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批《中国小说大家施耐庵传》, 作者醉翁之意不在水浒,我也不在水浒
性别:男-离线 西园新军

吴县侯
彰武军节度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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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春秋年度最佳(春秋文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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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 13:5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批《中国小说大家施耐庵传》

绪论   庄子曰:“哀莫大于心死。”西国之人心,一死于罗马以后之宗教家,死守尊教之义,日奉其性命财产,以献于罗马之教皇。中国之人心,一死于南宋以后之理学家(与明代理学有别),死守尊皂之义,日奉共性命财产,以献于胡元之君主。
此议过于偏激孤立,西人以商为本,故好抢掠。有盗心在先,而后有天主教之所谓“杀异教徒不算杀”等论,为彼做盗贼造大旗罢了。彼时并未亡国,以之比中国,其势不同。
斥理学更是近代人所好,且不论明之理学与宋之理学不同,也是先有其时,而后有理学出以应之。譬如董仲舒,也是如此。弃时之不振,民之不振,而徒抓理学不放,与斥天主教而不斥其民心同是谬事。

斯时之民,冥冥沉沉,杀之剐之不知痛,犬之马之不知羞。
此状况形容算得贴切。
于此而思有以活之之法,非有大慈悲大手笔大魔力不能。吾于西国得一人焉,以沙尔十二之传记,而活已死之人心,曰福禄特尔。吾于中国得一人焉,以宋江百八之传记,而活已死之人心,曰施耐庵。
以此形容水浒可谓得之矣。然后生搬他国全然不同者硬套,此亦强奸也。
    中国之小说,亦伙颐哉,大致不外二种:曰儿女,曰英雄。而英雄小说,辄不敌儿女小说之盛,此亦社会文弱之一证。或许。民生既已文弱矣,而犹镂月裁云,风流旖旎,充其希望。不过才子佳人成了眷属而止,何有于家国之悲,种族之惨哉?国奢则示之以俭,国俭则示之以礼。国文弱而示之以文弱,不犹以水救水,以火救火耶?益多而已矣。作者救国之心自是显而易见。所以《牡丹亭》、《西厢记》之小说愈出,而人心愈死。此说与上文生强理学害世论乃一辙。吾于是传施耐庵。
    施耐庵之事迹      元施耐庵,东都人也。其轶事不少概见,散见于诸家著述,补苴掇拾,可以想见其为人。性好友,风晨雨夕,故人不来,辄不欢。所著书都不传,惟《水浒》行世。相传其书成之日,拍案大叫曰:“足以亡元矣。”而耐庵之心事,于此一语,跃跃然如见焉。无据而言,牵强附会。譬如康有为鼓变法之论而生强孔子,是一样的。或云《水浒》本传罗贯中作(见国朝周亮工《书影》),或云《水浒传》宋人作(见田叔禾《西湖游览志》),或云《水浒后传》陈雁宕作(见沈登瀛《南浔备志》),具不作信。作者作此文自然不在考据。   
    施耐庵之戟刺     汉武侈而《内传》成,武曌淫而《秘记》作,古今小说,何莫非受异常之戟刺?其戟刺有大小,而耐庵特其大焉耳。知人论世,实有大大的戟刺二种在。
    一、异族虐政。“豹狼在邑龙在野”,“哀哀王孙泣路隅”。睹其钩考钱谷也,恨无晁盖以劫之。睹其括马也,恨无段景住以盗之。嗟我南人(胡元虐待南人,酷于俄人之虐待犹太),辗转呻吟于胡元轭下,固已欲哭而无泪矣。虽其时何尝无反动力哉?董贤举耶,杨镇龙耶,钟明亮耶,以不忠不义之民(《水浒》提倡二字以此。圣叹批评似亦未的),而欲亡元,宜其飞蛾投火矣。“热泪百川水,愁心千叠”,耐庵之身世如此。
