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汉末益州和刘备的益州攻略
汉末的益州和刘备的益州攻略.
第一部分. 益州风云: 益州二牧与张鲁.
第二部分. 刘备的入蜀前后.
第三部分. 刘备的益州攻略.
第四部分. 大赏群臣,及诸后事宜.
第一部分. 益州风云: 二牧与张鲁
一.益州太守刘焉.
刘焉是汉景帝的后裔, 和刘备也算是同一个支的皇族. 但是, 刘焉是承鲁恭王刘余的一脉, 而刘备则是中山靖王刘胜的一支. 辈分上, 刘焉高刘备一备, 而刘璋, 则算是刘备的远房兄弟.
刘焉也算是一个白手起家的人, 和刘备一样, 帝室之胄, 却家道中落. 他当过地方官的佐吏, 做过私塾先生, 后来被举称其”贤良方正”, 获得进身的机会, 作了雒阳县的县令, 后又做到冀州的刺史, 南阳太守, 直到做到中央九卿中的宗正与太常, 宗正主司管理皇族的族谱, 继承的次序; 而太常则是管理祭祀, 星相天文, 以及人民教育.
灵帝中平六年, 黄巾起, 侍中广汉董扶对刘焉说：“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 刘焉于是意在益州, 上表之后, 得到 “益州牧”的职位, 更兼得 “监军使者”以及 “阳城侯”的爵位.
封赐王爵, 按照汉初定下的规矩, 是"非刘勿王", "非功勿侯" , 两汉中, 除了曹操王莽称王, 其余异姓功臣都封为列侯, 到了东汉, 列侯这个封号又正式细化为, 县侯, 乡侯, 和亭侯. 西汉至东汉中期, 封侯都极其严格, 但是到东汗中期后出现大量外戚侯、宦者侯、恩泽侯, 违背了"非功不侯"的祖宗家法, 到了东汉末期, 封侯更是成了"空设文书", 到了魏晋南北朝, 赐侯制度被废弃.
当时的益州, 仍然有黄巾的党徒, 他们在益州自称天子的马相率领下, 杀了益州的前任长官刺史郗俭, 攻破了蜀郡, 广汉郡, 犍为郡. (蜀郡: 为现在四川的西部; 广汉郡在四川的西北, 犍为郡在四川的西南).
当时益州的从事贾龙征兵攻打马相, 开时仗打了几个月, 各无胜负, 但是最终还是被贾龙肃清, 此时刘焉到任. 刘焉一到任, 就把州治(州衙门所在地)从雒县(今四川广汉县)移到了棉竹.
刘焉治理益州的策略, 大致上来综合, 就是上严下宽, 对地方豪强管制甚严, 而对百姓十分宽松. 我个人认为这是出于安抚百姓以及镇压豪强的政策, 最厉害的一次, 一下子杀了王咸, 李权等等十几人, 这些豪强, 有些该杀, 而有些却并非是死罪, 死的颇冤枉.
刘焉的强硬态度, 引起有消灭马相之功的益州从事贾龙的不满, 他联合了犍为郡太守任岐, 起兵攻打刘璋, 但是却被刘璋打败, 战败后被杀.
消灭了反叛后的刘焉盛极一时, 在目睹了汉廷的衰败后, 董扶的那句 “益州有天子之气”又开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于是动了自立的念头, 他暗中叫人造了不少皇帝用的马车, 人辇, 器具等等, 藏在雒县. 后来逢 “天火”, 所造之器具皆毁. 而雒县也已经被烧掉大半, 于是他搬往成都.
刘焉有三个儿子, 都留在长安, 长子刘范为左中郎将，次子刘诞治书御史，小儿子刘璋为奉车都尉. 刘表上疏弹劾刘焉私造车辇, 有不轨之图. 于是, 献帝派了刘璋到成都去劝告刘焉, 让他不要做非分之想, 但是刘焉却把刘璋留在了成都, 不让他回长安复命.
而这时留在长安的大儿子, 左中郎将刘范, 竟然勾结了在凉州造了反的马腾, 准备里应外合图谋长安. 长安的朝廷把他逮捕后明正典刑, 而他的弟弟刘诞, 做著他小小的治书御史, 却被哥哥的事情牵连, 一起被杀了头.
经过此事的刘焉, 名义上虽然还是汉朝的益州牧, 但是实际上, 已经把他的统治地, 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刘焉原有益州全境, 当时的益州分九郡, 除了刚才说到的蜀郡, 广汉郡和犍为郡之外, 还有在四川东部的巴郡, 在四川与西康的越嶲郡, 在贵州的牂柯郡, 在云南的益州郡和永昌郡, 还有在山西南部的汉中郡.
原汉中郡的太守, 名叫苏固, 不服从刘焉, 于是刘焉派了两个姓张的人去讨伐他. 这两个姓张的, 一个叫张鲁, 一个叫张脩.
张鲁以 “督义司马”(后有称”智义司马”, 是否笔误待考)的官职, 打败了苏固, 同时也袭击了和自己同去的益州别部司马张脩. 而这个倒霉的张脩, 还是张鲁的五斗米教教友, 遭到同是教友的张鲁的袭击, 真是可怜. 张鲁的目标十分明确, 兼并张脩的军队, 然后割据汉中.
二. 天师张鲁和他的 “教国”
既然说到了张鲁, 就多嘴再来谈谈他.
三国志.张鲁传说: “张鲁字公祺，沛国丰人也。祖父陵，客蜀”.
五斗米道, 是张鲁的祖父张陵创立的一个宗教组织, 他的正式名字中, 并没有 “五斗米”的字样,隻是 “道”, 可能是因为要入教, 必须先缴 “五斗米”作为会费, 然后被民众称为 “五斗米道”.
