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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子虚之旅, 原创玄幻小说,各位朋友侃侃!
寂寞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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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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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1 15: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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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虚之旅
引子
20XX年X月的某个晚上,张子胥开着公司新配给他的那辆帕萨特在高速公路上匆匆地赶路。虽然是140码的速度,引擎发出的声音依然显得从容不迫、游刃有余,但是张子胥的心情却是沉甸甸的,一点都不轻松。今天是他的宝贝儿子的四岁生日,他已经答应了回家给儿子过生日。可是那个该死的客户,对他提出的解决方案百般的刁难,使本该下午四点结束的会议一直拖到了快七点。要不是公司老总反复强调过这个单子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他才懒得跟那个一脸奸诈的瘦猴啰嗦。
看看时钟,已经快晚上九点了,张子胥心中又是一阵焦急。儿子晚上九点准时睡觉,可是他到家起码还得要一个小时。“唉!儿子,爸爸又让你失望了!”他叹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
手机响了,他以为又是哪个客户打来的,不由得低低地咒骂了一声。按下通话键,他清清嗓子,克制住一肚子的不舒服,十分专业地说了一声:“你好,我是张子胥。”“爸爸!”一个清脆的童声响起,原来是儿子打来的电话,他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了下来。
“诶!好儿子!”
“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爸爸已经在路上了,很快就到家了。”
“可是妈妈说我该去睡觉了。”
“儿子,妈妈是对的。”
“可是我想等爸爸回来以后再睡觉。”
“儿子,听妈妈的话。先去睡觉,等爸爸到家了再叫你好不好?”
“不,我要等爸爸回来。”
“儿子,你乖乖去睡觉,爸爸回来给你个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啊?”儿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兴奋。
“儿子,你跟爸爸说,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唔——,我想要一把水枪!上回冬冬他们用水枪喷我,我没有!”
“哈!儿子,就知道你会要这个。老爸这次给你买了一把大的,比上回送你的冲锋枪还大。”
“欧!爸爸真好!”
“那你听不听爸爸的话?”
“听!”
“那好,你先去睡觉,叫妈妈来听电话。”张子胥安抚了一下儿子,想跟老婆说上几句。他听到电话里儿子大声叫着妈妈。一会儿,老婆的声音响起来:“喂——”
“喂,老婆!我就快到了,大概还有四十分钟。”
“嗯,你别着急啊,开车开慢点。”老婆大概听出了他的焦急,赶紧叮嘱他一句。
“老婆,真是抱歉啊,本来时间是算好的,结果客户那边拖延了一下。”
“没关系,回来就好了。儿子不睡觉,非要等你回来,我只好让他给你打个电话。”
“嗯,你去陪儿子吧,我很快就到家了。”
“好的,你当心点,别开太快啊!”
“知道了!待会儿见!”张子胥按了结束键,随手把手机扔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与家人的通话让他的心情愉快了一些,思维暂时从纷乱的工作头绪中剥离开来。然而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这个电话竟然是他最后一次听到老婆和儿子的声音。
几分钟之后,张子胥的帕萨特一头撞上了路上停着的一辆载重卡车身上。那辆卡车路上突然抛锚,卡车司机甚至都没有来得及把车停靠在路边的紧急停车带上。等到他看见那辆卡车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反应了。撞车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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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寂寞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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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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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1 1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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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 红尘十丈 第一章 别无选择
张子胥坐在一块突出的山石上一动不动,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从外形上看,那是一个标准的五心向天的打坐姿势,然而张子胥根本就没有入定,反而是气血翻涌,心潮澎湃,难以自抑。虽然在他眼前,翻滚的云气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变化的七彩,但是他根本视而不见。他的心思,仍然牵挂在那个遥远的蓝色的星球上那个熟悉的家门前,尽管他来到这个叫中原的星球上已经有半年了。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站在张子胥背后两三丈处,看着张子胥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老人一身道家的打扮,灰白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慈眉善目中透出一股平和中正的浩然之气,一件合体的月白道袍,更衬得整个人精神矍铄,一派道骨仙风。
老人缓步走到张子胥身后,和蔼地叫了一声:“子胥!”张子胥“啊”地叫了一声,迅速地从地上站起身来,恭敬地施了一礼,叫一声:“师尊,你来了!”
老人呵呵一笑说:“子胥啊!都这么久了,还忘不掉?”张子胥叫了一声“师尊”,却又一阵哽咽,说不出话来。
老人拍拍张子胥的肩头说:“你跟我来,为师有话对你说。”说完转身向山下走去,张子胥赶紧跟在后面。往下走了一阵,转过一个弯,山道边依着山势建了一个小亭子,里面有石桌石凳。老人走到一个石凳上坐下,张子胥肃立在旁边。老人见张子胥这么严肃,忍不住笑他说:“看你,总是这么一本正经的。”张子胥恭谨地说:“师尊对弟子有再造之恩,弟子岂敢在师尊面前放肆。”
老人摆摆手说:“诶!区区小事,不要老是记在心上。你看你整天心事重重的,对修行可是不利啊。”张子胥躬身说:“弟子知道了。”老人摇头说:“你知道是知道了,就是不改!好了,先不说这个。为师来找你,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张子胥说:“师尊请讲。”
老人见他还是放不开,也无法可想,就说:“为师要下山一趟,这一去,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回不来。这一段时间里,可就是你一个人呆在山上了。”张子胥说:“请师尊放心,弟子能照顾自己。”老人点头说:“我知道你心中念念不忘的是要回去,不过为师告诉过你,要想回去,你必须要能飞升仙界,掌握无上的法门才能够实现。然而修真一途,与心境可谓息息相关。像你现在这样勘不破心魔,别说是渡劫飞升,就算只是丹成也不知要到什么年月去了。”张子胥说:“师尊教诲,弟子一定牢记在心。”
老人苦笑着看他一眼说:“你啊!按照地球星上的说法,你也是一个思想开化的现代人了,怎么还是如此冥顽不化!”张子胥无言以对,只好保持沉默。
老人站起身来说:“好了,为师不会看错人的。只是希望你能够早日振作起来。时候不早,为师这就走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张子胥恭谨地回答:“是。”老人点点头,身体飘出小亭,向高处飞了出去,中间斗折蛇行地转了几个弯,身形逐渐变小,突然金光一闪,顿时消失。
张子胥目送师尊离开之后,才沿着山道慢慢走回了住处。那是山腰的一块用石板铺成的空地,按照张子胥的目测,大概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空无一物。空地边上只有一条路通往后山,一直通到他刚才坐着的那块大石头那里,那块石头叫飞升石,据说历代祖师都是从那里飞升成仙的。空地三面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只有一面连着山体。整个地势就像是好端端一座山被切去了一块一样,样子十分的怪异。
张子胥走到山壁边上,手捏一个符咒,山壁无声地向两旁滑开,一个宽大的洞口露了出来。他走进去之后,山壁又合了起来,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后面居然藏着这样一个山洞。张子胥站在门后面,再一次打量起这个地方。
这是一个人工开凿的山洞,也许是用仙法化出来的,但肯定不是天然形成的,因为它太整齐了。迎面是一个面积约摸五六千平方米的大厅,正中央有一个一人多高的祭坛,祭坛上悬浮着一块发光的石头,柔和的光线照得四周一片光明。那发光的石头名叫五蕴石,里面蕴藏着天地灵气,是修真的至宝。一块火柴盒大小的五蕴石已经是非常罕见,而祭坛上这一块竟然有砖块大小,实在是绝无仅有的东西。洞顶离地面很高,尤其特别的是,洞顶仿佛是透明的一般,映出洞外的蓝天白云,到了晚上,洞顶则是深邃的夜空星光闪烁,让洞内的人丝毫不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封闭的空间。
大厅周围一共有八个门户,祭坛背后最远处的门户是丹房,顾名思义,丹房自然是炼丹和存放炼好的丹药的地方。丹房左右分别是经房和器房,经房里存放了很多的典籍,而器房中则是各种炼器的材料和样品。左侧的门户是料房,其实是一个药圃,里面奇花异草竞相吐艳。右侧的门户是藏房,倒像是一个大矿坑,各种仙石宝金随处可见。由于大厅中的五蕴石提供了无穷无尽的天地灵气,使得小小的洞天中万物得以滋养,孕育生长的速度是原来的千万倍。大门左边是师尊的居室,而他的居室则在大门的右边。
张子胥走进自己的居室,居室面积倒是不大,不过室内只有一张石床,还是显得有些空。他走过去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中的往事又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眼前。
车祸、警笛、纷乱的脚步、嘈杂的叫嚷、手术台的灯光……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遥远。自己似乎漂浮在看空中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他看见警察把他血淋淋的身体从锯开的车厢里抬出来,放上急救车。他看见护士给他罩上氧气,飞快地将他推进了急救中心的手术室。他看见医生和护士围着他忙活了半天,最后无奈地将白单子盖到了他的头上。他也看见妻子抱着儿子发疯似地冲进医院,冲到他的身边号啕大哭。妻子甚至哭得晕了过去,儿子无助地摇着妈妈的胳膊,喊着爸爸,又喊着妈妈。他还看见公司在殡仪馆为他开追悼会,无数的同事好友在灵前鞠躬,妻子和儿子留着泪还礼,而四位老人则偷偷地背过身去抹眼泪。他甚至还看见妻子和家人跟火葬场的人大吵了一架,因为他们居然没有拿到一丁点的骨灰,而火葬场的员工则是一脸的无辜,一再地分辩确实是没有骨灰留下。这件事情也在众人之口中传为奇谈。他还想接着看下去,然而一个老人的手拍上了他的肩头。
“你已经死了,回不去了。”老人慈祥地对他说。他不认识那个老人,并且憎恨他打扰了自己,转身向家人离去的方向追去,却突然发现前面的一切都消失了,自己站在无边的黑暗中,除了自己和那个老人,其他什么也看不见。老人明确地告诉他已经死了,要想重生就得马上跟他走。他歇斯底里地大叫:“你骗我,我没有死,我要回家!”老人摇摇头,伸手一指,张子胥顿时晕了过去。金光一闪,老人带着他离开……
再一次醒来,张子胥神志已经清醒。他问那个老人:“我真的死了吗?”
“在你原来那个世界,你已经死了。”
“这里是什么世界?”
“这里是中原星,是一个由修真者建立的世界。”
“你是外星人?”
“不是,原来我也是地球人,后来跟我的师尊来到了这里。”
“你也是死了以后才来的吗?”
“不是。”
“那为什么我死了?”
“我赶到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你是专门去救我的吗?”
“不是。”
“那你怎么会在那里?”
“我刚好路过,第一个碰到的就是你。”
“我现在到底算是死的还是活的?”
“在这里,你当然是活的。”
“我不想呆在这里,我只想回家。”
“想要回家,只能从这里开始。”
“不不不,老神仙,你神通广大,一定可以把我送回去的。”
“不行,我办不到。”
“你骗我!你能带我到这里来,怎么会不能带我回去?”
“可以带你来,却不可以带你回去。想要回去,只能靠自己。”
“老神仙,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那可不行,我好容易找到你的。这可是关系到我们玄元宗衣钵传承的大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答应拜我为师,我就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了。”
“我不要拜什么师,也没兴趣知道什么玄元宗?”
“呵呵,你会拜我为师的。”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回去地球星的唯一办法,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
“你也先别急着答应或者拒绝,仔细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老人说完,转身走进了自己的住房,闭目入定,不再理他。
张子胥足足考虑了十天才答应了拜师的事情。十天里,他曾经自暴自弃地想过自杀,但是无论是用什么办法,他都死不了。跳悬崖,身体像是撞到了一个无形的网上被弹回来。狠心用头去撞岩石,岩石是撞破了,自己的头皮却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后来想死的心淡了,求生的念头强烈了起来。“我天天在这里耗着干什么?他不是说拜他为师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吗?不如试试?”这才打定主意,走到老人的房门口毕恭毕敬地说:“老人家,我想好了。我决定拜你为师。”
在飞升石上叩拜祖师爷,再叩拜师尊之后,入门礼就算是过了。老人拉着张子胥盘腿坐在飞升石上说:“子胥啊,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我就给你讲一讲有关师门的事情。不过呢,为师也只能讲一个大概,具体的东西,以后你会慢慢知道的。”
老人递给他一个腰带说:“这是一条储物带,就算是拜师礼吧。别看只是一条腰带,却可以装得下许多东西呢。”接着告诉他存取的方法。张子胥接过来,顺手系到腰上。
“为师曾经告诉过你,这师门的名称叫做玄元宗。为师是玄元宗玄元祖师门下第十代弟子,号重玄真人。你拜我为师,自今日始,就是玄元祖师门下第十一代弟子。玄元宗自玄元祖师始就立下的规矩,每一代都只能收一个弟子传承衣钵。并且,只有上一代弟子成功渡劫,进入大乘期之后,才能收取弟子。因此,为师也只有你这一个徒弟。呵呵!”
张子胥问他:“师尊,什么是渡劫?大乘期又是什么?”重玄真人说:“为师正要解释。这修真一途,有境界高下之分。由浅入深,分为旋照、开光、融合、心动、灵寂、丹成、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渡劫、大乘,共计十二境界。”
“所谓旋照,即修道之初,能沐浴天地之灵气,神光离合间心有所悟,然而白驹过隙,不能持久,是谓旋照。”
“所谓开光,即修道日久,能初窥道境,察风云之变化,体天地之永恒,世事洞明,延年益寿,是谓开光。此二境界,由于你是再世之身,倒是不用花费时间了。”
张子胥心想,死一次就能少炼两个境界,不知道多死几次,又会如何?想到这里,不由得脸上露出一丝微笑。重玄真人见他微笑,知道他心魔减退,也是一阵高兴。接着说:
“修炼再久,若能融意念于天地,领悟天地即我、我即天地,顺乎天意,无悲无喜,即为融合。如今,你就是在这个境界里了。”
“再说心动,则是修真路上第一劫。于此境界,修为渐深而心境尚浅,世间万物皆成诱惑,于是心魔当道,欲念日生,修为再无进境。更有甚者,欲壑难填,巧取豪夺,直至走火入魔,形神俱灭。你是性情中人,心魔甚重,需要格外当心!”张子胥低头说:“弟子记下了。”
“待得到了灵寂期,心境日高,万物皆成虚幻,唯我本心,拳拳向道。修为精进,一日千里。到得后来,体内真元如有质之物,于四肢百骸间奔涌不息。此时才是筑基完成,算得上是入道了。”
张子胥插话说:“师尊,从融合到灵寂,需要多长时间?”重玄真人看他一眼说:“因人而异。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度过心动之劫,有的人则只需一年半载。”张子胥不死心,继续问:“以师尊之见,弟子需要多久?”重玄真人呵呵一笑说:“道法自然!时间长短,都是各人的缘法。你只须记住欲速则不达,就足够了。”“就是说用一颗平常心来对待,船到桥头自然直咯?”重玄真人点头说:“正是!”
“修真有两途,一为修身,二位修心。修身者,引天地之灵气锻炼筋骨血肉,到得丹成,即是肉身不毁;修心者,循天地之道感悟自然之法,到得元婴驻体,则是元神不灭了。”
“师尊,什么是丹成?什么是元婴?”张子胥一头雾水。
“所谓丹成,是指体内的真元孕成内丹。内丹孕成之后,肉身已经锻炼得异常强大,寻常的伤害已经无法危及到你的生命。这就是肉身不毁。”
“那么枪能不能打得死?”重玄真人摇摇头。“那么,原子弹呢?”张子胥故意刁难。重玄真人哈哈大笑说:“原子弹!没试过!”张子胥也尴尬地笑笑。
重玄真人接着说:“这元婴嘛,就是内丹炼到极精深时所化。元婴结成之后,你的身体已经自成一界,再也不怕外毒入侵了。即使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肉身被毁,这元婴也能保持有形之质,继续修行。这就是元神不灭。”
“师尊,元婴是不是就像一个婴儿?”
“正是。”
“那么元婴有没有独立的思想?”
“元婴即子胥,子胥即元婴。”
重玄见张子胥若有所悟,心中一阵高兴,心想这徒弟天分极高,我那颗培元丹算是没有白用。若是能好好克制心魔,将来必成大器。
顿一顿,重玄真人接着说:“修真之人若能结成元婴,于修真一途就是登堂入室了。既然肉身不毁、元神不灭,修炼自然能够日益精进。到得元婴觉醒,元神有识,则可以脱离肉身,直接吸收天地之灵气,称为出窍。出窍乃修真第二劫。想那元神与肉身,本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所以元神出窍直接吸收天地灵气,虽然快捷,却也是凶险之事。若是出窍之时有外魔入侵,或者心魔作祟,极易走火入魔,形神俱毁。所以,肉身不毁、元神不灭,也是相对而言。”
“师尊,心魔不是在心动期过后就没有了吗?”
“心魔一直存在,只不过心境修炼得越高,克制心魔的能力越强。而出窍的时候,元神失去肉身的束缚,正是心魔卷土再来之时。”
“那我们不让元神出窍不就行了吗?”
“呵呵!子胥,这世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不是比比皆是吗?”
张子胥又有所悟,低头沉思不语。
重玄真人接着讲:“元神出窍,修为精进,然后可以进入分神期。所谓分神,即是化身,修为越高,化身可以越多,到得后来,化身千万也不是难事。”说完站起身来,迈步向前。
张子胥只见眼前出现了两个重玄真人,一个坐在地上,笑呵呵地看着他,另一个则双手倒剪迈步向前。突然又一个重玄真人从地上站起来,慢慢飞到了半空中。不一会儿,张子胥四周到处都是重玄真人的身影,或坐或立、姿态各异。忽然所有的身影全部消失,只有悬崖边背手眺望的那个转过身来对他说:“明白了吗?”
张子胥直看得目瞪口呆,摇头说:“弟子糊涂了。”重玄真人哈哈一笑,走回原处坐好,也不再解释,只说:“功到自然成,你日后自会知晓。”
重玄真人接着说:“分神之后,乃是合体。分合之道,存乎一心。能分能合,则为自由之身,宇宙虽大,却也无需望洋兴叹。”
张子胥兴奋地说:“师尊,这么说到了合体期,弟子就可以回家了?”
重玄真人看着张子胥,缓缓地点头说:“修炼到合体期,回到地球星上是不难的。不过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是在所难免了。”
张子胥只觉得五雷轰顶,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哽咽地说:“师尊,若是那样,弟子修真修来又有何用?”
重玄真人抚抚垂到胸前的白须,慈和地说:“子胥,不用如此丧气。从旋照至合体,快则数十年,慢则数百年,只要用功得法,终归能达到。这一过程是顺时而动,不可逆转。不过,待得成功渡劫,大乘后飞升仙界,仙界之中,自有那逆时回溯之法。莫说你回去与家人相见,即便是想到前朝走走,也是举手之劳。”
张子胥转悲为喜,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早日飞升仙界,找到那逆时回溯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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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动之劫
随后的两个月里,重玄真人传授了玄元宗入门的炼气打坐之法。张子胥力求精进,经常是不吃不喝一打坐就是好几天。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竟然从融合期进入了心动期,让重玄真人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收的这个徒弟当真是天造奇才,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忧的是这个徒弟玩命修炼的目的是早日回到地球星与家人团聚,心动一劫,恐怕是加倍的艰难。果然,张子胥进入心动期后,打坐之时总是心潮起伏,难以入静。有几次甚至浑身燥热,呼吸急促,手脚发抖,出现了走火入魔的迹象。重玄真人知道这样下去要坏事,就叫他暂停修炼,每日里只是静坐修养,等待心境平复。
张子胥也是聪明人,他知道急也没用,就一头钻进经房里看书。他想虽然我现在心神不宁,没法练功,但是至少可以多读些经书。尽管不一定读得懂,然而博闻强记,等到日后修为长进了,自然可以领悟其中的道理。说来也怪,他的记忆力比起以前在地球星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经房里百十来卷修真典籍,绝大部分在三个月之内被他一字不落地全部背了下来。这也是得益于上学时的古文功底扎实,否则那些之乎者也的东西,肯定会把它看得两眼一摸黑。每当看书遇到不能理解的地方,他就去问重玄真人。重玄真人一一详加解释,张子胥立即心领神会,豁然开朗。重玄真人大为感叹,他知道张子胥如果能够突破心动这一关,以后的灵寂乃至丹成可以说是全无障碍。这一切成与不成,就要看他如何能够克制心魔了。心魔由心生,因此别人是帮不了什么忙的。
可是这三个月当中,无论张子胥如何努力地平复心境,却依然无法进入物我两忘的入定状态。哪怕他这一天心情很好,只要他一打坐,种种前生的记忆就会占据了他的整个思想,让他心神不宁,几欲发疯。
就在重玄真人出山前两天,张子胥在飞升石上打坐,又一次出现了走火入魔的迹象。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酷热难耐,就如同在大火中烤着一样。恍恍惚惚中,眼前出现妻子和儿子在草坪上玩耍的画面。儿子开心的笑声和妻子温柔的呼唤时隐时现。他想看得更清楚一些,却被很多其他的支离破碎的画面挡在了前面。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吼一声,双手向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抓过去,想把它们撕烂、揉碎,远远地扔开。可是那些画面就像水中的月亮一样,眼看着在那里,就是怎么也抓不到。耳朵里也是充斥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里发出的嘈杂的喧哗。张子胥急得要发疯,胸口一痛,一口鲜血从嘴里狂喷而出,顿时晕死过去。幸好是重玄真人来得快,急忙喂了一粒醒神丹在他口中,并且替他理顺体内的真元运转,张子胥才算是逃过一劫。若是再晚一些时候,即使救活了也会烧成白痴。
等张子胥神志清醒了之后,重玄真人郑重地告诉他,鉴于他目前这种状况,短期之内不要强行修炼。打坐之时只要静心冥想即可,千万不要强行引发体内真元运行,否则小命不保。张子胥眼中神色黯淡,低头不语。重玄真人语重心长地说:“子胥,你的心情为师可以理解,但是修道一途,要以修心为本而修身为末,万万不可逆天而行、本末倒置啊!修心要有进展,最重要的是领悟,然而世事万千,不可能事事追求领悟,所以往往还要学会放弃,敢有所失,方有所得。你可要记住了!”张子胥点头不语,心中苦笑:“师尊,难道我放弃得还不够多吗?”是夜,重玄真人潜心推算,明白了张子胥渡过心动一劫的关键。然而天机不可泄漏,于是决定外出,留他一个人在这里参悟天机。
弹指间,重玄真人离开已经半年多了。重玄真人刚离开的那几天,张子胥的日子过得倒还轻松,每天就发发呆,睡睡觉就过去了。反正师尊已经告诫过他不能强行修炼,所以他也就乐得无所事事。
后来实在是闲得无聊,又只好跑到经房里去找书。其实那些典籍老早就在脑子里了,他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书是以前漏掉而没有读过的。刚开始还真能找到几本,都是以前嫌内容生涩、字句拗口而放弃的,现在也都拣起来读了无数遍。再后来就实在是找不到没读过的书了,就连读过的也都翻出来又读了好几遍,看见那些书就觉得恶心了。于是经房也懒得去。
去丹房里炼丹是不可能的。尽管他想亲自炼出点什么丹药来,也确实背了一肚皮的炼丹秘方、火候秘诀,但是他修为不够,连丹炉的盖子都打不开,更不要说点燃三昧真火了。倒是有一阵子,他迷上了丹房里的丹药味道,用鼻子不断地分辩闻到的到底是什么丹药,然后在脑子里背诵这个丹药的药性,以及所需材料分量、炼制方法等等。或者是随便想起一种什么丹药,然后用鼻子去找这种丹药放在什么位置。这都是穷极无聊的时候想出来混时间的方法,否则谁会这么傻呼呼地折磨自己。后来连这个也玩腻了,甚至一闻到丹药的味道就想吐,经过丹房都得绕远一点走,就怕影响了好不容易提起来的胃口。
经房不想去,丹房不愿去,只好去器房里转转了。炼器的想法老早打消了,理由一样,就是无法点燃三昧真火。其实这一点让他觉得挺没面子的,放着这么好的条件,居然不能尝试一下自己练出来十件、八件的什么惊世骇俗的神兵利器,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张子胥不由得暗暗发誓,以后修为高了一定要炼出自己的飞剑、法宝来。他也曾想拿两件别人炼好的东西来玩玩,但是那些东西都被禁制了,师尊说过,不到丹成以上的修为,是无法解除上面的禁制的。沮丧之下,只好作罢。
有一段时间他窝在药圃或者矿坑里不出来(其实就是料房和藏房,只不过他习惯叫药圃和矿坑),仔细辨认各种天才地宝的形状,然后说出它的特征、气味、用途、生长时间以及禁忌。一时间,他甚至都认为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博物学家,乐此不疲。只不过好景不长,等到他闭上眼睛都能知道所有东西的位置,说出所有东西的内容的时候,这个游戏也终于没有了乐趣。
终于有一天,他不想呆在洞里哪怕再多一秒钟了,就打开洞口大门走到外面的平地上。看着外面的明媚阳光,他却一点点喜悦之情都提不起来。发了疯似的冲到悬崖边,奋力地往空中一跳,他真的希望就这样坠落到那无底的深渊下面去,好结束这鲁滨逊一般的离群索居的孤独生活。然而周围的禁制无情地把他弹回来,摔到地上。后来他干脆把这当作是一种发泄,变换着不同的姿势跳到悬崖上空,然后无一例外地被弹回来,变换各种身法落到地上。到最后,终于连这个也玩腻了。
他开始骂人,肆无忌惮地骂人,把他所能想到的各种肮脏的字眼,用尽力气对着群山狂喊乱骂,骂天骂地,骂所有的人,也骂他自己。可是到了后来,他连骂人的心思也没有了。反正喊破了嗓子也没人听得见,又何必浪费那精神。他躺在后山的飞升石上,眼睛空洞地看着天空,那是一种绝望的眼光。要是重玄真人知道他现在心里想的是什么,恐怕不气个半死,也要气得吐出血来。“重玄!你个老不死的一出去就是三年,把老子一个人扔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重玄!你他妈的玄元宗立的是他妈的什么狗屁规矩,一个人只能收一个徒弟,你个老不死的怎么就这么冥顽不化,哪怕你再多收个白痴做徒弟,也好过我一个人在这里受尽煎熬啊!”“重玄,你他妈的再不回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这个狗窝,我看你狗日的到时候哭不哭得出来!”然而,重玄真人始终没有回来。
自然而然地,张子胥又想到了死。“死吧!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哼!九州同不同关我他妈的鸟事!老子现在是想死都死不去。哎呀,有办法了!哼哼!重玄老儿呀!重玄老儿!你舍得一走三五年,不就是欺负老子想死都死不去嘛!可是你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招。老子跳崖摔不死,撞墙撞不死。但是老子还有绝招,老子给你来个练功练死!走火走死!等你狗日的回来的时候,老子已经成了一具焦尸。对不住了,老东西,为了你的玄元宗的香火,你只好再辛苦一趟另找个徒弟了!恕老子再不奉陪!
存了必死之心,张子胥一骨碌爬起来,就坐在拜师的那个地方,开始强行催动体内真元运转,一心一意的要走火入魔。好几个月没有修炼,真元的运转却似乎比以前要充沛。他不知道在五蕴石中的天地灵气的激发下,体内真元在这几个月里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运转,只不过速度比正式的修炼是缓慢了许多。他也想不到那么多,只是一味地用意念导引着真元,顺着周身的经脉快速运转。根据他的经验,每次要走火入魔的时候,周身的真元都是飞速流转,烤得全身上下大汗淋漓。于是他想当然地以为真元运转速度过快之后就会走火入魔。可是真元连续运转了几十个周天,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要走火入魔的意思,反而是全身暖烘烘的觉得挺舒服。
张子胥以为是真元运转的速度还不够快,于是拼命地催动真元运转。然而真元运转已经到了极限,他再怎么催也不管用了。他又想,可能是时间还不够久,那就一直转下去,我就不信你不走火。谁知道这一坐就是五天五夜,真元不停歇地运转了几千个周天。张子胥实在是支撑不住,站起身来活动全身筋骨。心中奇怪,妈的!想要他走火入魔,怎么就是不行呢?搞得老子肚子都饿了。一想起肚子饿了,立刻一阵咕咕的声音从胃里传来。他觉得这次肚子饿得感觉怎么特别的强烈,死志全消,立即撒腿往山下跑去。到药圃里随手摘了一支灵芝,狼吞虎咽地吃下肚去。
张子胥不知道,他一心求死,疯狂地催动真元运转,希望走火入魔,反而避免了心魔出现。因为魔由心生,如果他按照以往的修炼方法来练,不用五天,几个小时之内就会走火入魔了。而他一心一意地要走火入魔,反而变成了心无旁骛地运行真元,五天五夜的连续运转,无意中竟然被他从心动初期冲进了心动中期。那心动期的心魔劫难,最是以初期来得凶猛。因为心动初期修为尚浅,抵抗心魔的能力最为弱小。而到了中期乃至后期,随着修为的增涨,抵抗力也是越来越强。
想死而又没能死成,张子胥不由得十分的失望。他填饱肚子,回到房中躺下,仔细思考这几个月来的行为,却是想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好作罢。要他鼓起勇气再来一次走火入魔是不可能了。人都是求生的欲望的,既然决意要死都没死成,那么现在他所想的,就是怎么活下去,怎么熬过去了。
张子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烦意乱了半天,终于形神俱累,沉沉睡去。这一觉,倒是睡得十分的香甜。睡着睡着,他突然发现床前站了一个人。他进入心动期之后,对万事万物都倍感兴趣,也不觉得害怕,坐起身来问:“你是谁?”
那人大概三十多岁年纪,身材欣长,穿了一身青色的长衫,就像张子胥印象中的古代文士的打扮。他本来站在床前出神,听见张子胥询问,就说:“啊!你醒了。唉!故地重游,竟然也动了尘心,惭愧啊惭愧!”
