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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原创]未命名的小说, 第一章
宇文铭
敦煌郡公
永兴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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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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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东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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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7-3
家族
梁山泊
#1
发表于 2010-7-11 11:4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这篇小说叫《乾坤》,已近完结了,轩辕登出的是第一章相遇,可能是作者忘了来轩辕更新。一会我来贴出来,总不能在让一个精华不完篇吧。
第二章 火花1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面,除了跆拳道之外,我没有停止过修炼的,还有“自在心法”。我现在除了懂得“透心”的能力之外,还有了利用意念力的功能。例如,我可以用隔空取物,可以远距离遥控物件,甚至可以用意念力让自己飞起来。在巴西对法国的一场比赛中,我就用意念帮助巴西的著名后卫卡洛斯进了一球非常有弧线的罚球。其实也没什么,当时我只是默念着要让他进球而已,然后,球就进了。
但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对着海仪,竟然不能使用“透心”的功能。在我碰到她的手的时候,脑袋里空白一片,不能知道她心里面究竟在想什么。
眨眼三年,我们“四人帮”都考上了光华高中,如我所愿,四个人都在同班。
长大不是一瞬间的事,要是没有比较的话,生长的变化是难于发现的。因为我、科跟小关的成长率比较接近,所以很难去发现自己的变化。幸运的是:我们有海仪作为参考。
我们三个现在比海仪几乎高整个头,要是把海仪围住,外面的人肯定看不到有个女孩在里面。不过,跆拳道方面的技术还是海仪厉害,我们三个则比较“中看”,就是中看而不太不中用的意思,特别是除了我之外的那两个人。
“啊……um!”我呵欠着伸了个懒腰。暑假的阳光真是特别不同,照得赖床的我异常舒服。我用念力扭开了微型音响的开关,音箱里传来让人听了精神百倍的音乐,被子在我意念的驱动之下,和着强烈的节奏,像波浪般翻动起来,呵呵,有意念力真好。
我打开被子,翻身下床,拖鞋自觉地套在我双脚上。我一边走向厕所,一边把睡衣睡裤脱下,放在床上,然后它们自动折叠好,放在已经折叠好的被子旁边。当我赤条条地走进厕所的时候,洗脸盆的水龙头自动打开,杯子飞到出水处,盛满,稳当地放在云石桌面上。如果你能亲眼看到,牙膏跟牙刷的配合也一定能获得你的掌声,两秒钟之内,牙刷已经安静地躺在被子口上,刷毛上面也放了牙膏了。人可不能太懒,否则功能一样会退化的,于是,我便左手拿起杯子,右手拿起牙刷,进行人工手动化口腔清洁。
当我正在洗脸的时候,电话响了,无绳的电话子机马上飞到我耳边停下。
我:“喂,早上好。”
“喂,是我,刚起床吗?”原来是海仪。
我:“是啊,干嘛?”
海仪:“我今天想去买点东西,你陪我好吗?”
我:“嗯,好啊,要不要叫科跟小关一起去?”
海仪:“不用了,买点小东西而已。”
我:“好,几点,哪里?”
海仪:“11点,在life购物城门口等吧。”
我:“好,对表,现在是9点52分49秒,如果11点正在life购物城见不到你出现的话……
海仪:“如果见不到我的话,你就得继续等,直到我出现为止,呵呵。”
我:“是的,主人。”
我在海仪的阵阵笑声当中放下话筒。等到梳洗完毕后,便换上了衣服,很快就出门了。
到达life购物城的时候,才10点32分,离约定时间还有几乎半小时,我决定先上去逛逛。
从墙上的反光镜,我发现嘴边布满须根,家里的电须刨刚刚坏掉了,还没买新的,不如去看看家用电器吧。
橱窗里摆着几款新出的电须刨,都是几百块钱,基于价格的关系我不打算买。这时候,我只要动一动念,其中一个便会神不知鬼不觉地飞到我的裤袋里了。虽然我有这个能力,但小偷小摸的事我不屑做。我马上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不用花几百块钱,就能用那些电须刨刮胡子了。
我走向电须刨的专柜,一个20多岁的营业员微笑着问我有什么需要?
我低头看了看玻璃柜里陈列的电须刨,说:“我家的电须刨坏了,想换个新的。”
营业员:“先生,你看看这几款电须刨,都是新出的,特别是这款(他指了指价钱最贵的那个),效果非常好,可以根据不同脸型的不同需要作出调整,能够彻底地剃光胡子,在最大的程度上满足你的需求,价格虽然比其他的贵一点,可真的是物超所值,半年内如果出现了什么问题,还可以换个新的。”
说得真是太好了!可惜我没想过要买,否则,一定会马上忍不住去掏口袋里的钱。但我还是装作露出很有购买欲的表情,说:“那么好,真的吗?”
营业员:“不骗你,真的,不信你可以试试。”他把那款电须刨从玻璃柜里拿出来给我。
我伸手去接,心想:呵呵,我就是想这样而已嘛。
他还教我怎么用呢,我按照他说的,把电须刨按在嘴边打圈。很快便把我的胡子都剃光了,效果还真的有营业员说的那么好,怪不得那么贵了。
“怎么样?先生,效果很好吧?”他还是保持着那微笑。
“哇,真是不得了,我要了,不过,我不喜欢黑色的……有绿色的吗?”绿色的电须刨我从来没有见过,呵呵,等一下没有绿色的我就说不买了。
“没问题,这款电须刨有六种颜色,正好有你想要的绿色。”营业员马上回答道。
啊!!我真是太高兴了,连绿色都有??支持环保吗?!有没有搞错啊!!这下我叫怎么脱身好呢?
“太好了,我去叫爸爸来付钱。”想不到我的反应还是挺快的,于是,我就转身离开了这个专柜,往电梯的方向走去。我没有去看那个营业员的表情,大概还在微笑吧。
动动脑筋,胡子便被上好的电须刨剃干净了,而且整个过程不需要10分钟就完成了。可电须刨还是要买的,明天?后天?……总有一天。
走到楼下,我便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等候。海仪穿了一件浅紫色的短袖上衣,下穿牛仔短裤,浅蓝色运动鞋,一副很夏天的样子。正当她左顾右盼的时候,我从后拍了她的左肩膀一下,然后躲到她的右边,没想到,她竟然把头转到右边,笑看着惊诧的我。
“你干嘛?我明明拍你的左边,你为什么要转到右边来?有没有搞错啊?!”我挺诧异地说。
海仪:“呵呵,女孩子的第六感不是你所能理解的。”
我:“怎么可能?你不知道我叫‘高仁’(高人)吗?”
海仪:“哈哈,知道啊,我还知道你的英文名叫pervert呢!”
“为什么你每说一句话前总要先笑一笑的呢?就像准备吐痰的人总得扯一下喉咙那样。”我用眼眉把鼻梁上的皮肤挤得紧紧,嘟起嘴巴说。
“哈哈哈哈……”海仪边笑边推了我一下。
我不禁纳闷:“你的痰可真多。”
海仪拉着我上楼去,来到体育专柜,挑起篮球来。
“你要买篮球吗?”我好奇地问。
“正确。”海仪边挑边答。
我:“为什么呢?增高吗?”
海仪:“没为什么,就是突然想打篮球。”
我:“哦,不错啊,增高不愧是个伟大的理想。”
海仪愤慨地看了我一眼,于是我便自觉地走到一边去了。
海仪最后选了一款球面比较不滑、比较轻的,付了钱,又推着我下楼去。
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打球?”