这个张陵, 应该就是民间传说中的 “龙虎天师”- 张道陵, 他本是沛国丰县的人, 后来侨居益州, 在一座深山中悟了道, 也有传说仙人传道给他. 后来他下山教人信天悔过, 也帮人治病, 被信徒称为 “天师”.
张陵得道处, 是鹤鸣山. 三国志.张鲁传把他写成了鹄鸣山, 这应该不是陈寿写错, 应该是抄写之人写错.
张鲁是张陵的孙儿, 张鲁的父亲是张衡, 这个张衡可不是科学家张衡, 那发明地动仪的张衡, 祖籍是荆州南阳人, 而这个张衡, 则随张陵同为沛国丰县人.
陵,衡,鲁祖孙三人, 传道颇广. 于是难免有信徒或者是自称信徒的人, 把原来的教义做了改变, 甚至混于政治, 张鲁是嫡传, 尚且如此, 更别说钜鹿张角, 张宝, 张梁三兄弟了.
但是张陵创建这个教义的初衷, 隻是为了治病, 以忠孝导民, 劝人为善. 当时瘟疫和各种疟疾流行, 他叫病人先承认和反省自己的过失, 然后他画符, 念咒, 让病人喝下被 “灵化” 了的水.
灵水之中, 是否放下了特效药? 现在我们不得而知. 四川出产的中药 “常山”, 便是对疟疾极其有疗效的草药. 陈果夫在抗战期间, 曾叫人把常山磨成纷, 做成药片, 救活了不少人.
张陵和张衡, 在政治上都没有太大的活动, 而第三代天师的张鲁, 在刘焉的提拔下,居然割据了汉中, 做起了军阀.
在割据了汉中之后, 张鲁烧毁了汉中通往宝鸡长安的栈道, 完全和中央断绝了关系. 并和刘焉的儿子刘璋一拍两散(时刘焉已得瘫疽而死), 于是, 刘璋杀了张鲁在成都的母亲, 和他的家人, 益州刘氏和汉中张鲁彻底决裂, 张鲁这个 “督义司马”将汉中从益州中完全分离了出来, 自成一国.
张鲁在汉中郡不自称 “太守”, 而自称 “师君”, 意思是天师兼君主. 他废除了所有原来的汉朝官制, 设定了道教教会的职位, 以职员司管民政. 最高级别的称为 “治头”, 每个行政区域称为 “治”, 在 “治头”下, 设立大祭酒和祭酒. 而刚入会的教友, 称为 “鬼卒”.
人民犯了法, 张鲁不立刻对其用刑, 第一次犯法, 张鲁给予原谅, 第二次犯法, 张鲁也给予原谅, 第三次犯法, 张鲁才动刑.
张鲁在汉中全境, 叫手下的祭酒到处设置 “义舍”, 里面有饭有肉, 免费招待来往的旅客.
老百姓有病的, 张鲁用他祖父的方法, 先让病人承认自己的过失, 然后喝下用指头画过符的符水, 然后烧掉画过的符.
张鲁确实有他的一套办法, 在他的境内, 新的道路极多, 因为他命令犯了罪的人, 以出钱出力的方法修筑道路, 来取代坐牢.
在张鲁征汉中之前, 在巴郡西部有不少信徒, 在割据了汉中之后, 那些信徒仍然对他忠心耿耿.
二. 刘璋与张鲁
刘璋是在兴平元年(194年), 刘焉得了瘫疽而死之时, 被刘焉的部下推举为 “益州刺史”的. 当时, 长安朝廷的操控者李榷, 郭汜不仅认同了这个事实, 并升刘璋为 “益州牧”, 籍此来向刘璋示好.
刘璋上位后, 鉴于巴郡西部尚有张鲁的残余教徒, 于是他任命了一个叫庞义的, 作为所谓的 “巴西郡太守”, 用武力来镇压这些 “米贼”, 米贼指的是五斗米教的教友.
汉朝原来隻有一个巴郡, 并没有什么巴西郡. 首先擅自把巴郡分为两个的, 是在初平四年, 刘焉的 “帐下司马”赵韪, 他把巴郡分成了巴郡和永宁郡, 到了建安六年, 刘璋为了镇压米贼, 又把巴郡分成了巴郡, 巴西郡, 巴东郡三郡.
巴郡的郡治, 设在塾江,今四川省合川; 巴东郡的郡治, 设在永宁, 今四川奉节县东北; 巴西郡的郡治, 在阆中, 也就是今四川阆中县之西.
刘璋命令庞义, 不仅要镇压境内米贼, 而且要防御张鲁的武装进攻, 但是不久后, 刘璋的软耳朵根子让庞义大为灰心, 从而让庞义与刘璋貌合神离, 虽然和张鲁数有交锋, 但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第二部分: 刘备的入蜀前后
一. 向曹操求援
庞义的接连失利, 让刘璋很感不安, 于是想要借助靠当时已经消灭袁绍, 势力强盛的曹操的力量, 去消灭张鲁.
于是, 刘璋派了河内郡人氏阴溥, 去到许昌向曹操致敬, 当时曹操正积极准备南征. 陈寿的三国志在此处说 “璋闻曹公征荆州，已定汉中，遣河内阴溥致敬于曹公”此处应有误, 曹操定汉中, 是在建安20年, 而刘璋第一次遣使往曹操则约在建安12年左右. (清.梁章钜在其所撰之<三国志旁证>中, 旁按: 此处恐亦有脱误, 操定汉中, 张鲁遁走, 是建安二十年, 尚在此后数年也. 另也见卢弼.<三国志集解>之说). 阴溥到了许昌, 曹操于是以汉帝的名义, 给了个威武将军的称号给刘璋, 又给了他哥哥刘瑁平寇将军的称号.
