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瑶和他的食客 - 炎黄春秋 -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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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9-27 21:03 资料主页文集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智瑶和他的食客

春秋战国，七雄之一的晋国，文公重耳中兴之后，晋国国君的权势，渐渐的没落，整个国家的政权，被智、赵、魏、韩四大家族牢牢掌控。四大家族里，以智姓家族的实力最为强大，因此其他三姓，不得不公推智姓家族的酋长为首领，一切惟智姓酋长马首是瞻，无论他们是想满足私欲，或者欺负国君，都必须征求到智姓酋长的同意，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没有一个家族有能力和胆量单独行动。

智姓家族的现任酋长智申，是一个有作为的大人物，在他的门下养有很多食客，有的有着高深的学问，能够作出美伦美奂的诗词歌赋，适时的歌颂他的武功与英明，姑且不论这种歌颂是否与事实相符合，但智申听到赞美他的声音总是不会生气的，在众人歌颂完毕之后，他会准备丰盛的酒宴和充足的钱财，来招待和赏赐这些人；还有的食客虽然不会诗词歌赋，但是都拥有非凡的治理才能，他们在智申需要的时候，都能及时提出具有建设性和预见性的意见和策略，并且尽心尽力地帮助智申打理封地的统治，使得智申的实力日益强大，拥有了和国君抗衡的本钱，因此智申把他们比喻宫廷的柱石，倍加礼遇，超过了自己的儿子；也有的食客即不会诗词歌赋，也没有治理的才能，但他们很会阿谀奉承，知道智申高兴的时候喜欢听什么，不高兴的时候应该去什么，从来不讨智申的烦，因此他们也搏得了智申的欢心，因此大家虽然私底下卑视这种人，但在表面上，仍旧非常的尊重他们；有的怀有高超的武功，和特殊的技能，能为智申完成白天无法完成的事情，因此他们也得到智申的青睐；有的虽然什么特殊的本领也没有，就是普普通通的人，但他们能够默默无闻地作其他有本事的人所不屑作的下等差事，因此亦能获得智申的赏识。

但在这众多的食客中，有一个人却是个特例。这个人深讨智申之厌恶。每次智申见到这个人，都连连的摇头，虽然嘴里不说什么，但是大家从他的神色当中都知道，主上非常之讨厌这个人，因此大家也都跟着卑视这个人，都想替智申驱逐这个讨厌的人。尤其是一个叫子敏的人，一见到这个人，就对他施以最卑劣的手段进行人身攻击和羞辱，希望这个人能不堪忍受，自己主动向智申提出离开这里的请求。家族里有一个颇有远见，叫智果的人，每次见到这样的事情，都严厉谴责子敏和子敏的追随者。子敏大怒道：“这个家伙一点用处都没有，你不知道主上有多讨厌这个人么？你不替主上分忧解难，却来阻止我，这是什么意思？”智果怒道：“你这只蛤蟆知道什么？一个人，既然生长在天地之间，哪里有没有用的？虽然现在我不能知道他的志向，但是我知道，这个人一定有你们所不能及的长处，只是我现在还没有发现，或许还没有到他用武之时。你这只讨厌的臭蛤蟆，给我滚回去观你的天好了。”子敏气得半死，却由于智果是家族里有地位的人，他只好敢怒而不敢言。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这是一个叫豫让的人。几年前，一个冰天雪地，白草齐折的傍晚，他因为饥饿、寒冷，病倒在智申府邸前的街道上。还有少半个时辰他就要死了，刚巧智申打从国君哪里回来，看到了这个将要死亡的人，智申怜悯他的境遇，便叫人抬进府邸，使府内的医生为他治疗疾病。豫让在康复之后，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智申也没有要驱逐他的意思，听其自然，在府中作了一名普通的食客。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智申发现这个人并没有什么长处，而且一身的臭毛病，刺头的很，天天喝的酩酊大醉，酒气熏天，人还没到，臭熏熏的酒气就已经令人做呕，使人非常之厌恶。但他却毫不在意，吃饭的时候，他大声抱怨食而无鱼肉，智申听到虽然讨厌，却又不愿背负上不能容人的名声，使得以后在没有从远方来的，有才能的人投到他的门下，因此智申只得容忍他，让人给他每餐都加鱼肉，这是中等食客的待遇。智申以为这回他该满意了吧？谁知道他又开始逢人抱怨行而无车，智申气的半死，仍旧容忍了他，在他每次出行的时候，都叫人为他备车，供他乘坐。然而不久，他又开始抱怨出而无钱，智申仍旧不说什么，给他准备好银钱供他使用。所有这一切他都得到满足之后，他遽然抱怨眠而无女人，智申买来一个奴隶女许配给他，可他却歌曰：这个女人，没有主人的女儿端正美丽。

