵小小的黄蝴蝶。
我说:迎春花那形象么…
一路YY无比快乐。走了不知道多久,脚下的楼梯也像是没开凿过的一般,又不规则又泥泞,简直不像路,只有路旁时时出现的“古道路滑,小心慢行”一类的字样告诉我们还没有走错。我和葬子走得很小心,只顾着低头看路。突然在我眼皮底下溜过一直黄得很娇艳的小蝴蝶,我一边摸索着相机一边叫:姜小花!!
小花默默地飞进了路边的树丛里。
葬子说:别拍了,人走了。
我说:这究竟是为什么……
葬子说:孔明也没鸟我们不是…只能说明人师徒一条心……
我很黑线,因为刚才那只蝴蝶真的很小花,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臆想过度导致看什么像什么。这时候一直注意脚下的葬子发现路边长了一只蘑菇。
葬子说:你看那只蘑菇!
我说:啊…这不是ぬい给小银子咬一口的蘑菇吗??{<虫师>眇の魚一话中一个情节}
葬子说:好感慨……三清山真是好地方……连蘑菇也这么本尊OTZ
我说:要是我们早点发现就好了TAT昨天COS可以当成道具…
葬子说:那么我抓着它你拍一张好了…回去有用就用没用就当花絮。……啊啊啊!
我说:你居然把蘑菇君拔下来了……||||||
葬子说:我我我不是故意的T”T插回去还能活不?
我说:……先拍了照再说吧……你真KUSO……
照片拍好了,葬子发现蘑菇插不回去了。
葬子说:蘑菇君,对不起T”T
我说:要不要在地上写个蘑菇君之墓之类的……||||||
我们一边忏悔一边拜别了蘑菇君,又走了两步,发现从彭祖的另一边出来了。一看时间,大约在5:00左右。这一段路都几乎没有一个游人。
出了万寿园,发现索道上站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排队下山的人站得水泄不通。这时我作了个错误决定,我对葬子说:我们先回宾馆歇口气,晚点出来应该会好些。于是我们回到梯云岭宾馆,取了箱子坐在大厅里一边看照片一边聊天。
我说:亏了亏了。以为记忆卡不够说省着用省着用结果还有一百多张。
葬子说:诶,这只蛾子你啥时候拍的我怎么不晓得?
我说:哦哦,这是我昨天下来打开水的时候看见的,就停我们楼梯口的墙上。多么十三点文艺帝王啊,它是丕少爷哦。{丕少爷=曹丕...}
葬子说:曹魏多蛾子= =
我说:5:30了,差不多出去看看。
出门的时候看见大厅地板上停着一只黄色蝴蝶。
葬子说:黄蝴蝶。
我不高兴地说:一点都不小花。
葬子说:算了,总要有点遗憾的。
每人提着一个行李箱出了梯云岭,走过苍老之路,我们瞬间被上站的景象吓倒。随着周围响起一片“小姑娘要坐轿子下山不”的声音,我很残念地发现站上人更多了的残酷事实。轿业公司的人说:小姑娘坐轿子嘛,在这里排队至少要三个小时。我心想:瞎扯吧,三个小时缆车今天不要停了。葬子也不信,我们坚持排队。
接下来的时间果然痛苦得不能回忆,分明10秒钟一部的缆车,我们站在嘈杂拥挤的人群中硬是等了2个小时。这是我第一次排那么长的队,点一点发现至少有500个人在我前面时我才觉得恐惧。其间人们插队的,中暑昏倒的,投机取巧的,上窜下跳等等行为层出不穷。更多的人因为过于无聊,做了许多无聊的事,具体表现在一旦前排有人插队大家就集体起哄,即使在遥远的后方什么都看不见的人也不例外。排在我和葬子身后看上去挺和善的一家人,大概也是因为太无聊,一对夫妇抓住我指着我的扩耳问:小姑娘,你的耳洞怎么这么大?哎哟我开始还以为是一面镜子嘞…痛不痛呀你,现在的年轻人呀……我默默地一边陪笑一边黑线,葬子则在一旁偷笑。
后来就到了7:00,我和葬子两人外表涵养极好,内在濒临崩溃。
葬子说:我们要排到什么时候…我要回红日雨看恰同学少年啊啊啊T”T
我说:估计回不去了…我突然发现我只顾着缆车,没查回玉山的大巴开到什么时候…现在天快黑了可能已经没有了,它总不能夜里开山路吧…
葬子说:那如果车没有了今天是不是得住索道下了OTZ
我说:嗯。不过住索道下站反而有可能看到,再回玉山就来不及了。
我们上车的时候已经7:30,天差不多黑透了。坐在车上已然累瘫,每人地默默地吃了一块蛋黄派,没有人说话。过了10分钟才差不多缓过来。葬子了第一句话:好黑…
我说:是啊……妈的……捡回两条命啊……还好我们第一天去三清宫早点下山了…当时是要赶洗澡,完全没想到天黑了我们连个电筒都没有走山路后果不堪设想…………
窗外真的很黑,或者说这个场景让人产生一种悲伤的敬意。大山里的月光又清澈又微弱,和晚上冰冷的风混在一起,像瘴气一样迟钝地停在树木和草丛间。四面八方的山像巨大的黑色的屏障,岿然得仿佛没有生命。一切都很沉默,天空也睡着了,全世界只剩下索道的声音。大自然的沉睡原是死一般的寂静,就像永远不会再醒来。天上没有星星,是非常好看的蓝黑色,但这种广大却显得无比脆弱和沉重。我在心里默默地叹气。
我说:晚上的山……阿银这孩子……
葬子点点头。