“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的?”张子胥有些生气。
“我是你师尊的师尊,两百年前,我还住在这间房子里。难道我就不能来吗?”
“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师尊的师尊呢?”
那人笑笑说“小家伙还挺较真!我叫清源真人,这名字你可听说过?”
张子胥拜师的时候,重玄真人对他说过历代祖师的名号,清源真人的名字的确是知道的。经房里还有清源真人所著的若干修真典籍。不过他还是不放心,就问:“清源真人的确是我师祖的名字,不过我没见过他老人家,所以单凭一个名字,还不足以证明你就是我师祖。说不定是你凑巧知道了他的名字,拿过来造谣撞骗也不一定。”
那人哈哈大笑说:“有趣有趣!你且随我来,我证明给你看。”
张子胥跟着他走到经房门口,那人伸手一挥,将经房大门向旁边移开,走了进去。张子胥见他能打开经房大门,心中已然信了。要知道这山洞中的每一间房门,除了师尊和自己的那两间没有禁制之外,其他的房门都是禁制重重,若有非本门中人试图打开,房门上的禁制会自动反击。开门的人修为越高,反击就越厉害,哪怕是仙界中的仙人也是抵挡不住。
张子胥跟着走进去,清源真人回过身来看着他,笑嘻嘻地说:“这下信了吧。”张子胥施礼说:“不知祖师来到,有失远迎,还请祖师恕罪。”清源真人摆手说:“罢了罢了。重玄那小子跟我说,你是从地球星来的现代人,怎么我看你倒是像个唐、宋时期的老古董呢?”
张子胥顿时觉得一阵轻松,连忙说:“我这不是怕师祖怪罪嘛!”清源真人摇摇头说:“胡说八道!我们玄元宗世代单传,祖师爷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怪罪你呢。”
张子胥知道机会难得,就问:“师祖,我到了心动期就再也修炼不成,一打坐就心烦意乱,前两天还吐血,差点走火入魔。这心魔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清源看他一眼说:“过了心动期,在世俗界差不多就可以算是不死之身了。世人求长生不老,马马虎虎也就是这个境界。要是都那么容易,这世上岂不是个个都长生不老了?”
“这倒也是,不知道祖师爷有没有什么秘诀,可以让徒孙少受些罪呢?”看见清源大大咧咧的样子,张子胥也就不再拘谨,说话也随便一些了。
“这心动一劫,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你境界不到,强制修行也是白搭,还不如随心所欲,顺其自然。到时候自然就过去了。你记住,急是急不来的。”
“这么说来,那我就每天吃饭睡觉混日子,说不定哪天境界到了,稀里糊涂过了这一劫也不一定。”
清源哈哈大笑说:“过是不过,不过是过。有道理!有道理!”伸手往一个角落里一指,那里露出一个小书匣。“这里是我以前写的闲书,连你师尊也不知道,今天与你有缘,就送你做个见面礼吧。”
张子胥大喜,过去捧起那个书匣,又问:“师祖,不瞒您说,我前几天都不想活了,一个人呆这里这么久,实在是太绝望了!现在您老人家回来,徒孙我可是喜出望外啊!”没听见回答,张子胥转身一看,清源早没了踪影。他心中奇怪兼失落,冲出经房大喊:“师祖!你在哪里?”大厅里空荡荡的,只有回音嗡嗡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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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中原故事(上)
猛地一下,张子胥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是做了一个梦。张子胥暗自好笑,重新躺回床上,却再也睡不着了。想起刚才的梦境,一幕一幕又是那么真实,他心中一动:“过是不过,不过是过!说不定真的是祖师爷来指点我呢!”翻身下床,跑到经房门口,一挥手间打出八个灵诀,经房的门轰隆隆地移了开去。
他回想刚才的梦境,找到了清源指的那个角落,那里什么也没有。他有点灰心,心想做梦终归是做梦,做不得数的。但是还是不死心,仔细回忆,好像师祖指的时候那么划了一下。他站在刚才梦中清源站的位置,伸手往那个角落一指,凭记忆,手指头学清源的样子划了划。果然那里金光一闪,一个小书匣露了出来。
张子胥欢呼一声,跑过去把那个匣子捧起来,放到房中的一张桌子上,打开匣子细看。里面有三本书:第一本名是《中原纪要》,随便翻翻,却是讲这个中原星的由来以及中原星上的文明发展史。第二本书名是《武经总要》,记载了各种徒手、器械的武技战法。第三本书名是《符咒概览》,记载了各种攻击、防御的符咒。三本书都是写在纸上的,大概纸张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历时这么多年,仍然像新的一样。张子胥心想,这《武经总要》和《符咒概览》也就罢了,反正我在这里就一个人,连只老鼠、蟑螂也见不到,学了也没用。倒是这《中原纪要》要好好读一读,否则以后回去连这个地方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都答不出来,那可就要笑死人了。当下将书放回书匣,一起捧回了卧室,放在了枕头边。
接下来的几天里,张子胥一直在反复看那本《中原纪要》。以他现在的阅读速度,那本两寸厚的书两个小时就看完了。只不过他越看越是好奇,就把书翻来覆去地看了二十几遍,一些感兴趣的细节地方更是逐字逐句地推敲。
原来这中原星,竟然与地球有着莫大的关系。书中介绍,这中原星上竟然有各族群的人类生存,并且这些人类的始祖都来自于地球。为什么会是这样,是因为仙人们打了一个赌。有一些仙人认为地球人类的文明发展是线形的。就是说,文明的表现形式可以五花八门,但是文明的发展趋势是有方向的,这由人性决定,而与环境无关。然而另外的一些仙人则不这样想,他们认为地球人类的文明发展是不规则的。也就是说,把地球人换一个环境,文明的发展将会衍化成完全不同的东西,与原来的文明之间完全无法沟通。双方各执一端,争执不下。于是有仙人提出,既然大家的观点都是假设,那么不如来验证一下。我们去开辟一个与地球星上完全类似的环境,然后把地球人中的一部分迁移到这里来,看看千百年后,这里的文明发展与地球的文明发展到底是共通之处多,还是不同之处多。
双方都赞同这个验证方法,于是有好事的仙人使用无上的神通,改造了这个星球的环境,使它与地球上的环境非常相似。高山大河、戈壁沙漠、内湖外海、森林沼泽等等,无一不具。他们将这颗星球命名为中原星,因为飞升仙界的仙人们大多数来自于中原的修真人士,四方域外来的仙人很少。况且中原星也比地球要小了许多,因此大海里搞几个海岛、仙山就行了,没有什么新大陆之类的东西。验证嘛!也没必要搞得什么都一模一样。
一切就绪,仙人们又各显神通,逆时回溯来到地球,各自凭自己的修为,将或多或少的地球人迁移到了这里。甚至有一些仙人有心,将地球上的其它物种,诸如飞禽走兽、游鱼爬虫之类的也都带了一些过来,分散到各地。然而有一件事情是先人们事先没有预料到的,那就是因为众仙的修为不同,使用星图的水平有异,所以逆时回到地球的年代并不相同,从最早的夏、商一直到后世的汉、唐不等。实际上,仙人们这么做,除了好玩,也带有一些相互比试的味道。那逆时回溯的神通用得越好,就越能回到以前的时期。所以仙灵之气深厚的罗天上仙,都回到了比较早的夏、商时期;而仙灵之气次之的大罗金仙,则回到了周、秦时代;倒是那些成仙不久的普通仙人,纷纷回到了汉、唐时代。甚至有少部分仙人,甚至懒得使用逆时回溯的方法,直接按照星图用大挪移的神通过去,抓了一些宋朝的子民回来(当时地球上正是赵宋时期)。
罗天上仙与大罗金仙们虽然在仙界有权威,但是毕竟人数少,他们因此抓来的夏、商、周、秦的民众成了少数民族,在权力的争夺中处于绝对的劣势,在几十年间被先后赶到了处于中原星大陆的边缘地带。以至于他们总是捶胸顿足地哭嚎:“可怜我等正统炎黄子孙,竟然被赶到这四边不毛之地,反而成了狄戎蛮夷之辈!”反倒是人数众多的普通仙人,带回了大批的汉、唐百姓,成了中原星上的霸主,占据了中原大陆腹地的大好河山。并且叫嚣着要扫平整个中原大陆,彻底灭掉所有蛮夷。
罗天上仙与大罗金仙们不干了,这怎么行呢?好歹我们也是仙界的前辈了,我们带来的任期能任由尔等欺负,便要动用法力,将汉、唐民众赶出中原腹地。普通的仙人们也不干了,心想你们罗天上仙和大罗金仙好歹也是在仙界很有地位的人,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于是联手制止。众仙正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仙界的领袖风帝出来说话了。风帝说:“你们玩玩也就算了,但是不能闹事,以至伤了众仙家的和气。现在中原星上已经是这样了,那就谁也不准动了。你们不得插手中原星上世俗界的事情,要让他们自由发展,且看千年后到底如何。”大家听到风帝这样讲,也就没了话说,各自散去,静观其变。
可是罗天上仙与大罗金仙们总是憋了一口气,于是在夏、商、周、秦等族中暗暗扶植修真势力,几十年后,汉、唐族发起了对周边夏、商、周、秦等族的战争,要一举统一整个中原大陆。可是夏、商、周、秦等族中的修真人士参与到了战争当中,将汉、唐族人打得一败涂地、元气大伤,只得割地赔款,以求休战。夏、商、周、秦等族乘机瓜分了汉、唐族人的半壁江山,以族名为国号建立了独立的国家。史称第一次中原大战。
普通仙人们本来正为赢了罗天上仙与大罗金仙们一局而暗自得意,没料到汉、唐族十拿九稳的战争竟然输得一塌糊涂。暗中一调查,立刻发现了修真者介入的秘密。众仙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心想你们能暗中帮忙,难道我们就不会吗?于是也在汉、唐等族中培养修真势力。
又过了几十年,汉、唐族人发动了第二次中原大战,这一次,汉、唐族人由于得到了修真界的支持,实力大增,再加上无论是冶金、锻造乃至农耕、灌溉等等技术都远比夏、商、周、秦等族人先进得多,其军队的战斗力以及国家持久消耗的能力都远胜夏、商、周、秦等族,所以汉、唐大胜,收复了不少失地,实力大增。
罗天上仙与大罗金仙们知道这样下去,夏、商、周、秦等族肯定熬不过第三次战争,就要想办法加强夏、商、周、秦等族的实力。普通仙人们也是这个想法,于是整个仙界又开始忙碌起来。这个时候,风帝又发话了:“我早就说过,让你们不要干涉中原星上的事情。好嘛!你们自己不出手,却搞了一大堆修真的人去捣乱。难道你们没有想过,这些修真的人里面,迟早会有人飞升仙界,到时候,你们怎么收场啊?难道我说的话,就不管用?”大家看见风帝生气了,只好作罢。
其中有几个脑子比较好使的大罗金仙,看到风帝不让再干涉中原星的事情,就想办法分化了汉、唐族人,让他们自己闹腾起来,自然也就没办法去进攻夏、商、周、秦等族的领地了。先是汉朝人闹了独立,称我们刘汉才是天下正统,所有族群应该为刘汉为尊。而唐朝人也不甘示弱,说你们刘汉算什么正统,我们李唐才是真正的正统,李唐才是天下之主。中原大陆上经过了上百年的发展,很多汉人与唐人已经分化融合,相互接纳了。他们不愿意自己的国家在分裂,于是纷纷站出来呼吁汉、唐一家,刘汉与李唐对这些人恨之入骨。
过了几年,刘汉族人抢先发起了清族运动,宣布国号为汉,占得先机控制了大片北方领土,扬言要杀光李唐族人。而李唐族人也不甘示弱,宣布国号为唐,发誓要杀光刘汉族人。在巩固了东南领地之后,积极向西、北各个方向扩张。双方在各自占据的城市里开始屠杀异族人,造成了中原大地上一次大规模的民族迁徙。而拥护汉、唐合族的人因为两边都不讨好,也迫于形势宣布脱离汉、唐两国,在西南建国,国号为新。为了自保,新国联合夏、商、周、秦等国,许诺各国以独立的领地,发起了征讨汉、唐两国的第三次中原大战。
由于各国之间各有打算,第三次中原大战持续了很多年,所有的国家都打得筋疲力尽、元气大伤,终于停战。汉国占据了中原大陆整个北方,成了中原大陆上最大的国家,但北方土地相对贫瘠,物产不如南方充裕,使汉国的军政都收到了很大的限制。唐国占据了富饶的东南平原,同时卡住了若干咽喉要道,虽然由于连年征战伤了国本,一时不能西征北伐,却是潜力巨大,不容轻视。而新国控制了西南要地,那里除了有物产丰沛的西南盆地,还有各国都大量需要的矿藏。这几年新国一边打仗,一边发挥民族优势,合纵连横,也是闯出了一片天地,让汉、唐两国都不敢轻易发兵攻打。三个大国已成三足鼎立之势,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其他小国中,夏国和商国迫于汉国的强大压力,被迫退让到了西北角和东北角,偏安一隅,以求自保,不再理会中原的事情。而周国则退缩到了新、唐两国交界的南方的一带丛林之中,不复出现在中原腹地。甚至秦国在受到唐国的挤压之后,被迫放弃中原大陆的土地,从举国东渡,迁移到了位于中原大陆东、南方向的若干海岛之上,变成了化外之民。其他民众更少、实力更弱的民族,则被几大民族分化融合,或者大力镇压,纷纷灭亡,不复存在。
至此,中原星历翻过了三百余年。众仙观察了三百年,看到了约两百年的和平与一百多年的战争,而他们所关心的文明,竟然看不到什么长足的进展。要说进步,唯一的进步大概就是人类的繁殖能力,中原星上第一代的移民总共不过二、三十万,三百年下来,竟然增加到了两、三千万,翻了一百倍。要是考虑到百年战争的人口消耗,整个人类的增长倍数还要高出一大截。
夏、商、周、秦等时代的民族,在汉、唐两族的压迫下,竟然在三百年间分化瓦解,不要说发展,连文明的延续都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这与夏、商、周、秦等民族由于人口少而整体处于劣势当然不无关系,然而更重要的原因是汉、唐两族强大的文明优势转化成了其他民族无法抗衡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从而剥夺了其他民族的文明发展机会。
于是,众仙中有人得出了一个结论,文明的延续与发展,首先取决于文明所处的环境中有没有强大的外敌,如果有,那么文明不仅得不到发展,反而会因为无法抗衡而被消灭。
张子胥看到这个结论哑然失笑,心想人类早就得出了这个结论,古代文明中能够延续至今的只有我堂堂华夏文明,其他的诸如巴比伦、古埃及等等早在几百年、上千年前就消亡。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一些?看来仙人的智商也未必很高!
其实张子胥没有想到,三百年的时间,即使是地球上的中原地区,也不过是到了明朝初叶,那时的华夏文明,依然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灿烂之花,炎黄子孙们沐浴在天朝大国的无上荣光之下,甚至都没有想起来睁眼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仙人们得出这个结论,确实是比凡人要早了很多年。毕竟地球上的华夏民族要了解这个结论,还要再等上五、六百年的时间。
书中继续写到:三国休战鼎足而立,相安无事几十年后,在中原星上终于有修真者成功渡劫,成为中原星修真界飞升仙界第一人,名号天成子。当天成子游历仙界时,无意中听说了中原星的由来。那天成子本来是非常得意于自己的成就的,结果没想到自己以及自己的祖先竟然是仙界的玩物,备受打击之下,心中的世界坍塌了。他发誓要让仙界的所有人,上至风帝、下至众仙,统统都要付出代价。
于是天成子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他分别找到那些修真有成、有望渡劫飞升的分神期、合体期的修真高手。将中原星的来历告知,要求他们与自己一道抗衡整个仙界。那些不合作的人,统统被他干掉,并且他将那些人的元婴收集起来,炼化成了魔灵。而那些同样不忿于仙界作为的人,天成子则将仙界的灵果偷偷地带到中原星,交给他们服用以增加修为,并且千方百计帮助他们抵抗天劫。七、八十年下来,竟然有数十位中原星的修真者成功渡劫,飞升仙界。
风帝注意到了这一不寻常的地方,暗中派人调查天成子,不久就发现了他私带仙界灵果下界。于是风帝下令缉拿天成子,要将他打入天牢,苦修千年之后,再放出来。那天牢是仙界惩罚仙人的地方,哪怕是修为高如罗天上仙,进去之后也未必能够活着出来,的确是对仙人最为厉害的惩罚。
天成子得到消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带着追随他的数十位仙人率先造反,在仙界大打出手。众仙猝不及防,被天成子等人攻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心狠手辣,下手决不留情,顿时有六位仙人被打得灰飞烟灭,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有数十位仙人身受重伤,数千年修为毁于一旦。
风帝大怒,下令九位罗天上仙与三十六位大罗金仙全部出动,率领数百位仙人对天成子一党进行清剿。众仙一路围追堵截,终于将天成子一伙困在了阆苑天附近。众仙正要一起出手,将天成子一党打得灰飞烟灭以绝后患,天成子突然从乾坤瓶中放出了他炼制的魔灵。魔灵在乾坤瓶中被炼了几十上百年,并且经天成子用大量的仙界灵泉灵果喂养,威力非凡,一放出来就咬伤了十几位仙人。其中有七、八个修为不够的,顿时被魔化,神志模糊,发疯似的胡乱攻击身边的人。变生肘腋,众仙人猝不及防,一时搞了个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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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原故事(下)
天成子炼制魔灵的方法是从一个异人处偷学来的,并不完整。那个异人收集魔功,只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对付魔界,不料却被小人利用,酿成大祸。魔灵凶性大发,连天成子自己以及他的党羽全都被咬伤魔化,开始自相残杀。一时间包围天成子他们的众仙人人自危,罗天上仙控制不住局面,赶紧报知风帝。
眼看着被魔化的仙人自相残杀,局面惨不忍睹,而魔灵就要逃脱的时候,风帝带着四大天君到了。五人合力,用无上神通将阆苑天化为齑粉,魔灵与被魔化的仙人统统灰飞烟灭,不复存在。风帝与四大天君合力一击,威力足以毁天灭地。阆苑天因此而被震出了一条裂缝,仙界的仙灵之气泄漏到了世俗界的宇宙空间之中,飘飘悠悠,惠及了无数星球的无数生灵,那是后话了。
仙界受到了重大破坏,风帝大怒,将提议创造中原星的几个仙人打入了天牢,并且将中原星的来历全面封锁,列为禁忌,任何人不得在任何场合再提及此事。同时,为了惩罚大罗上仙办事不力,风帝将位列大罗上仙之首的玄元贬入世俗界,罚他重修一世方能再入仙界。而其他的八位罗天上仙,则被罚入天牢修行百年。
张子胥合上书页,心想:这就是我们玄元宗的来历了。想来这个玄元祖师在世俗界闲得无聊,因此找了这么个地方来开宗立派。我是第十一代弟子,那么不算师尊,仙界之中,已经有九个老家伙了。估计是怕风帝说他乘机培养势力,所以才规定只能收一个徒弟。
张子胥这一番猜测倒是没有猜错,玄元被风帝贬入世俗界苦修之后,心中翻来覆去想的也是实力两字。虽然他并不想像天成子那样聚众造反,但是在仙界多几个朋友和嫡系,总归也不是件坏事。所以才在这中原星的西圣山上开宗立派。当然他也害怕门人飞升的太多而遭到风帝的嫉恨,于是规定每一代只收一个弟子的特别条款。罗天上仙开宗立派,修真的水平自然是非同小可。因此玄元宗飞升的都是仙人中的高手,实力就算与大罗金仙比也在伯仲之间,所以虽然前后加起来不过十来个,对于玄元来讲,已经是很强的后援了。另外,玄元害怕后代弟子中有人重蹈天成子的覆辙,于是规定所有的弟子必须要回去地球星上挑选,这就是张子胥所不知道的了。
张子胥继续翻书,看看中原星这后五百年的情况如何。只见书中写道:天成子为了在仙界培养自己的实力,在中原星的修真界恣意胡为,将中原星的修真界搅了个一塌糊涂。很多分神期、合体期的高手莫名其妙地失踪,让中原星的修真者人人自危。天成子在中原星上虽然乱来,但是为了隐蔽真实意图,都是在暗中进行的,修真界并没有人知道有天成子这么一个人。不过由于修真者是汉、唐、新三国都必须要依仗的力量,修真高手突然失踪的事情都立即被各国的皇帝所重视。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这是别的国家在变相地削弱自己的实力,因此授权支持本国的修真界调查失踪真相,同时严密监视敌国修真界的动向。
有的修真门派前辈高手失踪,门下的人是难免要向其他门派打听。一来二去的,各国的修真界之间产生了一些摩擦。渐渐的,摩擦的规模越来越大,除了一些个位于域外仙山、海外仙岛的不问世事的修真门派以外,几乎所有的门派都被卷了进来。中原星爆发了一场大规模的修真者大战,而修真者大战的后果就是汉、唐、新三国的直接卷入,于是第四次中原大战开始了。修真者的实力是普通人无法比的,世俗界的所谓武林高手,哪怕练到顶峰,也未必能打得过一个心动期的修真者。至于更高修为境界的修真者,他们所具有的能力则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也就是说,修真者之间的争斗,其破坏力是普通人类战争的数十倍、上百倍。以前的中原大战,修真者并没有大规模地参与,大家都只是很默契地派一些心动期及以下的后辈弟子帮帮忙,灵寂期以后的高手就很少出现了,至于修成元婴以后的顶级高手,更是自持身份,绝不参与世俗界的争斗的。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不但丹成以前的修真者广泛地参与了战争,甚至各门派那些平日里不怎么露面的世外高手亦都纷纷卷入,大打出手。这一下世俗界的人可遭了殃!一个元婴期以上的修真者,飞剑一下就能夺取成百上千人的性命。祭出一个法宝就能烧起漫山遍野的火海,或者摧枯拉朽的狂风。因此,尽管这第四次中原大战只打了短短三年,各国世俗界包括修真界都受到了重创。中原大陆上的人口从三千万骤减到不足两千万,超过一千万人在世俗界与修真界共同参与的混战中死去。各国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又遭受了极大的摧残。修真界也是损失惨重,几十万修真者在战后只剩了不到三万人。修真界各大门派都死了个七七八八,许多小门派甚至被全部杀光,从此不复存在。
此后几十年,所有渡劫的修真者全部被天劫击中,成功渡劫的人一个也没有。除了少数几人侥幸逃脱了元婴,转修了散仙以外,大部分的人都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连转世重修的机会都失去了。痛定思痛,中原星上的修真界不约而同地约定,所有灵寂期及以上的修真者,一律不得干预世俗界的事情,若有违犯,则所有的修真门派都有权力缉拿。本来大家原本是想连心动期的人一起包括进来的,无奈心动期正是追求世俗享受的时期,况且各大门派与汉、唐、新三国的关系也是千丝万缕,真要袖手旁观也不可能,于是只能这样了。
如此又过了大约一百年,中原星上又出了一件大事。西南方向位于新国境内的修真大派乌蒙派中有一人,无意中打开了一个门中前辈禁制的密室,从中取出了一本典籍。他大喜之下立即依法修炼,果然进展神速。那典籍本是一本魔功修炼法门,是原来天成子从仙界偷学之后,记录下来的。天成子暗中联络乌蒙派的一个合体期高手时,曾威胁说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就要将他的元婴炼化成魔灵。那个乌蒙高手答应了天成子,同时要求天成子传授魔功。天成子考虑到以后也需要借助乌蒙派的力量,就将那本典籍送给了他。后来乌蒙高手渡劫成仙,在那场仙界的斗争中灰飞烟灭了,但是这本修魔的典籍,却阴差阳错地留了下来。
那乌蒙弟子修魔之后,四处寻找其他修真者,夺取别人的元婴炼化来增加自身的功力。不久就被修真界的人发现,各门派联合起来追杀他。那乌蒙弟子深居简出、东躲西藏,几年内还是被各门派重伤了好几次,侥幸逃得性命。他一发狠,不顾自己修为不够,强行修炼九天魔神大法,企图化身魔神,打通前往黑魔界的通道。结果走火入魔,自爆而亡。谁知道九天魔神大法乃是黑魔界的魔尊的修炼功法,威力不是一般的大。那乌蒙弟子自爆的时候,身上的魔功居然引起了空间震荡,将世俗界与黑魔界之间的空间障碍震出了一丝缝隙。
更可怕的是黑魔界的魔尊感应到了那个震荡波,派出手下的魔头循震荡传来的方向搜索,结果就发现了那个缝隙。魔尊大喜过望,这可是千载难逢地机会啊,于是带着手下的大小魔头从那个小小的缝隙里挤进了世俗界的空间。世俗界和修真界的人对于黑魔界的魔头和魔尊来说,那都是一道道美味可口的大餐。尤其是修真者的内丹和元婴,吃下去直接可以提升魔头和魔尊的修为,是他们的最爱。
魔尊和魔头们出现的地方恰好是中原大陆腹地,靠近三国边境的地方。于是魔尊和魔头们全面向各个方向疯狂扩散,所到之处,人畜不留。整个中原大陆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大灾难,三国百姓前后死了十之六、七。黑魔界的人在中原星上出现,也引起了仙界的重视。如果不把那个缝隙封住,恐怕过不了多久整个中原星就会变成一个死星。继续蔓延下去,中原星附近的其他星球上的生物都会被黑魔界吞噬干净。吞噬生命是黑魔界修炼的最快法门,所以只要有生命,黑魔的吞噬就不会停止。
于是风帝立即派人灭杀黑魔界的魔头和魔尊,同时调查空间缝隙形成的原因。仙魔双方在中原大陆一场恶战,魔头们被仙人绞杀干净,而魔尊仗着修为深厚,拼死夺路而逃,伤了好几个仙人之后,顺着缝隙逃回了黑魔界。虽然身受重伤铩羽而归,但总算逃得了性命。在后来罗天上仙用上古神器炼制补天石封堵了黑魔界与世俗界的空间缝隙,这才算是绝了后患。史称魔灾。
中原星经此一劫,衰败了好几十年。曾经有的辉煌局面不复存在,整个中原大陆上,放眼望去,满目萧条。汉、唐、新三国人丁缺乏,无力捍卫国土安全,被夏、商、周三个小国又蚕食鲸吞了许多的土地,隐隐又形成了六国争霸的局势。
魔灾过后一百多年,中原大陆各国才恢复了元气。难得连续一百多年没有战争,各国除了人口恢复到全盛时期的规模,其他如农耕技术、冶炼技术等等都得到了长足的发展。各国之间的商队往来也比以前频繁了许多,而这种互通有无的商队往来,也进一步促进了各国之间的技术交流。然而,汉、唐、新三国总是念念不忘夏、商、周侵占本国土地的事情,元气恢复之后,各国不约而同地秣马厉兵,准备收复失地。而夏、商、周三国虽然仍然相对弱小,也不愿意将到手的肥肉在拱手送还。一场新的战争又开始酝酿了。
首先是汉国发动了对夏国的攻击,夏国一面抵抗,一面联络商国从背后夹击汉国。商国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于是倾全国之力猛攻汉国。汉国腹背受敌,顿时感到兵力吃紧。它原来是准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解决夏国,再回师东北拿下商国的,结果没想到夏国占据险要关隘拼命抵抗,致使战局一拖再拖,终于陷入苦战。
汉国为了尽早结束战争,就向新国借兵,许诺在新国与唐国争夺周国领土时相助一臂之力。于是新国发兵攻夏,夏国抵挡不住,只好连连败退。结果汉、新两国的密谋被唐国知道了,唐国为了自身的利益,暗自借道给商国,让商国军队出其不意地攻击了汉国的若干东南重镇。同时,唐国先下手为强,突然兴兵攻打周国,要乘汉、新两国分身乏术,先造成周国灭亡的既成事实。
周国身处两个大国之间,深知要想自保,必须要挑动两大国互相攻击才行,就一面抵挡唐国的侵略,一面要求新国伐唐。新国也怕唐国抢先一步灭了周国,自己得不到半点好处,于是全力出兵。就这么一来二去的,六国都被卷入了战争,这一打又是一、二十年。打来打去,最后也没打出个结果来,三大国虽然占优势,却也不敢全力发兵灭了三小国,害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白白便宜了别人。而三小国虽然果力较弱,由于事关民族的生死存亡,也是竭力抵抗,同时不断地制造大国之间的事端,搅乱整个战局,竟然也坚持了下来。最后,大家不得不再一次停战。中原大陆上的六个国家,就这么奇奇怪怪地共存了下来,直至今日。
《中原纪要》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张子胥仔细算了算时间,第五次中原战争结束,大概是五、六十年前的事情。心想,不知道这中原星上现在还剩下几个国家?看这个情形,倒有点像地球上的三国时期。嗯!有朝一日如果能下山去走走,倒是要看看这几个国家都是什么样子。
书里面附了几张中原大陆的地图,分别是几次大战之后各国的领土疆界情况。张子胥仔细看那几张地图,果然整个中原大陆跟地球上的中国有几分相似,各国的位置也的确跟三国时期的魏、蜀、吴大致相仿。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的脑子里全是中原星上的战争,幻想着自己如何出谋划策,帮助其中的某一个国家统一整个中原大陆,一会儿帮唐,一会儿助汉,倒是着实忙了好几天。有一天突然想到:“这么多年,这中原星上难道就没出过一个像诸葛亮、司马懿、鲁肃、陆逊之类的人物吗?也罢,等到我下山,这三国分治的局面,恐怕就该改改了!”想到得意处,不禁摇头晃脑起来。
又过了几天,张子胥又觉得无聊了。随手翻开那本《武经总要》,慢慢读了几页,见里面的内容并不难懂,比划了几个招式,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度,随便就做到了。心想,反正闲着没事,不如练练,打发时间。于是从头开始,一招一式地比划起来。
这一比划就是三个月。从入门级的招式到艰深的绝招,都被他练得纯熟。每天起来打打拳、踢踢腿,蹿高伏低的折腾几个小时,也算是有个事情做做。由于重玄真人在他重生时化了一粒培元丹的药力给他,张子胥的身体非常地棒,举手投足自有千斤之力,虽然没练过内功,但是真元的使用,威力比起内家真气来,又要雄浑了数倍。可以说,这三个月下来,他的一身武技,不说空前绝后,起码也是惊世骇俗了。所缺的,只是实战经验而已。
《武经》没什么新意了,张子胥又开始钻研那本《符咒概览》。练武技的那段时间,他想到一个混日子的方法,就是每天多给自己找点事做。于是将《符咒》又翻出来,虽然觉得没什么用,也好过整天躺在床上发呆。
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本门功法,以修心炼气为上,符咒之术,本是旁门。修炼有成,自可移山填海,使斗转星移,非符咒旁门所能匹。然大象无形、大音希声,普天之下,悟者寥寥。是以将符咒之术录之,以为参考。当知以修炼为体、符咒为用,切莫本末倒置而入歧途。”张子胥点头想:“这倒是!真正的大神通,普通人又怎么能知道其中奥妙,反倒是花样百出的雕虫小技,可以用各种表现形式来震慑他人。这个道理我是懂的,当然是要以修炼真元为主。只不过现在实在是无聊,练练符咒来打发时间而已。”
随手翻书,见其中记录了各种攻击符咒、防御符咒、禁制符咒以及加持符咒等等的施放方法。其中攻击与防御符咒按五行生克分为金、木、水、火、土、风、雷七个系列。攻击符中,金系如刀锋破石,无坚不摧;木系如藤蔓缠身,拘形束神;水系如巨浪排空,翻江倒海;火系如烈焰当空,焚天化地;土系如千钧飞落,石破天惊。防御符中,金系如甲胄在身,刀枪不入;木系如老树新花,无中生有;水系如暗流汹涌,层层相护;火系如三花聚体,百毒不侵;土系如中流砥柱,固若金汤。端的是变化多端,妙用无穷。
更有那风、雷二系的符咒,一符之中集五行之生克,融阴阳之变化,轻柔如春风化雨、迅猛如晴天霹雳,非常厉害。比如风刃一项,就有数十种变化,按五行之中的君臣佐使不同,伤害的效果也各异。或洞穿、或切割、或重击、或爆炸,或分而后合、或和而后分……,练到精深之时,可以随心所欲,意到咒发。由于书中记载的符咒威力太大,著书人还专门告诫:运用之际,慎之慎之!