海仪:“就等会。”
我:“现在就去?那我叫科跟小关出来吧。”
海仪:“别急,今天你先跟我练一练,等我练好了再出去见人。”
我:“哦,好的,为什么你突然会喜欢打篮球呢?”
海仪:“因为最近经常看NBA,我有了新偶像——哈德威(penny)。”
我:“哦,你梦想长得跟他一样黑?”
海仪:“你真傻,我想学他打篮球,pervert。”
我:“哦,所以你就想跟我学打篮球了?”
海仪:“从某种意义上看,你聪明了。”
我:“你的眼光果真不错,别人看NBA,NBA得看我。”
海仪:“你又开始发病了,脑瘫人。”
正当我们走在街上,往球场的途中,迎面走来了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怀里还抱着个小孩。
两人走到我们面前,我看到两人的脸上都呈现了疲乏、忧虑的神情,这种表情似曾相识。
男的先开口,用微弱的声音说道:“能给小孩买点吃的吗?我们来找朋友的,可是朋友搬家了,找不着,后来钱都被人骗走了,现在没钱回去,能给小孩买点吃的吗?”说完又再忧虑地看了看怀中几岁大的小孩,旁边的女人也愁眉苦脸地在旁边站着。
我看了看海仪,知道她已经被此情景所感动,在她开口前,我叫她先去买几个包子回来。很快,海仪把新鲜的包子买回并交给了男人。我对那个男人说:“我大概清楚是什么情况了,你回家的钱都被人骗了?我想我有个亲戚可以帮你,他就在附近,你跟我去找他好吗?”
男的听到我这样说,还在犹疑当中,我便说:“我亲戚是当警察的,就在这附近,如果你有这样的不幸,他一定可以帮助你的。你跟我来吧。”
那个男的听到后便说:“不用麻烦你了,你就给小孩买点吃的已经很足够了,如果你不能再给我们点钱就算了。”
我:“即使买点吃的也只是暂缓之计,只有帮助你们回家才是最重要的,来吧,我带你去找我的亲戚,他真的会帮你的。”我尽量表现得诚恳,让他相信,并热情地拉着他的手去找我亲戚。
男的继续强调如果不能再给点钱就算了,就是不肯跟去找警察。他的反应让我更确定了。
跟那个男人拖拖拉拉了一会,我瞬间放开了他的手,一声不响地拉着海仪走开了。因为真相已经掌握了,我一开始的推断没错,他们是骗子。
走了几步,我和海仪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男的愣在那里,那女的即收起了愁眉苦脸,愤恨地、低声地骂着。我笑了笑,回过头拉着海仪继续往前走。
海仪低声自语:“骗子。”然后抬起头问我:“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的呢?”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可能你们会说我是因为碰到了那人的手,所以用透心功能知悉了他们的谎话,但其实我在用透心功能之前,已经知道了他们是骗子。因为,前不久我刚好被同类型的骗子、同一套的诈骗方法欺骗了我的一笔血汗钱以及我的同情心。
然而,这就是生活。生活的经验是从生活的经历中汲取的,所以我们不必太在意生活经历所带来的痛苦,反而,从中得到的经验是毕生受用的。因为弯路比直路看得见更多的风景。
我再看了看海仪不解的神情,想了一下,就说:“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先问你一个问题。”
海仪:“好啊,你问吧。”
我:“刚刚看到他们忧虑的表情,你是不是想马上帮助他们?”
海仪点了点头:“嗯,是的。”
我:“那你想怎么帮他们。”
海仪:“我想先买点吃的给小孩,然后给他们点钱。”
我:“很好,那当你知道他们是骗子之后,又什么感觉?”
海仪:“很气愤,觉得他们利用了我的同情心。”
我:“对了,他们是利用了你的同情心,而我对他们的则是同理心。”
海仪:“同理心?跟同情心有什么区别?”
我:“其中的区别不是很大,但却对后果有决定性的影响。例如,你在寒天冷夜中看到街边的一个老乞丐,衣裳很单薄,边发抖边凝视着对面的烤面包店,你可能觉得他很可怜,所以把一些钱放在他的钵里,这时候你表现出来的就是同情心了;换一种对待的方法,同样是寒冷的夜,同样是老乞丐,同样边发抖边凝视着对面的烤面包店。我看在眼里,首先会觉得他很可怜,因为他冷,他需要保暖的衣服,他肚子饿,他需要进食。如果我走过去把身上的大衣脱了给他穿上,再从面包店里买了面包给他吃,这时候,我表现的就是同理心。同理心比同情心更高一层次,因为同理心是体会到了别人当时真正的需要。”
海仪:“哦,原来如此。”
我:“虽然同理心不能马上扭转老乞丐行乞的命运,但起码解决了他当时真正的需要,起码不会让他冷死,只要有生命,命运还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海仪:“嗯,这倒是。”
我:“其实同理心还有很多种表现形式,例如你看见朋友哭得很伤心,体会到她的忧伤,默默地走过去用手抚她的背,这其实也代表了一种支持和体恤,这是身体语言,有时候比单单的直接语言有效。”
海仪:“呵呵,我今天又长知识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自信地笑了笑。此身体语言的意思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晚上打完球回到家,已经很累了,可是挺高兴的。经过了遭遇骗子和教海仪打篮球之后,我跟海仪之间的相处仿佛更愉快了。
这一晚,在梦中,我变成了婴儿,被一团团如水般轻柔的物体包围着,直至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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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花2
在假期当中,我们四个人会到附近少人的地方练习一下跆拳道。在一次课堂上,海仪总结的一句话让我觉得很深刻:跆拳道里修炼的拳脚技术就象是在磨利一把剑,越往下练剑锋越利,可以伤人甚至可以杀人;而跆拳道中末尾的道字所含的哲理广而深,深究之,你将从中得到修养和内涵,而道字正是利剑的剑鞘。它会让你胜而不娇,败而不馁,不狂不燥,不卑不亢。
听完海仪说完后,我第一次觉得我的选择很有意义,它不单止侧重于武术,更强调武德。
假期的日子总似箭,在开学前我没有期望再休息多一个星期的这种想法,因为我知道这会让人失去斗志,而失去斗志比断了双手双脚更可怕,只是很多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但我偶尔也会迷惘,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活呢?老黄告诉我,那没什么,年轻人都会有这样的烦恼。他跟我说:“你需要的是一个方向,一个目标,然后自己去走自己的路。”
我说:“你说的让我觉得很有道理,可我还是不能明白具体要怎么做。”
老黄脸带微笑,轻轻地抚摸我的头,他的笑,仿佛要缓和我的忧愁。他接着说道:“高仁,你好象真的要长大了,很好,很好,这样吧,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好吗?”
我:“我在听,你问吧。”
“假设你是一只身处在迷宫里的小猴子,如果你要在最快的速度走出迷宫,在可以作记号用的画笔和爆破用的炸弹两件物品之中,你会选择哪样?”
“画笔。”
“为什么不带炸弹?”老黄问。
“我喜欢用较安静的方法。”
“说来听听。”
“其实你明明是知道的,我拿画笔边走边留下记号,我就能知道哪些是走过的路,哪些路没走过,循着记号,就可以很快找到出口了。我认为这是最快的方法。”
老黄满意地点点头:“我也是这样认为的,爆破只会为自己带来麻烦,带上炸弹,就等于带上了鼓噪,激愤;而画笔,则可以记下你所走过的路,为你谋出新的道路,让你走向成功。”
我仿佛从老黄的话中领会到一些什么了:“通过学习别人的经验,自己去开拓一条新路,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多学东西,寻求方法,出路就在前面,是这样的意思吗?”
