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囚龙之吟(上), 国仕无双系列之四(上)
性别:男-离线 玄墨天
(墨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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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湖南岳阳


发表于 2006-11-5 14:04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Q
囚龙之吟(上)

囚龙之吟(上)

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五湖四海。
小桥流水,不若相忘于天涯海角。
惺惺相惜,不若相忘于悲欢离合。
携手飘泊,不若相忘于市井流俗。

一、祭天仪式

那是一个淫雨刚过的清晨,坑洼小路上还有大团大团的泥水。连绵了数日的雨水天气,让村子里的空气非常潮湿,仿佛有吸一口气就像吞了一口水似的。四周寂静无人,被裹在雾气中的树木已无法辨清,只能看到隐隐约约的一团郁青色。轻风徐来,吹起了散在各处的露珠,映着穿过层层白雾的稀薄阳光,如珍珠般在空中又做了一次轮回,发出“滴达”的声音。
天地间仍是茫茫一片,然而前方却有一队村民摇抬着一个巨大的物体破雾而来。随着渐近的脚步声,也渐渐看清了那被抬着的物体——龙舟,村民们只是默默地走着,整齐的步伐毫不避让地踏入深水泥坑之中,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但是那被高高抬起的龙舟却从未晃动过一下,稳稳地从雾中飘出来。那一队村民过处,泥水四溅,带着阵阵臭味散向四面八方。 抬着龙舟的村民们过去之后,一个黑影忽地从树木阴暗处掠起,迅速向背离那一队村民的方向飞走。
“爷爷,爷爷,他们又拿活人祭天了!”当村民们抬着龙舟经过村子尽头的那座破败的山神庙时,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刚从山神庙后的小山上下来,那少年见了如此情景,便急忙卧倒在草丛间,等那队村民抬着龙舟过去之后才对着山神庙内轻声呼唤。

这座破坏的山神庙坐落于村庄东边的囚龙山山脚,据说是几千年前古代帝王尧帝封印黑龙时所建,以之作为镇山结界的中心。千百年来,不知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依然屹立不倒。也正因为这里是封印禁地,鲜有人至,所以这座山神庙虽然看起来异常破败而内部却完好无损。

“嘘!小声点!破儿!”听到庙外少年的呼唤,庙内一个苍老的声音立即回应,“快进来,别让他们给发现了!”

不及听到回应,庙外的少年早已闪入了庙内。山神庙内非常幽暗,只有庙台上唯一的一盏烛台燃着如豆的火焰。庙内应是满目灰尘,可是让这爷孙俩一收拾,却一尘不染。干净的墙面上一左一右挂着两幅八卦图,威武而肃穆的山神塑像贴着墙面奉着,面前的贡果似乎还是新放上去的。整体看来,这座山神庙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与平常的庙宇相差不多。那少年进入庙后,便马上走向山神塑像,翻手扭动那盏燃着的烛台。被扭动后的烛台突然熄灭,黑暗中隐约看见塑像右边的墙壁转动,竟是一个暗门。门中有一些火光洒出来,少年便迎着光源笑着走了进去。随着暗门关闭,庙台上那盏烛台又迅速燃起如豆的火焰,仿佛不曾熄灭。

正在此时,村庄的另一端处。

“什么?你说有一队死尸抬着一条龙舟向耒水去了?”

“嗯,属下亲眼所见,所以才急忙回来禀报总捕头。”

白雾在阳光的照射下缓缓散开,这时我们已经能看清:两个人伫立在一座小土丘上。远远望去,晨曦中的村庄已有不少人醒来,在各自忙碌着。然而,却没有一个村民带着锄头下田。现在正是黄金时节,这些村民们到底要干什么?
                 