这回，智申听到后勃然大怒，非要亲手砍了这个可恶的家伙不可，刚一拔出剑来，就一头张倒，卧病不起，病得非常厉害，厉害到他连处置豫让的时间都没有，只来得及指定自己的继承人。

当大家前往智申的继承人指定大会时，豫让悄悄拉住智果的手，说道：“一会儿主上要选定继承人，他一定会选他最喜欢的儿子智瑶的。可是，依据我的观察，智瑶并不是酋长的合适继承人，他不如主上另一个庶出的儿子智宵，你一定要向主上说明，千万不要指定智瑶。”智果道：“为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小心议论酋长继承人的短长会害了你。”豫让道：“如果你以为我是在希图什么，那你一定错了。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发现智瑶有五项常人无法比及的超人优点，这也是主上喜欢他的原因。但他却有一项致命的缺点。他一表人才，精长骑射，通晓多项技能，文章也作的无人能出其左右，做事情坚决果断，这些都是作酋长的本钱，但是他惟一的一项缺点，却使他不能够成为酋长的继承人，那就是这个人心胸狭窄，刻薄寡恩，没有容人的度量。五项超人的能力，加上他没有容忍的度量，谁能和他和平共处呢？如果主上一定要指定他做继承人的话，智姓家族一定会有大的灾难。我知道主上一直都讨厌我的为人，所以他一定不会听取我的意见，您是主上的心腹，这些话只有您来向主上说了。”智果恍然大悟，道：“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幸亏有你的提醒，几乎耽误了大事。”慌忙跑去向病榻上的智申力陈智瑶的缺点，而智申根本就不肯理会智果的建议，仍旧指定了智瑶来作酋长的继承人。

还没等智申咽气，他门下的食客就在子敏的率领下，偷偷跑去向智瑶道贺，豫让与在其中，智瑶看到他，向他说道：“你让智果向我的父亲说我的坏话，还好父亲英明，没有听从智果所说。你说我没有容人的度量，好，从今天起，我就决定特殊的对待你，以后不管你犯下什么让我恼怒的事情，我都不会诛杀和驱逐你，我要让你亲眼目睹我是怎样使智姓家族强大兴盛起来的。”豫让道：“从你今天对待我的这一番言语来看，我就可以断定你一定是灾难，而不是福音。智姓家族每个人都会因为你的缘故，而遭到灭顶之灾的。”智瑶大怒，却没有处罚他。

酒宴过后，智果对豫让悄悄说道：“我已经说了新酋长的坏话，主上又不肯听从我的劝告，我可该怎么办呢？从今以后，一定不会在有我的好日子过，都是你害苦了我。”豫让道：“我怎么会存心害你呢？智姓家族离灾难已经不远了，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晋国，改个名字，就不会有人伤害到你。”智果道：“但愿象你说的一样。”在智瑶正式继承酋长的那天，智果没有参加庆典，悄悄的率领家人，离开了晋国，改姓为辅，隐居下来。刚开始作酋长，智瑶还能听从有见识的左右的劝告，对待赵、魏、韩三家的酋长还算客气，相安无事。但是，当他的以他的五项长处是智姓更加强大以后，他的本性渐渐暴露了出来。

一天，他约三家酋长在蓝台欢宴，醉酒之后，智瑶凭借自己强大的实力，戏弄韩虎，他要韩虎与歌女一起，为自己歌舞助兴，然后他又强迫韩虎的参谋长段规为自己捧夜壶接尿。韩虎、段规以及另外两个酋长虽然表面上都很愿意为智瑶服务，但是他们的心里却都相当的愤怒。等他们走了以后，豫让向智瑶说道：“主上，你戏弄一个大族的酋长，而不立刻杀掉他和他的家族，这样的轻心大意，小心灾难必然降临。”智瑶道：“我就是灾难，你们大家的灾难。我不给他们灾难，就已经是他们的天大运气了，谁还敢把灾难降临给我？你这个家伙，遽然敢诅咒别人会给我灾难，真他妈丧气。但我说过一定要让你看到我的辉煌，所以我不杀你，从今天起，你给老子服侍小起。”拉开裤子，将小便拉在豫让的头上。

