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长篇神话小说西游往生录 最终回 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 全书完, 首发于百度封神原著吧 
性别:未知-离线 无花的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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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2 08:5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我对本书里猴子的定位:

高傲,自信,不甘当棋子,不屑做玩偶,为此可以抛弃一切,甚至是...

这是一个为了求生存而不择手段,为了获得力量可以无所不为的猴子

不过,这恰恰也正是他得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依靠.

[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8-12 08: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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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12 09:1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PS一个:

本书正在进行大幅度修改,文字,情节都将有极大变化(不过主要事件不会改变),因此可能要暂时停更一段时间,专心修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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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2 11:4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大幅度修订版  更新至第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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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0 07:1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更新了第五回和第六回

回散人兄,情节大动,所以只有从头改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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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1 07:0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书者 于 2007-8-30 07:49 发表
哦,有巨大改动,可否透露一下

改动量60%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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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 08:1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汗阿

我也想,奈何精力有限,兄台只得休怪,休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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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5 07:3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八回 万颗火丹破本相 一池水镜映心猿

更新在第一页14楼





回LS 西游记自要交代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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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9 23:0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西游往生录之塔罗牌篇


根据塔罗牌解释改写着玩的,行家莫笑啊


皇帝 ----昊天上帝.

作为天界的领袖,昊天上帝的地位至高无上,他的权威不容质疑。昊天上帝试图让阐教的十二金仙称臣,但他的计划却被元始天尊所利用,反而成了有名无实的傀儡.

但,真的是这样吗?


皇后 -----西王母

她是达到极致的完美女性,也是我们梦想与渴望的化身。她代表魅力、优雅与毫不保留的爱(对后羿,对大禹,对周穆王,等等等等)。同时也代表着自负、矫情及无法容忍缺陷的意思。



女教皇-----女娲

她坐宝座上,看来自在平静,有些高深莫测。她拥有灵性,可以让隐藏的力量和秘密显现,进而给予人们这些知识。一面是宁静、直觉、含蓄以及谨慎,而另一面则是诡秘、猜疑、冷漠和迟缓。

女娲曾经高高在上,俯瞰众生.当她认为自己被卑微的人类所侮辱时,纣王的铁桶江山就在她无边的怒火中分离崩析.在女娲眼里,无论人或者妖魔或许都只是用来打发无聊时光的玩具罢了.


魔术师   --------元始天尊

他象征着智慧、沟通和资讯。魔术师头上有一个代表无限的符号,有时以宽帽表示,有时则是一道光球。魔术师领悟出生命循环不息的本质,并且因为这层体悟而拥有力量。他富有外交手腕、精明干练,同时毫无顾忌并且擅长投机。

作为封神之战的胜利者,元始天尊掌握了三界,并且乐在其中地享受着他苦心经营的成果.只是世事无常,胜者必衰,纵然拥有重塑地水风火的无边法力,也终究是在衰亡的道路上越行越远而已.


隐士 ------- 燃灯道人

他提着一盏灯、拄着拐杖,代表了冥想、孤立与寂静.隐士是严厉的导师,他专断、不易原谅他人、多疑并且有时会气馁.

燃灯道人是一位投机分子,并且,他成功了.拥有奇怪辈分的他身列阐教高层,并且拥有与之相匹配的阴险和狡猾.他是开创了名门正派杀人越货行径的先驱者,并且将永远地被拥有正义感的人们所铭记,作为心中的光辉榜样.




力量 -------九灵元圣

一位优雅的皇后,正在驯服一头愤怒的狮子。就好象女娲一直试图利用狂暴的九灵元圣,但却始终无法如愿.他拥有不易控制的能量,以及追求成功的决心。

九灵元圣在西游记原著中拥有匪夷所思的恐怖法力,其表现甚至远远超过了如来佛祖。在往生录中,他有着巨大的力量,以及与之相对应的贪婪和凶暴。但力量终归会为人所驾驭。不可一世的九灵元圣,最后也无法逃脱沦为坐骑的宿命。



战车 -------闻仲

不论正道多么艰险难行,你都得继续走下去。前世,背负着必灭宿命的闻太师最终以自己的生命履行了为人臣的义务。而今生业已成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闻仲,又将在三界激斗的旋涡中何去何从?雷部战车的车轮,依然在滚滚天雷中缓缓前行,通往未知的彼方。。。。。。

他代表者成功的、才能和效率。但同时也暗示专制的态度和拙劣的方向感。就如同当年在绝龙岭前迷失了前进和后退的道路。




恋人 ------纣王&妲己

透过两性结合的“爱”,本应能使全人类团结在一起。但纣王与妲己却并不追求道德、美学以及肉体上更高层次的感情与渴望,他们更多地代表了欲求不满、多愁善感和迟疑不决。

一笑倾城,一笑倾国.摘星楼升腾的业火并没有洗净迷惘而不甘的灵魂,封神台的惨淡阴风中有人傲然而立,高呼:我乃纣王天子!无论阐教,截教,还是西歧的英灵们都侧目而视,无言地看着这个带给众生毁灭与新生的...罪人.

而妲己,她的轮回才刚刚开始......


教皇-------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是神圣、神秘事物的诠释者,象征人类的认知及信仰。他的知识充满奥秘,即使抽象的事物也受它主宰。他既信心十足、不疑不虑及对事物有正确理解力。同时又爱说教、唱高调并且独断专行.当然,那是在他掌握了足够的资本之后,那时,老子已经不需要无为了,他尽可以"无不为".




愚者 ------- 接引道人&准提道人

两个人快活地站在悬崖边。有的人认为他们十分愚蠢,缺乏理性判断的能力;有人则指出他们极端崇尚精神层面,不在乎现实。总的来说就是凭直觉行事、没有拒绝和抵抗的能力;同时,也代表了愚蠢、冲动和虚无。不过他们之中较成熟的,则会从生命的历练中学取经验,然后成为自己理想中的人。

毫无疑问,西方教就是后来的佛门.



世界 ------鸿钧老祖

神手持权杖在奔跑,它拥有无尽的力量,穿越全世界以展示真理。他就是主宰,他就是规则,他就是天,他就是道.

他最大.


审判 -----地藏王菩萨

同愚者相似,他鼓励人们抛开物质上的束缚,寻求更高境界的灵性生活。他负有重任,发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地藏王菩萨是生死簿的真正持有者,他要将整个世界都作净土,将一个永恒的乐土呈现在苦苦挣扎不见天日的地狱群鬼面前.



太阳 -------陆压

他象征知识、活力和幸运.他的人际关系非常和谐,交友遍及天下.他拥有神秘的出身和强大的力量,但却为了谁也不知道的目的成日奔波着.

在塔罗牌里,太阳或许是所有牌中最好的一张。



月亮 -----嫦娥

月宫是梦境、情感和潜意识的世界。传统上,月亮的形象是女性的力量和情感的化身,也是敏感、体谅与感同身受。并且在情感上顺从、被动的缺乏自我。

寂寞蟾宫,皎皎月明.嫦娥就这样被高悬在天空中示众,转眼就是几千年岁月悠悠,弹指数华年,华年,梦似烟.



星星

群星代表着世间生命的光荣,但也代表了受物质与感官的奴役。因此,天空的星星知道:它们并不是神,充其量只是高级鬼役罢了。





高塔 -----摘星楼

他的主人得意忘形、自作自受,并且长年沉迷在虚幻不实的想象中。

神并不希望直接与芸芸下众直接对话.因此巴别的神之门最终在上帝的怒雷下轰然倒塌,摘星楼也连同满堂的金玉一齐化作了满天纷飞的劫尘,永远地消失了.

摘星楼终究没有摘到星星,反而为漫天星河凭添了三百六十五颗璀璨耀眼的新星。




恶魔 ----六大圣

作为上古洪荒以来就一直在暗中审视着世界的存在,六位妖界大圣代表了强烈的欲望和对绝对自我的追求。他们拥有足以与神媲美的力量,并且以此维护着相对与绝对的平衡。一望无边的海面,巴哈姆特的背上站立着百眼巨牛,牛背上驮着红宝石山,山上的三位天使扛起了整个世界。一条漆黑的巨龙在熔岩与鲜血的海洋深处不停地翻滚。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具象化显现。它们究竟是恶魔还是神?


死神 -----谛听


和徒有其表的十殿阎君相比,谛听更象是真正的死神。这个外形摇滚的黑色身影总是寸步不离地藏王菩萨前后。神与死神,一种难以言表的默契。在纷乱飘舞的黑色羽毛之岚中,有两点血红的光芒悄然显现,如同冥河尽头的灯塔之光,指引着亡者们走向归宿。



倒吊男 ------(张果老)

他用单脚倒吊在树上,虽然他看来有点无助,事实上,他掌管沉思和精神面的力量。

白蝠老祖是鸿蒙初分时就诞生的遥远存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一直把自己倒挂在中条山深处的山洞中沉眠着。而迫使他不得不出山的理由其实很滑稽:他唯一的伴侣--一头跟他对脾气的毛驴失踪了。




正义 -----九天玄女

一位安详的女性,一手拿天平、一手拿宝剑。她提醒我们遵循整个宇宙的规律,只要我们坚持正道,生活就能维持平衡与和谐。她代表正直、公平、诚实的和纪律。

作为帝师,九天玄女具有不可思议的威力。正是她消灭了让三界动荡不安的元凶陆压。但,三界真的会就此按照她的正义运转下去吗?


命运之轮------孙悟空

他象征了时运的逆转,除了变动本身,世上并没有真正恒常不变的真理。

他具有喜欢赌博的倾向,这会使生命因此起伏不定。事实上,人生不管成功或失败都与命运之轮紧紧相系;所以,生命中的成败输赢都不会是永久固定的。


孙悟空,永恒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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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2 09:5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更新  修改版第十回  逢场作戏黑蛟留情   露水姻缘赤龙遗珠 

第1页18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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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5 18:2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十一回  子夜山中闻鬼哭 火炎昆岗聚宝珠

第一页20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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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19 14:1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还是接着帖子发吧

第十二回  江上奇鸧有九头  云中神君助西周

  话说三监之乱既定,人间复还太平。

  周成王在位三十七年,传位康王,康王在位二十六年,又传与昭王。昭王志大,极好武功,自登基十六年始亲率大军南征荆楚之地,欲尽夺其地矿藏。楚军顽抗,军民被杀者甚众。又渡汉水,忽遇大兕三头,身长数丈,鼻生独角,遍体画皮,周身彩焰飞腾。皮粗肉厚,寻常刀箭皆不能伤,一根独角劈波斩浪,所到之处周军船只多被掀翻。三只大兕又张开血盆大嘴,生食周兵无数。楚兵趁势掩杀,周军不敌,死伤惨重,只得退军。

昭王十九年,周军八十一万再攻荆楚,楚兵无不望风而逃。又渡汉水。其时三十三天外女娲宫中,有彩凤仙子奏道:“启禀娘娘,如今下界人皇妄动刀兵,一再犯我荆楚之地。望娘娘准我下界也。”

女娲娘娘闻言道:“也说的是。前番那三头犀牛虽然阻得周人一时,却不曾与他些颜色,以致今番又来相扰。我想凤儿你受那楚人香火已久,眼下若不与他些灵验,只恐坏了名头。你可小心在意。”

彩凤笑道:“娘娘放心,凤儿自有处置。”

便出得宫门外,于那七色光明中现了原身,却是一只九头巨鸟,身圆如箕,长逾百丈,十八翼环簇,展开皆有千丈宽阔,九个头一齐引颈长鸣,立于风火之中,一十八只翅膀一齐扇动,七彩飞羽满天飘舞,皆化作青鸾,白鹤,孔雀,红莺,诸般仙禽,正所谓百鸟朝凤,盘旋不离左右。振翅而起,十八翼霍霍竞进,不相为用。一路天风荡荡,流云滚滚,那些羽毛所化诸般仙禽相继皆为九天罡风所化,只有彩凤下了三十三天,竟奔下界南瞻部洲楚地而来。

 其时周军半渡,忽然阴风四起,天地变色,只听得半空里尖啸如浪,一只九头十八翼的遮天巨鸟拨开满天雷云钻将出来,遍体彩光萦绕,望周军便扑。登时乱箭如雨,四面八方一齐攒去,却如何近得它身!被那巨鸟一扇,倒射回去,反将自家兵士射杀不少。那九头巨鸟俯冲下来,双翅连扇,连那周军战船都卷上半空里,又伸出颈子两侧八个头来,漫空里啄人乱吃,往来冲突好不凶恶。

 昭王坐在御舟之上,看了讶道:“此物想来便是楚人所奉神鸟了。道长可助我除此恶物。”只见昭王身后船舱里转出一人来,出舱看了天上九头凤鸟,笑道:“此物果然厉害,待吾试挡之。”说罢把脚一跺,足底生云,浑身云烟缭绕,冉冉起在半空,与那满空彩光遥遥相对,纵声长歌曰:

“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

 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

 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

 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

 九凤正将那满江周军赶杀,吃得痛快处,忽然听得歌声,扭过左边四个头徇声望去,却是一个道人,头戴青纱一字巾,脑後两带飘双叶;额前叁点按叁光,脑後两圈分日月。道袍翡翠按阴阳,腰下双绦王母结。脚登一对踏云鞋,夜晚闲行星斗怯;上山虎伏地埃尘,下海蛟龙行跪接。面如傅粉一般同,似丹砂一点血;一心分免帝王忧,好道长两手补完地缺。却是阐教散仙云中子。

 九凤不看还好,一见那人,心头无明之火升腾万丈,九个头一齐厉叫:“丰隆!你尚有面目见吾也!”双翅连扇,裹着那无穷风火径奔道人而来。

 那道人微微一笑,化道虚影,瞬息便在百丈之外,看了九凤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吾昔日虽与你共居这荆楚之地,然你不知天时,徒恃凶狂,致有后羿之祸,几乎连累于我。如今我身入阐教正宗,鬼车,你有何能,敢与我相争?”

 九凤怒气充塞于胸,厉叫一声,九头齐喷万丈毒炎,滚滚而来,只听得惨叫之声此起彼伏,那江心数万周军,连同战船顷刻俱化为焦碳,连江水都煮沸了,满江水汽弥漫。道人冷笑一声,道:“数千载不见,汝技止于此乎?”公然不理,负手穿梭于满江云气之间。

 又有金光万道,状如巨碗,自周昭王龙舟上泛起罩住,因此不曾烧坏。虽然如此,那周天子何曾见过如此场面,面上变色,只是他终是一代雄君,兀自勉强站立,看那空中一人一凤相斗,笑道:“这云中君果然好手段,得此异人,吾何愁荆楚蛮人不灭。”左右俱贺道:“大王洪福齐天,自有道门高人来助。”

 却见那云中君虽然斗得潇洒,只是从容躲避,全无攻杀之能。那九头火凤口吐毒炎冲天,昭王看了心惊,暗忖:吾闻昔年武王开国时,三山五岳奇人异士纷纷而至,也有助我周军的,也有辅佐那商朝的,两下混战,惊天动地。我只道是后人传言不足为信,今日见之,方知另有乾坤。这鬼神之争,岂是我辈所及!

 正想间,忽然听得身后一人阴恻恻一笑,那声音犹如积年的锈锁,干涩粗砺,昭王听了不禁打个寒战,回身看那人周身皆裹在一件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双红光四射的眼睛,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周昭王道:“偃师何故发笑?”

