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出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襟, 日本战国遗恨将领传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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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郡公枢密直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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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3 11:1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今川义元

自战国乱世以来,多少英雄豪杰辈出,都只把目光停留在本家的存续和本地区的安宁上面,而没有天下之志。第一个把夺取天下、统一整个日本国作为自己远大目标并为之奋斗的,就是今川义元。他本是骏河守护今川氏杰出的当主,继承父兄遗业,吞并远江、三河,成为东日本赫赫有名的大大名。更在重臣太原雪斋的策划下,与北面的武田、东面的北条结盟--甲骏相三国联盟,形成当时最庞大的一股势力。声名卓著,兵强马壮,一心取将军足利氏自代之。但在西进的途中,不幸于桶狭间为织田信长乘大风雨之势攻入中军而战死。

义元为骏河国守护大名今川氏亲之子,永正十六年(1519)生,幼名芳菊丸。骏河位于东海道的中心地带。
北面甲斐武田氏,一直与今川氏处于交战状态。东面是占据相模、伊豆的北条氏,与今川氏有着亲缘关系,是今川氏历来的合作伙伴。西面三河国的主要势力是松平氏。

当时的武家,大都学习足利将军家的惯例,家督的儿子中除了嗣子以外,其余都出家修行。义元自幼入富士郡濑古(今属静冈县富士市)善得寺修行,法号梅岳承芳。

天文五年(1536)今川家家督氏辉暴毙,年仅二十四岁,战国大名大多早婚,但氏辉身体虚弱,二十四岁仍是独身,没有子嗣。由谁来继承今川家成为焦点。可能后继者有两人,除了义元,另一个是在花仓村遍照光院出家的庶出的二男玄广惠探。两位继承人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天文五年五月二十五日天亮,双方军队在骏府城下初次交锋,惠探惨败,乘夜逃遁。六月初,义元先后攻破方上城、久能山城和高天神城,惠探遁入最后的据点花仓城。花仓城又名叶梨城,是先祖范氏所筑,一度是今川氏的本城。六月八日,花仓落城,十四日,惠探在普门寺切腹自尽。这场世称“花仓之乱”的家督继承权争夺战至此结束。十八岁的今川义元继承了家督,由室町幕府正式任命为骏河守,后又拜官治部大辅,从四位下。

三河,在尾张国和骏河国之间。不光是义元,尾张副守织田信秀也是雄心勃勃,对邻近的三河、美浓都有领土野心,早在天文元年(1532)二月,信秀就突然袭取了氏亲在尾张所筑的据点那古野城(两年后织田信长即在此诞生)。不过三河国内也诞生了自己的卓世英雄,西三河的豪族松平清康是战国早期的名将,享禄二年(1529),清康攻陷了今川氏历经数代,在东三河建立的前进基地吉田城,一战之下,东三河的豪族纷纷倒向松平氏的伞下,总数达到50家之多,松平氏在三河国内的独尊地位,由是底定。可惜,清康在天文四年(1535)向尾张进军的途中被谱代重臣阿部正澄(定吉)之子弥七郎误杀,年仅二十六岁。清康死后,松平家马上陷入内乱。这为义元将三河纳入领国提供了机会。义元帮助清康的嗣子松平广忠夺得家督之位,而织田信秀也乘虚而入,攻取了冈崎的门户安祥城,以长子信广为城主。天文十一年(1542)八月十日,今川义元大举出兵三河,以松平广忠为前锋,目标直指安祥城,相对的,织田信秀以弟弟信康为前部,自古渡城(现名古屋市)出发,准备破敌。两军迎面在小豆坂相遇,因为织田方的巧妙战术,今川军大败。小豆坂织田的胜利,再次彰显了织田信秀的武威,西三河一带,豪族纷纷西投,只剩下了冈崎城孤悬于织田势力包围中。松平广忠不甘心如此命运,天文十六年(1547)秋再次试图夺取安祥城,又遭到失败,广忠只得派遣使者到骏府,请求义元的救援。为一雪前耻,今川军再次大举出动,天文十七年(1548)织田、今川两军主力第二次对峙于小豆坂。这次义元大败织田。这一次战役的胜利却彻底改观了敌我态势,不仅如此,上天更给了义元一个夺取三河全土的好机会,第二次小豆坂合战的次年,天文十八年(1549)三月六日,冈崎的松平广忠被部下派刺客刺杀,松平氏的继承人竹千代(后来的德川家康)还被软禁在织田手中,义元于是将松平重臣全部集中到骏府,除冈崎城以外的松平家的支城全部由今川家的部将代守。三月十九日,第二次小豆坂合战的一周年,今川军强攻安祥城,经过持续半年的攻击,到这一年的十一月九日,安祥守将织田信广终于开城,做了今川的俘虏。随着安祥城的落城,织田在三河的势力基本被驱逐,今川义元,经过两次小豆坂的恶战,经过将近十年的拉锯,终于击败织田信秀,控制了三河一国。

甲斐武田家是氏亲时代以来今川家最大的威胁。义元继位后,致力于改善两家关系。在义元的斡旋下,武田信虎的嫡子晴信(信玄)迎娶了公卿左大臣三条公赖之女(后来的三条夫人)。天文六年(1537)二月十日,义元娶武田信虎的长女(晴信之姐,定惠院,后来氏真的生母)为正室,两家结成了婚姻关系,甲斐和骏河的同盟成立。天文十年(1541),晴信流放信虎将其留在骏府而继任家主,今川和武田的同盟关系更加强化。然而,由于亲武田政策招致反武田的北条家的不满,北条与今川的长年友好关系破裂。北条氏纲、氏康父子开始向骏河东部进攻。这种情况下,义元与关东统领山内上杉宪政结盟,山內上杉宪政亦联络了扇谷上杉朝定,一同攻击北条纲成所守的河越城;而义元自己则率军包围骏东郡的长久保城。北条氏康纵有伟略,亦自忖难以抵御各路大军,何況义元的目标只有上洛,并不想跟北条家争霸;结果,今川义元、上杉宪政、北条氏康三家言和。这三角同盟,称为「三方轮」。和谈后,北条氏康尚未放心,不得已的把骏东、富士两郡划分给今川家,期望能暂时消弭今川家的敌意,给自己减少一个敌人。不过这个和议只维持了短暂的时间,天文十四年(1545),爆发了著名的河越夜战,北条氏康大破进犯河越城的山内上杉、扇谷上杉及古河公方足利晴氏联军,声名大噪。天文十九年(1550),义元的正室,即武田信虎的女儿逝世,为了不让两家的良好关系就此断绝,义元于天文二十一年(1552)将长女(骏河姬)嫁给信玄的长子武田义信为妻,维持了同盟关系。同年,北条氏康击败山内上杉宪政,迫使宪政逃到越后。实力大大膨胀的氏康为报当年的割地之仇,决定出兵骏河。氏康的突然来袭,使正在为上洛做准备的今川家上下都感到愕然。义元采纳了重臣太原雪斋的议和提议,天文二十三年(1554)三月,在太原雪斋的斡旋下,三十六岁的今川义元、四十岁的北条氏康、三十四岁的武田信玄,在富士山下的善得寺(义元出家之所)会面,彼此抛开了先前的种种不和,缔结了三国同盟,史称“善得寺会盟”。会盟后信玄之女(黄梅院)嫁给氏康之子北条氏政,氏康之女(早川殿,藏春院)嫁给义元之子今川氏真,三家结成婚姻关系。

义元除了武勇、外交卓越,在内政、文化上也颇有建树。战国时代,大名为了备战,向百姓征收的年贡率很高。义元承袭父氏亲的四公六民低年贡率(收获量的四成归领主,六成归农民自己),很得民心。在骏河、远江、三河多次检地,使领土基盘得到了强化。义元加强治下海港的治安,保护沿岸的旅店、商人,发展沿海地带的制盐业,开发安倍内地的金矿。一时间,由于义元的名望和优越政策,骏河的町非常繁荣。天文二十一年(1552)义元在父亲氏亲制定的基础上推出了在今后整个封建社会都具有重大意义的《今川假名目录及追加》,内容主要有关于重视内政、名主层的组织化、强化对工商业者的管理,整备交通制度等,尤其强调主从间的恩给与奉公关系,《今川假名目录》是东国大名中最早的分国法,也是战国家法中最典型的一部,其后武田氏的《甲州法度之次第》(1547~1554年间制定)有近半数条文承袭此法,其后德川幕府遵循百年的《家康百训》在制定中亦有部分是参照了此《今川假名目录》。义元的贡献可谓巨大。义元的文化教养也非常高,能歌善赋,可称的上是一位儒将。少年时师从著名禅僧太原雪斋,便以学问受时人称道,精修佛法,同时喜好汉诗、和歌,留下诗歌众多。义元还是公家文化的狂热崇拜者,他穿直衣、戴立乌帽子、涂黑齿、描蝉眉、经常召集文人开诗会,甚至在桶狭间之战时还身着公家装束,不骑马而乘坐肩舆。文化上的优势使今川家在当时的外交工作上占有优势,然而同时也带来了负面影响,重文轻武的作风到今川氏真时产生了恶果,葬送了今川家。


永禄三年五月十日(1560),由于结盟解除了后顾之忧,为实现今川家自氏亲以来上京(上洛)号令天下的梦想,今川义元发布了向尾张进军的命令。这一次军事行动动员的兵力据推断大约在20000人到25000人之间,号称四万,浩浩荡荡向西进发。今川军的行程按照《三河物语》的记载是这样的:
  十二日 义元本队由骏府出发,到达(骏河)藤枝,先锋队到达挂川(远江)。
  十三日 义元本队到达挂川,先锋对到达池田。
  十四日 义元本队到达引马(也作“曳马”)城,先锋队先兵分两路,然后在赤坂汇合。
  十五日 义元本队到达吉田,先锋对在赤坂驻扎。
  十六日 义元本队到达冈崎,先锋队到达池鲤鲋(也作“知立”)。
  十七日 义元本队到达池鲤鲋,先锋对越过境川(尾张三河边境的一条河流)进入尾张。
十八日义元本队至尾张境内的沓挂。从沓挂至织田方的垒,直线距离不到三里,而此时先锋队已到达鸣海城附近。于是义元就在当日召开军议,部署次日的作战计划,决定由朝比奈泰能统兵二千和松平元康统兵二千五百分别攻取鹫津和丸根,解大高城之围(当时信长面临着领地被蚕食殆尽的危险,被迫采取积极的行动,主动围困了尾张的今川氏诸城),自己亲率五千大军从沓挂取道西至大高,再北向经热田直取信长的本城清洲城。面对今川压倒性的军事优势,织田家显得一筹莫展,一而再,再而三的评定会也只是采取一些一般性的笼城措施。十九日(公历六月十二日)未明,朝比奈和松平军的攻击开始。此前,松平元康还接到向大高城输送兵粮的任务。于是元康分一千人攻击丸根,另外千余人组成运粮及护送队。织田方丸根的守将佐久间大学盛重见此情形,引城兵约五百从向外突击,两军在城下展开了白刃战;另一侧鹫津的守将饭尾近江守定宗则采取笼城坚守的战术。十九日天明,报马给信长带来了“今川军对鹫津、丸根两砦的攻击开始”的报告。信长如同大家熟悉的那样舞完一段“敦盛”之后,站着用过早饭,率领六骑出阵,向热田方向奔去。“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如梦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这段为大家所熟悉的字句,恐怕是信长当年内心的真实写照吧?为了家族的延续,信长不得不拿自己的命运赌一把了。从沓挂至大高的道路中有一段低山、丘陵间的狭窄通道,被称为“桶狭间”。从沓挂出发的义元本队向西前进,到达桶狭间山。


正在通过桶狭间时,义元接报攻陷鹫津、丸根两垒,大高城兵粮已运入,而前方有自中岛而来的织田军佐佐政次、千秋四郎等约三百人的部队攻击今川本队的前卫,不久便被今川军歼灭,今川军屡屡得胜,再加上军队疲惫不堪,于是传令本队面向西北扎营、休息。附近的父老们也忙着趋奉新领主,箪饭壶浆在田乐狭间犒劳“王师”,义元大喜,甚至决定当夜就在那里宿营。与此同时,信长集结二、三千人,做好了袭击义元本队的部署,信长真是吉星高照到了极点,连日酷热的夏天突降雷暴雨,这场“车轴之雨”甚至连山上两三人合抱的大树都连根拨起。大雨不仅掩盖了马蹄声和喊杀声,使救援部队不能及时赶到,还使守军不能发射火枪,无法进行有效的还击,更重要的是,今川军迎风而立,睁眼都困难,更别说举枪厮杀了。织田军却是顺风直冲义元本阵。义元旗本支持不住退下桶狭间山,向东海道方向退却。但是周围山高林密,又因为下雨道路积水泥泞,几乎无法通行。糟糕的道路状况阻滞了今川军的撤退,义元的本队又是沿一线排开,各部既不能相互支援,又无法聚拢起来。周围的部队也因为道路的原因无法前来。就这样义元的本队陷入绝境之中。混战中,织田军柴田胜家部的士兵服部小平太和毛利新介两人接近义元,服部小平太举枪刺中义元腹部,义元拔出“宗三左文字”连枪砍断服部小平太膝盖,跌倒在地。另一名士兵毛利新介趁机举刀砍义元,又被垂死挣扎的义元咬去一指。毛利新介负痛再一刀,砍倒了义元。就这样东海的霸者——今川义元战死,时年四十二岁。今川军全面崩溃,纷纷向今川领地夺路逃跑。义元引以为豪的两万大军就如同风暴中沉没的大船一样,顷刻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如果义元成功了,世间的情形又会如何呢?义元不是旧秩序的维护者,作为战国大名,氏亲、义元两代的许多做法本身就打破了传统秩序。义元进京后最大的可能是操纵足利将军,控制中央政事,挟天子以令诸侯,取得大义名分,继而平定天下。这样的时代可能会保留有不少旧的上层建筑残余,而经济基础与后来的安土、桃山时代的是不会有很大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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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3 22:4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悲风鸷于2003-12-13, 13:48:58发表
今川之死也确实是因为太轻敌了,实际上今川家并没什么名将,不认为凭他一人之力就可以称霸天下

太原雪斋在桶狭间之前病故实为今川家最大的损失,而后氏真受其老爸的影响,对公家文化过于狂热,疏于战事,才导致今川家一蹶不振。
正所谓时势造英雄,若信长此时失败,也不会有日后名扬天下的秀吉,光秀,胜家等人,你岂不是又要说织田家无名将?
当时关东的两大强人信玄,氏康都已和其结盟,家康臣服,若非信长的出现,京畿附近无人可与义元抗衡,在下以为义元实有号令天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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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4 02:2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松平清康


被后世誉美为“如果活到三十岁当可取得天下”的松平清康是三河国豪族,建筑松平氏成为战国大名的基础。大永三年(1523)成为家督后,翌年以冈崎城为据点,致力于称霸三河,企图进出尾张。天文四年(1535)应织田信秀弟织田信光之请,出兵守山。松平清康在进攻守山城时,其叔父松平信定(樱井松平氏)叛变,松平清康于阵中竟被自己家臣所误杀,松平军因此退卻,

松平清康为安祥松平家四代当主,按总领家算的话应是七代当主,德川家康祖父,永正八年(1511)生于安祥。父松平信忠,母据言是大河内满成的女儿,曾名松平清孝,通称二郎三郎。信忠是个没有作为的家伙,大久保忠教在《三河物语》里直截了当的称其为“御无器用”。大永三年(1523),信忠在一门重臣的逼迫下不得不把家督让给了清康。

松平领地在三河国,曾经统治三河的西条吉良氏和东条吉良氏这两吉良,在相互的争斗和厮杀中两败俱伤,土豪林立,互不统属。三河西边尾张国守护斯波氏衰微,守护代织田氏的势力渐强。织田氏又分裂为岩仓织田氏和清州织田氏两系。而后原是清州织田氏的三奉行之一的织田信秀,驱逐主家清州织田氏当主织田大和守,雄霸尾张下四郡,成为半国的大名;东边的今川氏乃是名门望族,守护大名转化为战国大名的代表,怀号令天下之志。双方俱对乱作一团的三河国虎视眈眈。

刚刚继任家督的清康此时虽年仅十三岁,但已经焕发出起刚勇英毅之气,向世人显示自己非庸碌之辈。虚岁十三,实岁只有十二,这个岁数的孩子,现在的话还是小学生或初一学生,而这位十三岁的清康小朋友,却开始筹谋进取西三河的中心冈崎城。清康采取重臣大久保忠茂的策略,先取冈崎方面的支城,位于冈崎东南方向的山中城。山中城位于今天冈崎羽栗町海拔195米的岩尾山顶上,北长200米,东西距离四百米,是战国时代后期三河最大级别的山城。虽然清康的时候其规模还没有那么大,但是对于当时清康的实力来说也是比较棘手的一个难攻之地。清康在大永四年(1524)五月对山中发起进攻,趁大风雨之夜突袭,用时不多就一举将其攻落。山中陷落,冈崎城主西乡信贞(大草松平氏)胆为之夺,信贞自知自己非清康敌手,于是降服,将女儿嫁给清康,并让出了冈崎城。是役中立有殊勋的大久保忠茂,被清康重重恩赏,忠茂几经固辞,清康坚持要赏,忠茂乃提出要求赏赐领国内市场的征税权,而清康居然慨然允诺。受赏的忠茂,乃宣布免除领国内的所有市场税,从而极大的活跃了领国内的商业。三河,经过多年的离乱,开始恢复繁荣气象。

此后,清康以冈崎为据点,开始了三河统一的狂飙!大永五年(1525),清康率三千骑攻打西三河的足助城,击败北三河的豪族铃木重政,夺得足助城。享禄二年(1529)五月,清康陷鹰部屋一族据守的小岛城,使东条吉良氏一门的荒川义广投靠松平一方。清康又和东条吉良义广联姻,联合东条吉良氏对付与松平敌对的西条吉良氏。享禄三年(1530),幕府将军足利义晴和其兄弟义维的对立非常严重,尾张下四郡守护代清洲织田家当主织田大和守达胜为了支持足利义维而起兵三千,织田信定(或说当时十八九岁的子信秀)于尾张东部构筑岩崎城,家臣荒川赖宗出守。而清康的立场则站在足利义晴一方,于是清康率军入侵东尾张,围困岩崎城。守城兵三百拼力抵抗,全员战死,岩崎城陷落。随后攻落樱木上野介等人据守的品野城。清康将品野分与松平信定。并包围坂井季忠据守的野吕城。在这里不得不花点笔墨介绍下清康的死对头松平信定。松平信定为樱井城主,清康的叔父。清康能担任家督并不是一帆风顺的,首先他就遭到了信定的阻力,虽然清康压制了叔父,并且将品野城封给他作为怀柔的手段,但是信定对于清康的怨念并没有平息下来。另一方面,信定和织田家有密切的联姻关系,织田达胜一直待信定不薄,故而这次尾张征伐也使两人在感情和立场上产生严重裂痕。

同年,清康在完成了尾张的攻略以后,出兵平定东三河,进攻三河,远江国境附近的宇利城。清康军先经过吉田城,东进渡河,在一湫田布阵,野田城的菅沼一族也配合松平军的行动。松平军以松平信定,松平亲盛主攻大手口,清康自率旗本马回众攻击搦手口。战斗非常激烈,城主熊谷忠重,直利以必死的决心以主力冲击大手口的松平信定、松平亲盛。信定由于怀恨在心,不肯力战,使松平亲盛力尽战死。清康当机立断,乘熊谷主力一时在大手口无法回援,猛攻搦手口,使得城中的内应见机起事,里应外合夺取了宇利城。战后,清康狠狠责骂了作战不力的松平信定。后来有一次信定和清康的家臣落合嘉兵卫争吵,引来众家臣的围观。清康认为落合长于口才,竟赏他500贯钱。松平信定更加怨恨,但他没有表露出来。

宇利城落以后,清康转而开始平定吉田牧野氏,松平军出阵于冈崎,先锋经过御油、国府直上小坂井。城主牧野传藏渡过丰川和松平军作战。结果被清康打的落花流水,牧野传藏、牧野传次、牧野新次、牧野新藏四兄弟全部战死。并一举逼迫了渥美半岛的主要国人势力田原户田一族,于是东三河悉平。