豫让对此毫不在意，说道：“难道族长这样一个有才华的人，不知道《夏书》里面有这样的一句话：一个屡屡犯下重大过失，结下不在明处怨恨的人，不能因为看不见这种怨恨便粗心大意。主上，象您这样掌管着全族荣辱的大人物，是不应该在小的事物上犯下这样严重的过失。如今，您在蓝台公开戏弄韩家的酋长和他武装部队的统帅，而不防备他们会因此对您产生的报复之心，只一味地相信自己的强大，以为他们不敢，结果一定会很惨，连蚂蚁在绝望的时候，都能够对人造成很大的伤害，何况是一支庞大武装集团的元首和他的统帅呢？”智瑶大怒，道：“我自然知道这一切，哪个要你这臭鸟儿在这里乱放臭屁？”子敏道：“主上是如此的英明，连尧舜禹汤都无法比拟，那三个家伙也算是个酋长？我们的主上咳嗽一声，恐怕他们就要抖上好几天，你这瘟贼，滚他娘的。”其他人也齐声附和，一片歌颂的声音响澈了云霄，智瑶得意得不得了。

过没几天。在另一次聚会上，智瑶当众向韩虎提出了领土的要求，当时韩虎不敢反抗，回到家里，气的疯狂，段规笑道：“主上，真不知道你有什么气好生的。别看智瑶现在猖狂，其实这个人很喜欢占小便宜，性情又十分的刚愎，倘若我们拒绝他的要求，那我们一定会受到他疯狂的攻击，而另外两家畏惧他的淫威，即使不跟从他，也不会来帮助我们，我们孤军作战，实在不利。不如这样，我们先忍痛割爱，把土地给他，他尝到了甜头，一定又会向别人去索取，但并不一定每一个人都会像我们一样，轻易的就把土地给他，比如赵无恤这头犟驴，一定会和他闹翻了不可，那样他们之间爆发战争是势不可免的了，就算智瑶击败了赵无恤，他的实力也会大大的受到伤害，这样他就再也没有力气来对付我们了，或许我们趁这个机会做大也说不定呢。”韩虎高兴的很，大加赞赏，当即把一座最富庶，有一万户人口的要塞送给智瑶。智瑶非常的得意，子敏带领众多食客，向他道贺，一起歌功颂德，争相赞扬他的武功盖世，并作歌曰：“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智瑶主上之聪睿武功卓绝兮，天下无敌。”

智瑶有些飘飘然，施施然，好不惬意，向豫让说道：“怎么样？看到我的威严产生的效果了吧？”豫让道：“我看到灾难在向主上您逼近。”智瑶大怒，一脚踹开豫让。

很快，他又向魏家的酋长魏驹故计重施，魏驹气的半死，打算拒绝，他的参谋长任章说道：“主上，你何必这样气愤呢？这头驴走的是一条自取灭亡的道路，主上为什么不帮助他继续完成他的灭亡之旅呢？”

魏驹道：“这厮没有俚头，强迫人家割让领土，真是太没道理了，气死我了，当然不会满足他的要求。”

任章道：“主上，您错了。”

魏驹奇怪道：“我错了？”

任章道：“是的。正因为这个家伙做事情没有俚头，我们才满足他的要求。一旦他的欲望得到满足之后，这个家伙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了不起的、最聪明的人，更加的不可一世。一旦他不可一世，这个家伙必然更加蔑视我们，正因为他视我们如无物，才能免除他对我们的戒备之心。也正因为他的傲慢，才有可能使我们被迫害的三家团结在一起，以精诚团结来对付一个轻敌的人，我不相信他会活的很久。《书经》上说：将要击败一个人时，先使他恶贯满盈，将要吞灭他时，先给他吃的很饱。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实在抵抗不住他的打击，既然无法抵抗，魏家凭什么要最先经受他的打击？既然无法抵抗，魏家凭什么要最先经受他智家的大棒呢？不如先让胜利冲昏了这个暴徒的头脑，然后我们在谋杀他。”

魏驹道：“谢谢你，我的统帅，我现在明白了你说的道理。这就好比这厮是一条凶猛的蟒蛇，他即聪明，动作敏捷，力量强大的可怕，牙齿异常的锐利，我们只有不断地喂食他甜美的食物，让甜美的食物腐蚀掉他尖利的牙齿，当他吃的又肥又胖，动弹不得，并且牙齿也已经腐败，我们就可以安全地反过来吃掉他了。”