  “玄武,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那些村民都行为古怪?”那个被称为总捕头的白衣人对站在他身边的黑衣人问道。
                 
  “回禀总捕头大人,今天是五月初五端午节。”那黑衣人应声答道,干脆而利落。
                 
  “哦!是赶尸门一年一度的圣节到了啊!难怪会有一队死尸抬着龙舟去耒水边。”白衣人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对下属命令道:“玄武,你守了一天一夜了,先回去休息吧。”
                 
“是!”玄武微微点头,便转身消失在并未散尽的白雾中。
                 
  “这次言家用来祭天的又是哪个无辜的少女呢?不知道长得怎么样。如果……”白衣人自言自语着,便转身融入了白雾之中。
                 
  这白衣人口中所说到的言家,其实就是辰州赶尸门言家。言家是一个极奇神秘的家族,据说言家中无论哪个子孙后代都天性禀异,具有可以操控死尸的能力。一千多年来,言家也世代代谨守祖上遗训,为民除害、安尸驱邪。但也有一个不好,便是每年的五月初五,都要用一条龙舟载着一位十八岁的妙龄少女进行祭天。这个仪式不但每年都要举行,而且对女子的选择也要求很高,不仅仅要是美丽的处女,而且还要心地善良、天真纯洁。因为这样优秀的女子实在难找,所以言家只好每年都从全国各地购买女婴,再带回来抚养。这样的仪式在其他人看来简直是酷刑,就连言家的人也有许多人反对,但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罢了,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因为,在七百多年前,言家曾有一位仁爱的门主,实在不忍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便取消了当年的祭天仪式,然而他却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控制死尸的灵力全部消散,原来被操控的死尸失去了束缚,反噬其主,人间大地被行尸走肉变成了修罗场。最后,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那位门主的妹妹自愿当作祭品,使言家恢复灵力,这才制止住了那场浩劫。为了告诫言家子孙,那位门主在神州恢复平静的第二天便自刎于囚龙山顶。

二、侠义心肠
                 
  在尸队抬着龙舟到达耒水畔时,便已有许多村民们率先赶到水畔,开始为祭天仪式做准备了。众村民一见到抬着龙舟的尸队便都停下手中的工作,跪在一边摩拜。热闹的码头随着尸队的到来而安静下来。尸队高高举起龙舟穿过跪着的村民们让出的路,直到在耒水边上缓缓放下龙舟。放下龙舟的那刻,除了静静的流水声,几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这个至少聚集了几百人耒水畔真正的鸦雀无声了。
                 
  龙舟已经放入水中,尸队开始向回走。村民们终于如临大赦一般,这才渐渐地大口呼吸。仿佛刚才他们全部被封住了气孔。然而,他们却并没有因此站起来,仍然跪在原地。良久,天空中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起来吧!我守护的人民们,你们应该自由支配自己!”这才是真正的福音,所有的村民都跳了起来,大声道着感谢,又继续开始做之前没做完的事。
                 
  一个时辰过去了,阳光已穿透了所有的白雾,近几天的阴霾被一扫而去。当所有忙碌的人们都已停下手脚来休息的时候,那个富有磁性的中年男子的声音又响彻云霄:“来吧!我所守护的人们,让我们用最虔诚的祈祷去祈求上苍赐于我更多的力量去守护你们吧!”那个声音才一消失,所有的村民便又齐齐跪下,口中念着祈祷文或祝福的话语,似乎在祈求上苍答应那个中年男子的请求。
                 
  刚才离开了的那一队死尸又缓缓走近龙舟,慢慢地解开系在岸上的绳索,推动若大的龙舟。“住手!”忽尔青影一闪,一个青衣剑士闪电般从树林深处跃出,几个起落便落在龙舟上,挥剑斩断了一个去推龙舟的死尸的手。说来话长,其实就是一眨眼间。村民们还没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便只见一位青衣剑士已立于龙舟之上。
                 
  “哪里来的浑小子,竟来坏我辰州赶尸门言家的祭天仪式。”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再次响彻云霄,只不过没有了上两次的慈爱,而是多了几分忿怒。
                 
  “我不管你是谁,反正拿活人当祭品就是不对。我是不会让你们这么做的!”那青衣剑士的语气坚决,气势丝毫不弱于那中年男子。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那女子,我会让你安全离开的。”那青衣剑士已伤了他一名死尸,可那中年男子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反倒还说要放那青衣剑士走。
                 