“呵呵,你果然有小猴子那么聪明。不过只靠这些还不够,你还要有恒心和信心。”
“我知道你曾经也是一只小猴子。”我眨着眼睛看老黄。
“嗯,哈哈,没错。”老黄突然收敛起笑容,接着说:“其实小时侯,我因为家里穷,一直被一种自卑的情绪包围着,做事没有信心,害羞,不信任任何人,不开朗,什么都做不好,觉得自己很没用;而且当时的我很迷茫也很敏感,常常很在意别人怎么看我,常常为了一些小事而耿耿于怀。”
对于他的话题突然转变,我不知所措,他接着说:“不过后来,我遇到一个人,他改变了我。”
“那个人是女的吗?”我试探着问。
“他是男的。”老黄说。
“哦……哈哈。”我的视线跟老黄对上了,看着他严肃的神情,我忍不住笑。
“其实谁没有自卑,自卑可以克服,自卑本身没有什么可怕。”老黄顿了顿:“这些就是他对我说的。”
老黄好象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说:“记得有一次,一个我平时对他不错的朋友,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做了一个令我非常难堪的恶作剧。”
“怎么了?”我问。
“因为当时年纪小,所以穿的是那种橡皮筋做裤头的裤子,没有皮带,他竟然在我喜欢的女孩面前,把我的裤子扒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我……呵呵,对不起,我明白你当时有多痛苦。”
“哈哈,没错,当时的我羞愧多于愤怒,马上穿上裤子跑开了,有想过去死。”
“噢,真的吗?”我尽量抑制自己的笑。
“真的,当时我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偷偷地哭,心想我平时对那个朋友这么好,他竟然这样戏弄我,真是太伤我心了,我对他很失望,对所有人都突然失去了信心。然后,“他”出现了。”
老黄:“他边摸着我的头边告诉我:‘你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有很多阴暗面存在,但你得接受,因为现实是那样。不过,你最好保持自我,不要受那些不好的东西影响,甚至可以用你好的东西去影响别人。例如予人为善是好的,但也必须学会保护自己,因为你不可能要求人人都对你象你对他那样好,这些不必强求,但你要逐渐学会分清好人与坏人。记住严己宽人这四个字,好孩子。’抛下这四个字后,他就又走了。”
“他到底是谁呢?你还没告诉我。”我知道我正在用很期待的表情看着老黄。
“他?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老和尚,从外貌看出来的。”
“和尚?是否长得很慈祥,白眉白胡子,脸色很红润?”我想起了弘善。
老黄:“是很慈祥,而且很胖,有个大肚腩,但脸色不是很红润,看起来应该年纪很大了。怎么?你也见过他?”
“哦,不是,应该没有见过。”我心想总觉得老黄见过的和尚和弘善是有联系的,起码他们是同一类人,只是感觉而已。
老黄突发感慨:“不过人是很复杂的动物,复杂到坏人不知道自己是坏人,好人不知道自己是好人。”
“你的说法本身听起来就很复杂了。”我抗议道。
“你不觉得很有道理吗?道理是要听的人去体会的。”
“哦,有道理。”
“老黄,你为什么会当老师呢?”我突然想到就问。
老黄的眼神仿佛在记忆中收拾碎片,顷刻他用简洁而有力的措辞回答了我的问题。“因为我不喜欢我的家人,他们不喜欢我做老师。”
听到这个答案,心里不禁震撼了一下,虽然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理由,然而他对学生的坦诚,更让我觉得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我知道他会说下去。
“我小时候是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对父母言听计从。我父母一直想让我多学些艺术之类的知识,因此他们在我刚懂事的时候,就让我接受艺术的熏陶,学画画,学书法,这些安排填满了我的休息时间。他们让我学我就学,他们甚至没有问过我真正的兴趣。如果当时我说出真正的兴趣是踢球而不是艺术,一定会边挨打边被骂没出息。当时我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觉得自己跟其他的小孩子不同,有点羡慕他们。”老黄仿佛回到了自己的童年。
“在读书的时候,作为一个孩子的父母,他们急盼儿子成材,经常表达出对儿子成为一个商人或者医生的巨大期望。那时的我倍受压力,觉得自己很不幸,活像一个木偶,命运受支配。表面上什么都不缺,其实活得很不愉快。我知道他们的用心良苦,却感叹他们从不关心自己的孩子心里在想什么。后来,我开始作出反抗,我知道,路是要自己去选择才不会后悔。即使我知道坚持自己的路会遇到很多阻挠,但我仍是很伤心。我的父母说我变得不懂事了,说我继续这样下去将会变得一无是处。我反驳说我要掌握自己的将来,不想在控制之下生活,请他们不要只单方面地灌输他们认为对的意识给我,却从不听取我的意见,全盘否定了我的不同意见,沟通不是这样的。听到我这样说的时候,他们总是很愤怒地说我不虚心听他们的意见,没有度量,自以为是,这样将处处碰壁。其实,我当时已经有一定的分析能力,能判断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有自己的主见,可能是我的想法跟他们相差万里,他们总认为自己一定是对的,他们接受不了。到后来,我也忍受不了,经常和他们吵架,我的坚持,再次被他们认定为不虚心,没出息;而他们对我的不理解,真的伤透我的心,让我感到选择活在自己掌握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常会争吵得面红耳热,会被骂,受委屈,然而父母那从小到大的不放心和不信任,对我的心灵造成了恒久的压力,多年后,我才摆脱了那份不自在。”
“你知道吗?以前有人说成功是逼出来的,这句话害了不少孩子。其实每个小孩都有与众不同的特长,彼此之间没有比较的需要,如果想方设法逼孩子在他没有兴趣的领域成功,为什么不花心思去发掘孩子真正的兴趣呢?当兴趣和孩子联在一起,其实很容易就能获得成功。我父母从小到大对我一直用教训的语气,其实若换作是支持鼓励和信任,相信会更容易接受。怎样,你能理解我的童年吗?”
我听了老黄的话,心中有很多感慨,却说不上一个字,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他笑了笑,仿佛从成长回忆中恢复过来,“不过我却要感谢我的父母,正是他们的压力,让我很投入地去做一个老师,从他们身上、从我的感受,让我更容易找到与学生沟通的方法,我很想通过我的鼓励和指导,帮助他们走出各自不同的理想之路。”
我说不出话,只是很认真地看着老黄,想再次看清楚我这位老师的容貌,我知道他是个很好的人,而且像他这样善良和真诚的人已经很少了,我很想紧紧地抱他一下。
老黄向我说了一大堆心里话之后,我的心扉很容易便被他打开了。他说:“我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曾经喜欢当时班上的一个女孩。你呢?有喜欢谁吗?”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问弄得面都红了起来:“哇,老师也会问这些问题?”
