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英国情人, 原创
性别:未知-离线 一月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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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 2003-12-9


发表于 2003-12-9 18:3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英国情人

相遇篇

这几天都很辛苦地做语音编辑,由于不懂西班牙语发音,做起来非常吃力,我和Boss说了几次,他终于答应我做完编辑以后让一个懂西班牙语的同事从香港过来帮我听一听,然后再送给欧洲的客户。

下午我躲到公司三楼的资料库里,这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我可以把工作服脱了,今天穿着低腰牛仔裤,裤子还有点往下滑,可能是饿了或是这几天辛苦加班的缘故,所以原本就显得短的布上衣让我的身体露出一段肌肤来,在我踮着脚取书柜最上排的书的时候,他恰好走过来,那样的笑容和炽热的目光让我明白我该整一整衣裳了。

“你要哪本书,我帮你拿。”

“最上面的那两本《西班牙语发音》,上下册,麻烦你了。”以前曾听伊婷说过他,他是我们公司唯一的英国人,在香港生活了很多年,经常到处跑,热爱潜水运动,但我没想到他的广东话讲得这么好。

我一边接过那两本书一边说:“非常感谢。”,心里又开始为这些西班牙语的数据犯愁。

“不用谢。——My name is Tim.  It’s nice to meet you.”

“My name is Daisy, nice to meet you, too.”其实我很想说我的中文名字,但那三个字,公司里的外籍同事没有一个人是念得准的,念错了意思就相差了十万八千里。Tim的眼睛很蓝,所以脱口就说了英文名字。

“Well……”我们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我得走了,谢谢你。”

“好的,See you.  By the way, nice tattoo.”他的眼神让我怯怯的,是那样剔透的蓝色。

我的上衣太短了吗?

到了晚上九点,我才把这个项目的数据处理完,整层楼静静的,我拉开帘子,窗外夜色里灯火通明的深圳越来越象香港了,我正想发e-mail给Boss让他明天派人过来听我做的语音数据,却收到了Boss的e-mail,他说已经安排了一个同事今天过来大陆,竟然是——Tim?

“Hi Daisy!”我吓了一跳,回过头去,Tim正不紧不慢地向我走来。

“Hi! Still here?”

“Yup, I’m here to help you with the Spanish speech data.”

“Oh, I’m sorry.  I didn’t know that you……”

“I should have told you.”他的笑容给我解除了很多尴尬。

“OK.  Please give me several minutes to load all the data for your checking.  And sit down, please.”

Tim和我在公司的同一个部门,但在不同的组里,从来没有合作过任何项目。Boss说我们部门里只有Tim中学时学过西班牙语,有Tim帮忙听过这些语音数据,再送给欧洲客户可以让欧洲客户对我们公司更有信心。

等我们听完和修改完所有的数据,窗外城里的灯光已经灭了大半,办公室里依然飘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有那么一刻,我们都放松了自己,两人都端着杯子站在窗前,静静地望着城里的月光。

Tim说,在香港很少能见到这么大的一片天空,高楼林立的都市让他的眼睛无法看得更宽,更远。


相慕篇

这玩意儿苦得很,还是美容的天敌,可我的生活就是少不了它,脑子里闪过的是昨晚和我喝最后一杯咖啡的人,和他双眸里清澄的蓝。

这种公司有个默守的规则,上班的时候,愈是上层的人物,来得愈是早,每天早上,我总是在朝阳的照耀下踏着清晨的露水走进公司的大门,写字楼前面,一千多平米的大草坪,今天我看到Tim高高的身影,在三楼的资料库,有一点熟悉,有一点暧昧。让我的脑子里闪过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是当我每次经过世界之窗时,唯一的乐趣是,我的目光都会绕过障碍物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David的雕像,是这座宫殿门口永恒不变的风景,那种美丽、那样的性感,是永恒的。

我把那些数据打包好并送到了欧洲一个客户的e-mail帐户上,在没有反馈信息之前,那些西装笔挺并打着领带的Boss是不会为难我的,未来的几天时间里我是自由的,晚上不用加班。

那天晚上伊婷约我去喝咖啡,在暗淡的灯光里,在离桌子不远的吧台边,有一首乐曲悠悠地响起,象心灵深处的弦被轻轻地拨弄,今夜,所有的歌都与寂寞有关,都与痛、与泪、与爱有关。