任章道：“主上，您可真聪明。这和夏季蛇吃老鼠，冬季老鼠吃蛇的道理一样，只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您能明白这个道理，我很高兴。”于是，魏驹也把他的一座富庶的，有一万户人口的城市送给智瑶。

智瑶接受了城市后，高兴得呱呱叫，别别跳。子敏不失时机地率领众位食客向他道贺，齐声赞扬他的武功盖世，不用一兵一卒，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震慑强敌，使其伏首称臣，就连尧舜禹汤，也无法比拟。智瑶越发的飘飘然，施施然，低头向给他捧夜壶，服侍小便的豫让问道：“他妈的，白吃相，这回你总该看到我的威严了吧？我跟他们提出领土的要求，这两个家伙连个屁也不敢放。”豫让道：“我的主上，我这回看到了您的一只脚，已经踏进了地狱的门槛。”智瑶大怒道：“我会在让你看到我的威严所产生的效益，你给我滚。”一脚踢开豫让。

第二天，智瑶便向赵家的酋长赵无恤提出更为苛刻的领土要求，指名索要皋狼这块晋国里最肥沃的土地。还没等智瑶的使臣宣布完智瑶交付的使命，赵无恤就已经气的发疯，大声咆哮，道：“放屁，放屁，放屁，你滚回去告诉他，我一个石头子儿也不会给他，气死我了，真他妈不讲道理，就这么向我提出领土的要求，这是我赵家发祥的根据地，竟然索要我的根本，真是岂有此理。别人惧怕他，我一点也不！他妈的，我受够了，你告诉他，从今天起我要自己说的算。”智瑶的使臣被赵无恤的疯狂吓坏了，屁滚尿流地跑回去向智瑶汇报了赵无恤强硬的态度，智瑶大怒，歇斯底里的吼叫不已。对于一向习惯胜利的他，这是一个让他无法承受的沉重打击和失败，他决定报复赵无恤，立即强迫韩虎、和魏驹随同他一同攻击赵无恤的城堡。豫让极力的劝阻，但他在子敏等人怂恿下，差一点就要杀了豫让，若不是他突然想起不能自食其言的话。豫让仍旧抱着智瑶的腿，说道：“如果主上一定要攻击赵无恤，那么就请主上先攻击掉韩虎和魏驹，否则主上是在自掘坟墓。”智瑶几乎要气死了，一脚恨恨的蹬开豫让。

当赵无恤看到城堡外精锐的智、韩、魏的联合兵团，深感自己无法抵抗，就打算逃避智瑶的攻击，和侍从商量投奔何方？他的侍从们建议他到长子去，因为那里的城堡刚刚修缮一新，可以抵挡强大的攻势。赵无恤摇头道：“长子的人民刚刚被我剥削完，我要是到了那里，他们不响应智瑶砍掉我的头才怪，我不去。”侍从道：“那邯郸也是个好地方，府库充实，可以据守。”赵无恤道：“不行，这个地方我也掠夺过不久，我去要求哪里的人民给我卖命？不把我杀死后在送给智瑶，就已经很对得起我了，我不去。”

侍从道：“那可就难办了。”赵无恤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我去晋阳。”侍从道：“晋阳的城堡不堪一击，主上不是在开玩笑吧？”赵无恤道：“没关系，那里有尹铎驻守。当初我的父亲派遣尹铎驻守晋阳，尹铎问我父亲：‘主上是要我去为您搜刮财富呢？还是要我去为您开拓一块忠诚可靠的根据地呢？’我的父亲说：‘这还用问？当然是根据地。’尹铎道：‘好吧，从今以后，您就别想从晋阳得到一个铜板的赋税。因为我绝对不会强迫晋阳的人民向你纳税。’我的父亲答应了他，并且告诉我：‘不要以为晋阳很遥远，就不去那里，一旦你有了灾难，一定要到晋阳去。’尹铎对晋阳人宽厚，又不忘记训练军队，那里的军队和人民都和我一条心，我只有到晋阳，才可以保全性命。”于是他们在夜晚突围到晋阳。