禁制符咒和加持符咒则是一系列辅助用途的符咒,诸如定身、昏迷、加速、隐身等等。张子胥一一看过去,觉得有兴趣的,就比划两下。不感兴趣的,就随手翻过去。没几天,就把大部分符咒学会了。从此,他又多了一个玩法,那就是站在飞升石上,随手打出一个个符咒灵诀,看看效果。飞升石前时而电闪雷鸣、暴雨倾盆,时而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蔚为壮观。后来玩腻了,就把各种符咒叠加在一起释放,一层、两层、三层这样加上去。刚开始总是出错,慢慢地悟到了一些诀窍,竟然也逐渐地得心应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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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御剑出山
就这么又过去了几个月,算起来,张子胥在这西圣山上已经独自呆了一年有余了。这一天,张子胥坐在后山那个亭子里发呆,脑子里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过去这么久,前世的记忆已经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让他情绪激动、心神不宁了。突然他想起师尊就是从这个地方飞走的。脑子里面灵光一闪,一拍大腿站起来说:“他妈的!我怎么这么笨!简直跟猪一样!不不不,比猪还笨一万倍!”
他突然想到,师尊重玄真人那是将要飞升仙界的人,虽然不会逆时回溯的无上神通,起码空间大挪移是不在话下的,要不然怎么会去地球正好救了他。但是走的那天,他是从这里飞上去,转了几个弯,才消失的。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他,这里有一条出去的通道嘛!否则他直接就可以移出去,这西圣山上的禁制,挡得住他才怪!“这里一定有出去的通道!”想到这里,张子胥双手挥动,连续打出去七个符咒,七个风刃向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他使用的是洞穿诀,风刃可以飞得很远。结果其中的六个碰到了禁制,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第四个风刃却嗖地飞上去很远才撞到禁制消失!“他妈的!就是这里了!”张子胥兴奋地大叫,“只要能飞,我就一定能出去。”
可是怎么才能飞起来呢?他想起有本修真典籍里提到过,修真者在开光期就可以学习使用飞剑,而到了融合期就可以御剑飞行,日行千里。心动期的修真者甚至可以达到人剑合一的地步。“嗯!看来要搞一把飞剑才行!”转身迈开大步,向山洞跑去。
张子胥跑到器房,在那一排被禁制的飞剑前面停下来。一路上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弄。那一排飞剑,最左边的那柄最小,只有五寸来长,呈一个梭形。从左到右一柄比一柄长,形状各异。最右边那一柄有三尺长,形状倒也像一把真正的剑。他知道飞剑越小威力越大,于是打算拿那最左边的一柄。张子胥运起真元,打出了一个雷系符咒,喀喇一道闪电击中那柄飞剑。轰隆一声巨响,气浪将张子胥震得飞了起来,撞在了背后的墙上。“我靠!这么厉害!难怪要叫我慎用!”张子胥嘀咕一声,挥手扫开眼前的烟雾一看,飞剑还是挂在墙上。“妈的!”张子胥骂一声,心想短的不行,试试看长的行不行。挥手又打出一个霹雳,砸在最长的那一把飞剑上。又是轰隆一声巨响,这次他有准备,没有被气浪掀翻。可是那飞剑还是在墙上纹丝不动。
“我靠!我就不信!”张子胥心中发了恨,双手挥动,猛喝一声:“九天神雷!”双手向外一推,打出了雷系符咒的高阶咒语。只见一小片乌云迅速在器房里聚集,运气翻滚间,丝丝电气在其中噼啪作响。突然,数道电光从乌云中闪出,喀喇喇巨响不断,震得张子胥耳膜发蒙,器房里乌烟瘴气,一片昏暗。张子胥看不见东西,只听到当啷、当啷两声,好像有东西掉在了地上,知道自己成功了,不由得一声欢呼。
等到烟雾散尽,张子胥仔细观察,果然是最右边那把三尺长的飞剑掉到了地上,旁边还有一个东西,却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铁牌子。张子胥冲过去拾起那把飞剑,兴奋得哈哈怪笑。顺手把那个铁牌子也拾了起来装进腰带,转身出了器房。
张子胥盘腿坐在山洞的大厅里,那把飞剑就摆放在他面前。他在脑袋里默诵飞剑修炼的方法,一时间找不到头绪。他曾读过一本《剑经》,里面详细地记录了飞剑的各种属性、所需材料、炼制方法以及如何在飞剑里加注各种攻击和防御阵法。但是对于御剑,却只是轻描淡写地写了一句话:“剑者,器也。导以五行之气,则进退须臾。”
张子胥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气得大骂:“操你妈的!这都是什么人写的狗屁经书啊,你凭什么以为看书的人什么都懂啊!我靠!老子五行符咒倒是练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这五行之气是个什么玩意儿!”想到五行符咒,灵机一动说:“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右手一挥,打出一个金系符咒,一道劲气发出,击在飞剑的剑身上。当的一声,飞剑被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翻了几翻又掉下去,发出当啷啷一阵响声。张子胥一阵苦笑,“靠,难道飞剑就是这么飞的吗?”又用其他木系、火系、水系和土系的符咒试了试,还是没有效果。
张子胥不死心,心里默念:“导以五行之气,五行之气!”突然灵光一闪,“靠!气不就是风嘛!五行之气可不就是五行之风!”想到就做,左手扣一个清风诀,引而不发,待得风力聚集,伸指向飞剑一弹,一股清风拂到飞剑之上。果然飞剑有了感应,剑身上金光一闪,飞剑借着风力,竟然浮了起来。张子胥跳起身来怪叫一声:“成功了!”那飞剑却当啷一声掉到地上。
知道了窍门,张子胥不慌不忙,将意念集中到那柄飞剑上。左手扣一个风诀,凝神静气伸手向飞剑一引,那飞剑立即飞了起来。他左手转动,慢慢地划了一个大圈,飞剑应手而动,也是缓缓地绕着他飞了一周,随着他的手势悬停在空中,剑尖微微颤动,发出低微的嗡嗡声。他左手松开,同时右手捏一个疾风诀向前方一指。飞剑在他左手松开时往下一沉,似乎要掉到地上,接着感应到他右手的季风诀,嗖地向他手指所指的方向射去,快如闪电。叮的一声,飞剑刺到洞壁之上。不等飞剑落地,他右手符咒变化,引着飞剑又飞了回来。张子胥心中窃喜:妈的,亏得本人有先见之明,把这符咒手法练了个七七八八,否则还当真不知道怎么弄呢!
就这样,张子胥孜孜不倦地练习操控飞剑,逐渐地掌握了很多诀窍。练了几天之后,飞剑的动作衔接已经越来越纯熟,不再有刚开始时后的那种滞窒的感觉。现在他只要集中意念,飞剑就会发生感应,剑身上发出金色的光芒,来回游走。飞剑施展开来,大厅里剑光霍霍,飞剑如星丸跳跃、四处翻飞,剑锋里隐隐有风雷之声,威势惊人。
飞剑是可以飞了,可是人还是不会飞啊。也没有什么经书上说过怎么让人也跟着飞剑飞起来的。张子胥苦笑:难道是要骑着飞剑飞吗?一转念,不能骑,站在上面行不行?想到就做。手势一变,将飞剑引在身前停住,然后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到了飞剑上面。他变换手势,牵引着飞剑慢慢向前飞,果然飞剑带着自己慢慢向前。他逐渐加快飞剑的速度,眼见得飞到了山壁附近,赶紧一转,结果动作大了些,飞剑倒是转了过去,他却稳不住身形,一跤跌了下来。那飞剑停在一边,剑身传来一阵嗡嗡的声音,竟然像在嘲笑他一样。
张子胥一骨碌爬起来,冲着飞剑说:“我呸!你也敢笑我!”一纵身又跳了上去。他回想刚才转弯时候的情况,突然醒悟这就像冲浪时候的感觉,身体要与冲浪板协调配合,顺着浪头滑行一样的道理。不由打哈哈大笑:“人剑合一,原来是这样!”手势转动,引着飞剑四处乱飞。果然掌握了转弯技巧,飞得比较自由一些了。就这么又练了十来天,他已经可以做到进退如意了,要走就走,说停就停。美不自胜,心想这比飞机可是方便得多了。哈哈!其实张子胥还远没有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等到他日后明白了真正的人剑合一是什么样之后,又会想起今天的情形,每一次都会忍俊不禁,露出会心的微笑。
练完了飞剑,张子胥决定要走了。临出门之前,他去药圃里转了一圈,准备带几颗人参、灵芝什么的路上吃。修真者从融合期开始就进入了辟谷阶段,对食物的需求大为下降,几天不吃东西也不要紧。越到后来就越不需要食物,到得丹成以后,就可以完全脱离对食物的依赖了。张子胥现在是心动期,对食物的需求并不多,但是吃东西是他这么多年来的一种习惯,几天不吃东西,虽然不会觉得饿,嘴巴里总觉得不是滋味儿,要嚼点什么东西才舒服。于是他摘了一些人参、灵芝、茯苓、蟠桃什么的放到腰带里,随即又自然地到了丹房里的东西。
迅速来到丹房,打开一个个小抽屉,将几十种放丹药的瓷瓶各拿了一些放到腰带里,什么培元丹、醒神丹、还阳丹、补天丹之类的,不一而足。他左右看看,顺手又将一盒仙石拿来放到腰带里。仙石中含有天地元气,可以用三昧真火点燃之后来炼丹,也可以用本身真元吸收仙石中的天地元气,炼化后增加自身的修为,是修真者梦寐以求的东西。这山洞的矿坑里生长的都是极品的仙石,虽然并非应有尽有,但是大多数品种都齐全了。张子胥想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多拿点仙石预备着总归是不错的。于是从丹房出来,又冲进了矿坑,将已长成的仙石各样又挖了几块,用一块布包了,一古脑地塞到腰带里。
走到洞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我要是出去了,身上没钱可不行。这中原星上的钱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但是挖几块宝石出去应该能换到钱吧。”转身又去挖了十几块宝石,带在身上。有一些仙石周围往往伴生着各种宝石、甚至还有钻石,都是杂质极少的上品,稍加琢磨即可成为千万人追捧的无价之宝。然而世俗之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只钟情于宝石美钻,对于各种能够辅助修炼的仙石,则弃若敝履、不屑一顾了。
一切就绪,张子胥站到了那个亭子前,心中默念:“师尊,弟子这就要离开了。虽然弟子知道你是在磨炼弟子的心志,但是弟子实在是忍不住了。不过师尊放心,弟子一定会回来的。前些日子弟子心中绝望,脾气不好,也不知道在心里骂了你多少遍,还请师尊宽恕。”沉默半晌,飞出飞剑跳了上去,手中符咒牵引,沿着那天师尊飞行的线路,磕磕碰碰地转了七、八个弯,终于飞出了禁制。张子胥大叫一声:“我来了!”飞剑加速,一头扎进了前面的层层云雾之中。
张子胥的身影消失之后,两道金光闪过,清源真人和重玄真人出现在半空中。清源说:“唉!这小子总算是开窍了。”重玄手摸胡须,微笑不语。清源又说:“我说重玄啊,你挑的这个弟子好像不怎么样啊!以心动期的修为,居然在山上呆了一年半这么久!那天我忍不住帮了他一把,他还是过了这么久才找到了出路!你这不会看错人了吧?”重玄呵呵一笑说:“师尊,不会错的。子胥留恋前世,所以心中魔障难除,以至于元神不能感应天地灵气。不过,他的领悟力是非常强的,等他在世俗界历练一番,除了心中魔障就好了。”清源唔了一声说:“不过这小家伙乱来的本事可真不小,居然敢在器房里放九天神雷,他也不怕把器房给毁了!还好他修为不足,没有引起禁制的连锁反应。要不是我赶紧给他把那柄飞剑取下来,也不知道这小子会再搞出什么动静来。真要是把器房给毁了,你我还有何脸面去见玄元祖师啊!”重玄一笑说:“师尊爱惜徒孙,忍不住出手了。”清源瞪他一眼说:“哼,你把八卦牌拿下来给他,还不是一样。”两人相视哈哈大笑,消失在半空中。
张子胥乘着飞剑,在天上漫无目的地飞了很久。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驾驭飞剑,所以忍不住上下纷飞、左冲右突,把自己所能想得到的动作都做了出来。甚至有一次还窜进了雁阵之中,把那群大雁吓得够呛,嘎嘎怪叫着四散乱飞。张子胥乐得哈哈大笑,突然冒出了一句谁也听不懂却又可以让玄元派历代祖师气得翻白眼的话:“想不到我张子胥,做了一年多幽居古墓的小龙女之后,又做了一回骑鲨游海的老顽童!”
终于飞尽了兴,他才落到一座山头上收起了飞剑。举目四望,只见前面有一条道路,蜿蜒通向了南方。仔细观察,数十里外应该是一座城池,于是决定过去看看。一路飞跑下山,还一边张嘴乱喊,不时高高跃起,抓一把树叶在手里,随即抛向空中。还好四外没有人,否则肯定想着山中出来了一个怪物。
张子胥顺着那条道路走了几里地,当真是看着什么都新鲜。时值六月盛夏,午后的太阳照得地上火辣辣的,而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燥热,在毫无遮拦的路上健步如飞。他实在是太享受这种走路的滋味儿了。前面路边不远处有一片西瓜地,种瓜的农人搭了一个瓜棚在下面乘凉,还有三两个赶路的人在吃瓜解暑,顺便歇歇脚。
一见有人,张子胥开心得要命,欢天喜地的就奔了过去,一路大叫:“老板老板,来个西瓜!”他倒是也不饿也不渴,只是一年多没跟人说过话,实在是憋得慌了。那瓜农是个老头,笑眯眯地站起来说:“唉呀,这位公子,想吃西瓜,这就给你开!可是你叫我老板,那可就不敢当了。”不卑不亢,一看就是见过世面的。张子胥一面找个小凳子坐下,一面说:“敢当!敢当!”又对那几个歇脚吃瓜的路人打招呼:“各位好啊!”两个脚夫模样的人冲他笑笑,也不搭话。旁边一个穿长衫的书生只顾看书,甚至连招呼也没打。
张子胥接过老头递过来的一块西瓜,道声谢,三两口就把那块西瓜啃了个精光,一面还口齿不清地说:“嗯,好瓜!又甜又起沙!”瓜农呵呵一笑,又递过来一块,对他说:“小哥,慢些个吃,多着呢!”张子胥讪讪地笑笑,接过西瓜问:“老伯贵姓?这里是什么地方?”那老头说:“我一个乡下种瓜的糟老头子,可不敢称什么贵姓!我姓张,别人都叫我老张头。”张子胥一拍大腿说:“巧了,我也姓张。怪不得看着您老就觉得亲切呢,原来还真是本家亲戚。”他前世是某大公司的顶级销售,最擅长的就是拉关系套近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憋了一年多之后,牛刀小试,果然见效。
老张头哈哈一笑说:“小哥说话可真中听!你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告诉你,这里虽然也是乡下地界,可是也算是天子脚下了。你瞧见前头那座城没有?那就是我们唐国的都城——新安城。”张子胥噢一声,心想:乖乖不得了,居然飞了这么远,从西圣山一直飞到新安城来了!
这时路上一阵马蹄声传来,两个兵士打扮的人骑马路过,看见了瓜田,也跑过来消暑。拴好马,两个人大大咧咧地走进瓜棚,前头一个喊一句:“兀那老头,赶快挑上几十个上好的西瓜,等一下有弟兄们要过来。先开上两个来伺候你家军爷!”看见凳子都被人坐了,手上皮鞭向那两个脚夫打扮的人一指说:“你们两个,凳子拿来给军爷坐坐。”那个年轻的脚夫心中有气,顶撞他说:“我们先来的。”那兵士蛮横地说:“军爷我来了,你就得让让。”另一个兵士上前几步说:“叫你让你就让,哪那么多废话!”伸手就要拿凳子。年轻脚夫站起来,正要跟他俩讲理,那个年纪大一些的脚夫赶紧拦住说:“让让让,我们让。”拉着同伴走向另外一边。老张头也捧着西瓜走过来打圆场说:“西瓜来了,两位军爷吃点西瓜消消暑吧。”
两个兵士坐下吃瓜,一边说一些肆无忌惮地说笑,无非是那个窑子里的姐儿有劲,谁谁谁前几天赌钱又输了好几两银子之类的无聊话题。张子胥又问老张头:“张老伯,现在唐国跟其他国家有没有在打仗啊?”他想起《中原纪要》一书中提到的第五次中原大战已经过去了五、六十年,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于是有此一问。老张头回答说:“没打,太平着呢。要我说啊,还是不打仗的好!天下太平,这日子才好过。打起仗来,老百姓的日子可就苦咯!”张子胥点头说:“是啊是啊!一将功成万骨枯!还是不打仗的好。”听到张子胥掉书袋,那个埋头看书的书生抬头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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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瓜田问罪
瓜棚后面转出来一个姑娘,手上挽着一个竹篮子,边走边说:“爷爷,我娘叫我给您送饭来了。”老张头答应一声说:“嗨!爷爷不饿。你赶紧回去吧。”一边接过她手上的篮子。张子胥打量着这个姑娘,只见她约摸十六、七岁年纪,一身淡蓝色的土布衣服,衬的手上的皮肤很白。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梳成了一根辫子。大概是走得急了有点热,脸上的皮肤微微发红,更显得模样好看。
旁边一个兵士小声嘀咕:“这小妮子长得不错!”张子胥转头看了两人一眼,心想,莫不成今天我要上演一出英雄救美?那老张头也知道孙女儿在这边不太方便,赶紧催着她回去。那姑娘答应一声,就要走开。果然那两个兵士鼓噪起来,一个说:“哎哎哎!兀那老头,你孙女大老远的来了,怎么不让她呆上一会儿呢?来,给军爷递两块西瓜过来。”另一人跟着附和。
老张头说:“哎呀,两位军爷。家里还有事等着她回去帮忙。两位爷的西瓜,马上就给您送过来。”赶紧挥手叫孙女快走。那兵士腾地跳起来,凶巴巴地说:“站住!军爷我今天就要这小丫头拿西瓜过来。老头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几个人顿时僵在那里。那小姑娘倒是见机得快,从瓜棚里拿起一个摘下来的西瓜说:“没事儿爷爷,这位军爷要西瓜,我就拿一个给他,再回家去好了。”说着走过来,把西瓜往那兵士面前一递:“给你!”那兵士眉开眼笑,色迷迷的说:“哎!过来让军爷好好看看。”伸手出来抓住了那姑娘的手,就要往怀里拉。那姑娘一惊,赶紧往后面躲,喊一声:“你干什么?放开我!”手上的西瓜掉下去,摔得稀烂。
那兵士抓着那姑娘的手不放,色迷迷地说:“让军爷我香一个。”小姑娘吓得大叫,老张头也急了。这时,那个一直默不做声看书的读书人伸手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喝一声:“住手!”那个兵士吓了一哆嗦,不由得松开了手。那姑娘赶紧跑开,躲到老张头身后。那兵士恼羞成怒,指着那书生骂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杂种,敢管你家军爷的闲事?”那书生听到他骂人,气得涨红了脸。走上两步,指着那兵士的鼻子说:“你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民女,还敢骂人,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那兵士鼻子里哼一声说:“王法?你家军爷我就是王法。”一伸手,啪地打了那书生一个耳光。
那书生大概没想到他会动手,捂着脸说:“你还敢行凶打人!”那兵士蛮横地说:“打的就是你。”伸手又要打。旁边老张头支走了孙女,赶紧跑过来拦住说:“有话好说,有话好说!”那兵士却不理他,一脚将他踢翻在地,骂道:“滚开!老不死的东西。”反手又是一巴掌打过去。那书生低头要躲,却没能躲得开,顿时两边脸颊都红肿了起来。
张子胥看见那书生出头干预,还以为那书生能文能武,现在看他连挨两下,才知道他不会功夫。站起身来正要出手,刚才那个年轻脚夫已经飞起一脚踢到了那兵士背心,将他踢了个狗啃泥。那兵士一翻身爬起来,恶狠狠地说:“好你个狗日的!敢偷袭你家军爷!我宰了你!”翻手抽出腰刀,向那个脚夫砍去。那脚夫身上是有功夫的,见那兵士抽刀砍来,也不畏惧,一边躲闪,一边找机会还击。旁边另一个兵士见状,扔下手中的西瓜,也抽出腰刀上前夹攻。
以一敌二,再加上没有兵刃在手,那个年轻脚夫渐渐不敌。一个不留神,胳膊上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顿时流了出来。老张头眼见要出人命,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连声说:“军爷住手,有话好好说!”那个年长的脚夫和那书生两人也是连声高呼:“住手!”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阻止他们杀人。
张子胥一直没有出手,是因为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虽然从《武经总要》里学了功夫,但是生平从来没跟人动过手,自然觉得底气不足。这时见那个年轻脚夫招架不住,也顾不了许多,飞起一脚,正好踢在一个兵士的手腕之上。那兵士只听得咔嚓一声,腕骨已经碎了,手上腰刀穿破瓜棚,直飞了出去。那兵士一声惨叫,捂着手腕痛翻在地。另一个兵士见同伴受伤,舍了脚夫,挥刀向张子胥恶狠狠地砍来。张子胥侧身让过刀锋,一伸手抓住那兵士手腕一带,左手在他腰上一推,那兵士顿时飞出了瓜棚,一跤跌在西瓜地里,把西瓜压坏了好几个。他一击得手,心头大喜,却也不赶尽杀绝,冲着两个兵士说:“还不快滚!”
两个兵士知道不是对手,悻悻退开,牵了马逃走,摔了一身西瓜的那个回头恶狠狠地说:“小子,有种就在这里等着!”策马向来路跑去。年轻脚夫过来道谢,一面用衣襟裹住了伤口。张子胥对他们说:“看样子那两个家伙去叫人去了,大家快走!张老伯,你先回家去躲几天,这几天不要过来了。”老张头答应一声,收拾了东西赶紧离开。那两个脚夫也打个招呼穿过西瓜地走了,张子胥还听见那年长脚夫一个劲埋怨年轻脚夫强自出头,惹祸上身。
那书生走过来对张子胥深施一礼说:“多谢尊驾出手相助。小生姓李名博,请教尊驾高姓大名。”张子胥还了一礼说:“我叫张子胥。咱们还是快点走吧,等一下他们叫了人来,人多势众,我们可就要糟糕!”一把拉了他就要跑路。李博连忙说:“书!等我拿上书。”转身回去将桌上的书受到一个书箱里,背上书箱,转过身对张子胥说:“此处离国都新安不远,不如一同前去?”张子胥已经听到了阵阵马蹄声,冲过去一把拉住李博的手,拽着他冲进了西瓜地里,边跑边说:“来不及了,快找个地方躲起来。”三两下冲出去百十来丈,闪身躲到一排小树后面。
张子胥眼神厉害,大老远就看得真切:有一百多乘马从道路上跑过来,大多是兵士打扮。大概是外出围猎回来,一些人的马上挂了好些山鸡、野兔之类的猎物。其中还有二十来个人穿着锦衣,拥着中间两乘马。居中两人中,前面一人二十来岁,身着明黄色锦衣,脸色白净,大概是骑马久了,有些疲惫。稍后一人身着软甲,大约四十多岁,下颌留着胡须,一脸的精干。一干人驰到近前,翻身下马,散开在瓜棚附近。那年轻人左右看了两眼说:“赵老三,你所说的打人的凶手呢?”刚才那个被踢断了手腕的兵士凑上前说:“刚才还在这里呢,估计是做了缩头乌龟跑了!”那个中年人斥责地说:“闭嘴!怎么说话的?没规矩。”那个年轻人轻蔑地说:“打了人还想跑?没那么容易!王将军,叫人散开了去找,把那几个人都给我抓回来。”王将军躬身行礼答应,回头手一挥,那七、八十名兵士立即四散开去。
张子胥看着那些兵士散开的方向,暗叫糟糕!有几个人朝他们这边走来,还有一些人骑了马,顺着老张头离开的那条小路方向追下去了。他心里想,看这帮人的架势,莫非这个人是唐国的皇帝?能差得动将军做事,身上又穿的是明黄色的衣服,即使不是皇帝,也差不远了。旁边的李博悄悄说:“张兄,他们搜过来了!”声音中有一丝畏惧。他刚才看见那两个兵士调戏民女,义愤填膺,忍不住出言阻拦。现如今看见这么多人气势汹汹地追过来,心头着实有些害怕。整件事情虽然有理,但有道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况且那老张头和他孙女都走了,也没人作证。要是这些人草菅人命,可就完蛋了!张子胥嘘了一声,叫他不要说话,悄悄地说:“万一被发现了,我缠住他们,你乘乱溜走。”李博把心一横说:“不行,小生岂能一走了之!明明是他们理亏,怕他作甚?去跟他们讲道理!”