在这一刻我突然特别能体会离开ぬい之后阿银的心情。原来曾经和葬子笑称虫师有一个bug,为什么小银子的头发原来也就是比平头长点,变成白后头发瞬间能遮住一只眼睛了。葬子说何止这个bug,银子头发一白脸都跟变了一张似的,甚至神态都和原来完全是两个人。而现在看着黑夜的山,我突然能理解这种变化了。阿银十岁时,生命中唯一亲近的两个人无一例外地死在他的注视下:暴雨之后山体滑坡,他幸免于难,然后看着妈妈被飞滚而来的石头活活压死;之后收养他的这个无比坚定冷静善良,仿佛聚集了这世上一切美好词汇的女人也说着一些年幼的他根本没有办法理解的话变成了一个和死亡没有区别的状态。这样的年纪,没有真心笑过几回,却经历了所有生命中的灾难和塌陷,头发顷刻变得雪白,瞎了一只眼睛,没有亲人,甚至没有一个人,全世界只剩下月亮和山。这个小小的瘦弱的孩子茫然地在山里走啊走啊,看到白色的月亮慢慢地落下去,紧接着升起的又是月亮。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月亮,渐渐地他忘记了自己的事情,最后连名字也想不起来。这一刻他突然想起ぬい曾对他说,在这种时候就是永暗来到了身边,为了不被它吃掉,一定要给自己重新想一个名字,什么都好。这时ぬい解释银蛊的一幕又渐渐清晰起来,ギンコ,那是ぬい起的名字,从此他决定叫做ギンコ。又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看到了太阳和村庄。<眼福眼禍>里长大的他对阿周说,十多年前那种看到阳光那一刻的感激之情,那种被太阳照射的温暖的感觉至今仍旧记得清清楚楚,就好像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阳光一般。他看见了路过的村民,来不及解释就昏死过去。被救起,醒来以后在村民温暖的床铺里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决定悄悄离开。一个十岁的孩子,做这个决定的瞬间好像突然老了数十载,因为从此他不再愿意多说话,不再愿意打扰别人,甚至不再愿意亲近谁。只是在之后十几年跋山涉水的旅行里,庞大的时间和经历抚平了一些伤口,磨砺掉一些尖锐,阿银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成熟,认真,负责,独立,坚强,闲适,淡然,和ぬい一样,看上去有些冷淡,却真的很温柔善良。就算他就站在你身边,也好像在很遥远的地方;然而这遥远并不让你觉得恐惧或担心。相反的,什么事情阿银答应了就多半行,如果阿银说不行那就不行了,跟着他一切都变得容易和心安理得。只有一些晚上他一个人坐在野外的树下默默地抽烟默默地看着天空的时候才会猛然让人觉得,这人男人,终究是悲伤多过快乐的。
{以上是<虫师>眇の魚一话概要..ギンコ是日文"银蛊"的发音.其他看不懂也没有办法了OTL}
好像嘴里的蛋黄派已经甜到发苦了。吃完它,我把包装袋塞进口袋,窗外仍旧是那样黑。对面的缆车是上山的,这时候自然已经没人了,一部接一部划过我和葬子的视线,有的门开着,有的窗开着,里面空空如也,显得有些破败。
我说:一个人都没有。
葬子说:没人会这个点钟上山然后住一晚山上的旅店的。这个时候在对面看到人就是缆车惊魂了。
我们睁大眼睛盯着对面的缆车一部一部地过。
我说:没人…惊魂也不是那么容易见到的…
葬子说:没有惊魂咱可以制造一个,比如我把你扔下去什么的…
我们吃吃地笑起来。葬子说:你看,灯。
索道下站已经近了。下站的旅馆和餐厅灯火通明,在漆黑的山里像地上长出来的星星。我突然想如果下站再繁荣一点是不是就可以看到光脉了(殴){光脉:<虫师>中的一个概念,类似地上的银河}那些灯光让人觉得温暖。到下站的时候是8:00左右,下车时葬子说:那个,阿周的帽子,再不买就没机会了。
我们走到一个旅馆门口的杂货铺,挑好草帽(店主的解释:这是二万五千里长征八路军戴的帽子,戴上人人都是八路!说着还戴上了)葬子挑着草帽,我说:那你看着行李,我去下面车站问问还有回玉山的车不。
店主直接回答了我:早就没有了。要不你们在我这儿住一晚吧,没有空调,现在也不需要空调,60块一间房。
如果他只说了第一句话我也许就相信了。但是后一句加得让我产生了厌恶之情,我直接忽略了他,又和葬子说:你看好啊,我马上回来。
可能是因为坐缆车相当于休息了半小时,也可能因为索道下氧气更充沛,我一跑发觉竟是脚下生风。那块附近很喧闹,不宽的路两边形形色色的店铺,开着五颜六色的灯,因为各种局限,矮矮的挤挤的,繁华得不太地道,甚至有些笨拙,看上去倒还挺可爱。每家店门口都站满了人,刚吃饱饭的游人和店家聊成一团,孩子们则拽着气球尖叫着成串地从路当中飞跑而过,笑声一路。走过这些店就是下站售票处(突然发觉乘车点到售票处还是有一点距离的),售票处前有一个广场,广场挺空旷的,开着几家小亭子,有几个游人散步。广场外头就完全是另外一个世界,夜仍旧黑,山仍旧巍峨,粗糙的环山公路两边野草疯长,没有路人,只有非常微弱的几盏路灯和零星停着的几辆黑车。站在那里,刚才的繁华突然变得很遥远。我四处走了走,没有回程大巴的事实已经慢慢变得确定。为了确认,回头时又问了几个店家,有人说六点停的,有人说五点半停的,总之共同点就是早就停了,看来今天要住在这里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跑回杂货铺发现店家仍旧在和葬子纠缠,我走过去抓起葬子的手,很有礼貌地和店家说了再见,寻找别的旅馆去了。
葬子说:你又要找高级酒店了是吧。