赵无恤刚刚到达晋阳，以智瑶为首的联合兵团就已经潮水一样跟着到达，立即展开攻击态势，赵无恤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指挥军民抗击联合兵团的攻击。由于晋阳人不想失去赵无恤的统治，不惜生命，浴血奋战，在数日激战之下，智瑶就是拿这个弹丸之地毫无办法，每天不停地大发脾气，弄得韩虎和魏驹成天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后来智瑶的参谋长疵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叫他派人掘开汾水，筑堤水淹晋阳。大水袭来，距离城头仅仅只有三块木板的厚度，才没有灌进城里，但城堡里的军民谁都没有惊慌，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都站在城头抗击联合兵团的攻击。虽然后来河水漫过城头，城内一天比一天艰苦，很多人家的灶台都已经崩塌，街道上到处可见鱼蛙，但是晋阳人抗击的心却是坚定的，他们都团结在赵无恤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说要投降，击溃了联合兵团一次又一次的冲锋，直到傍晚，也没有给联合兵团前进一步。智瑶命令军队不许停止进攻，他站在城外的高岗上督战，魏驹、韩虎在他身旁小心陪伴，但见洪水滔天，晋阳城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晋阳的军民虽然勇猛的战斗，但是在人数占压倒性优势的联合兵团不断的冲击下，晋阳军民不断的伤亡减员，智瑶从眼前的形势判断出，至多在攻击两天，就可以攻破晋阳，灭亡赵无恤，高兴得手舞足蹈，得意忘形地说道：“你们看，到今天我才知道，这水也他妈的可以亡人之国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地，魏驹和韩虎就都色变，面面相觑，魏驹踢了一下韩虎的脚后跟，韩虎手肘磕了一下魏驹的手臂，因为他们突然想起，汾水可以灌安邑，绛水可以灌平阳。安邑是魏驹的根据地，平阳是韩虎的根据地。

战争进行到深夜，智瑶才下令停止进攻，休整军队。当他回到寝帐的时候，疵警告智瑶：“主上，当心韩虎和魏驹可能要背叛你。”智瑶瞪大了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疵道：“白日督战，当主上您说水也可以亡人之国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的表情都很震惊，后来我去打听，原来他们的根据地都有可以淹没他们城堡的河流，因此依据常理来判断，他们一定会想到赵无恤灭亡之后，接下来您所要攻击的对象一定会是他们。我们曾经和他们约定平分赵无恤的领土，当时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现在，赵无恤就要灭亡了，他们应当高兴才对，可是二人却忧形于色，如果没有阴谋，那才叫奇怪。主上您应该在阴谋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之前杀掉他们。”智瑶毫不在意，笑道：“我操，就凭那两个呆鸟儿？两个加在一起也没有我一根话儿硬挺，他们那点鼠胆也敢戳我屁股？老子向他们提出领土的要求，连个屁也不敢放，我看你是多想了吧？”

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智瑶把疵对他说的话向韩虎、和魏驹说了，差点没把这两个家伙吓死，当即指天明誓：“这一定是赵无恤的反间毒计，叫咱们相互猜忌，好使我们内讧，解除围攻，对他有利。尊敬的酋长，您像天空的太阳一样的聪明，您想一想就会明白，我们在呆，也不会呆到放弃已经到口的肥肉，而去干这种危险却没有利益的荒唐勾当。”智瑶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赵无恤真是个不可救药的呆鸟儿，这种小伎俩怎么会蒙骗我的眼睛呢？他妈的，你们两个害怕什么？吃饭。”然后放过了这两个人。等到两人离开，疵进来，问道：“主上，你是不是把我昨天跟您讲的话告诉他们了？”智瑶吃惊道：“咦，你刚才偷听我的话了么？”疵道：“尊敬的酋长，我怎么敢？刚才我撞到他们，我看见他们的眼神很不对劲，一看到我，就脚步踉跄，神色慌张，分明是他们知道我已经洞察到了他们的心思。”智瑶一撇嘴，道：“就那两个傻鸟儿能有什么作为？我看是你多心了吧？是想让我中赵无恤的圈套么？说，赵无恤给你多少好处？”疵大惊失色，慌忙向智瑶承认错误，智瑶踢了他一脚，道：“别害怕，我不杀你，我要你看看我是怎样击败赵无恤的。”眼看大灾难就要降临，疵不愿意与智瑶一同殉难，便在军中散布齐国出兵干预的消息，智瑶听到后非常的苦恼，要是他不与赵无恤开战，根本就没将齐国放在眼里。在商量防御齐国的会议上，疵不失时机地提出愿意出使齐国，说服齐王收兵，智瑶大喜，当即答应了他。