平定东三河后,清康开始了对冈崎城的改修。改修完成以后,清康在天文元年(1531)十一月开始迈出平定西三河北部的反松平势力的脚步,松平军先攻三宅清贞的居城加茂郡伊保城,三宅不能敌,逃向广濑。清康以松平家范守备伊保。在天文二年(1532)三月攻击广濑的三宅残部和寺部的铃木日向守。三宅和铃木联合起来进袭岩津城。被清康打败。同年十二月,破信浓之兵于井田野。次年征加茂郡,火烧猿投神社。清康完全平定了三河国的不平势力,独往迈进、豪气万丈的松平清康,让今川和织田这东西两大势力面面相觑,如骨在喉,垂涎三河的口水还没有抹干,就不得不面对焕然一新的三河军团对自己的压迫和打击了。

天文四年(1534)十二月三日,清康率兵一千余骑从冈崎出发再征尾张,出阵之时,清康运用了远交近攻的策略,先后和武田信虎,美浓三人众,尾张犬山城主织田信光交好。牵制织田信秀,以及背后的今川氏辉。当日在岩崎城宿营,第二日便兵临守山城下。松平信定也随军在阵。 清康在抵达守山以后,军中突然谣言大起,称松平重臣阿部大藏有内通织田信秀的嫌疑。大藏害怕万一受冤被害会给家族背上叛主恶名,就找来儿子阿部弥七郎,说一旦自己被诛,你要向主公说明事情的真相,勿使家族蒙冤云云。弥七郎误以为清康一定会杀死自己的父亲。十二月五日早晨,松平军大营里的马厩不知是受了惊还是发了情或者是其他原因,突然发起狂来,清康立即指挥诸人捕马。阿部弥七郎以为父亲“最期”将近,一时失去理智,拔出佩刀“千子村正”(注),一刀将清康斩杀。于是这位年仅25岁的青年猛将,就这样走完了自己虽短暂而不平凡的一生。阿部弥七郎被清康近臣植村新六郎杀死。 失去了大将的松平军只能退回冈崎,史称这次事件为“守山崩”。 守山崩的内幕很可能是松平信定所为,他和清康有宿怨,军中的流言,教唆弥七郎弑主,大概都是此君的奸计。另外,信定既然和清洲织田家同心,在政治立场上很可能是足利义维派,和支持义晴的清康完全是政敌,政治和感情上的陌路,导致信定一手导演了“守山崩”。

对松平氏而言,历史上称为“守山崩”确实是贴切的评语,崩溃,完全的崩溃。被清康摁住死打、早憋了一肚子郁闷的尾张猛虎信秀,立刻点起大兵,追杀至冈崎城下,七日七夜的围城战,打的松平氏人人胆寒。外敌未平,内患又起。松平信定突来冈崎,把年仅十岁的清康嫡子广忠赶出了冈崎城,松平领国内重新回复到了豪强林立、土崩瓦解的状态。

虽然后世对清康过于吹捧,但不容置疑,清康确是难得的将才。清康去世时,织田信长年方2岁,今川义元尚在出家修行,还未继承今川家业。倘若清康能够与织田、今川等人一较短长,战国形势当更加扑朔迷离。不过上天对清康总算不薄,天下日后落入其孙家康手中,他在地下也该瞑目了。


注:很多人以为村正是一把刀的名字,其实“村正”原是室町中期至天正年间约一百年间伊势的刀工世代传承之名,他们不仅制作刀,还制作小太刀和枪,都锋利无比,其中以“妙法村正”最为著名,所有这些十分锋利的武器都称为“村正”。也许是因为它太锐利了吧,到了江户时期就开始有“邪剑”、“妖刀”的称号,而被世人所避忌,不过其最大的背景应是“村正”与松平(德川)家的关系。不仅松平清康死于“村正”,家康的父亲松平广忠被近侍岩松八弥暗杀,当时八弥使用的也是村正,家康的嫡男松平信康切腹时用的刀也是村正。家康自己也在关原合战中被村正的枪砍伤了手指。后来家康断定:“村正刀是专门作祟德川家的妖物”,并下令毁弃所有的村正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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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晴贤


陶晴贤,大永元年(1521)~弘治元年(1555),兴房的次子,原名隆房。大內家的大将,有“西国第一大将”之称,任周防守护代,大内义隆与尼子氏作战时,隆房为其主要智囊。后背叛义隆并逼使自尽,严岛和战中败于毛利元就,战败自刃。

当时,大内家为日本西国的强豪。大内义兴不但强化了领国支配,并且上洛接受管领代之职,声威笼罩整个中国地区(注)。到其子义隆的时代,更完全垄断了遣明船贸易,义隆同時兼周防、长门、安艺、石见、备后、筑前、丰前七国守护,为大內氏最昌隆的時期。大内虽然兴盛,但东进的道路,却被一只猛虎遮断,那就是同样辉煌如初升旭日的尼子家族。尼子经久,掌握山阴山阳十一国守护职。为争夺中国地区的霸权,尼子和大内你来我往,谁也占不了上风。(这样的情况下,毛利元就仿佛一株生长在夹缝里的小草,西有大内,东有尼子,但他终于顶破巨石茁壮成长,变成参天巨木。这里不得不佩服的说,元就实不愧为战国第一智将。)

义隆家臣陶兴房子名五郎,元服后拜领主君义隆的一字,称为陶隆房。陶隆房英勇果敢,而且深孚主君期望,忠诚勤恳,声望日隆。在天文元年(1532),因九州发生动乱,大内军与大友、少贰联军在丰前、筑前、肥前等地交锋,到了天文四年(1535),义隆与大友讲和,将战略重心又转回到中国。天文六年(1537),原本归于尼子的安艺豪族毛利元就因不满尼子挑拨其兄弟相争,送嫡子隆元到大內处为质,并举国倒向大內。尼子晴久听闻元就将嫡子隆元送到
宿敌大内家当人质的消息后,大为震怒。天文九年(1540),晴久不顾祖父经久与伯父久幸的极力反对,率大军三万围攻毛利的本城吉田郡山城,就在得到尼子出兵消息的同时,毛利元就命人火速向大内家求援,称“尼子袭来,期盼援军”。时年仅19岁的陶隆房带领1万大内援军出征安艺,陶隆房抵达安艺时,元就已出奇兵屡败尼子军分队,此时尼子的败势已无法掩饰,但晴久仍固执己见,拒绝撤兵,企图扳回败局。元就和陶隆房却不肯给尼子任何一点机会,次年的正月三日,最终决战开始了,毛利、大内联军反复突入,火烧尼子军阵屋。十三日,毛利方猛将吉川兴经统三千兵奇袭驻扎在长尾地方的尼子阵,守将高尾丰前守战死,黑正甚兵卫亡命奔逃。陶隆房趁尼子诸军前往救援长尾的机会,突袭尼子本阵,并向各个方面派出援军。晴久已经做好了战死的觉悟,多亏尼子久幸(就是被晴久骂为“臆病野洲”和“尼子比丘尼”的尼子久幸)的舍命殿后才得以撤离,久幸在阵中力尽而亡。

趁尼子兵败之际陶隆房向家督义隆进言道:“尼子家连弱小的毛利家都对付不了,他们的威信已经丧失殆尽,现在正是讨伐宿敌尼子的最佳时机,就乘这机会一举消灭他们吧!”天文十一年(1542),义隆出兵尼子本部出云,并于隔年春天,直逼尼子的居城月山富田城,却因为大雨河水暴涨,粮道断绝,大內军大败,义隆退回周防。义隆的嫡子义房也在此役落水溺死。

兵败月山富田城后,义隆虽然逃回了本领地,但是嫡子阵亡使他心灰意冷,逐渐厌恶战事。此后,本身相当有文化素养的义隆开始重用以相良武任为首的文治派。每天过着和歌和蹴鞠相伴的公卿生活。当天下太平的时候,也许过这种生活并无不可,但时值战国时代,领主疏远军事是相当危险的事情。相良武任仗着义隆的信任专权,隆房知道这种情况必令大内家衰败,屡谏义隆亲贤远小,可惜没有结果。隆房痛悔之后,终于发了狠心。

天文二十年(1551),大內家发生大宁寺之变,陶隆房联合大内家中武治派的武将在居城、周防富田若山举兵,攻入山口,杀死相良武任,大内义隆原本不相信隆房会背叛,直到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才慌了神,他紧急集合家中的大将,可是已经太迟了。大内家的大部分武将已经在先前被隆房策反。义隆逃到长门的大宁寺时被追兵赶上,在寺内自杀。隆房的叛反理论出自我国古语:天予不取,反受其祸,他用这种天道思想,使自己的行为正当化。但是隆房并未名义上篡位,他迎来丰后大名大友宗麟之弟晴英继承大内氏(更名大内义长),并拜领晴字,改名陶晴贤。自此大内家的实权掌握在陶晴贤手中。但是,陶晴贤仅仅能够制压房、长、丰、筑四国,安艺的豪强毛利元就,业已把势力伸入石见和备后。此时,东中国的霸主尼子氏衰微,国人暴乱不断,没有后顾之忧的毛利元就趁机挥军西进,一口气攻落佐东银山、草津、樱尾诸城,占领了号称神岛的——严岛。

两雄争霸中国地区,严岛之战,如箭在弦。严岛,东西四千米,南北一万米,离安芸国本土仅四千米,是安芸国狙击外敌从海路来袭的防卫基地。毛利元就知道在陆战上毛利军必不敌陶晴贤的大军,只有谋求在狭小的严岛上出奇制胜。他在严岛上悄悄地建立了一座坚固小城宫尾城,并千方百计引得陶晴贤决定进攻严岛,杀入安芸。

天文二十四年(1555)九月二十一日,陶军两万的大船队出帆,驶向严岛。陶军登陆后,围攻宫尾城,守城的毛利军拼死抵御。九月二十七日,宫尾城不支将破,毛利家的命运到了关键一刻,毛利元就率军四千渡海到严岛准备与陶军一决生死。九月二十八日,毛利元就奇谋中的关键人物村上武吉决定归顺元就,率精锐水军三百艘乘风来援。十月一日夜,风雨交加(真是每逢大战,必降风雨),一片漆黑,毛利军三千登陆严岛。凌晨四时,天色将明,毛利军到达陶军本阵前方。毛利元就命令突击,全军大喊一声,声震全岛,杀入陶军营中,猛攻陶军。陶军措手不及,惊慌之下,全军崩溃。听到岛上喊声,毛利水军随村上水军一同攻向陶家水军。村上武吉命令水军轮番进攻敌军。第一轮,用箭;第二轮,用火箭;第三轮,向敌船投掷火药。最后,船上武士跳上敌船砍杀敌人。陶晴贤军不知所措,被毛利军水陆并进,杀得血流成河。一直血战到十月三日,战斗方为停止。陶晴贤仅以身免,进退无从,叹息之后,自杀。临死时留下绝命诗一首: 莫论胜败迹,人我暂时情。 一物不生地,山寒海水清。

大内义兴死前曾有遗言:“安艺的元就,要将其牢牢掌握,否则不堪设想。”终于,义兴的谶言变成了现实。严岛一役后,毛利家已去强敌,继而东征西战,相继灭亡大内和尼子,制霸中国地区。

陶晴贤一代勇将,可惜遇上智计殊绝于人的毛利元就,终至一败涂地,更得承担叛将之名。对比今川氏真沉迷公家文化,重文轻武,以至今川领地被武田及德川瓜分,窃以为陶晴贤发动大宁寺之变虽给元就脱离大内提供了契机,但若非元就绝代名将,大内家当有复兴之望。



注:在日本古代语中,“中国”一词,并非是“大唐”、“大明”的同义语,而是指日本本州岛西部的山阳、山阴两道地区。山阳道包括播磨、美作、备前、备中、备后(三备)、安艺、周防和长门,山阴道包括丹波、丹后、但马、因幡、伯耆、出云、石见、隐岐,共十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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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4 09:5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悲风鸷于2003-12-14, 8:14:54发表
今川是否有抵御包围网的能力实在值得商榷呵

你这个假设的考虑时间太远,因素太多,不要说今川了,若非谦信,信玄相继逝世,信长能否顶的住也是未知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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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5 21:0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陶晴贤这篇感觉写的不好,大多数资料中陶出场时都是给毛利作绿叶之衬的,我看我也受了影响,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另诸君手中若有有关陶的资料,烦请不吝提供,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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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6 07:5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武田信玄(上)


日本战国的历史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物:此人文成武德,英明睿智,据甲州险庶之地,领骠骑勇悍之师,在战国大名中很有条件统一乱世,但是没有成功,最后病死在进京途中,他就是甲斐国守护、武田大膳大夫信玄,这位战国大名几乎在所有的描写日本战国时代文艺作品中出场,包括游戏行业在内,无不将其大书而特书。别的不提,在《信长的野望》中的武田军向来都是最强势力之一。他放逐父亲而自立为家督,攻击在信浓的村上氏,小笠原氏,诹访氏,扩展领地。外交上,与北条氏康、今川义元缔结三国同盟,而后立刻兵发信浓,与越后南下的上杉谦信发生冲突,造成有名的川中岛之战。永禄十年(1567),信玄破弃盟约,攻击缺少今川义元的今川氏,准备上京。永禄十一年(1568)攻灭今川氏真,元龟三年(1572)正式西上作战,一路以破竹之势前进至三河,在三方原之战大败织田、德川联军,却因疾病而逝世骏河的驹场,撒手人间。在成为领主至病死的三十三年间,逐渐成为战国第一兵法家,以孙子四如真言(疾如风,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为军旗,此后,有许多兵家研究他的战术,形成了所谓“甲州流”兵学,对日本军事学的发展有很大影响。拥有强大的赤备骑兵团。势力最盛时领有甲斐、信浓和骏河的全部或大部,以及上野、飞弹、美浓、远江、三河各一部分。除了战争之外,信玄在内政方面也颇有建树,制定《甲州法度》,保护商业,开发金矿,修筑信玄堤。

武田信玄(1521~1573),生于世代为甲斐守护大名的武田氏家,幼名太郎,元服后取名晴信,号德荣轩,信玄是法名。父亲为甲斐领主武田信虎,母为大井氏。十五世纪至十六世纪初,奋驻甲斐各地的武田氏同族,不断演出箕豆相残的悲剧,武田信虎作为武田氏的家督不得不把主要力量用于讨伐同族的反叛和维护家督的地位。永正十六年(1519),信虎从石河迁到古府中的踯躅崎(今甲府市),在要害山建立了城堡。大永元年(1521)十一月三日,骏河今川氏的部将福岛正成率兵一万五千人来攻,兵临古府中。武田信虎将怀孕的爱妻安置在要害山麓的积翠寺,自己却披甲上阵,狙击来敌。就在敌军环卫中,武田信玄诞生了。

武田信虎因为击败了福岛正成的入侵,声誉大振,很快统一了甲斐(今山梨县),结束了武田氏一族长期的纷争。此后,武田信虎开始向邻近地区伸展势力。但这位领主为人暴戾,简直是半人半兽,他动辄打骂自己的手下,家臣中若有谏言,他便将其残酷处决。甚至曾经剖开过三个孕妇的肚子,扯出婴儿为乐。他还是个好色之徒,曾不顾家臣的反对,抢夺关东的上杉宪房的后室为器为妾。家臣中的美貌妻室也屡屡被其占有,其家臣俱心怀憎恨。平时路途上遇有艳丽女子,他也必定强娶为妾。武田信虎很不喜欢信玄,倒是很喜欢他的弟弟信繁,曾说过:“继武田氏家业者,信繁也”,还时常透露出要杀掉信玄的想法,令信玄心惊胆战。但事实上信玄为人谦逊聪慧,很受家臣的赏识,尤其是两位谱代重臣板坂信方和甘利虎泰(二者都是信玄的授业师父)都非常喜欢信玄。见到武田信虎如此跋扈,便生了废父立子之心。终于在信玄二十一岁时机会来到。天文十年(1541),武田信虎偕同武田信玄共同出征。凯旋途中,在韭崎地方休息。信玄一伙决定动手,但他坚决不愿意废掉父亲,也不相信父亲在被废之后会有卷土重来的可能。于是板坂信方和甘利虎泰二人强行将武田信虎押上一顶轿子,把他流放到了今川骏河。至此武田信玄大权在握,重用贤能,自立大旗,上书:风林火山四个大字,开始了他三十余年的征战生涯。



武田信玄当上甲斐守护后,摆在他面前的形势是严峻的。甲斐,西北接壤信浓,东南与武藏、相模毗邻,南方隔著富士山和骏河相对。国中央是平坦的甲府盆地,富士川、釜无川、笛吹川纵横流过。甲斐四面环山,面积只有四千多平方公里,人口也只有十七万左右。而信玄宿敌谦信的越后,面积达二一五七七平方公里,人口也高达五十五万,不论面积或人口都是他的三倍。甲斐和越后两国中间是信浓。信浓面积二二五八六平方公里,人口大约四十五万。由於山岭阻隔,信浓被村上(更科、埴科)、小笠原(安昙、筑摩)、木曾(木曾谷)、诹访(诹访、伊那)、平贺(南佐久)等五个豪族瓜分。以战略的地理位置来看,甲斐东北的武藏、相模为北条所据,南边骏河一带是今川的地盘。对好不容易才崛起的武田而言,北条和今川都是强敌,趋弱避强乃是兵家常事,自然武田要扩大领土,首先会朝信浓下手。而且在作战技术上来看,从甲府盆地要进攻东南诸国,必须沿富士川南下,翻越笼坂峠和小佛峠。当时这两座山谷只能容人马通过,军事上居次要地位。相反的,信浓方面的地形就开濶多了,有诹访口和佐久口。从诹访口进入,不但可攻盐尻,往右还可攻松本、长野、中野、饭山;往左可攻木曾路。从佐久口进入,可攻小诸、上田、长野。这两条路线十分接近,军事上可互相支援,对武田十分有利。在如此局势面前,武田信玄立意突破西线,征服信浓。他首先制服了防守诹访口的诹访氏一族,接着进攻控制佐久口和信浓北部的村上义清及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然而,与村上、小笠原的争夺,并非如他所预料的那样顺利。兵来将往,历时十二年,胜负才见分晓。

甲斐地处偏僻,交通不便,土地也谈不上肥沃。经济上的局促使得信玄在最初的征战中很是掣肘。信玄深知光凭武力不足以统治国家,因此在他初继位的几年并未仓促用兵,而是把主要精力放在内政之上,他花了六年时间制定分国法,于天文十六年(1547)六月一日公布《甲州法度》,以法规为指标和行动准则,将民政不论在质或量上都提高不少,为全国注入清新的活力。由于民生富裕,甲州的商业活动繁荣,商品的流通也呈现空前热络的情况。此外天文十二年(1543)他的部下在今川黑山找到了金矿,并且带回了一块纯金打造的点心当作礼物。武田信玄喜不自胜,要知道战国群雄并起,捉对厮杀,为的都是武力统一日本。现在有了金子,有了精兵猛将,再凭着自己的雄才韬略,这个梦想就真的可以实现了。经济的繁荣使得信玄开始迈出北进的步伐,他最先制服诹访氏一族,接着进攻控制佐久口和信浓北部的村上义清及信浓守护小笠原长时。这时先前被他收服的地方却突然兴兵反叛,武田信玄烧还没退就从床上跃起聆听详细的报告。一个月以后,信玄出兵。他对这次策谋的人非常愤恨,几乎带上了全部主力,将领中包括板坂信方和甘利虎泰,还有自己的胞弟武田信繁。几个回合下来,大军直捣这次谋反的老巢——志贺城。天文十六年(1547)八月六日黎明,武田信玄亲率他的精兵“赤备”(赤备中很少有普通百姓,大都是真正的武士和忍者)突击,击溃了叛军主力。年轻的信玄猛追穷寇的同时,下令将所有参与谋反的官兵统统斩首,城中女人被拉到今川黑山当妓女,儿童全部做奴隶。板坂信方在一旁苦谏,他仍是无动于衷。第二年,武田信玄率兵三千讨伐村上义清。他先切断村上的退路,再分板坂信方一部分兵力从右侧迂回,攻击村上的左侧,其他兵力从正面进攻。但板坂信方却遇到前所未有的反击,不仅没能成功还被村上义清包围。正面的进攻也频频被箭雨射回。武田军进攻受挫,而处于守势的村上义清突然转入进攻,一路向武田军杀来。武田军主阵无奈只有向右移动,这样板坂信方就完全被孤立。待德武田信玄重新布阵时,浑身是伤的板坂信方被抬了回来,只说了一句话:“大王还健在 ”就闭上了眼睛。而甘利虎泰则早已躺在了尸体堆里。村上义清军队的勇猛超出了信玄的想象,正是他攻陷志贺城时的不当处置才令村上军个个死命杀敌。自己的义气用事使他遭至征战以来第一次惨败,还累得两个师傅阵亡,但此时已悔之晚矣。看到武田信玄战败后,原先归附他的信浓地方领主,也蠢蠢欲动,要驱逐武田的势力。小笠原长时借机联合村上义清、仁科修理、藤泽赖亲等组成反武田联盟,企图一举消灭武田信玄。武田信玄则决心雪耻,在回到甲斐后,积极扩充、改编军队,准备再战。

