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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邪派高手系列
河沟卧虫
白衣伯爵太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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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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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4 2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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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派高手系列之
楔子
“如果我这一生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地方,我可以告诉你,不是我在武林中响亮的名声,也不是那一番显赫的事业,更不是苏先生书上可以排到天下第十三位的身手武功;而是我在少年时就结交的几个朋友,几个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朋友!有了他们,我这一生早无遗憾。”
——凌云。
凌云有段时间对一个问题很感兴趣,不过他自己也记不得是如何想到这个问题的。岳枫听到这个问题时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芳儿就不同了,她笑嘻嘻的拍了拍凌云的脑袋,然后咳嗽了两声,装出一副很在行的样子,道:“这个嘛,嗯……嗯,我也不晓得。”然后立刻施展她天下闻名的“香飘半里”轻功逃个无影无踪。
本来那套轻功的名目是叫“香飘万里”的,可不要小看这套轻功,这可是芳儿的独创。但是高晴总认为这名字太过夸张,就一下子给砍掉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半,成了“香飘半里”。照高晴的原话,这已经很给芳儿面子了,她说这套轻功要是洛阳的小乞丐来施展,那就不是“香飘半里”,而是“臭扬百米”了。高晴这话倒是不假,那个小乞丐因为一次打赌输给了芳儿,只好拜芳儿为师。芳儿少年得徒,喜不自禁,自然授以成名绝学。但是小乞丐天资极差,进境太慢,一年下来,芳儿飞奔十里路的时间只够他爬八十米。而更要命的是,这小乞丐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臭味,这当然更让芳儿不喜。而劣徒如此,自然不免为姊妹所笑,“臭扬百米”即自此而来。
但小乞丐对凌云的问题居然有自己的看法。他给凌云寄了一封信,简单明了的阐述了他的观点。凌云打开信封的时候,一不小心从信封里掉出了两文钱,凌云心想难道小乞丐发了财,今天反过来施舍我了。凌云掏出信纸,不禁哈哈一笑,原来是草纸一张,褶皱的不成样子。凌云仔细看了半天,总算找全了八个歪歪扭扭的字:“一文钱表示一千年。”那“年”字后面还画了一个大大的铁锤,铁锤用力砸下,那八个字也准备因为这一震之威而纷纷散架。
自此,凌云对小乞丐更加另眼相看。
凌云去问教主,教主哈哈一笑,道:“这个问题有意思,你要去问苏先生,当今天下,若还有人知晓此事,非苏先生莫属。”苏先生的大名凌云是久仰的,一个月后他找到了当时正在少室山山脚下研读佛经的苏先生。
苏先生定定的看了凌云一会儿,问凌云道:“你练过甚么功夫?”凌云多年来一直对苏先生崇拜有加,此时面对大师,不禁有些手足无措。他诚惶诚恐答道:“弟子早些年是练拳脚,后来也练了一两年刀剑功夫,但最后还是回到了拳脚上。”苏先生微微一笑:“为什么刀剑不接着练下去?”凌云一急,竟是没有回答出来。
那次凌云和苏先生聊了半个时辰不到。
两个月后,凌云收到了苏先生的一封信。信中回答了凌云的问题。虽然信中的字数和小乞丐的字数惊人的相同,但凌云还是大喜过望,知道了答案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尤其这答案是出自大师之手。当然最重要的,是凌云从此有了苏先生的亲笔签名,这让高晴和宝二少爷等人大是羡慕。
凌云收到苏先生的信后没几天,又收到了另外一封信。确切地说,是收到了一个大包裹。芳儿看到了顿时羡慕有加:“哟哦,是谁这么关心我们的凌大公子,我猜我猜……”眼波流转,直逼凌云。凌云悻悻的道:“你猜错了,是宝兄弟寄来的。”
听说是宝兄弟寄来的,芳儿好奇更甚。以为是山东的土特产,便要上前分一杯羹。结果却大失所望,只不过是一叠又一叠的书,凌云却是欣然色喜,长呼一口气:“数月之困惑,今日终于明了。”芳儿奇道:“你还在想那个问题?”凌云反问:“不行吗?”芳儿道:“我说,名剑山庄宝二少爷是疯子,你怎么看?”凌云道:“宝兄弟若是疯子,那我也是疯子。”芳儿点了点头,道:“你倒还明白。”凌云笑道:“多谢疯子提醒。”芳儿要晕了,于是又施展她的轻功离开,凌云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后来有一次和岳枫一起喝酒,他说有的女人郁闷了会拼命的吃东西,岳枫笑着说我老婆郁闷了会不要命的洗衣服,凌云道:“芳儿要是郁闷了呢?”岳枫喝了一大口酒,问道:“她会怎么办?”凌云笑道:“她会拼命施展她的轻功,大概陶醉在自己的绝学里很能安慰自己。”
接下来凌云一天一夜没睡,通读了宝兄弟寄来的书,心下不禁对宝兄弟感激而又佩服。原来这些书是宝兄弟花了两个月的时间写出来的,原因只是“听闻老兄之不解,兄弟却有愚钝之见,故特奉上。”而书中对问题的探源,历史潮流的考证,特征事件的分析都十分的客观与精到,真不愧是名家子弟,家学渊源。而更让凌云佩服的是,宝兄弟的见解竟和苏先生不谋而合,只是苏先生言简意赅,而宝兄弟丰富翔实。
凌云突然想到:“他日若是苏先生西归,宝兄弟或许可能继承苏先生的事业。”
凌云想了一下,那一年苏先生六十七岁,而宝兄弟才二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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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派高手系列第一
滴血梅花
作者:陆羽
1
虽然已经半夜时分,洛阳城却还有一个地方莺歌燕舞,喧闹不停。附近的人都说,自从风十三娘六年前创建醉梦楼,这个地方就从来没有安静过。醉梦楼是一个什么地方,风十三娘对此有自己的看法,她说:“妓院是男人寻欢作乐醉生梦死的地方,取名醉梦楼最最合适不过。”至于醉梦楼能够发展到今时的规模,全是风十三娘的功劳。风十三娘是一个风尘奇女子,黑白两道无所不通,天下人只要听到风十三娘的名头,谁都会卖个面子。
婢女小红走到正在招呼客人的风十三娘身边,轻声说:“风姐,后院有人要见你,还说你去晚了他就不见了。”风十三娘微微一笑,仍和客人说笑一番,方才走向后院。那些客人看着风十三娘款款漫步,风韵万端,个个都咽口水。但他们最多也不过是和风十三娘打情骂俏,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去动手动脚。
风十三娘是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这一点在她的眼睛里体现的淋漓尽致。苏先生曾经点评过天下女子,风十三娘赫然在列。苏先生说:“风十三娘绝对不是武林中最漂亮的女人,但无疑问是最能干的。因为没有人可以拒绝她那双妩媚的眼睛。”正是凭借这双眼睛,风十三娘才有了今天的这番事业和成就。
但现在的这双妙目,却洋溢着毫无目的的幸福笑意。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凌云,笑道:“怎么也不先说一声就来?是高晴叫你来的么?”凌云打了个哈欠,道:“别提那个女人,我现在避她都来不及,哪里还想见她?”风十三娘摇了摇头道:“你啊,一点都不了解她的心思。不过奇怪啊,你既然要躲她,怎么又到洛阳来?”凌云正色道:“我这次来是有别的事。”
风十三娘见他突然正色说话,知道事情必不简单,笑道:“莫非是夏侯良遇到了什么麻烦?”凌云笑道:“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不过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说着看向风十三娘。风十三娘心领神会,微微一笑。凌云摇头道:“不过也难怪阿良拿不定主意,这件事果然棘手的很。”风十三娘道:“不就是杀一个人么?有什么棘手的?夏侯良也未免太缩手缩脚了。”凌云道:“不然,阿良是老城稳重,要知道杀一个傅英是手到擒来,但他背后的武当派却不是好惹的。”风十三娘沉吟道:“傅英是这两年冒出的武当新秀,不知道他究竟得罪了谁,竟有人出一百万两的价钱买他的人头。”
凌云目光逼视风十三娘:“听说买主是江南梅花山庄的一个婢女,叫什么素儿。”风十三娘沉吟道:“江南梅花山庄倒有耳闻,听说姚老庄主前些年过世了,而去年他唯一的女儿姚燕也不幸夭折,莫非这一切和这个傅英有关?那个素儿真是梅花山庄的婢女么?”说着看向凌云,目光中也大有深意。凌云笑道:“早就知道你见闻广博、消息灵通,所以先来找你问问情形,我明天就去见阿良。”风十三娘笑道:“总教那么多人,教主干嘛定要派你来?莫非教主也知道这儿有个人很想见你?”言下之意是说高晴爱慕凌云,连教主也有意撮合,谁让高晴是教主疼爱的侄女呢?凌云笑道:“教主才没这个闲心思,是岳枫他们都到江南去了,只有我没事,我不来谁来?”说完顿了一顿,才道:“老姐,你经验丰富,你说怎么样才能彻底摆脱一个女人?”风十三娘没好气地道:“老娘只甩过男人,没有甩女人的经验!”凌云哈哈一笑,从床上站起来,故作轻松道:“不说高晴了,我还是先去看看这个素儿究竟是什么来路。”风十三娘叹了口气:“你和岳枫都不是好东西,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学会爱一个女人啊?那样我还放心些。”凌云笑道:“我们不是都真正爱老姐你么?你还不满足?”风十三娘打了凌云一下:“敢和老姐贫嘴了!那个素儿住在城南的一个偏僻的客栈里……”
素儿坐在窗前,轻轻地抚摸手中的梅花。她看着手中娇艳的梅花,又抬头看向窗外皎洁的月光,不由双眼噙满泪水,喃喃自语道:“燕姐,你放心吧,素儿一定会带着那个负心人的鲜血回去祭你,你在天之灵就安息吧。”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却已是满脸风尘之色。从江南到洛阳,要不是她苦心孤诣要替小姐报仇,单身一个弱女子又岂能撑得住这千里风尘之苦?
素儿心下沉思:“夏侯良收了我的定金,为何还迟迟不下手?莫非他也不敢得罪武当派?但天盛教素来是言出必行,以前老爷可是说过的。”一想起去世的老爷,不由想起小姐,心下又是一痛,出声道:“明天我就去见夏侯良!”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冷笑传来:“哈哈,见夏侯良?我看你没机会了!”素儿一听这声音,立刻身子一颤,脸上又惊又恐:“是你!是你这个下流无耻的负心人!快给燕姐偿命来!”话虽是如此说,身子却不自禁的向后退去,显是极度害怕这个人了。只见一个白衣飘飘手执长剑的青年男子飞身掠进窗来,道:“燕姐?燕姐是谁啊?是醉梦楼的当红花旦么?”说完哈哈大笑,神情甚是得意。
素儿仰头望天,泪水滚滚流出,哽咽道:“燕姐,燕姐,你现在终于知道你曾经深爱的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吧?”说着看向那人,厉声道:“傅英,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小姐收留了你,你却恩将仇报,背叛小姐!”傅英哈哈一笑:“是你家小姐对我一见钟情,那又怪得了谁?当初要不是你家小姐百般纠缠,我哪里会留在梅花山庄?”素儿喃喃道:“无耻,无耻,我当初怎么没劝小姐不要收留你这丧家之犬!”傅英笑道:“说不定你也看上我了呢?又怎么会放我走?”说着走上前来,伸手要摸素儿。
素儿连忙后退,缩在墙角,眼中大是惊恐:“你要干什么?”傅英淫笑道:“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还害怕什么?”素儿钢牙咬碎:“傅英,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饶你!”傅英哈哈一笑:“你活着老子都不怕,变鬼又能奈老子何?”但这时手上一停,道:“不过我没兴趣和你玩,我现在有林真对我千依百顺,温柔备至……”素儿听到林真的名字,眼中似要喷出火来:“林真那个贱女人!小姐拿她是最好的朋友,她却抢小姐喜欢的人!”傅英哈哈一笑:“我们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朋友又怎么样?友情比的上爱情么?林真宁愿背叛友情来爱我,才是真正的爱情!”素儿怒道:“无耻!无耻!一对狗男女!”