张子胥心想:你这穷酸怎么这么不开窍!你去跟皇帝讲道理?谁理你!还好那几个兵士不过是敷衍了事,随便搜了搜,就回去了。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可是老张头却被抓了回来,甚至连他孙女也没逃掉,被一起推推搡搡地押了回来。爷孙俩被推到那年轻人跟前跪下,那年轻人说:“大胆刁民,就是你们行凶伤人的吗?”老张头说:“小人冤枉!请大人容禀!”年轻人哼一声说:“讲!”老张头磕一个头说:“小人在这附近种了一点西瓜,只想卖几个小钱。刚才两位军爷过来吃瓜,恰好我孙女过来送饭。没想到两位军爷出言调戏,还要拉拉扯扯……”话还没说完,那个赵老三赶紧打断:“你胡说八道!”转身跪下说:“殿下,这老头子胡说八道!刚才大家伙儿跑得累了,小的两人前头过来张罗着准备西瓜。结果这老头出言不逊,说什么皇上要打仗,百姓要遭殃的昏话。小的听不下去,站起来分辩,却被几个人围住一通乱打,还打断了小的手腕。殿下,这老头在此蛊惑人心,分明是乱党之流。请殿下明察。”
张子胥一听,心中暗想:这个赵老三真是会栽赃,这下老张头要遭殃。果然那殿下脸色一沉,冷冷地说:“你这刁民,竟敢诬蔑我父皇!来人啦!给我抽他一百皮鞭。”随行的人齐声答应,就有两个人过来拎起老张头要打。老张头和他孙女大叫冤枉,却也不知道怎么分辩才好。张子胥看不下去,刚要站起来制止,忽然旁边的李博一下子蹿出去,高喊一声:“且慢动手!”说着向那边跑过去。张子胥又好气又好笑,嘀咕一句:“你这家伙怎么老是抢我的风头啊!”也跟着跑了过去。
那赵老三看见两人跑过来,赶紧跟那个殿下说:“禀殿下,刚才打伤小人的就是这两个人!”那殿下一指二人说:“把他们给我抓起来,一起拷问!”顿时有二、三十人抽出兵刃要过来拿人。张子胥知道现在有理也说不清,定要立威镇住他们才行。于是伸手在李博腰间一提,体内真元运转,呼地高高跃起,越过众兵士头顶,稳稳地落在那殿下跟前。事出突然,李博吓得在空中哇哇乱叫。那王将军见两人冲过来,抽出腰间长剑,挡在殿下身前,高喊一声:“保护殿下!”众人立即将张子胥二人团团围住。
张子胥也有点急,虽然他并不害怕,实在不行可以御剑飞走,但是李博、老张头等人肯定要完蛋了。急中生智,大喝一声:“站住!”声音中注入了一成真元力,周围的人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响,一齐晕了过去。手中兵刃纷纷落地,当啷之声不绝,众人随即摔倒。那王将军也觉得脑袋一晕,摇摇晃晃地站不住脚,却竭力稳住。定睛一看,自己带来的兵士和皇太子的侍卫连同皇太子本人都倒在地上人事不省,吓得魂飞天外。长剑勉强指着张子胥问:“你是何人,但敢使用妖法害了太子殿下,你你你!拿命来。”
张子胥也没想到自己喊这么一嗓子竟然能将所有的人都震晕了,自己也给吓了一大跳,接着难免有些得意。看见王将军挺剑刺来,随手一拨,打歪了他的准头,然后打落了他的长剑。那王将军挥着拳头还要打,却被张子胥在他肩头一拍,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
张子胥说:“先别打!你家太子没死,所有人都没死!只不过是晕过去了。”王将军闻言,伸手探探太子的鼻息,感觉呼吸正常,这才稍微放心。张子胥走进瓜棚,找到了一个水罐。拿出来,在老张头脸上浇了点水,弄醒了他之后把水罐递给他说:“把你孙女和那个书生弄醒,其他人先别管。”老张头看见是他,心中大喜,知道这下有救了,赶紧答应一声。那边王将军将太子扶起来在椅子上做好,慢慢叫醒了他。他可不敢在太子脸上浇水。
太子终于清醒过来,猛地跳起来要抽腰间长剑,口中乱叫:“抓刺客!抓刺客!”。王将军赶紧按住他说:“殿下,殿下!请稍安勿躁。”他知道张子胥并无恶意,若是他想杀人的话,老早得手,不用等到现在。张子胥哈哈一笑说:“我要是刺客,你早就没命了,还能活到现在?”太子也冷静下来说:“你是何人?”张子胥说:“我只不过是一个过路人,刚才那两个家伙调戏民女还行凶打人,我只不过出手教训了他们一下。谁知道你们过来,不问青红皂白,只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就要鞭打那位大爷,真是岂有此理!你身为唐国的太子,却不能明辨是非,任由手下人欺哄,将来继承了皇位,靠什么来治理国家?”一番话,将太子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说:“他是一面之词,难道你就不是一面之词?”
张子胥哼一声说:“是不是一面之词,你把他们两个叫来,当面问问清楚就知道了。”这时那些兵士逐渐苏醒,被王将军呵斥到了一边。王将军指着赵老三和另一个兵士说:“你们两个过来!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向太子殿下交待清楚!再有半句谎言,我扒了你们的皮!”两人吓得簌簌发抖,这才承认是自己惹事在先。太子气得脸色铁青,他倒不是生气这两人胡乱惹事,而是生气自己竟然被他们蒙蔽,而且吃了这么大一个亏。那王将军眼见得太子脸色不好,害怕赵老三等人性命不保,赶紧说:“来人啦!把这两个混账东西给我押回营房,重打四十军棍,再扣三个月军饷。”于是有人将赵老三等两人带走。
那边老张头领着孙女过来,在太子面前跪下说:“草民叩谢太子。太子殿下明辨是非,决断英明,真是我大唐国万民之福!”他老于世故,知道太子爱惜颜面,顺便一记马屁就拍了过去。王将军也随声附和。太子转怒为喜说:“罢了,是他们无理在先。你们退下吧。王将军,我累了,回宫去吧。”老张头领着孙女叩谢太子,退了开去。太子起身要走,王将军突然在太子耳边耳语两句。太子沉吟一下,转头对张子胥说:“这位——呃——英雄,阁下身手不凡,可否随我进宫一叙?我父皇最是喜欢英雄豪杰,见到阁下定然十分欢喜。”张子胥嫌他傲气,摇头说:“我还有事,以后再说吧。”那太子讨了个没趣,瞪了王将军一眼,拂袖而去。王将军摇摇头,叫过一个人吩咐一声,向张子胥拱拱手,上马紧随太子而去。其余随从纷纷上马跟在后面。那个兵士走到老张头面前,掏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说:“我家将军说的,这五两银子给你,算是踩坏了瓜田的赔偿。”把银子塞在老张头手上,翻身上马,追赶大队去了。张子胥心中说:“这个王将军倒是厉害,先救了那两个兵士一命,现在又封住了老张头的口。嗯!滴水不漏,以后要学着点!”
张子胥拉着李博走到老张头跟前说:“张大爷,没事了。这样也好,起码他们以后不敢来找麻烦了。”老张头赶紧道谢,一边叫孙女:“莲儿,还不快来谢谢两位公子。”那莲儿答应一声,走过来大大方方地对两人福了一福说:“小女子谢谢两位公子。”眼角一挑,看了李博一眼,旋即又低下头去。张子胥心中暗笑:“哈哈,有点意思!”那李博脑袋里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冲着莲儿鞠了一躬说:“惭愧!惭愧!”老张头说:“两位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就到家中坐坐,我老头子叫莲儿她妈炒两个小菜,我老张头和莲儿他爹陪两位公子喝上两口?”李博连连推辞,张子胥初返人间,巴不得多点事情,就极力怂恿,李博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莲儿心花怒放,先去通知爹娘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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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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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1 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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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前缘求签
一路闲聊,张子胥没一会儿功夫就跟他们熟络了许多,大爷长、大爷短,俨然是一家人一样。而对李博,则亲热地叫起了兄弟。张子胥知道了李博是到新安城来赶考的,今年的秋闱将在两个月之后举行,李博踌躇满志,不拿功名誓不罢休。对于古代的科举制度,张子胥在前世也只是从书本上略知一二,知道是皇帝选拔人才的一个途径,没想到中原星上还能遇到这样的事情。而那老张头一家只有五口人,除了儿子、媳妇以及孙女莲儿以外,还有一个九岁的孙子,而他的老伴几年前的病去世了。
走了十几里路,前面看见了一个村庄。老张头家就在这个村子里,头前引路,不一会儿便到了家里。莲儿他爹他刚从地里回来,听到女儿说老爹带了贵客回来吃饭,赶紧张罗着做饭做菜,忙得热火朝天,连小儿子也被打发出去沽酒卖肉去了。见到老爹引着客人进了院子,赶紧迎了出来。老张头将张、李二人介绍给他,回头又对两人说:“这是莲儿他爹,有个名字叫张作青。”张子胥早迎了上去说:“哎呀张大叔,您今天气色可真不错!”张作青眉开眼笑,将二人让到屋子里坐下,陪着聊天。
不一会儿,莲儿领了他弟弟进屋,对张、李二人说:“张大哥、李大哥,这是我弟弟英杰。”又对弟弟说:“快来见过两位大哥。”张英杰挺伶俐的一个人,立即上前施礼。大家客气一番,莲儿又拉着弟弟告退去厨房帮忙去了。临走时又悄悄看了李博一眼,正好被张子胥看在眼里。他眼珠子一转,顿时有了一个鬼主意。
张子胥转头问张作青:“请问大爷、大叔,我这莲儿妹子,可曾许配了人家没有?”老张头还在琢磨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那张作青却是个老实人,摇头说:“还没有。我跟他娘正说着过一阵去寻个媒人呢。”张子胥哈哈一笑说:“不如我今天帮大爷、大叔做个媒人如何?”两人闻言一惊,还没回答,那李博顿时有了兴趣:“哦!莫非张兄有什么人,想要来迎娶英莲不成?”张子胥笑着说:“就是你啊!你刚才不还在跟哥哥我说,英莲妹子既漂亮又大方,不知道谁能娶了她做老婆呢!”李博一听,闹了个大红脸。他支支吾吾地说:“张兄莫要取笑小弟。”
张子胥笑着摇头说:“我可没有取笑你,我这是在说正经事。要不是看你也算是仪表堂堂,我才不好意思替你说媒呢!大爷大叔,你们看我这兄弟如何啊?”老张头前面也看见孙女对这个李公子很有好感了,经过下午的事情,他也知道李博是一个正直的人,孙女若是能嫁给他,倒也是一个很好的归宿。只是他还有点不放心,毕竟李博是读书人,若是考取了功名,以后会不会嫌弃自己的孙女呢?想到这里,迟疑着说:“我这孙女没见过什么世面,虽说读过几年私塾,也能认上百十来个字,但是怎么说,也还是个乡村民女。李公子是读书人,接下来还要进京赶考,若是有了功名,往后就是官家的人了,这个……”
张子胥知道老张头害怕自己的孙女成了王宝钏,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好打保票的。毕竟在他前世的记忆里,始乱终弃、移情别恋的事情是常见的,尽管他自己爱情笃一。李博听见老张头这么说,红着脸站起身来说:“张大爷,我李博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却不是负心薄性的小人。”张子胥说:“这样吧,既然李博兄弟同意,张老爷子这边也不反对,那则门亲事就说定了。依我之见呢,这几个月里兄弟就住在老爷子这里读书,两个月后再去参加秋闱。顺便呢,也就跟英莲妹子熟悉熟悉。里兄弟,你可有什么信物,交给英莲妹子作为定情之物啊?”他一手操办了这件事情,好像撮合这两家人是责无旁贷一般。
李博掏出一块玉佩说:“这块玉佩由暖玉制成,触手生温。是我李家的传家之宝。我就将这玉佩作为信物吧。请老爷子放心,我李博此生,定将好生对待英莲,如有辜负,愿受五马分尸之刑!”见得李博立下重誓,老张头和张作青也就放了心,高兴地收下了那个玉佩。然后又交换了生辰八字,约定等秋闱结束后,李博再回来迎娶英莲。张作青说我去看看饭菜,去到厨房悄悄跟英莲她娘说了定情的事情,英莲她娘看着准姑爷一表人才,又是个读书人,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也挺高兴。当晚四个人喝了个烂醉,倒是忙坏了英莲。
次日,张子胥起身准备告辞,李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就对张子胥说:“张大哥,我曾听说新安城外有一座前缘寺,香火鼎盛,并且求签问卜极为灵验。小弟想过去看看,不知道大哥可有兴趣?”张子胥一听,立刻叫好,于是两人问明路线,径直前往。
那前缘寺离老张头家并不甚远,大概也就是三十多里地。两人一路游览到得午间才赶到,果然见到许多的善男信女,山门前的几棵大树下,已经停满了一排轿子,估计是新安城的达官贵人家前来烧香拜佛。张子胥心想,这地方的香火倒跟家乡的玉佛寺、龙华寺有得一比!李博捐了香火钱,便询问庙里的和尚在何处求签。和尚说:“本寺有两种签,不知道公子要求那一种?”李博问他:“两种什么签?”和尚说:“一种是世俗签,凡是前来烧香拜佛的香客都可以求,无论是求姻缘、财运、子嗣、官运甚至占卜吉凶、路途平安等等都行。求得签后,由本寺高僧讲解。另一种签,则是仙灵签,每日只抽十签。抽签者须布施纹银五十两方能到签堂等候,然后由本寺监院考问缘法。有缘者,入室抽签,并由本寺住持亲自解签。若是无缘,则不能抽签,但是可以退还所布施的五十两纹银。”
张子胥一听着抽签还有这么多规矩,顿时来了兴趣,就说:“我们当然是要抽那仙灵签。”那和尚说:“如此,请随小僧前往。”头前带路,将二人领进了后院。后院里没什么人,估计是五十两银子的香火钱太贵,而前面的世俗签也挺准,所以大家也就乐得不花这冤枉钱了。张子胥远远看见一顶黄色的小轿停在一旁,旁边有几个穿着怪异的轿夫和八个卫士模样的人在休息。他想:“靠!怎么到处都能碰上皇家的人!”
走进签堂,那个和尚双手合十说:“请施主在此布施纹银五十两,小僧去请监院。”张子胥掏出一块红宝石说:“我们身上没带银子,这是一块上等鸡血石,不过还没有打磨过。就算做五十两银子吧。”那和尚是个识货的人,知道这块鸡血石至少价值几万两银子,多谢一声,去请监院去了。李博说:“大哥,小弟于金石一道虽然知之不多,但也知道这块鸡血石乃贵重之物,当作五十两银子似乎不妥。”张子胥说:“不要紧。要是没有缘分,反正要还的。”李博说:“我要是监院,看这鸡血石的份上,怎么都算有缘了。”张子胥哈哈大笑说:“你这书生倒也不呆!”
从内室转出来一个胖和尚,身穿杏黄色僧袍,约莫四五十岁年纪,面白无须。走到两人面前行礼说:“贫僧法相见过两位施主。”张子胥还礼说:“法相大师好!不知道法相大师看我们兄弟是有缘还是无缘啊?”法相微微一笑说:“两位公子气宇轩昂,出手阔绰,贫僧若开口便说有缘,恐怕有失恭敬!请坐!”三人分宾主坐下,就有小沙弥送上香茶。
法相说:“两位公子,贫僧考察有缘无缘,只是问几个问题。两位随意解答即可。”张子胥说:“法相大师,其实来求签的是我这个兄弟,我是陪他来的。”法相合十说:“阿弥陀佛!贫僧适才还在纳闷,看施主乃是求道之人,怎会突然对佛法有了兴趣,现在了解了。既如此,施主可以在外面随意走走。”张子胥心中一惊,心想这和尚挺厉害,居然看得出来我是修道之人。也不答话,只对李博说:“兄弟你去求签吧,我随便走走。”说着走出签堂,随意乱转。
走过一个月门,张子胥突然看见几个人正一边交谈一边往外走。是一个老和尚以及几个女人。她觉得挺奇怪,心想老和尚怎么跟一帮女人搞在了一起。为了避免尴尬,他站到一棵树后面。只听那主持停住脚步说:“长公主慢走,老僧恕不远送了。”一个声音说:“主持大师请留步!告辞了。”张子胥心中一震,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迈出半步,抬眼望去,正好那个女人转身过来。张子胥只觉得浑身一震,就像被电击一样,全身肌肉都麻木了,脑子里也是一片嗡嗡声。他对自己说:“不可能!这不可能!”再看一眼,又说:“难道我在做梦?”使劲掐一下大腿,证明了自己不在做梦。
看见几个侍女簇拥着那个长公主离开,张子胥再也忍不住,几步冲出去大喊一声:“晓君!晓君!”那长公主吓了一跳,看见是个不认识的人,也不答理,径直向前走去。张子胥又喊:“晓君,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子胥啊!”那长公主回头说:“这位公子,我不认识你。这里是佛门重地,请自重。”说完转身快步离开。张子胥听到她说不认识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全傻了。喃喃地念叨:“她不认识我!晓君不认识我了!怎么可能呢?我的老婆居然会不认识我!”一时间脑子转不过来,只觉得胸口像是闷了一块大石,几乎就喘不上气来。一着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上。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张子胥苏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鼻中闻到一股檀香味道,耳朵里似乎还有敲木鱼的声音,但是个得很远,听不太清楚。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再也呆不住,从床上跳下来,几步打开了房门。这是一个小院子,似乎就是碰到晓君的地方。有一个小沙弥正在扫地,看见张子胥出来,就对他说:“施主醒了!主持大师吩咐,施主若是醒了,请到前面签堂一趟,主持大师有话跟施主说。”张子胥问他:“小师父,我在这里多久了?”那小沙弥说:“今天是第三天了。”张子胥又问:“跟我一起来的李公子呢?”小沙弥说:“我不知道,这几天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张子胥点点头说:“好吧,带我去签堂。”于是小沙弥前面带路,两人一起走了出去。
走进签堂,主持与监院法相禅师正在交谈。看见张子胥进来,两人起身相迎。法相说:“张施主来了!我来引见,这位是本寺主持,贫僧的师兄,法颜大师。”张子胥施礼说:“见过法颜大师。给您添麻烦了。”法颜约莫六十来岁年纪,瘦高身材,一双眼睛晶莹有神,却藏而不露。举手投足俨然是宗师风范,一看就是得道高僧。法颜说:“张施主不要客气。请坐下说话。”三人分宾主坐下。
法颜开门见山说:“张施主心情激荡,不能自已,所以元神被心魔所侵,急火攻心导致了昏迷。老衲替施主把了脉,不碍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张子胥客气一番,也就单刀直入地问:“请问法颜大师,前日那个什么长公主是什么人?”法颜微微一笑说:“长公主是唐国皇帝之女,日前来本寺烧香拜佛,因有一事不明,让老衲替她分解分解。”张子胥心想,果然是唐国的公主,好!有地方就找得到。法颜问他:“张施主认识长公主?”张子胥摇摇头说:“不瞒两位大师,那天我猛然见到长公主,长公主的相貌竟与我那前世的妻子很相似,不由得大吃一惊,以至于神志不清,出言冒犯。后来见到长公主不肯认我,一着急,就晕了过去。现在我清醒过来仔细想想,是我认错了人。”两个和尚对视一眼,法颜沉吟说:“张施主能这么想,老衲也就放心了。只是这前生今世,总是虚幻,张施主也不必太执着。既然活在今世,那就好好珍惜今世吧!”
张子胥听到这句话,只觉得眼前一亮,胸中一直压抑着他的一股郁闷之气一扫而光,仿佛心境有所突破,已经进入到了新的境界。他站起身来对法颜深鞠一躬说:“大师慧言!小子受教了!”又问法相:“请问法相大师,与我同来的那个同伴,现在何处?”法相说:“李施主得知张施主晕倒,很是着急,后来见张施主在敝寺静养,并无大碍,就先回去了。”张子胥就说:“既然如此,那小子就告辞了。”法相说:“且慢!施主那块鸡血石,贫僧送去请新安城里九玄居的刘当家的看过了。谁知刘当家的一看之下,非要以两万两银子收购。贫僧料想张施主大概还没来得及去换银子,就做主卖给了刘当家的。这是银票,请张施主收好。贫僧只取了五十两充作签费。”说着拿出一叠银票递过来。张子胥本想推迟,转念一想没钱也不行,总不能一次就丢一块宝石出去吧。于是道谢收下。辞别二人,转身出了签堂,飘然而去。
张子胥没有回去老张头家,他直接去了新安城。新安城分为内外城,内场就是皇宫,位于新安城中心地段,四周也有护城河环绕。外城则是文武百官以及老百姓居住的地方。由于几十年没有战火,新安城百业兴旺,大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张子胥逛了几条街,心中想:长公主自然是住在皇宫里的,但是我总不能直接去皇宫里找她吧。看来得好好想个办法才行。
随意走进一家酒楼,张子胥要了二两酒喝一碟小菜,坐下慢慢喝着,一边琢磨如何才能正大光明地接近长公主。他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老张头的西瓜地里,那个皇太子邀请他进宫见皇帝的事情,心想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只是怎么才能找到皇太子呢?说来也巧,就在这时,酒店里走进来几个兵士,吆喝着小二上酒。张子胥一看,里间竟然就有那个赵老三,不由得大喜过望。冲过去一把拍在他的肩头,喊一声:“赵老三!”
赵老三被人猛地一拍肩头,正想破口大骂,扭头一看是张子胥,直吓得魂飞天外,赶紧就要溜走。张子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说:“别走别走,我找你有事。”与赵老三同来的几个人看着奇怪,其中一个说:“你什么人?连禁军也敢动,不想活了?”张子胥不理他们,对赵老三说:“你别害怕,我有件事情要你帮忙。”赵老三战战兢兢地说:“这位公子,小的我今天可没冒犯您老人家啊!”张子胥说:“对对对!我真是来请你帮忙的。来来来,坐下说话。”又喊一嗓子:“小二,把你们店里好酒好菜都端上来,我请这几位军爷喝酒。”
赵老三终于搞清楚了张子胥不是来找他麻烦的,慢慢定下心来。小二把酒菜端上来,张子胥给几个人都斟满酒,举杯说:“几位大哥是初次见面,兄弟前几天和赵三哥有点误会,不过后来都说开了。小弟先敬赵三哥和大家一杯。”说完一饮而尽。众人本来就是来吃酒的,见到张子胥请客,又殷勤劝酒,都开怀大吃起来。张子胥伶牙俐齿,几句话就将几个人捧得飘飘欲仙,只恨自己没有早几年碰到这个小兄弟。
几个人喝到半酣,张子胥不失时机地说:“几位大哥,不瞒大家说:“小弟我真是羡慕几位大哥的威风啊!所以也想在禁军里求个出身。不知道几位大哥能不能成全啊?”那赵老三醉醺醺地说:“我说张兄弟,不是我赵老三吹牛,就凭你这一身本事,要是到了禁军,升官发财那是没得说!”另一人问:“张老弟,你会功夫?”赵老三抢着回答:“那还用说!”一晃那只还绑着夹板的右手,“看见没,我这只手就是被张兄弟一脚给踢断的。不过张兄弟,下次出手,记得轻一些,哥哥我可是不经打。”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子胥抽出几张银票说:“小弟误伤了赵三哥,心中一直过意不去。这一百两银子,就算是小弟赔给赵三哥的伤药钱。另外还有几百两,就孝敬几位大哥了!若是能帮小弟混个出身,日后还有重谢!”那几个兵士看着张子胥手上的银票,眼睛都直了。他们一年的军饷也不过一、二十两银子,从没见过把这么多钱随便送人的。顿时就有人说:“王将军不是要在咱禁军里面新建一个神策营吗?不如等一下回去找找当班管事的人,把张老弟的情况说一说。”众人点头称是。张子胥又再劝酒,众人直喝到日头偏西、天色渐晚,这才散去,约好明天张子胥到禁军大营去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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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前生今世
当晚张子胥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长公主的模样与前世妻子的模样总是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最后,他实在是按捺不住,起身出了客栈,婉转来到了内城皇宫附近。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待得巡逻的卫兵走过,他猛吸一口气,提起真元,飞身上了城墙。张子胥虽然没有练过轻功,但是一身真元运转起来,比之武林中的轻功高手也不差多少。加上在西圣山上跳崖的功力,闪转腾挪间颇有高手风范。
皇宫里房屋众多,张子胥心想这么乱找也不是个办法,说不定折腾一晚上也找不到。眼珠子一转,想到一个办法。看到一队巡逻的侍卫走近,张子胥故意跳起身来,迅速跑过一个回廊,引他们来追。果然侍卫们看见他,大喊一声:“什么人!”衔尾追来,一边高喊:“有刺客啊!拿刺客啦!”张子胥三步两步甩开身后追赶的侍卫,猛地张嘴大喊:“好多刺客啊!大家伙保护皇上啊!”随即藏到暗处。皇宫里顿时大乱,无数的侍卫到处搜索,寻找刺客的下落。张子胥不失时机地搞出一点响动,或者放倒几个人,引得侍卫们团团乱转。兜了几圈,张子胥大喊:“有刺客去刺杀长公主了!”侍卫们果然上当,只听一个人说:“李可成,带一队人去长公主殿下那里看看,有什么情况速速回报!”那李可成答应一声,领着一队人跑了出去。张子胥大喜,远远地跟在那一队侍卫背后。
穿过了几个院子,走进了一个小花园。花园中有一座宫殿,窗户里还透着光。那队侍卫在公主殿前没发现什么动静,又不敢轻易退出,一时间进退两难。吱呀一声,殿门开了半扇,里面走出来一个宫女问道:“外面什么人喧哗?”侍卫中有一人回答:“这位姐姐,烦请回禀长公主殿下,今夜有刺客进宫,听说有刺客窜到了长公主殿下这边,因此李总管派属下带人过来看一看。”那宫女转身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出来说:“这里没见到什么刺客,长公主殿下吩咐,你们回去吧,多注意着皇上那边。别中了别人调虎离山之计。”侍卫们见这边的确没什么动静,商量了一下,就退了回去。
张子胥等侍卫们走远,才悄悄来到宫殿的大门前,伸手扣了门环几下,随后退到旁边划了个隐身符。果然刚才那个宫女听见响动,过来开门,一边还不耐烦地说:“又有什么事啊!不是叫你们回去了嘛!”开门一看,门前却空无一人。咦了一声,跨步走出门槛,走前几步四处查看。张子胥乘她出门,一闪身进了殿门,藏到了一个高大的花瓶后面。他明知道别人看不见他,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耳边咚咚咚的巨响,似乎就要跳出胸腔一样。
那宫女不见有人,回来关上了殿门,顺便上了门闩。一面还在说:“奇怪,明明有人敲门,怎么开了门又不见人影?”里面,长公主的声音传来:“云儿,外面怎么了?”那云儿答应一声说:“没什么,殿下,大概是我没听真,以为有人敲门。一边走了过去说:“殿下,时候不早了,让奴婢等伺候您早些休息了吧。”长公主说:“我还不想睡,你们先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几个人答应一声,退了出来。那公主的寝宫是一个套间,外间是伺候公主饮食起居的宫女们休息的地方,而公主的卧房是在里间。
张子胥看见里面退出来四个宫女,从他身边走过,走到外间的床前坐下。他见众人确实看不见他,心中大定,便轻轻地走进了里间。只见长公主坐在一个梳妆台前,一只手支着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心事。旁边红烛高烧,更映得她肌肤胜雪、美艳无双。张子胥一下子就看得痴了。他仔细辨认,发现那长公主跟自己前世的妻子并不是完全一模一样,长公主肤色更白,眉宇间也更显得清秀,而妻子晓君则更丰润一些,一颦一笑比长公主更为娇艳。只是这些都是细微的差别,不注意是看不出来的。所以那天在前缘寺,张子胥才会认错人。
突然,长公主叹了一口气说:“父皇啊父皇,你就真的忍心将阿屏嫁到周国去吗?”张子胥突然想到了文成公主和松赞干布的事情,心中一动:“难道长公主也要去和亲?”果然长公主又说:“要是娘亲还在,她一定不会同意和亲……”哽咽得说不下去,两颗晶莹的泪珠滚了出来。长公主俯身抽泣。张子胥看见长公主伏在梳妆台上,双肩微微地耸动,显然是极力压抑着自己的伤心。
张子胥再也忍不住说:“公主要是不愿意和亲,何不坚持拒绝?”长公主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和自己说话,吓了一大跳。她迅速站起来回过身,却没看见有人。“是谁?谁在说话?”长公主有点害怕,不由得大声喊了一下。外面的云儿等人赶紧跑进来,云儿说:“公主,奴婢们在外面歇着,没人说话。”公主定了定神说:“啊,你们去吧,大概是我听差了。”几个宫女又退出去,云儿心里想:“奇怪了,刚才我听差了,怎么现在公主也听差了?”
张子胥心想,这几个宫女在外面倒是一个麻烦,干脆让她们睡觉去吧。跟着她们走到外面,打出几个昏睡诀,几个宫女立即倒在了床上,没有几个小时醒不过来了。张子胥再回到内间,看见公主又坐回了凳子上。他大着胆子说:“公主还记得在前缘寺碰到的那个人吗?”公主又是一惊,颤声说:“你你你!你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你?”张子胥心想,要是就这么出来,公主肯定会喊起来的,不如装神弄鬼骗她一骗。于是说:“我在你心中,你自然看不见我。”公主不悦地说:“不管你是谁,请自重些,不要没来由地说些浑话。”
张子胥叹一口气说:“唉!难道公主真的把我忘了?”公主见明明有人跟她说话,她却看不见人,不由得害怕起来,喊一声:“来人!云儿过来!”张子胥赶紧说:“我让云儿她们睡着了。公主不必着急,我并没有恶意。”公主害怕地说:“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张子胥叹一口气说:“哎,公主,你相信前生今世吗?”公主微微一惊说:“你是从法颜主持那里来的?”张子胥心想,怎么又跟法颜主持有关系了?不管了,先稳住她。于是说:“我的确见过法颜主持了。”他不想欺骗公主,所以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公主叹一口气说:“前几天我去拜见法颜主持,主持大师说我前世有个心结,要留到今世来解。还说一切因果,就要在这几天见分晓。莫非大师说的就是你吗?”张子胥大喜过望,真没想到法颜大师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他赶紧说:“公主,法颜大师说得没错。”
公主听到对方的确是从法颜大师那里来的,顿时松了一口气。她说:“既然如此,能不能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张子胥手中符咒松开,身形慢慢显现出来。公主看见张子胥现出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很久。
张子胥被她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说:“公主,有什么不对吗?”
公主突然又叹一口气说:“那天在前缘寺,你一直叫我晓君,莫非我前世的名字是叫晓君?”
张子胥将错就错:“是的,你前世就叫晓君。”
“可是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呢?”
“公主难道不知道,转世的时候,前世的记忆都会被抹去的吗?”
“可是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因为我并不是转世,而是重生。”
“重生?”
“对,重生。所以我的模样、声音以及记忆都跟前世一样。”
“唉!可惜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前世的记忆太痛苦,还是忘记了好些。”
“你什么都记得,你不痛苦吗?”
“我?我也希望忘掉,可惜怎么也忘不掉。”
“那你以后讲给我听吧,也许说出来就好些了。”
“好的,我一定告诉你。”
“你真的是来找我的吗?”
“是的!”
“可是,现在已经晚了。”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父皇。”
“你答应了他什么?”
“和亲!”
“是他逼你同意和亲的吗?”
“父皇并没有逼我,他同我商量的。我知道父皇也很为难,他要想着大唐的百姓。”
“这样就可以让自己的女儿远嫁异乡?”
“你不了解,如果不和亲,周国就会与新国结盟,对我大唐不利。”
“公主,和亲没有用的。最多是一个缓兵之计。”
“父皇也这么说,可是他也没办法,我们还没有准备好。”
“准备好什么?”