同年七月,小笠原长时率六千人布阵于盐尻卡。武田信玄得到情报后,决心以骑兵二千五百人奔袭小笠原。十八日夜,骑兵队出发。武天信玄命令兵士给马蹄套上草鞋,让马衔枚疾走,无声无息地赶到了盐尻卡下。接着,武田信玄命令战士束马凳山,悄悄接近小笠原的营地。小笠原的军队睡梦正酣,毫无防备。十九日,东方欲晓,突然法螺声四起,武田信玄下令发动攻击。小笠原的联军猝不及防,虽竭力抵抗,但终于不支,丢下无数死尸仓惶败逃。通过盐尻卡战役,武田信玄转危为安,并打破了小笠原长时为首的联盟,继续向信浓推进。此役之后,该地区其他的小豪族,纷纷投効武田,但是村上义清自葛尾城逃走,跑到越后向上杉谦信求援。上杉谦信生于享禄三年(1530)一月,比信玄小九岁。谦信少年时由于父亲怀疑其非己出,被当作联盟的人质寄居他处。其兄晴景为人懦弱,整日沉溺酒色,家臣有时叛乱也不图振作。谦信激愤之下自己带兵出征,想以此来刺激晴景。结果所向披靡,战无不胜。这样就遭到了晴景的嫉妒,最终两兄弟兵戎相见。结果是晴景隐退,谦信成为越后领主,同时也成为武田信玄一生的最大敌人。村上义清来求救时,谦信已入主春日山城。虽然当时他正在为统一越后国忙得不可开交,可是还是决定帮助义清,出兵信浓。当时谦信二十四岁。谦信出兵信浓的决定,拉开了川中岛合战的序幕。


川中岛(今长野县长野市附近)位于古日本信浓国。川中岛的南边,是发源于甲武信岳的千曲川,与发源于南驹岳的犀川在川中岛以西合流,川中岛就是两川之间的一块三角洲地带。 千曲川,川如其名,水流缓慢,河道卷曲,南边是信玄的信浓地区。犀川的水流如犀牛般,流速极快,北边是谦信的越后。川中岛距上杉谦信的居城春日山城仅六十公里,若信玄占领川中岛,则下一步就可以直接进攻谦信的越后国;若是谦信控制了川中岛一带,则不仅对信玄对信浓的统治会发生动摇,而且会直接威胁到甲斐的安全。因此,川中岛成为武田家与上杉家的必争之地。武田信玄要竭力维护自己在信浓的既得土地和权力,而上杉谦信则千方百计地要把武田氏从信浓驱赶出去。于是,战国时代有名的三大战役之一——川中岛合战终于爆发了。川中岛决战包括多场战斗,但究竟进行过几次战斗,其说不一。一般史学家都认为进行过五场战争。分别发生在1553年8月、1555年7月、1557年8月、1561年9月和1564年8月。其中最激烈的是发生在1561年的第四次会战。

川中岛第一次战役又叫布施战役。天文二十二年(1553)武田大军赶走北信浓的最后豪族村上义清,进入葛尾城。才不过十四天,就接到报告说,上杉军攻打千曲川北岸、姨舍山北麓的八幡社(更埴市)。当上杉军开始攻打葛尾城时,信玄不愿匆忙应战,率领大军后退到松本,避开与上杉军决战。七月下旬武田军准备妥当,开始进攻。信玄经过佐久口,占领上田南方的盐田城。上杉军则於九月上旬展开行动,洗劫南部川中岛。信玄虽派出游击队在上杉军出没的地方予以反击,可是本人却一直守在盐田城。双方就这样不引发主力冲突,光打游击战。然后上杉军在九月下旬,武田军在十月上旬各自班师回朝。这次战役中,谦信不晓得是不是直接指挥上杉、北信的联合军。第一次交手,双方都在北信浓不稳定的局势下,做“敌情侦察”、和“实力调查”。上杉军攻击,为了要得到救援村上义清的名义。信玄则因为初次与上杉军冲突,采取孙子兵法第十一之九地篇中“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信条,先查探敌人的实力。

第二次战役是在弘治元年(1555),又叫“大冢对阵”。信玄为了能专心於北信浓之战,在前年与北条、今川签署了三国同盟条约。当时今川为了应付上洛;北条为了对抗里见、上杉,也都希望维持西方国境的安全。这次战争,谦信先于七月二十三日在善光寺布阵,信玄也由诹访经和田峠,到上田,集结大军,在川中岛的大冢布阵。两军就隔著犀川,相距三公里对峙。当时善光寺别当小御堂王的山粟田家代表武田家,据守善光寺西方的旭山要塞。信玄的谋略十分成功,他送了三千兵、八百张弓和三百挺洋枪给旭山。这个对阵因为上杉军所处的地势较高,武田军不但地势低,後方补给线又长,战略上的地位相当不利,好在旭山可以威胁到上杉军的西翼,而稍取平衡。信玄的策略是只要逼犀川以北的上杉军撤退就可以,所以没有必要强渡犀川。他采取持久战。上杉军虽然攻城的经验很丰富,长期在平野作战倒还是头一次。士兵们面对这个遥不可测的对峙,阵中厌战,士气低落的情绪迷漫。这时信玄的政治力发挥作用了。在今川义元的调停下,两军签署和约,规定同时撤退。武田家确保善光寺以北上杉军的安全,上杉家也承认犀川以南是武田的地盘。善光寺附近是非武装地带,破坏旭山城。闰十月末,两军自阵地开拔,结束了两百多天的对阵。这次对阵时间之长,在信玄战史上当属首例,而旭山的洋枪也首次出现在甲越战史上。只是洋枪的威力不可得知。

弘治三年(1557)引发第三次冲突。二月信玄派遣支队进攻葛山城,上杉军也在四月十八日越国境南下。夺回武田的山田城、福岛城和香坂城,先头部队到达坂木、岩鼻。当时信玄的注意力集中在西上野。以长期的眼光来看,佐久已完全纳入武田势力,接下来只要越过碓冰峠,对安定箕轮城周边地区十分有利。於是他决定不和北信浓的上杉军正面冲突,只要在国境外拦击,叫他们撤军就好。于是武田军自上田附近行动,沿千曲川北上,攻击上野原,遮断南下的上杉军的一部分补给路线。八月下旬虽然有正式冲突,可是因为信玄不准备做决战,而草草结束。上杉军在九月五日,武田军在十月初各自班师。上杉军和信玄擦肩而过,没有达成原来作战的目的。

第四次大战发生在四年以后的永禄四年(1561),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战争。一般所说“川中岛之役”通常是指这次战争。此战可谓战国第一惨烈的合战,在关原合战这种决定天下的大战中,东西两军死伤人数合计只有两千多人。而在小小的一个川中岛,武田军便丢下了四千六百具尸体,上杉军的阵亡人数也在三千四百人以上;双方驰骋多年的将领阵亡人数也高达四十余名.

第三次上野原之役后二年,信玄在犀川和千曲川交会的善光寺平原南端山脚附近,建筑海津城,准备诱谦信大举攻打,信玄则可以很快地集结军队来到谦信军背后,前后夹击,给予上杉军毁灭性打击。而谦信识破了其用意,不用常规的战法直接攻打海津城,而是在八月十四日出动一万三千名士兵,只在善光寺附近留了三千名兵力,其他主力通通南下,占领千曲川南方的妻女山。信玄连忙率领一万七千名士兵,经上诹访,和田峠到川中岛,途中聚集当地部队,合成两万大军。接到海津城的报告,信玄对谦信在妻女山所布的军阵大感意外。信玄听说谦信占领妻女山,就选定善光寺平地以西茶臼山为阵地。双方就以这个情形,从八月二十四日对峙到二十九日。另一个信玄不得不考虑的是,谦信还在春日山城中留了二万部队。谦信这么做当然是为了维持国内治安,以及可以居中策应。可是春日山城到川中岛只有六十公里,只要谦信一声令下,不到一天半就可以杀到战场,这一点对武田军可是大大的不利。信玄二十九日把武田军全部集中到海津城,然后再对阵十日。

两军开到战场,至已过半个月了。日子一久,有很多其他的问题会产生,像士气低落,粮食缺乏等。当然这些问题,双方军队都会有,可是为什么两雄迟迟不肯开战呢?原来他们都在等待出击的时机。双方曾多次大战彼此都知根知底,由于忌讳对手的实力,都比较谨慎。可是经过两个礼拜对峙,部下的精神状态开始烦躁起来。在上杉军中,由于面对的是近三倍的武田军,很多上杉名将都开始不安起来,直江山城守景纲和甘柏近江守景持先后三次来到谦信处询问是否有派留守春日山的长尾政景出阵的必要(直江景纲的说词:“敌人已经在川中岛断了我军的粮道,我军的粮食也将在十日之内用尽,大人,要不要叫留守春日山城的军队过来援助。”)谦信听后,大笑不止:“这一万兵,刚好留做恐吓信玄军之用,使其首尾不得两顾。徜若信玄真的贸然出击越后,我便转道进甲斐进入甲府城屠城,则武田可灭也。”这当然是不太现实的。但在当时,谦信这么说,却大大地鼓舞了上杉军的斗志,谦信不愧名将,深知在此时作为一军的主帅透露出紧张情绪会给越后军带来的恶果,于是便在阵中成日吟诗做对,好象根本都没发生过战争一样。而信玄这边,以饭富虎昌为首的武田军宿将也都着急起来,他们认为若等到谦信留守在越后的援军到达,后果将不堪设想,纷纷要求速战速决,但也遭到众人的否决。

九月九日信玄在海津城开军事会议,这时,身为信玄军师的山本勘助献上了啄木鸟战法:将武田军分为两部,一部驻扎原地迷惑敌人,一部切断敌人的归路,并从背后杀出,两面夹击……如果这个计划能够顺利地实行的话,那么腹背受敌的上杉军极有可能全军覆没,至于谦信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都是问题了。信玄考虑了很久,这个计划可以说本身并没有什么缺憾,如果说有,那就是如果谦信在武田别动队还没有到位的时候抢先发动进攻。,武田军留下的这一部就必然将陷入苦战中。不过最后信玄还是采纳了这一建议,原因很简单,因为敌人先进攻的可能是微乎其微的,而一旦这个计策成功,将一举消灭上杉军同武田家对抗的资本,面对这样的诱惑,一向谨慎的武田信玄准备赌一把。深夜,以马场民部信房、高坂弹正昌幸、饭富兵部虎昌和真田幸隆为首的一万二千人秘密开向上杉军后方。

可惜武田军出阵的消息很快就为谦信所察觉(关于此事日本史学界有三种不同的说法,长年以来一直为此问题争论不休:一,谦信在遥望海津城时发现武田军中的炊烟似乎比平常繁急了许多,从而预感到武田军的出阵;二,上杉军的间谍发现了武田军埋伏在仓科村的一路部队,谦信通过这一消息猜到了信玄分兵两路以图两面夹击的意图;三,武田军中出了上杉谦信的内应,谦信通过这一层关系得知了武田军的行动),在艰苦的等待了二十四天后,谦信感觉到与武田军决战的机会终于来临,于是下令兵士含枚之后悄悄地由妻女山上下山,接着渡过千曲川,出川中岛地方,同时命令甘柏近江守景持在此地警戒,为自己留好了一条退路。上杉军阵容:
先锋 柿崎和泉守景家
中军 色部修理进胜长、竹俣三河守宪当、村上义清、岛津规久
右备 新发田尾张守重家、山吉孙次郎卫家、加地彦次郎正清
左备 本庄越前守繁长、安田治部少辅能元、长尾远江守景信
后备 中条越前守藤资、古志骏河守正信
后押 甘粕近江守景持
辘重 直江大和守景纲

九月十日午前四时左右,上杉军神奇地出现在信玄军的阵前。武田信玄这边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敌人的军势有一万人,而本队留守的只有八千,在兵力上处于劣势,而且敌人是突然袭击,本方是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应战,在士气上也大受影响。但信玄不愧为甲斐之虎,他很快缓过神来,一面命令所属部队迎战,一面急招远去的别动队返回。由于敌众我寡,信玄准备采取守势,布下鹤翼阵(来自诸葛亮阵法,主阵居中,两翼左右展开,呈羽翼状。属防守型阵形),等待援军的到来。而上杉军则以据说为谦信发明的车悬阵(就是主将在中央指挥大量骑兵进行环状高速冲锋把敌方士兵冲散,再以步兵从中央把分隔开的士兵绞杀,简单说就是环锋阵)进攻。武田军和上杉军的决战终于打响。谦信放弃传统的洋枪,弓箭,轻步,骑兵的进攻顺序,直接用长枪队大面积进攻,迫使信玄收缩阵形,又不断以骑兵进行车轮攻击。双方军队激战了一个时辰,谦信的军队依然无法突破武田的防守,谦信为此焦躁不安,深怕马场的部队会回军杀至背后。武田也知道此战的成败全在于马场军的到来,在上杉谦信的猛攻下顽强的守住阵形。但右翼的武田义信渐渐沉不住气,阵形前移。上杉抓住机会,派兵佯攻义信。义信果然上当,不顾父亲命令,脱离鹤翼出击。上杉骑兵如同圆锯的车悬阵迅速将义信部裹入其中,通加屠戮。信玄大惊失色,诸角虎定救少主心切,率军出阵,攻破保卫网一侧,义信撤回,但上杉军中的本庄、安田、长尾军马上包围了诸角军。几个突击过后,诸角军溃败,身穿桶皮大铠头带火火焰兜的诸角虎定,手持大身枪冲入越后军阵地中,其勇猛之势,让勇猛的越后军都想起了鬼神阿修罗,在取首二十三枚后壮烈战死。

义信余悸未消,固守右翼,希望自己闯的祸到此为止,但谦信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义信的盲动已经动摇了武田军的整体阵形。于是集中全部力量攻打中央,要一举突破武田信繁部,进攻后面的信玄本阵。上杉的先锋队猛将柿崎丹波守景家的一千五百人,于午前七时左右冲入水泽西端的武田信繁阵中,信繁是信玄的胞弟,对上杉军如潮水般的进攻守的非常顽强,上杉十一波的进攻都被打退。谦信眼见信玄的本阵就在眼前却迟迟攻不进去,大怒之下亲自上阵,发力猛攻。由于信繁只有七百人,寡不敌众,右翼的内藤部想上前营救,可是此时如果信玄救援信繁,阵形将会被完全破坏,八千武田军完全可能在援军没有到来之前就全军覆没。考虑再三他不得不忍痛发布了不得救援信繁的命令。消息传到信繁耳里后,这位武田家中的副将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下令道:"今日一战,有死而已!"他头带武田菱前立,身穿黑系绯打威铠,骑着鹿毛马,越后军如洪水般朝他涌去。到了此刻,信繁把随身的母衣脱下(后来传给了儿子信丰),手持三尺长的大刀冲进敌阵,鬼神般地与越后兵士激战,最终刀折力尽后战死。信繁的战死,恐怕是武田军历次川中岛合战的最大损失。这位脾气温顺,素有威信的一门名将战死后,信玄便再也找不到一位比信繁更加信任可靠的副将来寄以重任了。(也有人说由于信繁的才能出众,威望也很大,曾经威胁信玄的当主之位,所以信玄故意不加以救援,但是我认为不是如此,信玄不是这样性格的人。信繁也从来没有夺位的企图,当年信玄流放父亲信虎的时候还得到了信繁的帮助呢!)

看到己方不利的局面,自感惭愧的山本勘助,不顾六十三岁的老龄,手持三尺太刀并率领手势两百出阵,冲到最危险的越后军中央。在身受八十六处重伤后壮烈战死,手下两百壮士也全部战死,无一幸免者。

武田军那时的狼狈形象,可以说是信玄初阵以来都从来没有发生过的。在高坂昌信的著作《甲阳军鉴》中清楚的记载着:越军如阿修罗般的勇猛之势,将甲军彻底击溃(这里有些夸张),战死者续出,武田军自信玄以下名将战死者众……。由此可见当时以精锐而闻名天下的甲斐军的混乱状况。

越后主将谦信看准时机,手持二尺四寸五分的顺庆长光,脚踏名马放生月毛出阵,身边随从只有十二骑(还有一名叫做荒川伊豆守的猛将)。不一会就杀到了信玄的本阵,谦信看到了端坐阵中的信玄,谦信也不答话,策马冲向信玄,谦信的第一刀被信玄用军扇挡住,第二刀砍到了信玄的手腕上,第三刀被信玄闪过,只砍到了肩膀上,这个时候原大隅守虎义挺枪来刺,信玄的身边冲出二十多位侍者,谦信知道取信玄的首级无望,大笑数声后撤离了信玄的本阵。

这个时候,马场的一万二千军终于在妻女山方向出现,武田军士气大振,刚刚渡过猫濑的小山田部开始猛烈突击上杉军右翼的新发田部,上杉军开始败退。谦信命令由甘粕近江守景持殿后,全军由犀川退却,由于当时犀川的水还相当深,上杉军溺死或自相踏死者无数,但是由于甘粕景持的拼死抵抗,硬是没让武田军名将高坂昌幸和马场信房军前进一步。午后八时许,上杉军终于退出战场,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告终。

后人有诗叹曰:
西条山下千曲河。越公虎越峡如蛇,汝蛰未见吾已瞰。
冲破夜色八千骑。雾晓晴出大旗攀,两军相搏如山裂。
快剑未出腥风闻。虎吼蛇逸河雪喷,毒龙有蹩谁其待。


这场战役的胜败,至今仍为人们所讨论不休。武田军自副将武田信繁以下大将战死者五人,军师山本勘助自感失职,战死在乱军之中,主将信玄、义信还负了伤,全军伤亡人数高达四千五百人之多;而上杉军的伤亡人数,也达到了三千四百人之多,但一名名将都没有战死或者负重伤。单从战斗的角度上来讲上杉军或许略占上风,但从战略上来讲,武田军作为守方,不但守住了己方的领地,还使上杉军退回越后,所以很多人认为此战是以武田军的胜利而告终。丰臣秀吉在统一天下后作出了这样的评价:“卯刻到辰刻是上杉军胜利,辰刻到已刻是武田军的胜利。”

然而以长期的眼光来看,就在武田同上杉进行大战,相互牵制的时候,尾张的织田信长发展迅速,他很快夺取了京都周围的广大领土。并以此为基础着手统一天下。从这一点看来,川中岛之战中的胜利者其实是织田。谦信只因为武田军进攻北信浓,对自己的老巢春日山城造成威胁,就冒然决定出兵北信浓,未免有些草率,当时谦信就任了关东管领,本来的大目标是灭了小田原的北条,掌握关东地区大权后,上京与朝廷和幕府接触,接近权力中心。而信玄如有大志,也应主动与上杉家交好(可以让一点土地),北条氏康非弱者,两雄相争,武田则可以掉头西进了。即使议和不成,也应在东北转入战略防御,重点西移,如此便不会有惨烈的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天下的形势也会改观吧?与天下相比,川中岛实不值得两人付出半生精力。双方如能提早踏上上京的步伐,战国的面貌可能就是另一番摸样了。

第五次大战发生在永禄七年(1564)。谦信首先于八月十日攻川中岛。信玄紧接著自盐崎附近出动。两军又在川中岛西南部对阵,经过六、七天後,于十月双方撤兵。可见双方虽然数度接触,但都没有决战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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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6 08:4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武田信玄(下)