傅英脸色一沉,将手中长剑一举,道:“变鬼再骂吧!”说着就要动手。素儿看到傅英手里的长剑,突然道:“这是小姐的梅花剑,你居然还有脸拿着小姐的梅花剑?”傅英右手一顿,将长剑举起观摩,剑身果然刻有五五二十五朵梅花,笑道:“不错,这就是姚燕的梅花剑,我怎么没有脸拿?林真还说我是多情念旧呢,哈哈!不过真是多谢你家小姐了!要不是她,我哪里遇得上林真,又哪里会成为武当弟子?”说完洋洋得意。素儿头脑微一清醒,心下一动:“看来他也未必是真正喜欢林真,而只不过是拿她当跳板。”心想这人果然狼心狗肺,可惜小姐却不知道,那犯贱的林真也不知道,而自己却要死了。
傅英似乎不愿住嘴,仍接着道:“哈哈,真是多亏了这把梅花剑,不然我又哪里杀得了名满天下的于剑秋?他死了,林真自然对我死心塌地了!”素儿又是一震,惊呼道:“于剑秋是你杀的?”傅英洋洋得意,紧接面色一沉,道:“你知道的太多了!去死吧!”说着一剑刺出。
正在此时,只觉背后一股极强的气息蜂拥而至。傅英立知有人偷袭,连忙向前掠去,随即翻身一剑,向来人刺去,心想自己太过托大,没想到还有黄雀在后。谁知那人却并不跟上,只扶起素儿。
此人正是凌云,只见他目光逼视傅英:“于剑秋真的是你杀的?你为何要栽赃给岳枫?”傅英见他英气勃勃,眉宇间不怒自威,知道来者是个劲敌,此时反而镇定,笑道:“老子喜欢看戏,看着任世南和龙芳儿满世界的追杀岳枫,老子就高兴异常,都入老子彀中犹不知觉,真是一群蠢才,哈哈!”凌云怒气勃发,心想自己原本好好的几个兄弟姐妹,如今却反目成仇分崩离析,皆是拜此人所赐。这时冷冷道:“今天要是不杀了你,我就不叫凌云!”
傅英哈哈一笑:“凌云?你就是凌云?哈哈,‘天盛双翼,岳枫凌云’,岳枫老子见识过了,不过尔尔,今天就来领教领教你凌云!”说着就要动手。凌云神情不屑:“武当派年轻一辈除了杜山远和于剑秋,其他人也配和我动手?再去练十年吧!”说着右手凌空一抓,一股极强的气息冲向傅英握剑的右手。傅英心下大震,颤声道:“这……这是擒龙手?”说话之间梅花剑早已脱手,被凌云隔空取去。只听凌云道:“你错了,这是擒兽手,就你这种下流无耻的禽兽,也配称龙么?”说完将梅花剑递给素儿:“现在完璧归赵,姑娘好好保管……”素儿接过梅花剑,心下又自凄惶。
傅英这两年得学武当绝技,武功大进,在武当年轻一代中已经是数一数二的高手,自信心也增进不少,不然如何敢同早就名扬天下的天盛教右翼使凌云放对?但见对方也不过比自己大上两三岁,没想到武功却已如此出神入化!这时锐气尽折,立刻便想逃走,脚步一动,便从前门掠出。凌云顺势追出。
几里路下来,凌云没想到这小子武功差劲,轻功却甚是了得,自己虽然越追越近,却始终难以追上,看来这人的“凌空渡虚”轻功已经大有造诣。再过一盏茶时间,二人已经出了洛阳城。
凌云见前面就是一片树林,心想不能再放走这小子了。当下一掌推出,口中道:“留下吧!”正在此时,傅英身子闪开,另外一人突然迎了上来。凌云不意有人半路杀出,躲闪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迎上。二人在空中这一对掌,均是身形一晃,各自向后退去。
只听傅英道:“师兄,这人就是魔教的大魔头凌云!”那人一听“凌云”的名字,立刻怒道:“好啊!今天我就杀了你,替剑秋师弟报仇!”凌云见来人身材魁梧,气势汹汹,皱眉道:“你是杜山远?”那人道:“哼,你这种邪派魔头也配叫我的名字?莫污了我的名号!拿命来!”凌云心想这人对天盛教成见竟然如此之深,当下笑道:“就算你要替于剑秋报仇,那也应该去杀真正的凶手……岳枫,而不是我啊!”说着看向傅英,心想就算这时候说了真相:于剑秋乃是被傅英所杀,这杜山远又岂会相信?
杜山远道:“你是魔教的大魔头,和岳枫是一丘之貉,就算不是为了给剑秋师弟报仇,也要杀了你替武林除害。”说着转向傅英,道:“师弟,你在一旁看着,看为兄先领教这大魔头的高招。”傅英正合心意,微微一笑。
凌云却是暗自摇头,心想这杜山远武功高是高了,但心机却似乎欠缺,想到这儿,不禁自嘲:“别说杜山远,就算是我,如果不是这傅英亲口说出,又哪里知道他才是真正杀死于剑秋的凶手?”原来凌云早就对江湖盛传于剑秋死在岳枫手下心存疑问,他不像宝兄弟(任世南)和芳儿(龙芳儿)那样一口认定岳枫就是凶手,虽然论武功,岳枫杀于剑秋是绰绰有余,但凌云却知道岳枫没有任何理由杀于剑秋:他和岳枫从小一起长大,同为天盛教的左右翼使,是教主的左膀右臂,也当真如同两个臂膀一样相互了解。但虽经多方查询,也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这时回想,仍想不出傅英究竟是如何栽赃嫁祸,看来傅英的确有过人之处,这老实愚讷的杜山远被他欺瞒而毫无察觉,自在情理之中。
杜山远不容凌云思索,进身上步,一掌打来。凌云侧身躲过,笑道:“好,今天就来会会武当双鹰之一的杜山远!”杜山远见他提及“武当双鹰”,心想于剑秋师弟死于岳枫之手,自己今天要是敌不过这凌云,那“武当双鹰”可是完败于“天盛双翼”了。想起师弟的大仇,更是愤慨,连下辣手,尽捡柔云掌中的厉害招数施展。
凌云暗暗点头,心想杜山远为武当派第三代弟子翘楚,武功果然大有过人之处,这套柔云掌看来已经炉火纯青了。殊不知杜山远更是惊诧,心想自己年届三十,也不过是把柔云掌等寥寥几门武功修炼纯熟,而这人比自己尚小上几岁,所施展的武功却是五花八门、层出不穷,而且各种武功也都得其精髓,使来信手如意,行云流水。当下紧守以静制动的要诀,用柔云掌小心应付。
傅英这才见识二人的真实武功,心想自己以前可小看这位掌门师伯的大弟子了,看来他的武功比于剑秋要高的多。
此时二人已拆过上百招,当真旗鼓相当,难解难分。凌云见旁边观战的傅英眼睛乱转,突然一声虎吼,双掌推出。杜山远无法退避,也只好迎上,二人四掌相印,竟是比拼起内功来。
傅英焉得不知此时的情形?顿时大喜过望,待二人逐渐油尽灯干,方从身边拔出匕首,走上前来。杜山远和凌云比拼内力,也是旗鼓相当,竟有同归于尽之势,此时见傅英有所举动,立刻双目瞪视傅英。傅英道:“师兄,你是名门弟子,定要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我绝对不能相帮是不是?”杜山远正是此意,心想此时胜败未分,要是傅英动手,乃是合二人之力杀了凌魔头,传出去总不光彩。
傅英却突然道:“你道我是帮你么?我是帮他!”随即匕首刺向杜山远。这一下变化突生,杜山远大吃一惊,不知师弟为何突然对自己匕首相向,此时双掌粘住,身子无法动弹,如何躲得过?凌云却突然露出笑容。
只听凌云大吼一声,于电光石火之间收回右手,随即向傅英击去。傅英没想到此人居然会救杜山远,更没想到他会采取如此鱼死网破的打法。只听“嘭”的一声,傅英早被凌云击出两丈开外,而与此同时,杜山远也已顺势一掌打中凌云胸部。
凌云只觉体内翻江倒海,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但此时却无论如何不可示弱,不然可是功亏一篑,果然傅英狂吐鲜血,见凌云神威凛凛,哪里还敢停留?立刻爬起逃走。
2
待傅英已然远去,凌云才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而此时杜山远也早瘫倒在地,他本已油尽灯干,内力亏空,这一命完全是凌云所救。
凌云道:“你现在一定在想傅英为何要杀你。”杜山远正是在想这个问题,当真百思不得其解。凌云道:“如果我说了一件事,你就知道为什么了。”杜山远问道:“什么事?凌……凌兄请说。”这时屡经变故,对凌云也不再以魔头相称。凌云轻叹道:“于剑秋不是死在岳枫之手,而是……”杜山远惊道:“什么?不是岳枫?那是谁?”凌云目光直视杜山远:“你说是谁?”杜山远沉思半晌,突然惊呼道:“你是说傅英?”要不是他身子亏空,早已跳了起来。
凌云道:“杜兄现在还不明白么?”杜山远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似乎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但刚才傅英想杀自己却是事实。凌云道:“不知杜兄今晚为何会出现在这儿?”杜山远道:“是傅师……傅英叫我来的,说今晚会有魔教的魔……魔教的人出现。我自然来了。”凌云道:“杜兄还不明白么?他是要你我两败俱伤,他从中得利!”心下却想:“傅英怎么知道我会出现?”
杜山远慢慢点头,随即问道:“可是,他为何要杀我呢?剑秋师弟真……真的是他杀的?”言下仍是不信。凌云心想这杜山远果然脑筋比较迟钝,当下道:“他既然会杀你,也会杀于剑秋;而他杀了于剑秋,也一定会杀你。”这下杜山远更迷糊了。凌云道:“武当掌门玉华真人有三个弟子,分别是杜兄的师父玄正道长,于剑秋的师父玄延道长和这傅英的师父林玄退,不是在下挑拨离间,关于贵派未来掌门之争,江湖上也是早有传言啊。”杜山远头冒冷汗,隐隐觉得了什么,但又不敢去想,慢慢才道:“你是说傅英之所以杀我,乃是与争夺掌门有关?”想到这儿,倒真的提醒了自己,心想师祖将来传位掌门,不仅要比较三个徒弟,更要看各自弟子的高下,自己和于剑秋分别是长门和二门的大弟子,武林中赫赫有名,莫非剑秋当真是傅英所杀?越想越觉可能,再看向凌云,顿感惭愧,心想这人宁愿承担误会也要挑明此事,而且竟能不惜性命,当下道:“凌兄,兄弟当真是错怪你了。”凌云立刻摆手,道:“杜兄,你这话是如何说来?一来我凌云是拿你当朋友,二来也是要和这傅英算账。”杜山远问道:“莫非这奸贼也曾算计过凌兄?”