    一、理学馀毒。国破矣,家亡矣,林总如此其困苦,犬羊如此其凭陵,而士大夫犹原心于秒忽,较理于方寸,则理学之毒也。彼姚枢、许衡辈,何莫非汉人哉?而舞蹈胡廷、跼天蹐地于不公平之名分,醉生梦死于不明白之朝廷,此固林教头之所火并,李大哥之所尿溺也。《水浒》出而理学壁垒一拳洞之,快矣哉!清末文人欲鼓吹新法,必于理学百般丑化、妖魔化,譬如今多有人初婚蜜月,如胶似漆,没有的也千般好万般好形容出来;日后翻脸,即化疯狗竭尽全力,恨不能毁之至于身败名裂永不超生。此非汉人所当为,是即是,非即非。
施耐庵之著录      圣叹评曰:“耐庵心闲无事,而作《水浒》。”此欺人语耳。耐庵纵心闲,何必作《水浒》?耐庵纵作《水浒》,何必崇拜一百八人(如俞仲华作《荡寇志》,即未懂得耐庵心事)?这却是对的。余万蠢不懂水浒,也不懂金圣叹。水浒与红楼同是“秉刀斧之笔,具菩萨之心”者,所谓《红楼梦》摄神在《水浒传》是也。所谓颂扬寇盗,我则以为非是。譬如曹雪芹写秦可卿之淫乱,尤三姐之放浪,司棋之不自爱者,于其行则贬,即“刀斧之笔”,所谓“菩萨之心”者,不全归咎于此等人,而归咎于世道混浊。水浒也是如此,其做盗贼之行径,攻州掠县,杀害无辜,实亦作者“刀斧之笔”,然而何至到如此地步,世道也。
至于余万蠢,恶毒满虫而已,其所谓做强盗者必不忠义,忠义者必不做强盗之论,更是可笑,不知忠义者,实余万蠢也。(哪位若抗议我改其名姓,我先在这里说明:许他改关胜之姓,就不许我改么?什么做贼便不配姓关,按这逻辑,余万蠢做满虫,倒配有汉人名姓?这是忠还是义?不如直以满文书其名。)
余谓耐庵之宿怨,固有大于腐迁者耳。“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人生到此,悲来填膺。而又举足触网罗,张口犯刑诛。既无言论自由之权,更无出版自由之利。又强奸施耐庵矣。有话自说不妨,何必无端假口古人。不观其自序耶,曰“谈不及朝廷”,则其不满于胡元,而又不敢显诽也可想。曰:“亦不及人过失”,则其不满于时人,而又不敢明斥也可想。曰“所发之言,不求惊人,而人亦不惊,未尝不欲人解,而人卒亦不能解”,则其所谈为何事,所解为何人,至于人不能惊,其可惊也又可想,至于人不能解,其难解也又可想。唯不解故不惊,唯不惊故不著录,至是而无书可作矣。耐庵悲愤而著书,必察社会之程度,国民之心理,作一书而人不能惊,则此书可烧,作一书而人不能解,则此书更可烧。至《水浒》则惊矣解矣,曰“无贤无愚,无不能读”,耐庵其踌躇满志矣乎。此处作者又大有捧施公为启蒙运动之遥遥先驱者矣。
托事于宋,思宋也。假迹宋江,以江转掠山东,山东南北咽喉,断之可以逐元也。宋江一押司,王伦一秀才,崇拜如彼,践踏如此,则元人重吏轻儒之影也。殷天锡之横暴,柴皇孙之失所,则又瀛国公之影也。此一段见识不过反清复明辈耳。书不及叔夜平盗,假盗贼以鼓励英雄,不欲平之耳。书不及高人逸士,如《三国志》之水镜,《荡寇志》之念义,非只不敢以文弱之风相轧,文必与弱相连,已属可笑之论。亦以元多贱儒,无可模范耳。
    施耐庵之思想       天絪地緼,思想乃发。不必东国圣哲果合于西国圣哲也,而自无不合,则公理为之也。请观耐庵。请观作者强奸耐庵。   
一、民权之思想。民何物哉? 只有服从之义务,而无抵抗之权利耶?此强奸一也。耐庵以一“逼”字哭之。逼者,压制之极也。非逼而作盗,则罪在下;逼之而作盗,则罪在上。此议与金圣叹无异,然之。作盗而出于逼,则强盗莫非义士矣。且皇帝又何物耶?人皆可以为尧、舜耳。“晁盖哥哥作大宋皇帝,宋江哥哥作小宋皇帝。”此言借李逵发之。汉人臣元,何非奴才之奴才耶?“你这与奴才做奴才的奴才。”此言借石秀发之。中国之民,罔闻民约之义,发之却有耐庵;耐庵可比卢梭。凡戴高帽即比西人。