 偃师涩声道:“天地万物,皆有灵性。那神明者虽然身负大神通,亦是争斗不休,此消彼长耳,与人间何异?大王何必羡慕他法力,我等凡人,却也不见得就输与那普天神灵。”

 昭王大惊道:“先生何出此言?自有人以来,上至天子,下至黎民,莫不敬畏天地鬼神。先生虽然身负奇巧之术,也不该出此狂言。”

 偃师听了,呵呵冷笑道:“吾本以汝为明君,故倾力相助,原来也是个无识之辈。孺子不可教也!枉费了我一番功夫。就此别过。”

 只听得一声轰响,那龙舟自中断裂开来,只见一个黑袍人跨一匹木头制成的巨鸟,长约二十丈,栩栩如生,振翅而起,轰隆一声冲破顶上金光,也不管江上龙凤相斗,后面喷出两道黑烟,声如巨雷,竟望西去了。

 云中君见了叫声不好,急忙长袖拂起,抛出一只花篮,迎风化作数丈大小,滴溜溜落入江中,无片时现出一团红光,早将周天子托起,随风落在岸边。

  九凤见了,趁机振翅扑上,要吞那云中君。道人措手不及,吃了一惊,慌忙把口一张,喷出无穷云气包裹全身,九凤失其所在,身处云中不知上下左右。忽然听得头顶风响,急躲时已自不及,一道白芒斩落,左边第三只头上早吃了一下,伶仃将断,血雨淋漓满空,落在江上尽化血焰升腾而起,一时间满江飘血,毒火四起,好不骇人。

那彩凤仙子怒火冲天,大叫一声:“丰隆,你好狠心也!”发了野性,哪里顾得疼痛,周身百万彩羽飞起,形如利刃,上下飞旋,护住身体,又四处寻找云中子所在。

云中君躲在那满江云气深处,双目紧闭,全身一震,只见六道青芒自背后窜起,却是六柄古定松文剑,凌空散开,以一化十,以十化百,又化百千亿万,漫空游移不定。数息之后,云中君额前一点灵光闪烁,眼前浮现出彩凤所在来,冷笑一声,把手一指,那满天飞剑齐望九头火凤处飞去,须臾合围一处,将九凤困在核心。

云中君忽道:“鬼车,你如肯归顺我玄门正宗,我尚可看在昔日情分上饶你不死。”九凤破口大骂,四周刀羽暴起,齐奔云中君射去。

云中君微微冷笑,双掌合击,只见那无数青芒如暴雨落岚,四面八方一齐攒向九凤,与那些刀羽彼此激撞,金鸣之声大作。渐渐青芒盖过了刀羽,九凤上下盘旋,只是寻不见云中子所在,身上接连吃了数百记飞剑,血雾满江。云中子双手变幻结印,只见九凤满身插着的那些木剑纷纷摇动,剑身之上红光大盛。九凤惨叫一声,自半空里倒坠下去。

那江边周军齐声喝彩。云中子嘿嘿一笑,正欲将木剑一齐引爆,忽见一团火云自西方飘来,瞬息万里,顷刻间已至江上,把个九凤轻轻托住,四下里火云合拢,将她裹了,犹如一团火块,翻滚旋转不休,忽地听得一声长啸,自那火云中现出两扇火翼,上下一煽,便驱散了满江云雾,依旧晴空万里。又见那火云越缩越小,直至百丈方圆,忽地炸裂开来,九凤全身浴血,周身木剑皆化为灰烬,十八只巨眼怒视云中子。

云中君大惊,正欲再斗,忽然只觉得颈后一阵奇寒直透骨髓,慌忙回身看去,只见高天之上一个红袍道人披发跣足,双手高高托着一只赤红葫芦,凤目斜藐,居高临下冷然望着自己。

云中子见了那道人手中葫芦,直唬得魂不附体,大叫一声:“啊也!”哪敢再斗,急将身一纵,化道青光直冲碧霄,须臾不见。

道人也不追赶,自扶了九凤飞起。九凤怒道:“你如何放他走了?”道人笑曰:“此人命不该绝于此,日后还有腾挪。”九凤哼了一声,推开道人,自化道光光飞去。道人追上,同望三十三天外去了。

  却说周昭王惊魂未定,率残军一路撤回京中,心中不平。他两番征楚俱都大败而归,心下恨极,只是无计可施,只得养精蓄锐,日夜不忘报仇。不觉又是七年过去,却是周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日,昭王晚膳后在宫中闲走,至养心殿外,忽感脚下震动,又觉眼前光芒闪耀,急抬头看时,只见一道五色祥光,入贯太微星,是时天地震动,良久方止。昭王只道是自己穷兵黩武,以致上苍震怒,心中惊疑不已,急召太史官苏由入宫问之。苏由奏道:“此非天子失德,乃是西方有圣人降世也。”

  毕竟不知道降世的是甚圣人,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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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回  无忧树下金莲涌 龙生九子各不同




  书接上回。话说昭王二十六年四月初八日晚,天降异象,五色祥光入贯太微。昭王惊问太史官苏由,答曰西方有圣人降世。昭王奇道:“此圣威德若何?”对曰:“此圣不治天下而天下人自从之;口不言而天下人自信之;不说法而天下人自修道行善也。”

  又问:“如此,其道何时可至?”

  答曰:“其教当在千年之后于中土大兴。”

  昭王勃然怒道:“我朝蒙阐教相助,顺天应人,礼敬仙道,方得此天下,三界朝野皆以三清为尊,岂有叫那化外胡教猖獗之理!”即命人将此事刻于石碑之上,立在南门外天祠之前以警后世之君。


 其时西牛贺洲北天竺,有迦毗罗卫之国,国王名净饭天,有兄弟三人,名曰白饭,斛饭,甘露饭。王后摩耶夫人,为拘利国天臂王善觉酥钵啰没驮王之女,又号天臂公主。国王贤明,往后仁德,国运昌盛,惟久无子女。忽一夜,摩耶夫人慵卧象牙床上,头顶蓝月如灯,清风吹拂,不觉酣然入梦。忽见当空天门开启,一人修眉俊目,乘六牙白象,由左肋入怀,夫人遍体如被朝日,满室金光,遂醒,告净饭王。王即召巫者卜之,皆云夫人将有太子。净饭王甚喜。

不久夫人果然有孕。迦毗罗卫国境内连降异象。西山农田稻结双穗,收获数倍往年。东山白象数百,结队游行于市,欢喜舞蹈,人立而啸。御园池中有红莲数亩,朔月迎风冒雪怒放,一眼望去,犹如烈火踊跃波间,经久不谢。国民奔走相告,皆以为祥瑞之兆。


然摩耶王后怀胎十月,仍未临产。净饭王心中忧疑,召巫者询问其故。巫者观之,奏道:“恭喜我王,此乃大吉之兆也。”王不解问之,对曰:“人分五等,怀胎之期各不相同。庸人八月而生,常人九月落地,明达者十个月而诞,贤哲者满年方降。惟有圣人者,与种不同,少则一年又两个月,多则数载,乃至百年方可降世。今王后怀胎已逾十月,约摸四月之后方该降生。此子必圣人也,且为我释迦族中千古之圣。”净饭王闻之心中稍安。

  早又四月。天竺习俗,头胎当回娘家生产。净饭王遂遣一千侍从护送摩耶夫人回拘利国。途经蓝毗尼之园,乃善觉王昔年为其妻蓝毗尼所建之花园。园中有树高数百丈,名曰无忧,树冠形如伞盖,满树盛花怒放。花瓣金黄,状如火炬,远眺犹如一尊金塔,高耸入云。又有紫叶如羽,随风摇动。其时风雨大作,摩耶夫人至树下暂避,手攀枝叶,忽然牵动胎气,一子自右肋而落。

  其时风住雨息,满园青莲绽放,八道金虹横贯长空,化为八条巨龙,鳞分异色,皆长身无爪,顶生独角,颈下明珠放射五色祥光,照耀虚空。八龙各长千百丈,后身隐于云中,见其首而不见其尾,齐吐清泉,八帘飞瀑自高天垂降,洗涤婴儿之体。

此子见那当空落瀑,即下地行走,望东南西北各连行七步,步步莲花,彼时园中地涌金莲万朵,皆大如斗,相继飞起,漫空飞舞,聚合在婴儿头顶丈许处,将那八道飞瀑当住,只见玉露金珠万朵,尽化七彩云雾而起,弥漫园中。

那八条巨龙即各去祥瑞之相,在云中各现了狰狞本相。

只见当空一龙遍体碧鳞参差,开合之际犹如海潮之声,又仿佛万马千军,奔腾而来,声势震天;

又有一龙,颈生七首,毒牙交错,七首彼此盘绕纠结,咆哮嘶鸣,状极恐怖;


又有一龙,口生百舌,舌间毒烟升腾,喷吐百余丈,满空翻滚;

又一龙,盘绕五根参天石柱之间,周身寒气萦绕,风霜雨雪变换莫测;

又有一龙,体长不过十丈,短小精悍,满身黑鳞,却极是凶厉,暴跳云间;

又有一龙,极粗大,阔颈长身,穿梭游离,若隐若现;

又一龙,顶生一树,枝叶如盖,散放无边臭气,凝结如云状,云中黑雨纷落,腥臭不可闻;

当空一朵黛色莲花无中生有,绽放虚空,一条紫鳞小龙盘卧花芯,鼾声如雷,震得花瓣摇颤,便有五色焰火落下,满空飞火流星,朝那婴儿砸落。


婴儿见来势汹汹,便将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呼:“天上天下,惟我独尊。”只见那满空无数莲花纷纷碎散,化作花海无边,被那烈风倒卷,花潮涌动,掀起满天花岚,将那烟雨流星,毒火浓烟一齐挡住。那无忧树亦放射宝光万条,勉强抵住烟火,只是枝叶纷落,渐渐枯萎下去。

又挨得片时,那婴儿渐渐吃力,空中花海慢慢被那毒烟黑水压了下去。

原来此是世尊降世第一难,故有那伽八龙之难陀龙王,优婆难陀龙王,娑伽罗龙王,和修吉龙王,德义迦龙王,阿那婆达多龙王,摩那斯龙王,伏钵罗龙王围攻佛祖,该有此劫,如何等闲渡得。

正危急时,忽然听得东方天际琴音袅袅,伴随着悠悠龙吟,随风飘来。又有九色祥云瞬息万里,翻滚而至,只听得龙啸满空,九道神光自云中鱼贯而出,凌空盘旋飞舞。

那伽八龙一齐昂首看时,当先一扇巨大无比的古琴迎面飞来。那琴长逾百丈,形状古拙,琴尾处微微焦黑,檀香四溢。一条遍体金黄色的小龙盘卧琴上,四爪如钩,轻拨琴弦,发出苍冷清幽之声,悠然绵长,那伽八龙听了齐打个冷战,不觉心神恍惚,心中只有那琴音缭绕,茫然不知自身所在。

跟着一座青铜大钟随后飞来,高数十丈,口阔十丈,铜绿斑驳。钟壁内外镂满无数篆字,又刻着种种奇异鸟兽 ,栩栩如生。一只丈许大小的神兽趴伏钟顶,形如钟纽,伴随着那琴声昂首嘶吼,声如洪钟,悲怆低沉,仿佛上古洪荒之音,直透九幽十地,六合八荒。

那伽八龙措手不及,被这两条神龙合奏之下,只觉得头昏脑胀,便顾不得世尊,一齐摇头摆尾,将那一琴一钟围在当中。

早有和修吉龙王,七首昂扬,齐朝那琴上小黄龙咬去。只听得一声悲鸣,一道龙血喷洒长空,淋漓数里,那和修吉龙王左边第三只头其颈而断,吊将下来,直坠蓝毗尼园中,轰然声中,直砸得落花缤纷,深陷泥土之中,须臾被那满天花雨覆盖,只余花冢一座,跟着毒火蹿起数丈高下,刹那间焚尽香花,化为劫灰一捧,随风而逝。

和修吉龙王受此重创,厉叫一声,一个百余丈长的身子蜷缩成一团,跟着猛然伸展开来,倒蹿出去数里之外,兀自疼得不住翻滚。其余七位龙王大骇之下心神顿时清醒,只见一道青光上下游离,来去如电,群龙知道厉害,纷纷退避三舍,饶是如此阿那婆达多龙王的五根石柱亦被斩断了三根,轰然倒塌,尘土飞扬。八龙俱惊怒不已,只是咆哮连声,却无一龙敢上前。

那道青光往来游动数遭,蓦地落在那座青铜巨钟之前,却是一柄长剑,青锋如水,寒气森森,剑尖浑圆形如韭叶,一物龙身豺首,盘绕剑上,口吞剑柄,一双环眼睚眦俱裂,顾盼之处,八大龙王纷纷后退。

有诗赞曰:

龙泉舞时起腥风,那伽谁敢试其锋!

睚眦一怒天地裂,万丈青光血铮铮。

众那伽正在慌乱间,忽听得一声巨响,当空坠下一物,砸在无忧树下,陷入土里数丈之深,周遭烟云缭绕,紫气蔼蔼,待得烟气渐渐散去,现出一尊黄铜古色的三足香炉来。炉下一物,形如狮子,方面大耳,虬首巨口,顶生双角,鼻孔朝天,喷出袅袅青烟,与那龙王所喷的满天毒雾彼此混合一处,须臾毒雾散去,香风袭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那八大龙王越发委顿,皆有退却之意。

随即只闻琴音大作,洪钟轰鸣,紫云滚滚,青芒往来穿梭,直杀得八条那伽龙王毒血飞溅,败鳞纷飞,嘶叫不已。正斗间,只见五道神光自高天降下,汇聚一处,悄然炸散开来,流光万点,迎风而化,自那云烟深处现出一座宫宇,方圆不知几万里,九色神光普照,画柱雕梁,琉璃缤纷。又有飞檐凌空,殿角嘲风,螭吻吞脊,蚣蝮吐水,螭首散水,门前一块石碑,百丈高下,上刻“小八景”三个青黑大篆,碑下趴着一物,龙首龟身,獠牙参差口边,长颈伸缩,四肢粗壮形如象腿,极其雄健。

其时八景宫当空耸立,神光无限照射虚空。那龙生九子囚牛、蒲牢、狻猊、睚眦、蚣蝮、赑屃、螭吻、嘲风、螭首,一齐踊跃,一时间龙啸九天,好不惊人。那八条那伽龙王不能抵敌,纷纷掉头便走,一齐蹿入云中。九位龙子正欲追赶时,只听得无尽虚空深处又是一声龙吟,九龙闻声俱立住脚,便不追赶,齐看天上。就见一尊金塔自云中倒垂下来,塔间珠络缨垂,金玉满空,叮当做响,声震九幽十冥,其长不知几许。又见那金塔之后仿佛日月齐出,却是一双巨眼缓缓张开,漫空金云中隐约现出一颗似龙非龙的巨首,黄金覆面,其上金珠点点,浑如满天星斗,牙如白色浮屠,倒错分立,颌下红髯滚滚,倒挂九天,随风飘舞。

九龙见了当空那物,心中虽然不忿,为那无边气势所压,只是动弹不得。就听得虚空中轰隆作响,一个翁声翁气的声音缓缓道:

“诸位龙子莫要妄动。太清道德天尊,你听我说。此系吾管束八大龙王不严,险些误伤释伽族圣人。眼下佛道当兴,乃是天数。吾那伽一族当与老君共助释门。”

 话音甫落,只听得小八景宫中一个老者的声音笑道:“阿难陀龙,却也知趣。”只听得钟声大作,那座小八景宫连同当空龙首,九位龙子一齐隐入云中,须臾不见。跟着暴雨倾盆而落,顷刻间几乎将个蓝毗尼之园淹没。


 那婴儿足踏金莲,立于雨中,遍体宝光四射,将摩耶夫人连同那一千随从护住。只是天上天下,八荒六极,却无一人看见他面上一丝冷笑转瞬即逝。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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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3 15:1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书者 于 2007-9-23 13:34 发表
修订版确实不错,印度那个净饭王一家还真都是饭啊。。。。。。。。。。。
昨夜梦见老赵,阿杰,还有郑氏姐妹人在书店读书,不想竟有人来追杀,老夫一扇双手就飞了出去,结果不敌人多,死了。不想我死了就立马落 ...