因为我们俩的爹性格迥异,所以我们养成了不同的习惯:同样是常常出门,葬子的旅游环境通常是艰苦的,而我之前还没有住过四星以下的酒店。我估摸着她一直默默地不爽我的资产阶级作风。事到如今,我只好耐心地解释:我们虫师不还有两张内景没拍吗,今天晚上得把它拍掉的,所以要找有空调的地方嘛,现在虽然不热,但衣服一穿还是要出汗的,一出汗了状态就不好了…
葬子点头默许。领导批准了(口胡!),我决定找看上去体面一点的地方。终于我们在一家叫做鸿福宾馆的地方停下来,因为门厅是个很大的餐馆,从里面飘出食物的香味,我们决定至少先吃了晚饭再说。老板娘是个热情的女人,告诉我们今天周六,全部住满了,只剩一间三人间了,如果我们愿意住,她就给我们两人间150元的价格。我觉得这个说法很口胡,其实三人间和两人间分别是多少钱我根本没有概念。她说:要不然我们先去看看房你再决定吧。我同意了,把葬子留在前台点菜,自己和老板娘上楼看房。山里的住处规模都很小,一般都是两三层,这家旅店剩下的房子是最高层(二楼)走廊尽头。开了门,房间很漂亮,至少和索道上的条件比起来是很泪奔的,尖顶,极其高大的白墙,三张干净的床,暖黄色的窗帘。被索道上的价格蹂躏出习惯,猛然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超值。看到电视机时突然想起了个重要的事情,一看表还没到8:30,我说:这里的电视有什么台?
老板娘说:很多。说着她把电视打开,一个个翻过去,当我看到凤凰台都有的时候我觉得一切大有希望。但转了一周我却默默了,于是直接问:我要看少儿频道。这里没有?
问完我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老板娘有些乐不可支又不好发作的样子,忍着笑说:啊,少儿频道?好像确实没有。以前没有人要看少儿频道的。
虽然话的内容让人不爽,但她的口气很爽朗,我并没有觉得不快。虽然没有恰同学少年看,但已经不想挪窝,下定决心住在这里了。门一关,我想起葬子不在这里,立刻露出了做交易无论觉得贵还是便宜都要挣扎一番的小市民嘴脸。
我说:老板娘,便宜点儿吧。
老板娘说:哟…不能再便宜了,这已经很便宜了,你自己也明白嘛。
我说:便宜点儿吧,我们都是学生呀。
老板娘说:我知道你们是学生才给你们这个价钱的嘛…
我说:120好不好啊?你总要稍微让一点儿让我开心开心嘛。
老板娘说:哟…那就140好啦,不许再还了!
我还欲说,只恨这条路太短,很快我就看到了葬子在前台看菜谱的身影。葬子是个清高的笨蛋,而我是个1000块钱的东西也能还5块是5块能还10块是10块的小市民。当然,小市民也是有自尊的,特别是在清高的笨蛋的映衬下,我每每觉得自己俗不可耐,所以很少当着她的面和店家为了几块钱争抢。
我说:房子还不错…不过居然没有少儿频道…||||
葬子说:啊…||||||…算了吧…反正也饿了,个么就安心吃饭吧…
我说:你点了啥?
葬子说:豆腐和牛肉呀^^
我也笑起来。餐厅里很空旷,零星坐着两三桌。等了一小会儿,热气腾腾的菜就上来了。不过我可以断言这里的菜是很难吃的,要么就是我和葬子对豆腐和牛肉怨念过于强烈,虽然都心照不宣怕破坏美好的气氛,但我敢肯定葬子一定也觉得这里的豆腐和牛肉很难吃。吃到一半,对桌突然有人和我打招呼。我傻了一下,对桌有人说:小姑娘不记得我们了吧,我们是在索道排在你们后面的人。
我说:哪里哪里,记得记得。(你们对扩耳这么kuso的评论怎么能忘…)
对桌说:你们住在这里?
我说:是啊,下山的车没有了。你们不住吗?
对桌说:我们是自驾游,吃完饭就走,今天晚上直接开婺源。
我说:啊原来如此。
除了分开时说了个再见,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我至今很后悔没有向他们说一句一路顺风之类的祝福,即使这句话什么也不能改变。因为当晚就暴雨了,而且山还小范围地滑了坡。虽然算起来那个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开出了南山山区,我仍旧隐隐地不安。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回房后,我说:你先休息休息,我联系一下明天回去的事。
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确定了明天回上海的大巴确实没有。火车车况太差时间还长,不想再坐。我拜托爸查了一下明天杭州回上海的票的情况,决定明天买到了玉山去杭州的票再定。天开始下雨。我们休息了一会儿,收拾停当以后,葬子问:那个,剩下的内景,先洗澡还是先拍掉…
我说:先拍吧…反正现在汗已经吹干了…我实在不想洗了澡再穿那个贴满了各种昆虫的衣服…
由于没有三角架,我们在床上用书包枕头书之类的搭起了一个临时三角架(我们的三角架通常这么猥琐…),量了半天位置,又固定相机,一切停当后我和葬子开始换装。阿银看上去素颜的脸我起码要画半小时,没有注意到窗外已经变得雷雨交加。加葬子刚把纠结的和服穿好,我戴上发网准备套假发的瞬间,突然电流轻轻滋地一声。
葬子说:……怎么了||||||
我说:……停电了|||||