我又有辞职的冲动,想干脆回到家里,也许摆弄胡萝卜和洋葱,也许生一大堆孩子,让黄昏走在回家路上的男人加快脚步,同事Kenneth已经不止一次怂恿我,最后的结果总是我提醒他,在中国每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而且我的厨艺斗不过任何男人的娘,只会让男人宁可流浪酒吧,然后是挥之不去的一种情愫萦绕心头,几千年里“相夫教子”在多少女子的思想中肆意横行,今夜不例外。

正想着,伊婷一副狐疑的表情对我说,那边那个人已经盯着你看了一个多小时了,从进了门,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

没这么严重,这么说你的眼睛也没离开过他呀。

他栗色的头发很漂亮。

是吗?我边说边往她说的方向看了看,正接触到Tim的毫无掩饰的目光,赶紧又转过头对着伊婷笑,也不是那么漂亮,有一点啦。

他朝我们走过来了!

怎么办?我抓着伊婷的手臂。

Hey Yiting, and hi Daisy!

Hi Tim!伊婷和我都朝Tim微笑着打招呼。

Yiting, can I borrow your friend Daisy?  Thank you.

Go ahead.  By the way, she’s not mine.

Daisy, would you like to dance with me?

伊婷用胳膊轻轻地推了推我,乐声已起,人就在跟前,当一个女子的手被握在一个男子的手里时,她几乎是丧失了拒绝的权力的。

看你的眼睛,我知道我成了奴隶,Tim贴着我的耳边说。

牙买加蓝山的韵味并不只在咖啡本身,还和与我喝咖啡的人有着脱不开的干系,我喜欢不带酸味的咖啡,酸楚的尖刻会影响咖啡香醇的本色。

两个人坐在一张极小的桌旁,他的膝盖偶尔会碰到我的,让我闪过躺在他温暖的胸膛的感觉,很暖,桌上的红蜡烛飘飘摇摇很平静地舞着,仿佛我们的呼吸都很均匀,两人的气流在中间缠绵融合,黑暗里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在我的手背上徘徊,终于,我的手和我的整个人都落入了一个世外桃园。


相爱篇

一切都如此自然而然。

Tim申请了长驻大陆分公司,我接了一个新的西班牙语的项目,我告诉自己得习惯欧洲人对女性的恭维,对Tim也不应该例外,Boss每次来大陆不也是老叫我“Pretty Girl”吗?

深圳的晚上是欧洲的白天,客户在语音数据上有很多要求,我得加班到很晚,Tim坐到我旁边的椅子上,他变得喜欢用我的电脑,也许是我们俩都用左手控制鼠标的缘故吧。

和美国人坐在一起,人与人之间会保持距离,时间长了也不会有身体上的接触,和欧洲人坐在一起,人与人之间很近,说一小时的话,身体上的接触起码有上百次。

深夜三点,通宵的工作,等客户的comments,他一边用我的电脑发邮件一边问我看不看足球,我说我不怎么喜欢看,可能世界杯决赛的时候会看上两三场,不象你们英国人那么狂热,有的男球迷甚至隆重地穿着格子裙子去看球赛。

Tim把脑袋凑过来,坏坏地说,你知不知道,他们穿的裙子里面并不穿内裤的。

不会的?

是,进球后有时会高兴地把裙子撩起来。

天啊!我真惊奇。

我也很惊奇,你腰上的tattoo真漂亮。

谢谢。我此时注意到自己今天又穿了那件很短的棉布上衣,想到那次拿书的事儿,脸红红的,站起身来,假装去拿杯热咖啡,并问Tim要不要也来一杯。

好的。他的眼神让我无处藏身。

我把两杯热咖啡端来的时候,Tim就站在窗前,他经常潜水,健美的身体有一点熟悉,有一点暧昧,在这样的夜里。

转过身来,他的拥抱很突然,离得远远的就把我扯过去,让我重重地感觉他的胸膛,有力的拥抱只给我,不容我反抗,随后的吻,是那样带有侵略性,感觉我背上他的钢铁似的手臂在托着不让我倒下,而津润的唇舌却驱使得我无处可逃。