凌云叹了口气,方道:“两年前江湖传闻武当于剑秋死于天盛教左翼使岳枫之手,别说杜兄信以为真,就是宝兄弟和芳儿也是毫不怀疑……”杜山远插嘴道:“名剑山庄宝二少爷和龙姑娘?”凌云点了点头,道:“我们原来都是极好的兄弟姐妹,却因此反目成仇……”杜山远点头道:“剑秋生前和任世南交情极好,也难怪任世南会如此打抱不平,不知道他和岳枫可曾酿成误会?”凌云摇了摇头,道:“他们之间我倒不担心,反而是芳儿,这两年一直处于伤心痛苦的边缘。”杜山远也叹了口气,道:“龙……龙姑娘还好吧?唉,剑秋和她当真是有缘无份。”
凌云道:“所以这件事一定要先告诉芳儿。”杜山远道:“不错,芳儿要替剑秋报仇,我武当派也要清理门户,我马上赶回武当山通知师父。”说完挣扎着要起来。
凌云摇头道:“杜兄,恐怕你暂时不能回武当山了!”杜山远惊讶道:“怎么?”凌云道:“你想那傅英岂能不恶人先告状,反打一耙?说不定现在杀死于剑秋的凶手,就是老兄你了!恐怕还要加上一个勾结魔教的罪名。”杜山远不禁头冒冷汗,手足无措。
凌云笑道:“现在且不管它,来,今日结交了杜兄这个朋友,当真要痛饮一番。”杜山远此时忧心忡忡,哪有心思喝酒?凌云道:“你看这儿没酒,就道我是骗你么?你等着,马上就有!”提高声音道:“喂,小乞丐,你再不出来我就打你屁股了!”
只听一个略带童稚的声音传来:“不是吧老大,你怎么知道我在旁边?”杜山远立刻大吃一惊,向远处一颗树上望去。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乞丐坐在树杈之上,双腿随意摇荡。杜山远今夜一直待在这片树林,竟没发现这小乞丐,不知道他是早就在这儿,还是后来才到,心想连一个顽童都觉察不到,这个跟头可栽的大了。
凌云笑道:“这儿是你家,你不在这儿又能在哪?”那小乞丐跳下树来,果然手中拿着一个酒葫芦,走上前来道:“是啊,我本来正做一个美梦呢,却被你们吵醒了。”说着把葫芦递给凌云,道:“那,算上这一壶,你就欠我二十三壶酒了,什么时候还钱啊?”凌云接过葫芦,猛喝一大口,方才笑道:“我是你师父的兄弟,那也就是你的长辈,你孝敬我几壶酒还不是理所当然,哪还有什么欠不欠的?”那小乞丐瞪眼道:“喂,我认她做师父是迫不得已,但和你们仍然是兄弟,你们别想趁机占我便宜!”杜山远见这小乞丐神情可爱,愁眉渐展,问道:“这位小兄弟是丐帮哪位大侠门下?”凌云笑道:“哪里是什么丐帮,她就是芳儿的徒弟!”杜山远不禁莞尔道:“龙姑娘?”凌云微笑点头。小乞丐继续道:“何况这个师父认的赔本,前些年还给些零花钱,这两年却连管也不管我一下。”凌云道:“你要体谅一下师父,她是心情不好。”说着将葫芦递给杜山远,道:“杜兄请!”杜山远接过畅饮一口,连呼痛快。
小乞丐道:“酒给你们了,我要睡觉了。”说着抬脚要走。凌云笑道:“等着,还有事呢!”小乞丐顿时抱怨:“哪来这么多事?我困的很了,那,除了一件事,我都答应你。”凌云笑道:“不行,就让你做那件你不愿做的事。”小乞丐道:“不是吧,我真的猜得这么准?”凌云笑道:“谁让你这么聪明?你去告诉你师父,要她天亮之前到洛阳来。”小乞丐道:“那好吧,可是你总该告诉我,我那个臭丫头师父在哪儿吧?”凌云道:“她在北边八十里的离爱庵,还有两三个时辰,你应该可以赶得到。”杜山远暗暗吃惊,心想这小乞丐莫非真有武功,不然如何做得此事?
小乞丐奇道:“你瞎说,洛阳北边哪有什么离爱庵?哪有这么奇怪的名字?”凌云微笑道:“你师父自己起的,你不知道么?”小乞丐道:“臭丫头师父果然莫名其妙,离什么爱啊?”嘴里嘟嘟囔囔的向北便走。杜山远问道:“莫非这小兄弟已经得到龙姑娘的真传?”凌云笑道:“不错,他的‘臭扬百米’轻功便是从芳儿的‘香飘万里’衍化来的。”“香飘万里”是龙芳儿的轻功绝学,杜山远自是早有耳闻,这时听到“臭扬百米”,不禁莞尔。
二人要站起身来,却都是一个趔趄,几乎撞到对方怀里,不禁同时哈哈大笑,相互搀扶,方才站了起来。
当二人到达洛阳银钩赌坊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其中一个下人认识凌云,立刻大喜道:“原来是凌翼使到了,快去通知夏侯舵主!”杜山远心下疑问:“舵主?莫非这洛阳竟有天盛教的分舵?”
夏侯良尚未迎出,早有一股青色旋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在凌云身前倏然而止,这才看清是一个容貌极美、脸色却大是憔悴的女孩。只见她抓住凌云的臂膀,急声道:“二哥,杀剑秋的当真另有其人?”凌云微笑注视着她,道:“芳妹,好些日子不见,你又清减了不少,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原来此人正是芳儿。
芳儿却无心听他说话,只道:“二哥,究竟是谁?你快说啊!”这时夏侯良也已迎了出来,只见他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面目英挺,双目有神。杜山远早就认识这夏侯良,却不知道他是天盛教的什么舵主。夏侯良看到凌云和杜山远携手而来,也甚是诧异,但这诧异一闪即过,口中道:“凌翼使大驾,属下迎接来迟,还请恕罪。”凌云笑道:“行了,阿良,我们兄弟还要这般客套!”夏侯良微微一笑,才道:“原来是武当杜大侠大驾光临,当真是兄弟的荣幸,快里面请。”
芳儿早就不耐烦他们瞎客套,又问凌云道:“二哥,你快说是谁杀了剑秋?你能确定么?”凌云道:“你还是这么急躁的性子,一年前要不是我阻挠你,你肯定和岳枫拼的两败俱伤,岂不是让真正的凶手幸灾乐祸,笑话我们?”芳儿赶来的途中也想过这个问题,心想这两年当真是冤枉了岳枫,又想岳枫干嘛不解释清楚,却没想过自己一直死死认定岳枫是凶手,见面便即以死相拼,根本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
四人走进内室,凌云向夏侯良道:“阿良,你素来沉稳周全,这件事你也来参详参详。”说着把昨夜之事慢慢讲来。芳儿听到傅英自承是杀于剑秋的凶手,也不禁呆在当地,大是不信,喃喃道:“是他?真的是他?怎么可能?”凌云摇头道:“我也是想不通,这傅英果然非同一般,大是劲敌。可笑我们几个人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杜山远听他如此说,更是羞愧,心想武当出了这样兄弟相残之事,而自身却毫不知晓,实在是名誉扫地。
夏侯良却是不出一声,直到凌云讲完,才道:“那个素儿姑娘在洛阳呆了十余天,看来是被傅英发现了踪迹,所以才要去杀她,只是没想到凌翼使会突然出现。看来……”说着看向凌云,道:“看来于剑秋当真是他所杀,得意忘形之下所说的话应该不假。”芳儿知道夏侯良做事把细,不会轻易下结论,但他也如此说,当真是事实了,不禁拍案而起:“我这就去杀了那狗贼!”凌云连忙拉住她,道:“不可鲁莽,我们总要商议好计策……”杜山远也道:“是啊,龙姑娘,如果那傅英在武当山,恐怕……”芳儿却不理杜山远的好意,冷冷道:“你道你武当山是龙潭虎穴么?就算是龙潭虎穴,我龙芳儿也定要闯一闯!”杜山远心想这丫头果然蛮缠妄为,竟敢当自己的面看不起武当派,虽然自知理亏,却也不愿整派受辱,当下面色一沉,便要发作。凌云心道:“芳妹就是这个脾气,得罪了人还不知道。”当下向杜山远道:“杜兄,芳儿是心情激动,你不要放在心上。”杜山远受凌云救命之恩,有个台阶,也就不再说话。
芳儿道:“二哥,你以前不帮我杀岳枫,现在真正的凶手就在面前,你帮不帮我?”凌云道:“我们是兄妹,怎会不帮你?”芳儿道:“那好,我们上武当山!我就不信我们两个杀不了那傅英。”凌云摇了摇头,心道:“杀傅英是手到擒来,可是武当派高手众多,又岂能全身而退?”转头向夏侯良道:“阿良,你怎么看?”
夏侯良陷入沉思。芳儿早等不及,道:“夏侯良,你快说话啊!”夏侯良道:“这傅英是一定要杀的,但究竟如何行动,还请翼使决定,不过属下有件事要说。”凌云道:“什么事?莫非是武当派有什么变化?”夏侯良微微一笑,道:“翼使猜得不错……”说着转向杜山远,道:“杜兄,今日贵派已经昭告天下,将杜兄逐出武当。”杜山远顿时如遭雷击,从椅上摔了下来,连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凌云将杜山远扶起,杜山远情绪稍定,便道:“凌兄,在下要告辞了,我必须要回武当山。”凌云连忙阻止道:“不可,杜兄,你这是羊入虎口,徒然送了性命。”杜山远摇头道:“我回去固然百口难辩,但要是不回,却连辨的机会也没有。”凌云看着夏侯良,当机立断:“好,我们便陪杜兄走这一趟!”芳儿顿时拍手赞同,夏侯良却道:“不可,翼使你的内力还没恢复,我们没有胜算的。”凌云苦笑道:“就算我内力完好,又能有几分胜算?不过想来武当派玉华真人和玄正三位道长都是明理之人,我们未必一定要动武。”杜山远道:“掌门师祖这些年早就闭关不问外务,不过我师父还应该是信任我的,这次把我逐出师门,恐怕也是被二师叔三师叔逼迫,情不得已。”
夏侯良却沉吟道:“杜兄,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杜山远道:“夏侯兄但说无妨。”夏侯良道:“傅英是林玄退道长的弟子,恐怕于剑秋之死未必那么简单……”芳儿哽咽道:“不错,就凭傅英那点武功家底,根本不可能杀死剑秋。”杜山远头冒冷汗,颤声道:“你是说三师叔在背后主使?不……不可能!”夏侯良道:“怎么?”杜山远道:“三师叔一向恬退内敛,厌恶纷争……”凌云和夏侯良相视一眼,均不说话;芳儿却摇头道:“那也可能只是他的表象,林真是他的女儿,却正好恰恰相反。”杜山远奇道:“真……真妹怎么了?”芳儿冷笑道:“傅英原来是江南梅花山庄姚燕的……情郎,可林真还不是同样横刀夺爱?你说林玄退不喜纷争,他亲生的女儿可不是这样啊。听说姚燕还是因此郁郁而终的。哼哼,好狠毒的女人!”杜山远讷讷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道:“真妹不……不是那样的人!”
