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主导地位的宋代官经济 - 炎黄春秋 -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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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8-13 17:53 资料文集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占主导地位的宋代官经济

汪圣铎
宋史学者
河北大学宋史研究中心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宋史研究会理事,浙江省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南宋史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委员,中国钱币丛书编委。

有些学术著作歪曲宋代的实际，讲宋代的商品经济如何繁荣昌盛，其实是对读者、对百姓不负责任。只要看看宋代的官经济之发达，就可知所谓商品经济繁荣是没有史实根据的。

宋代的农业中有皇庄、官庄、屯田、营田，马匹养殖场等，这是官农业，是人们早已知晓的。有些人仅看到有些官田变成了私田，就大讲什么“宋代官田私田化”，其实事情还有另一面，即不少私田由于种种原因又变成了官田。究竟是私田变成官田多，还是官田变私田多，是很难精确算清楚的。

在手工业中，相当数量的罪徒、役军无疑是为官方劳动的。一些采炼者向官方贷款，将成品或半成品卖给官方，这些矿冶大抵都是官营的。宋代铜铅锡是铸铜钱的原料，全部由国家收购，严格禁止私人占有、交易，有关的矿冶更是官营。铁是铸造铁钱的原料，又是生产胆铜的原料，此种矿冶也有相当比例属官营。宋神宗时新党干将吴居厚通过局部榷铁赚了大钱，连造卖铁锅的事都垄断起来。宋徽宗时更一度想对铁实行全面禁榷，所以把不少铁矿山收入归国家经营。造币更是绝对国家垄断，造币厂（时称铸钱监）多时有二十几个，大的厂有工人一千余人。军工业自然是要官办的。前代木兰从军，要自带干粮，自备鞍马等装备，宋代全是公家制造或供给。宋代最值得自豪的是生产火器。中央有上千人的大厂，各军区（安抚使路）有中型厂，有些州有小厂。不但生产火器，还制造刀枪弓箭和盔甲。宋代一大发明是制造纸盔甲。宋代还有相当数量的官造船厂，既造漕船（漕运是因常备军增多而兴盛的），又造军舰。宋代又一令人自豪之处是能造轮船和铁甲船，这也同官船场（厂）联系。

宋代的禁榷（专卖）品远多于前代，计有盐、酒、茶、矾、香五类。为了有效防止失控，赚到垄断利润，严密控制产、运、销是必不可少的。当然，自从唐刘晏以后，官方想了许多变通的办法，相当灵活，但再灵活也是一种官经济，必须保证垄断利润。于是就是官营的有妓女的酒楼，有大的官茶场，有官盐店，有官卖香料。

官营商业首先是禁榷品的经营。然后是所谓均输，此法的发明权不归王安石，而是汉代已有，如果《九章算术》可信，则治疗初即已有之。汉武帝时得到推广。所谓均输，就包括官方买进和卖出。

宋代有一种名目叫和预买紬绢（实际包括丝绵）。春天官方预先贷给百姓钱，夏秋天让百姓还紬绢（实际包括丝绵），想这主意的人认为既可在春耕时预给百姓贷款，国家又从中得到利润，一举两得。不想后来变质，钱给得少或不给，强迫摊派，数量多达数百万匹，比当年收入的税绢还多不少。和籴军粮也是如此，强迫摊派，每年数百万石。常常不给价钱，用度牒、官员委任状代替钱，发给卖粮者。此外，摊派性购买的项目还颇多，如白银、纸张、牛皮等等。都是有官民平等交易商业交换的名义和形式，却没有其实质。（有人说消费能刺激生产，通过这种办法敛财消费，能刺激生产吗？）

王安石推行市易法后，官营商业得到进一步发展。例如开封的官营煤铺（石炭场）就增加到十几家。吴居厚卖铁锅也是由此而生。

宋代官经济最空出的方面，不在农业手工业商业方面，而是在金融方面。唐代的飞钱便换宋代继承下来，改名便钱。有专门的便钱务。榷货务也经营便钱。宋代又有世界最早的纸币。南宋时同时发行数种，总额达十亿贯以上，每个宋人平均十贯以上。发行纸币官方就搞了专门的造纸场，工人多达数百。想必印制人员也不在少数。最体现古人智慧的是钞引，它是把军费调运、禁榷专卖、汇兑、籴买军粮数者合而为一的产物。既卖了禁榷商品，又解决了边疆军粮供应，又实现了财赋长距离转移。于是有盐钞、茶引、矾引、香药钞等有价证券（外加度牒和官诰）。借贷也是官营居多，灾年官方赈灾，或是低价卖粮，或是借贷给灾民。王安石又推出青苗法，这是标准的官营高利贷。市易法中有一项是商业借贷，因为借贷的人常常拖欠不还，出现大量呆帐、坏帐，于是搞抵押借贷，后来转化为官营当铺（时称抵当库所）。后来市易法被废除，官当铺却得到保留，到处都有。

宋代官营出版印刷也很兴盛。监本书是公认的善本。还有漕本、宪本、公使库本等，也都是官印。还有官印日历（禁止私印）也是赚钱生意。

宋代又有官营药店（熟药所）都城有四五所，地方也不少。进行成本利润核算，完全是企业式经营。

宋代又有官营运输业，船有数千艘，还可附载私货。邮政也是官营，还有官?店（驿）。

最后还不能忘了官营房地产。管房地产的机构叫店宅务或楼店务。首都有，各州也有。每年收的租金不下百万。楼店务还有专门的维修队。

试想官经济如此强大，又有国家作后盾，私营经济怎能发展。可以说，最有油水的地方都被官方抢占了，私人怎能涉足。就拿汇兑业来说，官方一经营，私人汇兑立时就没有了踪影。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发展资本主义，怎么可能有商品经济的大繁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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