汗,无解

最近看了<<无限恐怖>>,老兄莫非也在看,所以有此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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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3 16:2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是本在多个恐怖片里轮回冒险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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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25 03:34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哈哈


继续继续



   第十四回 湘弦悠悠阻清音 驾虹欲往洛水深
  


 书接上回。不题释伽牟尼降生西牛贺洲,却说南瞻部洲周天子昭王这一日上朝,又有大臣上奏,言楚人无理,已三年不来朝贡。昭王大怒,骂道:“两番征伐,皆因妖物阻挡,以致王师败绩。如今又来无理,孤今生不灭尽荆楚蛮人,誓不罢休!”

其时有鲁侯觅得良驹一匹,高九尺,从头至尾长一丈,通体墨绿,能日行千里,跋山涉水如履平地,名号“墨麒麟”,并鞍辔一副,镶金嵌玉,献与昭王。昭王大喜,试骑之,果然如风驰电掣,一骑绝尘。遂尽起王师百万,浩浩荡荡,杀气冲天,又奔楚地而来。

且不提楚地浩劫又至。话说黄河下游有大支流,名曰洛水,发源于华山南麓,经崤山,熊耳山,广纳百川,左携涧水,右带伊河,东出平原,北入黄河,滔滔千里,奔流不息。

然而在那汹涌澎湃之下,却另有一番天地。

这一日夜间三更时分,只闻洛水奔腾,河上清风明月,蓦然间,一条白虹拖着一道耀眼发亮的轨迹自高天落下,悄无声息地贯入洛水深处。瞬息间穿过滚滚波涛,直入河底,随波而化,依旧是个红袍道人,一头扎入那水底厚厚的淤泥深处,一路潜下,不多时就见四周山谷高低起伏,峰峦叠嶂。山间丛丛珊瑚高逾百丈,赤红似火,鲜丽如血。又有水草如林,随波招展,一物似鸟非鸟,似鱼非鱼,结队穿梭其间,密密麻麻足有百万之数,到处磷光闪闪,宛如周天星斗。几条龙形巨兽,长颈扁身,体长里许,遍体青白之色,生满红斑块块,低鸣如牛,缓缓游过。

道人捻着避水诀一路前行,越过数座高山,前方赫然现出一座山谷,有数千里方圆,大大小小无数水泡漂浮谷中,晶莹透明,大者数百里,小者亦有百里方圆,其间宫阙林立,彼此聚合一处。

陆压亦不理会,径直落入谷中,落在当中一只水泡上,只觉足底微微凹陷下去,幻光一闪,已然置身一座红色水晶砌就的龙宫门前。

只见宫门虚掩,就听得袅袅琴音自宫宇深处传出,伴随着莺声燕语,百转千回,鱼音绕梁。那龙宫之外本无流水,却有百千游龙巨鲸,凭空往来穿游嬉戏,忽然间闻此妙音,皆摇头摆尾四下逃窜,状极惊恐。数息之间,却都渐渐平静下来,一条条垂首敛爪,纷纷沉落,须臾周身鳞甲纷落,皮开肉绽,跟着血肉块块崩落,一条条百丈游龙,千丈巨鲸,顷刻间冰消瓦解,只剩下一副副白骨森森。

只听得琴音铮然一振,无数白骨架子轰然暴碎开来,乱琼碎玉无数,皆化细沙而散,星星点点,纷纷扬扬,将那龙宫门前好似积雪三尺。

陆压视若无睹,只顾踏着那脚下厚厚白灰走至门前,轻轻推开宫门,吱呀一声,厚重的青铜大门徐徐开启,道人迈步便行,耳边那歌声越发清晰,夹杂了一股压抑了千万年的幽怨,字里行间慑人心魄,叫人听了魂不守社,只觉得周身四万八千毛孔三百六十大穴中精气魂魄纷纷涌流而出,被那轻柔波涛一卷,四肢百骸尽皆化去,只留下五阳之首,恍然随波逐流。

陆压微微一笑,又行得数步,早看见一片血湖,方圆百余里,湖上长亭飞驾,蜿蜒曲折,彼岸烟云滚滚,隐约露出一丛殿角。那湖面之上大大小小无数头颅,俱拖着一条条白森森的脊椎骨,往来招摇,悬浮虚空,四处漂游。

那些头颅小者状如常人,大者竟有百十丈高下,一个个红面獠牙,耳垂黄蛇,口吐红舌;亦有种种山精水怪,魑魅魍之头,说不尽狰狞凶厉之相,尽皆双目微闭,虽然形容古怪只是神情安详,仿佛身处温柔之乡,陶醉其中乐而忘返一般。

陆压跨上长亭曲折而行,脚下地面尽是水晶铺就,那水晶下面似有血水流动,血光萦绕,隐隐有黑气浮起。道人轻轻顿足,足底烈火焰焰,踏着那血光黑气飘然前行。周身红光照耀十丈开外,那些头颅漫无目的,到处游移不定。但凡漂游过来,挨得稍近,顿时双目暴张,面容扭曲起来,种种痛苦,惊惧,愤怒,绝望,悔恨之态瞬息跃然脸上,跟着便枯萎下去,自有幽幽冥火升腾而起,须臾化为灰烬。

陆压看那些头颅时,多有认得的,不禁微微叹息。上古妖法虽然猛恶,如何近得他身。只是那些个头颅无知无识,却偏生仿佛无穷无尽,越往前行越多,渐渐把路都堵了,上下四周尽皆充塞,前仆后继,源源不绝,越积越多。

陆压虽然周身红光万道,焚之不尽,渐渐迈不动脚步。过得片时,四下里无数头颅一合,聚成一个其大无比的尸球,轰然落在地下,将那鲜红似血的水晶地面砸得血水四溅。

就听得那琴声大作,遥遥彼岸,楼台缥缈,有数女悲声歌道:

剑胆琴心谁可语,江湖漂泊怜三女。弹指数华年,华年梦似烟。

遥天寒日暮,寂寞空山路。踏遍去来枝,孤鸿独自飞。


歌罢就听得其中一个说道:“原来又是个红尘俗物。天下男子虽多,皆是浊物。只知贪欢爱美,沉迷肉欲,不解音律,却又谈什么风情?怎比得上你我姐妹情结金兰,虽然天各一方,却得时时相会,我愿足矣。”

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巨响,那团硕大无比的尸球轰然炸裂开来,连那长亭亦炸得粉碎。

只见一轮红日照耀水府,放射无限光明,刹时间将那百里血湖烤得干涸见底,无穷血气皆化红云而起,当空凝结,跟着化作暴雨倾盆,方圆百十里内血雨腥风。

又见那轮红日当空普照,日中真火升腾,隐约现出凤凰之形,振翅长鸣,声震四野。就听得长歌阵阵,一人足踏烟霞,自红日中飘然而出,烟火缭绕间露出周身白玉般肌肤,惟有胸前一身长八尺有余,遍体筋腱虬结,生得修眉凤目,眉眼飞扬,额佩宝带,一头乱发如火,焰焰飘舞。

其时红日太子作歌道: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
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
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蓦然间风雨齐住,满空血气凝作一道虹桥,横架空湖之上,尽头处恰接着彼岸楼台。那红日太子飘然落在桥头,缓缓而行,数步之间,已至对岸小楼前。早有三女接着,簇拥着红日太子,登楼相叙去了。


原来洛水有女神,名号宓妃,乃上古时圣皇伏羲氏之女,生得清丽脱俗,高洁出尘。昔时为洛水美景所迷,眷恋凡尘,定居此地,其时黄河有水神河伯者,慕其美色,又不知其出身,遂率水族侵入洛河。

宓妃势单力薄,不能抵敌。正危急时,炎帝大将夷羿因妻子嫦娥弃其独自奔月而去,伤心之下漂泊四海,流浪至洛水之畔。恰见到波间一条万丈青龙,率了无数水怪围攻一个绝色女子,挽弓射之,中河伯左眼,河伯痛不可当,上下翻滚,须臾引水族落荒而去。宓妃感后羿相助之义,又爱其勇力,随以七弦琴音惑之,两人便在那洛水河边一夜缠绵,说不尽温柔乡中无限旖旎。次日宓妃春梦乍醒,回顾身边之人,竟不知所踪。掐指算来,方知后羿心念嫦娥,无心眷恋自己,却是去那昆仑山求西王母不死之药了,自此不知所终。

宓妃不觉黯然神伤,遂将那风月之心都淡了,独守洛水水府,日夜抚琴弄弦,寄情音律。不觉华年如梦似烟,千年万载随波而逝。幸有湘水娥皇,女英同命相怜,又有汉水游女者,彼此时常来往,情同姐妹。今日三女如常来寻宓妃,共奏琴萧,说不尽那悠悠湘弦,缈缈琴音,正得意处,却被陆压不请自来,破了她音律。不想陆压现了红日之身,那宓妃如何不认得,不知为何,只觉胸中一点情动,不能自持。那游女,娥皇,女英更不待她说,早出来迎着陆压。

陆压上楼见了洛神,抚掌大笑道:“你在东时我在西,你无男子我无妻。 我无妻时犹闲可,你无男子好孤凄。”

这正是:湘弦悠悠阻清音,驾虹欲往洛水深。白虹一抹惊河汉,万里碧霄中夜心。金乌翩翩纷火羽,髣髴机丝隔烟尘。琼枝难得芳华年,惟恐流光两迟暮。河傍有星名牵牛,此星既出令人愁。明朝再见明河影,已隔人间万古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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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陆压纵情阴阳火 昭王沉舟楚汉水


  书接上回。话说洛神为红日太子所惑,情不自已,就见那洛水神宫深处,两片火翼升腾而起,展开来有数千里宽阔,焰焰百万丈远近,将红晶龙宫周围方圆几千里尽数裹在其中。若以慧眼无穷,看那欲火深处,无非温存款曲,颠倒鸾凤,一场风流韵事,就此轻轻带过。

却说几番温存已毕,洛神猛醒,看那枕边之人,只见道人沉沉睡着,此时面如少年,天然稚气犹存。洛神又爱又恨,半晌作不得声。

忽有游女推门而入,身后娥皇,女英跟来,轻扯其手,悄声道:“姐姐何故烦恼?虽然失节于他,似这等俊俏风流的男子,也不枉了。便将他长留宫中,也好做个长久来往。岂不是美事一桩。”

洛神微微叹息,道:“妹妹们,你等怎地知晓这其中因缘。此人你道他是谁?”

游女闻言笑道:“姐姐却是多虑。此人我也依稀认得,唤作陆压散人,不过是游戏人间一散仙耳。虽然会弄些幻术,又有甚么大不了呢。”

洛神苦笑一声,摇头道:“也难怪你不识得此人。他与我洪荒相识,虽然一别多时,怎不认得。此人大有来历。你们来看,此是何物?”

说着轻轻扯过一截锦被,露出道人胸腹间白玉般肌肤来。那潇湘二妃,汉水游女不看还好,一见之下,禁不住掩口轻呼。只见胸前如漆涂墨画,赫然一只三足金乌形状,活灵活现,随着道人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振翅欲飞一般。

娥皇,女英看了低声道:“此人莫非便是那炎帝第十子红日太子么?”

洛神道:“不是他又是谁来?也是我等该有此孽缘。去岁我去火云洞朝拜圣诞时,父皇曾谓我面泛桃花,我还不信,只是付之一笑。如今看来,却应在此人身上。”

游女笑道:“姐姐何必自寻苦恼。既是有缘,随缘便是。”扯了娥皇女英退了出去,轻轻又把房门关上。

洛神沉吟半晌,只是出神。忽然手掌一热,一双芊芊素手被人一把握个正着,惊叫一声,急看时,却时陆压,笑道:“那游女说得是。非是小生浮浪,我等原有姻缘,致有此会。洛神姐姐不必烦恼。”

洛神沉声道:“你为神农之子,我乃伏羲之女,原是门当户对。只是你素来游戏三界,居无定所,却教我怎生是好?”

陆压笑道:“小生岂敢有负姐姐?如今我在你姑母女娲娘娘门下,宫中大小诸事皆听我的,无有不依。便请她为你我保媒,两家亲上加亲,岂不是好?”

洛神听了,面上微红,轻啐了一口,道:“谁要与你这鸟人长相厮守!”

陆压嘻嘻一笑,便伸手揽着洛神腰间,洛神挣扎数下,哪里挣脱得出,只得悄声道:“休要如此,门外有人。”却被道人把嘴凑将上来,早把只小小檀舌粘住了,如何叫得出来。又把手去解她肚兜,原来本不曾系得紧了,轻轻一扯之下,飘然而落,化作一片绯红花瓣,大如席织,轻轻托起二人。陆压便把手去抚洛神胸前。洛神亦觉情动,嘤咛一声,伸出白藕也似一双手臂,紧紧抱住道人。彼此上下颠倒翻动,只见无数白鳞火羽交织而起,纷飞乱舞,说不尽满室春光。不题。


却说周天子昭王姬瑕再攻楚地,此番踌躇满志,驱兵长驱直入。不料一路虽有些许楚兵阻路,却是一触即溃。周军势如破竹,不上半月,又来到汉水之畔。


原来周军嗜杀,所到之处楚人望风而逃,十室九空。长途奔袭而至,粮草不免短缺。周昭王性喜奢华,哪管兵士死活,每日里依旧大鱼大肉,又有随军歌伎百余名,终日淫乱。因此三军多有怨声。及至汉水,周军四处觅船渡之,谁知楚人早将渡舟渔船之类大小船只焚烧一空,河畔尚有余烟袅袅,残骸零星可见,竟无一船可渡。

忽然听得三军躁动,忙回头看时,只见一绝色妇人立于江边,后世魏人曹子建有《洛神赋》赞之: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披罗衣之璀粲兮,珥瑶碧之华琚。戴金翠之首饰,缀明珠以耀躯。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微幽兰之芳蔼兮,步踟蹰于山隅。于是忽焉纵体,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荫桂旗。壤皓腕于神浒兮,采湍濑之玄芝。



身边又有三女环绕,各着青,红,白色宫装,皆容姿绝艳。


昭王见了,早酥了半边,未及开口,那妇人飘飘荡荡,早来到其面前,微开檀口,轻启朱唇,笑吟吟拜道:

“周天子驾临汉水,妾身等乃是此间水神,在此恭迎天子圣驾多时。”

昭王听了,魂飞魄散,早将手中剑掉落,上前扶起道:

“小人不过一介凡夫,怎敢叫几位神仙姐姐下拜,真真折杀小人也。”

话音未落,早见其身后三女抿嘴轻笑,昭王更是神魂颠倒。洛神正色道:“大王乃周天子,受命于天,为人皇治世,妾身虽居神位,亦在大王治下,前来参拜理所应当。”一席话说得昭王飘飘然不知所以。

当下只见江水滚滚,阴风荡荡,天地间一派昏昏沉沉,三军并诸将只顾贪看众神女,个个目不转睛,呆然而立。

那妇人又问:”大王可是欲渡此水?”昭王正值魂不守舍之际,却不曾听到,妇人连问了三回,方才匆忙应道:“然也。不知诸位姐姐可否助小人一臂之力?”说着便上前欲挽她手。

妇人微微一笑,身形轻晃,避开了昭王手,回首示之,那白衣女子即上前一步,对昭王说道:

“大王欲渡此水,妾身当助之。”

说罢轻挪莲步,早至江岸之上。那周昭王眼巴巴望着女子婀娜背影步入江中,如履平地,又见她将长袖轻轻捋起半尺,玉臂半裸,迎着那凌厉江风,将个拳头大小的红珠托在双掌之中,扭动腰肢舞蹈起来,又歌道:

一江风,水云间。西江月,鹧鸪天。水龙吟声声慢,钗头凤,横云下水船。

凤凰台上忆吹箫。东风破,念奴娇。子夜歌,山鬼谣。步月沉醉东风,踏莎美人三犯渡江云。


昭王目不转睛,不觉痴了。

时有延娟、延娱二妃,乃昭王二十年时东瓯贡女,俱辩丽词巧,能歌笑,步尘无迹,日中无影,甚得昭王宠幸,亦随军南征。此时见昭王望着江中那女子背影出神,自然嫉上心头。

二女乃双胞姐妹,心意相通,当下正欲上前,忽听得一声水响,巨浪冲天,随后江心向两旁分开来,只见滚滚浪涛中,一艘青色巨舟破浪而起,高二百丈,长逾千丈,其形极其古拙,船舷两侧雕满奇形异兽,栩栩如生。船首青蛟百余条,皆粗数丈,颈缠铜链,口吐红信,叉叉丫丫,嘶嘶作响,甚是可怖。白衣女子站在船头,呼喝群蛟拉着那大船徐徐朝江边驶来。

延娟、延娱见状上前悄声谓昭王:“妾身观此舟奇形恶状,那一众女子更是阴气逼人,大王千万小心为上。”

昭王此时心中亦是踌躇,正沉吟间,那船渐近,须臾靠岸。那美妇人笑道:“此舟乃昔日共工氏所造,名曰‘御蠇’,所过之处,大小水怪尽皆退避。后禹王治水,经汉水时亦曾数次乘之。虽长不过千丈,却可载百万之兵。大王三军,一舟可渡。”

昭王兀自犹豫,延娟、延娱亦轻扯其袖。那美妇人观之娇笑道:“莫非大王信不过妾身么?”一笑之下,真是风情万种,那昭王本就心猿意马,眼见美人如云,笑颦如花,哪里还顾得什么厉害,一把挽住其手,头也不回登上龙舟。

周天子一声令下,三军相继登船。说来也是蹊跷,那“御蠇”虽大,不过百丈来长,百万雄师立于船上,如履平地,丝毫不觉拥挤。无移时,连那良马“墨麒麟”也一并上了船,三个女子凌空御风,百余头青蛟一齐拉动龙舟,劈波斩浪,径朝南岸驶来,转眼已近江心。

昭王迎风立于船头,怀抱神女,手按佩剑,意气风发,不由得意大笑。笑犹未止,忽然江上阴风大作,惨雾弥漫,黑云滚滚,江水怒号。就见那满天愁云中垂下无数白色长链,似肉非肉,似藻非藻,飘飘摇摇,如风中乱柳,不知几千几万里长,自高天之上倒挂江中。

又自云中钻出千百头巨兽,形如巨鲸,遍体肉红,不分首尾,无眼无口,游离江面之上,腹底百余张巨鳍划动江水,掀起白浪涛天。

那些青蛟一齐昂首呼号,红目如灯,满江蛟吟之声不绝于耳。昭王心惊,正欲躲入舱中避之,忽觉脚下一阵剧晃,只听喀嚓一声巨响,龙舟“御蠇”被那百余条青蛟团团盘绕,一缠一绞,四分五裂,百万周军将士,连同周天子昭王姬瑕,共延娟、延娱二妃一并沉入江心,滔天巨浪一卷,登时无影无踪。正是: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就见重重波涛中一道白光升起,飞上半空,依旧是那妇人,身后三女,不是那洛水之神宓妃,汉水游女并湘水娥皇、女英又是谁?都起在半空,一齐笑道:“这等昏庸好色之君,死不足惜。”

惟有娥皇、女英见那延娟、延娱二妃虽然身死,却得与昭王共归一水,思及舜帝,心中不觉黯然。

正在此时,不想那江心水响,就听得一声长嘶,白浪倒卷而起,自那水底跃出一匹骏马来,头高九尺有余,从头到尾长一丈,通体墨绿,满身碧鳞斑斑,肋生双翼,四蹄蹬踏波涛,驾浪而起,咆哮嘶鸣。那些青蛟见了那马,尽皆仓皇逃窜,躲避不迭,如何敢近得它身!怎见得那龙马好处?有诗为证:

  
  和銮安节体雍容,鞭影何劳在后从。

  竹耳铁蹄虽是马,翠鳞玉翼宛然龙。

  长嘶犹吐文明气,远驾还留太昊踪,

  道丧久无图可贺,背负周王跃波峰。


 那龙马背负了水淋淋一人,双目紧闭,正是昭王天子,胁间双翼展开,上下扇动,便欲飞去。

 游女,娥皇女英见了齐声叫苦:“这畜生却坏了我等大事也!”那游女乃是汉水之神,当下念动咒语,河上越发风雨齐作,浊浪滔滔,那空中巨鲸,水里长蛟上下齐声吼叫,只是远远避开,不敢上前扑咬。周遭水势虽大,只是勉强困住那龙马,却伤不得它分毫。

 洛神看了冷笑。三女急问时,洛神笑道:“陆压官人果然妙算。此马原是父皇之物,曾负河图出水,在父皇宫中圈养多时。忽一日不知去向。后又现于帝尧之时。其后向来流落红尘,不知所踪--原来却为周王所得。若非我在此,旁人如何治得它。”

 三女齐道:“果然如此,姐姐便施法收了此马罢,这畜生生就会驾水的,再迟些儿,只恐它遁去也。”

 洛神回顾,只见陆压道人无中生有,立在身后,微笑颔首。洛神嫣然一笑,也不作法,便将手指去口中,香舌微卷,尽力打个呼哨,那龙马听了长嘶一声,前蹄直立起来,可怜昭王做了半世天子,一头倒撞下马去,扑通落入江中,激起水花一朵,就此不见。

 
 
这正是:人神从来两殊途,莫把痴心付仙姝 。殷受焚身姬瑕溺,蛇蝎难比妇人毒。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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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30 21:2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淡茶☆ 于 2007-9-29 23:00 发表
关注了很久楼主的文章,一直以来有个疑问,在楼主文中神仙也好,妖怪也好,在描写他们的时候,往往动不动就是身高数百丈,又或者长约几千丈,鄙人就是觉得这里比难以理解.我觉神魔仙怪可以比凡人高大1-10倍,但是超得太 ...

其实我还算缩减了他们的尺寸

宗教,神话里的角色往往大得无法想象,以佛经里的天人为例:

天人的身长:
四王天人的身长半里。忉利天人的身长一里。夜摩天人的身长一里半。兜率天人的身长二里。化乐天人的身长二里半。他化自在天人的身长三里。

色界十八天的天人身长及寿命:
第一天梵众天身长半小由旬(二十里),天寿半小劫(八万三千九百九十岁)。第二天梵辅天身长一小由旬,天寿一小劫。第三天大梵天身长一由旬半,天寿一劫半。其余诸天以此为标准,依次类推。





又如大鹏金翅鸟,两翅展开有三百六十里。

又有说其两翅展开有十六万里,头尾相距有四万里者,高下一样.

又有某比丘宿生为鱼身长七百由旬

天蓬元帅身长百丈,算是小个子了.






毘婆尸佛身長六十由旬。圓光百二十由旬。尸棄佛身長四十二由旬。圓光四十五由旬。通身光一百由旬。毘舍佛身長三十二由旬。圓光四十二由旬。通身光六十二由旬。拘留孫佛身長二十五由旬。圓光三十二由旬。通身光五十由旬。拘那含牟尼佛身長二十由旬。圓光三十由旬。通身光長四十由旬。迦葉佛身長十六丈。釋迦牟尼佛身長丈六。圓光七尺佛身並紫金色。

看来釋迦牟尼在佛国是个超级小矮子.....................

而须弥灯王的身量无比,长八万四千由旬,这个得多少里,又合多少丈啊...........汗死


注:小由旬是四十里,中由旬就六十里,大由旬八十里

又如《海外经》:“钟山之神,名曰烛阴,视为昼,眠为夜,吹为冬,呼为夏,不饮,不食,不息,息为风;身长千里,在无晵之东,其为物,人面,蛇身,赤色,居钟山下。”

烛龙身长千里


又如南北朝所编道藏《无上秘要》中《三界品》所载:无色界(人),阴阳有形,身长数百里,不以为累,能隐形入微,无复色欲,唯真相知.

此类大家伙很多很多



至于打起来什么效果,这个只好去问古人了



其实西游记里有所描述,比如:



他就长的高万丈,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闪电,口似血盆,牙如剑戟。手中那棒,上抵三十三天,下至十八层地狱,把些虎豹狼虫,满山群怪,七十二洞妖王,都唬得磕头礼拜,战兢兢魄散魂飞,霎时收了法象,将宝贝还变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复归洞府,慌得那各洞妖王,都来参贺。

----------可见变这么大个子确实很拉风.


又如:

真君与大圣斗经三百余合,不知胜负。那真君抖擞神威,摇身一变,变得身高万丈,两只手,举着三尖两刃神锋,好便似华山顶上之峰,青脸獠牙,朱红头发,恶狠狠,望大圣着头就砍,这大圣也使神通,变得与二郎身躯一样,嘴脸一般,举一条如意金箍棒,却就如昆仑顶上的擎天之柱,抵住二郎神.

结果:唬得那马、流元帅,战兢兢摇不得旌旗;崩、芭二将,虚怯怯使不得刀剑。这阵上,康、张、姚、李、郭申、直健,传号令,撒放草头神,向他那水帘洞外,纵着鹰犬,搭弩张弓,一齐掩杀。可怜冲散妖猴四健将,捉拿灵怪二三千!那些猴,抛戈弃甲,撇剑丢枪;跑的跑,喊的喊;上山的上山,归洞的归洞。好似夜猫惊宿鸟,飞洒满天星。众兄弟得胜不题。却说真君与大圣变做法天象地的规模,正斗时,大圣忽见本营中妖猴惊散,自觉心慌,收了法象,掣棒抽身就走。


--------看来这场面的确很吓人,孙悟空把自己的手下都吓着了.



再如:

牛王嘻嘻的笑了一笑,现出原身,一只大白牛,头如峻岭,眼若闪光,两只角似两座铁塔,牙排利刃。连头至尾,有千余丈长短,自蹄至背,有八百丈高下,对行者高叫道:“泼猢狲!你如今将奈我何?”行者也就现了原身,抽出金箍棒来,把腰一躬,喝声叫:“长!”长得身高万丈,头如泰山,眼如日月,口似血池,牙似门扇,手执一条铁棒,着头就打。


即使认为猴子的万丈跟老牛的千丈尺寸不配有所夸张,但老牛的千余丈长短,八百丈高下却是相对详细明确"可信"的.


当然如果实在觉得不好想象场面,就当西游记和拙作都是在夸张好了

[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9-30 22:0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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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9-30 23:4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最最恐怖的是观自在菩萨,按照佛经的说法,它在婆娑世界显示的应身也就比凡人大不了太多,但是在极乐世界显示的应身就大到八十万亿那由他由旬。。。。。。。。。


当然,这是佛教在吹大牛,不必当真 哈哈

[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9-30 23:4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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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3 02:3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十六回   东去沧海万里风   有龙隐于大荒中

  话说洛神率领众神女沉了周天子,各立云空之中,洛神见那水中龙马足踏沧浪,神骏如旧,把手一指,一道碧华自纤纤指端射出,落在龙马身上,那马长嘶一声,身形渐渐缩小,须臾只有巴掌大小,被碧光牵引直上云端,落入洛神掌中。娥皇女英见它小巧玲珑,通体碧绿如翠,甚是可爱,忍不住上前接过,彼此传来递去,不住抚摩把玩。

  

   洛神便笑道:“今日承三位妹妹相助除此昏君,此乃荆楚百姓之福也。然这姬瑕终为人皇,今日之事,切不可教外人知晓,否则天庭震怒,我等皆有罪衍。”

   陆压在一旁听了,只是微笑不语。

  娥皇、女英皆道:“这个当然,纵然天庭使人来问,只消推说妖物作祟,自然无碍。”

  只有游女面有忧色,欲言又止。洛神早看在眼中,心中自然明了。潇湘二妃乃是舜帝遗孀,自己更是伏羲之女,有恃无恐,这游女却并无靠山,此事又在其汉水发生,自然心中忐忑。便上前轻抚其背,笑道:“游女妹子,你也不必担忧。便随我回洛水同住几日,纵然上天察觉,也不敢把你怎样。”游女方才面露喜色,连忙谢了。

  正说间,忽然风住雷息,满天阴云渐渐散开,江上白链,红鲸,青蛟种种异象尽消。

众女急看时,只见东方天际霞光万道,一块火炭也似云团滚来,无边阴气顷刻消散。洛神早认出来人,却是火云洞的水火童子,当下教娥皇姐妹暂回湘水,游女先归洛水暂避。自家迎上前道:“童子何来?”

  那水火童子须臾早至近前,分开火云,现出一张稚气十足的俏脸来,生得面如满月,两颗丹眉,额前一对寸许短角,两颊红鳞斑斑,形容便如一个七八岁小童模样,见其余三女都走了,也不着意,也不理陆压,只是恭恭敬敬朝洛神打了一躬,道:“公主,圣皇老爷召你去哩。”

  洛神见他不睬陆压,便有三分不快,冷声道:“既如此,你且随我去就是。”

  陆压道:“既然如此,我随你同去。”

  洛神嫣然一笑,便把手中碧绿龙马望陆压手中一塞,含笑道:“郎君且回不周山见了姑姑,请她老人家早早来火云洞与父皇说知此事。”

  陆压点头道:“也好。”化白虹望三十三天外去了。



 当下洛神宓妃并水火童子驾云而起,一路向东。


  向东,东海。

  惟见烟波浩淼,碧波连天,滔滔万里。

  有风,自亘古之时而起,历亿万年不息,掀起波涛如山。

  峰谷起伏间,百千长龙巨鲸不时腾越而起,一跃数千丈,旋即落入水中,激起白浪朵朵。

  二人御风而行,离海面三千余丈,一去千里。


  洛神乃是水神,久居河川之中。此时面对这怒海狂涛,忍不住问那水火童子:“父皇究竟有何事叫我?”

  童子微微一笑,一双妙目远眺那海天尽头,但见青云滚滚,连接天地,云中隐约峰峦无数,如海市蜃楼,虚无缥缈,却越来越清晰真实。



  转眼,已至海角天涯。

  无穷夹杂着赤红色雷火的青色重云,如巨壁横空,迎面挡住去路。


  “公主休问,少顷便知。”

  水火童子一言未了,身形已然化作一道红芒,拖着焰焰长尾,笔直地扎入前方无尽青云之中。

  云中随即电光连舞,惊雷炸响,百千红蛇交织扭摆,倒挂海天之间。风雷中,隐约传来龙吟之声。

  洛神面色迟疑,踌躇片刻,朱唇轻咬,亦化道百丈白光,射入重云之中。

  东海之外,有大荒境,上不见日月星宿,下不见黄泉秽土。惟有茫茫青云,赤土无边,不知几亿万里。

 又有四方群山耸立,却是那大言,潏山,合虚,夏州,鞠陵于天,成都载天,孽摇頵羝,皮母地丘,凶犁土丘,猗天苏山,壑明俊疾,无数上古凶境,分列东南西北,皆广阔千万里,高耸云空。

  远方一个小小黑点渐渐变大,转眼可见无垠赤土间,伏着一个全身青黑之色的巨人,生得龙首人身,顶生万角,双耳阔大,便如两张鱼鳍相似,何止千里,迎着那滚滚热风猎猎招展。额上一只独眼紧紧闭合,却依然透出无边凶光,便如一只小小太阳相似,映得四下里一派通明。

  巨人半跪半卧,一动不动,自头至尽尾长逾数万里,背上负着一座白玉制成的万层高塔,塔间妖云弥漫,密密麻麻无数上古龙蛇异兽钻进钻出,嗡嗡之声响彻荒原,犹如一只巨大无比的蜂巢。

  水火童子凌空虚指那巨人笑道:“公主可认得此物?”