“打仗!新国正在极力唆使周国和他联盟,共同发兵侵犯我大唐。而父皇说,唐国的军队还没有准备好打仗。他需要时间。作为大唐国的长公主,我也想能为父皇分忧。”
“难道除了和亲就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了。”
“不会的,一定有别的办法,只是现在没有人想到而已。”
“唉!我也希望如此,可是……”
张子胥已经下定决心要改变公主的命运,于是转变了话题——他不想让公主老是这么伤心。
“公主,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我叫李修屏,……,不过,我喜欢你叫我晓君。”
“嗯,好的。”
“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还有,跟我说说前世的事情。”
“我叫张子胥。公主,呃,晓君,你想听什么呢?”
“就说说前世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张子胥心想,要是跟你说我们是大学同学,我追了你这个校花整整四年,可就露馅了。灵机一动,就说:“要说起来,我跟晓君的缘分,也是从一个寺庙开始的。那年我一路游学,一日到了远近闻名的普救寺。正好碰到晓君随她母亲前去进香,就这么认识了。”
公主微微一笑说:“倒还真是有几分相似。后来呢?”
“后来啊,有贼人袭击普救寺,我们全被困在了里面。我自告奋勇地突围,找到了晓君父亲的至交好友白马将军发兵解围。晓君的父母亲认为我是一个可靠之人,就做主把晓君许配给了我。”
张子胥信口开河,把《西厢记》的故事搬到了这里。只不过《西厢记》里崔莺莺的老娘事后反悔,被他改成了慷慨许婚。长公主听得如痴如醉,心想我这个前世的夫君还真是个英雄豪杰,被贼人围困还能突围而出去找救兵。要是生在我朝,岂不是也能出将入相!唉!要是他真的在我朝出将入相,恐怕父皇也就不会将我远嫁到周国去了。
自怨自艾了一会儿,长公主又问:“再后来呢?”
“再后来,我们有了一个儿子。”张子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心中隐隐作痛。长公主听到自己跟他还生过一个儿子,不由得面红耳赤。但她还是想知道前世的事情多一些,就鼓起勇气问道:“再后来呢?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张子胥有点招架不住了,他想我总不能说我是出车祸死了吧。突然想到了《中原纪事》中的内容,就说:“后来大唐国与新国和汉国同时打仗,唐国突袭新国梁关,不料中了敌人的奸计,我们三万人被十万新国军队包围,最后力战而死,无一人投降。晓君得知噩耗,禁不住心中悲痛,茶饭不思数十日,终于去了。”他在心中抱歉:晓君啊!对不住了,你是茶饭不思但是没有死,可是我只能这样说了。
长公主说:“唐国兵败梁关的事情我知道,带兵的人是车骑将军李世基,李将军殉国时才二十多岁,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可是史书上没有提到一个人叫张子胥啊?”
张子胥心想,乖乖!要露馅。赶紧说:“我是应李将军手下的一个幕僚之邀随军参赞的,不在正式名册之中。为国效力乃是男儿本分,有没有名分那是次要的事情了。”
公主恍然大悟,动情地说:“夫君说的是!”一言既出,顿时醒悟说错了话,直羞得脖子都红了,连忙低下头去。张子胥看见她娇美无限,心中大动,忍不住就像一把将她抱在怀里,狠狠的吻上几下。他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知道不能再呆下去。就要告辞。
公主急忙问:“你这就要走了吗?”
“嗯,时候不早了,公主也该休息了。”
“你还会再来吗?我喜欢听你说话。”
“嗯,我会再来的。如果公主不介意,我每天晚上都可以来陪你说话。”
“那就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跟我说过这些。今天我真的很高兴。”
“对了,公主……”张子胥还没说完,公主打断她说:“叫我晓君。以后就我们两人的时候,你就叫我晓君。”
“好的,晓君。我准备到禁军里做事情,再找机会转到皇上身边。那时候,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见面了。”
公主大喜说:“那真是太好了!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吗?”
“嗯,禁军里有一个王将军,似乎跟太子很熟。我见过她陪太子出去打猎。我已经托了关系,明天会到禁军大营,可是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王将军。你明天抽空去找太子,就说是法颜大师推荐我来的。让他务必叫王将军见我一面。”
“禁军统领王丕显,我知道这个人。好的,我明天一早就去跟太子说。”
“那好,晓君,我走了。你高兴一些,不要老是想那些伤心的事情。你看我们前生今世都能够重逢,还有什么事情能阻拦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会有办法解决的。我走了。”说完,走向一扇长窗。
长公主鼓起勇气喊一声:“张公子!”张子胥回身看着她,她几步跑过来扑进张子胥的怀中,两手紧紧地抱住他,眼中的泪水喷涌而出。张子胥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在他的秀发上抚摸,同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晓君,相信我,我不会让你嫁到周国去的。”公主仰起头说:“没有人的时候,我就叫你夫君!”
张子胥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吻上了她的双唇。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的颤抖,她的茫然无助与热切的期待。闻到了她头发上的香味,尝到她双唇上的口脂香味,使他一阵阵的迷乱。而公主似乎早已融化在他的胸膛里,闭着眼睛任由他亲吻她的嘴唇、脸颊和脖子,一动不动,只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生怕他突然飞走一样。这一刻,两个人都沉醉了。
良久,张子胥才生硬地拉开公主的手说:“公主,我该走了。”不等公主反应,一把将公主抱起来,放到锦榻之上。随即转身推开一扇窗户,捏个隐身诀跳了出去。他反手关上窗户,扬长而去。半晌,公主睁开眼睛,看着屋子里空无一人,叹息一声,泪水悄悄又滑落了下来。她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喜悦,又有一些伤感;有一些期盼,也有一些失落。和衣躺下,公主久久不能成眠。而在新安城的那个客栈房间里,张子胥同样也是一个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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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走马上任
张子胥站在禁军大营外,背着手看着营门口站岗的兵士。他一动不动地站在营门外已经一个多钟头了。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大营内外巡逻、换防的兵士来来去去,心里头却在想着早晨跟法颜大师谈话的情形。原来他从皇宫回到客栈之后,一直在想刚才跟长公主见面的情形。有一件事情他弄不明白,就是法颜怎么会告诉长公主,她有一个前世的心结要在这几天解开。他不知道法颜所说的心结是什么,又要如何才能解开。他可不会傻到真的认为法颜是在帮他,除非法颜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况且这还要了解他的前世。于是他决定早晨去前缘寺问个明白。
法颜似乎知道他要来,一大早就派了一个小沙弥专门在前缘寺大门口迎接他。这让他惊奇不已,心想难道这法颜还真的能未卜先知不成!小沙弥将张子胥带到一个小禅院,而法颜已经在门口迎接了。张子胥这下更是震惊不已,施礼过后,他就开门见山地问:“大师莫非早就知道我会来?”法颜呵呵一笑说:“正是。”“你是怎么知道的?”张子胥继续追问。法颜说:“张施主不必着急,请到里面用茶,听老衲慢慢说来。”
两人走进禅院的房子,法颜请张子胥坐下喝茶,慢慢说道:“张施主可是为长公主而来?”张子胥点头说:“正是。我昨天见到了长公主。因为有件事情想不明白,特来问问大师。”法颜说:“张施主可是想问老衲怎么会告诉长公主有关前生的事情?”张子胥点头说:“是的。”法颜说:“不瞒张施主,老衲这一生从来不打诳语,这次却为了这中原大陆的天下苍生,说了一次谎!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张子胥点头说:“原来如此。大师这一谎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法颜慢慢地说:“老衲之所以撒谎,是因为几天前我收到重玄真人传书,说他的弟子将会到中原星游历,以今世之事,疗前世之伤。同时,重玄真人还提到,这一切的根源,要着落在唐国的长公主之上,让我相机行事,以助一臂之力。碰巧长公主日前来访,老衲就顺带着提了一下。”张子胥心中暗想:“果然我下山的事情瞒不过师尊,他早就知道了!哎,什么都瞒不过他!”法颜见他沉吟不语,又说:“张施主前次来到前缘寺,老衲就肯定你是重玄真人的弟子!”张子胥说:“大师是如何看出来的?”法颜说:“张施主运到以后,老衲曾替张施主把脉。是张施主的脉象告诉我的。”张子胥这才明白,又问:“大师认识我师尊?”法颜点头说:“四十多年前,老衲正是血气方刚之时,因为些许小事而得罪了一些人,被他们连番追杀,几次死里逃生之后,终于又被他们重重围困,陷入死地。恰好重玄真人路过,出手救了老衲,并出面调停,那些人才答应放我一马。后来老衲于世俗之事心灰意冷,这才在前缘寺出家,做了和尚。”张子胥问:“那你怎么没有拜我师尊为师?”法颜笑笑说:“不瞒张施主说,老衲当时的确想拜师,可惜不得重玄真人首肯。不过,他老人家虽然没有收我为徒,也指点了一条明路。”张子胥笑着说:“不肯让你修道,却让你来拜佛。有趣!”法颜也笑一笑说:“阿弥陀佛!张施主,道佛虽是两家,实际上都是修身济世,殊途而同归。”
张子胥又问他:“大师,唐国的皇帝要将长公主和亲到周国,这件事情你怎么看?”法颜说:“长公主虽是一介女子,却是深明大义,实在令人佩服啊!与周国和亲本是下策,然而目前新国极力拉拢周国,意欲联合发兵灭唐,唐国皇帝为了打乱新周联盟,赢得准备战争的时间,这才不得已而为之。长公主为了唐国百姓免受刀兵之灾,毅然同意和亲,真是可敬可佩!”叹一口气说:“唉!其实依老衲看来,当今天下正是风起云涌之际,新周联盟,已是势在必行,和不和亲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张子胥急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和亲?”法颜摇头说:“和亲一事,本是唐国主动提出来的,一个多月前,周国已经接受了长公主和亲的事情,派出的迎亲使臣,过几天就会到了。”张子胥说:“这么说,公主立刻就会动身前往周国?”法颜说:“皇家的婚事,自然不会草率,各种繁琐的礼仪下来,总还要再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张子胥点头,心想:那还有点时间可以周旋。又问:“大师,既然新、周联盟已经无法阻止,为什么周国又要答应和亲?”法颜说:“两国交战,自然要找个很好的理由。”张子胥心想,和亲居然是战争的理由?噢,因为你要把女儿嫁给我,所以我就要打你?这算是什么理由?法颜见他困惑,提醒说:“张施主宅心仁厚,自然不会往邪恶的方面去想。假如张施主是周国皇帝,而唐国突然悔婚,或者长公主在前往周国的途中突然失踪,你会怎么想?”张子胥恍然大悟,身上惊出一身冷汗,他说:“明白了!我要是周国皇帝,自然会借口唐国悔婚,大举兴兵。长公主一出国门,可就是有去无回了!”突然狠狠一掌拍在椅子上说:“我是不会让长公主身陷绝地的。”
法颜接着说:“这中原大陆的百姓又要陷入刀兵之灾了,张施主可曾想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子胥以为还有什么人要对长公主不利,赶紧问:“怎么?”法颜说:“张施主,假如你是汉国的皇帝,又将如何?”张子胥本来就是聪明人,只不过一心想着长公主怎样怎样,钻进了牛角尖。如今得法颜大师以提醒,他潜心思索,立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一拍大腿说:“果然厉害!我要是汉国的皇帝,就让新国和唐国打个你死我活,等到双方都打得差不多了,我再挥师南下,坐收渔人之利。就算不能灭掉新、唐两国,起码也叫他们元气大伤,再也无力争夺天下霸权。”法颜颔首道:“是啊!帝王将相们一心想的是怎么建功立业、彪炳史册,而老百姓是否颠沛流离、无家可归,就没有人过问了。”
张子胥问:“大师有什么良策可以阻止这场战争吗?”法颜摇摇头说:“老衲无能,没有什么办法。”张子胥摇头说:“大师也不必自责,既然战争无法避免,那就看看有什么办法让战争早点结束。”法颜拍手说:“张施主所言极是!”张子胥说:“对了,法颜大师,我想到禁军里面混个差事,乘机可以接近长公主,以保护她的安全。还想借重大师的名头,替我写一封推荐信。”法颜挪愉说:“原来张施主打秋风,打到老和尚身上来了。”张子胥嘿嘿一笑,也不答话。法颜爽快地说:“好,老衲这就动笔。不过,张施主,老衲斗胆请张施主常以天下苍生为念,而不要拘泥于儿女之情啊!”张子胥觉得有点发窘,点头说:“小子记下了。长公主都知道牺牲自己,我也要向她学习。”
法颜问他要写信给谁,张子胥说了王将军的名字,法颜笔走龙蛇,很快写好了信交给张子胥。张子胥收好信件,谢了法颜大师,起身告辞。法颜对他说:“张施主,令师有两句话让我转告。”张子胥听到师尊有话交待,就说;“大师请讲。”法颜说:“令师说,人心向善,心魔自散;向善至高,心魔自消。”张子胥心有所悟,点点头。告别法颜大师,向新安城而去。法颜大师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说了一声:“阿弥陀佛!”这才转身入内。
一阵马蹄声从背后响了起来,张子胥回身一看,却是王将军带着几个人飞驰而来。在营门前翻身落马,望将军问门口的兵士:“法颜大师说的人在哪里?”那兵士一指张子胥说:“将军,在那边。”王将军这才看见张子胥,几步走过来说:“哎呀!原来是你!”张子胥笑笑说:“王将军,可是让小弟好等!”王将军连忙说:“一大早就接到皇上的召见,赶紧进宫去了。这才召见完了出来。刚出来就听说法颜大师举荐了一个人,赶紧就赶了回来,却原来是兄弟你!走走走,进去说话。”说着拉着张子胥进了大营。
两人到到大帐中坐下,王将军也是老于世故了,他从法颜的信中已经知道了张子胥的名字,于是很热情地说:“我年长几岁,就称呼你张老弟了。张老弟来得正是时候啊!如今我们大唐国正是需要像老弟这样的人,我立刻就向皇上保举老弟,只是不知道张老弟喜欢做什么事情啊?”张子胥说:“王将军认为兄弟能做什么事情呢?”王将军沉吟半晌说:“不瞒老弟讲,这禁军里头那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早就安插得满满的了。不过既然老弟是法颜大师所荐,这个忙无论如何是要帮的。”他见到张子胥想投身功名,立即表现出来很困难的样子,因为如果事情太容易,张子胥就不会记住他所帮的忙了。以他几十年官场经验,他很敏感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将会很快地在唐国受到重用。他可是亲眼看见了张子胥一声断喝就弄晕了百十个人的。这种功力,绝对是修真的人才会有的。修真的人想来是各个国家竭力争取的对象,更何况张子胥还有法颜大师的推荐。法颜大师在唐国的声誉,那可是举国上下都十分看重的。
张子胥前世与各种各样的人打过交道,对于官场这一套也是十分熟悉。他避重就轻地说:“小弟如何能让王将军为难!前几天太子曾邀请我进宫,要是能在太子手下做事,也是不错。”他知道王将军肯定不会把他就这么拱手让给太子,果然王将军说:“张老弟若是到太子那里去做事,自然会前途无量。只不过老弟先听我把话讲完。我刚才说禁军里头没有空缺,那时照旧编制来讲的。可是如今新成立了一个近卫营,虽说名义上是归禁军节制,实际上还是自成一体。张老弟可愿意到这个新的编制里面任职?”张子胥问:“不知道这个新的编制是做什么的?”王将军呵呵一笑说:“老弟可曾听说了长公主和亲之事?”张子胥说:“略有耳闻。”王将军说:“这个近卫营,就是专门护送长公主前往周国的。”张子胥心中大喜,心想还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啊!脸上面不改色地说:“王将军,兄弟我本是想为国效力,光宗耀祖来着,要是去了近卫营,岂不是要跟着长公主去了周国,再回不来了?”
王将军心中暗想:要不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长公主出嫁那就是送死,这个近卫营统领的位置还不得打破了头的去抢啊!哪里还轮得到你小子。他知道要先稳住张子胥,就说:“张老弟,话不能这么讲。这近卫营新近成立,还没有好好训练。老弟若是能将这近卫营带出来,扬我大唐国威、军威于域外,岂不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老弟要是不想去周国,还不是哥哥我一句话的事情。”张子胥故意考虑了一阵才说:“好!兄弟斗胆叫你一声王大哥,我就听大哥的安排。”王将军大喜,心想为了这亲军统领的事情,皇上今天早上可是发了脾气了。虽然这张老弟并不一定合适,好歹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想到这里,王将军立即说:“好!老弟先下去休息一下,我去给老弟办理相关手续,完了再陪老弟去近卫营的营地里看看。军务在身,哥哥我就不留你了。等忙过了这一阵,哥哥再请兄弟喝酒!”张子胥爽快地答应,跟着一个卫兵下去休息。
近卫营统领的委任状是现成的,拿出来填上张子胥的名字就行了。只不过张子胥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其实还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身份履历全无,只有法颜大师的一纸推荐。王丕显也不敢擅自作主,立即启程进宫面圣,要皇帝来决定是不是任命张子胥为近卫营统领。大唐国皇帝李可隆也是为这近卫营统领的事情伤透了脑筋,今天早上还大发脾气,大骂大臣们办事不力。现在听到王丕显说起张子胥,想着是法颜大师引荐之人,必定还有些本事,加上确实没人愿意出人,就同意了。于是张子胥的任命就由皇帝已圣旨的形式发了下去,而各部也都十分配合,相关手续第一时间内就全部办妥,生怕夜长梦多,先将这个不知道哪里钻出来的张子胥安到这个位置上再说。
张子胥在王丕显的陪同下来到了近卫营大营,营官集合了所有兵士,由王丕显亲自宣读圣旨,任命张子胥为游骑将军,并任近卫营统领。接着王丕显说了几句努力练兵、尽忠报国之类的场面话,就推说军务繁忙,告辞了出去。张子胥命令解散队伍,继续操练,叫了那个临时管事的营官进到大帐,他要先了解情况。
没费多少功夫,张子胥就知道了这支亲卫军的情况。原来这支三千人的近卫营成立只有两、三个月,说是从禁军各部派遣精锐组成,其实都是从民间征召的兵源,完全没有作战的经验。说白了就是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支军队就是去送死的炮灰,因此谁也舍不得将自己的精锐士兵贡献出来,就胡乱从民间征兵充数。王丕显虽然知道底细,却也奈何不得。只不过瞒住了皇上一个人而已。张子胥心想这样的士兵别想指望他们能够打仗,看见敌军能够不逃跑就算是好的了。要这三千人发挥作用,就必须要改变思路,重新训练。对于唐国的军队如何练兵,张子胥是一窍不通的。既然不知道,也就懒得去管了。反正现在是我的兵,那就按我的方法来练。这就是张子胥的想法。
张子胥跟原先负责管理近卫营的营官谈了一下午,那营官名叫黄玉升,很是精明能干,通过他,张子胥很快掌握了近卫营的详细情况。本来黄玉升在张子胥到任后就要回禁军本部的,张子胥死活把他留了下来。他要改变训练方法,没几个得力的人协助可是不行。当天晚上,他自己一个人考虑了一晚上,大致制定了队伍的训练计划。
第二天一大早,他叫黄玉升集合全体队伍训话。不多时,三千人就在了营地中间的练兵场空地上站成了一个方阵。两个多月的训练,这些人好歹明白了如何站队,以及基本的进退步伐,这都是黄玉升的功劳。张子胥走上搭在队伍前的那个高台,朗声说:“各位兄弟,叫大家出来,是有一些事情要跟大家说。皇上叫我来当这个近卫营的统领,那就是说,大家的性命都交到了我的手上。而我的性命同时也交到了大家的手上。我可是不想死,所以我也要问问你们,有没有人想死?”有几个人小声地回答说:“谁想死啊!”大部分人都保持沉默。张子胥大喝一声说:“想不想死?大声点回答我!”这次有十几、二十个人说:“不想!”但是声音很零乱。张子胥大骂:“这个问题很困难吗?你们他妈的都哑巴了?想不想死?回答我!”“不想!”这次所有人都回答得很干脆。张子胥又问:“想不想死?”众人高声回答:“不想!”这一次比上一次整齐。张子胥又问:“到底有没有人想死?”“没有!”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喊,声音响彻云霄。
张子胥大声说:“好!既然大家都不想死,那我们从今天起,就要抱成团,好好练!只要你们按照我的方法练,我就能保证你们在打仗的时候不会死得那么快,那么容易!”话锋一转说:“但是,如果有人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么我马上就叫他去死!本人说到做到!”突然下面有人说话:“大人!末将有话要说!”张子胥大声说:“谁在说话,走到前面来!”一个彪形大汉迈步走了出来,脚步沉重,落地有声。那大汉说:“张大人,末将有话要说。”张子胥说:“报上姓名再讲!”那大汉说:“末将鲁成协!大人刚才说不想让大伙儿去死,可是大伙儿都知道,这近卫营的人,就是等着去送死的。末将不明白,怎么才能不去死。”张子胥还没说话,那边黄玉升急了,他大喝一声说:“大胆!张大人训话,要你多什么嘴!还不赶快退下了!”那鲁成协生的人高马大、力大无穷,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在人际交往上可就一塌糊涂了。他是个直性子,有什么就说什么,因此得罪了不少人。这次成立近卫营,就有人把他踢了过来。黄玉升知道他这个脾气,赶紧骂他两句,其实是害怕张子胥恼怒之下,对他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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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秣马厉兵
鲁成协跳出来质问张子胥如何才能让大伙儿不死,而黄玉升害怕鲁成协惹祸上身,赶紧呵斥。张子胥知道要在军中立威,让大家对他俯首帖耳、唯命是从,需要杀鸡儆猴,于是一挥手说:“不要紧,让他说。”鲁成协把心一横说:“末将想知道,张大人有什么办法保证大家的性命。”张子胥哼一声说:“这么说,你是不相信我咯?”鲁成协说:“末将不敢,末将只不过想问得清楚一些。”张子胥说:“那么你觉得要怎样才算是清楚呢?”鲁成协一挺胸膛说:“还请张大人露两手,叫大家也开开眼界。”,章子胥仰天哈哈大笑说:“就凭你?好,我就让你开开眼界。”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高台上欺到鲁成协面前,左手封住他的领口,右手抓住他的腰带,一使劲,将鲁成协举在头顶,远远地掷了出去。整个过程如电光火石般迅速,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而鲁成协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经重重地跌在了十几米开外。鲁成协讪讪地从地上爬起来,喃喃地说:“这是什么妖法?”张子胥哼一声说:“你要是不服,只管放马过来!”
鲁成协恼羞成怒,虎吼一声冲了过来,他抡起醋钵般大的拳头,向着张子胥脸上直砸了过来,拳头上带起了呼呼的风声。张子胥也不退让,运足真元伸左手一档,砰地一声,硬生生地架住了鲁成协挥来的拳头。不等他反应变招,立时变拳为抓,反手抓住他的手腕,右手探出,又是一把抓住他的腰带,将他铁塔般的身子举了起来,向外一扔。这一回却是扔向了人堆里,吓得兵士们赶快往旁边躲闪。仍然还是有几个没来得及躲,被鲁成协笨重的身子压在了下面,疼得哎哟哎哟地直叫唤。
鲁成协被连摔两下,心头火起,不顾一切地爬起来,哇哇叫着又冲了过来。张子胥不等他冲近,突然又是一下,迅速钻到他怀里,左手一拳打到了他的胃部。鲁成协尽管皮糙肉厚,还是被这一拳打得钻心疼痛,胃部一阵痉挛。张子胥迅速在他的胃部、腹部及两肋连击了七、八拳,直打得鲁成协龇牙咧嘴,还没喊出疼来,又被张子胥一个侧踢,踢得倒飞了起来,摔在人丛中。鲁成协强撑起半个身体,突然觉得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刚才挨的那几下,已经叫他受了内伤。
张子胥看也没看他一眼,大声说:“还有谁不服气的,只管站出来!”众人见鲁成协被张子胥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哪里还敢站出来挨打,一个个站着不敢吭声,生怕这新来的统领找上自己的麻烦。张子胥大声说:“好!大家都服气,那就好办。我刚才说了,只要大家按照我说的去做,我就保证大家不会死的那么容易!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不是我们死,就是他们死!我要你们做的,就是按照我的方法,好好地练,到时候,就只有他们死得份!谁要是练兵偷懒,这就是他的下场。”说着一脚踢在一根支撑高台的柱子上面,那柱子砰地断成两截,上半截呼地飞了出来。张子胥跟着跃起,又是一拳砸在飞起来的那半截柱子上,半截柱子砰地又断成了两截,掉在地上。众兵士见那柱子有碗口粗细,却被张子胥一拳砸断,心中都惊诧不已,虽然是有几分害怕,却也知道了这个新来的统领的确是有大本领的人。
张子胥知道这一下把大家都震住了,很是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否则以他籍籍无名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得到令行禁止。他大声说:“大家都明白了吗?”众人高声回答:“明白了!”张子胥说:“好!现在解散,各队带回继续操练!”又指着鲁成协对黄玉升说:“你找几个人,把他抬到大帐里面来。”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了大帐。
鲁成协被抬到了大帐,张子胥已经将一粒治伤的丹药化到一碗水中。他把碗递给黄玉升说:“治内伤的药,让他喝下去。”黄玉升赶紧谢过大人,给鲁成协灌了下去。鲁成协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腹中升了上来,身上的疼痛顿时减轻了不少。张子胥摇头说:“可惜你没练过内功,不然这颗药下去,好处还不止是治伤。也罢,念你勇气可嘉,本统领就成全你吧。”说着食指伸出,用真元引着药力在鲁成协身上的主要经络中转了一圈。鲁成协顿时觉得周身的疼痛完全消解,浑身上下很是舒服,又惊又喜,心中却对张子胥死心塌地的服了。张子胥察言观色,知道他心中已经服了,故意说:“怎么样,现在服气了没有?”鲁成协翻身拜倒,大声说:“大人本领高强,末将服了!末将刚才冒犯统领大人,还请大人发落。”张子胥哈哈大笑说:“服了就好!不过你一个人服了还不行,我还要你去帮我带好这些兵,让所有的人都服了,那才是真正的服了!”鲁成协听到还能带兵,心中高兴,赶紧说:“末将一定竭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子胥说了:“好,你先下去吧。”
鲁成协退出大帐,张子胥对黄玉升说:“我要你办一件事情。”黄玉升对刚才张子胥的行为也是又惊又佩服,赶紧说:“适才大人技惊四座!末将也是十分佩服!大人有什么吩咐,末将一定尽力去办。”张子胥点头说:“嗯!我那两手也是逼出来的,不这么搞一下,大家伙也不会乖乖听话。”他掏出一张纸递给黄玉升说:“这是我昨天拟定的编制方案,你先按照这个编制去改组队伍。花名册上的一百多个在职营官,你按照他们的官职大小分别按插进去,把人先带起来。这里还缺了两百多个中、下级营官的名额,先从士兵中间挑选身手灵活、有头脑的人出来顶着。我过几天会把所有的营官集中起来训练,能行的就留下,不行的就去掉官衔回去当兵,无论现在官职大小,一律一视同仁。告诉他们,要想留在这近卫营里头,就得给我玩命地练。想走也容易,我会让他横着出去。”黄玉升答应一声,接过那张纸来一看,只见上面从大到小列出了团、营、连、排、班五级编制,最小的班有十个人,安排一名班长;每四个班组成一个排,安排一位排长;然后四个排又组成一个连,四个连组成一个营,分别设立连长、营长等职务,每个营大约有七百多人。另外还有一个两百人左右的直属大队,直接归属近卫营统领指挥。
黄玉升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编制方法,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有一点迟疑,毕竟擅自更改禁军编制是要掉脑袋的事情。张子胥见他迟疑,就说:“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去做,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其实张子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它对于唐国的军队编制以及训练方法一窍不通,好在前世还服了几年兵役,对于班、排战术之类的步兵训练还是有一些了解。一想干脆就照这个来吧,于是拟出了这么一张编制表。张子胥又说:“直属队的人你先挑出来,就要那些身体弱、年纪大或者小,谁也不愿意要的人。本统领要变废为宝,让他们好好地瞧瞧!对了,就要刚才那个大个子来当队长。”黄玉升迟疑着说:“大人,重新编制倒是问题不大,就是兵部的饷银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关了,大家伙的心气儿不高。”张子胥想想说:“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银票,你拿去换成银子,先每人发上几两。其他的,我再想办法。”说着把身上的一万多两银票拿了出来,递给黄玉升。
黄玉升领命去了。张子胥问一个亲兵:“你知不知道九玄居在什么地方?”那亲兵点头说知道。张子胥说:“好,你带几个人跟我去一趟九玄居。现在就走。”一行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张子胥刚开始骑马还有点不习惯,后来也就顺了,能跟得上大家的速度。不多时,便来到了九玄居的大门前。
一个亲兵进去通报:“掌柜的,快去禀报你们当家的,就说游骑将军、近卫营统领张大人来访。”那掌柜赶紧将张子胥等人迎到屋里喝茶,一边通报刘当家的。张子胥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杯正要喝,突然看见窗户边那个点着檀香的香炉有些古怪。他走过去仔细查看,发现这是一个琉璃鼎,既可以用来炼丹,也可以用来炼器。心想是谁把这个宝贝拿来当香炉使了?当真是天助我也!用它炼上几炉培元固体的丹药让近卫营的人服用,那是再好不过!当下也不动生色,仍旧坐下喝茶。不多时,刘当家的立刻赶来,热情地跟张子胥打了个招呼:“哎呀张大人,又失远迎啊!”掌柜的赶紧介绍:“这是我们九玄居的刘当家的。”刘当家的自报家门:“刘启光。”
张子胥点头说:“刘当家的,欠我的几万两银子什么时候还啊?”刘启光一惊,笑着说:“张大人取笑小人吧!小人跟张大人今日方才初次见面,欠钱一事,从何说起呢?”张子胥摇摇头说:“刘当家的记性不好,我给你提个醒。前几天你这里收了一块上等鸡血石,才付了两万两银子。可有此事?”刘启光明白了,笑嘻嘻地说:“啊,这个事情啊!有这么一回事。不过那鸡血石是前缘寺的法相大师差人送来的,怎么又与张大人又联系了呢?”张子胥说:“法相大师是替我卖的,不过他老人家忠厚老实,被人骗了还蒙在鼓里。”
刘启光不悦地说:“张大人,法相大师叫人来卖鸡血石,我刘启光可没有骗人。两万两银票那可都是宝通行出的,不仅在我们唐国,就是整个中原大陆,那也都是见票如见银的。张大人可不能胡说。我九玄居栽不起这个跟头。”张子胥哈哈大笑说:“银票是不假,可是这价钱起码被你砍了一大半,又怎么算?”他其实也不知道那块鸡血石到底能买多少钱,但是他前世的销售经验告诉他,肯如此爽快地出出来的价钱,一定是大有问题的。刘启光突然有点心虚,他一见那块鸡血石就知道是珍品,经高手匠人好好打磨,成品的价值要在十万两银子以上,其他切削下来的碎片,也可以赚回来万把两银子。他只开了两万两的价钱,的确是有点过分。但是事情已经做出来了,只好硬着头皮撑着:“张大人,银子虽然少了点,可是当时就是定的这个价钱。哪有再来反悔的道理。”
张子胥摇头说:“本来呢,你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价钱谈好了,自然不应该事后再来反悔。唉!可惜啊,我原来是想交上刘当家的这个朋友,介绍几桩大生意给你做做。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来人啦!去通知聚宝斋,就说我一会儿就过去。刘当家的,告辞了!”说完作势要走。
刘启光赶紧拦住说:“张大人,请留步!请留步!小人怎么敢得罪了张大人您呢?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张子胥问他:“怎么个商量法?”刘启光还真的不敢得罪禁军的人,要不然以后的生意怕是不太好做。可是到手的宝贝又不肯吐出来,一时间还真有点为难。张子胥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掏出自己从西圣山上带来的七、八块宝石来,一一摆在桌上。慢慢地说:“刘当家的,本来呢,是想把这几件东西卖给你九玄居的,只是你这么不爽快,本统领可没了耐心了。”刘启光看见那几块宝石,眼睛都直了。他是行家,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些宝石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比前几天收的那块鸡血石还要好上几倍。如果叫高手好好打磨,再转手卖出去!这下九玄居可就要赚翻了。他怎么会舍得放过这个机会,赶紧说:“张大人,小的知道错了。张的人可不可以将这几件东西留在九玄居,小的保证给您一个合适的价钱。”
张子胥假装沉吟一番说:“那刘当家的看看能给多少钱哪?”刘启光盘算一阵说:“五十万两。”张子胥哼一声,对亲兵说:“收起来,我们走!”刘当家的急了,赶紧说:“张大人,张大人,你看要多少银子?”张子胥说:“一百五十万。”刘当家的急得一头汗说:“张大人,不是小的叫苦,您这几件东西好是好,可是都是原石,还没有打磨过。小的花钱收进来,也是有风险的。万一打磨得不好,那可就亏大了。所以这一百五十万的价钱,确实是太高了些。您能不能再让点儿?”