我所有的感观在一个瞬间只剩下窗外风雨和雷声的巨大轰鸣,黑暗像洪水一般涌来仿佛可以把人吞没。本能地扑向窗口想寻找一点光亮,却终于领会到了什么叫山区停电。由于暴风雨,甚至半点月光都没有,一直住在上海还真不知道完全黑暗是什么感觉。一般而言,上海的停电是小块区域一停,而且大马路上路灯不可能停,无论如何也看得见个大概,况且上海已经晚上不停电好多年。而现在,无论怎么睁大眼睛这个世界仍旧是墨般的漆黑,突然没了存在感。这时一个闪劈下来,屋内的陈设变得清晰,锐利和惨白,又突然恢复了大团的黑。这种不虞之遇,我本以为这个区域的人们至少是女人会乱作一团,然后会有修理的人就赶快跑来解决,完全没有想到过了5分钟窗外也只有风雨雷电,所有的人都像死了一般安静。葬子也觉得怪异。她问:几点了?
我摸到手机摁开说:才11:00。
葬子说:大家都睡了?
我说:看起来是…
葬子说:……老天啊…这怎么可能…
我扒下发网理理头发说:这电来不来啊…靠…什么都弄好了…个么我出去找下管理…
葬子说:我一起去…
我指着她的和服说:日本人,大打雷的,你穿成这样去?
葬子说:靠……这都是什么事儿…不换了,吓死活该…
我牵着葬子的手出了门。门外仍旧是一片黑,黑得让人不弄出点声响就怀疑自己已经消失了。走着走着,又一个大闪,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身影。我摸索着上前,听到他先发问:你们干什么?
我说:停电了,我找管理。
他说:大家都睡了,没人会管理了。
我被噎住,说:那么空调也停了。
他说:这个天没空调一样睡。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你不想来电啊。
他说:嘿嘿,我是无所谓。
我一阵寒意,说:那你晓得怎么找这边的管理吗?
他说:别找了,没人会醒着的。
我寒意更重了,心想没人醒着那你是啥。只盼这时候快来个闪电,照亮身后一身白和服,头发像海藻一样的葬子,先把对方吓死。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这人太寒,也可能是想起刚才走上来的楼梯过于逼仄,我和葬子默默地打道回府了。找管理是本能反应,但后来想想,除非预备大喊大叫,否则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时候,找一个本来就不知道在哪里的地方,这种举动是非常意淫的。回到房间,还是只听得到狂风暴雨。一切都黑得没有亮起来的希望。
默默了几分钟,我说:我们睡觉吧…
葬子说:但是我们还没洗澡…
我们同时囧掉。
葬子说:个么摸黑洗呀…怎么办拉OTL
我说:一起洗?
葬子说:一起洗。
默然地去洗澡。在发生了无数摩擦剐蹭冲撞的时间里,我们跌跌撞撞地洗掉了澡。洗完以后默默地坐着擦头。
我说:我的手机只有一格电了。
葬子说:我的一格已经一天了。
我说:个么快充吧,明天路上可能要联系。
葬子说:你脑子坏掉了||||||
我呆了一下,发现自己确实脑子坏掉了。我说:省着用吧…别明天闹钟没有了。
葬子说:……
我说:睡觉吧,等头发干了。
葬子说: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干…
风雨依旧。我们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快一个小时,一点多的时候,突然窗外一阵吵闹。我又一次扑过去,听出大概是几个工人的声音。突然,几盏路灯亮了。
虽然只是这些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但足够让我和葬子欢欣鼓舞。鼓舞了一小会儿,又是滋地一声,世界亮堂了。
我和葬子又高兴又默默。葬子说:那张内景…怎么办…
我说:再换上吧拍掉它…册那…脏就脏了……我们人品不好…
非常无语地把窗关上,空调打开,再度装备好,拍下了一张可以用血泪描述的内景。为了这一张照片,折腾了不知道多久。把衣服重新换回的时候,已经两点多了。正要关灯睡觉,突然发现我们窗玻璃外面仿佛昆虫开大会,趴了一坨奇特的物质。
我说:咋会这样的。
葬子看了看说:靠= =这个山区居然只有我们一间房有灯…
我看出去,那场景确实蔚为壮观,我突然体会到了尼采的心情。
葬子说:好累。
我说:嗯,该睡了。
考虑到要当天买车票,我们打算赶第一班回玉山,葬子上的是6:30左右的闹钟。这一夜睡得尤其踏实,到了早上几乎不想起来的地步,大概确实是累了。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来了,收掉卫生间里半干不干的衣服,和其他所有半干不干的衣服揉在一道。
我说:这衣服回去都得重洗。
葬子说:放这儿厕所晾着都不知道被什么奇怪的生物爬过…早饭吃啥?
我说:站上买玉米啃。
葬子说:好。
我们拖着行李出了门。门外又恢复了喧闹,仍旧是满路的人高声攀谈,笑意盎然,但在这个阳光充沛的早晨,一切都和昨天晚上的热闹截然不同。我特地留心听了一下,没有人提到昨天停电的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随便笑笑,自嘲一番我的纠缠。只可惜,这么美丽的地方,然而我就要离开了。舍不得。抬起头,蔚蓝的天浮着大团的白云,阳光仍旧金灿灿的,山是好看的翠绿色。一切都还是如此的温暖有力。再见了三清山……再见了。