前面说了, 刘焉不是隻有三个儿子么? 大儿子, 儿子早已经在长安被杀, 那么这个刘瑁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后汉书.刘焉传>, 确有刘瑁的记录, 按沉家本<三国志琐言>说, 这个刘瑁可能是”庶孽之子”, 也就是说, 可能是小妾生的或者是刘焉的私生子.
刘璋看到自己的外交颇见成效, 于是打算加固友好, 就派了蜀郡人氏张肃, 押送了三百名本地的土著少数民族, 叟夷, 给曹操挣了大大的一个”威服四夷”的面子, 同时赠送的, 还有一些其他的物品. 曹操自然十分高兴, 于是立马任命了张肃为广汉太守.
建安13年, 曹操南征荆州, 刘璋赶紧又派了张肃的弟弟, 张松, 去向曹操示好, 大意是赞成他的这一举动. 张松于是由长江而下, 到了荆州江陵的曹操营中. 但是这次, 曹操却对这位来使不怎么重视.
我个人猜想, 也许曹操军事繁忙, 也许张松其貌不扬, 也许对刘璋这有事没事就来奉承讨封赏的主感到了厌烦, 毕竟曹操当时风头正盛, 放眼天下, 他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曹操不耐烦的大手一挥, 给了他一个越嶲郡的比苏县县令的官职. 张松感到了奇耻大辱, 他当时在刘璋手下, 已经是益州的别驾从事, 是刺史的佐吏, 在刺史巡查辖境的时候, 他作为别驾乘驿车跟随, 属于和刺史同出同入的人物. 按官位来分, 刺史下是治中, 治中下就是别驾. 别驾的职务, 是参谋顾问, 同时也兼著对外各方的 “外交” 一任; 治中, 则负责州内事宜, 各项行政的执行者, 相当于副刺史.
张松身居高位多时, 曹操对他近似侮辱的封赏使他大为恼火. 他立马拍拍屁股赶回益州, 路上又听闻曹操在赤壁乌林惨败, 我想当时他心里一定暗爽, 小样的, 叫你看不起我. 他回到益州见了刘璋, “疵毁曹公” 说曹操在赤壁已经败得一塌糊涂, 已经不能向他寻求帮助, 劝刘璋和曹操断绝往来, 张松的意思, 要让刘璋和曹操彻底断绝.
听到曹操已经惨败, 刘璋于是对于依赖曹操力量的幻想彻底破灭.
二.联合刘备
建安16年, 公元211年三月, 曹操派钟繇去攻打汉中张鲁, 原本好好的一件事情, 当中却反了个马超韩遂,孙权又在濡须虎视眈眈准备北上,于是曹操不得不左右奔跑, 取汉中的计划, 从211年3月开时, 一直到建安20年, 公元215年秋才全部结束.
那这三年多的时间, 刘璋又在做什么呢?
听说了曹操出兵攻打马超欲进讨汉中的消息后, 益州人心震动, 张松看到时机成熟, 于是向刘璋建议, 刘备是汉室宗亲, 可以作为心腹, 应该迎接刘备入蜀, 与之结盟, 趁曹操还没有打进来, 让刘备先去攻打张鲁, 授之与汉中, 让刘备作为抵抗曹操入蜀的屏障.
刘璋这人一向没有什么主见, 这和他的成长环境很有关系.遇事不能自己决断, 隻能依赖左右, 于是他接受了张松的联刘御曹建议, 派遣了 “军议校尉” 法正, 作为益州的代表, 去荆州武陵郡的公安(今湖北公安)去结好刘备, 同时让扶风人孟达作为副使, 带领了几千兵士, 给刘备统领.
<吴书>说, “备先见张松, 后有法正”. 其实是错误的. 按<通鉴考异>中说: “ 按<三国志.刘璋, 刘备传>松未尝先见备, <吴书>误也.” 所以,相关记述, 当以蜀书为是.
法正, 字孝直, 也是扶风郡人, 和孟达是同乡, 建安初年, 全国发生饥荒, 法正和孟达一起到了蜀郡投靠刘璋, 过了好久才做到新都县令, 后来被征召为代理军议校尉. 一方面法仕途滞阻, 二则侨居蜀地的同乡诽谤他人品不好, 让法正很不得志. 而张松却和法正关系十分密切, 张松从荆州回来不久劝说刘璋结刘抗曹的时候,极力推荐法正作为代表去和刘备结好, 刘璋同意了, 法正虽然不怎么情愿, 但是还是不得已而往.
法正从荆州回来后, 仿佛就是变了个人, 见到张松时大谈刘备其人, 多么雄才大略, 多么仁义, 多么够朋友, 并暗地和张松密谋拥护刘备入主益州, 此话正中张松下怀.
三. 进发益州
法正的那番溢美刘备的话, 作为刘备的拥护者的张松, 自然又添油加醋一番, 转达给了刘璋, 让刘璋听了恨不得立刻就和刘备见面, 请他到成都和他团聚在一起.
借著曹操对于汉中的压力越来越大, 以及刘璋对刘备的青睐, 张松于是再次建议刘璋派遣法正前往刘备处, 邀请他入蜀攻打张鲁. 名虽如此, 暗中却是和刘备商量入蜀夺权的事宜.
法正见到刘备后, 除了说明刘璋的用意, 另外, 暗地对刘备说, 凭将军的英才, 利用刘璋的暗弱, 再加上张松在益州作为内应, 来夺取益州,易如反掌, 然后利用益州的富饶, 天府的险固, 作为成就大业的根本. 权且不管法正此人风评如何, 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 脸上浮现的, 必定是奸险小人的嘴脸, 法正此举, 相比官渡时之许攸,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备一听法正之言大喜, 立刻给属下分配了工作, 让关羽,张飞, 诸葛亮等留在荆州, 自己带领军师中郎将庞统和将领黄忠, 魏延, 霍峻, 卓膺带领著不足一万人沿长江逆流而上, 在法正的指引下, 往益州进发. 他们由长江进入益州, 抵达巴郡的江州(今四川重庆), 再转塾江内水北上,进入涪城(今四川绵阳), 大致路程, 即由今嘉陵江经合川转涪江.