  “如果我不同意呢?”青衣剑士似乎还没有料想到这些死尸有多么可怕,不知道在七百多年前的那一次教训中,这些死尸杀了多少武林高手。
                 
  “那也由不得你!”中年男子的语气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如果要让她活命,就请留下龙舟里的女子走吧,我保证让你们安全离开。”那个一直没有现身的中年男子终于出现了,并且手里还抓住了一个熟睡中的妙龄少女。
                 
  “你把向海琴怎么了?”那青衣剑士站在龙舟上边警惕着四周随时可能扑上来的死尸和岸上恶目相对的村民边怒吼着,显得十分着急。
                 
  “看来你很在意这个姑娘嘛!”那个中年男子一脸富态、衣冠华丽,头上带着奇怪的头饰——那是赶尸门门主的信物;而他手里正在沉睡中的女子也是一位穿着丝绸锦衣、美丽漂亮的少女。
                 
  “你到底把她怎么了?”那青衣剑士彻底忿怒了。自从梨花村出来之后,青衣剑士便与这个女子义结金兰,他曾对天发誓今生今世都将用尽全力去保护她。
                 
  “你要走便走吧!带上龙舟上那位女子也行,因为,就算她被你带走了,我手上的这位女子也可以代她当祭品。”那中年男轻轻一笑,挥手,死死围着龙舟的死尸便立刻退开许多,让出非常宽敞的一条路来,那些村民也急忙退开五十多米。
                 
  那青衣剑士显然不能接受这样的场面,哪有这般退让的?要不是对方手里有人质,不然,在这么优越的条件下他一定可以让对方血贱五步。正思索着,那个中年人仿佛知道他的为难,便开口劝告他:“兄弟,只要你留下龙舟上那个女子,我便把手上这个女子还给你。放心,她没事,只是中了一种强力迷魂香。我会给你解药的……”那中年男子似乎还想说什么,可他却看到那个青衣剑士缓缓抱起了龙舟上沉睡的丽人,慢慢地走过让出来的道路。在他走过村民身旁的时候,有一些村民竞莫名其妙地听到他在喃喃自语:“对不起,向妹!我们不能再让任何人无辜地死去。”
                 
三、危机四伏
                 
  中年男子待那个青衣剑士走后,便开始安抚慌张的村民们——因为他们也知道不贡祭品的后果有多么严重。“请我用门主的名义来向上苍祈祷吧,为了不打破上苍对言氏一族的规定,我让那个了不起的剑士带走了您的祭品,但是他把他心爱的女子留给了您,看啊,每个人都在向您祈福,都想把最好的留给您啊!请我以门主的名义为您更换祭品吧!”念完了一通祈祷文,那中年男子便亲自抱着怀中的绯衣女子放在了龙舟上。才舒了一口气,便听见后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能操控死尸的弟子都不能杀生?”
那个中年男子缓慢地回过头去,对着身后突然出现的高大、魁梧的黑衣人答道:“这个问题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的朋友——是全部门人。”
                 
  “哦,但是这个女子不能当祭品,你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哦?为什么?”他显然有些意外。
                 
  “因为她已经不是处女了。”那黑衣人说话的时候眼睛全都是望着耒水的,手脚也严严实实地收在黑色披风之中,从没动过。
                 
  “你怎么可以这么肯定?”
                 
  “她是我的下属,在一次任务中已经不得已破了身。”
                 
  “那,我该怎么办?七百多年前的劫难将会重现吗?”他开始恐惧,但他并不能让村民们看见,如果那样的话,一定会乱套的。
                 
  “不必担心,我已派了更多的人去拦劫他,我相信我的手下可以在正午之前把祭品带回来。”那黑衣人充满了自信。
                 
  此时此刻,村庄外的某树林深处。
                 
  “叶云,我们敬你是一条汉子,才不想和你动手,只要你留下这个女子,我们会向主公求情饶了你。”一个彩衣杀手对那个抱着从龙舟中救出的女子的青衣剑士道。
                 
  那个被称作叶云的青衣剑士放下了怀中沉睡的美人,昂起头冷冷地答到:“杀手为了完成目的是无所不用其极的,再下流卑鄙的手段都敢用,绝杀的彩衣杀手不会连这点常识也不懂吧!”
                 