(此图为山区停电||||)



[ 本帖最后由 水色琉璃 于 2007-9-12 00: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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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2 00:4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更新后的沙发。。。顶起来后再慢慢看。

嗯。。那条“无中生有”的“死路”,照片上看起来还蛮明显的啦,怎么回看错涅?

彭祖老头很Q的说。。最令人遐想的还是风雨交加的夜晚里的白衣日本女鬼~~

ps 看到素指柔荑一枚。

[ 本帖最后由 Z_Artemis 于 2007-9-12 01:0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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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议楼上刷新一下……
开头发的忘了注释,刚补上的。


白>
换头像拉?看到古月仙人就想到你看不到都认不出了||||||

水镜>
就我那人品.....

Z_Artemis>
嗯,轩辕的慕容剑也说上饶的鸡腿很有名..不过我直接停在玉山了,还真没吃过

啊哈>
啊哈??(口胡!)黑TEE为什么像鬼白TEE才像鬼吧OTL

风使>
你去过三清山不?
去过的话那我没啥好说的...没去过基本可以解释为我们拍照技术局限....因为它真的很线...(还在争|||||)

[ 本帖最后由 水色琉璃 于 2007-9-12 00:5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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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2 08:0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可怜的银啊,两小时都能走下山了,而且下山的路很好走。
其实你们当时如果略微有些体力,完全可以打回城的士,路边站一会就有,很多的,毕竟晚上到山下过夜,然后一早上山的人多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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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2 11:4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完结了咩

想看更多草子的碎碎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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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_Artemis>
实际上不太明显.....不过可能和当时累得脑残也有关系....||||||
我也喜欢彭祖老头


密林繁星>
口胡!!!背着两个旅行包拖着两个行李箱走下山!!!你得出来="=
而且天要黑了也是一点啊.当时已经5:30了,再过一个小时我们连个电筒都没有怎么走啊
打的多贵啊.......大巴两人只要30块.虽然玉山县旅馆便宜,但也便宜不了多少,核下来结果是差不多的


水镜>
没有完结啊,还有最后一天.一楼的日程上可以看到.
这已经很多了....你没看烦就很好了OTL

[ 本帖最后由 水色琉璃 于 2007-9-12 11:4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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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2 12:5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偶也是琐碎唠叨流的,怎么会看烦捏,期待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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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师里面的小男孩都是一个样子的:圆头圆脑圆眼睛小平头。银古别说发型变了,脸型都变长变方了。

草子的头像CP的银古不错,就是银发太顺了太齐了,应该有点齿有点乱的感觉。葬子的奴伊也好。你们俩的烟太直了,要有点弯就完美了。

虫师越看越被那种淡淡地哀伤笼罩,越来越浓,生命和时光都好像也被哀伤笼罩。可能使我自己心态问题。你们就好,开开心心爬山去CP。不过,草子号称在江西长大,怎么会对蝴蝶这么希奇?应该很多的呀?

那个牛郎店...这种志向不多的。美少年确实人见人爱,何况你们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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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3 23:08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LZ在江西长大?江西哪地方


难道偶米告诉过你那个LOLI还带了床单吗???


刚刚去翻了下。。。找到照片也随便发几张吧。。。。

越发发现自己拍的丑。。。。。


这个是那个装鬼的LOLI



这个就是传说中的一线天了。。。。



这是传说中的玉女怀春吧。。。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刀剑笑 2007-10-3 16:34 +100 PP不错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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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啊哈这个全家老小都可以一起走的一线天===算了草子那就算它一线天吧==

啊哈自己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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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4 00:1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貌似是。。。。。不过龙哥你不用看上面那么宽的地方嘛。。。。
注意看中间。。。如果我站那个狭窄的地方拍我怕下面的人推我。。。。然后万一站立不稳的话。。。后果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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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4 00:4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能玩5天  变成专业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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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4 07:1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水色一看就是不出门的主,哪个回城的士会很贵,貌似你们两口人一共20到25即可。
出门去,最方便的就是回城的士了,便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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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时间没来了,水色MM填坑很努力哈

好帖没的说了,加精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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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离线 水色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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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22 星期日
鸿福宾馆=>玉山县=>杭州=>上海