却说赵无恤率领他的军队和属民，拼尽全力抵抗住联合兵团的又一天的攻击后，赵无恤坐在城头上，望着汪洋大水，和所剩无几的兵卒，眼见城破在即，自己内无军兵，外无救援，不觉一愁莫展，堪堪不乐。他的参谋张孟谈端着饭菜走到他的身边，道：“主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吃饭呢？不吃饭哪里来的力气战斗？”赵无恤一指城外，黑压压的联合兵团的军营，道：“你看，他们的实力还是那样强大，你在看看我们，我已经绝望了。不如我现在自尽，你们提了我的人头，去见智瑶酋长，他一高兴，也许就不会下令屠城。”张孟谈脸色一沉，道：“主上，你怎么会说出这样丧失勇气的话来？如果叫跟从你的勇士们听见了，可就在也无法挽回失败的命运了。”赵无恤道：“那可怎么办呢？明天他们就会攻破城池的，而我在也没有什么人员可以动员参加战斗的。”

张孟谈望着城外的联营，想了一会儿，道：“这有何难，主上，你就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说着下了城池，连夜悄悄潜入魏驹和韩虎的军营，向魏驹和韩虎详细地阐述了唇亡齿寒，赵家灭亡，接着就是你们的道理。韩虎长叹一声，低声说道：“我又何尝不了解现在的处境呢？只是智瑶他现在这样强大，我害怕事情还没有发起的时候，却不幸为智瑶发觉，大祸立即降临。他的实力实在是可怕。”张孟谈道：“两位酋长想过没有？智瑶这样暴虐，你们跟着他还有什么快乐可言？智瑶虽是一条猛虎，可也没有什么值得恐惧的。我的主上和他对峙了这么长时间，如果不是汾河之水，他智瑶还能有什么办法？想不到两位酋长竟这样的胆小怕事，可算我的主上看错了你。谋策出自二位酋长之口，入我张孟谈只耳，我死也不会说出去，您又有什么好可害怕的呢？在者，今天不消灭智瑶，明天智瑶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消灭你们，不管你们如何的顺从他，最终还是逃脱不了他的毒手。两位可知道东郭先生的故事？何去何从，两位快告诉我。”

魏驹道：“你说的不错。韩酋长，我决定和赵酋长干了，但因为你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我只好现在和张参谋干掉你，接收你的军队，希望你不要怨恨我，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如果你同意，那就另当别论。”韩虎见如果不答应，危险就在眼前，只好同意，与张孟谈约定好了所有的事项，然后送他回城。张孟谈将自己所作的事情向赵无恤说了，赵无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抱住张孟谈道：“真的有这样幸运的事情。”张孟谈道：“主上，我只能做到这里，剩下冲杀的事就看您自己的了。”赵无恤大喜道：“我一定不会辜负参谋你的苦心。”

翌日早晨，正当智瑶军团开饭的时间，赵无恤一反常态，率领他最后一点精锐部队，杀出城堡，向智瑶军团防守的堤坝突击。由于堤防部队措手不及，很快被赵无恤击溃，赵无恤反决堤防，倒灌智瑶军团的阵地。智瑶大怒道：“这只瘟鸟居然敢做出这种不要命的事情，真是找死。”仓促间，指挥军队迎战救水，防区一片混乱。还没等他喘息过来，韩虎、魏驹率领军队，突然从两侧攻击，智瑶军团大乱，赵无恤见状引近卫军从提防上冲下来，旋风般直捣智瑶的中军，看见智瑶正赤着脚吆喝军卒，大喝一声：“呔，智瑶，你看我是谁？”智瑶大惊失色，正要扭头逃窜，赵无恤一马当先，刷的剑光一闪，削飞了智瑶的首级，擎在手里，交给副官，道：“给，把他挑在旗杆上。”智瑶军团惊见元首阵亡，在也支持不住，一败涂地，旌旗丢弃得漫山遍野。赵无恤一股作气，紧跟着败军之后，追击到智家的根据地，击溃领地的守军，与韩虎、魏驹屠杀了智姓的全族。由于智果早走，没有遇害。