一、尚侠之思想。民风茶弱,至南宋而极点矣。耐庵慨汉人之不振,致胡马之蹂躏,刀光剑气,提倡侠风。一杀虎也,阳谷于焉扬名。一偷鸡也,梁山为之不录。非特武松、鲁达等人,英风动山岳,高义薄云天;即水泊之喽噜,酒店之火伴,亦隐隐有侠气。则中国之武士道,发之又早有耐庵;耐庵可比西乡隆盛。此时比东倭。
一、女权之思想。男女之最不平等惟中国诬蔑中国,不过企图惊人眼球而已,而《水浒》之巾帼,压倒须眉,女权可谓发达矣。即如潘金莲,必写其为婢女;阎婆惜,必写其为流娼;潘巧云,必写其为醮妇;托根小草,笔墨便不嫌亵。至贾氏,不过一富人之妻而已,形容即不尽致,则其重视妇女也为何如!以视花前密约,月下偷情,以红闺之淑媛,写作青楼之荡妇,其价值有判若天渊者矣。则中国之女权,发之又早有耐庵;耐庵可比达尔文。达尔文云:不料有此,不料有此。
人当自重,人便不能辱之。女人当自重,则女权至。金圣叹故做惊人之语,尚且有谱,作者在此做夺人眼球之语,则跌破眼睛N副。
施耐庵之效果     谁谓元亡非亡于《水浒》? 韩林儿,一《水浒》之产儿也;张士诚,一《水浒》之产儿也;陈友谅,一《水浒》之产儿也;明玉珍,一《水浒》之产儿也;而朱元璋尤其著者耳。可惜怎么就是这“尤其著者”禁掉了这本圣经。不数十年,淮南豪杰并起而亡元族矣。夫布尔特奇以四十六之英雄(布氏著《希腊罗马四十六人传》),而产生无量劫无量数之英雄,而拿破仑为魁。耐庵以百零八之英雄,而产出无量劫无量数之英雄,而朱元璋为魁。一则挠乱法疆,一则光复汉土。耐庵之功,伟于布氏矣。施耐庵:俺就是自由女神。旁:自由女神索女滴。施:哦,那俺就堪比那西国滴自由女神,为中国滴自由男神。——恶心死一地人。   
结论    稗史氏曰:此以耐庵为诲盗,金圣叹氏又从而回护之。余以为不必回护也,耐庵固诲盗。抑知盗固当诲耶?盗而不诲,则必为张角之盗,为朱三之盗,为黄巢之盗,为李闯之盗,扰乱治平,为天下害。盗而受诲,则必为汉高祖之盗,为朱元璋之盗,为亚历山大之盗,肃清天下。汉高祖岂是朱元璋可比?且谓之“盗”?秦失道,道在高祖,岂是盗贼。另:亚历山大又怎与高祖、朱元璋有关?真大有项羽拿破轮的意思了。李世勣曰:“吾年十二三为亡赖贼”此即未诲之盗也;“十七八为佳贼”,此即已诲之盗也。余观《水浒》之诲法,有三善焉:纯用白话,一也;范围不出下流社会,二也;主张民义,三也。昔英人杜末,愤脑门豆之横暴,痛撒克逊之摧残,摹绘英雄,传之简册,一时欧洲民气大振。耐庵犹杜氏之志也。论人必观其世。《水浒》而出于汉、唐时代,则为黄巾贼之天书,为盗者师,烧之可也。汉唐怎会有水浒。《水浒》而出于胡元时代,则为黄石公之天书,为王者师,万版之可也。“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作者皆殊列,名声岂浪垂?”耐庵著书,岂顾小儒咋舌哉?
    稗史氏又曰:世传《水浒》成而耐庵盲目,以诲盗也。然则邱明作传,以尊圣而盲目耶?三家村语,本不足辨。余以为《水浒》既成,而耐庵之目亦可以盲矣。任永、冯信,有行之也,何忍见元之凶秽哉?“丈夫不虚生世间,本意灭虏收河山。”从事毛锥,而耐庵之心伤矣。


作者欲鼓水浒,长民之精神以灭满,此其本意。然本意又非止于此,更假托附会,时时不忘呼告西人之所谓“民主”。西人之民主不过彩色泡沫,空中楼阁,骗人的把戏,此其一;中国非西国,世情迥然不同,生搬硬套不能成功,不必为此徒劳之事。处时代之激变,不思兴我华夏文明而动辄夷说,恨不能以夷之“民主革命”立现于中国,岂不滑稽?既为华夏子孙,当倡我华夏文明,兴我礼仪之邦,自视自知,不为浮词,不作激言。

此文无作者,然而意思太分明,恐不便后生者假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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