看起来我们确实赶上了早班车。大约7:15,我和葬子已经抱着玉米坐在了车上。为了还能看得到那条河,我们换了一面坐在了最后。车开的时候只有我们两人,一直行到一半人还是很少。葬子买的草帽我们越看越开心,昨天在排队的时候我们扔掉了拐,扔的时候就觉得很可惜,这个拐也可以直接拿来阿周,最后是有这么个镜头的,实在是带着一根甘蔗回家太kuso。如果再到外面去买还真买不到这么原始这么粗糙的拐杖了。…
太阳很暖,天空很蓝,山群很绿,玉米很甜,早晨的风灌满衣服,一切都美好得让人觉得仿佛可以飘出窗外飘到空中去。巴士路过小镇的时候总能载上一些当地居民,穿着有些掉色的布衣服,皮肤黝黑,声音洪亮,可能一生从未出过南山,却看遍了世上形形色色的人。车子越行越远。突然我和葬子谁都没有说话了。我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窗外:山,树,水,蒿草,乡镇,杂货店,人,牲口,仔细地听着所有能听到的声音:风吹,水流,树动,发动机,脚步,谈话,吠叫,一切小小的花哨和嘈杂在这庞大的质朴和宁静里都显得可爱。我屏息凝视,仿佛想把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深深地印在脑子里,深深的,脑袋就像盛满了水的碗,轻轻被撞一下都生怕有画面飞溅出来。车子开得很快,但风景移动得很缓慢。我盯着一片片水中的高地发呆。
葬子说:这里不拍点什么真可惜。
我说:你想拍什么?
葬子说:《诗经》。
我笑着说:可不是,这儿湄,坻,涘,沚要什么有什么。
葬子说:想拍《蒹葭》?那你得把人P成游魂态。
我说:这个没问题。
葬子笑着说:还是有点搞笑,从头到尾只看着一男人追着个游魂到处跑。
我笑着说:那样的话跳个舞挺不错的。可惜啊,苦手。
说实在的,一直想找个机会诠释蒹葭,实在是太喜欢了。现代人自以为思想开放,总是批评汉晋上纲上线的意识形态硬要把《蒹葭》附会成君王求贤若渴或者有人追逐理想不得,而不以纯粹的爱情来理解它,然而你就知道只有屈原有香草美人?单纯的爱情诗这个执拗的定位实在肤浅得很。帕斯卡尔说“人是一根会思考的芦苇”,不知道算不算巧合。对于那些宏观的,终极的,也往往是模糊的理想,我们总是反复地看到,反复地去追逐,反复地一路披荆斩棘,再反复地得不到,就像伊人一样。但事实是,可能其实伊人一直都没有离开,只是我们一开始就看错了;更可能我们早就找到了伊人,只是我们看了半天都不敢相信她“不过如此”,于是丢开她继续找寻。我们相信伊人是存在的,是更美的,是可以找到的,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找到。就像所谓的“生活在别处”,很多东西其实根本经不起想象,甚至所谓人的意义都是被附加的,然而人们却不是向死而生的,我们还要去追求,非追求不可。人一生的奋斗或许正如《蒹葭》所描述,在命运一望无际的被动中勇敢地选择主动,押上自己渺小的一生为了可能早就忘记甚至从来没有明了过的初衷拼了命地挣扎。这样说很悲伤,但我们仍旧活着,因为钱钟书写过,几分钟的快乐赚我们活了一世。这话实在很伤人,它像一面明晃晃地镜子,照出人们近乎无耻的天真和坚强。
葬子说:怎么了?净发呆。
我说:不是,你看这河,我怎么觉得水的颜色没有来的时候好看了。
葬子说:瞎扯,你自己不高兴,看起来才会那样吧。
她开玩笑的话弹无虚发地打中了我突如其来的恐慌和失落。我突然手足无措起来。
我说:要回家了。
葬子笑着说:啊,是啊。
我说:再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葬子终于哑然。过了一会儿她的头慢慢歪到我的肩上来。我看不见她的脸,只听见她说,一年哪,一眨眼就过去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再见面了。
巴士驶进了玉山县车站。下车后我们拦了一辆三轮跑到火车站买票,问了问果然今天没有回上海的车。因为上午回杭州的车票卖完了,我们买了当日下午4点的。然而现在还不到9点,必须找个地方打法时间。我抓住一群在车站游荡的路人问,玉山县有没有有空调的茶餐厅?
大家都说,空调?那没有,电扇不是一样的吗?
我有些懵。虽然我确实算不上吃得苦,但在三十四五度的太阳下还是觉得有些沟通不能。我拦住一辆三轮向车夫打听有空调的喝茶的地方,车夫思忖良久说过去两条街有个地方肯定有空调,我和葬子提着行礼上了他的车。
我说:你确定有空调?没有我不给你钱哦。
车夫认可了。车行了一会儿停在一个KTV门口,上书空调包厢。
我有点默,虽然我是想找个茶室,但想想自己只说要空调和能喝茶,KTV并什么不符合,只好作罢。走进去转了一圈,一个包厢60元,送一些食物。这个KTV倒是安静,可能因为时间的缘故。但出于从来对KTV的厌恶,加上葬子也不喜欢,我们谢绝了看上去挺不错的老板娘,决定自食其力边逛边找。走了一段葬子突然说:哎呀我的草帽忘在包厢里了!
我让葬子看着行李,自己奔了回去。草帽失而复得。为了怕再忘记拿,我把它扣在头上。