赵无恤痛恨智瑶到了极点，斩了首级，仍嫌太便宜了智瑶，无法解除心中恨怨，命令手下人取出智瑶的头骨，漆涂成酒壶来用。而当初那些追随智瑶的食客，在智瑶失败以后，除了少数的为智瑶殉难之外，大部分在子敏的带领下投降了赵无恤，成了赵无恤的坐上宾。每当赵无恤宴请食客的时候，就会把智瑶酒壶拿出来给众人倒酒，并且对曾经是智瑶的食客们说道：“瞧，这个就是你们原先的主上，看见他的头骨，你们有什么感受呢？”子敏当即嗤之以鼻，道：“主上，这个呆鸟怎么配做我们的主上呢？现在只有象主上您这样英明果武的人，才是我们崇拜、尊敬、向往和拥护的偶像。主上您将智瑶的人头制成酒壶，真是一项别出心裁的创意和构思。象这样出人意料的构思，只有主上您才能想到。这个呆鸟儿，怎么能和您相提并论呢？”每当这个时候，赵无恤都非常的愉悦和得意。

但是，每当这个时候，做了赵无恤奴隶的豫让，都会捧着智瑶酒壶放声大哭，道：“你这个呆鸟儿，每次都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乱听这些臭鸟儿们的吹捧，结果你做了酒壶，使我受到这样的耻辱。”子敏见状，怒道：“你这个人，真不知道好歹，智瑶对你刻薄到了极点，你应该比我更加仇恨他才对，干吗一见到他的头骨就这样悲伤，败坏主上的兴致，而不感谢主上为你报复了这个没有理性的家伙？”而豫让就象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哭的更凶。子敏大怒道：“你这蠢货，何配与我们这样高尚的人倒酒吃？滚。”说罢，一脚蹬开豫让，众人哄堂大笑。

一天，赵无恤酒醉之后，起身去厕所小便。若在平时，他总是招呼侍卫同往，今天他喝的多了点，忘记招呼了，而侍卫此刻也醉的差不多了，就自己一个人来到厕所的门前，正要进入，忽地怦然心跳，酒醒了一半，想起没带侍卫来，回去叫了几个侍卫，先将厕所里面搜查一下，没想到侍卫搜捕出了怀藏利刃的豫让。

原来，豫让在席上看见他要上厕所，却没有招呼侍卫，便带上平日里就准备好的尖刀，抢先埋伏在厕所里面，准备行刺赵无恤。侍卫们要求立即处死豫让，却给赵无恤制止了，他说道：“智瑶的所有亲人，都已经给我屠杀，他没有后代来给他报仇雪恨，而这个人我知道他，他经常给智瑶戏弄，不被当人看，现在他不肯投降我，甘心做我的奴隶，却想着为他的主上报仇雪恨，足见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象他这样的勇士，并不是每朝都有的，我们应该尊敬他，不应该杀害他，也不应该使他在我们的手中受到肢体的伤害，我应该永远都要躲避他。”当即下令释放豫让。

韩虎、魏驹听到他的事迹，都亲自到他的家中请他做幕僚，豫让却不肯答应，也不说明为什么不答应？韩虎、魏驹再三的强迫他，他就抱着智瑶的灵位放声大哭。没有办法，韩虎、魏驹只好停止侵害。他的妻子见状，说道：“两位酋长这样抬举你，你不应该辜负他们对你的盛情。智瑶对你怎么样？简直连畜生都不如，你干吗还在想着这个已经作了酒壶的人呢？为什么不为我想一想，接受酋长的盛情，咱们也能过上好日子。你看看人家子敏，不管谁当权，过的同样好。”

豫让怒道：“你懂得个屁，臭娘们，闭上你那张臭嘴。当初我这条命是智申主上挽救回来的，我没有什么可以用来报答主上的，就只好准备奉献出这条命来。虽然智瑶对我很糟糕，一点也不友好，但是你听清楚了，他是我的主上。不管到什么时候，他永远都是我的主上。也许你会说出什么‘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侍’的狗屁话来。其实，那就是叛变。就是叛变。不管怎么说都是叛变，没什么好修饰的。而叛变主上，不是我的个性。我不能象子敏那样无耻，主上的血迹还没有干枯，就已经跑到别人的家里去了，而且还诋毁以前供他吃喝的主上，简直是禽兽不如。禽兽不如。也许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会成为那些夸夸其谈，居心不良，心胸狭窄，喜欢诋毁，鸡蛋里挑骨头般挑剔实践家，而自己不肯实践，误国误民的臭鸟儿们，以‘愚忠’为把柄来耻笑的对象。但是我不在乎，我不在乎。那些臭鸟儿们永远都无法理解一个实干家的思维。既然无法理解，就别理解了，而且我也不需要臭鸟儿们的理解。实干家永远都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永远都是孤独的。永远都是做出乎臭鸟儿们意外的，惊世骇俗，独特立行的事情。打从智申主上救活我那一天起，我就有了为主上奉献这条生命的志向！可惜的是，我从来没有机会为主上而牺牲。今天，终于有了报答的机会，但却是我一生中最不希望得到的机会。因为，当我以这种方式报答的时候，我的主上已经被人做成了酒壶。从今天起，我要离开你了，在离开你的时候，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留下的东西，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不能使你过上幸福的日子。其实，你不应该诅咒智瑶主上，没有他的父亲把你从奴隶市场上买回来，你到现在还是个奴隶。好了，我走了，再见。”说完，他离开自己的家。