凌云目视夏侯良,二人长期合作,早已心领神会。夏侯良转身出去,凌云道:“杜兄,你信不信我?”杜山远道:“凌兄请说。”凌云道:“那好,我们今天夜里偷上武当山,先会会傅英和那林玄退道长。”杜山远不是机变之人,只好答应,心想到时一定要去找师父,向他说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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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地处湖北,自从元末明初张三丰祖师在此开宗立派以来,武当派便威震天下,成为和少林派分庭抗礼的武林大派。派中人才荟萃,高手云集,端的非同小可。凌云和夏侯良相视一眼,均想此番只可智取,倘若力敌,根本没有取胜希望。
这一夜四人绕过正道,从旁边小道而上。好在杜山远熟悉地形,四人小心翼翼,却也无甚差错。芳儿心下焦急,不愿走在最后,飞身向前掠去。杜山远只听“嗖”一声,芳儿早从头上飞过,只见她姿势曼妙,风中竟微有暗香传来,闻之欲醉,不禁大是佩服,小声道:“早听说龙姑娘自创的‘香飘万里’轻功为武林一绝,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芳儿听他恭维自己,心下得意。凌云却只微微一笑,道:“芳妹,如果今夜有何差错,你只管自行离开,切不可都做了冤死之鬼。”芳儿道:“二哥,你这话说得不对,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夏侯良笑道:“翼使的意思是我们之中只有你才能全身而退,我们的轻功是不行的了。”芳儿这才知道是夸她,却毫不谦虚:“这个自然,香飘万里难道是白叫的么?”
杜山远指引道路,不久便到了一处房舍,轻声道:“这便是三师叔的寓所。”四人伏在山壁之侧,只见房中有灯光透出,黑暗中看的甚是清楚。只见房中一个年纪五旬的道士来回踱步,旁边还站着两人,其中一个赫然便是傅英。芳儿眼中迸出火来,要不是凌云拍她肩膀示意,她早就冲了进去。
那人正是武当派掌门玉华真人的第三弟子林玄退。只听他大声道:“山远平素忠厚老实,怎么会勾结魔教,又怎么会杀死剑秋?傅英,你说,你说,是不是你瞎编乱造、诬陷好人?”杜山远听师叔如此说话,鼻子微酸,心下感动。那边傅英却面上着急,正要张口辩解。旁边一人早已接口:“爹爹,英哥自从来到武当,何曾说过半句假话,你不信他,难道连女儿也不相信么?”
凌云见那女孩娇柔婉约,如小鸟依人般偎在傅英身旁,皱眉道:“她就是林真?”芳儿气呼呼的道:“不错,正是她抢朋友的情郎,下贱女人!”
林玄退接着道:“大师兄盛怒之下就将山远逐出武当,的确大失计较,这件事尚未查清,岂能如此轻易便下定论?师父罚师兄面壁,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杜山远听说师父被师祖惩罚面壁,顿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林真道:“杜师兄勾结魔教,戕害同门,师祖自然大发雷霆!”杜山远听林真如此说话,不由缓缓摇头,心灰意冷:“别人怀疑我也就罢了,连真……真妹竟也不信我!”傅英却突然道:“我看最高兴的应该是二师伯。”林玄退面色一沉:“你瞎说什么?”傅英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道:“难道不是么?大师伯门下出了这样一个弟子,自然不光彩至极!恐怕……恐怕……”林玄退厉声道:“恐怕什么?”傅英见林玄退面色严厉,不敢再说。林真却不害怕,道:“爹,你别这么凶,英哥说的也未必没有道理,大师伯出了这件事,掌门之位恐怕……”林玄退喝道:“住口!掌门之位这等大事岂是你们可以随便说的?你要不是我女儿,我早一掌毙了你。”林真吐了吐舌头。林玄退又向傅英道:“要是让我知道你诬陷山远,看我不废了你!”傅英唯唯喏喏,不敢答言,和林真一起走出房间。
这边凌云和夏侯良已在商议。凌云目视杜山远,道:“杜兄,不知这林玄退的武功比起你如何?”杜山远摇头道:“三师叔一向谨慎谦让,从不出手,我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凌云和夏侯良相视一眼,均想这人才是真正深藏不露,神秘莫测,果然大有嫌疑。杜山远道:“怎么?你们还怀疑三师叔?”凌云道:“杜兄,我们现在谁也不能相信!”杜山远缓缓点头,心下沉痛至极,心想偌大的武当派,竟是如此勾心斗角、分崩离析。夏侯良摇头道:“翼使,如果你内力完好,当可和这人一斗,属下却没有这个把握。”凌云笑道:“换了是我,也没有任何把握。”芳儿道:“哼,你们都没把握,就让我试试吧!”说着便要出手。凌云却道:“不,芳儿,还是让夏侯舵主……”随即看向夏侯良,道:“夏侯舵主,就看你的了。”夏侯良见他难得以舵主称呼自己,知道乃是下达命令,当即神色一凛,飞身跃出。
他这是居高临下,待跳到屋顶之上,竟没发出任何声音。杜山远和芳儿都大是佩服,杜山远道:“在下和夏侯兄也算熟悉,却没想到他轻功如此了得,当真有眼无珠。”芳儿却道:“噢,二哥,你们刚才夸我轻功好,原来是笑话我!不行!你们笑话我!”凌云微微一笑,道:“夏侯舵主是天盛教有史以来最年轻的舵主,你道这舵主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做的么?”
夏侯良待林玄退吹熄油灯,知道机不可失,立刻纵身跳下,以极快的身法掠到林玄退身旁,随即双手抓出,要以大力鹰爪手施展擒拿。只听林玄退叫了声:“是谁?”随即便落入夏侯良的掌握之中。夏侯良诧异至极,他这一下是趁虚而入,攻敌不备,但也没想到会如此容易得手,极怕中计,立刻施展重手,将对方的手腕折断,随即封住他身上几处大穴。
与此同时,只闻一阵暗香传来,油灯又亮了起来,原来是芳儿怕夏侯良一击不中,进来帮忙。这时凌云和杜山远也已到了,见林玄退居然一招被擒,也甚是诧异,心想林玄退在武林中声名显赫,莫非是徒有虚名?
林玄退看着杜山远和凌云并肩而来,脸色铁青,怒道:“好啊,傅英说你勾结魔教,我还不信,没想到你居然真做出这等欺师灭祖败坏师门之事!”杜山远连忙跪倒在地,连声道:“师叔,我是冤枉的。”凌云却冷声道:“林玄退,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于剑秋究竟是不是你和傅英联手设计杀的?”
林玄退见杜山远面上也有疑惑之色,突然一声长笑,面上不屑。夏侯良连忙出手封他哑穴,心想自己百密一疏,竟忘了封住他的穴道,这番恐怕要惊动其他人。果然附近已有人声:“是三师叔!莫非是三师叔出了事?”
夏侯良大是着急,道:“翼使,你内力亏空,快快离开,待属下断后。”凌云却微微一笑,道:“恐怕现在也来不及了。”只听一个金属般刺耳的声音传来:“不错,今日要是让你们走下武当山,武当派还能在江湖上立足么?”
杜山远一听这声音,便知是二师叔玄延道长到了,心下反而安慰,心想剑秋是他爱徒,他肯定会关心查明真相。只听玄延道长一声呼啸,左右四边山上火把高举,人头攒动,早把凌云等人包围起来。而傅英和林真也已折返。林真见父亲命悬人手,心下担忧,连忙大声道:“你们放了爹爹,让你们走便是!”玄延道长怒道:“小丫头不要乱说!究竟是武当派的名誉重要,还是……还是你爹爹的性命重要!”林真顿时答不上来。
凌云哈哈一笑,伸手在林玄退身上推拿几下。夏侯良见凌云替林玄退解穴,立刻道:“翼使不可,抓住他正好让敌人投鼠忌器,不然我们今日无法下山。”凌云道:“既然现在人都到齐,不妨分说个明白,林前辈,你有何话说?”
林玄退神色不动,道:“凌翼使,你在武林中名气不低,想来也应该有些见识,你认为于剑秋和这位夏侯兄的武功谁更好些?”凌云看了看夏侯良,又看了看芳儿,才道:“这个难讲的很,想来应该各有千秋。”林玄退缓缓道:“如果我杀的了于剑秋,又怎么会连这位夏侯兄的一招也躲不过?”凌云顿时语塞。
夏侯良讪讪道:“翼使,我们这个跟头可栽的大了,原来这位林前辈身上根本没有武功。”芳儿惊讶道:“他不会武功?”
那边玄延道长也甚是诧异,大声道:“师弟,你这么多年从不出手,莫非是武功已失?为兄怎么不知道?”林玄退神色一黯:“这是许多年前的事了,除了师父,没有人知道,所以这些年,我也从不下武当山。”言下自有无限黯然之意。
凌云立刻将林玄退身上的穴道尽数解开,躬身道:“晚辈无知,冒犯前辈,还请前辈恕罪,在下这就送前辈出去。”林玄退定定的望着凌云,道:“如果你以为你这一卖好,武当派就会放了你,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何况,于公于私,我和你天盛教今日都要做个了断。”凌云神色不动,道:“前辈有话不妨直说!”林玄退厉声道:“你知道我这身武功究竟是因何而废么?”凌云心下一跳,暗道:“莫非他是和本教的前辈有过交手?”果然林玄退道:“不知贵教的广目天王现在怎么样了?可还记得昔日的君山之战?”凌云和夏侯良相视一眼,心想原来这人和本教的八大护法之一的广目天王有过争斗,看来这仇怨又多了一层了。
凌云不顾夏侯良的眼色,仍道:“君子一言,驷马一鞭,在下不会再为难一个身无武功之人,前辈有何指教,不妨示下!”那边玄延道长道:“师弟,你先出来。”林玄退走了出来,向玄延道长道:“二师兄,今日就靠你主持大局了。”玄延道长面上得意,大声道:“你们还不束手就擒,要我们亲自动手么?”
杜山远道:“二师叔……”玄延道长冷声道:“阁下是谁?谁又是你的师叔了?我武当派有和魔教勾结的弟子么?”杜山远神色惶急,竟说不出话来。凌云道:“玄延道长,你该不会连你爱徒之死的真相也不想知道吧?”玄延道长怒道:“难道剑秋不是岳枫杀的?你魔教好大的胆子,杀了武当派的弟子,居然还敢到武当山来撒野!”杜山远道:“二师叔,剑秋不是岳枫杀的,而是……而是……”玄延道长道:“那是谁?”