老黄:“老师也是人啊,喜欢别人是一很美好的情感,会喜欢别人是人之常情啊,我们为什么要隐瞒,要压抑呢?这不是健康的做法。”
我:“老师,但我喜欢的人我是不能跟她在一起的。”
老黄慢慢地把头转过来,用一种询问地表情看我:“为什么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停顿了一会才说:“因为,选了她会失去朋友,选了朋友就不能选她。”这个问题已经在我心中出现过很多次了,今天终于能对别人说出,如释重负。
老黄瞪大了眼睛,直到等我说完,他脸上又瞬间展现了笑容,仿佛已经想到对策:“阿仁啊,什么事都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不用太担心,当天平两边的重物相等时,便平衡了。”顿了一下之后,他继续说:“你可能暂时还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只要你动脑筋,以后你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在原始社会,人与人之间的物质交换促进了人类的发展;而另一方面,人与人之间心灵的交换也会促进感情的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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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火花3
就因为有老黄这样的老师,我才会对校园有了憧憬。另外在开学之后,我和海仪一起经历了一件事。
记得有天傍晚,海仪跟我在树林的石椅上闲聊,丝毫没有觉察天已逐渐黑透。突然,从树林深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声音不大,但我们都听到了,有点惊骇,于是一起沉默,想再听一次那奇怪的声音,从而判断那是由什么发出来的。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人的叫声。
当再次听到那个声音的时候,它已经很微弱,接近悲鸣。
我承认当时我的内心是有一点害怕,只要海仪说一句要走,我就马上跟她一齐跑,可她却拉着忐忑的我往树林里走。
我们步步为营,周围偏偏一片死寂,并夹杂着阵阵的悲鸣,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心里正揣摩着要是有什么不妥的话,应该跟海仪往哪跑的时候,海仪突然轻叫一声:“你看那里!”我顺着她手指方向一看,发现在一棵树下,有一团格外白色的东西,边颤动着,边发出悲鸣。
再把焦距调好,在黑暗中,那团白色逐渐在眼里清晰起来,是一只白色的大鸟,正抖动着翅膀。
海仪拉着我快步跑向那只大鸟,它全身雪白,翅膀边缘有黑毛,头顶有一撮红毛,嘴长而坚硬,末端尖锐,边缘非常锋利。它发出悲鸣是因为它受伤了,有只脚在流血,染红了腿部的白毛。
海仪蹲下来,痛心地轻抚着大鸟受伤的腿:“白鹤呀白鹤,你怎么受伤了?一定很疼吧?是谁把你弄成这样呢?”
白鹤仿佛听得懂海仪的话,摇头晃脑地发出两声悲鸣。
我轻轻地抚摸着白鹤的背部,它背部的温度使我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它受伤了,该怎么治呢?”海仪问我。
我拨开白鹤伤口的毛,籍着月光,发现殷红的伤口里面,藏着一颗小铁弹丸,它应该是被人用气枪打伤的,我的心一沉,很能感受到它的痛苦。
“我先把它抱回宿舍,你帮我到实验室去取一把镊子和酒精灯,绷带和消毒药水不用了,我宿舍有。”
海仪自言自语地将镊子和酒精灯在口中重复了一次。
“我在宿舍等你。”说完我抱起白鹤就往宿舍走去了。”
“好。”海仪也去取她应该去取的东西了。
我觉得白鹤很信任我,他在我怀内是完全放松的,合上眼睛,喘着气,不叫了。
我把它安全地送回宿舍房间,房间里没有人,科和小关去了吃饭没回来。我把它轻轻地放在一张空置的床上,找来一个面盆,垫起了它受伤的脚。
我用左手把它受伤的脚拎起,右手把消毒药水慢慢倒在它的伤口上,清洗血污。白鹤眯合着眼,发热的身躯轻微颤抖,我知道它在忍着痛楚,但它还是没有发出一声。
我把毛巾放进盛了消毒药水的盆里,然后用毛巾在伤口的附近柔柔地点拭,直到海仪来了,伤口已止了血。
我叫她把镊子用酒精灯消毒好,然后递给我。
白鹤知道我要帮它取出铁弹丸,闭上了眼睛;我用一只手把白鹤的伤脚固定好,拨开伤口附近的毛,另一只手用镊子钳住铁弹丸,用力夹紧。我耳边感觉得到海仪呼出的气,还带着一股清甜的香味,我耳朵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幸好海仪没发觉。
我的注意力很快便回到了白鹤的伤口上,当我确定已把铁弹丸用镊子钳紧的时候,利索地一下就它取出来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为白鹤包扎好伤口,海仪抚摸着白鹤的背部,看着我在处理善后的工作。当我清理好后,回到床边,趴在海仪的身旁,看着白鹤。
白鹤已经很累了,闭上眼睛,用头轻轻地撞我的手,它在感谢我,海仪也对着我微笑,那一刻,温馨得仿佛就像一家三口一样。
突然,房间的门被打开,科跟小关都回来了,他们惊奇地看着我们。我跟海仪转过头默契地同时竖起食指放在嘴巴上,示意别把白鹤吵醒。
海仪离开了之后,看着白鹤像人一样躺在床上沉沉睡着,我向小关和科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最后我们三个约定,保守秘密,尽量不让其他人知道白鹤在我们房间里,以保证白鹤能够安静地养伤。
第二天,我们起床的时候,已经见到白鹤精神奕奕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我们三个围了上去,它站着也挺高的,到我们的胸部那么高,兴奋地拍打着翅膀,跟昨晚受伤的时候大大不同。
小关想喂白鹤面包,可是它好象对面食之类没有什么兴趣,对白鹤的生活习惯从来没有了解,我们也不知道它要吃什么。
上课课余时间,我跑到图书馆查了一些关于白鹤的书籍,发现白鹤喜欢在水源附近及绿洲生活,它们最喜欢吃泥鳅。
中午下课后,我拉着海仪到学校外面的市场,买了些十来条泥鳅,返回宿舍房间。
回到宿舍,一打开门,白鹤就已经单腿独立,拍着翅膀欢迎我们;小关和科竟然不在。
海仪逗白鹤玩的时候,我已经把几条泥鳅放进桶里,摆到白鹤的跟前。它雀跃地跳了跳,然后迅速地把头往前面一伸,长又尖的嘴巴便把一条泥鳅叼在嘴里了。
海仪半跪在地上,边看着它吃午餐,边抚摸它雪白的羽毛。我也蹲了下来,看着海仪可爱而专注的表情,我心里一阵温暖,竟忍不住口,轻轻地把“我爱你”三个字吐了出来,说完之后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
我想海仪是听到了,因为我看到她的脸微红起来,她慢慢地把眼光放在我脸上,问:“你刚刚说什么?”
我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想笑还是害羞,我自己也觉得很别扭,但我的反应还是挺快的,嘴巴更快:“喔,你是说刚刚那句‘我爱你’是吧?那是它的名字,(我手指了指白鹤),我们三个昨晚帮它起的。”当我觉得不自然的时候,就会用动作来抒发我的不自在。
“哦,原来是这样……”海仪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白鹤吃泥鳅。
“我爱你。”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当时我还在脑海里思索刚刚的谎言有没有漏洞的时候,听到她的话,心里打了个突,抬起头看她,她才把视线从白鹤身上转到我的脸上,然后对我坏笑了一下,我也笑了。
“好,很好,我爱你这个名字很好。”她意味深重地笑对我说。
我耸了耸肩,笑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在沉默中渡过,我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刚巧和她的视线碰个正着,我俩又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静寂的空气中酝酿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晚上,小关在冲凉房里,我跟科说了今天中午发生的事,他听完后象个老头般地点头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似的。
科:“小朋友好象患得患失似的,还有什么烦恼吗?”
我:“我的烦恼你又不是不知道。”说完我往冲凉房指了指。
科:“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兄弟,但我觉得你想得太多了,不应该是这样的,兄弟更加应该爽快坦率。”
我:“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的。”
科:“也许吧,呵呵。”他拍了拍我肩膀。
这时冲凉房的门打开了,小关手拿着换下的衣服出来,欢愉地叫了声\\\"好舒服。\\\"
我和科看着他的傻样子,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小关让人看起来就是感觉这么简单,可是,他远远不是表面这么肤浅。
第二天在饭堂,我们四个人坐在一起的时候,海仪突然问了个很突兀的问题:\\\"你们三个人为什么给我爱你起了个这样奇怪的名字呢?\\\"
我和科顿时面面相觑,无奈于小关对这事一无所知,不知该怎么解释才好。
首先发言的竟然是小关,他解释说当晚我们就为白鹤起个什么样的名字而一直讨论,不果,睡觉。后来他听到我说梦话,细听之下,竟然是“我爱你”;最后,三人起床后一致通过这个名字。
我和科根本就不知道我们三个什么时候讨论过起名字的事。
海仪:“原来‘我爱你’是在这样来的,那么高仁在梦里到底是跟谁说话呢?”