刘备终于抵达益州, 和实现诸葛亮的隆重对策隻差一步之遥了.
第三部分. 刘备的益州攻略
一. 泰阿倒置的刘璋
刘备到达涪城, 刘璋也预先从成都带了精兵到了涪城迎接刘备. 两军相见, 如兄弟相会, 置酒畅饮, 刘璋于是把讨伐张鲁的任务, 交给了刘备,同时被刘备补充了大量士兵和物资, 并将戍守白水 (今四川昭化西北)的部队 “白水军”, 调拨给刘备指挥, 指挥官一名杨怀, 一名高沛. 部署完毕后, 刘璋引兵回成都, 刘备开军驻扎在葭萌关. 葭萌关在今四川昭化东南五十里处, 时建安十六年, 公元211年.
“葭萌”二字, 被后人读成 “剑门”, 当时刘备屯兵的葭萌县, 在唐朝之时, 改称为剑门县,又把剑门之南的梓桐, 改称剑州, 在元朝时, 剑门县治被废, 到了清朝, 在原地设立剑门驿, 现在的剑门关, 在这剑门驿的北边. 到了民国, 把剑州, 也就是梓桐, 改称为剑阁县. 这个剑阁县, 不是刘备当年屯兵之处, 剑阁驿才是.
刘璋让刘备驻扎的这个地方选的十分不错, 葭萌, 南北东皆有大道, 南经绵阳通广汉, 直达成都; 北面经昭化, 广元, 沔县, 可以直通南郑, 也就是张鲁在汉中的郡治所在; 东可有嘉陵江流向东南, 可到绵阳. 此地既可北御汉中, 又可东御巴西.
在刘璋和刘备在涪城初会之时, 庞统就建议刘备刺杀刘璋, 不费一兵夺取益州政权, 被刘备驳回了, 他说 “初入他国，恩信未著，此不可也”,他之后的一系列举动充分体现了他的这一政治战略.
刘备在葭萌驻守了有大半年, 丝毫没有北上伐汉中的意向, 他在这段时间, 一方面布置军事基地, 一方面重新整理编配部队, 训练民兵, 积极对驻地展开政治攻略, “厚树恩德, 以收众心”.
建安17年10月, 曹操南讨孙权于濡须, 大有一举吞吴之势头, 孙权于是向刘备求救, 刘备听到这个消息, 于是和刘璋说, 曹操现在征伐吴国, 情况十分危机, 加上关羽现在在青泥和乐进对峙, 如果一旦吴国归曹, 关羽必有危险, 而夺取了吴国之地的曹操, 对益州的威胁将会是巨大的,而张鲁不过是据地自保的匪类, 不值得忧虑. 刘备说了这番话后, 伸手想向刘璋讨1万兵以及军备粮草, 但是刘璋的反映却十分冷淡, 隻给了刘备四千人的兵力, 配备的军具粮草也隻是刘备要求的一半, 刘备于是大发牢骚, 煽动部下, 说, 我为益州征讨强敌, 累个半死, 刘璋却有吝啬小气, 藏著军资不给, 这怎么让别人为他效死力?
刘备碰了一鼻子灰, 但是毕竟是向人讨兵, 不能嫌少, 也不能不走, 于是全军做出准备开拔的姿态. 到底刘备是否真的打算走? 我们不得而知,当时在成都的张松也不知道的刘备的意图, 于是写了一封信给刘备, 说大事将成, 何故离去? 让刘备不要走.
十分不幸, 张松的这封信给他的哥哥, 张肃看见了. 张肃曾被曹操封为广汉太守, 一向主张亲曹, 另外, 对于刘璋也十分忠心, 在看到弟弟的这封信后, 他怕弟弟的事情败露后连累自己, 就不顾手足之情, 向刘璋告发了弟弟. 刘璋大怒, 下令处斩了张松, 并下令各关守将, 不准和刘备有往来.
张松这一死, 刘备知道自己入蜀的目的已经暴露, 就算自己撤兵离开, 刘璋也不会罢手让自己好好离开, 和平共处已经没有可能. 益州全境,笼罩在战争的阴云之中.
张松确实犯了大错, 这么至关重要的话, 本应该亲往葭萌告诉刘备, 他却用了最不保险的手段, 书信.
张松和法正在历史上的地位, 也是很值得置疑的, 不论他们的借口如何, 他们对于刘璋, 是百分之一百的不忠.
刘璋对法正从未正式重用, 但是法正也不应该因此而出卖刘璋, 君子和小人的分别, 也正在这里. 君子之所谓, 合则留, 不合则去. 不合而仍留, 那么就应该留的有道德, 此谓 “为贫而仕”, 按照自己所受的待遇来出力, 不必贡献全部力量, 此谓 “众人遇我, 我故众人报之”上司既然不重视我, 那么我也不必倾我全力相报. 法正既不肯离去, 又不满于上司, 甚至勾结上司的敌对方, 买主求荣, 那么, 不是小人是什么?
既然不得重用, 法正早就应该离开益州, 他不离开益州, 每月领著刘璋给他的薪水, 心中却想这勾结他人出卖益州, 他不是小人是什么?
再说张松, 他一直受到刘璋的器重, 做到别驾, 不可谓不得宠, 刘璋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张松? 法正出卖了刘璋, 已经是该死; 张松出卖了刘璋, 更是该死中的该死.
<益部耆旧杂记>说张松 “放荡不治节操”, 一点都没有说错; <法正传>中, 法正的同乡说法正无行, 更是实在.