川中岛激战后,信玄出兵关东,平定了上野西部(今群马县)。然后又把矛头指向今川氏控制的骏河。本来为对付上杉谦信,解除后顾之忧,武田信玄曾与今川氏、北条氏结成三方同盟。但在永禄三年(1560),今川义元在桶狭间被织田信长讨死后,武田信玄又想乘机攫取今川氏的骏河。骏河不仅是武田上洛必经之地,而且安陪金山的充裕正可替代甲斐金山枯竭后的财源,因此骏河将是武田下一个战略目标已成为君臣的共识。然而身为武田世子的武田义信已娶了今川义元之女并且夫妻感情良好,对背约一事十分不能理解,父子之间在对今川的政策上产生严重分歧。永禄八年(1565)十月,义信以游览灯会为由进入师傅饭富虎昌的宅第,向他表明欲效法当年父亲将祖父放逐至骏河的举动声泪俱下恳求虎昌能向当年帮助父亲一样起兵帮助自己。实际上以当时的情形欲擒住信玄并将其流放骏河完全就是痴人说梦,但饭富虎昌还是无奈的答应了。由于没有其他重臣的支持,虎昌的起兵很快失败,而率先往救信玄的正是虎昌的弟弟饭富昌景(后改名山县昌景),之后虎昌一人承担所有罪责而自刃,义信则被幽禁于甲府东光寺。当时无论信玄或家臣都想保住义信的性命,以避免武田家的分裂和继承人的更替,时年义信二十七岁,自其十七岁初阵以来,勇武形象就深印众人脑海,而且为人正直重信,深得家臣之心。可惜,在信玄的百般劝说之下此子终不改其立场(真是正直到冥顽不灵的地步,有人说义信若不亡就不会出现诹访四郎神胜赖(武田胜赖)的愚举擅权,武田家的重臣也不可能不和,木曾义昌、穴山信君、小山田信茂等也不会纷纷抛弃了武田家而投向织田的怀抱,有着光荣历史的武田家也就不会因此消失。在下以为如此不通权变之辈如能保全武田家也算得一大奇迹了),于永禄十年(1567)在幽禁处自尽。

在攻打骏河迫在眉睫的关键时刻,信玄于永禄十年秋季,遣使携带大量礼品,到尾张国要求与信长联姻,将女儿阿松嫁给信长的长子奇妙丸(信忠),以此来和织田、德川结盟。此婚约于当年十一月谈成。织田也将养女嫁给信玄之子胜赖做了侧室。然后又通过德川家康与宿敌上杉谦信讲和,从而缓解了腹背受敌之势。永禄十一年(1568)十二月六日,武田信玄率兵离开甲府,开始出征骏河,今川氏真沉迷文事,疏于战阵,不过几天功夫,今川军就全线崩溃了,氏真不得不逃至小田原投靠了北条氏。武田占领骏河后,乘胜攻入相模,与关东霸主北条家展开激战,这时将军足利义昭组织“信长包围网”,武田攻打小田原城失利,与北条重修旧好,武田家终于开始了上洛作战。

何谓“信长包围网”?永禄八年(1565)五月十九日,三好义继、松永久秀和三好三人众(三好长逸、三好政康、岩成友通)合谋在二条御所暗杀了室町幕府第十三代将军足利义辉,义辉死后,三好家内部在将军继承人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和争斗,势力渐衰。义辉之弟,原本在奈良兴福寺出家的足利义昭(1537-1597)在细川藤孝、和田惟政等人的帮助下外逃至越前,想依靠朝仓义景的力量再起。在了解到朝仓义景并无上京作战之意后便投奔了岐阜的织田信长。永禄十一年(1568)九月,信长拥义昭进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平定京畿,十月义昭就坐上了将军的宝座。经过一个短暂的表面上风平浪静的时期,义昭发觉自己是个地道的傀儡,在永禄十二年至元龟三年(1569-1572),信长连续就义昭的权限和言行提出指责,尤其指出不经信长同意不能擅自决定问题。这些举动无疑使义昭由感激转为憎恨。不甘于现状的义昭利用自己公有的权威,向周围反信长势力发出大量讨伐信长的密信,编织了“信长包围网”(此时参加“信长包围网”的主要势力有朝仓义景、浅井长政、武田信玄、本愿寺领导的一向宗徒、纪伊的杂贺党、以及六角、三好(包括松永)等被信长扫荡残余下的势力,在地理上几乎对信长形成了全包围)。由于织田信长势力获得迅速发展,相继控制了自由商业城市。能制造火枪,力量大增,颇有统一天下之势。于是,曾是盟友的织田信长,便成为怀有同样野心的武田信玄的头号敌人。而且灭掉今川家后,武田和德川两家领土相邻面积更大了,所以关系也日趋恶化。而这时武田家也没有后顾之忧,元龟二年(1571),北条氏康亡故,娶了信玄女儿波瑠姫并早已继任家督,但不得不听命于父亲氏康的北条氏政终于掌握了北条家的实权。武田同本已敌对的相模北条氏再次缔结了同盟,另外信玄的正室是公家三条公赖的次女,三条夫人之妹又是本愿寺显如的正室,这使得信玄能够利用北条家及加贺一向一揆的力量达到牵制越后上杉氏的目的。需要对付的只剩下了德川。

元龟元年(1570)三月,信玄从骏河进入远江攻略高天神城,将家康的注意力引往东方。紧接着,四月,胜赖从信浓攻入三河北部,侵攻奥三河,攻略足助城和野田城,从北面威胁家康。元龟二年(1571)三月,信玄以山县昌景和小笠原信岭为先锋,从伊奈口再次侵攻奥三河,奥三河的国人山家三方众(田峰菅沼氏、长篠菅沼氏以及作手奥平氏)相继被武田氏寝返。四月十五日,足助城落,守将铃木越后守重直、兵库助信重父子败往冈崎。四月二十八日,沿丰川攻击要冲野田城,第二天午前四时城落。一路南下直迫吉田城。二十九日家康出阵,但在吉田城外的二连木被击破,逃入吉田笼城。武田军虽然取得了胜利,但对于强攻吉田城的准备不足,不得已返回领国。信玄本身的身体健康却是这时的最大问题。信玄自永禄年间末期以来便身染沉疴(按现在的说法就是胃癌,也有肺癌和结核两种说法),此时更进一步恶化,不得不加以休养,自元龟二年后半起至元龟三年前半,信玄对信长开展的怀柔工作,其实就是为了调整自己的身体状态,以便于第二年初秋的出阵所作的准备。元龟三年(1572)年十月,武田信玄率武田与北条联军共二万五千人从信浓攻入远江,武田四名臣之一的山县昌景率军五千进攻三河,秋山信友率军二千进攻美浓的织田领地,同时武田家的水军也从骏河出发,军容极盛。此时德川家康的兵力只有一万人,除去各城的守兵,实际能调用的兵力只有八千人。信长此时因为各地战况的紧迫,仅派出了由佐久间信盛和平手凡秀率领的三千援军。家康得报“武田信玄出现”后,派出大久保忠世、本多忠胜、内藤信成等三千人前往侦察。不料在三箇野川附近与武田军前卫部队发生冲突,败走。武田军紧追不舍,两军于一言坂附近再战。终经本多忠胜殿军奋战得脱。转眼间,远江国内德川家的城池大半陷落,武田的军锋直逼家康的居城滨松城。鉴于实力相差悬殊,家康决意守城不出,准备在坚守中等待战事的好转。然而,武田信玄竟然绕过滨松城,直接进攻三河。这令家康立即陷入危机。如果仍不出战,任由武田军攻下三河,将被切断与织田家的联系而陷入包围中,到那时德川家的灭亡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十二月十二日,当武田军的细长队伍通过滨松城西北方的三方原高地时,家康决定冒险出击,从背后突击武田军,希望一鼓作气打乱武田军的阵脚。但可惜对手是用兵如神的武田信玄,信玄察知家康的行动后,立即命令全军反转,后队改前军,前军变后队。当家康赶到三方原时,吃惊的发现训练有素的武田军已列成鱼鳞阵在恭候。此时已不能撤退了,家康只好背水一战,以鹤翼阵突击武田军。德川军虽然突破了武田军的前阵,但在武田家天下闻名的骑兵队的突袭下终于无力抵抗,织田军率先崩溃,平手凡秀战死,进而德川军团也全面崩溃。家康从三方原高地的西端绕了一个大圈子,狼狈逃回浜松城。此时,浜松城内更是已经传出了家康已经阵亡的谣言。这是家康一生中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惨败。史称“三方原合战”。随后武田军又攻下三河的野田城,形势一片大好。但就在此时,武田信玄突然发病,病势严重,次年四月十二日在回甲斐的途中病死于信浓国的驹马(也有说法是信玄在攻打野田城时负重伤,伤重而亡。由黑泽明执导,获八○年戛纳电影节首奖的影片《影武者》就是采用武田信玄受狙击而亡的说法),时年五十三岁。死前严命家臣保守自己已亡的秘密,用三弟武田信廉做替身,并要求继承人武田胜赖三年不得用兵。(有一种说法:死前,他把胜赖召到面前,对他说:“胜赖好好听着,就是我死了也不要停止遣军西上。我死后要密而不宣,全力攻陷京都。我之宿愿是让武田旗在京都飘扬。”,我认为不可取,因为历史上武田军出人意料地退回甲斐,这种说法与史实发生了冲突,并且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当时武田的形势一片大好,武田胜赖勇猛有余,智谋不足,且刚愎自用,即使有清醒的谋臣也劝他不住,他会违背信玄公的“遗命”自己溜回甲斐?武田信玄死后秘不发丧,家中一直保守秘密,这等严谨不似胜赖所为,也绝不是他所愿意。)在信玄死后的数月间,足利义昭举兵,被信长流放,朝仓义景和浅井长政相继被灭。德川免于灭顶之灾,第一次“信长包围网”风流云散,信玄最后的远征的成果成为泡影。


信玄的悲剧根源应该是信玄公缺少夺取天下的野心,观其一生所为,主要是扩张领国,缺乏扫荡六合之志,若早有争霸天下之志,不该在小小川中岛与谦信纠缠十数年,亦不该在破灭今川后与北条又起兵端,虽然后来终于启动上洛战略,却因天不假年而告终。不过无论如何,信玄在大胜之时突然病逝仍让人扼腕而叹,倘若上天再给信玄十年时间,世间的形势又会如何发展呢?

战国时代杰出的战将如云,信玄有那么大的威望绝不只因为他会打仗,同时也因为他善於治理国家。只会勇猛厮杀是不够的,还得是一个政治家才行。《甲阳军鉴》中的教训歌便传达出武田信玄的治国神髓:
民为城 民为墙 民为壕
有情则为友 有仇则为敌
这个意思和中国古书《国语》中所说的“众志成城”是一样的,它便是信玄治国法则的真谛。他对家臣采取宽大和恩宠的统治手段以此来换取家臣的绝对忠诚。他一生没有建造雄伟的居城,“只要有人,无需要城”是他对自己的自信。信玄另一个治国的特色是,他是一个彻底的经世主义者。经世者,治国以方也。治理国事不能光靠打仗,还要有方法和哲学做行为依据。前面提到的《甲州法度》,在数部战国法典中,是相当杰出的一部,它具有严厉、公正、易于接受等几个特色。仔细检讨条款内容,我们可以发现信玄在统治乡村上所做的努力。例如取缔地主、农民之间典当、借钱、高利贷等行为;规定荒田大小等,每一个条款都仔细入微。条款中还规定调查连续水灾危害状况,以及如何使灾区复原等。以孟子的民本主义为行动理念的信玄,在他迈向统一天下的途中,也以舜帝治国期许,意义非同小可。例如下卷最后指出:“一、凡事必用心,孟子曰:孜孜不倦者,舜之徒也。”尧舜之治,是孟子特别推崇的理想国。

论语曾说:一年之计莫如种稻,十年之计莫如种树。信玄治民时便考虑到这点,在他所有治国政策中,以治山、治水、开矿最突出。同时他还有一点和其他大名不一样,当时其他的大名只考虑到平地农产,只有信玄针对甲斐山岳资源加以调查,也就是做到现在所谓的综合开发。以甲斐的地形来看,林地占总面积的百分之八十,平地很少。如果政府只重视平地稻米的收成,农民一定不肯开采山岳资源,而降低工作意愿。同时住在山区的农民为了逃避重税,也会搬到生活比较容易的平地。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以其工商业发展情况和特殊产物,勾勒出自己的风貌。信玄为自己的领土开拓出山产的特色,实施一种叫大小切的独特税法,把田地赋税分成三等分,三分之一(称为大切)缴物产,三分之一(称为小切)缴钱。所以不一定要生产稻谷来换钱,任何物产都可以抵税。这样山区和平地负担的税才平均,而不会有不平不满的情绪,又能振兴农业。甲府的街上到处都是染布坊、桶店、铁匠店、漆匠铺、皮鞘店、弓店、木匠铺……甚至到现在还有一些传统手工艺店中保有信玄的朱印状呢。所谓朱印状相当於现在的营业执照,有的可以免除年贡杂役。而且直到现在还有不少用品仍挂著信玄的名字,信玄斗,信玄秤是真正出自信玄之手,还有一些深受大家喜爱的信玄袋、信玄壶、信玄酱菜、信玄味噌、恐怕附会的可能就比较大了。不过不论如何,这也可以说明信玄治民的成功,及受人民喜爱的程度。


信玄治国,也著重治水,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建筑位于山梨县龙王的信玄堤。直到现在,信玄堤仍然可以算是日本土木史、治水史中一个伟大的杰作。信玄堤早在父亲信虎时代就开始建筑,一直到永禄三年(1560)才完成,花了十九年漫长的岁月。本来流到甲府盆地的河川由於落差大,所以河流湍急,每逢大雨就会泛滥成灾,不但农田冲毁,也会造成山崩,居民莫不引以为患。甲府盆地中最容易发大水的地方有三处:一处是笛吹川的万力堤、一处是金川与笛吹川交会的近津堤,还有一处是釜无川与御勅使川交会的龙王堤。这些河水一旦暴涨,立刻会淹没以米为生产中心的甲府平原。特别是龙王的信玄堤,是第一大水灾地。信玄开始和水灾作战时才二十一岁。古语有云:“治水者亦能治天下”。信玄果然先治水,后平甲斐。信玄在从事这项高难度的土本工程的同时,也不忘攻打信浓。战国时代实在找不出第二个像信玄这样的大名。信玄治水采取非常科学的方法,他把本来和釜无川会合的御勅使川一分为二,利用逆流现象,和设缓冲地带来互相牵制。筑完堤後,信玄还在永禄三年,在堤防附近开辟龙王河平原,强迫农民去住。筑堤不只可以防水灾,也解决了用水问题,繁荣堤下附近农田和村落。像釜无川流域的上条新居村、清水新居村、筑地新居村和西新居村都是治水工事完成后新生的村落。谈到这里我们也可以看出信玄做开发计划的眼光准确。开发一个事业,一定要能预估在该土地上会有多少程度的生产量。预估以赋税收入为调查依据,纵然其他大名也有这个能力,但在信玄之前,几乎没有人做过大规模的开发事业,他们只是沿袭旧有的习惯来掌握土地的生产。于是信玄成为大名中做土地调查的先驱。现存的史料中还保留他在永禄六年所做的有名的惠林寺土地调查。江户后期农政学者佐藤信渊在他的《农政本论》中说:“为政者中论用心、筑堤、通水利、教育百姓、发展农业者唯信玄第一。”此言实为绝赞。


和“治水者能治天下”一样,“治山者亦能治天下”。信玄不只会治山、治水、也会开矿,增加军费。像甲州金在战国时代就非常有名,直到现在。不过一般人都以为甲州金是流通货币,其实它应该算是买卖货币或交换货币。武田的甲州金特别是当军用金,一般市面上用的是永乐通宝。当然见钱眼开的不只信玄。在激烈的战国时代,需要大量的军事费用,战国各大名,莫不拚命想发现金银矿。采矿师享受和武士同样优厚的待遇,他们进入人迹罕至的深山,搜寻矿脉。一旦发现露出的矿藏,就会赶快调查藏量,接下来大批开矿的木匠、挑夫、矿工拥进山里,开始生产。信玄在鼓励和指导开矿上也有他独特之处。为了奖励生产,信玄和僧侣、当地绅豪、商人组织金山团,负责管理矿山的营运。甲府境内有名的金矿产地有黑川山、雨畑山、芳山、重桂山等,各地的金山团其实就是有力的武士团。像黑川金矿山的民团,活跃于中村、风间、古屋、依田、田边、大野,他们在武田家亡后由大久保长安率领,继续开发佐渡的金矿。另外像保金山的七人团,中金山的十人团,富士金山的二十二人团,也都很有名。金矿往往藏在很深的深山里。假如登上有名的黑川山顶,可以看到中央标高一七一零公尺的鸡冠山腹,无数个废弃的矿坑。坑旁还有一些房子,听说以前是给矿工、妓女等人住的。黑川山附近的金矿是在花冈岩中,里面有含有金层的石英脉。黑川山在信玄时代刚刚开采,到胜赖时代往东及北方移,寻求新的矿脉,直到龙喰溪谷都还找得到金矿坑呢。当地人称沿溪谷两边的大石为剃刀石。当时挑夫就挑著金块沿悬崖绝壁走过,眼下飞瀑怒溅。随著信玄的领国扩大,开采范围也北上到信浓的川上村的梓山和川端下。另外诹访方面也陆续开采了金决、真志野、金鸡山、芝平等地的矿藏。骏河方面,继续开采今川氏已开发的入岛矿藏。

信玄对外以统一战国混乱局面为志,对内使人民安和乐利,他实在是一个好的政治家兼军事家。信玄深受人们的喜爱,直至今日山梨县内各地每年都以他的忌辰四月十二日为中心举办的“信玄公祭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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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谦信

上杉谦信(1530~1578):越后守护代长尾为景幺儿,因为出生当年是虎年,故幼名虎千代,元服后取名平三(一说为喜平二)景虎,天文十七年(1548),击败长兄长尾晴景而成为越后国春日山城主。其后受到北条氏的猛攻、被赶出居城的关东管领上杉宪政将上杉这个姓和关东管领职务让给长尾景虎,长尾景虎改名上杉政虎。后来室町将军足利义辉赐予其一个“辉”字,改名上杉辉虎,谦信为法号。他是战国第一勇将,自称战神毘沙门天王的化身,以“毘”字为军旗,乱“龙”为冲锋信号,拥有天下无敌的骑兵队。曾与武田信玄在川中岛一带激战十二年,势力最盛时领有越后、越中、佐渡、能登、下野及部分信浓国,人称“越后之龙”、“军神”、“北陆守护神”。后于上京途中因脑溢血而死。



越后守护为上杉氏,长尾氏为世代仕奉上杉氏的守护代(代理守护管理地方各国的家臣)。当时的守护上杉房能体弱多病,精神萎靡,而且没有嗣子,于是在文龟三年(1503)把表弟兵库头定实收为养子,并把越后守护一职让给他后隐居。幕府随即下令由长尾为景出任年幼的定实的辅佐役,从此获得了越后一国的实权。根据《足利家御内书案》等许多古文书的记载,此后为景向将军家进贡了吉次的名刀一柄,乌目三千疋以表谢意。 永正四年(1507),隐居于东颈城郡的直峰城的上杉房能经过了松山温泉的治疗,身体状况竟然有了很大的起色,同时对于每天无聊度日也开始觉得不满了,企图夺回权柄。继承守护代之职的为景借上杉房能与其养子上杉定实不和之机,起兵攻灭上杉房能(房能逃往关东途中在越后国境上的天水越遭包围而自杀),拥立定实为守护。永正六年(1509),房能之兄,关东管领上杉显定听说了弟弟败死的消息后不胜其怒,兴复仇之师攻入越后,迫使为景逃往越中,但为景在六月发起突然反击,在长森原合战中一举讨死了上杉显定,从此为景的声望高涨,守护定实则威风扫地。其后为景继续打击不肯驯服的豪族,定实在为景的压力下退隐。天文五年(1536)十二月,长尾为景在镇压越后的一向宗暴乱时,不幸战死。当时的越后政局仍极不稳定,甚至有定实残党携带兵刃企图袭击送葬队伍,以至于送葬者人人身披甲胄防备。