小关用肩膀推了推我,对海仪说:“这个你得亲自问他了。”
我装作没听见,往嘴里送满一口饭,含糊不清地问他们在说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猜小关昨晚在冲凉房里应该听到我跟科说的话了。
及后,我找了个时间问小关,关于这次的事情,他告诉我,他其实什么都知道,也知道得比较早。当他察觉到我为了他和海仪而左右为难噶时候,被我感动,觉得我在乎他的感受。
最后,他对我说:\\\"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我选择了你,海仪也选择了你,所以,你没有什么好烦恼的,再多的也不需要说了,请我吃个雪糕吧。\\\"
我当时很受感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用力地点头。我不知道海仪是不是真的选择了我,但我能够拥有小关的真情已经很幸福了。
我想起老黄说过的话:“当天平两边的重物相等时,就平衡了。”
当你对一个人真心付出,同时也能换来他同样的对待。
“我爱你”的伤势已经完全好了,我跟海仪决定把它放飞,让它回到它原来的地方,就在今晚。科跟小关说不太习惯这种分离的场合,就不去了,于是只有海仪跟我一起。
“我爱你”在我怀中一动不动地躺着,可能它也知道将要跟我们分开了,带点不舍的眼神;海仪则更不舍了,边走边抚摸着它温热的身躯。
我们来到了树林,周围没有一点光,“我爱你”却格外的白。我慢慢地俯身把它放落地面,它拍了拍翅膀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们。我牵着海仪的手,跟她一起拥抱了“我爱你”一下。
“再见了,好朋友。”海仪说道。
“再见了。”我也说道。
白鹤在我们的注视下,缓缓振动着双翼,只见一团白雪在黑暗中慢慢升腾,停在我们头顶上空,盘旋着,发出几下清亮的呼啸,接着,便用力振翅,飞出了我俩的视线。
我跟海仪一齐走回宿舍,两人都一声不吭,是白鹤带走了我们的话语。
后来有一天,海仪拉着我的手,跑到树林里,在一棵最大的榕树面前停了下来。她告诉我,这棵大树上藏着一个秘密,一个属于她的秘密。当我问她是什么秘密的时候,她低头一笑,格外明媚,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花。我没有再问下去,她接着告诉我,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了这个秘密,要一直把这个秘密记在心里,我点头答应,随即看见她满意地微笑。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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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宇文铭 于 2010-7-11 12:07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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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烙印
天上飘着朵朵紫色的云彩,太阳散发着不刺眼的光芒,从这里看,云和太阳都比平时看的要近;我发现自己闻到了一阵从来没有闻到过的香味,很清新,我再次确定从来没有闻到过。
前方高远处传来阵阵清脆的颂经之声,真好听啊,我感觉这歌声似的声音很熟悉,可我听不懂经文的意思。拾级而上,地是一块块青石板铺成,路两旁用竹筑起篱笆,篱笆后面是一大片一大片不知名的小树。
紫红色的树干,翡翠般的细长叶子,果实是鲜红色的圆珠,不象葡萄一串一串的,每棵小树只有那么几颗果实,最多七颗,仔细一看,竟是透明的。
泥土和植物的气味,还有那莫名的香味,混在一起,仿佛一股浑然天成的味道。
踏过百级石阶,一块方形巨大平台卷入眼廉,前面是一硕大的青铜圆顶香炉,缕缕青烟从炉口飘然而出,香炉后面不远是一座庙宇。从平台上往四周望去,青青绿绿的山峦与蓝天接壤,连绵起伏,白云渺渺,站在平台上,仿佛置身空中楼阁。
循着颂经之声,我走向庙宇。庙宇不算宏伟,红檐绿瓦,瓦顶一颗大大朱红色的圆球,应该是起辟邪和避雷作用。入口是两扇红漆木门,青铜拉环因为日子久远,握手的位置光滑得发亮。
门顶横匾写着三个金漆大字:“缘来寺”。
大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推开门,飘来阵阵檀香,探头进去,刚好看到一尊大佛像,半眯着明察抽毫的双眼,拈花而笑,坐立在殿堂的最里面正中。
在佛像前,神案两旁,分别站着两个身穿黄色僧衣的和尚一高一矮。赫然发现站左边的那个和尚,面色红润,神态慈祥,不是弘善是谁?再仔细一看,右手边那个和尚特别矮,是个侏儒,这才显得弘善高,这一看不要紧,可比刚刚更吃惊了,那个侏儒和尚就是当时说三年后会回来找我的佛灭,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只是,佛灭的面上没有露出那恐怖的笑容,木无表情地凝视着殿堂中央的另外两人。
殿堂中央,一人背对着我,跪在蒲团上。另一个人正对着门口,站在跪着那人的旁边。他也是一个和尚,面如白玉,神态慈祥,身材高大,肥肥胖胖,但年纪感觉要比弘善跟佛灭都大。这个胖和尚手正拿着剃刀,帮跪在蒲团上的那人剃度。说起来,跪着的那人,背影有点熟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看着胖和尚一刀一刀地削下去,头发一撮一撮地落下,一、二、三、四……不知道为何,仿佛有一股牵引力,使我忍不住走入殿堂,一步一步接近胖和尚。
殿堂里的人,竟然没有人去注意我,我觉得他们是看不见我,于是我更加大胆地走到胖和尚身后。现在,最让我吃惊的是跪着的那人,只见他闭合着双眼,安静地接受剃度,那个竟然是我自己。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为什么我要剃度?我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千百个疑问在我脑里翻腾,我甚至不知道我现在在干什么?我是谁?
突然,我留意到胖和尚左手手腕位置有一小块红印,殷红如血。突然,胖和尚“哎呀”了一声,我顺势看过去,见到跪着的我头顶被胖和尚失手划破,鲜血直流,流到面上、身上都是;竟然还跪在那里,闭着眼睛,仿佛破的不是他的头,流的不是他的血,一切置身度外。
看到这情景,我急了,走过去拉胖和尚,想叫他帮跪着的“我”止血。刚一动,便感到天旋地转,头重脚轻,晕了过去……
在黑暗中,我什么也看不到,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沉重,尝试运气去聚集力量,灌注全身,还来不及爆发的时候,意识已逐渐清醒。
我慢慢睁开眼睛,太阳从窗外婆娑的绿树间缝中穿透进来,让面上感到阵阵温暖。躺在宿舍的床上,四肢酸软无力,我正不断地咀嚼刚刚梦里的一切蛛丝马迹。发生在那神秘庙宇里的事情,是多么真实啊,只是一个梦境吗?不敢相信。
弘善、佛灭两个人我几乎忘掉了,现在又从脑海中鲜活起来;那个和尚是谁?我记得他手腕上鲜红的印记;还有“我”,怎么会跟他们在一起呢?为什么要剃度?一时之间,我脑海里充满了疑问。到底接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未知的东西,让我心里起了一点恐惧之心。
今天第二次碰到老黄的时候,我向他证实了一件事;第一次他从我身边走过打招呼的时候,忘了问他。
我:“老黄,我有件事想问你,你以前遇到的那个胖和尚手腕处是不是有个红色的印记?”
“对,没错。”老黄皱起眉头,在努力思索。“是在左手手腕,鲜红色的。喂,你怎么知道的?你见过他?”