放到现在来说, 法正和张松之流更本没有一点职业道德.
张松被刘璋所斩, 且不去说他; 法正后来被刘备拜为蜀郡太守, 于是就把当时批评他的同乡全部处死, 由此可见其人品几何, 当时有人向诸葛亮报告, 说 “法正于蜀郡太纵横, 将军宜启主公, 抑其威福”, 诸葛亮以法正使刘备入蜀有功, 将这个建议驳回了, 由是放任法正, 其实我认为, 诸葛亮其实是看在刘备的面子上, 才放任法正. 诸葛亮之治蜀, 以严正著称, 赏罚必信, 但是由于刘备十分喜爱法正, 于是给他开了一个小后门. 孙盛曰：夫威福自下，亡家害国之道，刑纵於宠，毁政乱理之源，安可以功臣而极其陵肆......诸葛氏之言, 于是乎失政刑矣.
有些人, 被三国演义的主观叙述所迷, 以为刘备才是圣人, 是当时全中国应该效忠的对象, 小人如果能帮助刘备夺取益州, 那么他就不是小人;君子如果站在刘备的对立面, 宜那么他就不再是君子.
刘备确实做了不少让人佩服的事, 救孔北海逃出黄巾包围, 对关张二人的义气, 屈礼三顾茅庐拜访诸葛,携民过江, 等等. 但是他也做过一系列难以让人佩服的事情, 比如抛妻弃子, 自己逃跑, 投降于鸠占鹊巢的吕布, 等等等等.
刘备不是圣人, 也不是贤人, 甚至有时候连英雄也不是, 就夺益州这件事来说,别人说他是枭雄, 一点也不过分.
二. 益州云变
庞统在刘璋刘备涪城初会的时候, 曾劝说刘备诱杀刘璋(又有说乃张松使法正向刘备献此策, 个人认为当以蜀书为是, 此计是庞统所出). 后来刘璋引兵会成都, 庞统又给刘备出了上中下三策, 即: 上策: 挑选精干兵士, 抄小路奇袭成都; 中策, 假装荆州有事, 准备撤兵, 诱杀刘璋在刘备身边的耳目, 杨怀高沛; 下策, 兵退荆州, 缓图益州.
张松之事败露后, 刘备又想起了庞统的这三个计策, 上策固不可行, 从葭萌到成都, 沿道地势险峻, 有雄关阻隔, 更有塾江,沱水之堑, 奇袭必不可行; 若用下策, 则在葭萌驻地之人心攻略尽废, 也不可行. 于是刘备采用了庞统所提议的中策.
建安17年冬, 刘备诱杀了白水关督将杨怀和高沛, 兵发白水关. 法正曾在之后给刘璋的一封信中说, “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 其中, 鱼复指鱼复县, 也就是白帝, 在今天四川奉节东, 为东入成都的门户; 关头, 指的就是白水关, 今四川昭化西北, 是南下益州的入口.
刘备派霍峻坐守葭萌, 命令黄忠, 魏延, 卓膺南下向涪城进发. 刘备自己率部队到了白水关, 要求白水关各将交出妻子家眷作为人质, 然后就率领了这些军官兵士, 开往涪城, 与黄忠部回合, 然后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就打败守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 攻占了涪城(四川绵阳). 刘璋主力于是退守棉竹, 并加派李严作为棉竹督守. 建安18年, 刘备大军开近棉竹, 这个李严守了不多久, 和吴懿, 费观, 一起投降了刘备.
刘备军队势如破竹, 在收编了白水守军之后, 又收编了李严所部, 声威日盛, 浩浩荡荡继续向这成都进发, 下一站, 就是成都的门户, 雒城, 也就是今四川广汉西北.
守将之一的张任, 守备雒城南的雁桥, 但是兵败被杀. 雒城守城主官, 是刘璋的儿子刘循, 屯兵固守雒城, 刘备率部围城, 竟然攻了一年也没有攻下来, 而且, 还损失了军师中郎将庞统. 战事陷入暂时的僵局中.
三. 诸葛, 张, 赵入蜀
先主传中说. “璋复遣李严督绵竹诸军，严率众降先主。先主军益强，分遣诸将平下属县。诸葛亮、张飞、赵云等将兵溯流定白帝、江州、江阳，惟关羽留镇荆州。” 很多书上都认为, 刘备是在开进雒城之时, 使人调诸葛等人入蜀.演义中甚至说, 是庞统死了之后, 诸葛才开时调兵入蜀. 不管是何种说法, 其中都有疑问.
诸葛亮到底是什么时候入的川? 很多史书和辑略都认为是建安19年, 也就是刘备围守雒城之时. 华阳国志如此, 通鉴也是如此, 杨去奢的诸葛亮年鉴也是如此, 他更是在建安18年下注明 “至十三年至此, 侯在荆州”, 按照这种说法, 建安19年前, 诸葛亮确实没有离开荆州. 但是, 19年之说, 很值得推敲.
首先, 诸葛亮到底为什么入川? 演义是说庞统殒于落凤坡, 于是诸葛不得已入川, 感觉在情理之中. 但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那么历史上的诸葛亮又为什么入川呢?
益州虽然重要, 但是荆州在当时却更为重要, 诸葛的草庐之对, 就主张夸有荆,益. 刘备深然其言. 荆州对还没有入主益州的刘备来说, 是性命攸关的地方, 万一入主益州失败, 刘备是要退回益州的, 换言, 益州得失未定之时, 荆州是一定要确保的.
于是, 刘备入川时, 就带了军师中郎将庞统同去, 而另一个军师中郎将诸葛亮, 则留在荆州, 这么安排是很有深意的, 也十分必要. 因为荆州北有曹操, 南有孙权, 而诸葛一向是主张南和孙权, 北拒曹操, 所以, 由他坐镇荆州, 是经过周密打算的, 比较能让人放心的.
