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他走了, 谨以此文,献给我挚爱的巴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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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15 11:10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一

眼望岁月与流水汇成的长河,
回想时间是另一条河;
要知道我们就象河流一去不返,
一张张脸孔水一样掠过。

当不可逾越的博尔赫斯坐在日影西斜的图书馆里,在不知晨昏的盲眼背后感受水银锋锐的一刻。时间在另一种结构下打了一个盹儿,之后被寒风刺痛,在灰蒙蒙的早晨呐喊了一声。

于是,这种无意识下的呼喊变成一股凌厉的不能自控的风,在那片草原的粗砺皮肤下骚动起来,于是草原也烧起来了——风和火——见惯了凶险的牧马少年呼哨起来。于是,很多蛰伏的生灵随着这野性的叫喊过早的开始了狂欢。只一瞬,噪杂戛然而止,在庞大派对的下方,黑黝黝的土地深处,隐约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造声,那里是风和火的最终归宿,那里的白烟蒸腾而起——是远古时代的神奇兵刃,沉重无锋。

笼罩在苦难深重大地上的神灵也苏醒了,戏亵的看着渺渺苍生无谓的歌舞。他早已习惯,于是他翻个身,准备进入下一个甜梦。这时,他听见了那质朴的,越来越洪亮的敲击——那不同于以往他赋予这片大陆的或灵异,或妖冶的声音。

那是什么?

神惊异的挤压着眉头,烦躁的用鼻孔抽动万古不变的,黄金一样完美空洞的天庭空气,低低的嘶吼了一句:

“我不会让你得逞。”

加布里.奥马尔.巴蒂斯图塔,这个违反规则的寒夜男婴。你将因驾驭风火拥有我的力量与勇猛,也将因搅扰神的清梦折翼在辉煌之城的左近。




很年轻的时候,曾经想写一部关于足球的小说,最后的一句话都想好了。

那就是——最后的最后,他哭了。

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写,最好的东西留在心里才会永远完美——爱是这样,伤痛是这样,梦想也是这样。

后来看过一个都市言情剧,故事里的男人,在至爱离去的时候,随着那一刻轻轻的关门声,头神经质的向后仰了一下,仿佛被那声音击中了心脏的死囚,瞬间灰飞烟灭,不再复生。

昨天,在网上碰见一个老友。其实我们经常能在网上遇见,但却因此麻木,再没有兴趣说些什么。可那一刻,我产生了说些什么的冲动。于是敲字,发送。

“巴蒂走了。”
“知道。”
“。。。。。。”
“从他去卡塔尔那刻起,我就当他退役了。”

他说的也对。

于是,我下线。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死死的缠在那个地方不出来。想嚎叫几声,怕吓坏了邻居。于是开始听音乐,刻意的找出一些紫色的翡冷翠般的民谣,和蓝白色的那片草原间的摇滚。

看着墙上,已经发黄的海报,那个大胡子的年轻人,象格瓦拉一样介于羞涩和狂野之间的迷人眼神,他在笑。这个因为注视过足球之魔肖像而发誓永远忠诚于绿茵的信徒,这个因为《让思想飞腾》而沉醉于艺术之都的行者,这个得过文学奖却投身沙场的勇士,这个至情至性毫不虚伪做作的爷们。他的轨道,其实和那张海报一样,是离我最近,却又永远不可交融的圣洁。

电脑在为我演唱高晓松的《你是我长发飞舞的青春》,记得大学时候,和一个同样喜爱巴蒂的哥们一起比着留头发,最后邋遢的令人侧目。现在那哥们参军作了营长,据说改作短发了,很精神。他还会记得我们为阿根廷,为巴蒂喝过的那么多酒吗?

我还记得。

于是我走到窗前,打开它。窗帘象欢娱的酒杯一样,被春风托出。我所在的城市开始变暖了,四野没了冰雪的痕迹。

雪在我心里。

后来,血真的流出来了,我的鼻子受不了热,一热就这样。据说马尔克斯也是这德行,不过他是因为吸毒。在南美,在那个贫瘠的厚土上,因为某种特异才能斗然而富的年轻人,总会沾染上花花世界的恶疾,并把它传播到五湖四海。相比他们,巴蒂是一个绝对的异类,他异类的纯洁由于来自于真诚和豪情,显得更加阳光耀眼,不可逼视。

那是神的光芒吗?

不。

神已经把恩宠分给了虚妄长生的精灵,和神秘可怖的魔王,不会再眷顾人类的流浪者,即使他是王子,是英雄。

他给予巴蒂的,只有短促的灿烂辉煌和永恒的遗憾忧伤。就象那个诞生者的古老神话一样,他把这当作自鸣得意的罪与罚。但自以为得志的神啊,你错了。巴蒂不会惧怕这些,他在意的东西没有虚妄和魔幻,他想拥抱的只有——足球和忠贞。


“你用双手分开黑发 有一枝野樱花斜插  
你用生命为我做证 我是你忠诚的情人
蔚蓝的海编织发辫 你说青春象节日让你眷恋
我在你身后两步之远 看你在人海里浮现

你用双手分开黑发 有一枝野樱花斜插  
你用生命为我做证 我是你忠诚的情人
当风吹动你的披肩 让我吻你的脸
吻落你春天的泪光 在你耳边歌唱

你是我长发飞舞的青春 你是我远行时归来的人
你终于又擦去我老吉它上面的灰 喝下这久违的一杯
你是我长发飞舞的青春 你是我最后还歌唱的人
你终于又关闭了临街的那一扇窗 叹一声人海茫茫

哪一天我在街头踟躅 你在秋色里独自跳舞
回首落满悲欢的来时路 那覆水难收的赌注
我们用青春一起做证 我们曾遇见过幸福
我们用青春一起做证 我们真的遇见过幸福”


听着,哼着,忽然嘴边有一点点咸,不知道那是什么,尝起来很暖。这个城市真的变暖了,更多的新鲜刺激解冻了,更多的灯红酒绿和被新人类奉若神明的球星会袭击这里。


那些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我偏偏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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