梦里的胖和尚果然就是老黄遇到的老和尚,我猜测他应该是佛灭跟弘善的师父。老黄这么问我,三言两语是没有办法让他明白的,于是,我把事情的本末都告诉他了。
老黄听完后说:“你的这些是奇遇,不过这里面存在着很危险的事情,你最好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
我:“我也觉得,所以我一直没有告诉过别人。不过,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有些害怕。”
老黄笑了笑,用他那双带点血丝的眼睛看着我说:“孩子,不用害怕,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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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烙印1
我并没有把今晚的事告诉科和小关,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跟海仪之间的事,我要尊重她,未得她同意,我不想轻易告诉别人。
当他俩都熟睡的时候,我躺在床上,静静看着满天星斗出神,心里只有“海仪”两个字。夜已深了,我还是没能够睡着,我合上眼睛,练起自在心法。一切的不平静,皆因心动,只有自在心法,才能抚平我那颗跳跃的心。
我分不清自己是否熟睡还是清醒,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很久没有露面的人——弘善老和尚,我们在一个凉亭中对坐。此凉亭位于深山中,倚山而立,周围葱葱郁郁,被无数大树环绕,云烟渺渺,轻闻鸟鸣,仿如置身仙境。
弘善一边提着茶壶往我面前的小茶杯注入碧绿清香的淡茶,一边对着我微笑,那是个能够包容世上万般事的笑容。
倒完茶,他便坐下来默默地注视着我,没有任何说话。我看到他眸子里的清澈,照理说,那么清澈的眸子只有小孩才有,长大了入世后,人难免被世俗烦琐之事萦绕,到他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有如此清澈的眸子,实属罕有。
我呷了口茶,心想跟他很久没见了,但他给我的那种亲切感是多少年都不会忘记的。
“喜欢这里?”我以为会一直沉默下去,没想到他先开口了。
“呵呵,这里很好啊,你上次为什么走得那么快啊?我有好多事情想问你啊!你为什么要送我自在心法呢?”我真的有太多的不明白要问弘善,所以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
弘善微微一笑,注视着我,却没有回答我所提出的疑问。
“自在。。。。。因缘。。。。。。烙印。。。。。。小心。”他仿佛害怕我听不清楚,所以很慢地吐出这八个字。
我立时在心里琢磨这八个字,尤其是最后两个字,弘善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我到底要小心什么呢?
他继续说:“大慈大悲大智慧,无畏无惧心无愧,若遇人间断肠事,化作善心得善缘。”
我正想发问,抬头看着弘善清澈的眸子,只听他徐徐地说了句:“随我来。”我便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将我紧紧地吸引住,把我拉向他眼里的深渊。
在黑暗中,弘善拉着我的手,以一种无与伦比的速度急剧地向前飞驰,我双脚离地,不禁闭上眼睛,只觉两耳生风,身上也感到异常阴冷。相信只要弘善一脱手,我便会象断了线的风筝,跌落地面死于非命。
奔驰了好一段路途,弘善的速度缓慢下来,我也回到了地面,跟在他后面。张开眼睛,四周也一片漆黑,我听到周围有一些象猛兽般低沉的嗷叫声,还有牙齿的摩擦声,而且环境也非常潮湿,令人感觉局促不安。
“跟在我后面,不要害怕,别理他们,只要你当他们不存在,他们伤不了你。”弘善嘱咐我。
我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感觉到有很多手爪在我身上游走,想拉住我可又象毫无气力去拉住我,那些冰冷的爪子只是在我身上滑过而已。虽然只是这样,但我心里非常害怕,却只能装作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弘善叮嘱我不要理他们,否则会有杀身之祸。这段路比刚刚飞驰的路程要短好多,但我却感到十分难熬,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再飞驰多两倍的路程,也不愿意被这样摸着走。
我奇怪弘善为什么走到这里反而要慢慢行走,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了,如果在这里以刚才那样飞快的速度急奔的话,我身上可能已经被那些恐怖的爪子抓得千疮百孔了。
好不容易走过这条暗黑通道,重见光明,弘善放开了我的手。弘善对我说:“因为你有自在心法护身,走过地狱门的时候,只要不搭理那些看门兽的话,完全没有危险。”
我想起刚刚的情景,忍不住又打了个寒战。
因为不适应光线,我便用手遮挡了一下眼睛。突然,我听到后面“轰”的一声闷响,声音不大,但极度宏厚,转头一看,只见后面是两扇朱红色的巨大木门,并已刚刚关上。看设计和外形已可知年代久远,门上没有门环,门环应该在外面,所以我们现在处于门内,究竟门内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这里是九空无界。”弘善仿佛听到我心里的疑问。
“九空无界?”我低声重复了这一个名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并不存在这么一个地方,九空无界究竟是什么?
我正想放眼看看九空无界的全貌,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向前推进。原来是真的,虽然我双脚并没有动,但我跟弘善的确是在向前移动,难道是整个地面都在动?低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眼下全是水,九空无界里没有土地,就象是一个巨大的湖;而我和弘善只立于一支芦苇之上,区区一条芦苇竟可以承托我们两个人的重量,更奇怪的是它竟可以平稳地向前漂浮,当年达摩一苇渡江想必也是如此。
我在想芦苇为什么象装了导航器一样,会自动掌握方向前进,转念一想,或许是弘善用意念力控制它的解释更为贴切。
我这时才真真正正看到了九空无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这里很清净,可以听得到水流动的声音,芦苇轻轻滑过水面引动水流,微微荡漾的水纹很美;一些表面光滑的小石山规矩地伫立在水中,三三两两分布在这水世界的周围,山和水的相处不知道已历经多少年月,那是一种让彼此即使不发一言也能融合如此一副美丽风景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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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烙印3
“你低头看看。”
我听到弘善这样说,便低头看看脚下的水面,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不过弘善叫我看,那就肯定有东西看;于是,我再仔细地往深一点的地方看,果然内有乾坤。那水深之处,仿如一块照世镜,把一副副人世间百态的画面现于眼前。有喜,有悲;有行善,有欺骗;有无私君子,也有奸诈小人;有被误解为坏人的好人,也有扮作好人的坏人;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也有太多太多的别离。我想起了海仪,很想能够永远陪伴在海仪身边,永远永远不要别离。不过,世界上又有多少东西可以永远?
我看了很久很久,几乎看尽人世百态,用眼、用心去经历那一幕幕惊心动魄的酸甜苦辣。看到其中某些人苦难的一生,不禁热泪盈眶,抽泣起来,我想不通,已经生活得如此痛苦,为什么还要他们在世上继续受苦?为什么?!!为什么有些人一生与人为善,到头来却不得善终。假如佛祖真的存在,这又是什么样的慈悲?假如天真的有眼,为什么从来不睁开?
突然,一个旱天雷,把我从沉思中惊醒。九空无界也会有打雷啊?
“小朋友,人的旅程不只一生,这一生要经历的痛苦,不代表永恒的痛苦,一切尽在因果循环。你有慈悲之心,一定会愿意帮助他们的,是吗?”
弘善每每能够看透我的心,并把我带到新的境界。我抬起头,对着他的背影道:“我一定会尽自己所能去帮助苦难的人。”我感觉自己的语气非常肯定。
看到了这么多的悲欢离合,世事无常,我对人生有了很多不同以往的体会,对于世俗善恶,也通晓了不少。我骤然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无知的懵懂少年,虽然我不认同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但知道了那么多之后,我感觉有所背负,背负的是一种责任。
雷声过后不久,天便滴答滴答地下起雨来,这是怜悯的眼泪吗?天也会为世间的不平事流下眼泪?