张子胥知道不让他赚点钱也不行,况且他也是急着用钱。就说:“好,看你刘当家的这么诚心,今天这门生意我就跟你做了。一百二十万。”刘启光咬咬牙说:“好!就一百二十万。不过张大人,九玄居里没有这么多现钱,能不能先支付五十万?余下的七十万,三个月之内一定付清。”张子胥说:“好,你立个字据来。我想以刘当家的身份,也不至于赖帐不还。”当下刘当家的取来五十万两的银票,当面点清之后,封到一个袋子里,再写好一张欠银七十万的条子,签字画押之后一起交给张子胥,这才叫人把那几块宝石收了下去。两个人再寒暄一阵,张子胥站起身来说:“刘当家的,本统领军务繁忙,这就告辞了。”刘启光赶紧站起来送客。张子胥走过那个香炉,故意咦了一声说:“这个香炉倒是有点意思。”刘启光何等精明,赶紧说:“张大人喜欢,就把这香炉带回去吧,就算是小的的一点心意。”张子胥回头看着他说:“刘当家的,这合适吗?”刘启光说:“合适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呢!”干脆亲自动手,将香炉拿起来,拔掉没燃尽的半截檀香,再倒掉里面的香灰,亲自递了过去。张子胥装着不在意说:“那就谢谢了。告辞!”叫一个亲兵收起来,迈步走出了房门。
回到近卫营,张子胥要回了那个琉璃鼎,又将银票交给黄玉升,吩咐他拿一部分钱去置办猪牛羊肉,增加士兵的营养,另一部分用来购置各项物资,尤其是训练中需要大量使用的消耗品等等。黄玉升点头说:“大人,有钱就好办多了。”张子胥点头说:“是啊。对了,你另外拿出几万两银票来,换成银子,每个人发上十两,营官们加倍。我知道兵部的饷银两个月没关下来了,这些钱就算是我送给弟兄们花的。兵部那边,给我每天派人去催,要是不给,就给我闹事!只要不出人命,怎么闹都行。天塌下来我兜着。”黄玉升已经对这个新来的张统领佩服得五体投地了,爽快地答应,下去布置人手,分头行动不提。
直属队的人已经挑出来了,鲁成协带着这两百来号人正在操练,看见张子胥走过来,赶紧整队。张子胥一看之下,不禁摇了摇头。这两百来号人大都是面黄肌瘦,最老的胡子都白了,佝偻着腰;最小的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稚气未脱。甚至还有七八个缺胳膊少腿的残废。说是老弱残兵一点也不过分。张子胥叹一口气,把鲁成协叫过来问他:“你知不知道,整个队伍里有多少人是这个样子?”鲁成协说:“大人,不能打仗的人有三、四百,不过最差的差不多都在这儿了。”张子胥说:“你把所有四十岁以上、十八岁以下的、残废的、呆的傻的都挑出来,等黄副将发了银子下来,就遣散了吧。不足的兵源,我另外再想办法。”鲁成协答应着去了。
张子胥乘着没事,一个人出城去察看地形去了,他要找一个适合近卫营驻扎训练的地方。由于使用了疾风符,没用几个小时,他就把新安城外方圆百里的地方跑了一遍,心中大概有了个数。当晚,张子胥又来到宫里,跟长公主见了面。长公主听到他已被任命为近卫营的统领,心中又惊又喜。张子胥说:“晓君,我跟你说,和亲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只要你走出这个地方,你就会陷入重重危机之中。周国和新国的人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加害于你,而你的安危,很大程度上就要取决于这个近卫营。所以,我要你帮我做几件事情。第一,你去跟你父皇说,要到近卫营去看一看,最好明天就去。这样,很多事情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提出来了。第二,兵部扣着近卫营的银子不放,兵器、甲胄也大部分没有发放。第三,近卫营的三千人里头,有三、四百人都是老弱病残,根本不能打仗,我已经叫人将他们遣散了。这缺的兵源,还得叫禁军各部补上。这些事情,只要你到兵部和禁军去敲敲他们,谅他们也不敢不办。另外就是,我想把近卫营拉到城外去训练,这件事情,我会上书启奏皇上,你也帮忙跟你父皇说说。具体怎么说,你见机行事。还有,晓君,我要离开几天,这几天不能来看你了。”
长公主将张子胥所说的一一记了下来,听到他说要离开,就问他:“夫君,你要到哪里去?”张子胥搂搂她的肩膀说:“近卫营的人身体太差,我要去找些药来给他们补补。这件事情必须要我亲自去,你不要告诉别人。有什么事情,你就去找近卫营的黄玉升,他办事牢靠。”公主点头答应。张子胥说完了事情,又跟公主闲聊了一会儿,就亲亲她的面颊,退了出来。
张子胥回到大营,告诉黄玉升说:“黄副将,我要离开几天,近卫营的事情就由你全权打理。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到城外挑选练兵的地方去了。”有口述了一份奏折,要求把近卫营调到城外训练,要黄玉升第二天交到兵部转呈上去。吩咐好了之后,他带上那个琉璃鼎,一个人出了大营。他准备立即启程回到西圣山去搜集药材,好好炼上几炉丹药来改造一下近卫营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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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公主和亲 第一章 节外生枝
拿着近卫营的路引出了城,张子胥沿着官道走了十几里地,再离开大路进了山。等到确认四周都没有人,这才取出飞剑,飞了起来。他一直向着西边飞,等到天色渐渐亮起来,估摸着飞得差不多了,这才落到地面,想找到进入西圣山的路。一到地面上,不由得暗叫糟糕。那天他走得仓促,也没有细看这西圣山周围的环境到底如何,现在要找起来,可就要大费周章了。只见四周都是绵延起伏的大山,看上去也都差不多。无法可想,只好重新飞起来,一座一座山头地找过去。
一路找了两个多小时,还是没有找到西圣山在什么位置。张子胥不禁有些泄气。拐过一座山头,张子胥突然听见山后面隐隐传来雷声,抬头看看,天空十分的晴朗,不想要下雨的样子。“肯定是修真者在斗法宝!”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兴奋,快步冲上山头,俯身悄悄察看:果然,前面的山坡下有三个修真者正在斗飞剑。剑气纵横,斗得甚是激烈。飞剑的碰撞激出巨大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发懵,很不舒服。张子胥感觉到周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知道这是那三个修真者所发出来的剑气威势,好在以他目前的修为还能够抵挡得住。
张子胥凝神观看,左边两人,身穿黑色的护甲,微微发出紫色的光芒。飞剑化作两股黑气上下翻滚,犹如两条噬敌的毒蛇,发出令人恐怖的寒意。右边一人的护甲却是深蓝色,并且有丝丝蓝色的雾气环绕在身周,非常漂亮。蓝甲人的飞剑异常灵动,抵挡黑气的进攻的同时,不时还能反击。他以一敌二,却显得好整以暇,游刃有余。这几个人都是高手,张子胥看不出来他们修为的境界,实际上那两个黑甲人是元婴期,而那个蓝甲人已经是合体期的宗师级高手了。
斗得一阵,蓝甲人突然左手打出一道灵决,喊一声:“破!”轰的一声巨响将两个黑甲人震得连连后退。奇怪的是蓝甲人却没有乘胜追击,却扬手收回飞剑开口说道:“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一路跟踪我到这里,是何用意?”黑甲人对视一眼,也收回飞剑。其中一个黑甲人说:“我家主人想请阁下到风凌星上去走一趟。”蓝甲人哼一声说:“有你们这样请人的吗?”另一个黑甲人说:“阁下最好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威胁之意,溢于言表。蓝甲人不由得心头火起,说道:“要是我不去呢?”先前那个黑甲人说:“阁下在风凌星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我家主人想请阁下在风凌星多逗留一段时间,过些时候,阁下自然可以离开。”蓝甲人讥讽说:“笑话,就凭你家什么狗屁主人一句话,就要把我软禁起来了吗?”两个黑衣人脸上变色,先前一个说:“你对我家主人不敬,就不能怪我们不客气了!”另一个接着说:“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说完身形跃起,飞剑一闪,向蓝甲人直攻过去。前一人也放出飞剑,上前夹攻。他们两个只是出窍期,单打独都斗是打不过合体期的绝顶高手的。
蓝甲人不屑地说:“就凭你们两个!哼!”手中飞剑化作黄光,绕在身周防御。左手一掐灵诀,大喝一声“破!”,一记火雷向前拍出。两个黑甲人掐动灵诀,各自拍出一掌。两股阴柔的掌力包裹了蓝甲人的火雷,火雷只发出了像爆竹炸开的声音,就消失了。蓝甲人一惊,失声叫道:“黑冥煞气!”一个黑甲人嘿嘿笑道:“还挺识货的。”张子胥心里嘀咕了一句:“黑冥煞气是什么东西?听起来挺厉害,那个蓝甲人吓得不轻!”他可不知道,黑冥煞气是黑魔界的魔头修炼的神通,不但可以化解真元力,要是打到修真者身上,是可以蚀血销形的。
蓝甲人大喝一声,跃起到半空,手中灵诀连连挥出。一扬手喝道:“吃我一记五行雷!”凌厉的劲气涌动,在黑衣人周围形成了一个气旋,顿时一片飞沙走石,连草木也被连根拔起,四散飞溅开来。刺啦啦一声炸响,一道闪电从气旋中发出,直击到黑衣人头顶。五行雷中的金雷首先激发了。黑衣人显得有些慌乱,他们的黑冥煞气还不足以低档如此凌厉的攻势。由于气旋旋动的力量太大,他们也不能瞬移出去。一个黑衣人手掐灵诀,掏出一件东西向上一抛,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两人头顶急速旋转,并且瞬间扩大到桌面大小。那是一件防御法宝,名叫陀螺罩。金雷闪电猛地劈到陀螺罩上,咔嚓一声巨响,耀眼的白光照得四周一亮。蓝甲人觉得胸中一阵气血翻涌,那是真元力受到反击。他不由得有点后悔没有一开始就出全力制服二人,只能加快掌力的驱动。
五行雷中的木雷、土雷、水雷和火雷相继发出,震得周围的大地都发生了感应。张子胥大气都不敢出,生怕惊动了下面的人。周围的压力一波强似一波,他不得已只好运功抵抗,眼睛仍然盯着三人拼斗的场面。要知道他除了师尊,连一个修真者都没有见到过,这么惊天动地的修真者搏杀场面,还是第一次见到,那是说什么也舍不得放过的。两个黑甲人的抵抗似乎也是到了强弩之末,五行雷霸道的力量将他俩四周击出了一个大坑,要不是有陀螺罩的抵御,这两人恐怕连体内的元婴也要被拍散了。蓝甲人忌惮黑家人身上的魔功,生怕两人缓过来之后又出什么怪招,五行雷刚一收,左手打出一个复杂的灵诀,大喝一声:“破甲!”环绕在他身周的飞剑突然象流星一样射向黑甲人,蓬蓬两声巨响,流星穿胸而过,先后击碎了黑甲人的护甲,并且重创了二人体内的元婴。黑甲人同时从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摔倒在地上。黑色的飞剑和陀螺罩少了真元力的支撑,也跌落到地上。
蓝甲人收起飞剑,落到两人身前,哼了一声说:“自不量力!说,你们怎么会黑魔界的功法?”黑甲人元婴受到重创,已经失去了抵抗的能力。那蓝甲人的破甲咒是一招极其霸道的功法,不要说修真者,即使是散仙之类的高人都要避其锋芒。不过使用起来非常的费力,以蓝甲人合体初期的功力,使用一次也要消耗一半的真元力,是他救命的绝招,轻易不会使用的。要不是他想逼问二人关于黑冥煞气的事情,是不会使出这一招的。修真界与黑魔界势不两立,对方既然会黑魔界的功法,那么他出重手杀人也不是没有道理。
一个黑甲人张口说话:“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纵然你杀了我们,自然会有人来找你算账!哈哈!从今天开始,你将永远处于我们风凌教的恐怖追杀之中!”说完张口大笑,鲜血从口角不断地流出。“风凌教!”蓝甲人一呆,心想风凌教怎么和黑魔界有关系了。这时,另一个黑衣人掏出一块黑色的东西捏碎,也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突然一个黑色的魔头龇牙咧嘴地从那人手上升起来,并且不断地变大。蓝甲人大叫一声:“化形魔雷!”,身子急速倒退,却是来不及了,那魔头轰地一声炸了开来。
张子胥只觉得四周的空气突然一凉,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抬眼看去,不禁大吃一惊!刚才躺着的两个黑甲人完全消失了,地上是一个直径长达十几米的大坑,坑内有丝丝缕缕的黑烟慢慢向外发散。再一看,那个穿蓝甲的人倒在离大坑数十米开外的地上,一动不动。张子胥自言自语地说:“这个什么化形魔雷怎么这么厉害!倒像是一个大炸弹一样!”他暗自庆幸自己离他们还比较远,假如被化形魔雷波及到的话,估计他现在也已经是一具骷髅干尸了。
等了许久,没有一点动静。张子胥犹豫着是继续赶路还是过去看看,最后还是决定过去。张子胥慢慢地走到蓝甲人身边约两三米的地方停下,他可不想那么莽撞,谋定而后动是他一贯的性格。蓝甲人看上去很恐怖,全身的肌肉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变成了一幅骨架样的东西,脸上、手上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变成了漆黑的颜色。张子胥这才了解什么是化形魔雷,看来被它击中的东西都会被那股恐怖的力量化去。“我靠,不仅是炸弹,还是生化武器炸弹!”他又自言自语地说。呆了一会儿,他慢慢地对蓝甲人说:“算了,还是挖个坑把你埋了吧,免得你曝尸荒野!”说完选了一块背风向阳,土质较软的地方,三两下刨了一个大坑出来。他走过去俯身抱起那人的尸身走到坑边,将他放下去,再用周围的泥土盖住。弄好之后,张子胥站起身来拍拍手,大步走开,准备继续去找西圣山的位置。
刚走出两三步,突然听见有人说话:“小兄弟,请留步!”赫然是那个蓝甲人的声音。张子胥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惊讶地说:“咦!原来你还没死啊!”。那个声音又响起来:“小兄弟,我没死,不过离死也差不多了。”张子胥仍然在迟疑,那个声音又说:“小兄弟,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原来那人发现黑甲人手中放出的是化形魔雷之后,立即打出了一个防御禁制在自己身上,并且用瞬移的方法迅速后退。只是化形魔雷爆炸的速度太快,他还是受了重伤。化形魔雷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所有被波及的生物都会被瞬间化为无形,即所谓的灰飞烟灭。那人因为有了一个防御禁制,才没有被化掉,但是全身的皮肤开始收紧,肌肉萎缩到了极限。整个模样变成了一具骨架。好在那人是合体初期的宗师级的高手了,元婴的能力已经非常强大。受了重伤之后,他的元婴还能催动真元力护住全身,使之不会被进一步化形。只是他的肉身已经僵硬了,必须要立刻疗伤,不能拖得太久。
刚才在跟那两个黑甲人打斗的时候,他已经察觉到张子胥躲在附近的山顶上。由于感觉到张子胥的修为不高,所以也没放在心上。等到被化形魔雷重伤后,张子胥向他走来,他才觉得有点紧张。由于不知道是友是敌,他决定静观其变。如果张子胥不怀好意,那么他会不惜兵解,舍命一拼。等到张子胥认为他已经死了,挖个坑把他埋了钻身就走,他才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那种邪恶修真者,就打算让他帮忙脱离困境。
张子胥哪里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很稀奇:一个已经成了骷髅骨架的人居然还没死,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看来修真的奥妙我还没有领悟啊!”他不由得在心里发出感叹。那个蓝甲人又说:“小兄弟,愿意帮我吗?”张子胥回答说:“要怎么帮啊?”蓝甲人兴奋地说:“小兄弟愿意帮忙,真是太感谢了!我的肉身受损,需要立即运功治疗。我想请你把我带到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去。”张子胥想了想说:“这一带我也不是很熟,不知到哪里算是僻静。说不得,只好往深山沟里面走走,碰碰运气了。”蓝甲人说:“就是这样。你先带我离开这里,随便找一个僻静点的地方就行了。我只要三天时间,就可以活动了,到时候我再自己找地方。”张子胥就说:“那好,我背你过去。”三下两下把那人从土坑里挖出来,背在背上,四处看了看,挑了一个方向大步走去。
蓝甲人问:“小兄弟,你已经是心动期的修为了,怎么不用御剑飞行的法子?”张子胥有点尴尬说:“我一个人飞飞还行,还从来没带人飞过。”蓝甲人说:“没问题的。”张子胥也想试试看,就取出飞剑说:“那我试一下。”将飞剑飞起来,背着那人跳上去,手中符咒引着飞剑向前飞去。
蓝甲人见张子胥的飞剑运用的手段如此低级,心中暗自好笑。以他合体期的大宗师眼光,张子胥的踏浪飞行法自然是不入流的了。他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张子胥,你叫什么?”蓝甲人说:“这么巧,我也姓张,我叫张择瑞。”张子胥随口问道:“张择瑞,怎么这么耳熟?对了,我好像知道一个叫张择端的。”张择瑞叹息一声说:“他是我哥哥。”张子胥吓一跳说:“哇!你是张择端的弟弟啊!他画的那幅画可是大大的有名啊!叫什么来着?”张择瑞说:“清明上河图。”张子胥连声说:“对对对!清明上河图。我以前在家乡的博物馆里见过一次。”张泽瑞听他说见过清明上河图,就问他:“如此说来,张兄弟是来自地球星的了?”张子胥说:“是啊!可惜我现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张择瑞说:“我回去过一次,唉!物是人非啊,后来也懒得再回去了。”这句话勾起了张子胥的心事,一时间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飞过几道山梁,张择瑞突然说:“子胥老弟,我感觉到从这里向西南方向十多里的地方灵气很足,不如带我到那边去瞧瞧。”修真者对灵气的感觉是异于常人的,修为越高的人感觉就越灵敏。所以张择瑞能够感觉到那边的灵气,而张子胥就感觉不到。
张子胥随即转向西南方向飞行。靠得近了,果然连张子胥也感觉到了充足的灵气,对张择瑞的佩服不由得又多了几分。来到地方,张子胥发现这里地形很古怪,这片地方像是火山喷发过后的情况,地上隆起一个类似火山口一样的地方,几道十几米宽的裂缝从火山口向四周延伸至很远,周围方圆几公里的地方就像火山灰凝固以后的样子,然而再远的地方却丝毫看不出火山的痕迹。
张子胥背着张择瑞站到那个火山口边的一条裂缝旁,探头往下看。只见里面的岩石呈赭红色,裂缝很深,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张子胥说:“择瑞大哥,这里是一个地上的裂缝,很深,要不我们就到下面去?”他听见张择瑞叫他子胥老弟,顺口就叫他择瑞大哥了。张择瑞说:“嗯,听起来不错,就这里吧。”张子胥带着张择瑞缓缓飞下,直飞到再不能往下。抬头看天,只见蓝色的一线高悬头顶,漂亮中带着神秘。
张子胥看见附近裂缝的一壁有一个凹陷处,便背着张择瑞走了过去。那个凹陷大约七、八米高,两米多深,形成一个洞,刚好能够容人。于是进去,把张择瑞放下,扶在洞壁上靠好。他说:“择瑞大哥,这地方不错,很隐蔽。”张择瑞说:“好,就在这里吧。我必须要马上开始修炼,不然就来不及了。”张子胥随手布置了一道防御禁制,问:“我要怎么帮你?”张择瑞说:“本来是需要你帮我用仙石布置一个阵法的,但现在用不着了,这里的灵气足够。” 顿了一顿又说:“我这次修炼时要用元婴推动体内的紫府真元重塑肉身,十分的凶险。所以这三天必须全力以赴、一气呵成,中途不能分神,否则就会走火入魔。不过这三天也只能让我的肉身还原,修为可就要倒退一大截了。要想恢复到以前的功力,至少还要闭关潜修一年!”张子胥说:“想不到这个化形魔雷是如此得厉害!也不知道是谁搞出来这么歹毒的东西!”张择瑞说:“是黑魔界的阴毒功法。兄弟,我得抓紧时间修炼,这三天就辛苦你了!”张子胥点头说:“择瑞大哥放心!”
张择瑞开始修炼疗伤,张子胥也就不再说话。他盘腿坐下,开始考虑自己的事情。“不知道周国的迎亲使节什么时候会到,说不定什么时候长公主就要起程,这练兵的事情的要抓紧一点了。必须要赶快找到西圣山练出丹药来。妈的,实在不行,就把丹房里的培元丹全部拿出来用了,反正放在那里也是浪费。”计议一定,便也运功修炼,只留一分神识留意周围的情况。
这一坐就坐到了第三天的正午时分,张子胥只觉得神清气爽、灵台明澈,体内运转的真元运转十分的平稳,丝毫没有出现走火入魔的迹象。心中暗暗称奇。他不知道上次在西圣山上一通狂练,已经渡过了最为凶险的心动初期,现在只要不是外魔入侵引动心魔,是不会走火的。这时,他听到外面不远处有一阵响动,立刻就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看张择瑞,他萎缩的肉身竟然已经基本上回复了原状,皮肤也由漆黑转成了浅灰色,看起来修炼进展顺利。被那窸窸窣窣的声音所吸引,好奇心起,不由得想出去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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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辟骊火珠
张子胥听到外面有动静,就轻轻地站起来,走到大裂缝里仔细辨别声音的来源。这下听得真切了,是从那个火山口一样的大洞里传出来的声音,“咔嚓咔嚓”的像是什么动物在吃东西。他决定过去看看,回手在洞口的防御禁制上加了一个感应禁制,这样,万一有东西碰触到禁制,在一定的距离里他可以立即感应得到。
来到那个大洞边上,张子胥慢慢探出头去观察。洞的空间很大,直上直下,洞壁都是赭红色的岩石。往下看,洞很深,由于光线的原因,洞底显得有些暗,看不太清楚。然而声音的确是从下面传来的。张子胥决定下去看看,他飞起飞剑,随即人跳到剑上,悬停在洞中,然后慢慢地往下降落。张子胥还没有修到元婴期,因此飞行还需要借助飞剑的力量,但是他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速度与方向了。
往下飞了大约一百多米,快要接近洞底了。洞里的光线越来越暗,抬头看去,洞口只有碗口般大小。张子胥终于看清了洞底的情况,果然是有几只动物在吃东西。大概是沉浸在食物的美味当中,它们并没有发现上面已经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张子胥仔细地观察,那东西大约有初生的小猪那么大,通体赤红,尾巴细长,颈部却长了一圈硬刺一样的东西,看形状像是放大的老鼠。那东西两只前爪从地上捧起一块东西,往嘴里一放,就是一阵咔嚓咔嚓的声音。天啦!它们竟然是在吃仙石!