杜山远目光在人群中逡巡,慢慢的定在一人身上,面色忿恨道:“你到现在还不承认?”林真见他目光所定在自己身旁的傅英,顿时大声道:“杜山远,你想诬陷英哥么?我以前可……可真看错你了。”杜山远心下酸痛:“真……真妹,我何时骗过你?”林真杏眉倒竖,不为所动。芳儿看杜山远面上难过,突然轻声道:“杜大哥,这样的女子根本不值得你关心!”
玄延道长向林玄退道:“师弟,这杜山远说傅英杀了剑秋,你怎么看?”林玄退道:“武当派素来以理服人,这几个人就是死也要让他们死的明白!”玄延道长道:“那好,傅英,你站出来和杜山远当面对质。”傅英微微一笑,站了出来,大声道:“诸位师伯师叔,各位师兄弟,于师兄两年前不幸身亡,试问就凭那时我的武功,如何杀的了于师兄?”他这话一出,果然有不少人作恍然大悟状,还有人纷纷道:“是啊,那时傅英才入武当,武功差劲,要说他杀了剑秋师兄,当真是天方夜谭!”傅英面露微笑,又正色道:“可是如果有武当弟子杀的了于师兄,那人会是谁?”众人果然都将目光看向杜山远,均想武当派第三代弟子中杜山远和于剑秋并称“武当双鹰”,武功能比于剑秋高的,也只有杜山远了。
杜山远见众人看向自己,均对自己大是怀疑,不禁急怒攻心,竟说不出话来。凌云暗暗皱眉,心想这傅英果然棘手得紧。
玄延道长突然道:“傅英,你可敢对天发誓剑秋之死与你无关?”傅英心下暗笑:“我以前和姚燕海誓山盟,现在又和林真海枯石烂,这发誓还不是小菜一碟?”当下正色道:“如果我杀了剑秋师兄,我将被天打雷劈,人神共弃……”他本还要滔滔不绝,早被林真捂住了嘴:“英哥,我不要你再说。”
只听天地间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众人顿时静了下来,只觉这声叹息犹如从地下传来,当真阴森恐怖。突然一人指向西方山上,惊叫道:“那……那是谁?”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淡淡的月光之下站着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只见他飘在半空、手持长剑,口中道:“傅英,快还我命来!”众人直觉毛骨悚然,早有几人叫道:“是于剑秋师兄!是于剑秋师兄!”芳儿却早已泪流满面,向那人掠去,带着哭腔道:“剑秋,剑秋,真的是你么?”
凌云连呼不妙,只怕芳儿上当,他才不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不过他这时内力不足,芳儿又情绪激动,如何阻止得住?众人直觉眼前一闪,芳儿早到了西边山上,可哪里还有于剑秋的影子?芳儿待不见人,哭道:“剑秋,我好想你,你知道么?”
只听傅英惊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于师兄,我本不想杀你的!”众人连忙看去,只见那白衣男子站在傅英身旁,而傅英却已经吓傻,张口结舌。芳儿又掠过来,可“于剑秋”又一闪即没。芳儿本身轻功天下无双,没想到那人更有神出鬼没之能,更加相信是剑秋的鬼魂,见他老躲着自己,似乎不再喜欢自己,不禁呆在当地。
众人纷纷看向傅英,心想这下你可承认了吧?傅英见众人看向自己,大是心虚,他反应倒快,立刻观望四周,伺机逃脱。芳儿回过神来,立刻娇斥一声:“剑秋,我杀了这狗贼替你报仇!”说着身形一晃,欺近傅英,但她心神激动,身手大失敏捷,竟向傅英剑尖撞去。
傅英大喜,心想就算我今日死了,也要多杀一个垫背。凌云和夏侯良见芳儿马上葬身傅英长剑之下,情急之下尽皆飞身掠出,凌云身子到处,硬生生的将芳儿从傅英剑尖前拉住,而夏侯良也已抓住傅英握剑的右手,内力到处,长剑断为数截,随即一掌挥出,眼见便可把傅英毙于掌下。
林真见傅英身处危机,大声道:“不要杀他!不要杀他!求你啊!”夏侯良在空中收手,长笑道:“这里这么多人,何必要我杀他?不过……”见傅英倒在地上,毫无气息,不禁仔细观看,只见傅英眉心一点微红,不禁转头向芳儿道:“龙姑娘,莫非是你的无影神针杀了他?”芳儿悻悻道:“你以为我是故意送死么?”凌云道:“看来你的暗器功夫进步不少了,不过倒真吓了我一跳。”芳儿笑道:“不过呢,这样我就知道你们多关心我了。”凌云微微一笑。
那边林真扑到傅英身上,只见傅英早已气绝,不禁悲痛莫名,竟晕了过去。杜山远将她扶起,掐她人中,才缓缓醒来,杜山远道:“他杀了剑秋,根本不值得你……你爱他。”林真眼泪横流,将杜山远推开,抱着傅英哭道:“我就是喜欢他,就是喜欢他,你管的着么?不论他是好人,还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我都爱他!”杜山远见她势如疯狂,不禁呆在原地。
林真狠狠摇着傅英的身体:“英哥,你醒醒,你醒醒,你再看看真儿啊!”正在此时,只见一人掠到傅英尸体之旁,随即一剑刺向傅英。林真悲痛莫名,大声道:“英哥已经死了,你还放不过他么?”待抬头看时,不禁惊道:“是你?”凌云看向那人,也不禁猛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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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人竟是素儿!
素儿右手梅花剑又狠刺了傅英一下,这才收回长剑,将剑上的鲜血滴在左手的梅花之上。众人见这小姑娘举止异常,均不明白她将傅英的鲜血滴在鲜艳的梅花之上,究竟有何深意。素儿慢慢的做完一切,才向林真瞪眼道:“他死了,就该放过他了么?我家小姐也死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可真对得起她!”林真面色苍白,喃喃道:“燕儿不是病死的么?英哥说……说她是重病不治死的!”素儿双目含泪,厉声道:“你还有脸说,小姐是病死的,可你知道小姐是得了什么病么?你好不要脸,居然抢小姐喜欢的人,小姐是伤心痛苦,郁郁而终的!”林真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抢,我是真心的喜欢英哥,我也知道这样对不起燕姐,可是我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素儿见她神情苦楚,宛然小姐昔日的气苦模样,心下一动:“她也是和小姐一样苦命,要怪就怪这傅英欺骗她们的感情。”
林真看着怀中的傅英,轻声道:“英哥,英哥,你明白我爱你的代价么?我伤害了我最好的朋友,我知道我对不起她,你明白么?你真的明白么?你不明白的,我现在就要去和她说声对不起了……”说着突然双手抓住素儿的梅花剑,插入自己的胸膛!
素儿没想到她会突然自尽,不禁大声惊呼。杜山远和林玄退都抢上前来,杜山远抱住林真,虎目含泪:“真……真妹,你何苦如此?”林真凄然一笑:“大师兄,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喜欢的是英哥。现在他死了,我活着也没有意思。谢谢你一直的关心我,我怀疑你,不信任你,是……是我的不对。”杜山远哽咽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会强求你的,我也没怪你。”林真转向素儿,道:“素儿,你也是我的好姐妹,我现在要死了,你……你能原谅我么?”素儿轻轻叹息一声,道:“真姐,我以前错怪你了,你……你没有错。”林真面上闪过一丝神采,随即黯然下去。杜山远如遭雷击,将林真抱起,突然一声大吼,如发疯般向山下跑去。
林玄退双目无神,喃喃道:“冤孽,冤孽。”他知道杜山远喜欢自己的女儿,但女儿喜欢的却是傅英,没想到傅英却是这样一个卑鄙小人,如今女儿身死,不禁心灰意冷。玄延道长道:“师弟,你先回去休息,这儿让我来处理。”林玄退面上苦笑,只觉这些争斗,当真毫无意味。
待林玄退走后,玄延道长道:“姓凌的,你怎么说?”凌云哈哈一笑,道:“我今日来是想替杜兄洗脱罪名,也是想杀傅英报仇,现在目的已经达到,这就告辞!”玄延道长仰天长啸,过了半晌才停了下来,厉声道:“难道武当山是阁下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么?”
凌云神色不动,道:“玄延道长有话不妨直说。”玄延道长道:“别说你是魔教弟子,就是一般人,也不敢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何况你是魔教的右翼使,今天还是留下吧!”凌云冷冷道:“这么说,武当派是把名誉看重于是非了?请问于剑秋是否真为我教的岳枫所杀?请问我和杜山远所谓的‘勾结’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这两句话问的甚是凌厉,玄延道长顿时面上微红,大声道:“废话少说,你凌云要能在我手下走上十招,老夫便绝不阻拦与你!”凌云仰头大笑,笑声不止。
玄延道长被他笑的甚是尴尬,以为对方看不起自己,怒道:“你笑什么?”凌云止住笑声,道:“你怎么知道我内力亏空?别说十招,恐怕一招我就接不住!”玄延道长洋洋得意道:“我怎么知道?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和杜山远拼的两败俱伤,我还知道傅英是撒谎诬陷,当然还有更多事,却是你不知道的了!”
