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雕龙——“留白”的艺术（原） - 古典小说


	龙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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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5 23:19 资料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留白”的艺术
——话说吕布

说起吕布，除了他高超的武艺和英俊的相貌，给人印象最鲜明的莫过于其摇摆的政治立场了，正如张飞所骂：“三姓家奴”。吕布本吕，先投丁原手下，拜丁原为义父。后被董卓反水，杀了丁原，再拜董卓为义父。

凭心而论，吕布除了“弑父”的不义之举外，并没有做什么太多的坏事。如陈宫对曹操所说：“布虽无谋，不似你诡诈奸险。”在李傕、郭汜进犯长安，战斗失利准备撤退的情况下也不忘招呼王允同行，相比刘备总是丢下老婆独自逃窜。其实在政治斗争中，各方力量的消长，风云的变幻都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每个人相应也有选择与取舍的权利和自由，曹操手下的大将张辽、张颌、徐晃都是降将，也未在战场上被人骂过卖主求容。刘备不就先后投靠和依附在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刘表帐下吗，却只见曹操讥讽刘备是“织履小儿”，从未见曹操骂刘备是反复小人啊！

相形之下就是刘备在离开的时候做的漂亮，让人感觉每次都是情非得以。而吕布之所以屡遭骂名，就因为他把事情做的太绝，没有留下回旋的余地，在少有余地的情况下又霸王硬上弓，做出前后天壤之别的事，让人难以接受。

  其实吕布这个青年头脑真的很简单，两次背叛都是源于别人的教唆，第二次背叛的性质要好点，是浪子回头，迷途知返。但是每次背叛和重新选择都是裹胁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而那颗人头偏偏是他义父的人头，他不仅违背了臣纲，还违背了子纲。先前背叛丁原，其实董卓所求的，只是勇武的吕布而已。丁原虽然未曾向董卓一样用黄金、名马、宝珠去收买你，却也是寄托你与信任，委任你重任，“是夜二更时分，布提刀径入丁原帐中。原正秉烛观书，见布至，曰：‘吾儿来有何事故？’布曰：‘吾堂堂丈夫，安肯为汝子乎！’”原曰：“奉先何故心变？布向前，一刀砍下丁原首级”吕布能夜半二更提刀直入丁原帐中而不受阻拦，可见吕布在丁军中是很有特殊地位的，“原正秉烛观书”相比董卓夜夜笙歌，淫宿宫女，高下立判。你何必在自己亲自动手添上一个大礼呢？同样是面对说客，同样是背叛，徐晃的做为就比吕布明智很多。

面对说客满宠，晃沉吟良久，乃喟然叹曰：“吾固知奉、暹非立业之人，奈从之久矣，不忍相舍。”宠曰：“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遇可事之主而交臂失之，非丈夫也！”晃起谢曰：“愿从公言。”宠曰：“何不就杀奉、暹而去，以为进见之礼？”晃曰：“以臣弒主，大不义也。吾决不为。”宠曰：“公真义士也！”徐晃的睿智和对臣主之义的恪守也得到说客的钦佩和赞许。

吕布杀了丁原之后，便投奔董卓，拜董卓为义父，如果杀丁原是吕布在李儒的教唆下把坏事做的太绝，倒头便拜董卓为义父拜为义父，是至亲至情；把自己与董卓这条船绑的很紧，便是把自己再选择的机会限制的很死。董卓虽然一时得势，权顷朝野，但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如果董卓哪天翻船了怎么半，正如很多青年在热恋中时，卿卿我我，海誓山盟，情到浓时不能自拔，可是龃龉一起，或者一方变心，回头才发现在欲理还乱。
历史总是有惊人的相似，此次说客换成了由王允派遣以爱情名义挑拨吕布与董卓的美女间谍貂禅，至于这个平时足不出户的16岁少女如何有沉着的心理素质和杰出的表演技巧来糊弄董卓这个老江湖和另众多少女为之眩晕的英俊吕布则是罗贯中老先生不用考虑的了，总之在美女间谍的泪水和董卓的色令智昏的刺激下，吕布再次做出了180度大转变，换脸之快犹如三九换三伏，再次砍掉了另一个干爹的脑袋。不是说弑杀奸臣不可以，但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既然是认为义父，便不该亲手再施以刀剑，如果不敢肯定是铁板一块，又何必当初行此大礼呢？

多年后，在白门楼上，曹操即使记得是吕布代自己手刃董卓，为社稷处害，想想刘备提醒的丁原、董卓最后的悲惨处境，背叛尚能忍受，脑袋可一次也不能掉啊！咬咬牙，明知是虎将，还是将其头颅放在铡刀之下。否则，哪天夜里，吕布拿着方天化戟闯进大帐，就是许褚也未必拦的住啊！

结尾引用下〈〈半字歌〉〉，虽然尚未深刻的领受“中庸”，但是下面描写的那种状态也应该是中庸者的一个理想生活状态吧。
看破浮生过半，半之受用无边；半中岁月尽悠闲，半里乾坤宽展。
半郭半乡村舍，半山半水田园；半耕半读半经禅，半士半烟民眷。
半粗半雅瓷器，半花半实庭轩；裘裳半素半新鲜，肴-半丰半俭。
童仆半能半拙，妻儿半朴半贤；心情半佛半神仙，姓字半藏半显。
一半还之天地，让将一半人间；半思后代与沧田，半想阎罗怎见。
饮酒半酣正好，花开办时偏妍；半帆半扇负颠翻，马放半缰偏稳。
半少却饶滋味，半多反厌纠缠；百年苦乐半相参，会占便宜只半。
   留白是中国画的传统技法，留白使画面空灵。留白给人遐想的空间，这也是中国画的过人之处。人生如画，其实留下一半，不也是“留白”的一种艺术吗？‘空白’在中国画中留素白之纸以无形当有形，生活中的种种期望和退路，不也正蕴藏在这缺失的一半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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