张子胥猛地落到地面上,收起飞剑。他并不想伤害它们,只是想吓跑它们之后一探究竟。果然,那几只东西立刻四散奔逃,次第钻进一个洞穴不见了。张子胥也不管它们,蹲下身去看那一堆仙石。那是一小堆燧仙石,大小不一,质地却都是上品。其中有一块比较奇怪,捡起来细看,张子胥差点要笑出声音来:这竟然是一块烈炎晶!要知道,烈炎晶可是火系仙石中最为罕见的极品,必须要在诸如火山口之类温度极高的地方才能生长形成。就算是在玄元宗的矿坑里也没有这个东西,张子胥也只是从经书上读到过。眼前这一块虽然只有拇指大小,但也够炼制一件极品的火系宝器了。他赶紧将那块烈炎晶收起来,心想还好下来的及时,不然非被那几个家伙吃光了不可。顺手把那一小堆火精石都拾了起来,放到了储物腰带里。
看看洞底再没有其他值得注意的东西,张子胥站起来准备回去,突然从旁边那个洞穴里窜出一个怪物,吓了他一大跳。定睛一看,那是一只跟刚才看见的一模一样的动物,只不过体形大了许多。那怪兽双眼睁圆,脖子上的那圈硬毛竖的笔直,像一根根钢刺一般。龇出的牙齿看上去十分尖利。原来刚才他看见的是几只幼兽,幼兽受了惊吓,把这只成年的怪兽给惊动了。
那怪兽身子后挫,两条后腿猛地一蹬,冲着张子胥直扑过来,速度极快。张子胥向旁边一闪,让过怪兽。谁知那怪兽灵活异常,空中忽地一个转身,长长的尾巴横扫过来,在张子胥脖子上抽了一记。张子胥顿觉脖子上象被灼烧过一般,不由得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畜牲大胆!”抬手劈出一掌,一个霹雳向怪兽打去。那怪兽身子一闪,让过霹雳,叫唤一声,猛地又扑了过来。
张子胥左手在身前画个半圆,斜着向外一劈,口中喊一声:“破!”一股劲力冲向扑来的怪兽。那是他从《符咒概览》一书中学到的攻击符咒,叫做“破浪斩”,威力不小。扑来的怪兽被劲力迎头击中,发出“吱”的一声大叫,故技重施,空中一扭头,长长的尾巴再次横扫过来。张子胥早有准备,仰头避过。
那怪兽落地后转过身形,不再猛扑,却“吱吱”地叫了几声,似乎是在呼叫援兵。果然从那个洞穴中又窜出一只怪兽来,体形比前一只稍大,不同的是,这一只浑身上下红得透亮,似乎身体里烧了一团火。那怪兽抬眼看着张子胥,身子后蹲,前肢离地。张子胥以为它作势要扑,暗自防备,结果那东西猛地张嘴,喷出一团火来。张子胥暗叫不妙,赶紧向旁边闪出去好几米远。那怪兽竟然喷的是三昧真火,实在是大出他的意料。
张子胥不敢大意,这只老鼠模样的怪物体内竟然有三昧真火,的确是十分的怪异。他取出飞剑,手掐灵决,喝一声:“去!”飞剑化作一束青芒,直射那只喷火的怪兽。那怪兽却不怕飞剑,向旁边一闪,尾巴啪地一声拍在射来的飞剑上,竟然将飞剑打偏。张子胥赶紧再掐剑诀,飞剑嗖地飞转回来。那怪兽乘张子胥控制飞剑的空当,从地上高高地跃起,居高临下,又是一团火焰喷来。与此同时,先前那只怪兽也同时窜起,向张子胥右臂咬来,意图牵制他出剑。
张子胥身形一旋,像一个旋风一样地急速旋向左侧,躲过了两兽的夹击,心中暗暗称奇:这畜牲居然还知道分进合击!好!你们分进合击,我就把你们各个击破!顿住身形,左手微扬,瞬间打出一个防御禁制,护在身前,右手灵决一变,大喝一声:“七星斩!”飞剑的青芒一闪,化作七股,流星坠地般射向体形较小的那只怪兽。张子胥很清楚后来那只怪兽远比前面这只厉害,只有先干掉这只比较弱的,才能集中精力对付它。因此飞剑杀着一出,就是冲着先前这只去的。
果然先前这只怪兽躲不开张子胥凌厉的攻势,吓得吱吱乱叫。那只喷火兽本欲再次攻击张子胥,听见同伴叫声,腾空跃起,尾巴一甩,对着飞剑拦腰打下,想要阻止飞剑对同伴的伤害。张子胥以变应变,踏上一步,右手一拉,收回飞剑,左手却划出一个符咒,喊一声:“杀!”一股刚猛的劲力结结实实地击中喷火兽的腰部。“轰”地一声,喷火兽从空中直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四周腾起一片雾气,就像是水汽蒸发一样,嗤嗤作响。原来张子胥知道这怪物体内有火,就以水破火,劲力中加入了水属性的攻击诀。
张子胥不给两只怪兽喘息的时间,右手灵诀一引,飞剑又是急速地射向先前那只怪兽。那只怪兽吓得“吱吱”乱叫,似乎连闪躲也给忘了。喷火兽忽地一翻身,口中吐出一个东西,砰地击中张子胥的飞剑。飞剑被撞歪了准头,斜着插进了先前那只怪兽的身体,两只怪兽一起哀嚎起来。张子胥收回飞剑,蓄势不发。那喷火兽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起不来,一缕鲜血从口中流出来,刚才那一下伤得他不轻。先前那只怪兽也倒在地上,扭过头用舌头去舔身上的伤口,嘴里不时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
张子胥感觉到两只怪兽眼中流露出害怕与乞求的神色,恻隐之心顿起,便收好飞剑说:“我本来也没有伤害你们的意思,只是你们先出手,少不得教训你们一下。你们去吧。”说完用手摸摸脖子,刚才被怪兽尾巴扫过的地方已经肿起,火辣辣地疼,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那两只怪兽似乎听懂了他所讲的话,慢慢站起来,走进了那个洞口。张子胥突然想起刚才那只喷火兽吐出的那个东西,凝神一瞧,看见了地上一颗红色的珠子。他走过去拾起来,仔细查看:这珠子有鹌鹑蛋那么大,成赤红色,上面有一丝丝血红的丝状放射线条,时隐时现。张子胥觉得挺有意思,猜想大概是什么宝贝,就把它收进了储物腰带。想起择瑞大哥还在上面修炼,就赶紧取出飞剑,飞了回去。
张子胥回到那个缝隙里的洞里,看见张择瑞还在用功,皮肤的颜色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有好了许多,几乎看不见黑色了。掐指算算时间,三天的期限差不多就要到了,估计张择瑞就要醒来,就在一旁盘腿坐下。想起刚才的一番打斗,张子胥不由得大为感慨。那只喷火兽两次相救它的同伴,虽是兽类,却也颇能让人感动!就因为这个,张子胥刚才才放了它们一条生路。
过不多时,张择瑞身子一动,盘腿坐了起来,两手各掐一个灵诀,置于双腿之上。只听他浑身的骨节噼里啪啦一通乱响,突然一层薄薄的黑气从他身上腾起,然后化为无形,张择瑞长出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张子胥见状跳起身来问道:“择瑞大哥,你好了?”张择瑞点点头说:“嗯,暂时没什么大碍了。”张子胥说:“大哥可真是神奇,伤成那样都能够自行恢复。不瞒你说,当时我都以为你死了,所以才挖个坑把你埋了。”张择瑞笑一下说:“兄弟,这三天辛苦你了!”张子胥说:“大哥别说那话,我也没怎么辛苦。”张择瑞说:“这次多亏了兄弟帮忙,愚兄才得以度过难关。我还有要事在身,需要赶快去办理,不能在此地久留了。”张子胥说:“我也有事情要办,择瑞大哥,咱们就此分手啦。”说完站起身来。张择瑞说:“兄弟且慢,愚兄还有话要说。”张子胥重新坐下,张择瑞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想送你一件东西。”说完拿出一件铠甲,递给张子胥。张子胥连忙推辞说:“大哥,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东西。”张择瑞说:“兄弟切莫推辞,愚兄也并非是为了报答兄弟的救命之恩。你既然修真,就应该知道修真界是全凭实力说话的。你可知伤我的那两人是什么来头?”张子胥说:“好像是什么风凌教。”张择瑞点点头说:“嗯,风凌教偃旗息鼓了数百年,如今又卷土重来,且和黑魔界搅在了一起,修真界恐怕又会有一场大劫啊!”张子胥说:“黑魔界的魔功确实厉害!”他对于化形魔雷的威力仍然心有余悸。张择瑞说:“愚兄前一阵有事路过风凌星,发现了风凌教的举动有些古怪。于是我就悄悄去了风凌教的老巢去探查,可惜也没探出什么来,只是知道了他们在预谋一个很大的计划。现在看来,估计是跟黑魔界有关系。”他看了一眼张子胥,接着说:“后来我被风凌教的人发现,他们就开始跟踪我。我辗转了好几个星球都没能甩掉他们,最后在这中原星上不得不动了手。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张子胥点点头没有说话。
张择瑞接着说:“风凌教找人的本事十分了得,我担心他们迟早会找到你的头上,以兄弟现在的修为,恐怕是难以抵挡。”说着拿起那件铠甲,继续说:“这件铠甲是我从一位异人手上得到的,名字叫做天穹战甲,是一件宝器。愚兄因为已经有了一件,因此这个放在我手上也没什么用处。就送给兄弟防身吧。”张子胥也并非拘泥之人,见张择瑞是真心诚意地相赠,就说:“那好,大哥送我东西,我就不客气了。”张择瑞将天穹战甲递给张子胥,又掏出一只玉瞳简递给他说:“这是天穹战甲的修炼方法,你也收好。”张子胥从没见过玉瞳简,翻来覆去觉得挺稀奇。张泽瑞又给他讲了玉瞳简的使用方法。张子胥将战甲和玉瞳简一起收好,顺手掏出了刚才得到的那个珠子说:“大哥,我刚才在下面的洞里得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什么东西。”张择瑞拿过来一看说:“老弟,这可是好东西。它是地火鼠修炼的内丹,名叫辟骊火珠。地火鼠常年以仙石为食,尤喜燧仙石,体内所结的内丹秉天地之灵气,是为一宝。老弟你将它炼化,对修为大有裨益啊!而且,这东西炼化之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对炼器很有帮助。”张子胥这才知道自己捡到的是这样一个宝贝。笑着说:“原来那家伙叫地火鼠,可真够大的。”接着就将刚才跟地火鼠打斗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末了又说:“大哥,这个辟骊火珠就送给你吧。正好可以帮你恢复修为。”
张择瑞笑着摇摇头说:“老弟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这个东西我用不上了。”说完将辟骊火珠递回给张子胥。张子胥接过来,不解地问:“大哥,你为什么用不上?”张择瑞说:“辟骊火珠是筑基用的,愚兄用它就太晚了。”张子胥恍然大悟,象张择瑞这样的高手,自然用不着再费什么心思去培筑修真的根基了。
张择瑞又掏出一只玉瞳简说:“宇宙茫茫,我与老弟今日别后,就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了。这是愚兄的修炼手札,里面记载了愚兄自己的一些修真的领悟,希望能对老弟有所裨益。”张子胥大喜,连忙谢过大哥。张子胥的师尊重玄真人虽然也是修真界的一派宗师,却还没来得及教徒弟。所以张子胥虽然悟性极高,却苦于没有一个答疑解惑的途径,以至于在西圣山独自呆了一年多的时间,还是没有大的进展,迟迟不能进入灵寂期。现在能得到张择瑞的修炼手札,对他来讲,自然是如获至宝啦。他不知道张择瑞是见他资质上佳,更难得古道热肠、心存善念,有心收他为徒,传承衣钵。这才想着送他修炼手札,让他自行参悟。否则,修炼手札这样的宝贝,岂是随便就拿来送人的!
张择瑞见张子胥收好了东西,又掏出两块玉牌,站起身来说:“兄弟,这是两块保命玉牌,里面有极其厉害的防御阵法,性命攸关之际捏碎他,可保你不死。收好了,轻易可别浪费了。以后有空,到蓝淇星的碧波城来盘桓几日!愚兄先走一步,后会有期!”说完身形一闪,瞬移了出去。张子胥见他离开,心中有一些怅然的感觉。相处不多几日,张择瑞泰然自若、举重若轻的前辈风范令他十分的佩服,心中不知不觉对张择瑞多了几分亲近。他想:“这个择瑞大哥还真是大方,一下子送我这么多好东西。嗯,就是有时候说话文绉绉的,有点酸气。哈哈!”
张子胥收好保命玉牌,随手又掏出那个修炼手札,翻阅起来。只见里面记载的内容很多,由浅入深分为筑基篇、修炼篇、炼器篇、奇技篇、搜奇篇等等。尤其是搜奇篇中将各种仙石、炼丹材料等等物品的产地、性状、功能以及使用禁忌等一一介绍,很多东西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让张子胥大开眼界。查到辟骊火珠一项,只见上面写道:辟骊火珠,系地火鼠所孕之内丹,珠体赤红,上有血丝隐现,乃筑基之上品。使文武二气炼化后成为培体真火,炼器时用之,可助熔融变化、去芜存菁。下面又有一段文字讲述如何炼化、如何用之炼器等等。看得张子胥心痒难耐。
张子胥又查看奇技篇,里面详细讲述了各种符咒的使用方法,有一些符咒张子胥已经学会,另外还有一些没有学过。其中有一项“破甲咒”引起了他的注意。玉瞳简记载:破甲咒,引天地之力御剑气,锋芒到处,无坚不摧。下面详细记录了破甲咒的修炼方法。最后还有一句:此咒耗力甚巨,非万不得已,不宜全力施为。张子胥回想起三天前张择瑞正是用这个破甲咒重创了风凌教的那两个黑甲人,知道这个攻击符咒威力巨大,就反复阅读破甲咒的修炼方法。记熟之后,他闭上眼睛冥想,右手一遍一遍开始划那个复杂的灵符。熟练无误后,放出自己的飞剑,右手灵符迅速划出,喊一声:“破!”飞剑嗖地激射而出,将前面的山壁击出一个大洞。张子胥高兴之余,觉得自己体内的真元力像是被瞬间抽空了,整个身体都有些发软。他才知道玉瞳简里那最后一句不是写着玩的。
张子胥回头再查看筑基篇的内容,上面记载了各种巩固根基的修炼法门,诸如如何配合灵丹药力、如何吸收仙石灵气等等,不一而足。张子胥将玉瞳简中记载的内容与玄元宗的修炼功法相互印证,觉得二者同源而异相,却又殊途而同归,顿时大受启发。这时体内的真元也有了感应,开始慢慢在身体里转动。张子胥知道机不可失,赶紧取出辟骊火珠一口吞下,按照玉瞳简上记载的方法开始修炼。霎那间,张子胥觉得一团烈火从腹中升起,烤得他大汗淋漓,只觉得浑身发烫,仿佛马上就要被烧焦了一般。要是他这时睁开眼睛,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变成了一个火红而且透明的发光体。张子胥催动体内真元包裹住那团烈火,真元旋转中一丝一丝地将热量吸收进来。热量每吸收一分,张子胥就觉得浑身上下舒泰了一分,然而辟骊火珠中发出的热量仿佛是吸之不尽、收之不绝的,强大的热量持续地散发出来,只不过不像一开始那样觉得酷热难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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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西圣炼丹
张子胥催动自身真元吸收辟骊火珠的能量,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仿佛天地万物都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了真元的运转。也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的真元力终于将辟骊火珠完全炼化,辟骊火珠的能量完全与真元融合在了一起。张子胥突然发现真元不再需要用意念引导,仿佛有生命一般,自行沿着周身的经脉缓缓流动。刚开始转得缓慢晦涩,渐渐地,流动的真元不断将流经的真元带动,逐渐地自如起来。张子胥知道自己的修为又上了一层,不由得一阵欣喜。其实以他目前的修为,已经可以进入灵寂期了,只不过他修心的境界还没有到,所以才停滞在了心动后期。不过话说回来,这对于他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否则若是强行将修为推进到灵寂期的话,走火入魔的风险又将大大增加了。
张子胥掐指一算,这一耽搁就过了四、五天,赶紧飞起飞剑跳了上去,飞出了那个大裂缝。他要尽快回到西圣山去炼丹。踏剑飞行的过程中,他发现体内真元依旧在周身经脉中缓缓运转,虽然慢,却是全无滞窒。心中一喜,暗想这岂不就是等于我无时无刻都在练功嘛!恩,也许清源师祖说的过是不过、不过是过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他不知道,自己体内的真元之所以能够自我运转,是依靠了辟骊火珠的力量。地火鼠是灵兽,灵兽所结的内丹,自然也饱含了天地灵气。辟骊火珠被张子胥炼化之后,里面蕴藏的天地灵气自然就融入到了他的真元之中,这才能够推动真元不停运转。
玄元宗的修真宗旨是以修心为本,乃是修真的鸿蒙正道,所以入门很难并且在丹成以前进展缓慢。其他的宗派或以武技入修真,或以炼器入修真,又或以炼丹入修真,虽然也并非旁门左道,最后的成果却鲜有高过玄元宗的。一个明显的例子就是玄元宗自创立以来,十代弟子都成功地渡劫。反观其他宗派,因为无法渡劫而被迫转世重修者有之、无奈之下兵解而修散仙者有之,甚至还有的人被天雷劈得形神俱灭,化为乌有。相较之下,差距不可以道理计。只是玄元宗一向低调行事,鲜有涉足修真界的事情,所以名气并不如何地响。
由于玄元宗有如此优势,所以并不鼓励本宗弟子以各种天才地宝来增加修为。因此宗派中的前辈著书立说,也很少涉及诸如妖兽内丹之类的东西。实际上,以玄元宗看来,夺妖兽内丹为己用,与抢夺修真者所结金丹和元婴也并没有什么差别,都是损人利己的事情。然而这些规矩,张子胥是不可能无师自通的了。
张子胥又在群山间转了一大圈,终于发现了那个下山时看见的大瀑布,赶紧催动飞剑向那边飞去。绕过瀑布,他一头扎进了后面的云海,摸索了许久,终于看见了西圣山的主峰。西圣山只有山腰以下露在外面,山腰以上全部被云气包裹,一看就是世外仙山的样子。实际上那个瀑布就是西圣山的门户,瀑布后面的云海是一个幻阵,专门用来阻挡不相干的外人的。若非本宗弟子,又或者具有大神通的仙人,是不可能顺利穿过幻阵的。
终于找到了地方,张子胥大喜,踏着飞剑绕道山峰后面,逆着出来的路,九曲八拐的飞回了后山上的那个凉亭。他欢呼一声,收起飞剑,甩开大步沿着石板铺成的山道向玄元洞天跑去。打开洞天大门,张子胥不由得在洞口驻足停留了一段时间,这里的一切还是原样,五蕴石的光芒依旧照耀着整个大厅,洞顶仍然真实地反映着外界的天空。看这熟悉的一切,张子胥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切,仿佛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他定了定神,回手关好洞门,走向了师尊的房间。他心中隐约在期望能看到重玄真人坐在房间里,和蔼地对他说上一句:“子胥,你回来啦!”可是师尊的房间里空空如也,令他不由得添了几分惆怅。“师尊,弟子想见你老人家一面也见不到啦!唉!”张子胥长叹一声,转身向丹房走去。
张子胥打开丹房大门,里面那尊九转玄元鼎感应到了他的气息,鼎身上金光扫过,像是跟张子胥打了个招呼。张子胥也笑着对它说:“我回来了。”走过去拍拍它,又说:“我给你带回来一个小伙伴,你看看!”说着掏出那只从九玄居得来的琉璃鼎,托在手上。玄元鼎发出了嗡的一声,身上那道金光又来回扫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静了。张子胥笑着说:“你别瞧不起它啊!我要炼丹,可是修为不够又用不上你,只好去找一个新的来了。”说着又拍拍它,安抚小孩子一样地说:“没关系,等我以后修为够了,就不用它,专门用你!”玄元定这才满意了似的嗡了一声。
张子胥说:“好了,我要做正事了。”他把琉璃鼎放在地上,转身出了丹房前去搜集炼丹所用的材料。那固本培元丹本是入门级的丹药,所需材料在药圃中都能找到,因此不一会儿工夫,张子胥就兜了满满一兜回到了丹房。他将材料分门别类地摆放在地上,又掏出几块仙石放在了琉璃鼎的下面。这一切做得有条不紊,倒要归功于他在山上闲得无聊的时候辨认灵丹时所下的功夫。他想了一下,又把其中的一块仙石换成了在山下捡到的燧仙石。一切准备就绪,他按照书上所说的开炉方式,弹出一指掀开鼎盖,同时打出一个灵诀点着了仙石。白色的火焰腾地跳起来,包裹住了琉璃鼎,呼呼地燃烧。他知道这是第一步程序——暖炉开始了,就按照书上的法子,每隔一阵就变换一个灵诀,调节着火焰的大小。那琉璃鼎也的确是炼丹的好东西,受到仙石上燃烧的三昧真火的炙烤,不多时就通体发光,鼎身上铭刻的符号更是闪闪发亮起来。
张子胥见时机成熟,灵诀一变,将火势调到最小,然后虚空抓起一块龙胆石一捏,将里面的汁液滴到了琉璃鼎中。这是第二步——润鼎。琉璃鼎中发出嗤嗤的声音,腾起一片片烟雾,同时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药香。张子胥知道这个鼎原来的主人一定是一个炼丹的行家,不然鼎中不可能留有这么浓烈的香味。当然这种香味要在三昧真火的炙烤下才会蒸腾出来,一般世俗界的火焰是达不到这个效果的。
润鼎完毕,就到了第三步——入药。这入药的难点有两个:第一个就是放药的顺序和剂量不能搞错,如果出错,那么炼出来的丹药的药性就会有所不同。像固本培元丹这类入门级的丹药,搞错一点倒是问题不大,也不会最后炼出来变成了害人的药,但是效力就会大打折扣了。第二个就是每一味放进去的材料必须要充分地受热,这对于炼丹者的手法要求非常的高。因为如果受热不匀,则材料中的有用物质不易激发出来,那么最后炼成的丹药的药效就会大受影响。好在张子胥修炼符咒和练习飞剑的时候一双手已经练得十分灵活,这点难度对于他来说还不在话下。只见他左手捏着灵诀控制火势,右手上下翻飞,将一味味的材料凭空抓起来,放到了琉璃鼎中。说也奇怪,那琉璃鼎看着不过是小小的一尊,然而大把的材料放进去了以后,竟然还没有铺满它的一个底。张子胥放第一味材料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它改变了主意,把原来准备分三次炼制的材料全部放了进去,准备一次搞定。
终于放完了所有的材料,张子胥右手一引,将鼎盖扣了回来,进入了第四步——炼药。鼎盖一扣上,琉璃鼎整个鼎身连同鼎盖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持续一阵后慢慢暗淡下来,整个鼎却变成了透明的状态,里面的材料竟然不是贴在鼎壁之上,而是悬浮在中间成了一个球状,并且缓缓地转动。张子胥知道这是应有之相,不紧不慢地变化了灵诀,开始稳定火势进行炼药。炼药一关最关键的就是控制火势的稳定,不能大也不能小,最是耗费精力。张子胥鼓荡体内真元,稳稳地控制住火势,只觉得体内真元运行稳定,如行云流水、绵绵不绝。
鼎中的材料渐渐地融解了,化成了一团气雾一样的东西,依旧成一个球状,在琉璃鼎中上下翻腾。张子胥看见那团气雾先是一片混浊,慢慢地变成了黑白两色,互相夹杂成一片。渐渐地,黑色和白色的气雾变成了两股,像是有生命一般,前后追逐起来。那两股气雾在琉璃鼎中上下翻飞了许久,突然融合在了一起,重新变成了一片混沌的球体,飞速旋转。张子胥从一本丹经中读到过这一个现象,知道这是药材中的阴阳二气分化融合的一个过程,等到完全融合之后,就要进入第五个步骤——凝丹了。
果然那团混沌的气雾旋转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终于停止,同时发出了一片刺目的红光。片刻之后,红光退去,那气雾凝结成了一个赤红色的球体,看上去晶莹透亮。这是丹药的外壳凝结了,而里面还是气雾状的物质。突然,张子胥感觉到琉璃鼎下的火力有减退的先兆,他暗叫一声糟糕,凝神察看。要知道这凝丹是整个炼丹过程中最需要稳定的一个步骤,若是火力不济,凝丹失败,丹壳破裂之后,里面的丹气就会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张子胥暗叫不好,而琉璃鼎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鼎身突然发出嗡嗡的声音,像是在警告张子胥一样。张子胥心念电转,思考着怎样才能避免前功尽弃。他已经知道是那块燧仙石中的灵气被燃烧得差不多了,不由得有点后悔当时就不应该换它进去。他当时换上燧仙石的目的是为了顺利地点燃仙石中的天地灵气化为三昧真火。那燧仙石本性属火,最易燃烧,所以张子胥这样做是没有错的。否则以他现在的修为,是很难点着仙石中的天地灵气的。只不过他是在玄元洞天这样的地方炼丹,由于受到五蕴石释放的灵气影响,仙石燃烧的过程加快了数倍,而那块燧仙石燃烧最是猛烈,所以最先耗尽了灵气。其实仙石燃烧的过程加快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因为这同时也意味着炼丹的过程加快了数倍。如果是按照正常的速度的话,这炉固本培元丹起码需要七天的时间。以张子胥现在的修为,撑不到第三天就要大喊吃不消了。他体内的真元还远没有达到炼丹的需求,也就是在玄元洞天这得天独厚的条件下才允许他这样乱来,否则除非他放弃炼丹,如果强自支撑的话,将会因为真元虚脱而走火入魔。
张子胥也考虑过换一块仙石进去,但此时是凝丹的最为关键的阶段,火力的明显变化会造成丹壳崩裂。他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于是选择了用自身真元维持火力,等凝丹结束,对火力的条件不再如此挑剔的时候再换一块仙石进去。张子胥催动真元注入琉璃鼎底部,稳稳地控制住火力,接着那块燧仙石灵气耗尽,砰地碎裂开来。好在有张子胥的真元力支持,火力依旧稳稳地烤着琉璃鼎,而里面的丹,也一层一层地逐渐凝固了下来。
终于凝丹结束了,那颗丹球的颜色有赤红变成了红黑色,这是灵丹成熟的现象,接下来就该进入第六部——孕丹了。孕丹就是让丹球里面孕结的丹丸熟透的一个过程。因为已经有了一个成熟的丹壳作为传递能量的平台,这个时候对火力的要求就不像刚才凝丹时那么高了。张子胥正要换上一块新的仙石维持火力,突然他感觉到体内一股热乎乎的真元像一根线一样地抽起来,沿着体内经络迅速地绕了一个周天,又迅速地向左手掌心涌了出来。一开始她以为是出了什么古怪,比如走火入魔之类的,但是一个周天下来,他不仅没有觉得难受,反而觉得格外的神情气爽。于是他决定顺其自然。反正自身真元足够维持火力,晚一点换仙石也不迟。他倒是要看看这股真元到底有什么古怪。
说时迟,那时快,那股真元从左手掌心喷涌而出,令他大吃一惊的是,真元不是像平常一样化作劲力涌出,而是变成了一束火焰,轰隆隆地一直烧到了琉璃鼎的下面。张子胥又惊又喜:“我靠!我的手上居然能够冒出火来!还是正儿八经的三昧真火!真他妈的神奇!”张子胥心里不停地嘀咕,而琉璃鼎似乎也很享受这股张子胥真元所化的三昧真火,发出了悦耳的嗡嗡声。甚至旁边的九转玄元鼎也感受到了,鼎身上金光闪了两闪。
张子胥改变了更换仙石的主意,他决定就用自身的真元化作三昧真火继续炼丹,看看到底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突然他想起了那本丹经中提到的高人炼丹常以真元作薪的句子,以前读到都是不明所以,他知道以真元作薪就是燃烧真元的意思,可是怎么能够然真元燃烧起来就不知道了。现在总算是明白。同时他又想到一本炼器的书中也提到过类似的现象,心想这炼丹跟炼器还真是有共同之处啊!其实这股真元是辟骊火珠所化,在张子胥持续的催动下受到外界三昧真火的感应而激发出来的。一般的修真者要等到元婴形成之后才能够实现化气为火,那时候就不需要借助仙石的灵气来修炼了。
张子胥变化手法,一股真元从右手掌心喷出,也化作了三昧真火,两股火力一左一右,完全取代了仙石燃烧火力,提供了孕丹所需的能量。过了一阵,啪的一声脆响,黑红色的丹壳碎裂,里面无数小拇指尖大小的丹丸露了出来。这些丹丸成各种颜色,有金黄、棕黄、和赤红、暗红四种。张子胥一见之下,哑然失笑。他知道这是不同的丹丸效力不一的体现,金黄的最好而棕黄次之,赤红色的丹丸还可以算作是合格,而暗红色的则是属于次品了。丹丸成色不一是因为火候没有控制好的缘故,张子胥也不在意,毕竟是第一次炼丹,炼出来就不错了,更何况暗红色的次品只是少数,大部分都是赤红色的,而棕黄色和金黄色的丹丸占了约五分之一。“八十分!”他心里这样想。
丹炼好了,现在就是最后一道程序——起丹。所谓起丹就是将炼好的丹从丹炉中取出来,放到专用的容器里去封存的过程,这个过程说简单也简单,只要打开盖子拿出来就好了。可是说难也难,难就难在怎么减少药力的挥发。丹丸在丹炉之中有火力维持,药力不易挥发,一旦离开丹炉,感受到自然之气,药力就会迅速挥发减退。一颗上好的金丹,如果放在外面,不一会儿就会退化成棕黄色,这可是炼丹者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张子胥从容不迫,收回右手的三昧真火,仅以左手火力维持,用手指头将鼎盖弹开,一股浓郁的香气立刻从里面散发出来,一吸之下,沁人心脾。它将事先准备好的瓶子摆在琉璃鼎旁边,右手两指虚捏,将赤红色的丹丸一粒粒地拣起来,迅速放到了瓶子里。一边拣一边数,赤红色大丹丸一共是一百三十七颗,装了满满的四瓶。瓶口用云木塞塞好,以免药力泄露。暗红色的丹丸有二十六颗,也拣出来放进了一个瓶子塞好。金黄色和棕黄色的弹丸分别是十九颗和二十三颗,他特意用两个温玉瓶装起来,以示区别。其实他也知道用温玉瓶装这种固本培元的丹丸实在是有些浪费,但总觉得是自己第一次炼出来的金丹,必须要特别一点。
收好所有的丹丸,张子胥双手真元逆运,将琉璃鼎下面还在燃烧的仙石火焰吸了过来,化作了自身的真元。那股滚烫的真元似乎特别喜欢这种火焰一样的东西,立即翻涌着将之吸了进去。片刻,仙石灵气耗尽,碎裂了开来。张子胥站起身来,哈哈大笑,旁边九转玄元鼎似乎也很满意张子胥的炼丹处女秀,嗡嗡地叫了几声以示庆贺。张子胥俯身拾起那个琉璃鼎,伸手准备将鼎盖盖上,一股香味扑鼻而来。他本能地分辨这都是什么丹的味道:“嗯,培元丹!咦,还有长生丹!嗯,这是宝灵丹……”他一共辨别出了七八种丹药的味道,可是还是有三、四种丹药的味道是他从来没有闻到过的。他闭目凝神,再次深吸一口气,仔细辨别其中的味道,依然没有结果。他想这丹房中收藏的百十种灵丹的味道我都能够如数家珍、一一辨别,怎么这几种味道如此古怪?看来这琉璃鼎的主人是个有大本领的高手,看他炼丹的功力就知道了!要是有机会见到,倒是要好好向他讨教一番。只是想不通这么好的宝贝,怎么会流落到世俗界,被人家当成一个普通的香炉的呢?百思不得其解,也就算了。
张子胥收好琉璃鼎,转身向九转玄元鼎告别,出了玄元洞天,径直来到后山。这次出来炼丹,本来算好两、三天就可以回去的,结果中间一打岔,给张择瑞护法花了三天,自己炼化辟骊火珠又是五天,再加上炼丹,他离开唐国已经差不多十来天了。他要马上下山赶回去,不能再在外边耽搁了。踏上飞剑,张子胥二度出山,离开玄元幻境之后,算准方位,直接向新安城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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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1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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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初见雷帝
张子胥一心想早点赶回新安城,不想再节外生枝了。谁知道怕什么就来什么,张子胥突然听到背后“呀”的一声怪叫,一扭头,看见一只青色的怪鸟正在追赶自己。看来他把张子胥当成可口的晚餐了。那怪鸟速度极快,片刻就逼近了张子胥,张开一双大脚爪,就像两把巨大的钳子,向着张子胥腰间钳来。张子胥一扭腰,半空中转了一个方向,躲过了怪鸟闪电般的一击。乘大鸟越过他头顶兜回来的时候,他赶紧落到地上,手中灵诀指引飞剑,大喊一声:“七星斩!”飞剑化做七束青芒,攻击过去。那怪鸟怪叫一声,一振长长的翅膀,向上飞起数尺,飞剑便落了空。
张子胥叫一声:“好畜牲!躲得倒快!”剑诀一引,喊一声:“暴雨流星!”飞剑幻化成一颗流星,猛地向那怪鸟撞来。那怪鸟识得厉害,振翅高飞,速度之快,比之飞剑也不差多少。飞剑紧紧地跟在怪鸟后面,张子胥看准时机,剑诀一变,喊一声“爆!”流星“轰”地爆开来,一部分流星碎片雨点般地地在怪鸟身上。怪鸟似乎很痛,怪叫连连,突然一收翅膀,向张子胥俯冲了过来。张子胥见他来势凶猛,不敢硬接,奋力跃起,闪到了一边。那怪鸟两击不中,嘴里嘀咕一声,张开翅膀绕着张子胥飞了两圈,忽地腾空而起,向远处飞了开去。
张子胥收回飞剑,心中诧异:“这是什么怪鸟,这么厉害,身上却不长毛!”原来那怪鸟体型硕大,身上却没有羽毛,长着一对青色的像蝙蝠一样的肉翼,张开来足有十几米长。青色的头上却长了一个金色的肉冠,看着十分的怪异。张子胥不明白它为什么舍下自己飞走了,也来不及细想,准备继续赶路。