凌云心下吃惊,心想这些事他怎么会知道?面上却是不形于色,只冷冷道:“这么说,今天晚上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了?刚才假扮于剑秋装神弄鬼的究竟是谁?”玄延道长笑道:“无论杜山远还是傅英,都不是老夫的徒弟,老夫还要多谢这位以‘香飘万里’和‘无影神针’闻名天下的龙姑娘替我杀了傅英,驱走杜山远。”芳儿“哼”了一声。
夏侯良笑道:“这么说,我看杜兄恐怕也跑不远吧?”玄延道长抚掌大笑:“不错,这杜山远老实迂腐,没想到还是个痴情种子,又怎么会逃脱老夫的掌心?”正在此时,只见一个弟子抗着杜山远而来,口中道:“师父,这杜山远居然连手都不还就被我擒住了。”只见杜山远目光呆滞,显是伤心过度,竟连周遭的情形都不闻不问。
凌云笑道:“原来武当掌门尊位竟有如此大的魔力,这么说,玄正道长恐怕也不是被玉华真人惩罚面壁的吧?”玄延仔细打量凌云,道:“早听说‘天盛双翼,岳枫凌云’,果然不是凡夫俗子,你猜的没错,我那掌门师兄和杜山远一样迂腐,他听说杜山远的事,立刻方寸大乱,这才被我趁机设计擒住。”原来玄正道长根本没见到玉华真人,便遭了玄延的诡计。
凌云道:“这么说,玉华真人云云,都是你用来骗林玄退前辈的了?”玄延道长仰头大笑:“你说的不错,老三一向神秘莫测,我一直都把他当成是最大的威胁……”
凌云冷笑道:“原来你早就想借我们之手除掉林玄退,只是……”玄延道长笑道:“不错,老三向来谨慎小心,我怕他有所洞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没想到原来老三早就武功尽失,我这些年的心思可当真杞人忧天了。”说完仰头打个“哈哈”。
凌云微笑道:“前辈果然是深思熟虑,想来其他两门的弟子也已中了前辈之计?”玄延道长笑道:“他们多数颇识时务,少数执迷不悟者已被老夫囚禁起来。”凌云道:“这么说,你今天晚上可是设了一个套子让我钻啊?”玄延道长道:“幸亏有你这个聪明人,不然我这番苦心可就寂寞的很了。”
凌云道:“可惜在下有三件事不明。”玄延道长笑道:“请说。”凌云道:“第一,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替你试探林玄退的真实武功?”玄延道长望向夏侯良,正要说话,夏侯良却道:“翼使还不明白么?分明这玄延道长已和傅英有所勾结,刚才我看傅英死时眼睛睁得极大,似乎死不瞑目,怪不得啊,怪不得!”玄延道长大笑道:“原来天盛教的一个分舵主也这般了得,怪不得天盛教这些年好生兴旺,气焰嚣张。”
凌云点头道:“原来傅英是受了前辈的指使,前辈果然好计策,这一招不仅擒住玄正道长,可笑我们也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竟然替你对付林玄退。不知道你答应给傅英什么好处,他居然会如此替你卖命?”玄延道长打个哈哈,道:“这小子极有心计,武功进步也快,甚合老子脾胃,至于条件么,呵呵……”凌云见他欲言又止,面上冷笑:“这么说,于剑秋也是你们联手杀的了?不知道你们究竟是如何嫁祸给岳枫的?”玄延道长大笑不止,却不出言说话。芳儿见这玄延道长是害死剑秋的主谋,立刻发誓定要诛杀此人,但此时身陷重围,二哥又内力未复,倒也不敢轻举妄动。
凌云道:“那我第二件不明白的事就是你为何又要除去傅英?刚才装神弄鬼的究竟是谁?”玄延道长道:“傅英这小子野心极大,又甚有心机,这种人岂能留下?我若不及时除去他,恐怕死的就是我了。至于刚才假扮于剑秋的人,你就不必知道了。”凌云点了点头,道:“其实你已知道林玄退身无武功,那又何必再做戏?直接动手不就得了?反正我们也逃不出你的掌心。”说着看向夏侯良,笑道:“看来我们刚才幸好没拿林玄退当救命稻草要挟他,不然岂不是会被一网打尽?”夏侯良微微一笑。
玄延道长道:“这个也简单的很,你道我是骗你们么?我是骗傅英,这样我一来是借你们之手杀了他,二来我也可以趁机见识见识你们的真实功夫!”凌云哈哈一笑:“这么说,你是耍了我们两次?”芳儿却逼视玄延道:“我不管有没有被人利用,总之我一定要替剑秋报仇!”
玄延看了看芳儿,道:“所以,我不放你们下武当山,便是想让你们找我报仇呢!”说完哈哈大笑,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凌云道:“你放心,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我第三个问题,就是你怎么知道我们杀不了你呢?”
玄延道长哈哈大笑,他身边的弟子也跟着附和,只笑凌云三人是不自量力。凌云笑道:“不错,我凌云今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早就一败涂地,也没打算能下武当山,但玄延道长,你真的留得住芳儿和夏侯舵主?”玄延冷笑道:“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会点功夫就自以为了不起,你们差得远了!”凌云笑道:“换言之,你今日摆明车马要杀我们的了?”玄延道:“你们知道老夫这么多秘密,又岂能容你们下武当山?”
只听芳儿和夏侯良齐声惊叫“不妙!”凌云忙问:“怎么?”随即也已察觉,只觉手脚酸软,竟使不出任何力量,不禁道:“原来武当派也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天盛教也不屑为之的。”玄延哈哈大笑道:“老夫向来斗智不斗力,诸位可对不住了。”芳儿咬牙道:“奸贼!”身子本欲飞起,却是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凌云大是担忧,心想今日莫非要丧命于此?
那边玄延还在神色得意,只听凌云冷冷道:“可惜你千算万算,却少算了一件事。”玄延“哦”了一声,道:“那你说说看,老夫究竟有何失策?老夫都有些舍不得杀你了!”凌云道:“你想争夺的是武当派掌门之位,你是除去了两个对手,可是,玉华真人就一定会让你做掌门么?”玄延笑道:“我师父闭关已有多年,如今只要我杀了你们和杜山远,大师兄被我监禁,而老三又身无武功,掌门之位除了老夫,还会旁落么?”
凌云笑道:“是么?你这么说,竟是要造反了?”武当弟子齐声哄笑,心想这还有何可怀疑的?哄笑声中,又有一声叹息传来,众人心里一凛,这次有了经验,竟不自觉地又向西边山上望去,谁知这次却是空空无影!玄延听到这个声音,却立刻神色大变,握剑的手竟不禁微微颤抖。
只听背后一个老迈的声音道:“你错了,延儿。”果然是师父玉华真人。玄延立刻转过身来,吃惊之下竟问道:“师……师父,真……真的是你么?你怎么会来?”凌云微微一笑,心想这么笨的话你居然也问得出。
只见一个须眉皆白,手持拂尘的老道站在远处,冷冷道:“我怎么来了?我再不来,这武当山上还会有武当派么?”凌云看他童颜鹤发,一双眼睛湛然若神,一派飘然出世之姿,心下赞叹,但刚才奋力拉回芳儿,已然手脚酸软,拱手也已不能,只道:“晚辈凌云代龙教主向真人问安,真人身子一向康健?”玉华真人看向凌云,和声道:“你就是凌云么?果然不错。请回复贵教龙教主,老道多谢他的好意。”凌云道:“好说。”
玄延心下混乱,不知师父如何得知消息,他知道师父素来严厉,此番阴谋造反、欺师灭祖,恐怕在劫难逃,心下一横,索性拼个鱼死网破,当下大声道:“师父,徒弟对不起你了!动手!”乃是命令自己的弟子围攻师祖。
哪想众弟子素知玉华真人武学修为已达天人之际,数十年积威之下,竟无一人敢上前动手。玉华真人须眉皆张,道:“原来你连为师也不放在眼里,竟连为师也要除去?”几个弟子大吼一声,持剑向玄延刺来,心想要能拿下玄延,师祖看在这份上,说不定就不会计较自己参与叛乱之事。玄延嘴角冷笑,一剑刺出,那几人只觉面前一花,纷纷中剑倒地。
玉华真人叹了口气,道:“你要为师亲自动手么?”玄延看准退路,双目却一直注视玉华真人,心想自己也算通晓本门绝学,不信就不能全身而逃。
正在此时,只听身后一声娇斥:“替剑秋偿命来!”玄延听风中有暗器之声传来,立刻身子向后跳跃。原来武当弟子见师祖现身,早就纷纷倒戈,给凌云三人解开所中之毒。芳儿内力回复,心想此时不杀这玄延,不替剑秋报仇,当会遗憾终生。
玄延只觉面前一花,对方早已一掌向自己面门袭来,不禁心下骇然,心想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女孩年纪轻轻,轻功却居然如此出神入化,立刻向后退去,施展太极剑,凝神接招。芳儿恨他害死自己的情郎,虽是赤手空拳,却尽取攻势,招招狠辣。
数招一过,玄延便嘴角偷笑,心想原来这女孩不过是轻功远超常人而已,真实功夫却也一般。凌云见芳儿逐渐攻多守少,高声道:“芳儿,利用你的轻功,扬长避短。”芳儿知道二哥眼光奇准,毫不迟疑,在玄延身边绕了起来,伺机进攻。
玄延脚下站稳,以静制动,长剑随意挥洒。芳儿见无隙可乘,突然右手一扬,口中道:“看镖!”玄延素知“无影神针”的威名,立刻闪避,哪知芳儿不过是虚张声势,面前哪里有什么“无影神针”?凌云笑道:“芳儿,一年不见,你变聪明多了。”芳儿道:“我一直都在琢磨怎么打败岳枫,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凌云心下一动,心想芳儿为了打败岳枫,替于剑秋报仇,竟下了如此多苦心,要不是今日解开这个误会,恐怕他们二人早晚还会有一场厮杀,不禁暗暗呼出一口气。
玄延见这小丫头居然戏耍自己,心下大怒,长剑攻出,向芳儿刺去。芳儿并不防备,只右手一撒,道:“再看镖!”玄延不自觉地后退,哪知芳儿仍是虚张声势,这次仍无任何暗器的影子!
玄延怒气勃发,大喝一声,一招“群邪辟易”猛攻过去。这一招乃是张三丰亲手所创,用于对付天下妖邪之辈,当真威力极大。眼见芳儿便遭不幸,玉华真人身形微动,早掠了上来,一把抓住芳儿的臂膀,将她提了起来。与此同时,芳儿也双手齐撒,六十四枚钢针一起撒出。
玄延只觉面前一黑,脸上剧痛不已,只在这一瞬间,已被芳儿射瞎双眼。他刚要大声说话,只觉背后一麻,似被人提起。只听凌云高叫道:“阿良,你的擒龙手也不错嘛。”原来夏侯良见芳儿处境不妙,情急之下,竟使出擒龙手,他身子不动,右手凌空一抓,竟将玄延甩了出去。玄延跌到地上,听是夏侯良偷袭自己,大声道:“你……你怎么……”他尚未说完,只觉胸口一闷,早被夏侯良的劈空掌击毙。
众人见玄延的身躯慢慢倒下,均是默不作声。芳儿长呼一口气,心道:“剑秋,剑秋,我终于替你报了仇。”夏侯良却向玉华真人拱手道:“晚辈多管闲事,替前辈清理门户,还请前辈见谅。”玉华真人神色不动,道:“哪里,小兄弟是出于义愤,收手不住,又岂能怪你?”夏侯良见他并不介意,心下稍安。芳儿道:“多谢前辈救了芳儿一命。”玉华真人道:“龙姑娘机智聪敏,是老道多此一举了。”凌云道:“要不是前辈及时出手,芳儿纵伤得了玄延,恐怕也躲不过他那一剑。”芳儿回想刚才的险境,自己采取的乃是鱼死网破的打法,宁愿赔上一命也要替剑秋报仇,要不是玉华真人出手,恐怕自己已经真的已经死了,想起不禁有些后怕
玉华真人道:“今日武当派事务繁多,就不留各位了,来啊,送客!”凌云道:“前辈尽可放心,晚辈以性命担保,今日之事不会再有他人知晓。”心想这等事要是传之武林,武当派定然名誉扫地。玉华真人神色黯然,只挥一挥手。凌云等人拱手告辞,走下武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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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儿跟着凌云一起下山,道:“多谢凌大侠救命之恩。”凌云微笑道:“区区之恩,何足挂齿?只要姑娘你不再和我们装神弄鬼,我们就很满足了。”素儿面上娇笑,过了一会才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假扮于剑秋?”芳儿仔细打量素儿,道:“真的是你扮的?你的轻功真的那么好?”素儿微微一笑。
凌云道:“可是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和玄延缠在一起?”素儿道:“我一定要告诉你么?”凌云道:“其实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根本不是素儿!”素儿目光闪动,轻声道:“哦?我不是素儿,那我是谁?”凌云仰天长笑,待笑声止歇,才道:“江湖上易容之术如此高明,演戏又如此逼真的,除了上官玉儿,还会有谁?”芳儿走上来拉住“素儿”的手,好奇道:“你真的是上官姐姐?我早就想见你了。”
上官玉儿微笑示意,随即向凌云摇头苦笑道:“请问你是从哪儿识破我的?我自问没留下什么马脚啊。”凌云道:“不错,你的易容之术和演技在下都十分佩服,可是从一开始你就错了。”上官玉儿道:“哦?怎么?”凌云缓声道:“因为你所假扮的素儿其人,我早就认识!”