“九空无界是存在于天地之外的一个地方,它是汇集古往今来所有智者精神力量的一个能量空间;九空无界受法力的保护,一般人是不能到达这里的,我也仅知道这些。”
我想,寻常人根本无法知道也无法想到会有这个地方,更不要说来到这里了。既然这里是由智者的精神力量汇聚而成,那么开辟这个地方的人不用说一定拥有更无上的智慧。
“那么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啊?”我问。
弘善没有回答,于是我便觉得答案应该快揭晓了。
思考间,我突然感觉身体随着水流逐渐下滑,低头一看,吓得差点惊呼出来。只见眼下芦苇上的我们正顺流下滑,而前面竟是一个巨大瀑布的顶端,而下面传来哇啦哇啦的水流巨响,若继续向前,我们将同时跌落这千尺深渊。水流越来越急,眼看就要从瀑布顶高高地跌落,而弘善竟无动于衷,从他背影散发出一种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气势。受他感染,我也冷静下来,就在我们马上要掉下去的时候,我记起了自在心法。我腾空跳离了芦苇,用意念力让身体从瀑布顶稳稳下落,弘善也用同样的身法,同样的速度,背对着我从空中降落。
回头看看,瀑布真的很高啊,而且气势磅礴,我们过了几分钟才落到底,而落脚点刚好就是在刚才那芦苇之上。弘善从我们跌落来为止一直不发一言,甚至于刚才那么危险的景况,也没对我提醒一句,但我知道,那是一种对我的信任,一种绝对的信任。
瀑布底是一个大湖,大湖岸边站着一棵棵婀娜多姿的垂柳,这些垂柳在瀑布激流的引动下摇摆着肢躯;此地到处充满着水气,我面上爬满了冰凉的水珠,后面还传来哇啦哇啦的巨响。芦苇没有停止过向前,我们很快就靠岸了。
上了岸后,弘善在前我在后,继续向前面走。穿过了一片树林,我们到达一座山前,我抬头却看不见山有多高,山上的参天古树遮挡了我的视线,山脚下有块石碑,上面刻着“慈恩”两个红漆大字,山边有梯级可以上山,弘善走上石级,我随后跟上。
拾级而上,上到高处一拐弯位,发现前面有个分岔。一路是继续上山,另一路则是一铁索木板吊桥。举目远眺,只见吊桥的另一端通往高处云端,却无法看清到达那里。
弘善带着我走上吊桥,当越走越高,我明显感觉到空气的温度在下降,真可谓高处不胜寒。我倚着吊桥扶着铁索,往下望去,只见云烟缥缈,却什么都看不清,我深知现在所处的位置的确很高。
穿过云雾,终于到达吊桥另一端,前面有个牌坊,奇怪的是牌坊上面没有牌匾也没有刻字。
走过牌匾,身体顿觉回暖,前面没有云雾的阻挡,我看到一条伸往高处的青石板路。我抬头一看,视线越过弘善的背影,焦点落在天上,我看到一朵朵紫色的云在天上悠闲地飘荡,还有那不刺眼的阳光,这情景异常熟悉,但我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跟在弘善后面,继续向上走,只见路边两旁篱笆后面,长着一棵棵特别的小树,紫色
的树干,结着透明的果实。除了这些树,还有隐约传来的那种淡淡而奇特的香味。我终于记起来了,之前在梦中我到过这地方,这条是到往缘来寺的青石板路,只是现在听不到那颂经之声。
走到一半的时候,弘善停了下来,忽地纵身跳入右边的篱笆中。真奇怪,我们不是要去缘来寺的吗?怎么跳到篱笆里去了?难道人有三急?怪不得他那么敏捷啦,应该是忍了很久啦。
“你也进来吧。”我听到弘善的声音。
“哦。”可我不急啊,真的要进去吗?但没办法拒绝,无奈中,我也跳入篱笆里面去了。
我站在弘善的旁边,只见他注视着地面,神色凝重,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想什么。过了一会,他立定马步,口中念念有词,忽然仰天大喝一声,那声势让我感到害怕,可是接下来的事让我感到更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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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烙印4
当弘善喝声刚止,他嗖地弯下身去,竟然把双手插入泥土当中,直插至手肘位置。弘善蹲在地上,以双臂为轴心,身体先往左移三圈,再往右移三圈,然后停下凝神运气,仿佛要把全身的功力都聚集在双手上面,豆大的汗滴直从他头顶流向全身。突然,他身体一阵抖动,看他样子似极为痛苦;只见他一咬牙,挺身把双手从泥土中□,□的顷刻,我看到他双手拿了样事物。
弘善把双手□后,便似全身力气透支,将要倒下,我立马把他扶住,让他慢慢坐下。弘善似极为虚弱,面青唇白,双眼看着我,但眼里已不复之前的神采。我低头看了一看,
这时才看得清楚他手上的是什么一样物件。那是一个四方的黑漆盒子,盒子上方有两个圆孔,弘善的双手插在上面,直至手腕位置,我惊讶地发现他手腕位及盒子的圆孔的边缘布满血珠。
“大师,这是怎么了?你没事吧?”我急忙问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弘善手上的这些血水,我全身紧张起来,心里也很不安。
“先。。。先扶我到上。。。面再说。”弘善把头往缘来寺的方向转了转,这时他说话也极其乏力。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抱起弘善,害怕把他的手弄痛。当我正要抱他离开的时候,他又说道:“摘七颗果子让我吞下。”我照做,把摘下的七颗透明果子逐颗放进他嘴里。接着我便抱着他跳出篱笆,往上面的缘来寺奔去,原来弘善一点都不重啊。
缘来寺跟我梦中的一样,只是此刻只有我跟弘善两人在殿上,我把弘善慢慢地放落蒲团坐下。可能那些果子有什么特殊的功效,我看到弘善的脸色已经有些好转了,心也踏实了一些。
他定睛看着我,然后低头嘟了一下嘴巴,说:“这是保管我师傅舍利子的盒子,内藏极为厉害的机关。”
“机关?”