 洛神冷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欺负这等蠢物,又有何趣味。”

 童子呵呵一笑,云光复起,二人周身神光四射,普照当空,一前一后向东飞去。那天上地下,种种洪荒异兽凶禽见了二人,纷纷远远逃散。有避之不及的,只来得及哀鸣一声,被神光一照,如初雪见日,冰消瓦解,尽化飞灰而去。

 惟独一座高山前,有一巨狐,人立而起,高逾千里,目如火炭,全身青毛倒竖,苍炎流动,护着身下数万小狐,昂首目送二人凌空飞过。

 洛神回首,不觉微微皱眉,问道:“此狐怎地与我等有仇一般。”

 水火童子笑道:“公主忘了?自那涂山老祖率其族人脱离青丘,入世以来,便是这青丘狐王守护妖狐故土,不肯离去。那妲己亦是妖狐一族,既为女娲娘娘所害,狐王自然对我等怀恨在心,只是忌惮吾皇法力无边,不敢妄动罢了。也是常情。”

 洛神听了也不在意。又行不多时,只见那大荒之山横贯东西,赤水环绕,水深不见底,亿万龙蛇游弋波间,嘶嘶之声不绝。又有神数百,皆身高万丈,衣分青红黑白之色,足踏巨龙,耳穿黄蛇,山上山下往来巡视,见了洛神,童子,一齐下拜,口里呼喝有声,只是听不分明。

 洛神满脸不耐,更不搭理,径朝山中飞去。水火童子紧随其后。早至主峰前,只见一条红鳞巨蛇盘绕山峰之上,龙首无角,昂首向天,一双碧眼有若皓月当空,口喷火云滚滚千里,弥漫满山。那蛇见了洛神,童子迎面飞来,忽地把口张开只一吸,早将两人吸下肚去。

 二人习以为常,任那巨蛇一口吞之,脚下火云流动,一条曲径通幽,顷刻行了数十里远近,眼前霍然明朗,现出一片洞天,原来别有世界,比那洪荒之景大是不同。

 怎见得好景致?芙蓉峰龙耸,紫盖岭巍峨。百草含香味,炉烟鹤唳唳踪。楼阁飞青鸾,亭台隐紫雾。几树桃梅花正放,满山瑶草色皆舒。龙潜涧底,虎伏崖前。幽鸟如诉语,驯鹿近人行。白鹤伴云栖老桧,青鸾丹凤向阳鸣。火云福地真仙境,金阙仁慈治世公。

 洛神心中忐忑,也无心多看,径入洞府。只见三张青石床,左右皆空,惟中间床上坐着一位圣人,着衮龙袍,戴平天冠,额耸双角,颊生逆鳞,双目微微有光,正是上古圣皇伏羲。



 这洛神便拜道:“父皇圣安。”

 伏羲也不理她,挥手遣退了水火童子。方道:“你这丫头,做得好事!”

 洛神嘻嘻一笑,上前扯住伏羲袍袖笑道:“原来父皇都知道了。”

  伏羲道:“吾精研先天卦相,怎不知道此事来龙去脉?你与那陆压也是夙缘未了,原怪你不得。红日乃是神农之子,如今神农轩辕双双出洞云游不知所终,我与你姑姑原是作得了主。也罢,吾怎肯逆天?少顷你姑姑便至,你可去后面梳妆了,也好体面。”

 洛神本道父皇定然要大加训斥一番,与红日的婚事更是难成,早抱定了大闹一场之心,不想伏羲竟先行满口应允,喜出望外,拜谢了父皇便待离去,却被伏羲叫住:“吾这里有一颗养颜丹,你可就此服用了,容光焕发,叫那红日知道吾女颜色非常。”

 洛神笑嘻嘻接过,却是一颗小小碧丸,晶莹可爱,异香扑鼻,更不多想,一口吞下。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3 02:5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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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4 06:4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晕死................怎么可能嘛想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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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5 23:0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goddess02 于 2007-10-5 21:01 发表
孙悟空的师傅须菩提祖师在 大人小说里是何根源来历? 一时没注意

万望告之  谢谢拉

是如来+老君联合显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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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7 14:3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多谢仁兄的点评,见仁见智的同时在下也深感欣喜,作品被讨论本身对作者就是最好的鼓励.

此书里有一部分过头且无关主线意义不大或者意义不明确的纯恶搞,我准备在这次的修正版里删除或者改写.

非常感谢仁兄的意见

[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7 14:44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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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7 14:4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有关王灵官,转贴一些资料:

   


   
王灵官是道教的护法镇山神将,和佛教的韦驮相似,有的书说他是武当山中五百灵官的统帅,叫华光元帅,又叫五显灵官。到了宋代,又出现了一位「火车王灵官」,镇守道观山门的灵官一般就指这位王灵官。  

    《明史》的《礼志》称,「隆恩真君,则玉枢火府天将王灵官也,又尝从萨真君传符法。永乐中,以周思德能传灵官法,乃于禁城之西建天将庙及祖师殿。宣德中(1426-1435)改庙为大德观,封二真君。成化初,改观曰显灵宫。」「夫萨真君之法,因王灵官而行。王灵官之法,因周思德而显。而其法之所自,又皆林灵素辈所附会」。据明清时期的神仙传记称,王灵官原名王恶,湘阴浮梁之庙神,因其吞噬童男童女,为西河的第三十代天师虚靖真人的弟子萨守坚,飞符火焚,将王恶烧成火眼金睛。王恶不服,奏告于天庭。玉皇大帝即赐慧眼并金鞭,准其阴随萨真人,察有过错,即可报复前仇。十二年间,王恶以慧眼观察无遗,竟无过错可归咎于萨真人。后至闽中,拜萨真人为师,誓佐行持。萨真人乃以「善」易其名,改王恶为王善,并且奏告天庭,录为雷部三五火车雷公,又称豁落灵官。

    进入道教的官观,山门内的第一座殿往往为灵官殿,殿中供奉着一赤面髯须,身披金甲红袍,三目怒视,左持风火轮,右举钢鞭,形象极其威武勇猛,令人畏惧的神仙,这就是道教的护法神将王灵宫,又称火车灵官王元帅。王灵官常塑在山门之内,镇守道观,其作用相当于佛教中的韦陀。
  根据《新搜神记》的记载,王灵官本名叫做王善,是宋徽宗时候的人。又据《列仙全传》卷八说:王灵官是湘阴(今江苏淮阴)城隍庙的城隍。萨真人修得正果后,路过湘阴,投宿于城隍庙。数日后,湘阴太守梦见城隍要求自己将萨真人轰走。于是天一亮,太守立即带人来到庙中,迅速地将萨真人撵走了。萨真人十分气恼,走不多远。见有人抬着一头猪到庙里还愿,他拿出香给人家,央求帮他烧烧香。这些人如约办理,不料突然降下一阵雷火,将城隍庙烧了个精光。可见萨真人恼怒之极,用法术将城隍老爷闹得无法安身。另外一种说法见于《三教搜神大全》卷二,书中称萨真人路过此处、见人用童男童女活祭本处庙神,大怒道:“此等邪神,该焚其庙!”说毕,雷火穿空,上焚此庙,人莫能救。
  事后,萨真人云游四方,遍行救济。据《历代神仙通鉴》卷二十一记载,十多年后的一天,萨真人来到龙兴府,正在江边洗手时,水中突然冒出一员神将,方脸膛,黄袍金甲,左手持火轮,右手执钢鞭,对真人口:“吾乃先天大将火车灵官王,久执灵霄殿,奉玉帝之命庙食湘阴,以惩四方恶业。自真人焚吾庙后,私随十二年,今见真人功行已高,将供职天庭,愿为部将,奉行法旨。”可见王灵官还是玉帝的御前大将,专司天上、人间纠察之职。但根据《明史•礼志四》曰:“宋徽宗时,尝从萨守坚传符浩”,又回:“灵官受法萨守坚,萨复受法于林灵素,而林乃一诗弃道土耳。”由此表明,王灵官曾师从西蜀道士萨守坚,受道符秘象,是道土林灵素的再传弟子。
  明朝永乐(1403—1425)年间,杭州有个名叫周思德的道土,因为会使王灵官元帅的法术,、名声显赫于京师。据《新搜神记.神考》“王灵宫”条记“周思德”行“灵官法,知祸福先,文皇帝(朱棣)数试之,无爽”。以至“招弭 除,神鬼示鬼,逆时雨,远 疾”,无所不能。于是永乐皇帝为王灵官在禁城之西建天将庙及祖师殿,以把萨真人和王灵宫。里面塑二十六天将,以王灵宫为首。不久,永乐皇帝便得到了一个世传的灵官藤像,藤像份量很轻,永乐皇帝将其放入寝宫,“崇礼朝夕,如对宾客”。永乐帝雄武而有大略,征战一生。每次出战,都要带上灵官藤像,作为军中的保护神。第五次出征漠北,打到金川河时,忽然藤像重得抬不动了。永乐帝祷告,答曰:“上帝有界,止此也。”不久,永乐帝果然病重,不能前行,最终病死在返京途中。可见在称史笔记 中,神明“灵验”的的故事不胜枚举,亦表明灵官信仰的深远。
  宣德年间(1426—1436)明宣宗将天师庙改为火德观,并封萨真人为“崇恩真君”,王灵官为“隆思真君”,并加封为“玉枢火府天将”,又在现内建崇恩殿、隆恩殿。成化年间(1465—1488),明宪宗改观为宫,称之为显灵宫,四季为二神更换饱眼,三年一小焚化,十年一大焚化,复换新饱服,珠玉锦绣,所费不惜。每年的万寿圣节(皇帝生日)、正旦、冬至及二真君示显之日(九月甘三;六月十三;六月甘三日),派遣官员前往致祭。从此以后,“先天大将火车王灵官”,就取代了“华光火车马灵官”,成为道数第一殿的护法主神。
  明、清以来,全国各地建立了许许多多的灵官庙,很多道教宫观还专门修建了灵宫殿,塑了形象不尽相同的灵宫像。其中最一有名的造像是北京白云观、天津娘娘宫、武汉长春观、苏州玄妙现以及武当山元和观中的灵宫。最有趣的是,湖北武当山中,还有“五百灵官”之说,在天乙真庆宫(又叫南岩石殿内》,环列着五百尊铜铸饰金的灵官像,各高尽尺许,神态各异。据《太和山志’圣迹》记载:净乐国王太子(即后来的真武大帝)在武当山修炼时,国王思念太子,令大臣率五百众,至南岩“传启王命,部众忽僵仆不能举,同声告曰:‘愿从太子学道。,于是俱隐山中,太子成仙后,五百众皆登仙道。后来遂造五百灵宫像供祭。此外,由于王灵官曾被封为“玉枢火府天将”,人们又把他看成是火神,所以有的灵官像就是一副火神的模样,火神庙中也供奉着灵官。
  道经中一般都说王灵官是宋徽宗时的王善,但有的也说是唐太宗时的王恶。《三教搜神大全》卷四,说他。字秉诚。父讳臣,早逝,母邵氏,遣胎而生师于贞观时(627-650)丙申年七月庚申日申时。帅幼孤不读,有管力,性刚暴质直。市中有不平者,直与分忧。锄硬挞横,国人服其公,且惮其武”。曾经焚烧一江怪古庙,忽怪风大作。适值萨真人托药瘟以来,遂作法反风而灭妖,境界以安。玉带封他为豁落王元帅,赐金印,掌监察之职。


算是个颇牛的护法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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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7 14:5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贴张游戏图.

感觉这张图跟我想象中的陆压非常接近

图片是网游<<江山>>里的某个角色,不是陆压.我也不认识是谁
    
但跟我心目中的陆压----红日太子的形象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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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8 07:0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十七回 火云洞里说姻缘 太古群尸地中眠 


  不题大荒山火云洞中伏羲交待洛神,却说三十三天外不周山中女娲宫内,娲皇笑谓陆压:“红日,你做得好事。”

  陆压笑道:“托娘娘洪福,陆压幸不辱命。”又将那龙马墨麒麟呈与女娲娘娘,娘娘爱不释手,把玩半晌,忽地笑道:“红日,我却问你,你对宓妃可有情意?”

  道人不答,抬眼去看一旁彩凤仙子,只见仙子面如古井无波,不显丝毫喜怒哀乐之情,陆压轻叹:“宓妃乃是圣人之女。我这无根之人,又能妄谈什么情意了。”
  
  女娲,彩凤闻言面色微讶。娲皇笑道:“你亦是圣人之子,又哪里配不上我那侄女了?”

  彩凤掩口笑道:“他说自己是无根之人,莫非果然无根?却不是银样蜡枪头,好看不中用。”

  阶下陆压听了,险些绝倒,只得苦笑。女娲亦笑得花摇柳颤,半晌方抚胸道:“既是如此,吾便望火云洞一行,成与不成,少顷便见分晓。陆压,你也不必去了,便与凤儿在此等候。”

  彩凤仙子即将娘娘自宝座上扶起,来到宫外。娘娘把手望血池一指,一道如龙赤水自池中飞起,当空旋转数下,首尾相接,隐隐现出八卦之形,有五十里方圆,只见妖云缤纷,一头红鳞巨蟒自那八卦内数十里妖云之中探出头来,却不敢开口吸之,只是张开血盆大嘴,一根如火长舌垂将下来,便如红毯一般铺在宫前,又把腹中毒气喷出,与女娲宫内外七彩妖云彼此辉映,越发奇瑰。

  陆压见了那蛇,若有所思,忽道:“娘娘,我亦前往大荒一游。”

  女娲娘娘笑道:“你怎地如此不耐?”

  陆压道:“我另有事要做。娘娘可自便。”

  娲皇听了笑道:“这话却说得好笑。我此去为谁?”

  道人也笑,自化道长虹而去。女娲足踏红蛇长舌,步入巨蛇口中。那蛇轰然合拢双腭,低吟一声,缓缓缩回妖云深去去了。

  

  话说伏羲在云洞中静立未久,洞口只闻香风滚滚而来,女娲娘娘不施粉黛,素面朝天,款款而来,见了圣皇,笑吟吟道个万福,轻启朱唇,微开檀口:“皇兄多时未见,风采更胜往昔。”


  伏羲冷冷道:“娲妹,你何必如此。吾精研卦相,怎不知你意?宓妃这孩子为情所困,甚是可怜。吾如何肯叫她深陷其中!我已将忘情丹与宓妃服食,教她忘却前缘---此事再也休提。”

女娲闻言,收了面上娇媚笑意,面色冷然,看了伏羲半晌,微微叹息一声,低声道:“皇兄,你真个不肯助我?”

伏羲叹道:“此番陆压行此事,乃是定数如此,我也不怪他。然则你我何苦自寻烦恼?”

女娲听了,亦不答言,只是素手轻挥,周围景物已然变幻。

 只见伏羲,女娲兄妹并肩立在大荒之巅那条红鳞巨蛇头顶,眺望洪荒大地,良久无语。

 一阵亘古洪荒之风吹过,将女娲满头紫发吹起。她向前行了数步,重又立住。

 伏羲望着她略显纤弱的背影,仿佛又看到了昔时那个娇纵天真的女子。无尽往事如昔日重来,一齐涌上心头,不觉痴了。

 也不知过了几时,女娲忽地低声道:“皇兄,你看这大荒之境,广阔无垠,却尽是不毛之地,终日青云笼罩,暗无天日。你纵然有通天彻地之能,又怎造得出那当空烈阳,普照万物。”

 伏羲默然半晌,又叹道:“非是吾不肯助你。强与天争,终无善果。你不见这等惨状么?”