上官玉儿顿时惊呼一声:“你认识她?那你……你怎么假装从不认识我?”心下大是不信,只觉这人之冷静机变简直匪夷所思。凌云道:“昨夜我一见到你,便知道你是假扮素儿。因为真的素儿,现在还在江南,而且……”上官玉儿惊喜道:“素儿还活着?她在哪儿?我找了她好长时间都没找到,她出了什么事,而且什么?”凌云面有怜色,道:“而且,她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一直疯疯癫癫。又怎么会在洛阳出现?”上官玉儿颤声道:“她真的被那傅英狗贼侮……侮辱了?”凌云点了点头,心下沉痛。
上官玉儿道:“我和姚燕自小相识,关系极好,谁知去年她却郁郁而终,而素儿也失踪了,我百般查访,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那傅英所为。”凌云道:“所以你就来出钱让我天盛教去杀他?”上官玉儿微微一笑,道:“看来你也有想不到的事情,如果只是这样,我又怎么会和玄延相‘勾结’,替他装神弄鬼?”
凌云心思电闪,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怪不得,原来他是要你假扮素儿,只是……”上官玉儿笑道:“看来也瞒不过你,他们请我来扮素儿,当时我在寻找素儿的下落,也想看看他们有何阴谋,便装作一无所知的来了,只是什么?”凌云迷惑道:“只是他干嘛要你假扮素儿呢?他和傅英已经勾结了啊,为何要出钱让我天盛教杀傅英,而且又让傅英来杀你?”芳儿笑着插嘴道:“那还不简单?上官姐姐就是主谋之一,她说了不就全明白了?”
上官玉儿却是一呆,心下思索,过了一会才道:“你怀疑的是啊,说也奇怪,那次傅英来杀我,玄延也没有事先通知我一声,真是奇哉怪也!”凌云正色道:“他真的没有通知你?”上官玉儿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让我冒充素儿去见这位夏侯大哥,让你们天盛教杀了傅英。至于后来的事,我也是今晚才知道。”说着向夏侯良一指。夏侯良微微一笑,道:“在下可看走眼了,上官姑娘的易容术果然神乎其技。”接着向凌云道:“翼使,现在看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玄延和傅英合谋,让你和杜山远拼个两败俱伤,后来见事不成,又再利用我们对付林玄退道长。”芳儿拍手道:“对,对,就是这样,阿良素来心计深沉,他说的肯定没错。”夏侯良哈哈一笑,道:“龙姑娘,心计深沉可不是什么好词啊。”芳儿笑道:“是我用错了……”
凌云却突然一声大笑,声音响彻四野,众人均是一愣,不明白他为何发笑,夏侯良却突然脸色微变。只听凌云道:“那也未必用错啊,夏侯舵主,你心计本就深沉,又何必否认呢?”夏侯良淡淡道:“翼使这话是什么意思?兄弟可大不明白了。”凌云脸色一凛,上前一步,瞪着他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承认么?”
芳儿脸上迷茫,道:“二哥,你让阿良承认什么?”凌云一言不发,只凝视着夏侯良。夏侯良见他双眼虎视眈眈,仿佛已然看穿自己,不由哈哈一笑,道:“凌云,你不简单啊,没想到你还是看出来了。”芳儿听他直呼凌云的名字,已觉不对,待看到他身上突然杀气腾腾,连忙护在凌云身前,谨防他突然下手。
凌云却将芳儿拉到身后,向夏侯良冷冷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妙计,却也未必瞒得过我去。”夏侯良道:“凌云啊凌云,你果然不简单,我想知道的是,你是从哪里看出不对来的?又是从何时开始怀疑我的?”他此话一处,芳儿和上官玉儿都顿时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均想原来这人才是真正的主谋。
凌云道:“你苦心孤诣所设计的圈套,要是没人分享,岂不是寂寞的很?那好,我便从开始和你说起。”夏侯良面上冷笑,道:“好啊,要是这世上都是芳儿姑娘这样的人,我的确寂寞的很了。”芳儿焉能不知他话中之意,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云道:“我来到洛阳,听说是梅花山庄的素儿要杀傅英,就知道这中间定有猫腻,心中已然存了戒心。后来我去看上官姑娘假冒的素儿,便即遇到要杀她的傅英,我当时还以为是巧合,为何早不杀晚不杀,我到的时候那傅英才即现身?后来才知道,他未必是要杀素儿,而是要引我出城去和杜山远决斗,不然他事先怎么会让杜山远在林中等待?”夏侯良忍不住“啊”了一声,似乎是自己所料不及。
凌云接着道:“那时我就已经疑心大起,最先想到的便是定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行踪,不能不让我怀疑是自己人出了内鬼。”说着看向夏侯良,心下叹气:“这本来的好兄弟,以后还会是自己人么?”夏侯良好奇道:“哦?你那时就有所怀疑了?”凌云自嘲道:“当时素儿是被上官姑娘冒充,而傅英说他是杀死于剑秋的凶手,仅这一句话就让我不得不去追他,后来便遇上了杜山远。我当时以为这不过是针对我的圈套,想让我死在杜山远之手,后来事情起了变化,傅英竟然要杀杜山远,我才知道并不是仅仅针对我,事情却还别有洞天。”夏侯良丧气道:“所以你就不动声色,顺藤摸瓜?”凌云笑道:“有时明知是有一张网等着自己去钻,却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可能这个和你所谓的寂寞是一样的吧,都是人难以控制的弱点。”
夏侯良哈哈一笑,道:“那后来呢?”凌云冷冷道:“等这位我们的易容大师上官姑娘出来装神弄鬼将傅英吓个半死的时候,我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玄延是在胡说,他根本就没有和傅英相勾结!”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芳儿和上官玉儿都不禁吃了一惊,心中都不相信。夏侯良眉头一皱,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凌云道:“很简单,如果傅英和玄延已然勾结,那么他定然知道素儿是上官姑娘冒充的,而上官姑娘素来喜欢装神弄鬼的吓人(上官玉儿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向芳儿吐了一下舌头),他又怎么会毫无防备、突然之间那般心虚失态?”
夏侯良突然哈哈大笑,道:“了不起啊了不起,居然连这一点也给你想到了。不错,玄延道长根本就没有和傅英勾结,勾结傅英的乃是我!”凌云嘿嘿冷笑,道:“你终于承认了?”夏侯良笑道:“既然你已经猜到,我又何必再瞒你?”顿了一顿,方瞪着凌云道:“傅英一直想除掉他的师兄杜山远,而我想除去你,于是,我便设了这个计谋,告诉了他你来洛阳的行踪,在你去看素儿的时候引你出去,让你和杜山远两虎相斗,他再坐收渔人之利,只可惜却没有得逞。”芳儿哼道:“我才不信,你既然和傅英勾结,那你在他死时怎么不去救他?”夏侯良哈哈大笑。
凌云冷冷道:“很简单,因为他和玄延也勾结了,只是傅英不知道罢了!”芳儿和上官玉儿都不禁“啊”了一声,心想这人竟然和玄延也有勾结。
夏侯良冷笑道:“你说的不错,可笑那傅英自以为精明过人,却不知是被蒙在鼓里,我本来想要他做的,不过是挑拨你和杜山远一斗,没想到却没有成功,我便让他回到武当派诬陷杜山远,他自以为可以将杜山远逐出武当,殊不知这也正是我和玄延道长的如意算盘。”凌云道:“恐怕不止吧?你让他回去,不仅是要诬陷杜山远,更是要我和芳儿怀疑他的师父林玄退道长,让我们以为于剑秋的死是他在背后主使,以此想借我们的手试探出林玄退的武功高低,以达到玄延的目的。”夏侯良哈哈一笑,道:“不错,我们本来的交换条件便是我替他杀了林玄退,而他替我杀了你,只是没想到那林玄退竟然是根本没有武功。”凌云暗暗心寒:“你和两方都有勾结,这样连环递进的计策都想得到,芳儿说你心计深沉,可曾有丝毫说错?”
夏侯良哼道:“彼此彼此,你若不是有所察觉,又怎么会让我去对付林玄退,而不是让龙芳儿去?只是我还是不知道你究竟从哪里怀疑到我的?”凌云道:“很简单,这件事自始至终得利的是玄延,杜山远被人诬陷,玄正道长被拘禁,唯有林玄退道长不好对付;而提出要对付林玄退道长的人,却恰恰是你,要不是你们已经有所勾结,就算玄延心计再深,又如何能够让我们先去对付林玄退?更何况,当我确定玄延没有和傅英勾结的时候,那能知道我在洛阳的行踪的人,就只剩下我们天盛教内部的人了,你自然最有嫌疑!而在玉华真人现身之后,你完全可以制住玄延,根本不需要杀了他,而你那一杀他,反而坐实了我的推测。恐怕你们再怎么周密,也没有想到玉华真人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吧?”夏侯良心下丧气,恨恨道:“我自以为设计周全,没想到还是露出这么多破绽,但要不是那老家伙突然出现,此时我已然大功告成,这般功亏一篑,我实在不甘心。”
芳儿哼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你人算不如天算!”
凌云却只微微一笑,心想就算夏侯良再聪明,恐怕他也想不到玉华真人却根本不是偶然凑巧出现。(至于玉华真人出现的原因,后续系列自有答案。)
夏侯良哈哈大笑,道:“是么?如今就算我的计谋失败了,你们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又如何?现在你们还走的掉么?”言下之意,竟是要杀了凌云三人灭口。芳儿面上冷笑,道:“就凭你也拦得住本姑娘?更何况,你那点斤两,真的杀得了我?”夏侯良哈哈大笑,道:“那你就试试看!”
凌云却突然大声道:“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我?我们认识也有五六年了,我可曾有过得罪你的地方?”
夏侯良面上愤恨,道:“你真的想知道?”凌云笑道:“你总要让我死也死的明白吧。”夏侯良嘶声道:“那好,我便告诉你,是因为一个人,一个女人!”
凌云突然一声叹息:“是高晴吧?”
夏侯良一怔,心想原来你也晓得,忍不住大声道:“不错,是高晴,我始终不明白,你究竟有什么好,可以让她垂青痴心于你,而我夏侯良,又有哪点不如你凌云了?这些年我来日盼也盼,只盼她能心意转变,喜欢上我,可是,无论我待她怎么好,都无济于事,除了杀了你,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
凌云却突然大声苦笑,笑声中尽是悲怆气息,只听他道:“可是夏侯良,你可知道我这几年为何极少来洛阳?除非有重大之事,我甚至从不踏足洛阳?”夏侯良道:“那是为何?”凌云猛地止住笑声:“那是因为我知道你喜欢高晴,所以我才故意躲着她,让你有机会来接近她,没想到,哈哈哈哈,你却是因为此而要杀我!”