奇怪的是,即使背着包拖着行李,太阳也不小,正在找寻一个毫无头绪的地方,但我们都并不觉得累。很快我们回到了汽车站附近,那儿有一座我们熟悉的桥。第一天来到玉山的时候人们就于晚间在这桥上一字排开地摆摊乘凉,那时候桥下的水像铺满星辰的摇篮。
我说:受不了了…这里难道连一家肯德基都没有?
葬子说:你热得没常识了吗?
我说:你才没常识啊啊啊,玉山好歹是旅游景点旁边的唯一落脚点吧,没有肯德基的话麦当劳也可以凑合凑合…
葬子说:有麦当劳咋可能没肯德基…
我说:其实我在三清山就一直想吃肯德基了…
葬子说:大山里哪有肯德基,你别作了,平时给你肯德基你也不要吃。
我说:可是我突然好想吃肯德基=”=
葬子说:好了好了,咱回杭州去吃肯德基。就今天晚上。好吧?我也想吃了…
下桥的时候,葬子忽然指着前头说:啊那不是森科摩托么?
我愣住了,说:那是什么?
葬子说:森科摩托眹的选择呀,你那天不是跟我说来着么?
一瞬间我傻在原地。前头的楼上明白地横着一块标牌,上头是张铁林在还珠格格里的造型,笑得有些欠打,旁边十分没品地飞扬跋扈着两行字:森科摩托,眹的选择。
生活一直在冷静而有条不紊地发生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既是是芝麻绿豆的大小。
我说:……太奇怪了……
葬子说:啊?
我笑着说:可是……太奇怪了……我以为我不会再看到了。
葬子说:啊?是啊,它还在红日雨旁边呢,还这么显眼,怎么之前我也没见过?
我仍旧恍然着。
葬子善解人意地笑笑。
她说:走吧,有些事情就是没法解释。
我说:对了,红日雨有个欧漫咖啡是伐?
葬子说:是的…反正都到了,去碰碰运气吧。
没有想到我们的运气终究还是很好,也没有想到最后的落脚点还是红日雨宾馆。我们找到位置坐下,各自点了杯冰品。
葬子说:还有至少五六个小时呢。得干点什么打发打发时间。
我说:画游记。
葬子欣然同意,在包里找那天半夜我们在床上画的本子。包里没找到,又去找箱子。
葬子说:奇怪了……我这里没有……难道在你那里?
我也找了一阵,说:没有。
葬子说: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昨天早上出梯云岭我就说忘带了啥东西…我的感觉果然很准你还说我有毛病TAT
我说:那是巧合吧…不过真奇怪了,昨晚在鸿福没拿出来对吧,但出梯云岭的时候我明明很仔细地检查过了啊…
葬子说:你还说这是恶习TAT
我很汗,说:好了好了我错了…那么重新画吧…我我我给你打小工…
葬子说:但是我连张纸都没有TT
我说:这个我也没有,我去问小姐要。
葬子说:这合适吗?
我说:有什么不合适,老子在她这喝水吃饭要两张纸怎么了!
说完,我要了一沓回来。所以大家看到的游记,80%都是画在欧漫咖啡提供的纸上的。在下在此拜谢。
后来我们画游记,聊天,吃饭,写虫师企画的相片排序,不知不觉就到了三点多。拣好行李上了去杭州的车。那车挺舒服,但坐在我们过道旁的人令人不太舒服,是个我也不知道改怎么形容的晕车女,晕了直接吐地板上。葬子坐在靠走廊,一身鸡皮狂往我身上靠。电视在放一个关于黄菊花的韩国电影,仰头看了一会儿不太理解它说什么,遂放弃。周围仍旧是山。小时候每看冰心的《说几句爱海的孩子气的话》,总是忍不住想跳出来和她争论一番,但大了几岁之后生活态度变得很小我,也就是我们通常戏称的“老了”,不愿意再和任何人辩驳任何问题,尤其只是审美上的相左。对此我爸曾经说,“你喜欢什么东西而不在乎别人喜不喜欢,你也从不去说服不喜欢的人喜欢,这都没有错,但并不代表你喜欢什么东西可以完全没有理由——你自己也是需要被说服的。”我至今仍同意这个说法,但这在我看到山的一刻总是顷刻就土崩瓦解。这数日突兀的满溢的感动终于慢慢地理顺,厚重而柔软地铺在心底,温和地拖着我一路下沉,那种“即使什么理由都没有我也能喜欢一辈子”的执拗感再度占了上风,我说不上来我究竟为什么喜欢山,但正如冰心说她对海的赞美也只是发发孩子气,很多力量能让一切自以为是的溢美和辩驳都显得苍白可笑起来。当然这可以被看作我笔拙的托词,但语言文字的表达力无疑是有限和存在误差的,否则老子就不会认为道可道,非常道了。然而他最终还是留了道德经,这正应了一个说法:一切语录都是圣人思想的糟粕。这话没错,因为能言出的部分可能本来就偏离了他思想的本意。不过有意思的是,文字的力量往往恰好在于这个悖论,即使是糟粕,它也营养了人们几千年。我不是圣人,我的思想恐怕都只是糟粕而已。所以对于喜欢的东西,我还是决定自己YY。
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刚才还看得清晰的一轮太阳,现下不知道躲在哪里默默地发光,把天空照得像涂了胭脂的铅块。大巴在荒野里飞驰,远处的乌云越压越低,最后竟像万马奔腾扬起的灰土一样从遥远的山头滚滚涌下。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长空,一道,又一道——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闪电,旷野里的闪电,无数白色细枝向四周张牙舞爪地迅速爬到甚至视线来不及看到的地方,像天空的裂口,把四周照得微微发紫,又瞬间消失,像一个充满嫉意的女人,毫不掩饰的愤怒往往稍纵即逝,却频频发作,还有着许多看似绚丽实则狠毒的小手腕。而雷声则像寡言少语的男人一般一直在不近不远的地方隆隆地响着,相似的频率让人几乎要忘记他的存在,然而惊雷的炸响往往比闪电要悚人百倍,并且方圆之内,似乎总还有长长的脆想不绝于耳。