  说罢亦将双手微抬,指点江山处,那大荒境内赤地无边,渐渐变化,片刻间尽化作血色琉璃一般,隐约可见地中密密麻麻,无数奇形怪状之物,皆身长不知几千里,形态古怪,浸在熔岩地火之中,一动不动,或人面犬耳兽身,耳珥双蛇,或折颈披发而无一手,或人面独目蛇身彼此纠结盘绕,或方齿虎尾,或马状无首,全身赤红;或无首操戈盾而立。其数不知几千几万,几乎遍布大荒之境地下各处。

女娲冷笑道:“你且看仔细了,那人是谁?”

伏羲闻言张开神目看时,就见一道白虹穿行地底群尸之间,一去万里之遥,蓦地停住,化为一个道人,大红道袍,修眉凤目,神情极是潇洒不羁。原来两位上古圣人看去,那陆压背后隐约两道黑翼,火焰纷飞,若有若无,轻轻穿过一头满身青鳞,无首无足的巨尸,径至一块白玉祭坛之前,坛中一具青衣女尸横卧在地,以袂蔽面,四周地火滚滚,热浪升腾。

 陆压越长精神,便将腰间红葫芦解下,开了盖儿,一道白光飞起三丈有余,现出一物,有眉有眼,双翅嗡嗡有声,放出一道白芒射入青衣女尸头顶泥丸宫之中,须臾手足齐动,直挺挺立将起来,展开衣袖露出一张枯如腊人的死脸来,张口发出一声尖啸,凄厉无比,周围群尸被它一叫之下,纷纷蠕动,低吼之声此起彼伏,一时间陆压道人犹如身陷无间地狱。

 那女尸又把口张开,喷出团团青火,将道人围困其中。陆压笑道:“这蠢物不知感恩。若非吾兄弟以真火练汝,汝不过一凡人耳,如何号令群尸!只可惜功败垂成,故教你在此地蛰伏。如今你可记得了么?”

 青衣女尸虽见陆压在火中逾长精神,只是灵智未开,哪里省得,咆哮连声,不住将栲栳大小的青炎喷来,却近不得道人身边,团团轰碎,一根根青色火柱相继升起,竟直透地表,从大荒地下穿出,根根耸立云霄。

 陆压摇头道:“区区尸火,怎近得吾身?真乃冥顽不灵之物。”收了葫芦,背后双翅展开,太阳真火中隐隐有三足金乌之形,将地底映得红了。群尸多有当不得的,纷纷化为灰烬。青衣女尸当不得那热,复以袖遮面,伏地哀号不已。陆压道:“如今你可认得吾否?”原来此尸被这真火炙烤,灵智忽开,记起无数前缘来,当下拜倒在地,口称:“太子救我!”

 陆压笑道:“世事沉浮,白云苍狗。如今虽然事过境迁,依旧有用你处。只是你效法旱魃修炼不成,魂魄消散,须得个替身方能脱离此地。这也不难,待我从长计议。你可在此凝练身上尸气,方可将群尸号令自如:早晚有出头之日也。”

 女尸听了拜谢道人,目送陆压依旧化长虹去了。那洪荒之景随即消逝,二人依旧身处石洞之中。

 伏羲微微叹息,连道:“这又是何苦来哉?”

 女娲又道:“如今事已至此,你待如何?况且你我兄妹皆是一体,当初造化生灵,始有人间万象。你难道一再坐视,任凭那阐教禄蠹,西方佛门蠢物将来彼此争斗,误尽天下苍生!”

  伏羲双目微闭,良久方张开眼来,两道金光直射头顶青云之中,将那数十万亩云蔼俱映得金黄,忽地昂然道:“也罢。既是定数,避之不及。吾便再助你一回,也教他们知道吾等上古正神,并非受人摆布之辈。”

 女娲道:“皇兄说得是了。既是如此,小妹暂且告退。”将龙马留下,转身便行。伏羲又道:“那陆压之事,你却是不该。此事再也莫提。”

 女娲微微一笑:“小妹知错了,皇兄千万休怪,休怪。”说罢脚下妖云四起,头顶八卦之形复现,红舌落下,女娲去了。

 却说陆压早在不周山妖宫前接着娲皇圣驾,大笑道:“娘娘此去,大事成矣。”

 女娲笑道:“你却不曾讨得老婆。岂非空费心机?”

 道人呵呵大笑:“陆压却是浪荡惯了的,巴不得此事不成。如今娘娘之事已定,我又落得一身轻松,岂非两全齐美?”

 一旁彩凤仙子听了,微微冷笑:“似你这薄幸之人,原该一世无妻。”

 陆压哈哈大笑,又道:“这情欲爱恋之事,原是讲个缘分的。我与洛神仙子有缘无分,这也无可奈何。只是不久之后,又有人神一对儿,缘分将至,少不得贫道前去撮合一番,以应天数。”说罢复化道白虹,径回西昆仑去了。

   不觉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转眼人间又是一十七个春秋冬夏。

 且说当年周昭王连那百万大军尽数没于汉水,天下震动,诸侯多有幸灾乐祸者。昭王既崩,其子姬满即位,称穆王,其时年已五十矣。穆王自幼好道,遍求明师而不得。如今继了帝位,也不急报仇,只是修养生息,十年之间,周室再兴。遂用兵四夷,南征北战,楚人惊恐,莫不臣服。天下既定,穆王志得意满,遂又生求道长生之心。

  如今却是穆王十七年。忽一日,西极之国有幻人来洛邑,身高八尺有余,皮肤漆黑如墨,须发卷曲,形容古怪。当街卖艺,能赴汤蹈火,贯金穿石,更兼穿墙入壁,悬空不坠。穆王宣其入朝,见了天子亦不下拜,口里作歌道:

昆仑家住海中州,蛮客将来汉地游。

言语解教秦吉了,波涛初过郁林洲。

金环欲落曾穿耳,螺髻长卷不裹头。

自爱肌肤黑如漆,行时半脱木绵裘。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 本帖最后由 无花的蔷薇 于 2007-10-8 07:02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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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8 07:04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ylh2004 于 2007-10-4 07:52 发表
俺猜应该是忘情丹.

厉害,被你猜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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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1 14:4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十八回  桃红粉黛争奇艳 阴阳颠倒因果乱


  书接上回。话说西昆仑有异人,自称幻先生,前来觐见周天子穆王,昂然不拜。穆王不以为忤,令其当朝演之,果然诡幻绝伦。

  那穆王深慕道法,当下大喜,即叫后殿设宴款待。少顷席就,怎见得好席?

 琼香缭绕,瑞霭缤纷。瑶台铺彩结,宝阁散氤氲。凤翥鸾翔形缥缈,金花玉萼影浮沉。上排着九凤丹霞絜,八宝紫霓墩。五彩描金桌,千花碧玉盆。桌上有龙肝和凤髓,熊掌与猩唇。珍馐百味般般美,异果嘉肴色色新。

 当下穆王请先生坐了,酒过三巡,天子问先生道:“汝法甚奇,乃从何处学得?”

 幻先生微微笑道:“吾乃野人也。自幼游历天下,不得明师传授。后闻西海之南,流沙之滨,赤水之后,黑水之前,有大山,名曰昆仑之丘。吾百年前至西昆仑脚下,得遇异人,教了一身本事。今闻天子好道,不辞万里山水之遥,特来献艺,以悦天颜。”

 话音甫落,就听得殿外哈哈大笑,一人大踏步走上朝堂,穆王天子慌忙起身迎接,口称“国师”。那国师大模大样坐了,手指幻奴道:“此是何人?”

 穆王笑道:“这位乃是西昆仑幻先生,道法精奇,先生可与他亲近则个。”

 幻先生看国师时,只见一身黑袍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碧火冉冉的眼睛来,当下起身拜了一拜。

 那国师傲然不礼,谓穆王道:“陛下今日为何厚待蛮人?”

 周天子道:“这位非比其他,乃是西昆仑高士,先生如何轻慢。”

 国师冷笑道:“陛下只因好习道法,往往流浪艺者之流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深通道法’,来投奔朝廷图个小小富贵。陛下如何忒认真!”

 幻先生听了只是微笑,也不言语。

  穆王天子便道:“凡人不可貌相,休小覰他。”

原来这国师怪穆王说“休小覰他”,便起身道:“我却不信他。,我与他各显本事比上一比,我便道他是真本事。”

穆王大笑道:“也好,也好。幻先生,你心下如何?”

幻先生摆手道:“咱却是不敢。”那国师越发来惹他比试。穆王见幻先生踌躇,便道:“这位国师也是新参不久,朝野内外并无对手。二位仙家便各展神通,叫寡人一饱眼福,有何不可?”

幻先生笑道:“既然陛下如此说时,咱家就向国师讨教一二。”

当下也不见他起身,足底生云,乃是一团火气,形如红莲,轻轻托着先生飘落席前。那国师看了冷笑,自怀中取出一个三尺长,二尺宽的箱子,起身立在匣上,口中念念有词,只听砰的一声,早将国师高高弹起,几乎碰着大梁,须臾也落在席前,与幻先生相对而立。

 国师冷笑道:“今日陛下面前,动不得武。我与你各显本事,教天子看了,便见高下。”

  幻先生手捻虬髯,呵呵笑道:“吾方才早已献丑,国师怎地不知?”

  国师不明所以,穆王亦笑道:“幻先生所言不假,这满席佳肴,玉液琼浆,异样仙果,皆是先生变出来的。国师不信时,只叫他再变出几样与你尝鲜。”

  幻先生听了也不推辞,便自腰间取下一只朱红葫芦来,开了盖子只一倒,顿时山珍海味,龙肝凤髓,时新果子层出不穷,须臾几乎将殿前堆满了。喜得穆王拍手大笑。

  国师看了微微变色,兀自冷笑道:“此乃雕虫小技,何足为奇。待吾变与你看!”

 自袖中取出一物,状如莲花,分赤,青,黑,白,黄五色,大不过尺余,当空抛起,迎风化作十丈方圆,凌空旋转不休,轰然有声。那国师双手对着玉莲,十指连弹,早有数道光明射入莲芯。幻先生看得分明,原来五行之物,无非金木水火土,其中至纯者,莫过于定海神针铁,先天人参木,三千弱水深,太阳金乌火,补天五色壤。此时这貌不惊人的国师十个修长指头不住弹射,竟将点点铁渣,木屑,水滴,尘埃纷纷射入玉莲之中。穆王虽是天子,肉眼凡胎看不分明。幻先生看时,却见那莲花异彩缤纷,变幻莫测,只觉心荡神弛,暗叫不好,急以真火稳住元神时,忽然耳边一声轻笑,胸口微微一疼,就听得国师笑道:“借太阳真火一用。”

 刹那间五色莲花怒放,无数天地灵气倒吸入其中,就听得四下里鬼哭神号,阴风怒吼,阴阳颠倒,五行逆转,自那当空莲花间徐徐落下五位美人来。怎见得倾城倾国模样?


  有一女,良夜颐宫奏管簧,无端烽火烛穹苍。可怜列国奔驰苦,止博褒妃笑一场!

  又有一女,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佩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又一女,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


 又一女,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当中一女: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就见绿肥红瘦,春色满堂,莺声燕语,五女见了幻先生,或惊或怒,或悲或怕,一齐变了颜色,各上前扯住,就听得七嘴八舌,其中一女怒道:“好个延寿小人,几乎误我一世,却在这里快活!”又有一女扯住幻先生衣袖,手指穆王道:“虢大人,这天子是谁?”又一女把尖尖玉手轻抚幻先生肩头,笑道:“小乙哥,你又大不过我几日,如何便认我做姊姊?”当中那美妇人怪道:“只道学士不知在哪里醉卧花荫,如何却在此处?虽然有几分气象,只是好生简陋!”

 幻先生心中大惊,看那周天子时,如痴如醉,魂不守舍。又见那国师立在一旁,嘿嘿冷笑,先生暗道:“不想竟着了这厮道儿。”欲以真火烧时,却不敢下手,“却如何是好?”渐渐心神迷乱,恍然不知身处何方,又见众女左右环绕,咒骂不休,正抵挡不住,忽然早见那莲芯里走出一位仙子来,蹁跹袅娜,端的与众女不同。有赋为证: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颦笑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待止而欲行。羡彼之良质兮,冰清玉润;羡彼之华服兮,闪灼文章。爱彼之貌容兮,香培玉琢;美彼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菊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奇矣哉,生于孰地,来自何方,信矣乎,瑶池不二,紫府无双。果何人哉?如斯之美也!

 那仙子见了幻先生冷笑道:“那道人,你也有今日。既然来了,看你怎生出去?”

 不想幻先生见了仙子,忽地哈哈一笑,叹道:“原来是你,可惜你枉费心机,量你怎困得我?”

 便去怀中取出一面镜子来,两面皆可照人。那仙子见了怒道:“好贼道,敢偷吾宝贝!快快还了我,不然叫你形神俱灭!”

 幻先生笑道:“你若不出来,倒费我一番手脚。如今却是你弄巧成拙,却怪不得我了。”说罢将那镜子望地下一丢,啪啦一声,跌作不知几千几万片,那仙子大叫一声,全身碎散,一阵阴风吹过,顷刻无影无踪。

 茫茫天河,如玉带横空,河汉间亿万星光闪耀,自南而北,横贯苍穹。

 向北,一去十万亿里。

 天河尽头有青涛滚滚,不见边际,名曰灌愁之海。海中有莲台一品,宝光荧荧,如孤灯一盏,忽明忽暗。莲台上坐着一人,水合色道服,面如满月,五柳长髯飘洒胸前,一双细目似开似闭,凝视海中,手里拿根细竹鱼竿,一道银丝没入青波之间。亦不知过了几时,竹竿忽地扬起,巨浪如山,掀起数百丈高下,浪涛里一条硕大无朋的黑影跃出海面,凌空而起,几乎将整个灌愁海上空都遮住了,跟着当空落下,掉在那人脚边,却是小小一尾鱼儿,不过两寸长短,细鳞如沙,青光闪烁,红鳃翕动,双睛连眨,似是极为辛苦。

 那人微微摇头,伸出左手食指,指尖一点宝焰燃起,去青鱼身上轻轻一点,青鱼须臾化作先前那仙子模样,只是周身赤裸不着一丝,两缕青丝垂至胸前,遮住两点樱桃,朝那人拜道:“青儿无能,功败垂成,请大天尊处治。”

 那人笑道:“此非汝之过。我且问你,方才可曾看到那道人心中之事?”

 青鱼所化女子垂首道:“不曾。”

 “可曾看出那道人前缘后世?”

 女子低声答道:“也不曾。”

 那人微微叹息,半晌方道:“偃师奇技,确有我等不及之处。只是他弟子修为尚浅,不得其法。不然方才那道人为因果所困之际,你趁虚而入,自可除此巨患。”
 女子踌躇一下,朱唇轻咬,忽道:“大天尊,青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否。”

 那人微讶,沉声道:“讲。”声音不大,却犹如亘古雷音,隐隐含有天地之威。女子全身微微颤抖,终究抬起头来道:“青儿观那偃师全无法力,不过是些奇技淫巧,玄姐姐一招之下便将其灰飞湮灭,其技不过尔尔,又有何可惜?”

 那人合上双目,轻叹一声,说道:“汝又怎会知道这其中厉害。多问无益,你退下罢。”

 女子亦不再言,拜了三拜,转身跳入海中,依旧是条小小青鱼,顷刻不见。

  那人轻轻摇头,站起身来,离了莲台,倒负双手,足踏洪波,如履平地,沿着天河一直去了。

 天河彼端,瑶池。


 

 却说镐京王宫里,穆王天子如大梦初醒,看见满地狼籍一片,尽是些皮革、木头、胶漆,涂着些黑白红蓝颜料,散落满地。那国师虽不记得前事,看见残骸,面上变色,早将先前宝箱抢过,踏将上去,轰隆一声,雷火四溢,一道流星直出宫外。幻先生笑道:“天子少待,吾去去就回!”将身化道白虹追去。

 那国师去得虽快,怎及得道人神速,一去万里,看看追上,国师回头叫道:“你这黑厮为何追我!”