  “我们是敬你才不和你玩暗的。”
                 
  “哈哈哈!”叶云冷笑几声,“你们的任务是把她活着带回去吧!你们这么做,是怕我情急之下杀了她吗?”
                 
  众人哑口无言。
                 
  “反正你也说了你们敬我是一条汉子愿劝告我和平解决,正好我也不希望真的搞到玉石具梵的地步。不如这样吧,我们都不管这女子,我一个人单挑你们全部,谁赢了谁带她走,反正她也正在沉睡中。”
                 
  “好!”众人异口同声地答应,他们知道单挑没人能活着回去,车轮战也没有多少胜算,只有群攻,他们才占有绝地优势,这才叫人多力量大吧!
                 
  “好,那我先把她放到那边树林,再来这儿打,怎么样?”
                 
  “好,你去吧,我们信得过你。”
                 
  叶云抱着美女走向距离那群彩衣杀手很远的一个树下,他一边走还一边用内力把怀中的女子震醒。他怕她叫喊,便连忙捂住她的嘴,轻声地说:“你现在还没死,也什么都不要问,等下你装睡着了,听到兵器交接的声音后便马上向西跑,那里有座山神庙,知道吗?”看见怀中的少女懵懂地点了一下头,他微微笑了一下,放下她轻松地走向有一群杀手等着他的树林处。这种感觉他是第二次有了,上一次还是小枝和他一起练剑的时候呢!
                 
  那少女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他那轻松的笑容,并且认定了永远都不愿忘记。瞌上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双眼后,她在细心地等待着那清脆的兵器交接声,同时也在细心地幻想着他和她两个人单纯而幸福的日子。
                 
  剑与剑的交击声的确在几分钟后响起了,可是这之间的几分钟那曾沉睡在青衣剑士怀中的少女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她感觉在他的怀中躺了那么一会儿就永远也淡不掉他身上的气味了呢?她好像想起了他是否会记得她的体香,是否会接受她善意的注视与爱慕。她似乎一刹那间感觉自己又被她抱起了呢,她想着,他抱着她走到一处小桥流水的地方,过着两个人的甜密日子。可是,她并不理解,他告诉她兵器交接的声音是什么涵义,真的只是她心中那美妙美而不可言传的音质?什么叫危机四伏?什么叫九死一生?她全都不知道么?一个刚刚才苏醒了意识的剑士可能会因此而永远地沉睡啊!她不会伤心么?她为什么还是这么快乐?
                 
  那么,在这宝贵的几分钟里,那个叫叶云的剑士在想什么呢?他或许想起了他的过往,但也只会是快乐的过往,因为他的嘴角明显是带着笑的,可他依然努力忍着,因为给那些只知道按主公的命令杀人的杀手看到了,会让他们认为他疯了吧!哎!为什么危机四伏、九死一生了他还是这么欢愉?他好像变了,变得胸襟开阔了,难怪他现在越来越喜欢“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干仞、无欲则刚”这句话了。这样的情愫可是和小枝在一起时都不曾有的哦!他不是时常告诫自己不能儿女情长的吗?哈哈哈!这么多的事都过去了,他还想计较些什么?那些连死人都不想搞清楚的历史吗?谁知道:他们家的族谱竟是那些个冷酷无情的史书,根本不如市井里的传说有趣、动听的史书。罢了,罢了!一切都要如云烟般散去了,现在只希望她能成功逃到山神庙吧!这也是他最后一个愿望了。
剑与剑终于相交了。明明只是短短的几钟而已,他怎么觉得又重新活过了一遍呢?火花四散。暗器破空而来,打在剑背上。真是一把好剑啊!纵云纵云,纵横天云!一手拿大师终究是位怎样的奇人呢?向海琴说许诺就是他的大弟咧,真是名师出高徒啊。穿、流、破、纵,四把用不同材料打造出来的宝剑,终究哪把最强呢?也许是各有各有的好吧!穿云是许诺的佩剑,现在也已和他一起埋在了梨花村里面;留云剑是把软剑,现在应该仍在小枝的剑鞘里吧;这把纵云剑却是把不折不扣的霸道硬剑,现在正在帮我御敌呢!而破云剑呢?这么久了,还没有人见识过破云剑呢?现在它又躺在哪位绝世高人身边?
                 