我凑在葬子耳边喊:真形象啊,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雷是雷公电是电母了。
葬子笑着说:可不是!中国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这时,即使常识告诉我们这种情况相当不安全,我和葬子仍旧仰着头,专著得近乎贪婪地看着这些大多人都只能在电视上照片上看到的奇景,激动得甚至有些小自豪。我愿意多看到一些这样的景象,它简直能剥夺人类一切悲伤和病态的想象,因为周遭的一切都暴躁得那么干脆,那么单纯,那么痛快,那么酣畅淋漓!
大巴进杭州东站的时候是晚上7:00左右,雨仍旧是那么大。在路途上俺伟大可爱的爹帮我们查到有一趟去上海的车8:20左右经过杭州。买好车票,我向车站公安询问:这车站附近有没有肯德基?
公安说:没有没有。
一瞬间我心中充满脏话,到了杭州还找不到肯德基实在是一件错气的事。最终我和葬子拉着两杆大箱子在瓢泼大雨种觅到一家家常菜馆,进去凑合了一餐。吃完饭我们来到候车大厅,刚坐下,就听见葬子在我耳边压低声音极其抑郁地说:你看,你对面那个人,他手里!
我看了看,不禁大惊,说:香辣鸡腿堡!!
葬子说:也不知道他是在哪买的?
我说:关键是它好像还冒着热气…靠,被摆了一道,那傻叉公安,这附近一定有肯德基!
葬子怪同情地看着我说:要不我给你出去再找找?
我说:不要了不要了。关键是我觉得现在也不那么想吃了。
葬子说:嗯,吃饱了。
我说:不止是因为吃饱了。
葬子说:嗯,还因为作。
我说:……
葬子说:看着吧,包你到了上海看到肯德基的门都不想进去。
我说:……
葬子说:但是有人在玉山一直鬼哭狼嚎地偏要吃肯德基,让人好苦恼啊- -
我瞪着她说:适可而止!!
葬子立刻吃吃地笑起来。我觉得我也应该笑,却无论如何找不到那个心情。我板着脸,直到她觉得自己笑得很傻。终于她收起笑容,看向别处,喃喃地说:一点都不配合。
我的心突然像拧过的毛巾一样揪成一团。
上了杭州回上海的车,我们都觉得非常累。周围的人大多在休息,车厢里很安静。
沉默了很久,葬子轻声说:还有两个小时。
我说:嗯。
葬子说:说点什么?…
我笑了笑。这一笑让我觉得很疲惫。
我摇摇头,继续闭上眼睛。
后来更晚了,反而嘈杂了起来。后座的一对夫妇开始轻声交谈。再后来,车到站了。
下车后,我问葬子:我们后头那对夫妇是哪国人啊?他们肯定没在说英语法语日语,其他俄语德语西班牙语韩语我不会说好歹还听得出来,都不像么,难道他们说的是爪洼语?
葬子非常鄙视地瞧了我一眼,说:人家是维族人。
我愕然。
出了站,由于我爹的车停在北京,是葬子的父亲来接的我们。说实话,我有些怕他。因为种种原因,他并不喜欢我,我也没有任何让他喜欢的底气。于是礼貌地打了招呼之后,尽管很疲惫,我仍旧在努力琢磨如何能表现得出色一些。我还没张口的时候,他突然喊了我的名字,问:法语学了一年,学得怎么样了?
我说:还好吧。
他说:有一首法语老歌叫La Vie en Rose。
我说:是的。
他说:很好听。
我说:是的。
我们对话到这里就全部结束了。之后他问了葬子一些简单的问题,葬子简单地回答他。车里大半时间是沉默。音响在放着我不太熟悉的外文老歌,有些很热闹,有些很悲伤。几次我张口想说点什么,最后又吞进肚子里。我瞧瞧葬子,她也正转头看我。她有些尴尬地笑了。
我说:哎哟!草帽!阿周的草帽没有带下来呀…
葬子说:……
我说:落大巴上了,在行李架上。
葬子说:……这样啊……哈哈哈……这么大老远的…最后……还是这样啊……
我说:……
葬子说:什么都没带回来。
我说:算了,总要有点遗憾的。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忍不住笑了。我也笑了。这时车慢慢地刹住。窗外已经是我家住宅区门口了。
我扯了扯包,从后座把行李搬下来。葬子把车窗打开了。我很想说一些类似出国保重的话,但最终没有说出来。大概这次旅行实在太快乐了,让我忘记了它的缘由其实是告别。现在想来之前的几天温馨得简直有些怪诞。而这时,后座的葬子正带着这种温馨的微笑,慢慢地转过头。
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外头仍旧飘着些小雨。马路上川流的车灯被浇得半湿,稀稀拉拉地串成一条漫长的光河,没有头尾,也没有停下的时候。在刺眼中陡然转过身,只觉得漆黑一片。定定地站了一会,扩大的瞳孔终于找到了几盏光亮。有些微弱,但它确实存在,而且一直存在,是我家的方向,在庞大的黑暗中让人觉得温暖。
我猛吸了一口气,迈开腿向这些灯光跑去。


2007.10.02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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