“是的,是怕被我师兄盗去,所以才有机关。”听到弘善能连贯地说话,相信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你师兄是佛灭吧?”我脑中其实有很多问号,佛灭跟弘善是师兄弟,但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呢?梦中的那个胖和尚应该就是他们的师傅了,他已经圆寂了?这个盒子装的就是他的舍利子。
众多的疑问,在弘善接下来的说话中,一一被解开。
在214年前,有一大智大勇且极具慧根的人诞于世上,在他17岁的时候便有所感召,皈依佛门,法号:无为。无为大师学的是玄门正宗的佛学,由于本身极具智慧,且勤奋认真,年纪轻轻已法力无边,幸他心地善良,以慈悲为怀,到处济世救人,实乃苍生之福。
他平生只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弘法为人相当聪颖,极具才能,潜力无限,惟其生性偏激,易入魔道,所以无为大师一直对大弟子循循善诱,恐其稍有不慎便生祸端,着实可惜;二弟子弘善人如其名,宅心仁厚,予人为善,极具济世胸怀,其最大的本事,就是牺牲,可惜他资质不高,法力极为有限。
活了近200年,无为大师渐感年事已高,大限将至,惟其无边法力,将由谁来承继衣钵继续济世救人?久经思量,膝下两弟子实在也非最佳人选,于是无为大师便决定于民间再寻有缘者做其弟子。
终于在无为大师有生之年,给他找到一位有缘人。有缘人姓黄名达开,对,就是我现在的老师老黄。老黄无论在各方面,都符合无为大师的要求,就在无为大师想把老黄纳为关门弟子之时,突然于九空无界得到启示,老黄并非最佳人选,真正的有缘人在无为大师生前无法出现,必须在无为大师圆寂之后才会出现,而黄达开则是与此人有缘,连差无为大师也差点搞错了。
于是,无为大师便决定在圆寂后把聚集毕生法力的舍利子交由两弟子保管,来日交给那有缘人,至于如何交给,冥冥中自有安排。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大弟子弘法原来一直包藏野心,早已堕入魔道,竟想等无为大师圆寂后,把舍利子据为己有。庆幸无为大师无意中通过“透心”,看清了弘法的用心,接着便废了他的佛学修为,以免为祸人间,并逐其出师门。
没想到弘法除了修炼佛法之外,更私下暗自修炼一套旁门左道的邪术,故此佛法修为虽然被废,但却更彻底地堕入魔道,真真正正成了一头魔。被逐之后,他对无为大师及师弟弘善怀恨在心,遂改名为佛灭,立意报仇。不过,他被无为大师废了佛法修为之后,也元气大伤,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突然生变,无为大师大感失望之余,也须想好对策,以防佛灭再来夺取舍利子,盗得惊世力量。于是,他设计了一个极为精密的机关盒子。圆寂后便嘱咐弘善把其舍利放入盒中。如若要把舍利再次取出,取舍利的人必先自断双手,并要牺牲自己大半的法力,才能取得舍利,别无他法,所以一般人即使能够自断双手,但没有法力也无法打开盒子;而盒子也被施加了法力,取得舍利之人本身也必定不能得到舍利,否则马上元神俱灭。无为法师果然是具有高超的智慧,他知道二弟子弘善为了保护舍利而牺牲自己一定义不容辞,而且他深信弘善心无私念,胸怀广阔,绝不会有异心。能够得到师傅绝对的信任,弘善心中实在百般感激。无为也算准此策足以让佛灭对舍利止步。
如此机关算尽,只为防魔王佛灭,佛灭知道此事,心更存怨恨,无奈也无法夺取舍利。随后,无法大师圆寂,留下弘善保管舍利,寻找有缘人。
听完弘善述说前因后果,我已知道了来龙去脉,但我却忍不住要问:“要是佛灭趁你要将舍利交给我的时候要来争夺,那无为大师之前精心的安排不是白费了吗?”
弘善微微一笑,那是个对其师无为的智慧绝对信赖的笑容。“我师傅心思缜密,顾虑周全,是不会把这细节漏掉的。”
“哦?”
“师傅对盒子施了法,当取舍利的人双手伸进盒子,法力马上生效,配合取舍利的人的意念,生出保护罩,保护其想保护的人,让想争夺舍利的人找不到,直至乾坤令开封。故此在一段时间之内,无发伤害你也无法得到舍利。什么是乾坤令?那是师傅对自身的舍利施放的法力最强封印,法力虽然集中在舍利中,可要是没有神秘的烙印,法力将永远封闭在舍利之内,也只有真正的有缘人,其身出现烙印,才能打开乾坤令的封印。”
听到这里,我对无为大师周全的部署叹为观止。虽然他没有正式收我为弟子,但我觉得他就是我的师傅。
“不过。。。。。。”弘善原来还没说完。“当你得到舍利后,烙印出现,乾坤令被开封,得到法力之后,有一小段时间力量极为虚弱,若此时佛灭趁机来争夺你体内的惊世力量,那就神仙难救了。”
我微微一笑,道:“生死有命,我会倾尽全力保护无为大师的力量,绝对不让佛灭得到。”
“好,哈哈。”弘善不禁展露舒心一笑。“来,打开盒子。”
听到弘善这样说,我从蒲团上站起来,再蹲下,询问弘善:“怎么打开?”
“你拿着盒底,把盒子从我手上□。”
“这样会不会让你的手很痛?”
“放心,我的手已经没有了,而且我封闭了手臂的穴道,不会太痛,你拔吧。”
我听完,便用双手拿着盒底,轻轻地拉了一下,却拉不动。
“用力拉吧,没事。”
听到弘善这样说,我只好用力一下,嗖的一声就把弘善的手从圆孔里拔了出来。
的确,弘善的手掌已经没了,被整齐地割掉,血也止了,可是看到那伤口,我的心又不安起来了。
“别害怕,我的任务几乎完成了,没了双手是预料之事,没事的,呵呵。”弘善强作轻松地说。
看到弘善如此,我也收起愁容,不忍他的好意白费。
“现在,你可以旋转盒子的上面,取出舍利子了。”
听完我照做,盒子原来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机关,里面装着的是弘善为守信约牺牲的双手,上面的机关破了之后才能开启下半部分,下半部分里面就装着无为大师的舍利子。我打开包舍利的金黄色绸缎,只见里面有黑白两颗小珠,白的那颗晶莹剔透,散发着幽幽白光;黑色的那颗咋看毫不起眼,当仔细看才发现其散发着一种黝黑的吸引力,比夜里最黑暗还要更黑,不带任何光泽。
“把他们吞了。”
“好。”我知道我必须这么做。马上把舍利子吞下去,吞下后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是烙印还没出现的原因吧。
我把黄色绸缎分成两半,帮弘善包扎好伤口。
“时间到了,要回去了,坐下来吧。”听到弘善说,我便坐回到蒲团上。
“闭上眼睛。。。。”我按照弘善说的出做,突然没有了知觉。
待回过神来,弘善依旧坐在我对面,我们已离开九空无界了。
虽然在里面见到的或许都比普通人一生中见到的都要多,但在人世,却只是一瞬间的事。我现在有权觉得,“天上三日,人间千年。”所言非虚了。在九空无界里的经历,让我的心到现在还悸动不已。
“到过九空无界,你对人世间的事物会较别人有更深刻的体会,接下来的,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我听完他的说话后,默然低下了头,想不到,我竟然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有如此意料不到的经历,心里有点兴奋却又有点担忧。
突然,刮起大风,抬头望见周围树木摇曳着身躯,树叶被吹得沙沙作响,深山中本来就没有阳光,我身上也有了寒意。
我再看看坐在对面的弘善,已不知去向,正疑惑间,空中传来他轻柔的声音:“万般皆虚妄,心由自在法,身负乾坤令,宿命自主宰。”
我听完,立马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海仪心里想什么?”
“呵呵,那可得问你自己了。”风停了,树也静止了,只有弘善的余音仍旧在我耳际萦绕。
我闭上了双眼,陷入一片沉思当中。为什么我不知道海仪心里想什么,弘善会叫我问自己的呢?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不在深山当中,而是在宿舍的床上躺着。刚刚的是梦境?在眼睛一闭一合之间,我完全不能分辨在深山和在床上的景况哪个才是真实;我现在的确是躺在床上,但刚才与弘善见面也不象是梦境,因为我口内还残留着清茗的香味。
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我有未来吗?未来会有什么东西等着我?弘善的话又有什么乾坤在里面?不过我心里最关心的问题是我和海仪,难道一直以来,我碰到海仪的手,也看不透她的心,跟我自己有关?可能是我对爱情的看法吧,爱情,是需要双方去猜去感受,漫漫了解和理解,经历痛苦与甜蜜,才能常驻对方心坎。我潜意识的不然自己用感应这种“作弊”的手法去得到爱情,那样我和海仪的爱就不真切了。
从九空无界出来后,我还领悟到:人其实不应该太依赖科学,有很多东西是都科学解释不了的,而人体的奥秘和潜能却是无穷无尽的。利用科学,却千万不要被科学的理论所局限。九空无界就是一个人类还不知道,但实际存在,却无法从现有的科学理论角度去解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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