父亲没后,其兄晴景接任守护代一职。按照室町时代武家的传统习惯,没有继承权的幼子常常被送去出家。于是这一年虎千代受戒于春日山麓的林泉寺(长尾氏的菩提寺)名僧天室光育门下,学习禅与文武之道。长尾晴景当时二十五岁,与父亲为景的果敢勇武相比,他却有着“资性柔懦”的风评,他一上台,竟然又拥立起了已经有名无实的守护上杉定实,越后一度进入了较为平静的时期,但是很快就因为上杉定实的后嗣问题,越后再度陷入大乱。 越后国中大大小小的豪强不断举兵反叛,越后诸将“各自结党,以求自保”,连首席家老昭田常陆介也起了异心,联合长尾俊景反叛,此役大哥晴景不知所终,两个哥哥景康、景房惨死,后来由上杉朝定出面调解,双方才议和了事。谁料晴景依旧不理政事,整日饮酒作乐,结果领地内反叛又是此起彼伏。这时候,谦信在娘家亲戚的护送下,来到了琵琶岛城。琵琶岛城主宇佐美定满,是神德流兵法的始祖,平定越后,宇佐美不做第二人想。听说谦信前来求见,以为他只是来借兵的,谁料见面后,谦信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请收我为徒,教授兵法。”谦信在宇佐美的细心教导下,逐渐成长起来。天文十二年(1543),晴景授予谦信“镇抚之任”前往下越收拾残局,代替兄长出阵的谦信时年十四岁,也是这位著名的战国武将的初阵。谦信不像大多数武将那样习惯使用团扇或采配,更多只是随便拿一根三尺长的竹竿指挥作战。与老谋深算,从来都坐在阵后指挥的信玄不同,谦信会亲自率领冲锋。战国时代的军书评价二人,常说信玄以正兵作战,谦信则以奇兵当正兵。



他以栃尾城为根据地,很快收伏了新发田长敦、北条高广、长尾房景、斋藤朝信等虎将豪族。在栎尾城的一系列作战是谦信最初的战争经历。天文十四、十五年(1545-1546),守护上杉家的老臣黑田秀忠两度占据黑泷城谋反,谦信率兵平叛,表现神勇,最后依守护上杉定实之命消灭了黑田一族。眼看越后即将回归太平,长尾晴景受不了弟弟的声名响彻整个北陆,发动了内战,号召豪族们讨伐谦信。但晴景显然不是幼弟的对手,十二月,双方由上杉定实做调解人达成和议:晴景引退,谦信作为晴景的养子(晕倒,居然可以把老弟收为养子,日本人的思维方式果然匪夷所思)继承家督和守护代职。《上杉谦信传》中天文十七年(1548)十二月条目记载:“定实忧于国运艰难,为防止兄弟阋墙,与晴景恳谈,说服其将谦信收为养子,并以家督之位相让。”于是乎在同月晦日,谦信从栃尾城前往春日山,继任了长尾家督,时年十九岁。也有谦信攻破春日城后方继任家督之说,《北越军记》、《越后军记》等军记书中均记载有上杉谦信通过武力驱逐其兄晴景,夺取家督之位之事,不过由于时间地点等的细节问题上有可疑之处,未能成为定说。天文十八年(1549), 景虎招降了昭田方的猛将,被称为武勇北国第一、“越后七郡中无胜此人者”的柿崎和泉守景家,随后景虎率兵五千攻打三条城, 斩七十余岁老将昭田常陆, 报了杀兄之仇。天文十九年(1550)二月二十六日,越后守护上杉定实病死。定实没有儿子,守护家绝了后。两天后,将军足利义辉承认谦信有白伞袋和毛毡鞍覆的使用权。这样,谦信实质的国主地位得到了认证。次年,一直不承认谦信地位的长尾政景降服于谦信麾下,越后长尾一族实现了统一。天文二十一年(1552),谦信被授予弹正少弼、从五位下的官位。

在叙述谦信作为战国大名的历程前,有必要先谈一谈谦信的性格特点。谦信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个能力很强却“野望”(野心)极低的人。谦信重传统道义,一生几乎都在为维护室町幕府的统治秩序而奋斗,与北条、武田及后来与织田的战争都是基于这一点而发起的。也正是由于这一点,谦信统治时代长尾(上杉)家的体制与其他战国大名颇有不同。就以之前介绍过的今川、武田两家来作比较:今川在室町时代一直是强大的守护,武田则通过强化守护职权而跃居战国大名之列,牢牢控制住领地内的实权(最主要是土地所有权)是他们没有像其他许多守护家族那样渐渐没落的原因;其对领地内上至家臣下至平头百姓的掌握程度之高,充分表现在两家各自制定推行的分国法《今川假名目录》和《甲州法度之次第》上。长尾氏虽然是通过“下克上”(典型的战国大名发家方式)而一跃成为战国大名的,但谦信的父亲长尾为景并没有完成越后的统一。谦信本人是得到中条藤资、直江实纲、大熊政秀、本庄实乃等中部豪族的支持才上台的,似乎也没有要彻底一统越后的意思(真正统一越后的,是谦信的继承人上杉景胜)。后来所谓的上杉家臣团,实质上更像是以谦信为首的越后豪族联盟。谦信主要是靠自己的威信和实力巩固这个联盟,并以此作为维护室町幕府统制秩序的基础。尽管如此,越后的主从关系还是远不如甲斐的那么稳固,武田、北条也常利用这一点,在谦信的腹地策动一些豪族――北条高广、大熊朝秀、本庄繁长――叛乱,北条高广和本庄繁长最后还都归顺谦信留在了越后,谦信对待反叛者的态度比信长宽容多了。

继任家督后,谦信努力的整顿战乱后的领土,天文二十一年(1552),因为受到北条氏康的猛攻而丧失居城被赶出上野的关东管领上杉宪政仓皇逃来春日山城寻求庇护,重视大义的谦信决定帮助宪政恢复上杉家的势力和地位,这成为谦信后来十四次进军关东的起因。宪政在感激之下也想到自己是不可能再有作为了,于是索性将上杉这个姓氏和关东管领职务都转让给谦信,长尾景虎便因此改名为上杉政虎。而且由于其义名远播,被武田信玄赶出信浓领地的村上义清等人也转向越后上杉家求援,当年九月,谦信先派亲族长尾政景出兵信浓,然后进京,为此前接受弹正少弼、从五位下的官位向皇室献礼。应仁之乱后室町幕府的权威丧尽,将军成了任人摆弄的傀儡,受到各武家轻视,因此重义的谦信来朝令将军足利义辉大喜,不但帮助他晋见天皇,还把名字中的“辉”字赐予谦信,谦信再度改名为上杉辉虎。奈良天皇授予谦信天杯、御剑和“讨伐对邻国怀有野心之徒”的敕命。无疑,这等于给了谦信攻击武田、北条的名分。就在谦信上京之时,前往救援信浓诸豪族的长尾政景与柿崎景家被一代名将武田信玄大败,为此,谦信必须急速赶回越后,谦信准备离开的消息令本期望谦信能相助平定三好、松永的将军义辉十分失望,于是义辉希冀可随谦信一同回越后,但謙信认为将军应坐镇京都并许诺在解決信浓之事后便带大军上京相助而婉拒,不料素来守信的谦信竟沒有实现这个诺言,谦信回到越后便开始著手和武田信玄的争战,越后之龙大战甲斐之虎,龙虎相争在川中岛一连进行了五次激烈的会战(祥见武田信玄传部分),耗时十数年始终不分胜负;而足利义辉却在永禄七年(1565),遭到松永久秀暗杀。

由于同时面对信玄和氏康两位枭雄,再加上对领地内的豪族一直比较宽容,谦信在川中岛合战的间隙也没能闲着。天文二十三年(1554)十二月,越后刈羽郡北条城主北条高广在信玄的煽动下自立,但三个月后就失败投降了。北条高广是镰仓幕府的名臣大江广元的后人,越后国人中的实力人物,平日自负武略不逊于谦信,常怀异志。谦信待高广却显得极为宽大,后来还让他去上野厩桥城经略关东。十三年后的永禄十年(1567),高广受北条氏康支持再度谋反。然而越后和相模同盟(越相同盟)时,谦信又一次饶恕了高广,依旧像从前那样重用他,谦信的仁义可见一斑。第二次川中岛会战结束时,收兵回国的谦信面临的是一场内乱,有力家臣间的领土纷争不绝。谦信被各种诉讼纠缠得心灰意冷,于弘治二年(1556)三月在给自己的老师天室光育的信中留下了“功成名就,急流勇退”的话,宣告隐退,欲独自一人前往高野山(或说比睿山)出家。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晴天霹雳般地令家臣们大吃一惊,宇佐美定满和长尾政景二人慌忙召集重臣商议,以“景虎乃越后统合之中心,舍此无人可内服众将,外御强敌”故,说服了中条藤资,驱逐了欲乘乱谋反的大熊长秀(朝秀),极力恳请谦信复出。谦信趁机要求诸将提交联合署名的起誓文书,并向春日山城送出人质。对此当然无人再敢表示异议。永禄四年(1561)三月,谦信以关东管领的名义,集合了关东诸侯共计十一万五千兵马,讨伐“逆臣”,围攻当时称霸关东的小田原北条氏。小田原城乃当时的天下第一城(后来丰臣秀吉在即将统一天下之时,倾天下之力,发动日本战国史上最大战役,出兵二十多万,双方参战人员共超过三十万人的情况下方攻陷此城,其城之坚可见一斑)由于北条氏康拼死力守,小田原被大军围困了逾一个半月,但丝毫没有要陷落的迹象,谦信只得撤围而去。同时,谦信在阵中收到了北条的盟友武田趁虚进兵信浓的探报,无奈之下只得放弃攻取小田原的打算。谦信先顺路去了镰仓,在鹤冈八幡宫举行了关东管领的正式就职仪式,从镰仓往越后的归途中还攻取了北条方的武藏松山城。永禄六年(1563),北条氏康发兵五万进攻武藏松山城。谦信率军援救,未至,城已陷,遂移兵附近北条方的私市城。该城背依大湖,建于险要之地,难以卒拔。城的本丸临湖,筑得很高。谦信巡视时,见从本丸通往二丸的廊桥上张着竹帘,湖水中映出桥上站的一个穿素白单衣的人影。谦信三次见到这样的人影,推测本丸中拘有不少作为人质的妇孺,就先令柿崎景家带队猛攻正门。待城内的注意力都被转移到正门时,派人拆毁附近的民房,用柱子结成大筏投入本丸后的湖中,并故意发出很响的水声,佯装要从水路进攻。本丸的妇孺着实被吓了一跳,纷纷夺路逃向二丸。把守正门的兵将不明真相,见到本丸突然大乱,只道是城内有内应已占据了本丸,顿时无心再战,自杀的自杀,投降的投降。谦信遂拱手而取此坚城。可见谦信用兵之机略。




在关东反反复复的争纷又持续了好几年,各方都没有什么大进展。永禄十年(1567),武田信玄开始把矛头转向昔日的盟友今川,当年的善德寺同盟就此告终,三国同盟的另一端北条则站到了今川一边,为了一起对付武田,北条氏康与谦信缔结了“相越同盟”,并将三子送往越后当人质,即上杉景虎。鉴于甲斐是内陆山国,而越后、骏河、相模都是沿海国,今川氏真建议三国共同停止向甲斐运盐作为制裁。提议得到了北条氏康的赞同,但谦信知道后认为伤害了甲信的百姓,说:“我与公战,以刀剑不以食盐。”依旧命部下运盐往信浓深志的集市贩卖。元龟二年(1571),北条氏康死,武田信玄与北条氏政重新结好后,攻德川家康于三河,开始了他的进京作战。织田信长与谦信缔结了同盟,谦信出兵信浓长沼,遥相声援德川家康。次年四月,武田信玄突然病死于进京途中。死前曾嘱胜赖与谦信修好,并以为依托,由此可见其对谦信人格的肯定。谦信知信玄死,亦为之伤感,叹道“信玄公一死,吾失去生平最重要的对手矣!”随即绝音曲三日,并遣使往海津城吊唁。有老臣进言趁机收复信浓,谦信对以“乘人之危之举,不齿为之”。长篠之战后,武田元气大伤,越后诸将复请乘虚进攻武田,谦信以同样理由未准,至死不曾为难胜赖。

天正四年(1576)年,信长消灭室町幕府之举使谦信认定信长是天下动乱的祸首,受信长所驱逐而委身毛利家的末代将军足利义昭也来函拜托谦信能加入信长包围网取代原本武田的位置,谦信为了维护足利将军家的权威,开始上洛作战。从越后进京的道路是顺着北陆道,经越中、加贺、越前至近畿。越中、能登原本都是守护畠山氏的领国,信玄进京的同时,谦信也曾出兵夺取了越中的大部分地区。 天正五年(1577),谦信平定了越中最后的几个据点,并顺势扫平了能登除七尾城(名义上是畠山的居城)以外的所有地方。此时七尾城的城主只是一个两岁的小娃娃,城中重臣之间矛盾重重。考虑到控制能登的势力与织田信长对立,谦信希望让受到自己控制的上条政繁成为能登畠山家的新城主,但是遭到了坚决的主战派长氏一门的拒绝。之后,謙信决定对七尾城进行武力制圧。七月,谦信率领八千人入侵能登,畠山家采用的方法是放弃支城、死守七尾城。上杉方的辔田肥后守与此时担任实际总指挥的长纲连交战,被长纲连击退,武将10人被讨死,使长纲连队和七尾城士兵士气大振。但是,一场疫病在此时袭击了七尾城,包括当主畠山春王丸在内的许多人病死,长纲连作为城代指挥城兵继续死守。同月,凤至郡小伊势村番头八郎右卫门向穴水城的上衫军发动攻击,但也被击退。谦信的一支别动队——长沢光国的1000人在松波城遭到能登畠山家的支系——松波畠山家的松波义亲、畠山义季的顽强抵抗。最终,松波城落城,松波义亲、畠山义季阵亡。长连龙(长纲连之子)从七尾城逃出,向织田信长请求援军。信长闻听毘沙门天王的正义之剑指向自己,大为头痛,纠集了织田家大部分精兵猛将准备挡住谦信的上洛之路,九月,第一阵援军从安土城向畠山方面出发,阵容极盛:总大将柴田胜家,主力泷川一益、明智光秀、丹羽长秀、羽柴秀吉、前田利家、佐佐成政共三万余人(乖乖,织田日后的军团长全都出动了)。信长本人也准备亲自率领一万八千人随后支援。然而畠山家并没有等到信长的援军。九月十五日,倒向上杉方的游佐续光、温井景隆等发动叛乱,将彻底抵抗派长氏一门杀害,开城投降。七尾城陷落后,谦信随即率三万五千人马迎击五万织田军。羽柴秀吉与柴田胜家将帅不和。因为意见分歧,羽柴撤兵回北近江,当时织田军已在手取川前背水列阵,且人数占优,但闻知七尾城已陷,谦信亲自统兵前来时,竟畏其名而战意尽失,乘夜撤兵。谦信随后追击,恰逢手取川涨水,织田军难以渡回,顿时混乱,在谦信的猛攻之下溃不成军。战后留在岸边的织田军尸体有千余具,另外数倍于此的人淹死在河里或被河水冲走,史称“手取川合战”。织田与上杉的第一次正面交锋以惨败告终。因为北条在关东有所动作,而且其时已为严冬,不利行军,因而得胜后的谦信没有乘势进兵,退回了越后。翌年正月,谦信下达了上洛征讨的总动员令,然而,就在即将出阵时,谦信突发脑溢血,四月二十九日,一代名将与世长辞,年仅四十九岁,留有辞世歌“一期荣华一杯酒,四十九年一睡间;生不知死亦不知,岁月只是如梦中”。

谦信死后由于他没有亲子,有几名养子,最喜欢的是曾经当过武田家养子的北条氏秀,谦信把自己的原名都给了他,赐名上杉景虎。第二个喜欢的,是同族长尾房景之孙、长尾政景和谦信之姐仙洞院所生的上杉喜平二景胜。谦信死后,二子争权——史称“御馆之乱”——景胜终究是谦信血源上的外甥,甚得越后诸将拥戴,又有直江、长尾二家和盟友武田胜赖为后盾,终于杀死景虎,夺得了家督之位。后景胜臣服于丰臣秀吉,被转封到会津,成为五大老之一的中纳言,关原会战中助势西军。

在诸多战国武将中,上杉谦信无疑是非常突出的一个。谦信自幼崇信神佛,终生不近女色。他的魅力,不单在其天才的军事指挥力,更多的来自于他的人格,其行事作风与战国乱世格格不入,有时甚至略显迂腐。但谦信始终保持个人本色,并成为乱世中的强者。老对手北条氏康把上杉景虎送给谦信做人质时,曾对长子氏政说:“晴信、信长之辈,都是说一套,做一套,不足以托赖。然而辉虎殿下不同,受人之请,必忠人之事。我死后,诸国中你可以依靠的,舍此无人。”日本史学界的权威坂本太郎在其著作《日本史概说》中评价谦信说:“在杀伐无常,狂争乱斗的诸国武将中间,上杉谦信以尊神佛、重人伦、尚气节、好学问的高节之士见称,令人感到不愧是混乱中的一股清新气息。”谦信既无扩充领地之愿,亦无争霸天下之心,一生最大的希望乃是社会安定,人民安乐,命运却偏偏安排他盛年病逝,真可谓天妒英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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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1 08:3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由此可见松井此人仍然是日本民众心目中的英雄,所以不用相信什么民众是无罪的谎言.
ok,不扯远了,这个话题大家还是在茶座和世界风云去讨论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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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8:1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织田信长



织田信长是大家非常熟悉的人。16世纪中叶,应仁之乱后,日本各地大名纷纷崛起,战火纷飞,民不聊生。这时一位决心以武力统一日本、结束乱世的枭雄出现,他就是织田信长。永禄三年(1560年),织田信长在桶狭间以两千人马击败今川义元四万大军,名声大振。尔后逐步统一尾张、近畿,并准备进攻山阴、山阳。在此期间,信长修筑了气势宏大的安土城。因此,信长的时代被称为“安土时代”。但在天下统一就在眼前之时……对明智光秀的谋叛未有防备,在本能寺终了一生。

织田信长(1534—1582)日本战国时代后期开辟全国统一道路的军事家和政治家,是织田信秀次子,天文三年(1534)诞生于尾张(现爱知县)那古野城,幼名吉法师。十三岁时行冠礼,取名三郎信长。织田氏的远祖是越前(现福井县)丹生郡织田庄的庄官,应永(1394—1427)初年被尾张守护斯波氏擢拔为尾张守护代。应仁之乱以后,斯波氏势力迅速走想衰落,尾张完全为织田氏所控制。织田氏不久又分为对立的两个系统,岩仓城的织田伊势守统治上四郡,清州城的织田大和守统治下四郡。信长的父亲信秀是清州织田大和守的三奉行(武家职称,奉主家命分掌一部分政务者)之一,地位较低,但从天文(1532—1553)初年起,其实力凌驾于主家之上,并同三河(现爱知县东)松平氏、骏河(现静冈县东)今川氏、美浓(现歧阜县)斋藤氏为争夺领地多次进行战争。并且在长期的战斗生涯中培养起一批忠诚而有实力的家臣团,在这群家臣中,既有在信秀麾下便已成名的“破竹柴田”、“撤退佐久间”,又有与信长年龄相仿的“枪之右近”。

信长的青少年时期他有着截然不同的两个侧面:一方面作为若殿(主公的儿子),他在武家教育里表现得非常优异,不仅是马术、兵法、相扑等军事科目无不如此,他还对新时代的武器铁砲(火绳枪)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且在未来创造了著名的三段击战术。另外,他对茶道和能剧等文化艺术也有相当的研究。这一切都说明他是一个天资横溢的年轻人,在军事文化各个领域都具备了应有的素养和知识。 然而,在另一方面,他轻视传统的礼仪,完全不将宗教与迷信放在眼里。他服饰穿着方面非常糟糕,在街上边走边吃,时常有不可理喻的言谈举止……他父亲信秀去世时,信长用草绳绑着加长刀柄的大刀与短刀,头发不整,也没穿上正式的裤裙,他走到灵前,抓一大把抹香,随便一撒就离开。完全不符合传统礼仪标准的行为让绝大部分人认为他是一个大傻瓜。在永禄三年(1560)的桶狭间合战爆发以前,尾张和临近的领地上,提起织田家的继承人信长,必定冠之以“尾张的大傻瓜”之名。甚至连负责教导信长的老臣平手政秀为了使信长改变以往的举止作风,成为让家臣信服的一国之主,而不惜以死相谏。