 道人哈哈大笑,且追且道:“原来你已不记得分毫,他们倒好算计。也罢,你们错乱阴阳,颠倒因果,又与我有甚相干?我不杀你,只将那五行莲花与我,便饶你去。”

 那人哪里肯信,只是没命飞去,陆压正欲上前拦他,忽然西北方两道光华飞来,一快一慢,当先一条黄练,形如巨斧,朝那国师拦腰扫过,避之不及,大叫一声,早砍作两截,下半身轰然炸得粉碎,上半身还欲夺路走时,早被后来的一道乌光拦住去路,化作一个年少的童子,身材修长,眉青目秀,只是面如黑墨,衣衫褴褛,那黄光亦化为一个矮胖汉子,甚是粗豪,手握一柄黄铜小斧,与陆压两前一后,品字将国师困在中间。

 就听得那胖子怒喝道:“王禅!你待走哪里去?早早将师傅法器交出,我念在同门一场,只将你魂魄消散,若是不肯时,叫你尝遍我门中诸般炼魂之术滋味!”

 那黑面童子讶道:“二师兄,大师兄欺师灭祖,怎可饶他?”

 胖子瞪了他一眼,心道你怎地这般糊涂?也不理他,朝陆压拱了拱手道:“此系我门中私事,请尊驾莫要插手。”

 陆压见了他们法器,心中早已猜了八九分,叹道:“吾与汝等师尊有数面之缘,不意他天纵奇才,却为逆徒所害,令人扼腕。今日助你二人擒此叛徒,也算聊表故人之情。”

 二人奇道:“你如何认得家师?”

 陆压即现了道人本相,二人喜道:“原来却是陆压道君,我兄弟不识真颜,道君莫怪。”

 正说间,那王禅忽然从怀里掏出五行莲花来,双手只一捏,顿时炸得粉身碎骨,陆压三人急忙后退时,一道魂魄趁乱去了,不知所踪。

二人懊恼不已,陆压也暗道:不想这厮如此狡猾,我若得了那宝莲时,大道成矣。暗叫可惜。却不知此宝妙用无穷,那王禅却是早早留下后手,虽然毁却赝物,真品尚在,久后倚仗此物自成一派,扬名青史,此乃后话。

当下陆压与二人告辞,依旧化作幻先生模样,自回镐京见了周天子。天子只道国师赧颜不归,也不多问,便与先生秉烛夜话,说起那国师在朝时劝穆王广推机巧之术,又劝天子改换肉身,以求长生。种种作为,陆压一一解说,穆王又惊又怒,出了一身冷汗,道:“原来此人不怀好意。今后寡人一心向道,还请先生指点迷津。”

陆压又说起昆仑无穷妙景,穆王神往,问道:“那西方之道比我中土若何?”道人笑道:“中土神仙,高高在上,纵有法力,不事君王。我西昆仑,有西王母者,居龟山春山西那之都,昆仑之圃,阆风之苑。有城千里,玉楼十二,琼华之阙,光碧之堂,九层元室,紫翠丹房;左带瑶池,右环翠水。其山之下,弱水九重,洪涛万丈,非飙车羽轮,不可到也。那西王母有不死之药,陛下若能求得,大道自成矣。”言毕化道长虹而去,须臾不见。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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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5 08:04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十九回  晴天忽起浮云障  云起青天遮万象


  东海之上,碧波之中,有三岛十洲。

  其中上岛三洲,名曰蓬莱、方丈、瀛洲;中岛三洲,曰美蓉、阆苑、瑶池;下岛三洲,曰赤城、玄关、桃源。

  三岛九洲鼎峙洪波之巅,中有紫府洲,名曰扶桑,洲上有苍灵之墟,方圆三万里,其上有太真宫,宫中有神,名曰东王公。

  数万载以来,这太真宫乃是较量群仙功行,天上天下三界十方男女之登仙得道者,自地仙而至神仙,神仙而至天仙,天仙而转真圣,入虚无洞天之所。

 又曰仙有九品,一曰九天真皇,二日三天真皇,三曰太上真人,四曰飞天真人,五曰灵仙,六曰真人,七曰灵人,八曰飞仙,九曰仙人。凡此品次,每隔三百年,九洲群真中行将飞升者,皆云集紫府洲,先拜东王公,再往西昆仑拜了西王母,才得升入九天,入参三清,拜太上而观元始。后来西王母入主瑶池,群仙依然先来受那东王公考量之后方得飞升。

 不觉流年似水东去,光阴弹指而过,又值东王公大会诸岛群仙之时。

 
 这一日,自黎明时分而始,紫府当空云气万里,遮蔽天日,对面难辨。不知过了几时,忽然听得有长歌自云深不知处传来,歌声悠然绵长,穿透无边云雾,顷刻传遍海角天涯。

 “四海鲸鱼不足钓,纵使上钩吾不要;三岛神仙不足夸,长生不死数如麻。”

 随着这歌声,就见海面上神光普照,现出亭台楼阁无数,蓬莱、方丈、瀛洲、美蓉、阆苑、瑶池、赤城、玄关、桃源,九座仙山若隐若现,山中青,赤,黑,白,黄,绿,紫七色光华不住鱼贯而出,瞬息千里,皆向当中苍灵之墟飞来。那道道光华渐渐飞近,看得分明,却是各路仙家真人,或乘青鸾火凤,身裹风火流云而来;或驾苍蠇雷车,从者如云,簇拥而来;或御青锋三尺,破空而来;或足踏祥云,身无长物,两袖招展,随风而来;其中又偶有几个衣衫褴褛,形容古怪者,三两成群,呼喝调笑而来,那些衣着华贵,满身金玉叮当之仙纷纷掩鼻避开,惟恐躲避不及,看向那些人的目光甚是轻蔑。

 又有海中白蛟,红鲸,青鲨,黄蟹,种种异样海兽,大者长逾里许,小者不过丈余,踊跃波间,背上皆坐着高高低低诸路仙家,男女老少,美丑不一,劈波斩浪而来。亦有没坐骑的,足踩碧水,踏浪而来。

 再过得片时,那人间三山五岳,十方仙道自四面八方纷纷汇聚而来,其中道骨仙风者固然随处可见,形貌古怪者亦不计其数,密密麻麻足有百万之数,齐集紫府洲四周,却并不上岛。

 原来那岛上无边青气弥漫,浓稠似有实质,状如一只青色巨球,自西向东缓缓旋转,其间隐隐传出风雷之声。那青球越转越疾,牵动高天云气,连同海水一齐逆转。只见当空乱云飞旋,形成一个不知几千里方圆的巨大旋涡;海水亦以紫府洲为核心,不住旋转,一时间天上地下风起云涌,怒海狂涛厉声呼啸,那三岛九洲,乃至群仙中多有屡试不第的,习以为常,不以为怪;亦有后进之仙,以及随师门而来的弟子,对此情此景闻而未见,心中或惊或惧,面色变化,神情不一,却无不在惊讶之中带了几分初窥大道的欣喜之色。

  离岛较近的一片海面上,三男二女各骑一匹三丈高下,周身金鳞璀璨的海马,衣甲鲜明,全身披挂, 四人当下勒马而立,周围数十丈内海水波澜不兴,在周围众多道服芒鞋的仙人中更显得格格不入。

当先一个高大青年,身长一丈有余,额生双角,头顶紫金五龙盘珠冠,身穿黄金鱼鳞锁子甲,披一面乌云漆黑皂色袍,腰挂四棱金锏;

左边一个少年,身长七尺,面如粉敷,唇若丹朱,额生双角,头戴束发紫金冠,身披白银柳叶甲,外罩血染大红袍,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腰悬秋水三尺青,只是面上稚气未脱;

右边却是个黑面少年,生得甚是丑怪,也是额头生了一对短角,面如锅底,鼻孔朝天,厚唇倒卷,满头红发卷曲,穿一件乌油油的海兽皮甲,左手提条熟铜竹节鞭,一双黄眼左顾右盼,凶光四射;

这三个如众星捧月一般,品字将一名少女护在当中。少女生得面如满月,一双碧眼含春,身材婀娜却又颇为丰腴,更兼鼻穿银环,头披轻纱,额上一根小小独角,配以金饰,耳缀宝环,纱丽缠胸过腰,雪腹袒露,撩人圆脐间,却又镶嵌着一颗碧绿宝石,比中土女子大是不同。


附近群仙见了,无不侧目。


那少女却又偏偏故意搔首弄姿,那些修为稍低的炼气士看了心中如猫抓一般,欲要远远避开又舍不得离去,只得低了头偷偷瞅上一眼,可怜百年道行,到此全不济事。

少女咯咯娇笑,又向那白面少年道:“敖骏弟弟,我素闻你们中土仙道甚是高明,今日一见,却也不过如此。”

敖骏听她如此说,心中微感不快,却见她笑颦如花,心中一荡,不由低下头去,不想正对着那少女胸前雪沟,满脸飞红,少女越发笑得花摇柳颤。

那高大青年忽然朗声道:“公主初来我南瞻部洲,自是不知。今日五湖四海群仙汇聚,高人无数,你我小辈前来观礼,切不可多口。”

少女闻言冷笑一声,正欲回言,忽然打个寒战,左右看时,却见四周群仙丛里几点宝光一闪而逝,隐隐传出数股上古洪荒杀气来,不由色变,方知青年方才明与自己说话,实则是向群仙赔罪。他这番话说得甚为得体,加上四人又实是颇有身份,那群仙里心中不快的便不再与他们为难了。

少女笑道:“摩昂太子说得是。”即不再言语。

那黑面少年兀自笑道:“高人?我瞧倒是...”话音未落,却被一旁敖骏打断道:“鼍世兄,此地不比你泾河太平之地,我等莫要给大伯父惹事。”

 黑面少年一愣,旋即笑道:“也是,也是。”

 敖骏讶道:“世兄道也是什么?”

 黑面少年冷笑道:“那东海龙族屡屡受人欺凌,当年三太子敖丙...”话音未落,忽然一道水柱冲天而起,直升起数百丈高下,忽地化作一条洁白玉龙,长啸一声,凌空倒转而下,朝那黑面少年砸落。黑面少年大惊之下提鞭挡去,只听一声惨叫,全身乌甲粉碎,倒撞入海中,激起浊浪滔天。

  那黑面少年皮粗肉厚,虽然狼狈,却不曾伤命,过了片刻浮上水面,抬头就见一名白衣女子,身材袅娜,容姿清丽出尘,额上亦有一对小小短角,目如青莲,不见喜怒之色,淡淡道:“小鼍龙,你方才是说我东海无人么?”

  摩昂,敖骏见了那女子,一齐上前行礼,道:“大姊好。”女子微微点头,道:“父王要我来接你们到宫中相见。”

  小鼍龙心中又怒又怕,知道对方手下留情,不敢开口,立在一旁。白衣女子亦不再理他,又道:“事不宜迟,你们速随我回去。”

  摩昂迟疑道:“如今三百年一度的太真宫大比,东王公较量群仙功行,实为人间仙道第一盛事。我等特意前来观礼,连万圣公主亦慕名而来,大姊如何却叫我等归去?”原来先前那少女便是西牛贺洲碧波潭万圣龙君之女,乃是那伽一族出名的美人,见了那龙女,只是目不转睛,眼中颇有嫉意。

 白衣女子仿佛浑然不觉,又道:“随我去。有话回头再讲。”说罢徐徐没入水中,顷刻不见。

 几个面面相觑,亦不敢多言,只得随她入海而去。围观群仙里有人忽道:“这几个龙族的小家伙闹得什么玄虚?”旁边一人道:“你管它呢。我等飞升在即,何必为这些旁的事分心。”又有一人冷笑道:“飞升在即,那是理所当然。你们金鳌岛如今上面有人,还怕不能飞升么?”先前那人反唇相讥:“好说好说,你们九龙岛吕真人如今见掌瘟部,称昊天大帝,与那昊天上帝不过一字之差,我等在雷部的先师们却又多有不及了。”对方嘿嘿冷笑,亦不再言语。

 原来自万仙阵一战后,三岛十洲炼气真仙多有损伤,但终究根基不曾损伤,又有一些人间散仙,不分截教,阐教,尽皆赶来。

 只因这飞升之事不比封神,上了榜后法力再难寸进,凡登得紫府者从此名注仙册,更兼天界日月星辰近在咫尺,日精月华近水楼台,于灵气吸纳一节可谓得天独厚,修行何止一日千里,远非人间可比,乃是参悟大道必不可少的一步,因此除了少数生性淡泊懒散的仙家不曾赶来,足有百余万真仙齐聚于此。

 

 一个黑面长须,颊生黑鳞的道人站在一头百丈红鲸背上,大声朝头顶一名悬浮在半空的白须老者说道:“如今又值三百年大会之期,听闻阁下曾数番与会,届时还望指教一二。”

 那白须老者微微一笑,正欲答言,老者身后一名小童却撇了撇嘴,神情甚是不以为然。

 黑面道人看见,冷笑道:“这位小哥如此面生,想是阁下新收的高足罢?”

 
  白须老者笑道:“此位乃是家师。”

  那黑面道人闻言面色急变,这才看到那小童足踏白莲一朵,头顶隐隐三花聚合,道行之高竟是自己修道以来仅见,犹豫一下,待要躬身行礼时,那小童却眯缝了眼睛望向岛上不住旋转的青色巨球,竟是懒得看他一眼。
 
 
   黑面道人正觉尴尬,忽然海中有人叫道:“往常大比之日,不消半个时辰木公便会现身,今日怎地过了半日,也不见出来?”

   众仙听了,果然已经待了小半日,那青球只是不住旋转,不见东王公出现,不由议论纷纷。

  
 正说间,忽然听得当空钟声悠然,清音缈缈,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童稚之音,和着那悠悠钟响,奶声奶气地唱道:

  “著青裙,入天门,揖金母,拜木公!”


