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由
止慈于2005-03-06, 23:29:38发表
起初被《犬夜叉》吸引,就因片头曲中那个令人难忘的镜头:黑暗中浮现一张苍白得玲珑剔透的面庞,带着若有所思的飘忽的神情,清新得如同一朵出水的白花……红衣的犬夜叉旋身,惊讶,跃去……嗖的一柄箭穿心而过,一切定格于沉寂的树……
断续地看着《犬夜叉》,一点点接近了她:女孩叫桔梗,是守护“四魂之玉”的巫女,在故事主要情节展开的50年前,与半妖犬夜叉相爱。名为奈落的妖怪化为犬夜叉的样子重伤桔梗,抢走四魂之玉;桔梗以为犬夜叉背叛了爱情,用最后的力量将犬夜叉封印在树上,自己倒下死去。
50年过去,一个叫阿篱的女孩解开了封印。她是桔梗的转世,从3000年后来到这个妖怪丛生的时代(想来就像中国《山海经》那样一个时代)。这个女孩善良,温柔,勇敢,有着当年桔梗的灵力。犬夜叉与她一起寻找四魂之玉,这个过程中他们看见了阿佛洛狄忒的微笑。后来,鬼女里陶用陶土、桔梗骨灰,暂借阿篱的灵魂复活桔梗,对质了50年前的往事。
……桔梗身上的灵魂飞回阿篱体内,她要消失了……她拼命攫住最后的一点灵,逃了开去。犬夜叉尾随其后,说:“回去吧,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晕倒在悬崖边缘。犬夜叉捉住她的手腕,再一次说,回去。她的眼里闪过亮亮的刀锋般的痛苦与愤怒:“叫我回去,是为了那个女孩吗?”犬夜叉瞪大眼睛……她挣脱,迅速跌落,云雾间旋转着她的声音:“我决不让你们的心愿得到满足……”这句话立刻让我想起鲁迅的野草一般的言语,如此的一种放逐感、孤苦感、反叛性与尊严感。
从此桔梗的白衣红裙就在山泽林野间流动,身边只有死魂虫相伴,它们衔来方死的少女的灵魂,以维持她陶土躯壳的存在。连自己爱的人也说她是多余的人,为何还要挣扎在这个苦涩的世界,恋恋地不忍离开。看着自己的转世与犬夜叉言笑晏晏,那种感觉想必是难以言说的吧。
日本有俗语“爱情如死般的坚强”,在桔梗身上,我看到的两个字就是爱与死。这是鲁迅最钟爱的命题。生命的愿望如此强烈,独立的个人感如此强烈,即使已有转世也坚决追寻着自己的价值和尊严。《死火》中死火面对困境选择烧完,《过客》中明知前面是坟也不停地走,《影的告别》中影在明暗之间独自远行,鲁迅的为了爱我者、恨我者而活,在桔梗这儿不是一种假设,是现实的处境。
曹禺说:“生命就像一口残酷的井,掉下去后,凭你怎样呼吁也无济于事。”鲁迅的悲观不下于曹禺,“绝望之为虚妄,正与希望相同”推理的结果,是选择于绝望中抗战。桔梗要实现自我的价值,实现爱的价值,其生存困境极其艰难,但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活着,为爱与恨而活;这里有一种冷艳、傲然屹立的美,在她沉静不变的音容里。
……无人的荒野里,夜风飘起桔梗美丽的长发,身边的死魂虫提着小小的灯笼,如泣如诉。脆弱又坚强的人,以不舍烦恼来获得生命的充盈。如此女子,哪得能忘。
好像是在战国时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