  现在既不求生,也不求死,真是好舒服的时光。好想就如此舒舒服服过完一生呢!市井流俗的公子哥儿有什么不好?有老爷撑着,不愁吃、不愁穿;不敢犯法,却敢欺负弱小;有时作威作福,有时却又战战兢兢,唯唯诺诺。
                 
                 
四、真正阴谋
                 
  很远之外,那个做着甜梦的女子听到了幸福的声音,剑与剑相交的声音告诉她:你现在要去完成他叫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不就是去山神庙吗?她知道那个地方,听说那地方很邪乎呢!三十年前,囚龙山上不知怎地起了一场大火,大火烧毁了好多树木,可火势才烧到山视庙那儿时,山上的火就全灭了呢!村民们说那个地方是块千年禁地,那就应该没有人在的,呵呵,他可真会找地方。“等他玩够了就可以见到他了。呀!要快些跑,他飞得那么快,搞不好还比我先到咧!”
                 
  与此同时,山神庙外。
                 
  “停!”一个带着苍桑的中年男子的声音突然破空响起。
                 
  身后整齐的马队骤然停止,带头的中年人下得马来,走最前面,刚才的声音似乎就是他发出的。
                 
  “言益大人。”紧跟在身后的老者试图叫住走在前面的他。
                 
  言益停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吗,空老。”
                 
  “您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吧!”这位空老是负责来迎接他面前的这位叫言益的中年人回言家总坛的。他一个人在耒阳郡好不容易才等到了这位言益大人,就绝对不能在回家只差几步的时候让他出事。说在回家只差的地方是因为:虽然说赶尸门言家是在辰州,可总坛却设在耒阳郡的这个小村庄里。
                 
  “没事,我就进去上一柱香。”言益回过头看了一眼这位老人,眼中满是肯定。
                 
  “老仆知道:您寻遍了中原九大州也没能找得到少门主,可是我听说这庙有点儿邪门,再说千百年也没有几个人去上过香,我看您就别去了吧!”才说完一句话,看到言益那不高兴的表情,他便也只能摇摇头,叹息:“那么请老仆陪您一起进去吧!”
                 
  “嗯!”一向自傲的言益应了一声便先进了山神庙。
                 
  空老瞧了瞧言益的背影,目中忽然闪现出一些奇异的光芒,摸了摸早就藏好了的袖底刀,也快速地跟了进去。
                 
  庙内没有什么不同,庙台上的烛台依然燃着豆大的火焰,言益看了看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的地面,他突然想起一些和他们言家有过过结的门派,然后他又想到身后一同跟进来的空老。再怎么说也跟了言家三、四十年了,十几岁就开始伺候言家的公子哥儿们,由他一手带大的大哥在十年前去世了,他唯一的女儿也由于言家祭天无人而贡献给了天下苍生,现在更是年过花甲,却依然东奔西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说也要提醒他一下!“陷阱……”
                 
  身后正在寻找时机的空老一听言益大叫“陷阱”,误以为是自己的心思已给他识破,慌忙地抽出袖底刀,直直刺入言益的后腰。
                 
  与此同时,庙外。
                 
  随着言益一声大叫“陷阱,”守候在庙外的亲卫军立刻就有人要冲进庙里护驾。可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白衣女子从庙顶跃下来,挥剑,那两个要进庙的亲卫军还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便已身首异处了。街道上,隐蔽在各个暗处的朱衣杀手与彩衣杀手跃了出来,开始截杀亲卫军战士。庙外刹时间变成了杀人的地狱。
                 