信秀去世时(1551年),他已经统治了尾张的三分之二地区,但是尾张的织田一族尚未完全平服,因此织田信长继承父业后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整合整个尾张势力。织田信长首先于天文二十四年(1555)攻打本家织田敏定的养子织田广信,并令他切腹自杀。信长迁进清洲城之后,接着,他又谋杀曾经与他联合作战的伯父织田信光。最后终于轮到他最大的障碍──他的弟弟信行。织田信行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年轻人,他与信长是鲜明的对照,既行为得体,又注重礼仪。信长的生母土田御前难以忍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笨儿子夺走自己所宠爱的乖儿子能够继承的一切,织田家首席家老林通胜、第一猛将柴田胜家等人也站到信行这边。永禄九年(1556),织田信行在其母的唆使下和自己的两位老师柴田权六胜家、林佐渡守通胜反叛,向自己的哥哥信长发起进攻,史称“稻生之战”。织田信长获胜,而一直对信长未加重视的柴田胜家终于认可了信长的能力,所以在永禄十年(1557)信行再次打算谋反时胜家出首告诉信长了这个消息,信长与是杀掉胞弟信行。统一了尾张。

永禄三(1560)年,总兵力只有三、四千的织田信长,桶狭间的田乐狭间发动奇袭,大破总兵力二万五千的今川义元大军(祥见今川义元篇)。桶狭间一战信长名声大噪,这一年信长二十七岁,由此也开始他“天下布武”的霸业。 在桶狭间之战时,松平元康还在今川家当人质,今川义元一死,松平元康立刻返回三河老家,并于永禄五年(1562)正月,织田信长的女儿嫁给自己幼年的朋友松平元康的儿子竹千代(后来的信康),两人缔结同盟。这就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清州会盟”。这也是日本战国时代最坚固的盟约,直到信长去世为止,长达二十年以上。另一方面,出于政治需要,为了避免与强敌武田信玄对阵而耗损国力,信长又和武田家联姻。 此外他还将自己的妹妹,当时出名的美女市嫁给近江的浅井长政。此时的信长已经把目标定为“上洛”。要进军京都首先必须占领美浓。永禄四年(1561),织田和斋藤进行首次接触“森边之战”,织田军首战告捷。永禄六年(1563),把据点从清州迁移到靠近美浓边境的小牧山,永禄九年(1566)又命木下藤吉郎在美浓境内墨俣地方筑城(墨俣一夜城)。同时利用婚姻关系同美浓的邻国北近江(现滋贺县北)的浅井长政和信浓的武田信玄结成友好关系。而这时斋藤方面却极不妙。斋藤龙兴的家臣竹中重治(竹中半兵卫)因为不满意斋藤龙兴,运用奇谋,只用了十多人就夺取了稻叶山城。后来竹中虽交还了稻叶山城给斋藤龙兴,但受木下藤吉郎三顾之礼,作了羽柴秀吉的军师。永禄十年(1567),在竹中和木下的努力下,美浓三人众(稻叶一铁、氏家卜全、安藤守就)投奔织田家,斋藤龙兴遭流放,斋藤家灭亡。接着织田信长将稻叶山城改名为“岐阜”,取周文王起于岐山之意,准备统一天下,并开始使用“天下布武”的印鉴,公开亮出武力统一日本的旗号。

而此时衰落的天皇朝廷与室町幕府的求援,又为信长进军京都披上了合法外衣。因为皇室领地多被地方豪族侵占,正亲町天皇于永禄七年(1564)授命信长帮助收回尾张皇室领地,永禄十年(1567)十一月在给信长的敕谕中,又要求帮助恢复美浓、尾张两国的皇室领地,赞誉信长为“古今无双的将军”。永禄八年(1565)幕府将军足利义辉为三好义继等人所杀。义辉之弟义昭于永禄九年(1566)授命信长帮助恢复幕府。可是当时信长正忙于美浓战争,无暇顾及义昭的要求。当永禄十一年(1568)义昭再次提出这一要求时,信长便立即派人把义昭从越前一乘谷迎到美浓的立政寺。先后平定北伊势(现三重县)与南近江,打通通往京都的道路,于九月奉义昭进入京都,破三好氏势力,再兴幕府,扶义昭就任将军,自己掌握实权。紧接着又征服畿内、但马(现兵库县北)与南伊势各领主,把农村土豪划为直属,扩大了常备军。

表面看来信长对义昭很尊敬,义昭对信长也很感激,要信长出任副将军或管领,甚至称信长为“御父织田”。可是不久围绕实权问题发生对立,信长首先拒绝担任副将军或管领,表示自己是主权者,不属于将军的家臣。接着又于元龟元年(1570)正月,完全剥夺了将军的实权。义昭不甘于做傀儡,自己本身没有什么力量,就暗中策划信长的敌对力量起来反对信长。正亲町天皇为此事感到忧心,立刻派遣使者去安抚信长。信长得到天皇的抚慰之後,即要求足利义昭要发通知给诸国时,必得信长的同意,同时,并提出“天下之事既已委任给信长,信长不待上意即可处理事物”的条件。次年正月,织田军击败了拥立另外一位将军足利义荣的三好家,确立了足利义昭的地位,并在二月改二条御所为二条城作为足利义昭的居城。信长终于完成了“上洛”的心愿。

当时反对信长的有三股势力:一是拥有广大庄园领地、养有大批僧兵的寺社旧势力;一是和织田信长一样的战国大名(通过不断进行兼并战争,扩张领地而成为辖据一国或数国的大封建领主),特别是近江的浅井氏、越前的朝仓氏、甲斐(现山梨县)的武田氏、越后(现新汤县)的上杉氏、中国(本州西部地区)的毛利氏;一是本愿寺控制的北陆、东海、近畿各地的一向宗门徒起义。这些反对势力在义昭的暗中策划下,结成了反信长的联合阵线。元龟元年(1570)四月,信长率军自京都出发,征讨朝仓义景。受信长之邀,家康领兵抵达越前若狭。此时,朝仓义景请求浅井家、六角家发兵救援。本来,信长将妹妹阿市嫁给了浅井长政,两家因此结成婚姻同盟,信长并不担心浅井家会背叛织田家。而且按照浅井长政的本意,并不欲以破坏与织田家的盟约为代价去援救朝仓家。然而,长政之父浅井久政以朝仓家很久以来一直是浅井家的盟友为由来劝说长政。最终,长政听取了父亲的意见,与六角家一道,率军抵达金崎城与京都之间,截断了信长的退路。 这时,信长已经攻下了手筒山金崎城,正准备进军一乘谷,忽然听闻浅井家违背盟约(织田信长接到市紧急送来的示警信物根穿着两粒豆的绳子),与六角军在琵琶湖东面,金崎城与京都之间布阵,截断自己的归路,不由大惊,立即停止进军,率军从金崎城撤退,并自琵琶湖西面,经朽木谷回到京都。在金崎撤退时遭朝仓军追击,这一战便是金崎撤退战。在金崎撤退战中担任殿后重任的是羽柴秀吉、蜂须贺正胜跟德川家康。

一个月之后,即元龟元年(1570)六月,信长再次出兵征讨近江浅井氏跟越前朝仓氏。信长与家康的联军二万三千和浅井与朝仓的联军一万八千在姊川大战一场。浅井朝仓军全面溃败,退守小谷城。七月,三好氏余党在摄津(现大阪府)起事,企图复辟。九月,石山本愿寺显如举兵支援三好氏余党,并号召各地一向宗门徒举事。此后近江、伊势、越前、加贺等地纷纷发生一向宗门徒起义。信长决定采取各个击破的策略,分别消灭这些反对者,首先对延历寺下手。元龟二年(1571)九月,被视为信长包围网核心的比睿山延历寺遭到了信长无情的焚烧,大火燃烧了三天三夜,被烧死的僧徒和信众数以千人。信长也因此被日本佛教徒诅为“第六天魔王”。


元龟三年(1572),真正的危机來临了。当年十月,甲斐的武田信玄开始出兵上洛,并于十二月在三方原大败织田和德川的联军(祥见武田信玄篇)。得知这一消息后,足利义昭于次年二月在二条正式起兵,对抗信长。可是足利义昭实在是算错了帐。武田军的确大获全胜,可是就在足利义昭起兵二个月后,武田信玄病死在上洛途中,武田军只好退了回去。这样一来,在七月,足利义昭兵败被流放,室町幕府灭亡。武田军上洛的失败使得信长包围网开始崩溃。天正元年(1573)八月,在流放足利义昭后,信长成功地攻下了朝仓和浅井的居城,朝仓,浅井灭亡。天正二年(1574),信长镇压了长岛的一向一揆。

天正三年(1575),德川家康进攻长篠城,长篠城主菅沼正贞向武田氏请求援军,德川和武田在长篠激战三天,双方各有胜负,这时,织田信长接到了家康的出兵邀请,亲自率领三万大军从岐阜出发。五月十四日晨,织田军从热田出发,傍晚时进入冈崎城。与信长同行的有:嫡子信忠、庶子信雄,重臣柴田修理亮胜家、佐久间右卫门尉信盛、明智十兵卫尉光秀、羽柴筑前守秀吉、泷川左近将监一益、丹羽五郎左卫门长秀,武将蒲生忠三郎、森武藏守、佐々内藏助、前田又左卫门尉、塙九郎左卫门尉、河尻与兵卫。十五日,冈崎城内的作战会议上,信长向织田、德川家的众武将说明了各部队的部署位置。信长从岐阜前来救援时,每个士兵带有栅木一根、绳子一捆。全军拥有铁炮3000支。为了发挥铁炮的最大威力,信长放弃了可供织田、德川30000万人以上大军进行大合战的广阔平原有海原,而选择了狭长的设乐原作为决战之所。十六日晨,信长、家康一同率大军三万余人从冈崎出发。信长身穿赤地锦直垂萌葱威铠,腰挂金覆轮太刀,脚下连钱苇毛马,身后白底黑永乐通宝军旗飘扬。十七日,得知信长即将到达的武田胜赖不得不放弃了对长篠城的包围。与此同时,信长早上从牛久保出发,后进入野田城。十八日,信长早晨从野田城出发,傍晚前到达距离长篠城五六公里处的设乐原。织田、德川联军各队按照原先的安排向预定位置移动,开始布阵。织田、德川联军在南北狭长的高原设乐原上连夜修筑防马栅,并于次日全部完成。十九日晨,武田胜赖召集众武将在医王寺山本阵军议。会上,内藤修理、山县三郎兵卫、马场美浓守、小山田兵卫尉、原隼人等信玄以来的重臣主张全军撤回甲州,而长坂长闲斋、跡部大炊助等胜赖身边的近侧则主张强攻。最终,胜赖不顾老臣的强烈反对,采纳了强攻的作战方案。二十日,包围长篠的武田各军按照军议决定,开始向预定位置移动。织田信长为引诱武田军出击,正考虑让佐久间右卫门信盛前往诈降。此时,家康的家臣酒井忠次提议派奇袭队进攻,但遭到信长的一口否决。然而,信长和家康过后又召来酒井忠次,说明之前的否决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命其率领三千人的奇袭队。半夜时分,奇袭队出发。
二十一日上午六时,设乐原晴空万里,前日半夜下起的雨已经停了,信长不再担心铁炮的火绳会被雨水打湿。武田军左翼先手黑底白桔梗指物的山县昌景队开始突击。紧接着武田军中央、右翼先手也开始突击。左翼先手山县队攻德川阵,中央先手内藤队攻织田军泷川一益阵,右翼先手马场队攻织田军佐久间信盛阵。武田军一骑当千的侍大将突入长柄枪队,守军马上退回防马栅。先手的武田各队的攻击都十分顺利。然而就在这时,防马栅后的一千支铁炮一起向武田军射击。瞬间,武田军伤亡数百人。还没等武田军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织田、德川军第二列、第三列铁炮已经开始齐射。武田军损失惨重。上午八时,武田军各先手部队伤亡很大,换由二番队进攻。左翼的山县队后退后,从连子川下游迂回至德川军侧面,杀入德川军先锋大久保七郎右卫门忠世与其弟治右卫门忠佐阵中。大久保队和率领三百德川铁炮队的成濑正一组成了织田、德川联军的最右翼。使用金蝶羽差物的忠世和使用石饼差物的弟弟忠佐与山县昌景配下争夺一番枪战功的小菅五郎兵卫忠元、广濑乡左卫门景房、三村伝右卫门形幸互相攻防九次之多。与此同时,半夜向鸢ケ巢山砦进发的酒井忠次队也发起了进攻。负责守备鸢ケ巢山砦的武田军主将武田兵库助信实战死,逃出的小山田昌行、高坂昌澄、室贺信俊等遭到德川军追击。德川军乘势掩杀,武田军四散奔逃。长篠城兵得到己方胜利的消息后,也下城将奥平贞昌的带领下把城中的武田军杀退。在武田军向本队溃逃的途中,又于有海原有高坂昌澄等二百人战死。然而家康的亲族深沟松平家当主三河长泽城主松平主殿助伊忠也在追击战中战死。上午九时,开战三小时后,设乐原的激战仍在继续着。继山县队被大久保队击退后,二番小山田信茂队的突击也在德川铁炮队齐射下败退。三番西上野众小幡上总介信贞率领武田家骑兵精锐“赤备”团冲至防马栅前,同样遭到铁炮的猛烈射击。这时,德川军石川伯耆守数正、内藤弥次右卫门家长、内藤三左卫门信成、榊原康政、内藤四郎左卫门正成、本多忠胜、樱井庄之助胜次、河合又五郎等二千人从防马栅内一起杀出。家康下令“无须取得敌军项上人头”。 小幡队大败。接着,武田军左翼主将武田典厩信丰率四番队突击,又遭铁炮狙击,败走。德川军的防马栅前堆满了武田“赤备”的尸体。德川军的伤亡也很惨重,其中包括河合又五郎。上午十时,武田军右翼先手马场美浓守信春队面对佐々内藏介成政、前田又左卫门利家、福原平左卫门秀胜、野々村三十郎正成指挥的数千铁炮队进行突击。然而设乐原地面杂草丛生,凹凸不平,部队无法快速移动。能够到达防马栅前的不到三四百人。之后,真田源太左卫门信纲及其弟真田兵部丞昌辉、土屋右卫门尉昌次、一条右卫门大夫信龙、穴山陆奥守信君诸队踩着前面中弹倒下的己方士兵的身体前进,虽然突破了第二道防马栅,但还是被铁炮挡在了最后一道防马栅之后。上午十一时,武田军中央先手内藤修理昌丰队一千余人,以及其后原、和田、安中、五味、武田信廉诸队突击织田军中央泷川左近将监一益、佐久间右卫门尉信盛阵,遭到铁炮的猛烈射击,伤亡惨重。就在这时,马场信春队冲入佐久间阵中,讨杀四十余人。看见防马栅内马场队白底黑山道旗的内藤昌丰队乘势猛攻泷川队。信长得报后,马上派出柴田修理亮胜家、丹羽五郎左卫门长秀、羽柴筑前守秀吉等一千五百人横向突击马场、内藤队。下午一时,见到武田军情况危机的山县三郎兵卫昌景率领小山田、甘利队的残部从侧面杀入柴田、丹羽、羽柴队。柴田、丹羽、羽柴队不敌,败走。紧接着,山县昌景又引一军转向攻击德川本阵。本多忠胜指着身穿白糸威具足,头戴金大锹形兜的武将大叫:“那人便是山县昌景!”所有的铁炮都瞄准了那个骑马的武将射击,山县昌景应声倒地。武田军大败,土屋昌次战死。抵挡住武田军的突击后,织田、德川联军渐渐开始从防马栅后杀出。信长见机派出母衣队,全军一起从防马栅内冲出。织田军从正面,德川军从侧面,两面夹击武田军。武田军溃退,向凤来寺方向败走。内藤修理昌丰在途中战死。午三时,马场信房率二三十人殿后,目送胜赖安全离开后持枪挑落追击军四五骑。后弃枪执刀奋战,终为长枪刺杀。享年六十二岁。退离战场的胜赖身边仅有初鹿野伝右卫门昌次、土屋惣藏昌恒等十余数骑跟随。初鹿野是年三十二岁,土屋昌恒乃右翼死战的土屋昌次之弟,年仅二十岁。胜赖为了躲避本多忠胜队的追击,只好舍弃军旗等重物。下午四时,武田家信玄以来的家臣笠井肥后守留下断后,保护胜赖离开后战死。胜赖一行土屋惣藏、初鹿野伝右卫门、小山田兄弟等7人途中在菅沼定忠的武节城少加休息,后经信浓回到甲府。前后安全回到甲信的不满三千人。武田军此战死伤、逃亡者万人以上。《信长公记》记载:“宗徒之侍、杂兵一万讨死”。《大日本战史》记载:织田、德川联军斩获首级万余级,其中五千余为德川兵所得。织田、德川方战死者接近六千余人。长篠合战使得信长的洋枪队的三段击战术扬名于世,更将织田信长推向战国群雄的霸主,同时武田家也元气大伤、一蹶不振,后于天正十年(1582)一月,织田联合德川、北条开始进军甲斐,武田旧臣纷纷投向信长,几乎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众叛亲离的武田胜赖与妻子、长子信胜在天目山自杀。武田家灭亡。


天正四年(1576)一月起,把歧阜交给他的嫡子信忠,开始在地当东海、东山、北陆三道要冲、接近京都、濒临琵琶湖畔的近江安土,修建新的安土城作为自己的根据地与政厅。据史料记载这天守是日本最大的城堡。天守总共有七层(外面五层,里面七层),每层都涂上不同的颜色。有的是用黑色的生漆涂上窗子,与白色的墙壁相互辉映。有的是红色的,有的是青色的,最上层全部涂成金色。安土城的石头地基高约二十二公尺,上面耸立著三十二公尺高的建筑物。这天守馈的第六层呈现八角形的外观,白色墙壁,柱子涂上朱漆。最上层内外都贴上金箔,采用特别厚重的瓦片,有一部份瓦片还烧烤上金箔。天守馈里面装饰著当时最著名的画家狩野永德的纸门屏风画,最上层画的是三皇五帝、孔门十哲等与儒家有关的人物。不幸的是,这安土城在本能寺之变时付之一炬。因为气势宏大的安土城,信长的时代被称为“安土时代”。

信长以此为大本营,从1577年开始进行全国规模的统一战争。信长于1577年亲自率军攻占本愿寺兵站基地杂贺,同年,劲敌上衫谦信也在上洛之时重蹈武田信玄覆辙,突然病逝。1578年打败支援本愿寺的毛利氏水军,1580年迫使本愿寺开城投降。1577年派羽柴秀吉(丰臣秀吉)进军中国,1579年趁北越上杉氏内讧的有利时机,遣柴田胜家进入越中(现富山县)。1582年3月,信长又亲自督阵与家康一起消灭武田胜赖于甲斐,取得甲斐、骏河、信浓、上野(现群马县)。