为了此刻的相拥,很多年来都坚持的信念,纷纷瓦解,原来我并不是一个坚强勇敢的女子。


相思篇

Tim去了欧洲潜水,每到一处都给我寄来明信片和e-mail,写很多的美丽而刺激的文字放到他们潜水发烧友自己建的网站上,并上传很多照片,有一张相片让我很害怕,Tim在深海里,身边有一条暗色的鱼,边上写着“Hey buddy, it’s a shark!”,人鱼的那股亲热劲儿,直教人嫉妒。

公司把我派到北京的分公司协助工作,感觉离Tim愈远了。

每天夜里回到酒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上网,看Tim给我的e-mail和到他们的主页上看Tim的新的文字。

北京的夜色很美,可我无心欣赏,追随着Tim的文字和心情:几乎整天都待在海边,沙滩,海的那边是我蓝色的思想,海的胸怀是我栖宿的摇篮,海浪是我难以平息的悸动,海风是我捉摸不透的心神,海沙是我沉淀了的情怀,而我知道海的那边有一位我爱的女孩,有一刻,我真不想回了,要不是电话线那头杳杳的思念,要不是那一方再熟悉不过的热土的招唤,我相信我会飞得更远,更远,然后让我所有的梦想沉沦后再生……

他打动我的,也许只是他指尖轻敲出的文字,无形地在眩目的另类空间,抬指瞬间超度我灵魂的最深处。

有人敲门的时候我几乎懒得起身去开,在北京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怎么会有夜访的客人呢。
开门后,我几乎是扑到Tim的怀里的,我不知道Tim的英国文化里有没有“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概念,那天晚上,在北京的雪夜里,Tim慢慢地褪去我身上的每一寸羞涩和矜持。


相离篇

闭上眼睛就是那冬天的夜里,第二天Tim要飞去马来西亚潜水,我们隔着公司宿舍铁栅栏的拥抱和亲吻,感受着铁与身体之间的温差,今天那冰冷和炽热的交织,让人发疯和窒息,仿佛被活埋,那彻骨的痛,从灵魂深处涌来,仿佛世界毁灭瞬间的绝望。

我的Tim再没有回来,我无法做到不悲伤。

我到了Tim的宿舍去收拾。在古代,女子常常把一段青丝绞了送与如意郎君,我不自觉地轻轻捋着几乎长及腰间的长发,我还未来得及送给他即使是一小段。

拿起Tim的蓝衬衫,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让你的味道在我的体内久久地停留,即使我留不住你的身影,至少,我可以在记忆中拥有你。

我常常在深夜看着那片永远不会到达的土地——England,抚摸着地图,一遍一遍地读三毛的文字。


“多年前,我的先生必须离开迦纳利群岛回到西班牙本土,去接受二九天“深海潜水”再训练。那是我们相识第十一年,结婚四年。先生邀我同和,我为了省路费,不肯去。在那分别的十数天内,先生每天与我联络,回家后却直接告诉我,他结识了一位女孩子,接近陷入情网,又说:“要不是结了婚--”
我的第一反应相当复杂,各种滋味包括很深的自责。我的行为反应是投入他的怀中,不能说话。
三个月后,我看先生常常黯然,却不再提那个女孩子的名字,我内心的痛楚和歉疚更深了,因为对方是一位对我丈夫也付出了真情与热爱的好女子,后来我诚恳地问先生,要不要我回台湾一年,请他们两人在生活上相处一阵,如果他们美满,那我就自寻生路。一旦他们因了解而分开,只要先生一个电报,我就飞回去,我还是要他。又如果,三个人一同接纳观念,亲爱相处,那就三个人同时下决心做好亲密朋友,家人和爱侣的事实,真诚相待,不分彼此。
先生听见我提出如此处理方法,哗一下扑上来,抱住我流下眼泪,当时我也哭了。一年以后,我们坐在阳台上看秋日海水的夕阳,我摸着先生的头发,问说:“还想她吗?”他略有所思地说:“那种爱情,属于一刹永恒的完成,难忘。至于说我们之间,生活的恩和情扎得太深,天长地久了。”
两年后先生溺水过世,我一个人默默生存。有一天在我家中种菜,院子外面出现了那位女孩子,我滑掉了一大包手中的玉米种子,向她奔去。我们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天第一次放晴了,在那个阳光灿烂的早晨,我被呕吐折腾得很辛苦,把试纸放到盛着我的液体的容器里,可以看到它慢慢地变成我期望的颜色,然后默想270天以后的事情,my baby的眼睛会象Tim的一样。

始终相信:There is something only love can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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