  与此同时,庙内暗房。
                 
  当十七、八岁的少年与他的爷爷同时听到言益的呼喊时,却惊现出了两种不同的表情,少年一跃而起,欲要转动烛台出去看个究竟,而他的爷爷却一脸的惊恐。
                 
  “破儿,不要出去,那是你二叔。”爷爷的脸因恐惧而吓得变了形。
                 
  “二叔?既然是二叔,那么端木爷爷,让我出去看看好么?”少年脸上带着少有的兴奋与冲动。
                 
  暗门还是开了,少年兴喜若狂地冲出来时,却给眼前的场景吓得一愣,因为他忘了二叔刚才呼喊的是那二个字。怎么会这样?一个惊慌失措的老者手执着剑刺入了他二叔腰中,但是二叔的表情却是高兴的,并没有应有的气忿与后悔或者是惊讶。他怎么也猜不到他二叔之前还在为能提醒他身后的那位老人快些远离这个陷阱而高兴不已。
                 
  震耳欲聋的兵器碰撞声、砍杀声、求救声、哭喊声刹那间透过庙门传入少年耳中。悲忿交加的少年怒了,他生气地抽刀出鞘。那把他生来便获得的用来代表言家少门主的信物的宝刀除了割草以外还从未喝过血,今天他要让它饮血了!
                 
  “破儿,别杀你空桑爷爷,十年前要不是他,我根本不能护你逃出言旻的魔掌。”端木爷爷的声音从暗门处传来,他的脚不是瘸了么?怎么会?难道他爬了出来?
                 
  庙门外的刀剑声已渐渐弱了下去,看来已有分晓了,不知是哪边赢了呢!可少年依然只是回过头,看到正在地上努力挣扎的端木爷爷,心里竟如刀绞一般痛!
                 
  “破儿,抱我去你空桑爷爷身边。”
                 
  少年抱起了病得如纸一样轻的端木爷爷,坐到了空桑爷爷与二叔面前。
                 
  “破儿?”二叔颤抖地伸出手来抚摸少年的脸,直到看到少年点了一下头,才老泪纵横地捧起那张寻了一年多却想了十年的脸,“我终于找到少门主了,哈哈哈……”他才一笑,就牵动腰上的伤口,立马喷出一口血来。
                 
  这会儿,端木正看着同龄的老伙伴,问道:“二十七年前的事还是不能释怀吗?你不会是想把言氏的每个人都刺一刀吧!”十年不见的老伙伴了,不能不伤怀。
                 
  “为什么我这么猪头了?竟听信了言旻那老小子的鬼话?”空桑还是从前那样,粗话连篇。
                 
  “不是你的错,是谁听了一年的假话都会信以为真的!”端木老人一脸真诚地安慰同伴。
                 
  这会儿,庙门外是一点儿声响也没有了,因为只剩下两位白衣人对阵了,一男一女。
                 
  “请!”白衣男子这么说了一句。
                 
  白衣女子反问了一句:“为什么没带人来!”
                 
  “来带话的,跑得急了。”
                 
  “带了破云剑吗?”
                 
  “带了!要看看?”
                 
  “那算了,没胜算了!”说罢白衣女子便翩翩跃起,向远处飘飞而去。
                 
  与此同时,庙内。
                 
  “扑,”一口血狂吐而出,而吐血人的脸上却带着笑意,死去了。所有的人都一脸的悲伤,却除了空桑老人外没有一个人哭出来。
                 
  这时,庙门开了。
                 
  “谁?”少年拥着二叔的尸体问道。
                 
  “我是带话的。”白衣男子见了眼前的情景也利落的道了一句“节哀!”
                 
  “请说吧!”少年平静了许多。
                 
  “祭天仪式只不过是个引子,真正的阴谋是言旻想当门主。”
                 
  “嗯!知道了!”少年的脸没有一点起伏。
                 
五、铁血柔情

      “少门主,我与空桑老鬼就在这儿定居了,你跟着这位总捕头去总坛吧!”
                 