天正十年,织田信长的领地,有近江、美浓、伊势、志摩、尾张、山城、大和、河内、和泉、若狭、越前、丹波、丹后、备前、美作、摄津、播磨、但马、因幡的全部,飞弹、加贺和纪伊的一部,合计约六百五十万石。手下诸将羽柴秀吉在进攻中国毛利氏,柴田胜家在北陆与上衫氏鏖战,丹羽长秀在进行四国攻略,真可谓横扫六合、俾倪天下。也许之前人们还在津津乐道于上天为何如此偏爱信长,让今川义元在如日中天之时在桶狭间大意被袭,让武田信玄、上衫谦信在大胜之后突然病逝,孰料同样的命运却又突然降临到信长公的头上。三月,秀吉水淹高松,城已旦夕可下,但深知信长好大喜功性格的秀吉,不欲以为己功,且与毛利决战,似嫌兵力不足,无必胜把握。于是他向信长求援,信长欣然同意。得到信长亲自出马消息的毛利家,大为震惊,鉴于武田胜赖的灭亡,决定遣使求和。六月一日,信长援军三万五千人出阵,途中宿于京都本能寺。六月二日,手下大将明智光秀突然下令:“我们的敌人,在本能寺!”出兵包围了本能寺。面对明智光秀的大軍,信长身边只有数百卫兵。眼看脱逃无望,信长关在房间里自杀,享年49岁。在结束生命前,他把最心爱的茶器放在身边,放火将之烧毁,连同他的身体发肤在火焰中化为灰烬。织田信长的一生,正如同他最喜欢的歌谣:“人生五十年,与天地长久相较,如梦又似幻;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者乎?”同时,在京都的织田信忠试图率军营救父亲,得知父亲死于本能寺后,死守二条城,城破战死。这就是日本历史上有名的“本能寺之变”。(织田信忠1557-1582也是非常可能改变历史的人物。他是织田信长的长子,幼名叫奇妙丸。也是织田秀信的生父。织田信忠官至从三位左近卫权中将,他一生跟随织田信长转战各地。在长篠之战中攻打美浓岩村城立下战功,因而被任命为秋田城介。信忠曾率织田一门众攻落纪伊国中野城。同年,任总大将出阵大和信贵山城,平定松永久秀的叛乱。这一年信忠由于战功卓越,任官从三位左近卫权中将,并接受信长赐下的茶器11种。在信长迁居安土城后。信忠被任命为岐阜城城主并领有美浓和尾张二国。信忠得到尾张和美浓大部的完全支配权,其军团实力得到进一步的提高。1581年,信忠举行盛大的阅兵式,向天下展示他配下由80骑组成的一门众队。此时,信忠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已经可以称为信长当之无愧的继承人了。随后在次年讨伐诹访四郎神胜赖(武田胜赖)战争中,信忠围攻高远城时,所面对武田家的后起之秀,信玄的五男仁科盛信时,信忠亲自站在己方阵地的最前方指挥作战。并在同一年,将诹访四郎神胜赖逼入天目山自杀。将源氏名门武田家从大名谱上彻底抹去。这时信忠的才能已完全被天下人所知。如果织田信忠不死,羽柴秀吉、丹羽长秀、泷川一益、柴田胜家、池田恒兴这些重臣是不会叛背织田家另起炉灶的。明智光秀的谋反可谓深思熟虑。一举使织田信长、信忠父子俱死。)

明智光秀的背叛其实并非偶然,信长为人凶暴残忍,那暴躁的脾气可以说是与天俱来的,据说他在襁褓时,由于经常咬伤奶妈的乳头,因此频频更换奶妈。永禄十二年(1569)信长以烧毁杀光相威胁,迫使自由城市界市屈服于自己的统治。元龟二年(1571)烧毁比睿山延历寺时,明智光秀曾站出进柬:“延历寺是千年佛教圣地,千万不能毁坏,请主公收回成命。”“不行!”信长厉喝:“延历寺的和尚和朝仓、浅井勾结,反对我信长,决不能让他们在佛门的旗帜下逍遥法外!”“主公,即使和尚有罪,泥塑木雕的佛像又又什么罪过?请主公不要烧毁寺院!”光秀抱住信长的腿,苦苦哀求。信长不耐烦地说:“不要再说了,我信长决心已定,火烧比睿山延历寺,让天下看看信长的军威!”光秀还是不肯松手:“请主公三思,烧毁佛教圣地,会丧失民心,遭到天下诸侯反对的!”信长飞起一脚,把光秀踢倒在地,“我不怕任何人反对我,只要我军权在手,任何反对我的人只有死路一条!我决心已定,再敢反对者,斩!”不但杀死寺院的人员,连无辜的民众也惨遭杀害。天正元年(1573),浅井长政被斩杀后,信长便以浅井长政头骨为杯,以泄当年之恨。天正三年(1575),平定了一向一揆时,据说被斩首的男女不下四万人。天正七年(1579),因为叛将荒木村重脱困逃走後,信长对那些毫无抵抗力的男女都处以残绘的极刑。《日本史》记载,他首先将百余名地位较高的女人绑在十字将上刺死,第二次的处刑是对完全无罪的人处以残绘的屠杀,其残暴前所未闻。第三次处刑更加恐怖,毫无人道。他将五百余名民众分别关在四间平房,其中有一百八十人是妇女。他收集大量的木材,放火将他们活活烧死。那些男女发出悲惨恐惧的喊叫声。手下将领的谋反也是此起彼伏,在光秀之前,先是大和的松永久秀谋反,被织田信忠攻破信贵山城,松永久秀父子自杀。之后又有荒木村重和别所长治谋反,也被镇压。也许在信长决定武力统一天下之时便已注定他会如此下场。

织田信长虽因中途夭死而没有能完成日本的重新统一事业,但他扫除室町幕府与大寺社等旧势力,打破战国大名割据,统治了差不多占日本六十八国中的一半的,以京畿地区为中心的三十余国,为统一全日本,奠定了基础。 在紧张的战争环境中,信长自1568年进入京都以后,虽然还没有来得及建立起具有确定形态的中央政府组织形式,但在事实上他是掌握中央一切军政大权的封建中央独裁者,在他所控制的地区内,一扫中世分裂之弊,实行中央集权的专制主义统治。 为了建立中央政权的财政基础,信长把一部分农村土地与主要城市划为直辖领地,最多的是在近江领有三十万石。象京都这样的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城市,由信长派所司代直接统治,固不待言。他还把重要的交通贸易港口城市界市、大津、草津等,作为直辖领地派奉行或代官进行统治。国际贸易港口城市界市不仅拥有巨大的财富和国内外商品,是信长政权的巨大财源,1569年1月,一次就向信长提供二万贯军用资金;而且还是由葡萄牙人传入日本的枪支生产中心地,在铸造业与刀剑的生产方面也具有“界锻冶”的盛名。信长之所以能在长筱战役中以三千人的步枪队几乎全歼武田胜赖的强大骑兵队,首创以持枪的步兵为主要战斗力,给日本的战术与兵制改革带来巨大影响,是与信长把界市置与自己的直接支配下有着很大的关系。

信长对于金银货币材料非常重视,直接经营金银矿山。1569年出兵征服但马,把生野银山收为直辖领地,命代官进行经营管理,使之成为信长的重要财源。他在安土城中贮藏着大量的判金,就是用生野银山采掘的金铸造的。 要建立强有力的中央集权的封建政权,改组与强化封建秩序,有必要解决十四世纪以来复杂的土地关系问题。信长为了推进统一战争,在土地改革问题上也采取了一些重大的措施。首先是没收反抗他的寺社与战国大名的广大领地,如比睿山的延历寺,和泉(现大阪府内)的稹尾寺以及越前的朝仓氏,近江的浅井氏、六角氏、甲斐的武田氏、伊势的神户氏、长野氏、北田氏等等的领地均被没收。其次是从1568到1582年间,先后在近江、伊势、山城(现京都府内)、大和(现奈良县内)、和泉、越前、播磨(现兵库县)、丹波(现京都府内)、丹后(现京都府内)、信浓等过进行了“检地”即土地清丈调查,全部登记了东大寺、兴福寺、法隆寺、多武峰氏等大寺社以及其他庄园领主、封建土豪的土地,初步整顿了多元的土地领有关系,登记土地的计算单位也由过去用贯数表示的年贡量改为用石数表示的收获量。检地以后,由信长颁给领主以朱印状,承认其领有权,在原则上否定了庄园领主的土地所有权。信长把他所征服的地区留一小部分作为直辖领地,其余大部分作为领地分给自己的家臣与降伏的原来领主。领有一郡一国领地的高级家臣又把其所领的一部分赐给其所辖的下级家臣,领有领地的家臣在其领地内实行一元化的统治,但要按领地数量的多寡负担军役,这就建立了一种新的以信长为顶点的统一的封建领地制度。

织田信长从中央集权与统一战争的财政、经济、军事需要出发,也很懂得利用商业、取得商人支持的必要。因此,他从进入京都掌握中央政权以后,就同豪商建立了比较密切的关系,推行了一些发展工商业的政策。信长一进入京都,界市豪商之一药材兼武器商人今井宗久就送给他名贵的茶具,并在使界市屈服于信长的过程中起了重要作用。信长也不仅热情地接待今井宗久的来访,而且还任命今井为界市五庄的代官,授与其向通过五庄的咸鱼类征收关税权,以后又让其参与生野银山的经营活动。在有利于工商业发展的政策方面,他废除了阻碍商品流通的各国关卡,普遍修建道路,架设桥梁,规定主要交通干线的宽度为三间二尺(每间六日尺合1.818米),道路两侧要栽植松树和柳树。更为广大商人所欢迎的是信长允许自由营业的乐市乐座政策,取消封建行会“座”的特权。他指定歧阜附近的加纳与安土城下町等城市为乐市,不承认特权的座,一切商人可以自由贸易,免除市民的苛捐杂税徭役。信长为安土城下町制定的十三条规定,成了日本近世初期城下町条例的规范。

在本能寺之变的前夕,信长还打算修改历法。颁布历法是中国皇帝的特权,代表皇帝是时间的统治者。日本天皇也学到这个制度,由阴阳寮来制作历法。到了战国时代,除了代表正统的京历之外,各地也有不同的历法。信长想要自己制作历法的决心,也就是表示他才是日本的真正统治者。


信长的用人,也是无视于家世与血统,完全是以能力主义提拔人才。但是信长的人性观有很大的缺陷,他忽视了人的感情与心灵面。他的实力主义固然可以解释成只注重实力而不住重家世出身,但反过来说,即使过去有功劳,一旦能力低落,或是犯了错误,那么就会被打入冷宫。明智光秀的叛变,其原因固然众说纷纭,但是追根究底,其最直接的导火线即是明智光秀经常受到织田信长奚落。

织田信长死后,他的天下统一事业先后由丰臣秀吉与德川家康继承。信长的理性主义与实力主义可以说是近代世界的象徵,可是德川家康却又将日本带回封建制度的世界。另一方面,信长对海外的关心与对外国文明的积极的摄取态度,也被德川时代的锁国政策取消。如果信长当政,估计日本前进的步伐会加快不少,明智维新也很可能提前数百年发生。从这点而言,信长可以说是早出生了三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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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3 18:2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扶苏于2003-12-23, 13:38:10发表
接下来偶估计着kesin兄要写幸村和鹿之介了。个人比较偏爱的两位将领,强烈期待中……

PS:待本连载结束后再行评估精华点数。

在下知道这是伏苏兄在催我出工了,不过最近比较忙,可能到年后才能连载完。辛村我准备写,不过没准备写鹿之介,毕竟他对大局影响较小,准备将他放在忠臣传里。一共准备写10篇,现有今川,松平,陶,信玄,信长,谦信,三成,辛村,还有2篇大家不妨猜猜会写谁,呵呵,看看有没有英雄所见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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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24 01:3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石田三成



石田三成(1560—1600),永禄三年(1560)石田三成做为次子出生在近江坂田郡石田村的佐吾右卫门(后来的石田正继)家中,天正二年(1574)丰臣秀吉为长滨城主的时候,石田三成是15岁。当时三成为某寺院的童子,一天秀吉外出打猎,口渴至该寺喝茶,三成端上一大碗凉茶,秀吉一饮而尽。后又捧上半碗微热的茶,秀吉也喝了。接着三成又献上一小茶碗更热的茶,秀吉大喜,又喝了。从此深得秀吉的信任,成为秀吉的侍从。石田三成三成自幼就有明敏的才智,他能机敏地察知秀吉的意向,言行合乎秀吉的心意,因而深受秀吉喜爱。在跟随丰臣秀吉南征北战之时,建立了一系列的战功。

天正十年(1582),信长在本能寺之变被明智光秀围困自杀,随后明智军又袭击了秀吉的原居城长滨,当时三成正跟随秀吉攻伐中国的毛利氏,秀吉得知此事后立即和毛利议和,率军返回,在山崎合战中击破明智军,两天后,秀吉回到自己的长滨城,城池依旧,进城后的秀吉,不断询问出入的重臣:“找到母亲大人了吗?” 明智军来袭时,秀吉的母亲与妻子逃匿无踪,至今没有消息。入夜时分,侍卫队的石田三成,不知从那里匆匆忙忙的跑回城内报告说:“主公,太夫人,安然无恙。” 秀吉高兴的询问:“佐吉(三成幼名),那里找到的?”“臣以前居住的寺院。臣出征前,秘密安排该寺为太夫人和夫人的隐匿场所,以备本城被敌占领时,安然避敌。那知果然用上。”“哦!做得好!余自己也没想到长滨城会被占领,亏你想到,并且安排周全。谢谢!” 考虑周详的青年石田三成又一次得到秀吉由衷欣赏。

天正十一年(1583),三成为水口城城主,领有四万石领地,寝返猛将岛左近胜猛。在司马辽太郎的小说里有着这样的描写:
三成成为大名以后,秀吉召他到殿中问,“佐吉,你现在是大名了,应该召收自己的家臣。”
“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三成意外的回答。(出自《关原军记大成》)
“这个人是谁?”
“筒井家浪人岛左近胜猛。”秀吉一惊。
……
“那你最后说服他了吗?”秀吉问。
“是的。”
“我早已知道不会那么容易说服他,所以我许诺将我的知行的一半-----一万五千石给他以表示我的诚心。”
“哦!主君和家臣的俸禄一样多吗?”秀吉不觉对三成的奇想而大笑起来。
……
以半分的知行来延揽家臣,让秀吉发出“君臣同禄”的感慨,同样吃惊并且感动的恐怕就是岛左近了,这也许就是一直在追寻心目中名主形象的岛左近至死追随三成的原因吧。这就是流传下来“君臣同禄”的感人佳话。

同年四月秀吉讨伐信长的宿将越前的柴田胜家而进军近江,迫使柴田自杀。三成在贱岳合战中发挥出卓越的军事才能,并且显示出外交才能。秀吉缄函至近江称名寺(伊香郡),称北国来敌败军在即,命寺院遣余吴、丹生及附近信徒百姓追踪敌情。若能取敌首,或赏知行,或当面另加褒扬,还能如寺院所愿免除诸般杂役。石田三成对此曾奉命回信(《称名寺文书》)。这封信为三成亲笔写就,内容主要是,柳濑归来之贵寺使者及书信已呈报秀吉,后者十分满意,今喻尔等再遣人马至彼地(柳濑)探察敌军模样,速来报知。署名石田左吉三也,‘三也’假名作ミツナリ,与‘三成’发音一样,这封亲笔信是其首次以石田三成的称呼出现。三成因参加这次北国征伐有功,得到了马一匹及白布50端(一端为3丈)。  

九月,平定胜家的秀吉已经完全取代织田信长的威势,开始建筑大阪城,石田三成、增田长盛及浅野长政担任普请(工事)奉行。只花了一年多就建筑完成,这是一座超越安土城的城堡。其天守阁外观五层,内部八至十层,其动员的人数,据史料记载,“超过六万人”,“如同蚂蚁进入蚁穴般”。大阪城比安土城更像一座宝山。秀吉还制造了一间活动式的黄金茶室,墙壁、天花板、地板都是由黄金制造的,甚至连纸门的骨架也是黄金打造。他的寝室也是极为华丽,棉被是鲜红色的高级布料,床头以黄金雕刻装饰。这大阪城在元和元年(1615)被德川军烧毁,现在的大阪城天守阁是在1931年11月以钢筋混凝土重建而成的。

秀吉在天正十三年(1585)任关白,叙从一位。那时三成也由太阁的检地奉行升为从五位下治部少辅。天正十四年(1586)又兼任界町的奉行。 秀吉是个出色的战略者,但是在使用后勤战击败敌人的时候,自己也时常被后勤补给搞得焦头烂额。天正十五年(1587),秀吉进行九州征伐的时候就发生了那样的麻烦。九州的岛津氏采用坚壁清野的策略,使得秀吉一直使用的以战养战方法无法灵验,数十万大军的兵粮和保证马队战斗力所必须的马料不可能一下子到位,于是情急之中便命令参战大名各自解决自己部队的补给问题。结果这一临时的命令,使得各军产生了混乱,严重的影响了战斗力,为岛津家所击破。瞧出问题症结所在的三成一直在筹备征讨九州的军需物资,充足的军粮,齐备的军需成为随后秀吉亲征降伏岛津家的保证。

秀吉降伏岛津氏以后便讨伐关东的北条氏,天正十八年(1590)二月秀吉率军攻打北条氏的小田原城,三成为先锋,率领1500骑东下。四月秀吉军包围小田原城,任命三成担当小田原城的卫星城——忍城攻略军的总大将。忍城,由成田氏长的某家臣守护,城周都是沼泽地,攻方难以布置攻城器械。由于忍城附近的地形和历史上有名的遭到水攻的备中高松城,附近的地形近似,因此三成开始水攻忍城,可惜最后因大雨造成堤防决坏,造成数百名死伤,当小田原城落城后,城主氏长奉命降伏,忍城最后开城。工程失败,原因是多方面的,由此可见石田三成的军事能力真的不强,不过如果因此就嘲笑三成毫不知兵,又未免过分了一点。

秀吉为了统一日本,决定讨伐奥州的伊达政宗,派三成于天正十八年(1591)一月到相马,去瓦解伊达政宗的盟军,最后迫使伊达议和。奥羽平定以后,国内军事行动告一段落。接着丰臣秀吉便想侵略朝鲜,在东松浦半岛的名护屋设立大本营,准备侵朝。文禄元年(1592)三月十三日侵朝军队158000人分九批渡海,四月十二日先锋小西行长从釜山登陆。此时三成被任命为朝鲜讨伐军的总奉行,在名护屋执行运送部队、粮食和武器的任务。五月三日小西行长、加藤正清等占领京城。不久秀吉便派三成到朝鲜去执行特殊任务——进攻中国(明朝)及各武将划分占领地区。三成于七月十六日到达京城。八月七日在京城召开作战会议,制定巩固京城、攻打平壤,以防备明军来授的作战方案。由于明朝李如松率领的援军及时赶到,小西行长被明军打败,退出乎壤。又由于明朝主和派得势以及日本在“碧蹄馆之战”失败,两国开始和谈。文禄二年(1593)五月十五日三成伴同明使沈推敬、徐一贯等到达日本名护屋,谈判议和条件。庆长元年(公元1596年)9月1日,明朝的正式议和使节杨方亨和沈惟敬一起到达大坂。秀吉接见明使一行,明使宣读国书。因国书中非但没有秀吉所提出的五项条件(明朝公主嫁给日本天皇,恢复勘合贸易,派遣一名朝鲜王子及大臣为人质到日本,朝鲜八道中的南四道割让给日本,各自归还俘虏),而且封秀吉为日本国王,秀吉大怒,驱逐明使,谈判破裂。
http://jczsbbs1.sina.com.cn/upload/5/34/20...43657/43657.jpg
这是日文资料书<<皇室的名宝>>中所示当年明神宗给丰臣秀吉的国书。感谢捕风捉影兄扫描。
我自己翻的.水平有限,看不出来的字用"X"代替:
皇帝敕谕日本国王平秀吉
朕奉承天命,君临万邦,岂独义安中华,将使薄海内外日月照耀之地?罔不乐生而浅心始X也.尔日本平秀吉此称兵于朝鲜,夫朝鲜我天朝二百年恪守职供之国也.告急于朕,朕是以赫然震怒,出偏师以救之.杀伐用张原非朕意,XX将丰臣行长遣使藤元如安,来具陈称兵之由.本为乞封天朝,求朝鲜转达,而朝鲜隔越声教,不肯为通.辄尔触冒,以烦天兵.既悔祸矣,今退还朝鲜王京,送回朝鲜王子陪臣,恭具表文,仍申前请.经略诸臣为尔转奏,而尔众复犯朝鲜之晋州,情属反复,朕遂报XX者.朝鲜国王李X为尔代请,又奏釜山倭众经年无X,专俟封使,具见恭谨.朕故特X藤原如安来京,令文武君臣会集阙廷,释审始末,并定原约三事:自今釜山倭众尽数退回,不敢复留一人;既封之后,不敢别求贡市,以咨事端;不敢再犯朝鲜.