既然事先已经有了深远打算, 那么庞统既然还没死, 为什么又要轻易更改, 招诸葛入川呢?
此时,又要回到诸葛入川的时机问题上来了.
先主传中说, 建安19年, 刘备已经破了涪城, 又因为李严的投降增加的兵力, 其势益强. 既然如此, 那么在这个势头上, 又何以要增兵呢? 增兵也就增了, 为什么要劳烦诸葛亮呢? 如此想来, 十分让人费解.
所以, 诸葛亮于建安19年入川之说, 是有疑问的.
于是又翻诸传, <诸葛亮传>说 “先主自葭萌还攻璋, 亮与张飞、赵云等率众溯江，分定郡县”, <张飞传>说, “先主入益州, 还攻刘璋, 飞与诸葛亮等等溯流二上, 分定郡县”, <赵云传>说, 先主自葭萌还攻刘璋, 召诸葛亮. 亮率云与张飞等俱溯江西上, 平定郡县”
虽然没有说明时间, 但是似乎可以看到, 刘备在自葭萌关向刘璋采取行动的时候, 就召了诸葛亮了. 那么这个时间, 应该是在建安17年12月. 诸葛亮从接诏到出兵, 应该还有数月准备, 可能是在18年初.
再回头看建安19年之说. 成都攻破, 是在建安19年夏, 那么诸葛入川之时, 已经是刘备接近成功之时, 那么刘备又何必召诸葛呢? 所以, 按照情形来分析, 召诸葛亮, 应该是在与刘璋反目之初, 由于情势不定, 胜负未知, 刘备所率又大多刘璋旧部, 所以要从荆州方面增加兵力. 另外,刘备在攻下棉竹之后, 得到大量降兵, 军力日强, 似乎那时也没有增兵之必要.
成都于建安19年夏被攻破, 如果诸葛入川也是在19年, 那么就算19年初吧, 他们的部队从荆州溯江而上, 几个月之内, 是否来得及克定诸县, 到成都于刘备合围呢.况且, 成都合围也隻是耗时数十日而已, 那么, 诸葛亮岂不是隻有3个多月的行军时间? 其中还要平定诸县, 能来得及么?
所以, 我认为诸葛亮比较合理的发兵时间, 是在建安18年, 春夏之际.
这时候, 张飞和赵云的军阶, 都比诸葛亮高, 年级也要比诸葛亮大的多. 应该不是诸葛亮率领他们二人, 而是他们二人与诸葛亮同来.
张飞在当时的军阶, 是征虏将军; 赵云的军阶, 是牙门将军; 诸葛亮的军阶, 是次于将军一级的军师中郎将.
张飞其时已经受封为亭侯, 可以称孤. 凡是封了侯的, 都自称为孤; 封了王的, 可自称寡人. 另外, 三公等级的官, 也可以自称为孤.
他不仅封了侯, 拜了将, 还当了荆州宜都郡的太守. 荆州本没有这么个郡, 是刘备自己在南郡西部, 划了几个县出来, 称为了这个宜都郡, 郡治在今湖北宜都西北.
赵云也不仅拜了将, 他也一度是桂阳郡太守, 刘备在前往益州的时候, 把他召回公安, 当了留营司马, 监视孙夫人.
张, 赵, 诸葛三人, 都直接隶属于刘备, 虽然军阶有上下, 但是却并不统属. 从各传记来看, 张赵二人, 也是十分佩服诸葛亮的.
他们三人离开荆州时, 隻留给关羽2-3万人, 身边能称为谋士的, 隻有马良一人.
三人浩浩荡荡, 攻下益州入口鱼复,进入江州,安抚巴郡太守严颜. 攻破江州后, 赵云分兵左翼往西, 顺江而下, 占领江阳(泸州), 犍为, 然后向北, 目标雒城; 张飞溯涪江北上,攻占巴西(今四川阆中), 西进新都(今四川新都), 从右翼逼近雒城; 诸葛亮攻占德阳(今四川遂宁),资中(今四川资阳), 前往雒城.
然而三人未到之时, 雒城早就被刘备攻下来了, 于是三路汇合, 前往成都.
建安19年夏, 刘备攻占雒城不久, 马超从汉中奔蜀来归, 于是与各军汇合后的刘备, 开时总攻成都. 终于, 刘璋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数十日之后, 刘璋率众开门投降.
至此, 巴蜀克定.
四. 益州攻略期间的刘璋.
成都城破之日, 成都城内, 尚有精兵三万, 所有的军备辎重, 够大军食用一年, 另外, 刘备以破竹之势, 大兵合围雒城, 围了一年也打不下来,可见刘璋还是颇有实力的, 那么, 他为什么会投降呢? 这就要说到刘备在攻蜀时所使用的人心攻势, 这个攻势的成功, 大大的功臣, 还是要说到法正.
刘备攻蜀, 其实是处在十分不利的战略位置, 一, 攻益州是仰攻, 对方占据地形优势, 又是以逸待劳; 二, 自己手下大部分, 都是刘璋降卒, 为了制约他们, 刘备不得不用以人质要挟的方法, 刘备之所以出此下策, 可见军官士卒对刘璋, 还是颇忠心的; 三, 荆州作为刘备立脚的根本,时时受到来自曹操和孙权的威胁.
此三条, 是在大势上, 作为刘备一方不利因素的归纳.