  “嗯!”少年一脸的自信。
                 
  这时庙门再次开启。一位绝色女子冲进门内,“咦?不在啊!他不会比我还慢吧?嘻,他肯定是小瞧我了!”女了看了看四周,发现还有四个人在,不好意思地吐吐舌,打招呼道:“各位好,我是舒暮露!”
                 
  “你?你不是今天用来祭天的祭品吗?”空桑老人大发疑问。
                 
  “是啊,一位好心的哥哥救了我呢!他还说要我来这里,可现在却不见他人。”舒暮露一边喘息着一边娇嗔地说着。
“好心的哥哥?”现在轮到总捕头发问了。“是不是长得这个样子?”边说边拿出一张叶云的画像来。
                 
  “是是是!正是这位好心的哥哥!”少女一见梦中情人的画像便高兴起来。
                 
  “等等,你说这位好心的哥哥救了你,那祭天仪式怎么办?”端木老人连忙发问。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少女根本不在乎正急得眉头都连到一齐了的端木老人转过头拉起白衣总捕头的衣角开始撒娇“穿白衣的哥哥,把这张画像送给我啵?”
                 
  “告诉我:你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在哪?”白衣总捕头根本不吃这套仍然平静地问正向他撒娇的少女。
                 
  “你不给我我就不说!”软的不吃来硬的!
                 
  “那你可以不说,反正他活不长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啊!我说我说。”少女一听也急了起来。
                 
  看着着急的端木爷爷与少女,少年轻轻安慰道:“我想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此话一出一时让人不知道到底是对谁说的。
                 
  与此同时,村庄外某树林深处。
                 
  姗姗来迟的小枝拥着断了右手腕的叶云,任凭热泪流满了全面,直到流到对方衣袖里去了、滴到土壤里去了、看不见了也不管不顾。
                 
  “好啦,好啦!我手上的伤刚包好,经不起你这么折腾。再说你都抱着我快半个时辰了,眼泪还没掉完啊!”叶云调佩着说,只想把小枝逗笑。
                 
  “不!不够!从欧阳府里出来时我这个包袱你就背定了,上次在金陵外八百里的当涂镇你就把我扔了一次,这次再也不许你扔我了,再也不许了。”小枝仍然自哭自的,毫不理会叶云的抱怨。
                 
  两人就这样一个在哭,一个在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聊一些往事与将来。
                 
  当三人赶到的时候,小枝已经笑了。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但她依然拥着叶云的肩。突然,小枝想到什么说:“我见到你哥哥叶风了!”
                 
  “小鬼头,骗人!”叶云不信,都十几年了还没饿死?
                 
  “喏,这个是他给我的信物。”小枝拿出叶风留下的竹箫。
                 
  “真……真的!哥,他过得好吗?”叶云惊喜。
                 
  小枝根本不顾他对他亲哥哥的关心,“你哥说你从小就鄙视他,还老欺负他,是真的么?”小枝心中早有数,她就是要这个自傲过头的人低头。
                 
  “小枝姑娘,叶公子!”白衣总捕头见叶云快低头“认罪”了,连忙喊了他们一声,算是帮叶云下一个台阶。
                 
  “是李兄啊!在下有礼了。”叶云总算没“输”,连忙抬起仅剩的左手拱手敬礼,却发现左手没了右手只空抱拳而已。而李广荣也会意到了,便和正要苦笑的叶云与同样会意到了的小枝一起大笑了起来。
                 
  而此时,少年本是局外人,只是在一旁把风,听到笑声也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而那刚见到断臂的叶云和拥着叶云的小枝时就已呆住的舒暮露此时却听着笑声哭了——原来我只是在作白日梦?
                 
  “怎么了?龙舟里的小女孩?”叶云第一个发现她的异常,脱口便问。
                 
  “好心的哥哥,你和那位姐姐是一对吗?”她边说边指着小枝。
                 
  “当然,人家那可是久散的鸳鸯!”李广荣插嘴道。
                 
  久散鸳鸯?舒暮露心中一震,终于明白自己在干一件多么愚蠢的事了,便也轻松似地笑了出来,或许自己本来就应该是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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