   那西王母虽然入主瑶池已久,这几句词儿依惯例依然不改。那歌声空灵悠远,仿佛直透九天十地,满空青云愈浓,忽然一道白光,其细如发,自高天之上笔直降下,直射入那岛上的青色巨球之中。就听得球中有人作歌曰: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憺兮忘归。
  絙瑟兮交鼓,箫锺兮瑶虡。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
  翾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蔽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驰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随着歌声,青球愈转愈快,忽然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轰然炸开,无穷青云裹着重重火气四下横流,现出那苍灵之墟上太真紫府,青玉为宫,巨木环绕,枝叶间烟火萦绕,琼楼玉宇高耸千里,楼台间真火蹿动。宫顶一轮红日如血,霎时间龙啸九天,满天丹霞中隐隐现出六条全身赤红的千丈巨龙,俱顶生百角,红舌如火,全身筋肉虬结,鳞甲哗哗作响犹如海潮一般,奋力拉着一辆独轮巨车,自熊熊火云中徐徐而出,车上万杆旌旗迎着那高天之上的罡风猎猎飘扬,车轮滚滚向前,声若雷鸣,响彻长空。车前车后四神环绕:
 

  东边一个牧童,乘一头赤红火牛,发挽双髻,左手执柳鞭,右手持玉规,,头顶隐隐现出一神,鸟身人面,遍体翠羽,两只巨爪如兀峰一般,各握一条千丈白龙,那双龙昂扬嘶吼,口喷毒焰百丈;

  北方一神,人面鸟身,身长一千五百丈,耳穿一对青蛇,足握两条青蛇;

  其右又有一神,人面鸟身,身长千丈,亦耳穿一对黄蛇,足握两条黄蛇;

  西方又有一神,亦是人面鸟身,身长千丈,亦耳穿青蛇,爪握一对赤蛇。

 又翼人百万,或人面鸟身有翼,或鸟面人身,鸟喙利爪,聒噪不已,皆讙头国,翼民郡之民也。


  当下东方芒童,禺<豸虎>;北方禺强,西方弇兹,簇拥着龙车上一人,冠三维之冠,服九色云霞之服,遍体烈火飞扬。

 其时百万群仙只看见当空一轮红日普照,皆目不能辨物。寥寥道行较高者,看出那漫天真火中有龙车之形,车上坐着的虽然依稀便是东王公模样,只是满身火气,正自惊讶,忽然眼前一片白光闪过,顿时只觉身如微尘,分离崩析,顷刻间再无知觉了。

 太阳真火之中,东王公仰天长笑,头顶一物,有眉有眼,双翅展开有数千里宽阔,射出一道白光,横扫天上地下。

 穆王一十七年,太微东霞扶桑丹林大帝上道君东王公,与南瞻部洲百万散仙,齐没于东海。



 

 茫茫云海,流云滚滚,如沧海横流。

 虚空里一株虬龙老松凭空而生,树冠如盖,被风吹过,针叶纷落。树下一老一少,围着一张玉石棋盘,博弈正酣。

 那老者面目依稀,被云光掩映,看不分明,惟见头顶圆光照耀方圆丈许,时明时暗。那小童却不过十二三岁模样,腰间围一张青色荷叶,发结总角,生得面如白玉,口似樱桃,眉目清秀,一双凤眼朝天,只是双目之中茫茫然不见瞳孔,惟有点点青光上下滚动。

 老者思考良久,方才落下一子,小童却是不假思索,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兔起鹘落,就见落子如雨,又听得棋子落在棋盘之上哒哒作响,每一子落下都隐隐有雷鸣之声,响雷满天,震得老松不住摇晃,万千松针纷纷掉落。说来也怪,这一老一少下起棋来分明一慢一快,速度天差地别,却又你来我往,激斗越酣,丝毫不显突兀。

骤然间一道红雷闪过,粗大无匹的雷火正落在那株虬劲老松上,喀嚓一声,真火熊熊,就听得满天雷光中一个粗豪的声音呼呼大笑,一老一少视若无睹,任凭头顶栲栳大小的火团纷纷掉落,依旧从容相博,丝毫不为所动。忽地那小童跳将起来,欢喜拍手道:“那老儿,你又输啦!”

老者微微叹息一声,声音苍老中隐隐有天地之威,顿时将那满空雷声压了下去,笑道:“小友神乎棋技,吾于此一节却大是不及。”

小童嘻嘻笑道:“难得你这老儿说这般话。却是不易,不易!”忽地脸色微微一变,苦苦冥思起来,半晌,问那老者道:“我似是忘了甚么。你可知道?”

老者轻轻摇头道:“吾只知道,你我已然皆输了一局。”

 
 

 却说那周天子穆王,为幻先生说动心向长生,遂率七萃之士,驾赤骥﹑盗骊﹑白义﹑踰轮﹑山子﹑渠黄﹑骅骝﹑绿耳八骏,造父驭之,伯夭向导,自镐京出发,越漳水﹐经河宗﹑阳纡之山﹑又过群玉山,车轮滚滚,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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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5 08:0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淡茶☆ 于 2007-10-12 18:44 发表
兀那国师跟幻先生比试的口气倒像极了林冲在柴进庄上跟洪教头比武的场面.

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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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7 16:4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不是.........

  
      第二十回  安得大千复混沌  免教造物生精灵


  话说天下群仙三百年大比,忽然天降异象,东王公与百万仙人齐没于东海。然而这等本该震动三界的大事,不独那群仙门中全无动静,便是天界诸神亦恍若不知,仿佛这世间从来便不曾存在过他们一般。

  九重天上,瑶池之中,百亿亩青莲绽放如云,直接天际。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尊玉皇上帝横卧花间,周身青气滚滚,以手枕头,鼾睡正浓。诸灵妃玉女侍列左右,俱颜容姝妙,端丽可人,只是一个个笑嘻嘻地,纷纷窃窃私语。更有胆子大的,手拈孔雀之翎,虚搔昊天上帝鼻孔。那上帝打个喷嚏,声如惊雷,却不惊醒,翻身又睡。众玉女天妃掩口轻笑,又有人取来笔墨,在上帝面上涂画黑圈,相视大笑不已。

  正闹间,忽然北方天际一抹黑云压境,滚滚而来,云光中一人黑袍披发,足踏龟蛇,顶罩圆光,急匆匆飞至,转眼落在瑶池中。昊天上帝蓦然张开眼来,身边玉女天妃无声无息,一齐消于无形。上帝脸上墨迹犹湿。

  昊天看了面前之人,认得是佑圣真君玄天上帝,起身懒懒道:“贤弟此来有何话说?”

  真武大帝冷笑道:“昊天,你倒好生清闲!叫我替你奔波,自家在此温柔乡中醉生梦死,却不知人间异变,看你怎生处置?”

  昊天讶道:“贤弟此话从何说起?”

  真武道:“方才我在宫中闲坐,忽然心血来潮,掐指算时,不明所以,只觉得没由来心中忐忑。我放心不下,去那人间看时,一切如常。”

  昊天笑道:“一切如常,又有何说?”

  真武怒道:“你自己看看,虽然一切如常,想我玄门自三清立教以来,莫分截阐二家,桃李遍布天下,何止百万弟子。这中土道统,如何只有这点基业?”

  昊天听了,眉头微皱,站起身来伸手向着莲池一拂,一阵香风卷起亿万青色宝莲,片片飞散,现出一面水镜,有百亿方圆,将那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不分蠃、鳞、毛、羽、昆五虫者,尽数呈现,千姿百态,蝇营狗苟者,繁衍生息如常。只是惟独南瞻部洲境内名山大川,三岛十洲,白云深处灵光稀少,如雨夜星沉,屈指可数。沉思片刻,忽地问道:“我玄门修道之人,历来皆是如何飞升?”


  真武略一愕然,旋即道:“自然是功行圆满,要历那三灾之难,九重天劫,全凭自身修为抵挡。熬得过的,方得名注仙班;熬不过的,形神俱灭,把多年苦行都作泡影。”

  昊天沉吟半晌,良久方道:“吾已知之。贤弟请回,此事我自会上奏。”

  话音甫落,早有执殿的灵官来报玉清天元始天尊召玉帝觐见。昊天笑道:“我正说,便来问了。”

  真武即驾云复回本宫去了。玉帝正欲行时,忽然看见身后一名玉女侍立,唤作夜光,容姿清雅,白衣如雪,立于茫茫青气之中,周身微微有光,玉递看了惊讶,问道:“众人都已散去,为何你尚在此处?”

   夜光严整衣冠,从容雅步,上前向玉帝道:“妾身宿昔何幸,仰侍御前。亲奉供养,已经亿劫。三清境界,金阙王京,寂淡逍遥,快乐自在。嬉游圣域,餐听法音,如今陛下何忍弃妾身如蔽履?”

   昊天听了,双眼微合,轻声叹道:“毕竟是痴儿。纵然执念如此,又作何用?”张开眼来,身边并无一人。玉帝径来玉清天面见元始不题。

  

  


  话说穆王天子率七萃﹐驾八骏,自京城出发﹐越漳水﹐经河宗﹑阳纡之山﹑又过群玉山,游历天下,望昆仑而来,不觉驰骋九万余里。忽一日,一条大河挡住去路。穆王下车亲至河边观之,只见波涛汹涌,巨浪滔天,一眼望去不见边际。又有一块石碑,高三丈余,上刻数行赤红篆字曰: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向导伯夭奏道:“此即弱水也。须以异兽生祭方可渡之。”穆王不悦,道:“这等荒僻之地,又无山岭林木,哪来甚么异兽?”

 正说间,自那岸前水里蹿出一只白色水狐来,其后跟着一条黑毛水貉,见了穆王车驾,惊叫一声,转身就逃,早有护驾侍卫张弓射之,二兽惨叫数声,当场毙命,尸身沉下去了。须臾,河中恰似开了锅一般翻腾不已,忽听一声大响,一条巨蛇,通体雪白,与一只方圆数丈的青壳大龟彼此盘绕,从河心升起,周遭尽是龙蛇龟鳄之类,咆哮嘶鸣,好不凶恶。穆王大惊,左右军士皆有惧色。眼看那群兽翻滚腾挪,直奔岸上而来,忽然西方一声厉啸,声震天地。穆王众人皆心胆俱裂,直唬得魂飞魄散。说来也奇,那些怪兽听了这身长啸,一个个俯首贴耳,老老实实,竟由东而西自行排成一座浮桥,为首龟蛇目视穆王,微微点头,却似邀他上桥之意。

  穆王大奇,也不顾左右劝告,命车驾上了“浮桥”,果然如履平地,一路平安无事,过了弱水,群兽自行散去。又行数日,早至昆仑山下。


  原来这昆仑乃是万山之祖,与那不周山并为天柱,高二千五百余里,方圆九千里。穆王自东方而来,所至之地乃西昆仑也。穆王下车步行,遥遥望见那山脚下红艳艳一片火海,烈焰升腾万丈,正所谓“火炎昆冈,玉石俱焚”。穆王讶道:“我闻昆仑仙境乃仙家至福之地,怎地却如炼狱一般?”众皆心惊。话音未落,只见那火光突然大盛,焰光中隐约一只大鸟飞出,顷刻不见,随即烟火俱消,只见苍松绿柏,群岭叠翠,一个道人,大红道袍,一身火气,腰间挂个红葫芦,立于山前,笑道:“周天子,来得好快也!”

  穆王看时,却不认得。来人笑道:“吾乃正是当日西极幻人也。显化其相,此乃吾之真身。”穆王心中稍定,道:“道长何来?”

 道人笑道:“非是何来,此即吾家也。周天子西游,一路礼仙敬道,贤名径达上苍。我特来为陛下开路。”

穆王大喜,道:“孤何德何能,敢如此厚爱,不胜惶恐之至也。”

  道人便把手一指,一道金桥横驾昆仑,其长不知几千里。穆王车马沿桥而上,道人自去了。

 周天子车驾一路上行,月余方至西昆仑山顶,眼前现出宫阙无边。怎见得那西王母之城?其一角有积金为天墉城,面方千里。其北户山承渊山,又有墉城金台玉楼;相鲜如流,精阙之光,碧玉之堂,琼华之室,紫翠丹房,锦云烛日,朱霞九光,西王母之所治也。其地之堂皇如是。

 穆王于殿前恭候多日,不见西王母芳踪。直到第十日二更时分,南天忽然光华大盛,只闻香风滚滚,仙乐袅袅,瑶池金母乘紫云之辇,驾九色斑龙,别有五十天仙,侧近鸾舆,自高天而降,落于殿前。穆王观之,著黄金褡孎,文采鲜明,光仪淑穆,带灵飞大绶,腰佩分景之剑,头上太华髻,戴太真晨婴之冠,履玄鐍凤文之舄。视之可年三十许,修短得中,天姿掩蔼,容颜绝世。

 穆王目不转睛,呆立半晌,方才下拜。又命左右献上美玉三车,金珠玩物无数以悦西王母。

  西王母遂邀穆王入宴,以玉膏劝之,酒过数巡,少添春色。金母容眸流盼,神姿清发,又将酥胸半露,云鬓歪斜。穆王此刻神魂颠倒,如痴似呆,也说不出话来,只是酒到杯干,又见随侍仙子奉上斗大鲜桃,西王母双手亲捧一只,近前道:“此桃名曰蟠桃,乃妾身园中之物。紫纹缃核,九千年一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陛下可尝其
味。”

  穆王心中迷糊,信手接过啃了几口,也不知道什么滋味,只觉得胸中似有一团烈火不住翻腾。那西王母道:“吾与周天子有夙缘未了,今日当完此姻缘。”即命左右引穆王径入后室。

  那穆王自幼修炼,虽不得大道,却也身强体健,虽年近古稀,表里却与那少年人无异。

  一夜颠倒鸾凤不题。

  

  却说那周穆王沉沉睡去,正值朦胧之际,忽感有件物事在自家脸上磨蹭,只觉鼻孔奇痒,忍不住一个喷嚏,一梦醒来,听得枕畔鼾声如雷,心下踌躇,便转脸去看那枕边之人。不看犹可,这一看直唬得魂飞魄散,恰是:分开八片顶阳骨,浇下一桶雪水来。

 原来穆王春梦乍醒,回首枕边佳人,猛然间看见一张毛脸,满头乱发,色若朱砂,两对虎齿如剑,上下交错,龇在唇外。香肩半露,一根毛茸茸豹尾兀自在自己脸上磨蹭,直唬得魂飞天外。

 所幸惊得呆了,却不曾叫出声来,半晌回过神,见那西王母酣睡正浓,穆王蹑手蹑脚,也顾不得穿上衣服,赤条条爬下床来,抱了缛衣连滚带爬,闯出宫去。

 其时夜沉如水,月阴星沉,惟见那西昆仑顶上一根巨柱顶天立地,色如古铜,围三千里,周围如削,高耸接天,半截里红云滚动。铜柱顶上落着一只巨鸟,目如青月,毛似丛林,面南而据,双翅展开,自东向西有百余万里。那鸟张左翼覆着一物,那物长一丈,头发皓白,人身鸟面,一条虎尾,一只百丈黑熊载之,左右顾望;又张右翼覆了一物,人身虎齿,蓬头戴胜,身后一根豹尾,俨然便是方才枕边女怪形象。

 穆王见了这般景象,惊得呆了,只待要走,却挪不动脚步。忽然一道白虹划破长空,落在天子面前,却是那陆压道人,亦抬了脸看那铜柱巨鸟,若有所思。穆王慌忙扯住,口里连道:“道长救我!”

 陆压恍若不闻,只是自语,喃喃道:“此是何物,此是何物?”忽然拍手大笑,道:“原来如此!不出吾所算。”笑声未落,那铜柱大鸟连同翼下二物一齐不见,依旧是夜色如水,月隐星沉。

 穆王兀自惊魂不定,陆压笑道:“天子何故惊慌至此。你道那西王母本为仙家,何以形容丑恶毒如斯?却是大惊小怪了。你岂不知天地生万物,惟有人身暗合那天地之理:脊骨二十四节以应二十四炁。肺管十二节名为十二重楼。脐为祖宫内曰黄庭,心曰绛宫,肺曰华盖,舌下曰华池,脚心曰涌泉,脐下一寸三分曰酆都,山水小肠十八盘即为十八狱,水道曰地户,谷道曰幽门。此一身之内,天地位万物育也。左齿叩八音为金钟,右齿叩八音为玉罄,前齿叩八音为法鼓,三八共二十四通以应二十四炁。因此种种异修,皆以修得人身为本,日夜磨练,西王母虽是上古洪荒之神,亦不脱此理--你惊慌什么?你与她交合,已得仙体。她来了,你好生作别便是。”

 说罢复又不见。只见早有宫中仙子来报西王母至。穆王急观之,却见西王母比前又是不同:虽然容姿端丽,仪态万千,却云鬓散乱,面带哀怨之色,上前谓穆王道:

  “陛下何故不辞而别?”

  穆王忙道:“泗水徐国偃王作乱,诸侯朝贡者六,不得不返,待平乱之后,再来相会。”

  西王母遂为天子谣曰:

  “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穆王不知此歌早有后羿,禹王闻之,乃作歌应之:“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于是驱八骏匆匆下山而去。

  毕竟不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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