夏侯良也是哈哈大笑,指着凌云笑道:“你当我三岁孩童?你真的有这般伟大?你是想借此向我求饶吧?”凌云待他笑完,才缓缓道:“是么?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杀了我?”夏侯良心中一惊,道:“如果你内力充沛,我们或许还可以斗斗,现在就凭这两个女人,你还想逃的掉么?”芳儿闻言大怒,当下便想向夏侯良掠来,要和他一决高下,哪知微一提气,体内竟然空空如也,直觉浑身酸软,看来又是中了奸计,一看上官玉儿,也是同样的神情。夏侯良道:“我和玄延道长联手,没什么好处,倒得了不少这无色无味的药散。”
凌云面上嘿嘿冷笑,心下却甚是着急,心道:“她怎么还不来?”想故意拖延时间,便道:“可是你杀了我,又如何向教主解释?”夏侯良嘿嘿一笑,道:“那还不简单?我便说你们死在了武当山上,最好能挑起武当派和天盛教之间的冲突。”凌云笑道:“果然好计策,那时你首当其冲,说不定我这右翼使的位子,便是你的了。”夏侯良道:“不错,所以你今日必须死。”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略显娇媚的声音道:“是么?那两个女人不行,不知道我这个女人可不可以?”凌云顿时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夏侯良却是大吃一惊,见一个风韵十足的女人款款走来,不禁道:“风十三娘,怎么会是你?你怎么来了?”来人正是风十三娘,只听她道:“我就不能来么?要是你觉得我这个女人也不可以,我还带来了一个。”只见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婢女打扮的女孩,夏侯良一看到她,顿时又吃了一惊。
凌云却已经认出那个女孩便是昨日接待自己的小红,自己还让她去叫风十三娘来见自己,这时心下一动,笑道:“老姐,你果然还没老啊,这么快就查出是这小红将我来到洛阳的消息告诉的夏侯良?”风十三娘没好气地道:“你再咒我老,我就不救你了!”说着看向夏侯良,轻笑道:“怎么样夏侯良,还要不要老娘陪你走几招!”
夏侯良还未回答,凌云早笑道:“夏侯良,枉你自命聪明绝顶,岂不知从一开始你便输了,你找人冒充素儿要陷害我,殊不知素儿我早就认识,而这个替你通风报信的人,嘿嘿,风十三娘也早已经察觉,要不然,我一身内功尽失,怎么会和你上武当山?”又想:“就算到了武当山,我还有玉华真人这个最大的王牌,恐怕你怎么也不会想到玉华真人是适时出现的吧?”
夏侯良却是不理不睬,只瞧着风十三娘,冷冷道:“一个醉梦楼的老妈子,我会怕你么?”说完大吼一声,一掌劈来。风十三娘微微一笑,抬手接招。
二人你来我往,斗的不可开交。凌云大声笑道:“十三姐,苏先生说你的武功天下第七,你可别名不副实啊!”风十三娘交手中不忘说话:“你听苏老头胡说,他的话能够信么?”夏侯良却是越听越寒,苏先生乃是闻名天下的武林史家,品评人物素来眼光奇准,他既然说这风十三娘武功天下第七,定然是非同小可的,没想到这个靠着醉梦楼名扬天下的女人竟还是一个绝世高手。不久便渐落下风,突然被对方一掌柔柔的拍中前胸,这一掌虽然轻柔,内劲却是十足,顿时体内如翻江倒海,口中鲜血狂喷。
只听凌云和芳儿齐声喝彩:“十三姐,你这‘金缕玉衣手’好生了得啊!”风十三娘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了?以前教你们的时候,你们还说它太过柔弱了呢。”说着看向倒在地上的夏侯良,道:“是你自行解决,还是要老娘动手?”夏侯良突然哈哈一笑,道:“我今日一败涂地,死了也便死了,可是有一句话却是非说不可。”
凌云道:“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夏侯良道:“凌云,你就没有怀疑过一件事?”凌云道:“你说!”夏侯良突然吃吃笑道:“你便没有怀疑过傅英说他是杀死于剑秋的凶手,那根本就是我编出来的?”凌云不禁一震,道:“什么?”夏侯良笑道:“我知道你一直关心这件事,一旦有点线索肯定穷追不舍,所以才编出这么个故事,吸引你去追傅英,从而和杜山远拼命!要不是编这个故事,你怎么肯掺入到这件事中来,而要不是为了替于剑秋报仇,龙芳儿怎么会来,又怎么会求着你连夜便上武当山?”芳儿急声道:“你是说剑秋根本不是被傅英杀的?那真正的凶手是谁?”凌云却立刻清醒道:“芳儿,你别相信他,此人好毒,临死之前还在挑拨你和岳枫,想让你们自相残杀,试问如果不是傅英杀的,上官姑娘假冒于剑秋的时候,那傅英为何要害怕?”夏侯良却哈哈大笑,道:“可是就凭傅英一人,他师父林玄退武功全失,又没有和玄延勾结,如何能杀得了于剑秋?我当初便是猜出一点蛛丝马迹,才以此要挟他和我合作,而我们找上官姑娘假冒素儿、装鬼吓他,也是出于这点猜测。”芳儿颤声道:“照你这么说,杀死剑秋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夏侯良阴笑道:“信不信由你。”说完猛地咬舌自尽。
凌云心下纷乱,不能确定这夏侯良临终所言究竟是真是假,黯然摇了摇头,看向芳儿,只见她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只听她道:“不行,这件事我一定要查清楚,剑秋的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我便去找那岳枫。”待风十三娘解了身上的毒,便即施展“飘香万里”离开。凌云想拦也拦不住,不禁心下苦笑。
风十三娘走到凌云的面前,突然“啪”的一声抽了凌云一个耳光,只打得凌云眼冒金星,不由道:“你为何打我?”只听风十三娘道:“为何打你?我打你看不起女人,你以为女人就是物品,可以任你送来送去?我把你从小教到大,何时教过你这种想法了?”顿了一顿,又道:“对,你是大男人,你更看重友情,觉得友情比爱情更重要,所以才故意要把高晴让给这夏侯良,要不是你故作什么伟大,这夏侯良又怎么会因妒生恨,要想法害你?”凌云被他劈头盖脸的训斥一阵,顿时呆在原地。
风十三娘见他脸上手印赫然,一边脸上已然肿起,忽觉不忍,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转身离开。
旁边已只剩下上官玉儿一个人,只听她道:“凌大哥,这夏侯良是你很好的朋友吧?”凌云看着地上夏侯良的尸身,缓缓道:“何止是好朋友,我们还是好兄弟。”上官玉儿接着道:“你现在很迷惑是么?”凌云道:“迷惑什么?”
上官玉儿道:“迷惑这夏侯良要害你啊。而我却更迷惑另外一件事。”凌云道:“什么?”
上官玉儿幽幽道:“一个原本喜欢我的人,却喜欢上了我最要好的朋友,我能怎么办?”
凌云精神一振,道:“你是说梅花山庄的姚燕姑娘?”上官玉儿点了点头,道:“难道不是么?那傅英原来是喜欢姚燕的,可后来却喜欢上了林真,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是那林真偏偏是她最好的朋友,这让她如何承受?她又是心酸,又是气苦,又是难过,又是无助,所以才郁郁而终的。我这次来本是要连林真也杀了的,没想到她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伤了朋友的心,其实……其实她也一样可怜的。”凌云不禁一阵怅然,他所遇到的事情虽然不同,却也同样棘手:夏侯良喜欢高晴,而高晴喜欢自己,他也是在友情和爱情中迷惘着挣扎和逃避,可是,事情演变到今天的这一步,莫非真的是自己错了?
过了一会,方道:“傅英明显不是真心的喜欢姚燕和林真,他不过是在利用她们,这种男人最是可恶。”上官玉儿轻轻道:“可是,如果不是利用,而是真心喜欢呢?那该怎么办?”凌云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有很多想不通。”
上官玉儿微微一笑,道:“是我多想了,还连累凌大哥你苦思冥想。对了,你怎么会认识素儿的?”凌云道:“我和姚老庄主是忘年之交,曾在梅花山庄住过一段时间,所以见过姚燕和素儿。自从姚老庄主过世之后,我便很少去了,有一次天盛教的教众遇到了疯疯癫癫的素儿,我才知道梅花山庄出了事。”上官玉儿问道:“那素儿现在哪儿?”凌云苦笑道:“在金陵的醉梦楼,风十三娘让人好好看着呢。所以,我一来到洛阳,就知道自己陷进了一个大阴谋,但我怎么也没想到,最终会是我的朋友为了爱情而杀我。”
上官玉儿道:“看来凌大哥是更看重友情的了。”凌云微微苦笑,道:“你以后找相公,可不要找有我这种想法的。”上官玉儿笑道:“那当然,刚才风十三娘打你也是应该的,要是世上都是你们这种男人,我们女人可有的苦头吃了。不过……”凌云笑道:“不过什么?”上官玉儿道:“不过要是找朋友,却一定要找你这样的,嘻嘻。”凌云哈哈大笑。
上官玉儿从身边拿出一枝娇艳的梅花,朝凌云面前一递,道:“凌大哥,我要走了,临走前送你一枝梅花。”凌云道:“这上面可没有鲜血吧?”上官玉儿摇了摇头,道:“没有,有血的那朵我已经收藏好了,那是要拿回去祭奠姚燕姐姐的。”凌云点了点头,只听上官玉儿道:“江南旧俗,临别时送友人一枝梅花,代表着纯洁高尚的友谊,凌大哥,我要回江南梅花山庄了,你好好保重。”
凌云接过梅花,看着上官玉儿的身影慢慢融入浓浓的月色,手中那朵梅花,在月光下鲜红如血,娇艳欲滴。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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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5 0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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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标题吓了一跳,还以为虫子改变风格了,要搞人物系列评论。
看到正文才知道,还是一贯的路线。
我个人觉得虫子的文章,还是武林群侠眨的水准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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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5-12-25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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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个楔子,只有开场的一句,我听得明白。友情
后面的一段朋友间的故事,看得不甚明白,人物出现得较多,看来好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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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发表于 2005-12-27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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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序幕没有完全看明白。开场的味道不错,风十三娘,性格和身份与风四娘那么相似,楼主是不是在故弄玄虚,剧情散得还比较快,马上进入故事了,凌云的武功是不是强了点,擒龙手,这个可是终极武学
一些场景和人名,故意弄得与古龙似的,还搞了个阴谋,希望楼主玩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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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发表于 2005-12-27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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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精彩,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虫子的这篇文章不知道思考了多久,打死我,我也想不出这样的布局
大俗大雅之作,加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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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5-12-27 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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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居然有“东方未明”这样的id,好开心。
最近糊弄一篇后记出来,说说构思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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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5-12-31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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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没有完全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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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难道我的文化水平低,呵呵,不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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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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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06-3-9 0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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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 还行模仿古龙大大的.有点功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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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06-10-20 1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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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排版不太好,看的好累啊,改天眼睛毕竟舒服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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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发表于 2006-11-3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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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大大好像很久没有再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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