其实刘备所要面临的困境还不止如此, 刘备在葭萌南进之时, 益州从事郑度, 向刘璋进言, 说到刘备孤军来袭, 不到万人, 士人百姓也不归附,他的军粮来自搜集民间的粮食, 他的军队缺乏军备物资, 要对付他, 隻需要迁移巴西,梓桐的民众到涪水西边, 烧毁那里的一切仓库粮食, 然后坚壁清野, 然后避而不战, 刘备兵粮耗尽之后, 一定会逃走, 到那个时候, 一击就可以擒住刘备. 这段谏言可谓份量十足, 一击而中要害, 令 “先主闻而恶之”, 可惜刘璋没有听取郑度的建议, 还罢黜了郑度. 如果万幸刘璋能听从, 那么刘备入蜀, 胜负尚未可知.
刘备在久围雒城不下, 陷入僵局之时, 在刘备身边的法正, 又写了封信给刘璋, 其中除了一些滥表关心之词之外, 有几句很有份量的话, 直接打击了刘璋的信心.
法正笺璋曰:
“.........事变既成，又不量强弱之势，以为左将军县远之众，粮谷无储，欲得以多击少，旷日相持。而从关至此，所历辄破，离宫别屯，日自零落 (这些话, 是针对郑度的谏言, 指责郑度观势不明, 初看有理, 实则屁话) 。
雒下虽有万兵，皆坏陈之卒，破军之将，若欲争一旦之战，则兵将势力，实不相当(这个比较睁眼说瞎话, 刘备久攻雒城不下, 有目共睹)。
各欲远期计粮者，今此营守已固，谷米已积，而明将军土地日削，百姓日困，敌对遂多，所供远旷。愚意计之，谓必先竭，将不复以持久也。空尔相守，犹不相堪，今张益德数万之众，已定巴东，入犍为界，分平资中、德阳，三邈道侵，将何以御之？本为明将军计者，必谓此军县远无粮，馈运不及，兵少无继今荆州道通，众数十倍，加孙车骑遣弟及李异、甘宁等为其后继。(有些话, 虽是事实, 指出了刘璋当前的困境, 但是其中, 也有瞎编成份, 比如, 当时荆州的原有兵力, 不会超过5万, 刘备带走一万, 诸葛等三人入川, 至多至多, 也隻带了1万人左右, 因为关羽处尚需2-3万镇守荆州, 另外孙车骑, 也就是孙权, 根本就没有派孙瑜, 李异, 甘宁入蜀, 相反, 孙权一则新败于曹操, 二则, 照他当时的立场, 正好坐观刘备成败, 再者, 关羽坐镇江陵, 哪里能容许客军入境, 假道进军呢? )
若争客主之势，以土地相胜者，今此全有巴东，广汉、犍为，过半已定，巴西一郡，复非明将军之有也。计益州所仰惟蜀，蜀亦破坏；三分亡二，吏民疲困，思为乱者十户而八；若敌远则百姓不能堪役，敌近则一旦易主矣。广汉诸县，是明比也。又鱼复与关头实为益州福祸之门，今二门悉开，坚城皆下，诸军并破，兵将俱尽，而敌家数道并进，已入心腹，坐守都、雒，存亡之势，昭然可见。” (再一次指明势力态势, 化解刘璋作战决心)”
法正还在最后写到: “........左将军从本举来，旧心依依，实无薄意。愚以为可图变化，以保尊门。” 既然已经兵戈向相, 那么早就断绝了情义, 我个人认为法正的嘴脸已经可恶到了极点.
且不管这封信写的如何, 法正的这封书信, 应该在很大程度上, 触动了刘璋, 让刘璋丧失斗心. 刘备围城之际, 刘璋的蜀郡太守许靖想越城投降, 事情败露, 刘璋却没有处死他. 按照常理, 如果刘璋战斗意志坚决, 那么这样的叛徒是绝对不能允许的.
军事上的节节失利, 再加上臣下的背叛, 刘璋心灰意冷, 于是成都被围数十日之后, 他无奈开门率众投降. 其实这样的结果, 也是他自己不听忠言造成的, 从张松提出联合刘备开时, 至到刘备围攻成都, 刘璋的耳边都不乏忠言, 隻是他没有能听进去, 所以能让刘备在短短2年之内, 踏平了益州.
第四部分. 大赏群臣,及诸后事宜
一.刘璋的安置
刘璋投降后, 刘备对待他倒是很有一手, 不仅不杀他, 而且将他的家眷全部迁去了自己的旧地公安城, 然后准许刘璋带走自己的私人财产, 同时准许他把自己的那颗 “威武将军”的印绶也带走.
在评剧中, 有 “取成都”一段. 很是精彩. 其中, 刘璋在临行之时, 唱了一段辞, 表达了离去的依依之情, 也对刘备冷嘲热讽了一番. 这是在他听到刘备摆酒送行的时候, 这么唱的: “ 听说一声要饯行, 好似狼牙箭穿心. 舍不得成都江山美景, 舍不得四川老少子民..........” 然后又对刘备冷嘲热讽了一番, 并预言刘备之子也会向别人投降 “ 但愿你在此多安稳, 但愿你在此享太平, 但愿你曹贼早扫尽, 但愿你把东吴也要扫平. 辞别宗兄跨金蹬, 孤临行不把别的愿....但愿你后代儿孙, 莫要照我一样行.”
刘璋到了公安之后, 生活的平淡而安静. 建安24年, 孙权暗通曹操, 袭击了关羽, 夺取了刘备占有的荆州诸郡. 于是, 在公安的刘璋落在孙权的掌握, 孙权封了刘璋 “益州牧”, 给了些兵他, 让他驻守秭归县. 也算是他在杀了关羽后, 再次向刘备示了示威.
刘璋不久病死, 孙权让刘璋的儿子刘阐当了益州刺史, 之后, 又调他回东吴当了御史中丞.
二. 大宴大饮, 封赏群臣
刘备在夺取成都后, 大摆酒席, 庆祝自己三分天下, 荆益在手. 对于特别有功的, 给予了丰厚的封赏.