他用生漆涂身，使皮肤过敏，变成癞疮，他又用热油泼面，使人无法辨认他的相貌，但他仍然害怕有人会辨认出他的声音，让赵无恤知道他还在晋国，就吞下木炭，使自己的声音变的沙哑，然后他到自己的家里讨饭，连他的妻子也认不出他来了，这时他放心了，埋伏在赵无恤每日都经过的桥下，准备用弓箭来射杀赵无恤。谁知道，当赵无恤的坐骑走到桥头的时候，突然惊嘶，将赵无恤掀下马来，赵无恤道：“坐马惊嘶，桥下必有古怪。”指使侍卫搜查，果然又抓捕到了豫让。经过赵无恤的询问，当他知道这个面目全非的人就是豫让的时候，不禁潸然泪下，说道：“我知道你是一个相当有才干的人，如果你投到我的门下，一定可以和我亲近，那时在趁机下手，岂不容易得很？何苦将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可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我实在无法想象。另外，你知道么，你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成功的希望。”

豫让道：“酋长差矣。你想教唆你的属下做谋杀主上的事情么？我如果用才能来亲近你，就会成为酋长您的臣下，既然成为您的臣下，就应该为您的前途来打算，怎么可能在来谋杀您呢？谋杀主上的事情，我豫让做不出来。我当然明白我所要做的是件极其困难的事情，但我之所以还要做，就是想让那些不忠于主上的人感到羞愧。酋长您已经放过我一次啦，今天在放我的话，我仍然不会停止刺杀的行动，所以主上您为了您的安全，杀了我吧！要知道，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主上您永远不可能都是幸运的。”赵无恤沉思了很久，道：“不错，可我不是一个糊涂的人。让我来杀一个这样忠勇的勇士，对我来说，真是一件灾难性的事情，一定会令我痛苦一生的。诛杀勇士是不详之兆，但我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我也害怕死亡，我不想在危险当中渡过我的一生。哎！为什么？为什么当初救你的是智申，而不是我的父亲呢？”

这次，赵无恤没有在饶恕豫让。当他看到豫让首级的时候，脸上的痛苦之色，久久挥之不去……

（故事出自司马光版《资治通鉴·卷一》注：文中关于智果出走的事情都是智果自己的主意，和豫让无关，情节需要，权且改在豫让的口中说出。故事者言，专家不要深究。《通鉴》曰：“初，智宣子将以瑶为后，智果曰：‘不如宵也，瑶之贤于人者五，其不逮者一也……如是而甚不仁……若果立瑶也，智宗必灭。’弗听。智果别族于太史，为辅氏。”）

　　　　　　　　　　　　　　　　　　　2002年9月29日星期日凌晨04:27:40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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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5 18:05 资料主页文集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时光荏苒，花开花落，本人离开轩辕，转眼已经数百个日夜了！今日闲暇无事，到此信步，发现张兄加精的确认信，我却长时间未与回复，惭愧！此文确实是本人原创！2002年的时候，因对周围朋友相互尔虞我诈，道德日下的氛围有所感触，闲来无事，创作了这篇短文！分别向〈今古传奇〉武侠版和当地日报投稿，均无下文，就贴在了论坛上！当日与萧让因发生激烈争吵，一气之下遁野与江湖，今日回首，却都不过是眼前之一片烟云！本文原来的出处是〈资治通鉴〉的第一卷，我只不过是用些现代语言复制出来罢了，主体还是司马光先生的文字！多多承蒙众位夸奖！至于豫让最后是否击衣还是自刎，我想都是无关紧要的，重要的是，他已经为他的主人献出了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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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18 20:01 资料主页文集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小说你也当真！后面不是注明了有些事情是谁做的了么？

请不要出现器官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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