庆长二年(公元1597年)2月21日秀吉以141500人的兵力再次侵朝。这次秀吉不到名护屋,在伏见指挥,所以三成也留在伏见(在大坂)辅佐秀吉。但次年秀吉突然病死,由三成主持撤兵并与明朝议和。

当初丰臣秀吉无子,将其姊日秀与三好一路的儿子收为养子,他就是关白、左大臣秀次。但文禄二年(1593)亲生儿子秀赖出生以后,对养子秀次的感情便开始冷淡起来,后悔将关白让给秀次。于是产生了一股谣传,说秀次对秀吉抱有异图。因此石田三成奉秀吉之命于文禄四年(1595年)七月赴聚乐亭会见秀次,探听事情真相,并到处收集秀次反叛的材料。结果秀次切腹自杀,其妻妾20多人也惨遭杀害。这就是所谓“策谋事件”。因此三成得到江北194000石的领地,被封为佐和山城主,但遭到浅野长政等大名的怀恨。秀次自杀以后,秀赖成了秀吉的继承人。然而秀赖年幼,为考虑到将来,秀吉让五大老(德川家康、前田利家、毛利辉元、字喜多秀家、上杉景胜)、五奉行(前田玄以、浅野长政、增田长盛、长束正家、石田三成)两次立誓效忠。特别身为五奉行之一的三成,对主人秀吉格外忠心,誓死辅佐秀赖。五大老中以领有约二百五十万石的德川家康实力最为雄厚,历经战国动乱而雄霸一方的他在秀吉死后心中正萌起称霸天下的野望。而能与他抗衡的就是旧时信长麾下大将,秀吉的挚友,受托辅佐小秀赖的前田利家,对家康的野心感到忧虑的丰家家臣遂拥他为盟主来对抗家康。可惜的是,利家也于庆长四年(1599)润三月时追随秀吉而去,丰臣家顿失支住,家臣中原本存在着矛盾的武将派和文官派遂正式分裂。就在利家死去的那一夜,加藤清正等七将举兵欲袭击文官派代表人物石田三成。三成明知家康的野心,却由大阪逃往伏见寻求德川家康的庇护,家康深知三成日后将成为自己的敌人,但三成特意跑来以求庇护,他总不能明目张胆地杀害此人。这天晚上,家康夜不能眠,秀吉的部将不和,三成是矛盾的焦点,如果现在杀了三成,秀吉的部下又会团结起来,这可是家康不愿意看到的。正好军师本多正信来到:“您打算如何处置石田?”“我也正为这个犯着愁呢,我的打算不是将石田交给七将,而是让他平安地回佐和山(三成的居城)去。”“的确如此,我与主公的想法不谋而合,就这样把石田交给七将杀死的话,于主公无利啊!”正信道。石田三成于是在家康家臣的保护之下,安然回到了佐和山城。可见三成也是颇有胆识之人。

庆长五年(1600年),家康又借口五大老之一的上杉景胜造反,到江户组织军队讨伐景胜,三成见家康离开了,趁机回到京都,他召集诸将,宣布家康图谋不轨的罪状,准备讨伐家康,并且推举毛利辉元为总大将。石田三成在大阪举兵的消息传到家康的驻地,家康也召集诸大名召开了军议。这样以毛利辉元为总大将(但实际上石田三成才是实质上的总大将),聚集了小西行长、小早川秀秋、宇喜多秀家、大谷吉继等大名的西军和以家康为首的福岛正则、加藤清正、黑田长政、蜂须贺家政、细川忠兴等大名组成的东军就正式形成了。双方各拔下对方数城,终于,决定两军命运的庆长五(1600)年九月十五日来到了,东军和西军上午五时左右以关原为正中列阵,在这狭隘的关原盆地里,约七万名东军和约八万名西军(虽说是决定全国命运的一战,规模也不过如此)就这样互相对峙着。上午八时左右,战斗拉开了序幕,三成自己虽然是文官,但手下有一员猛将岛左近,善于用兵,双方激战了近四小时依然难分胜负。西军真正在作战的是石田队、大谷队、岛津队、宇喜多队等人,毛利一万五千人的兵力则在一旁磨磨蹭蹭地观战,根本没有战斗的意思,其他大名好象也是懒懒散散的。石田三成亲自驱马来到他们的阵营请求道:“请各位快些加入战斗好吗?”可他们仍无动于衷。石田三成只得沮丧地回去了。处于这样一盘散沙状态下的西军,直到过了中午还能与东军战得不分高下,真可谓是奋勇之极了。这时候,家康军的一部分甚至已开始显露出败相来。小早川秀秋布阵于大致东军与西军之间的松尾山,秀秋虽然加入的是大阪方,但他早就向家康表明了心迹:“请您让我加入贵方吧!”于是双方就这样悄悄作了约定。石田三成多次派遣使者来到秀秋处催促道:“请你尽快下山,进攻家康的阵地!”然而秀秋根本听不进去。家康也焦急起来,他派人向小早川秀秋传话道:“喂,你到底要加入哪边,快些做决断吧!”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石田三成也是这么想的。见到这时秀秋的动静非常奇怪,大谷吉继为了防备小早川背叛,对着松尾山方向列起了阵。将近十二点钟的时候,恼怒的家康命令一支铁炮队向前推进,到达秀秋部队所驻扎的松尾山阵地的山脚下后,向山上连续射击,激烈的枪声就象是家康冲天的怒火似的。秀秋至此也知道态度不能再继续暧昧下去了,于是下命令,全军向着西军的大谷军,一边用铁砲射击一边冲下山去。东军九万人趁机发起总攻。虽然大谷吉继预想到了小早川秀秋的背叛,但怒气还是充满了全身。他因为患了麻风病,眼睛几乎失明,但还是坐在家臣们抬的板舆上,四处奔走指挥。只见他身穿白色练绢短衣,左边袖子上绣了几只水墨蝴蝶,右手持一柄短剑,一身准备切腹的干练装束。当秀秋倒戈的军队从山顶冲下来时,吉继镇定地指挥手下三千人回击秀秋,小早川队第一阵崩坏,第二阵败走,连连后退。然而,紧随小早川秀秋,西军大名朽木、赤座、小川、胁坂诸队也纷纷倒戈,西军乱成一团。大谷吉继奋力拼杀,却已陷入重围,眼看败局已定,吉继从容地切腹自杀。大谷队被击破。见此,西军士气大落,小西队被击破,宇喜多队被击破,岛津队被击破。终于,石田三成的本队也因黑田、细川、田中的东军奋力攻击而大溃。被击破的各军都舍弃了战场,各自四散逃命去了。这时是下午二时左右,东军大获全胜。

关原形势图

关原合战后,家康对在关原合战中与东军敌对的大名领地实行改易和减封。其中改易八十八家,减封五家,共没收领地 632万4千石,占当时全国石高总数的34%。对于没收所得领地,家康将其一部分纳入其直辖领,即以后江户幕府所称的“天领”,一部分则分封给子孙(亲藩)及其他大名(谱代、外样)。关原合战后的领地分配,使由亲藩大名、谱代大名与外样大名组成的幕藩体制初具雏形,奠定了江户幕府二百六十年安定政权的基础。所谓谱代大名,是从昔日起就一直跟从家康,性格一清二楚的家臣成为大名后的称呼,其中大多是三河人。例如榊原康政、本多正信、井伊直政、鸟居忠政、土井利胜、奥平家昌等人。亲藩则是与德川家有亲戚关系的大名。外样大名是其他那些信长、秀吉时代开始就存续着的大名。家康一方面将外样大名送去远方,另一方面将重要的土地交给诸位谱代大名来把守。以江户为中心,家康打算避开皇居所在的京都和与之相近的大阪,将江户作为政治的中心地。

西军既溃,三成出关原,从北国街道逃入伊吹山,身边只有几个家臣。《日本西教史》记述说,“治部少辅其身多蒙重创。”可见石田三成伤势不轻,逃亡的情形也百般狼狈。说到其逃亡之路及最后如何被捕,传说就多了起来,这里介绍其中之一。石田三成入伊吹山后,一路逃到草野谷(现在滋贺县浅井郡浅井町草野),身边还有矶野平三郎、渡边勘平、盐野清助三个家臣。三成向这些拼死相随的家臣说:“倘使好运重开,当于大阪再会”,打发走了他们。 随后,三成独自走着北上的山路,来到伊香郡高野村(现在伊香郡高月町高野),向更北的古桥村(现在伊香郡木之本町古桥)逃去。三成本是近江石田村(现在长滨市石田町)人,熟悉地理,所以并不迷途。在村中藏匿数日后,村里的“名主”(地主)察觉了他踪迹,家康破佐和山城之后,就令田中吉政追捕三成。据说,田中吉政发布的公告是:“捕得石田三成,永免年贡赋税。即令不能生获,有杀之者,赏金子百枚。有敢匿者,本人重处,一族全村连坐。”田中吉政出身近江,与三成过从较密。他本是丰臣秀次的家老,秀次被诛后沦为浪人,得三成在秀吉面前说话,才起用为秀吉的直参大名。这时得知三成逃到古桥村的消息,就派识得三成的家臣田中传左卫门(长吉)前去。传左卫门到了古桥村,认出正是三成本人,于是在二十一日(一说二十二日)将他小心解往吉政处。田中吉政待三成一如过去,安排有侍从供他差遣,又殷殷解释自己的不得已处。三成了无惧色,只说:“田兵,我知道了。为报故太阁殿下的厚恩,在下也不得不如此罢了。胜败关乎时运,我是不后悔的。”就如战前一样,把田中兵部大辅简慢地叫做田兵,意气宛然;又把肋差“切刃贞宗”赠给田中吉政,说是自己的遗物。田中吉政把三成送交当时兵驻大津的家康,遂交由本多正纯看押。期间有几段有名的逸事,这里也大致介绍。

兵败的石田三成,被家康指令押到大津城城门前,地上设一坐席,便如此在烈日之下捆缚着示众。东军各将领上城参见,必经过这里。
家康的军师本多正纯走过来了。正纯说:“秀赖公年幼,不辨是非大节,阁下不为秀赖公深虑太平之道,反而以私心挑起战争,身败名裂,分所应得。”
三成微笑说:“我出身农家,得充一城之主,原系太阁的恩典。世道炎凉,倘不讨伐德川殿,则丰家在所必亡,所以拥兵而起。这回有人怀了二心,致使尔胜我败,遗憾已深。非若是,何得为若辈所获?我之败,由天命耳。”
正纯又揶揄说:“智将是能算计人情、察知时势的。诸将还不齐心,就轻起一战,败了,身为五奉行的石田治部少辅,还不愿自裁以谢,却忍耐着这囹圄之苦,又如何?”
三成说:“汝甚不解武略。惧落人手而自裁,是寻常武士的行径。同若辈谈为将之道,也是徒然无益的。”把正纯气得红了脸。以后不管再说些什么,三成安然坐卧,不复开口。

福岛正则走过三成面前,嘲笑说:“挑起无益之战,现在有了这种样子!”
三成淡然说:“胜败由天而定,很遗憾没有活捉你。”

后来登城的,是碰巧同行的浅野长政和细川忠兴,长政嘲笑道:“沦落到这副模样,怎不早死啊?”
三成回应道:“说的什么蠢话。就算是斩掉双手,只要有命在,还愿讨取家康。”巡逻的卫士都嘲笑起三成的强项来。就中只有忠兴没有和三成视线相交,也没有同三成说话,只是说:“家康公等着呢!”说罢,骑马走掉了。

黑田长政认着三成的样子,下马说道:“虽说胜败在天,但你败得挺遗憾的。”把自己的羽织脱下来,给三成披上。

藤堂高虎一见三成,略显犹豫,还是下了马,态度和战前没有什么两样,恳切地问道:“此次战争,虽然是敌人,公部下兵士的奋战也真使人敬服。以公的眼力来看,我的军队有何不足呢?愿请教。”
三成沉默片刻,便说:“公的军队,铁砲队头领地位不高。倘得改善,或可显出铁砲队的威力。”高虎深深向他致谢,即刻重新整编了铁砲队。

这时,小早川秀秋上城来参见了。细川忠兴想拦住他,秀秋却不悟,走在城门阴影里,一眼望见了三成,吃了一惊。三成抬头大喝道:“金吾(秀秋),你看甚?不知道你有二心,我又何其愚蠢!现在上万的同袍赍恨以殁,你的恶名,只要天地不坏,就要给人谈论着!”秀秋通红着脸,不发一语,匆匆而去。


家康下令将石田三成处以死刑。临刑前,刽子手问三成:“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三成说:“我很渴,想喝口白开水。”
刽子手说:“没有白开水,你吃个柿子解渴吧。”
三成说:“不,空着肚子吃柿子,会闹肚子的。”
刽子手哈哈大笑:“你反正要死了,还在乎柿子闹肚子吗?”
三成正色说:“一个武士,随时随地都要追求完美,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这段对话后来成了名言。于是,石田三成从容赴死。

历史就象一个婊子,谁得到权势,谁就可以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上,谁善谁恶似乎都只有当时的胜利者与统治者说了算,常常为后人产生误导。 在关原之战后,德川幕府成立,致力将三成渲染成为一个佞臣、傲慢、怀有小人之心的恶人,将千利休的被迫切腹、丰臣秀次的逼杀、丰臣政权后期的衰弱各责任推在了他的身上。举凡石田家的领地,毎年年初都要连署一份誓书,不问老幼男女,村民必须全部署名并捺下指印。誓书说:“(本地)并无一人为石田三成之亲族。”在三成故乡石田村,幕府铲了石田家的祖坟,使之深埋地下,不可辨认。可是看看和他同时代的人怎么说的,丰臣秀吉曾说:“才器与我无异的,也就只有治部少辅了。”高野山的木食上人评论道:“治部少辅可是奉行中第一有权势的,稍稍违背他,怕就是自取灭亡。”如此少年得志,养成三成梗直傲岸的心态,这并非全无魅力,树起的敌人也自多了。西军大名佐竹义宣有言:“治部如死去,我活着亦无价值。”后来,家康亲家浅野长政的儿子、东军大名浅野幸长曾谈道:“治部少辅死了以后,人世间的不平事也难以让人感到不平。”三成战败后不自杀,最后被活捉,人们从这点说他贪生怕死,这是人们的误解。三成到杀头前始终抱着打倒德川家康的信念,他要抓住一切机会来实现自己的信念,他的生也好死也好都是为了主君,他认为胜败乃兵家之常,失败不可舍命,应全力逃出战场,以图大事,此乃合乎兵法。三成认为对主君的尽责不单在思想方面,在物质方面也要献出一切。从而他很节约,不浪费,佐和山城的居室是板壁的。但是另一方面,他不惜费用重用人才,以15000石的俸禄招聘岛胜猛。

不过历史都是有其必然性的,乍一看是战场上各种方面的细节性因素起了大作用,实际上天下归于德川的趋势已现,无论是石田三成还是毛利辉元,军事素质、领导才能、个人声望等等几乎所有方面都无法与家康相抗衡。前田利家即使活着,家康也不会甘心为臣的,只是方式有可能不同而已。可悲的是丰臣家内部,近畿系与尾张系家臣的分裂,连北政所都站在了家康一边,丰臣氏的败落早已敲响了预言钟。实际上,老辣圆熟的家康早已奠定了胜局,关原只是个公开的仪式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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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2-2 16:5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本来这篇连载还想把真田幸村也写进去,但发现已经有下面这篇美文了(请点击观看),还是就此作罢。

真田幸村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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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14:1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甲相骏三方同盟是1554年结成的,第3次川中岛大战发生在1557年,此时信玄和谦信已经交手3次了,应该知道对手的厉害,即使此时和谦信停战,也可以和今川共同出兵瓜分织田的领地。

当然也许会因此和目标同为上洛的今川家发生点矛盾,但应该是在两家联合扫平沿路的大名之后的事了。那时说不定织田家早已灰飞烟灭了。

后面过多的假设并无意义,历史不容假设。但是武田及早西进是完全可以实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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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17:5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楼上知道什么是甲相骏同盟么?不知道的话就没必要讨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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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18:5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既然同盟,借道上京没什么不行的,何况还可以和今川组成联军。木曾口那里难以翻越,所以可以从另一边打通美浓、信浓之间的联系。武田和今川可以平分所得领地,保证新得领地和各自原来领地接壤,然后分2个方向向近畿扩张。

另外我也说过今川和武田可能会发生矛盾,但在2家接近权利中心前却不会有问题。不在考虑范围之内,我现在要论证的是武田提早西进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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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19:1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1.既然是同盟,我找不出来不能两家同时攻向近畿的理由。
2.你是考虑到上洛以后可能产生得矛盾就一口认定联合会失败,我早已再三声明,上洛后的利益瓜分和随后两家的争斗不在我考虑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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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20:1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To tank:
你认为
1.战国时联盟太不稳定,所以武田今川的联盟可以认为不存在。
2.双方必然有利益冲突,所以联盟必将解散。
3.双方只能从一条路进京,所以不可能联合进军。

我的观点如下:
1.既然大家目前是联盟,那么必然有共同的利益使大家走到了一起,相互之间不可能完全没有一点信任,至少3方联盟持续了近10年。
2.短期内双方并无利益冲突,义元和信玄都是大枭雄,不到上洛后产生实质性的冲突不会翻脸,即使翻脸,那也是武田西进以后的事。
3.从地图上我怎么看都是2条路,一路打美浓、近江;一路打尾张、伊势,何况我现在只想说明武田可以提早西进,并不是一定要他上洛。
4.即使只有一条路用联军进京又如何?当年大内义兴和细川高国还不是两人联合上洛共掌大权,有何不可?

To 肃杀
请你先看清楚我们在讨论什么,我们是针对下面这段话在讨论。

QUOTE:
楼主在武田信玄一文中认为不应该和上杉浪费时间,及早西进。这一想法很难实现吧!!
东海道是强大的今川义元,难道要翻越木曾口,可那里最多让山县或秋山带个两三千的别动队行动啊。
如果是说义元死后,那也没办法一眼就看出氏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毕竟桶狭间会战后今川家的领地又没减多少,普通士兵的死亡也少,毕竟是全军溃败,又不是围歼,大部分都应该能逃回来。而且氏真又是自己的女婿,估计后来是看了好几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干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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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21:0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99%完全同意楼主写东西 也至于最高的敬意

只是信长还有不少缺点 楼主好象是避而不写

感谢支持,不过说到避而不写肯定是冤枉我了,我确实只觉得信长脾气过于暴躁激烈。其他的缺点还望无双兄赐教。

QUOTE:
我认为武田要真的想和今川一起的话走东海道的可能性不大,应该是等待今川降服织田后从中山道配合今川拿下美浓(秋山信友也拿下过美浓岩村)。在同盟的背景下今川对武田的配合应该是欣然接受的。

和你观点大致相似,在当时情况下,武田要西进,打通美浓、信浓的联系是首要任务,否则西进无从谈起。

QUOTE:
武田真正的阻力是投靠上衫的村上、高梨等信浓豪族要是没有这些人相信上衫不会和武田打什么川中岛,武田也就有可能配合今川上洛。

我在原作中已说过,北部应该争取和谦信谈和,这样是最保险的,即使丧失少量已得土地也是值得的。不过以谦信的性格能否达成和议确实是未知之数。

QUOTE:
如果你是信玄,明知没好处,你会干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吗。

双方都可以得到领地,怎么能说没好处?

QUOTE:
占领尾张将两面包围今川,今川能答应吗?而进攻美浓已说补给很困难,且义龙是那么好开刷的吗?

请参考萧杀兄意见。武田想得到尾张当然不现实了。
或者达成以下协议,和今川组联军,攻下尾张、美浓2国后两家各得一国,也是可行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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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21:39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tank2003于2004-06-03, 21:22:46发表
美浓又不在义元上洛的必经道路上,人家义元干吗浪费时间和你一起攻打。义元只要拿下尾张南部就可以进入伊势和六角家对打,拿下整个尾张就可以保证补给线安全,何苦招惹义龙。而武田能单独攻下美浓的话,就不会一直和谦信过不去了。

先扯个题外话,你认为必须是必经之路上的地方才是必须打的么?为什么信长要把美浓、伊势都打下来才去打近江?信长是为了得到天下而义元只是为了接近权利中心?那么义元何不单身上洛,同样可以接近权利中心阿。

我前面说过了,可以和今川家达成协议,大家同取尾张、美浓2国后再平分,我武田帮你打了尾张,你凭什么不帮我打美浓?
或者你又要说今川一家打下尾张绰绰有余,我干吗要和你武田合作?
2家一起打尾张把握总要大些吧,若历史上武田真和今川联军攻击尾张,信长在桶狭间还有那么好的运气么?今川未必就一定拒绝和武田联合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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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3 21:5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辩累了?没事,休息好了再来。
虽然偶不同意你的观点,但偶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

(我也好累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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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6-4 16:41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而信玄如有大志,也应主动与上杉家交好(可以让一点土地),北条氏康非弱者,两雄相争,武田则可以掉头西进了。即使议和不成,也应在东北转入战略防御,重点西移,如此便不会有惨烈的第四次川中岛合战,天下的形势也会改观吧?

这是我的原话,我可没说让信玄把北信浓乖乖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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