在华琚的华阳国志中记载, 诸葛亮, 法正, 关羽, 张飞, 都被刘备赏赐了黄金五百两, 白银一千斤, 铜钱五千万, 锦缎一万匹, 其余黄忠赵云等人所得赏赐, 多少不等. 庞统在围雒城中死去, 没有得到物质封赏, 但是他的父亲, 在庞统阵亡之时, 拜为议郎, 不久又为谏议大夫, 领取优厚的干俸(谏议大夫不需要处理什么事务). 庞统的儿子庞宏, 后来也做了涪陵太守. 庞统本人, 追为关内侯. 如同曹操对待典韦一般,刘备给庞统的家人给予了丰厚的待遇, 不禁让我想起周瑜以及东吴一班功臣的后人之所遭所遇, 乃大骂紫髯贼最是无义也.
诸葛亮在夺取益州之中, 居功至伟. 最先给出夺取益州建议的, 是他, 偕同张飞赵云, 通过他的战略构想分别扫平川北川南道路平定后患的, 也是他. 所以刘备不单单隻是给了诸葛亮物质封赏, 而且升他为军师将军, 将自己的一切军务, 交付给了诸葛亮.
法正名列第二, 其所得赏赐的数量, 也与关羽等相同, 因为若不是他的里通外国, 刘备的益州之行不会那么顺利. 此人虽无德, 但是就刘备的立场来说, 他确是不得不赏之人.
除了几个主要的功臣外, 其余比如马超, 赵云, 黄忠, 也功劳不小.
马超被任命为平西将军, 督临沮, 让他统领驻扎临沮的部队. 临沮是荆南的一个县, 在今日湖北当阳西北. 刘备在自称汉中王后, 把自己汉左将军的官职给予了马超. 在做了皇帝后, 又把马超从左将军的位置上, 升为骠骑将军, 同领凉州牧, 封为斄乡侯, 可惜, 第二年, 马超病故, 死时四十七.
黄忠在刘备得益州之时, 封为讨虏将军, 在汉中胜夏候渊之后, 升为征西将军, 刘备在称汉中王后, 又升格他为后将军, 与关张马并列. 关羽为前将军, 马超是左将军, 张飞是右将军.
赵云功劳虽大, 却不在此 “前后左右”四位二级大将之列. 在演义中, 赵云为与五虎上将第三, 仅次于关张, 但是其实历史上赵云的地位, 要在黄忠马超之下.
在夺取益州的时候, 刘备给赵云的名义, 不过是个 “翊军将军”, 原因很难知晓. 像这种不三不四的将军名号, 糜竺, 简雍, 孙乾, 都获得了. 此三人分别作了安汉, 昭德, 秉忠将军. 赵云到了刘备死后, 才被诸葛亮升为征南将军, 镇东将军.
虽然糜竺, 简雍, 孙乾也都是有功之人, 但是却难和赵云相比.
糜竺是徐州东海郡朐县的人, 在今江苏东海县之南, 他是当地的一大富豪, 从祖上就垦殖了东海上一个大岛 “郁岛”, 有家僮上万. 他做过徐州牧陶谦的从事, 陶谦死后, 他去小沛去迎接刘备来做徐州牧, 在刘备被吕布袭击, 失去家眷后, 又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备, 并以 “奴客”二千人陪嫁. 之后, 又作了刘备的左将军从事中郎, 在得益州后, 被升为安汉将军, 但是没有军队指挥.
简雍是涿郡人, 是刘备的同乡, 他也做了刘备的左将军从事中郎, 第一次立功, 就是在刘备围成都之时, 他做了刘备的说客, 冒险进入成都城, 并不辱使命, 成功劝降刘璋. 于是, 刘备封他昭德将军.
孙乾是青州北海国人, 是刘备当徐州牧时候的从事, 后来随刘备投袁绍, 依刘表, 和糜竺, 简雍一样, 作了左将军从事中郎, 益州一役之后, 他由从事中郎, 升为秉忠将军.
赵云的将军等级, 和以上三位 “帮闲”的朋友差不多. 我十分为赵云抱不平.
蜀郡太守, 原刘璋时是许靖, 此人是被围城时, 自己想越城墙逃跑, 刘备于是很看不起他, 于是就换了人, 但是新上任的蜀郡太守, 确是比许靖更坏的法正.
许靖是全国知名的名士, 豫州汝南郡平兴县人, 许劭的堂兄. 他在灵帝的朝廷中, 做过尚书, 在董卓时期, 先后投奔过豫州刺史孔伷, 扬州刺史陈祎, 会稽太守王朗. 会稽被孙策屯兵后, 他又前往交趾, 受到太守士燮的厚待. 之后, 他离开交趾, 来到益州, 作了刘璋的广汉太守, 后来升为蜀郡太守.
刘备除了任命法正为蜀郡太守外, 还任命了巴西郡太守张飞, 犍为郡太守李严, 巴郡太守费观, 益州郡, 董和. 益州郡很容易和益州的州名相混, 益州郡就是今日的云南. 刘备自领益州牧.
州府中的治中与别驾, 也是颇重要的. 刘备分别让彭羕和王谋担任, 州政府的西曹, 刘备请出了一直不肯出来的刘巴.
刘巴是荆州零陵人, 一向不服刘备, 刘备夺益州之后, 他一直闭门不出, 刘备下令让将士不准伤害他. 最后他终于出来, 做了刘备了西曹掾. 当时刘备因为库存都赏赐给了各大功臣, 而且益州初定, 物价混乱, 刘备穷的叮当响, 刘巴于是建议, 铸造当百的大钱, 才解了刘备的燃眉之急.
(全篇完)
参考. 三国志旁证. 三国志校筏. 细说三国. 诸葛亮, 三国志今注今解, 三国志战争史略, 古今地名对照.
[ 本帖最后由 jeff_zjf81 于 2006-5-24 08:3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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