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我是裘千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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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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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21 14:3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我是裘千仞

我每天都在窗下练武。每天。
我不说话,也不看别人练武。我不想知道别人练的比我好还是比我差。
我只是专心的练,一招一式。

我从不和别人过招。从不。
因为我并不想知道别人的武功比我高还是比我低。我听师父讲,看师父演示,然后自己练。
师父并不管我。因为,他并不叫我徒弟。

不错,我偷学武功,因为没有人肯教我武功,因为我不会说话。我不是哑巴。我仅仅是没有学会说话。从我三岁起。没有人再起过心思教我说话。他们都叫我傻子。

其实我并不傻。我不说话,仅仅因为我不想。
很多人因为说话而丧命,比如,我父亲。
很多人因为说话而被赶出屋子,流浪街头,比如,我母亲。
人说话,是露丑,人不说话是藏拙。

藏拙,可以让一个人多做很多事。比如,当你偷学武功时,没有人会起疑心。
一个话也不会说的人。没人会认为,他会学武。

每天夜里,我站在山崖顶上,对着大槐树劈掌。
每天白天,我打柴,把柴送到寺院里,收了铜钱,然后站在门廊里发会儿呆,看一会儿。没人知道我在看什么,连师父也不知道。
我回家,把钱交给娘,然后睡觉。然后夜里起来。爬上山崖。练功。

那一天,我没有站在走廊里看。我走进院子,走到师父刚劈过的木桩前。我摸了摸木桩。我回头冲师父拜了摆,离开寺院。

从那一天起,我不再叫他师父。他没收过我,我也不必留连他。

那一天我第一次对娘说话。我说:“娘,我要走了。”

娘看了我一夜,一直盯着我。早上,她给了我一个青布包袱。虽然打着补丁。我知道,那里装着家里所有最贵重的东西。

我冲娘拜了拜。转身离去。

那一年,我在一株大柳树上留下了掌印。

第一个看到的人哈哈大笑,在那掌印旁也留下了一个掌印。

两年后,我杀了他。他至死也没有想明白,我是怎么杀的他。

第二个看到的人,在掌印的根部点了点。又摇了摇头。

五年后,我废了他一只手掌。和他拜了兄弟。

第三个看到的人,冲着掌印鞠了个躬,说了声善哉。

我找了他三次。输了他三次。

我回去拜了娘。她已经是村头的一茔孤冢。

我拜了四拜。转身离开。那时我已经是一帮之主。

我第四次去找那个人。他没有和我动手。

他只问我:你为什么要练武。

我说:不知道。

也许,从我走出走廊,去摸木桩上的那个手印开始,我已经忘记了。

他又问我:你为什么练武。

我向他磕了头,叫了一声师父。

从那天起,我不再是帮主了。我天天打柴,把柴送到寺里。

拿了铜钱。我总会走到走廊里看一会儿,看什么,只有师父才知道。

他也许不是真正的和尚。但是他知道自己为什么练武。

我仍然练武。一个人练,不和人过招,也不不看别人演武。我每天在大槐树上试掌。

我的掌印越来越浅。我知道,当有一天,那上面不再有掌印时,我便不再练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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