踏上飞剑,张子胥再次飞了起来,他估计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就能赶到新安城了。可是才飞了没几分钟,刚才的怪鸟“呀呀”的叫声又响了起来,他心中一叹:又来了。回身一看:乖乖,这回一下来了两只,原来刚才是去搬救兵去了。那两只怪鸟一左一右急冲过来,突然一起“咕呱”地怪叫一声。张子胥正要落到地上,听见那叫声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下,顿时晕了过去,从半空中直摔下去。一只怪鸟俯冲过来,张开爪子抓住张子胥的腰间,另一只则一把抓住了张子胥的飞剑,一齐转身向来处飞去。
两只怪鸟一前一后飞行了约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被云雾深锁的悬崖之上。它们将张子胥和他的飞剑放到地上,转身又飞了出去。张子胥慢慢地清醒了过来,想起刚才被怪鸟所挟持,赶紧一翻身爬起来,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竟然被带到了一个悬崖之上,而怪鸟已不见了踪影;喜的是自己毕竟没有变成了它们的可口晚餐。张子胥一瞥眼看见了自己的飞剑,想乘怪鸟还没回来之前赶紧离开,手中灵诀一引,想让飞剑飞起来。结果他突然发现这悬崖周围仿佛被一种奇怪的禁制给封住了,自己打出去的灵诀完全不起作用。他不甘心,双手连挥打出去十几个风刃,平日里屡试不爽的符咒也失去了效果。张子胥心中暗叫糟糕,走到悬崖边一看,下面云雾缭绕,深不见底。放眼看四周,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看起来像爬下去是不可能的了。
张子胥正彷徨无计,心中十分焦急,忽然听见一个声音说道:“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一个合适的人!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哈哈哈哈!”张子胥吓了一大跳,他明明察看了四周,这里除了一块大石头,什么也没有,怎么会突然有人说话呢?他大喝一声:“是谁!”顺手将手中飞剑提起,做了个攻守兼备的姿势。
那个声音继续说:“你不用紧张,我并不想伤害你,而是有求于你。”张子胥这下听清楚了,声音的确是从那块石头那里传出来的。他走过去,边走边说:“奇怪了!石头怎么也能说话?”那人笑笑说:“不奇怪,我被人下了化石咒,身体石化了,所以看上去像一块石头。”张子胥绕到石头对面,果然看见石头是一个盘腿而坐的人形,他刚才在他背后,自然认不出来。那人的身体四肢包括脑袋都已化作灰黑色的岩石,只有一张脸还能够活动。张子胥觉得太奇怪了,忍不住问他:“是谁把你搞成这样的?”那人叹口气说:“哎,要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张子胥连忙打断:“等等等等,呃……”他沉吟着怎么措辞,“前辈,你是不是想让我救你出去?”那人说:“正是。”“要怎么救呢?”张子胥问他。那人说:“说起来也简单,只要拿到一颗风灵珠给我,我就能借助风灵珠的力量破石而出了。”张子胥问他:“到哪里去找风灵珠!”那人说:“就在这中原大陆上,向西北方向一直下去,出了星星峡,有一个叫暴风沙漠的地方。在那里能够找到风灵珠。”张子胥一听就在中原星上,放心了不少。就说:“行,我答应你,帮你去找风灵珠。”探头一看,又说:“不过这里整个空间好像都被禁制了,我飞不出去。”那人说:“这里的禁制是我下的,以防万一。你现在只有心动期的修为,自然是破解不了。”张子胥暗自心惊:他都成这个样子了,还能一眼看出我的修为来,不简单啊!又问他:“那我要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那人哈哈大笑说:“小子,怎么离开我当然知道,但是我不能告诉你。”张子胥说:“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能离开。我离不开这里,怎么能给你去找风灵珠呢?”那人说:“小子,不瞒你说,我在这里等了快三千年了,好容易……”“三千年!”张子胥吓一跳。“是啊!”那人说,“本来这三千年来也有那么几个合适的人来到了这附近,可惜我都没有能够把握住机会。所以就一直等到了现在。”咳嗽一声,接着说:“现在好了,终于等到了你来!这下我脱困有望了。”
张子胥说:“前辈,我确实是有要事在身,需要立刻去办理。这样好不好,等我办完事情,马上去暴风沙漠给你去找风灵珠。”那人说:“小子,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去呢?”张子胥生气了,不悦地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去的。”那人说:“就是因为我太相信别人,我才被困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不会再轻易地相信别人了。”张子胥讥讽说:“你这是一朝被蛇咬,千年怕井绳!你谁都不信,那谁能帮得了你?”那人说:“我自有办法。比如,我会在你身上下一个符咒,然后放你出去。若是你不能在时限之前赶回来,那么你身上的符咒就会发作,让你形神俱灭,就像被天劫中的天雷劈中了一样。”张子胥愤然说:“士可杀不可辱!你要是敢对我下什么符咒,那我出去之后就永远也不会回来,我宁可形神俱灭,也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情。”
那人显然没有想到张子胥会是这样,一时间无话可说。本来他已经准备在张子胥身上下符咒了,现在不由得有些犹豫。张子胥见他不说话,知道他犹豫了,就继续说:“你要我帮你,自然要我心甘情愿地帮你。如果你强迫我,也许我当面答应了,背地里却又给你乱搞,到时候还是帮不了你。即使你把我杀了,你还是只能被困在这里,说不定又要再等三千年、五千年。”那人还是不说话,张子胥接着说:“其实现在是我有求于你,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这关系到中原大陆上成千上万人的性命问题。你要是肯先让我离开这里去把事情办完,我就等于欠了你老人家一份天大的人情。为了报答前辈,我一定会去找风灵珠的。”
那人沉吟半晌,说:“小子,你叫什么名字?要去办什么重要的事情啊?”张子胥知道急也没用,必须要说服这个人放他走才行,就说:“我叫张子胥。”他耐着性子把中原星上的唐国现在面临的局面大概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现在就是要赶快回到新安城去,看看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要是去晚了,那可是真的要糟糕!”他想起长公主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说话的速度也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
那人见张子胥如此在乎唐国的情况,的确是一个重情重义、言出必诺的性情中人。如果要强迫他去做事情,恐怕真的要糟糕。他已经不能再等太长时间了,只好把希望押在张子胥身上。于是说道:“好!我看你的确是个性情中人,就相信你一次。不过,你如此关心世俗界的事情,对你的修真可不是件好事啊!”张子胥笑笑说:“火烧眉毛先顾眼前,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再说修真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使自己有能力更好地帮助别人吗?”那人觉得好笑,说:“哦!这话是谁跟你说的?”张子胥说:“没有谁说,是我自己想的。”那人说:“这就难怪了。小朋友,你的想法不对。”不知不觉中,他把对张子胥的称呼由小子换成了小朋友。张子胥不解地问:“怎么不对呢?难道帮助别人也是错的?”那人解释说:“不是说帮助别人是错的,而是每一界都有每一界的规矩。修真界的人跟世俗界的普通人比起来,能力强大到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对抗,要是修真界对世俗界的事情都要插上一手,那世俗界早就完蛋了。世俗界可是修真界赖以存在的基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所以,修真的人如果太过干涉世俗界的事情,迟早是会遭天谴的。”张子胥一愣,他可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这些。那人继续说:“换一种说法,你应该知道修真者渡劫之后能够飞升仙界。虽然渡劫很难,但几千几万年来,仙人总该有了很多吧!可是你又看见多少仙人会来管修真界的事情呢?”张子胥联想起《中原纪要》中提到的参与第三次中原大战的修真界高手统统无法渡劫的记载,恍然大悟说:“怪不得!听前辈一席话,小子胜读十年书啊!”转念又想到长公主,自言自语说:“但是不管怎么样,长公主的事情我一定要插手!”抬头对那人说:“我以前也不知道有那么多的条条框框,只要我认为是对的,那就只管去做了。就算招来了天谴,那也是注定我有这么一劫。”那人暗暗佩服张子胥的执著,对他的信任不觉又加深了几分。要知道个人的能力可以通过修炼来不断地加强,然而性格的特质却是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的。
张子胥问:“前辈,我要怎样才能离开?”那人沉默一阵,张口说:“小朋友不必着急,今天天色已晚,你不如在此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再赶过去。放心,我保证不会误了你的事!”张子胥无法可想,只好答应。心想这里的禁制怎么这么厉害!我根本就感觉不到,就什么也做不了啦!那人既然这么厉害,又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将他禁锢在这里?好奇心起,就问:“前辈,你怎么会被禁锢在这里的?”那人叹一口气说:“真要说的话,没有三天三夜是说不完了。以后有缘分,我再告诉你吧。今天晚上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张子胥又问:“哦?还要做什么事?”那人说:“我问你,你答应帮我去找风灵珠,你打算怎么去找啊?”张子胥心想我还真没想过这件事情,就说:“前辈刚才说风灵珠在暴风沙漠,我想到了那里,总归有办法打听到。”
那人呵呵一笑说:“可不要想得太容易了。我告诉你,风灵珠只有在暴风沙漠的风眼里才能找到,而要进入风眼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像你现在是心动期的修为,别说是进到风眼里了,就是原上的旋风沙暴你都抵挡不了。”张子胥说:“暴风沙漠这么厉害!那为什么前辈又觉得我是合适的人呢?”那人说:“天机不可泄漏,多说无益。你既然已经答应了去暴风沙漠,那么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说到这里,那两只青翼龙鸟飞上来落到了悬崖上。龙鸟的翅膀收拢,竟然用爪子迈开大步走了过来。张子胥注意到龙鸟头上的肉冠闪闪发亮,一只呈金黄色,一只呈银白色,煞是好看。走的近了,张子胥才发现龙鸟嘴里叼着东西。龙鸟一直走到那人跟前,把嘴里叼的东西放在了地上,退到那人身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声。那人呵呵笑道:“这是我每天的晚餐,小朋友不必客气,来一个吧。”张子胥也笑道:“老前辈,我怎么好意思吃你的东西。”那人说:“我每天只能吃一个,不吃不行,多吃也不行。这东西对你大有好处,你不必客气。”张子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那人说:“这是天心果,是仙界的东西。这还是我刚被困在这里的时候种的,那时候我还可以活动,不像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块大石头。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不然没这东西,我可撑不到现在。这东西要九百年才能成活,开花结果又要九百年,还是最近这几百年,果子才大量成熟的。哼,要是这东西早上三、五百年成熟,我也就不需要什么风灵珠了。”张子胥听得有趣,笑着说:“这天心果这么难种啊,那倒是要尝尝是什么味道的。”拿起一颗放到那人嘴边说:“前辈你先吃。”那人张嘴接住,咕嘟一声就吞下了肚。
张子胥拿起另一颗,只见那果子只有樱桃般大小,呈银白色,隐隐有星芒闪烁。他把天心果放进嘴里,正犹豫是先咬开还是直接吞下去,没想到天心果入口就化,变成了粘粘的液体,只好一口把它吞下。张子胥顿时觉得肚子里一片冰凉,好像要结冰的样子,并且冰冷的区域在逐渐扩大。他体内的真元感应到了变化,立即迅速地运转开来。张子胥知道机会难得,立刻盘腿坐好,开始潜心修炼。体内的真元缩成一团,沉到下丹田附近,将天心果所带来的冰凉能量层层包裹起来,像一个磨盘一样,将那团冰冷一点一点地磨碎,融到那股滚烫的真元之中。逐渐的,张子胥再也感觉不到天心果的冰凉,只有真元在不停的转动,交换着能量。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百骸中充满了力量,同时有一股力量从胸腹间直涌上来,忍不住张嘴发出了一声高昂激越的啸声。天心果的冰凉的能量化作了一股冰凉的真元力,与那股辟骊火珠所形成的滚烫的真元力遥相呼应,在他的经络中不停地运行,速度却比以前快了许多。张子胥突然想到了炼丹是看见的阴阳二气相互追逐的情形。心中惊疑不定,不知道这天心果吃下去以后到底是凶是吉。
当太阳从云海后面升起来的时候,张子胥睁开了眼睛。他现在才发现从这里看出去,四外的景色都非常的美!早晨的阳光还不刺眼,将云层映出深深浅浅的红色,四周蒸腾起淡淡的紫色雾气。张子胥宛如置身仙境,大为感叹!他站起身来,向那人鞠躬说:“前辈,我该走了。实在是惭愧,我甚至都没有问该如何称呼前辈。”那人也睁开眼睛说:“我的名字很久不用,都忘记了。不过以前别人都叫我雷帝。”张子胥心想,这人叫雷帝,名字跟那个仙界的风帝到时有几分相似。况且他说这天心果也是仙界之物,看起来这个雷帝应该是仙界众人。想到这里,张子胥就问:“雷帝前辈,你是仙界中的人吗?”雷帝无动于衷,只嗯了一声说:“你现在可以走了。”
张子胥走到悬崖边上,试着催动真元,立即感觉到周围的禁制被解除了。他飞出飞剑踏了上去,半空中转身说:“雷帝前辈,等我料理完了唐国的事情,就马上赶回来这里,到时候你再告诉我怎么能拿到风灵珠。告辞!”绕了个弯,向北飞去。他昨晚听到雷帝讲述暴风沙漠的情况,知道十分凶险、大意不得,所以想把长公主的事情了结之后,回来将暴风沙漠的情况彻底搞清楚,然后再去暴风沙漠,以免劳而无功。雷帝听到他离开,心中暗自叹息:“想不到我雷帝纵横一生,如今却要靠这个后辈小子来帮忙脱困,当真是造化弄人啊!待我脱身之后,倒要去找到那人,好好地问个清楚,究竟是何原因,使得他要用如此手段来对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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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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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0-11 1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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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秘密行动
张子胥心急如焚,踏在飞剑之上直奔新安城而去。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他还是在城外无人的地方落下来,收起了飞剑,运起疾风术向城门口急奔。一路狂奔来到近卫营的驻地,才发现近卫营已经开拔了,如今这里驻扎的是禁军某部。他大吃一惊,赶紧向营中兵士打探,这才得知皇上已经恩准了近卫营出城训练的请求,几天前近卫营已经出城去了。张子胥一拍脑袋,心想我怎么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谢过那个兵士,他又是一阵狂奔,来到了离城大约五十来里地的近卫营新驻地。这片地方是他走之前亲自察看过的,因此很容易就找到了。
来到中军大帐,张子胥吩咐亲兵赶紧将黄玉升找来,他要了解自己离开之后的情况。黄玉升正在带队训练,听到张子胥回营,赶紧就跑回了大帐。一见面就嚷:“张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些天差点没把我给急死!”张子胥呵呵一笑说:“玉升,快跟我说说这些天都有什么变化。”
黄玉升简明扼要地说了张子胥离开以后的一些大事情,让张子胥很快了解了大致的情况。首先是长公主亲自到近卫营来视察,然后将兵部和禁军的人叫去问话。结果第二天,拖欠的饷银、甲胄、兵器、被服等等物资全部到位,同时禁军中补充的兵源也齐全了,这一次来的可都是精壮的小伙子。接着,近卫营到城外训练驻防的奏折也批了,黄玉升就赶紧张罗着将近卫营来到了城外。新的编制业全部改编完成,各级队伍的营官也都暂时安排好了,黄玉升、鲁成协以及另外两个功夫好的将领各领一营。由于伙食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大家伙的心气儿也提上来了,这几天正按照张子胥交待的方法死命地训练着呢。这一切大致都在张子胥意料之中,唯一的一个坏消息是周国的迎亲使节已经于三天前到了新安城,正催着长公主尽快动身呢。
张子胥听完黄玉升的汇报,问他:“训练的情况怎么样?”黄玉升摇头说:“不算太好。这些人,不久以前手里还拿着锄头铁锨在地里干活,现在却要拿上刀枪披上甲胄去行军打仗,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啊!”张子胥点点头说:“这我知道。营官们的情况怎么样?”黄玉升说:“营官们还好一些。挑出来带兵的都是比较有经验的,或者是身上有些功夫的。大人,现在这支人马,拉出去吓唬吓唬人还可以,要是真的要他们去打仗,恐怕还是差得远了些。”张子胥沉吟说:“嗯,你看还要训练多久才行?”黄玉升说:“以末将看来,至少还需要半年时间。”张子胥一摆手说:“不行,我们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你们要想办法,那些太复杂的东西都先不要练,想想这支人马是干什么用的,把最可能用上的作战方法先练起来。”黄玉升点头称是。
张子胥又说:“你熟悉情况,先帮我去办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去队伍里挑人,把那些你认为身手最好,脑瓜子最灵的人都挑出来。今天下午在大营前面集合,每个人带上一个火把一囊水,我带大家去办一件事情。你和鲁成协两个人带队。记住,所有挑出来的人从现在开始不要吃任何东西。”黄玉升虽然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答应了,立即出去准备。
乘着黄玉升去挑人的空档,张子胥去了一趟九玄居。他向刘当家的订购了五百片黄玉,要求磨成三寸长、一寸半宽、两分厚的薄片。所需工费从欠款中扣除。刘启光没口子地答应,问张子胥:“张大人要这么多的黄玉片有何用处啊?”张子胥笑着说:“我自然有用处,你就不用多问了。办好了,自然有你九玄居的好处。对了,上次你送的那个香炉,是怎么得来的?”他装着随意地一问。刘启光说:“啊!那个香炉是两个月前一个过路人卖过来的。我看那个香炉是琉璃烧制的,还算精致,就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张子胥唔一声,听说是一个过路人,那么估计九玄居也不会有人认识,不再发问,告诉刘启光两天后将制好的玉牌送到近卫营,然后告辞出去。
回到大营,黄玉升已经把人挑好了,一共是五十七人,大部分都是新任命的连、排长以及少数班长,比较有趣的是四个营长都在里面。张子胥跟他们说:“你们都是黄大人挑出来的精英、好汉。不过到底是不是,我还要亲自检验一下。从这里往西北大约七十里外有一个湖,限你们所有人在戌时正之前赶到那里。我的要求是所有还能喘气儿的人都必须要准时到达,谁要是敢中途逃跑,黄大人有生杀大权,可以先斩后奏。我还要奏明皇上,诛他九族。到时候,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有谁不愿意去的,现在就站出来。”众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也不肯低头认输。张子胥一挥手,黄玉升和鲁成协赶紧带着人出发了。现在已经是申末酉初的时候了,要在一个半时辰之内跑完七十里山路,不抓紧点是不行的。
一行人健步如飞,向目的地赶去。大家身上都有工夫,所以谁也没把谁瞧在眼里,你追我赶,都想显示一下自己的实力。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样跑体力消耗太快,叫大家跑得慢一些,结果被人嘲笑了几次之后,也不再出声,跟着大伙儿一路猛跑。跑了约莫三十里之后,队伍渐渐的就散开了,拉成了长长的一串。一群人从中午到现在,大半天没吃东西了,再加上一路猛跑,体力早就透支。尤其是那些练外家工夫的,一个个气喘如牛,眼前直冒金花,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只有十几个练过内功的,脚步还算是轻盈。
黄玉升一看这样肯定不行,赶紧下令还坚持得住的人照顾那些实在是跑不动了的人,坚持着向前跑。有几个人实在是累得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被黄玉升骂着一脚踢了个筋斗,才又勉强爬起来,踉跄着向前跑。黄玉升高喊一声:“鲁成协!”,鲁成协疾步跑过来说:“末将在,黄大人有何吩咐?”黄玉升说:“叫大家把火把都点起来。你给我前后仔细盯着,不许一个人掉队。再派两个熟悉周围环境的人在前头探路,天黑了,可别跑错了路。”鲁成协领命而去。说也奇怪,鲁成协长得又高又大,一身的外家横练功夫,长途急行军本来是他最头痛的事情。可是这一次跑起来却是十分的轻松。他又是极为忠于职守的人,上司的话向来是不折不扣地执行的。只见他来回奔跑,将那些因体力不支而掉队的人们一个个地拎起来,重新带回到队伍中去。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体力。
就这么坚持着又跑了大约三十里,只剩下十来里的路程了。黄玉升一看时间,离戌时正大概还有不到两刻的时间。他催促着大家加快脚步,但是似乎效果并不明显,众人的脚步已经散乱得不成样子,此刻的行进速度,比之平常的走路还要慢了几分。有一个人突然倒在路边,大口呕吐起来,大家随即停住了脚步,都转过头来看着他。黄玉升大喊着:“不许停!继续跑!”一边跑过去,重重一脚踢到他屁股上说:“给我起来!”那人喘息着说:“黄——大人,实在是——跑不动了。”黄玉升恶狠狠地说:“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张大人说了,能喘气儿的都要按时赶到。你要是敢拖大家的后腿,我他妈的一刀宰了你!给我起来!”说完又是一脚踢到他身上。那人耍赖说:“黄大人,你杀了我吧,我不跑了。”
黄玉升知道现在拖延不得,冷笑一声说:“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哼!”突然刷地一声抽出腰刀,手起刀落,那人“啊——”地惨叫一声,再没了声息。黄玉升举起腰刀,对周围的人大吼一声说:“看什么看?还不他妈的给我快跑!”周围观望的人见黄玉升来真的,再也不敢耽搁,鼓起最后的力量,跌跌撞撞地向前跑去。等他们跑远了,黄玉升收起腰刀,将地上那人拉起来,扛到肩上,吃力地向前走去。黄玉升并没有杀人,他是内家高手,刚才一刀不过是斩在那人大腿上装装样子,实际上潜运内劲将他震晕了过去。由于光线暗,其他人也离得较远,并没有看得很清楚,还以为他真的杀了人。不过,绕是他功力深厚,饿了大半天又跑了这么远的路,体力也消耗了大半,自己一个人还支持得住,现在背着一个人,也无论如何跑不起来了,只能咬牙坚持着向前走。他是队伍的最高统领,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下自己的人。
走了不多一会儿,鲁成协从前面跑了回来。他看见黄玉升背着一个人很吃力,赶紧跑过去接了过来。鲁成协笑嘻嘻地说:“黄大人,我就知道你是吓唬他们的。”黄玉升说:“是啊,不吓唬一下不行了。”鲁成协把那人扛到右边肩头,左手搀住黄玉升的右臂,两人一齐向前跑去。黄玉升奇怪地问:“鲁大个子,你小子平时多走两里地都叫苦连天的,怎么今天这么能啊?”鲁成协嘿嘿一笑说:“黄大人,我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不过,我想来想去,跟张大人那天给我治伤大概有点关系。”黄玉升回忆了一下说:“是啊!还是你小子运气,因祸得福啊!”
一行人终于来到了那个湖边,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地上喘着粗气,他们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了。鲁成协一把将扛着的那个人扔在地上,转身又回去找落在后面的人了。那人被鲁成协这么一摔,也震得醒了过来。黄玉升站在湖边,抬头看看天,此时正是戌时正,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是按时赶到了。这个张大人行事神出鬼没的,不知道把大伙儿拉到这里来要干什么。他自己又不过来,真是有点莫名其妙了!好在所有人都可以证明我们的确是按时到达了,等天一亮,就叫大家回去吧。对了,临走时抓几条鱼回去,也算是一个证明。这湖里的白鱼味道还真叫鲜!
黄玉升正胡思乱想,突然听到张子胥的声音:“黄大人,所有人都到了吗?”黄玉升一惊,转过头来,看见张子胥正站在他身后,赶紧行礼说:“禀大人,按您所说的,所有能喘气儿的人都到了。”张子胥说:“好,干得不错!你把大家都叫起来,沿着湖边朝这个方向走上两三里地,我在那边等你们。”说完身形一晃,一瞬间就去得远了。黄玉升惊诧于张子胥的速度,也不敢耽搁,叫上大家继续赶路。众人听到刚歇下来又要走,顿时叫苦连天起来,甚至有人说张子胥耍弄大家,自己在大营里睡觉,却要他们在外面穷跑。黄玉升怒喝一声说:“闭嘴!张大人自己也过来了,你们还有什么说的。”众人一听张子胥也来了,赶紧闭上了嘴巴。
张子胥坐在湖边的一块卧牛石上,看见大家走过来,用手一指前面的一块空地说:“这里还算干燥,大家在这里坐下吧。”众人依言坐下,等着张子胥讲话。今晚的天气很好,月朗星稀,光可鉴人。张子胥站起身来,一袭白衣在月光下微微发亮,更添了几分神秘。他对大家说:“各位都是近卫营里挑选出来的勇士,我今天叫大家饿了大半天肚子,又跑了这么远的路,没别的目的,就是想跟大家讲几句话。”众人一听他们遭了这么大半天的罪,居然只是要来听他说几句话,不由得心生怨气,只是不敢说出口来。
张子胥知道他们心中不满,也不在意,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怨我,不过先听我把话说完。鲁成协!”鲁成协听到张子胥叫他,赶紧跳起来说:“末将在!大人有何吩咐。”张子胥问他:“我问你,咱们这个近卫营,究竟是要去干什么的?”鲁成协一拍大腿说:“咳!谁还不知道近卫营是要护送长公主去周国和亲的!”张子胥点头说:“嗯!说得对。我再问你,你觉得这一路上会发生什么事情?”鲁成协说:“张大人,这新安城里头连三岁小孩都知道,新国和周国要联合入侵我大唐国,长公主这个时候去周国,那肯定是十分的凶险!”张子胥断喝一声说:“错了!不是十分的凶险,而是一条死路!一条必死无疑的路!”
众人听到他的话,反应不一,有忐忑不安的,有无动于衷的,还有的人迷惑不解。张子胥继续解释说:“新周联盟犯我大堂的预谋,那是早就有了的。之所以迟迟没有发兵,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可如今这借口来了,那就是长公主和亲的事情。各位想一想,长公主要是不能顺利到达周国,就无法完成和亲。这么一来,周国就有了借口,它就会出兵攻打我大唐。单凭周国自身的实力,当然是打不过大唐的军队,这时候新国就可以借机出兵了。两国夹击,我大唐军队必然溃败,大唐国的老百姓们,可就要遭殃了。”
“所以说,长公主前往周国,就是一条必死无疑的路。而我们近卫营作为长公主的卫戍部队,也会遭到灭顶之灾。换句话说,近卫营三千人绝大部分都会死,也包括你们。这一点,大家明白了吗?”张子胥高声发问。众人听到张子胥的剖析,这才恍然大悟,对自己的处境隐隐感到有些不妙。张子胥继续说:“长公主自己也明白这和亲是羊入虎口有去无还,可是长公主为了咱们大唐军队争取到时间做好准备保护老百姓、捍卫大唐江山。明知道和亲是陷阱,还是毅然决然地同意了和亲。这么令人敬佩的长公主!大家说,我们能让她去死吗?”众人异口同声地高喊:“不能!”
张子胥继续鼓动:“那么我们能为长公主做些什么呢?谁来说说?”鲁成协大声说:“张大人,我们近卫营一定拼死保护长公主,决不让长公主受到半点伤害!”张子胥大声鼓励:“说得好!”话锋一转,“可是大家想过没有,区区三千人又怎么能够保护得了长公主?”众人都暗自摇头,想到一出征就是走向死亡,心情十分沉重。
“刚来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是不想死的。我也问过大家,大家也都不想死。所以我才要改造近位营!我要让大家都能够活着。”张子胥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环视大家一眼才继续说:“我知道你们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我会证明给你们看。鲁成协,你站起来。”鲁成协腾地从地上跳起来,站得笔直。他很兴奋张大人今天晚上一个劲地点他的名,觉得这是自己从来没有过的荣耀。张子胥指着他说:“鲁成协,我问你,平时你一口气能跑多远?”鲁成协大声说:“回大人,末将由于身体过于笨重,一般跑个十里八里的就累得不行了,所以平日里最怕的就是长途行军。”张子胥又问:“那么你今天怎么跑了这么远呢?”鲁成协说:“回大人,末将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自从上回大人治好我的伤之后,我就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气,今天一口气跑了这么远,感觉跟玩儿似的,一点也不觉得吃力。不瞒大人说,这里面有好些人最后都是我提溜到地方的。”众人一阵哄笑。
张子胥乘热打铁说:“那就对了!你可知道那天我给你治伤的是什么药?那可是道家的宝贝——培元丹。”张子胥以说培元丹,顿时人群中发出了一阵唏嘘。众人中有一些对于修真一途有所耳闻,知道培元丹是修真者筑基所用的灵丹妙药,千金难求。他鲁成协服用了一颗培元丹,肉身已经被锻炼得强健无比,可以说寻常刀剑都无法伤得到他,跑几十里路自然是不在话下。那些没听说过培元丹的人,左右打听,顿时也知道了其中奥秘,心中都是羡慕不已。
张子胥等众人议论一阵,这才说:“大家想一下,如果咱们近卫营的人每一个都用培元丹改造一下,能不能以一当十?”众人纷纷回答:“能!那是自然!”张子胥笑着说:“可惜没地方去找这么多的培元丹来。”众人不由得一阵失望。张子胥又说:“不过,在座各位一人一颗,本大人还是供应得起的。”众人齐声欢呼起来。他们都是学武之人,谁不希望自己功力精进,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起码笑傲江湖鲜有对手是每个人心中的梦想。如今这个梦想有望得以实现,而且又来得如此的便宜,大伙儿自然是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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