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几天了下<英雄>,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 影音经典


	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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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0 01:34 资料主页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陈墨：商业片不能冒犯流行的意识形态

　　我听到很多骂这部电影的声音，其实也可以拿过来作为它成功的一个根据。但是，要评价《英雄》是否好的商业电影，我们应该谨慎一点。也许好电影的标准不尽相同，但最通常的：一部好电影不仅要动人眼、动人耳，还要动人心。简单说，张艺谋在影片中注意更多的是视听艺术的经营，可能忽略了电影还是一种叙述的艺术。在这个电影当中他也找到了商业电影的两个叙述点，一是简单的主题，二是新鲜的故事。和平的主题谁不接受呢？另外它也是“合乎时尚”的一个主题。他自己也认为是“提升了武侠主题的境界”，超越个人恩怨，想到“天下”、“和平”。
　　一个大的问题是，他这样“提升”这个主题，无形中把武侠文化赖以生存的江湖气、草莽气、民间气以及它所附带的那种真正民间、自由的精神冲淡了，然后变得很华贵、富丽堂皇，这跟武侠世界就隔得远了。可能这是很多喜欢武侠的人不满意的一个原因。当然，要说他的所为是前所未有，那也不是。像金庸的《天龙八部》里的萧峰、段誉这种人其实也完全达到了当时意义的和平主义、国际主义。萧峰作为一个契丹人，做到了维护契丹和大宋之间的和平。但是，他有充分的武侠世界的基础，从来都不脱他的英雄气、草莽气，还有更多的人性依据。但是在张艺谋的电影中没有，只是一个符号。张艺谋认为他的武侠梦想可以任意编织，这固然不错，但是武侠人物也有人性的感应神经。电影《笑傲江湖》、《新龙门客栈》里的情趣都是跟人性、人的心灵相通。即使要写和平的主题，也能够找到人性的依据。
　　缺乏人性依据带来第二个问题是关键性的：残剑要杀秦始皇，有充分的理由，我们都能看出来。他是赵国人，秦国正在攻打赵国；他是飞雪的男朋友，飞雪的爹是赵国将军，飞雪要报仇更不用说了；他还是一个武士，从血性来说应该是拔刀而起。他从刺秦到不刺秦也是可以的，但是影片完全没有给出他转变的可能性，让人看了觉得残剑只是一个概念、意念的符号，特别突兀。其他的人物，像无名，以一种多米诺效应都变成玩偶，那这个武侠世界就缺乏真正的生气，让人不能够仔细品味，动人心弦的东西就少了。
　　第三点，他还冒着一个风险——把秦始皇变成天下第一大英雄。秦始皇这个人怎么去描写和评价，在电影、文学作品尤其是在武侠作品中，理论上都是可以也是可能的。问题是张艺谋恰恰号称他要拍商业电影，而商业影片一个最基本的规则，就是不能违背流行的意识形态。在中国流行的意识形态中，秦始皇就是暴君形象，这是基本概念。张艺谋在影片里就完全漠视和违背了民间流行意识形态，他想打入民间，又违背或者说挑战这种意识形态，还没有给出足够的理由和说服力。只是一个“天下”，不足以打动人民。这可能是他遭到质疑的一个重要原因。
　　许多导演也想挑战秦始皇的传统形象，像周晓文的《秦颂》试图把秦始皇变成“两只小狗当中的一只”，使他人性化一点，但是观众不能够理解；陈凯歌的《荆轲刺秦王》，希望把他写成变态但有点走运的俄狄浦斯王，变得更个性化一点，在市场上也没有得到相应的回应。要做文化分析的话，这可能跟那一代人的成长经历都有关系，把暴君式的人物当成天下的大英雄。仔细思考起来，这样一种倾向就更不好了。
　　第四个问题：模仿《罗生门》的叙事方式。在理论上或者在他的设想当中，这样的模仿当然是很好的，改变了武侠的传统叙事，引进了一套“先进”的体系。但他忘记了基本的一点：《罗生门》直接是关乎人性，所有的叙事都是跟人性有关的，而且它的故事是质疑真相，达到了哲学的层面。《英雄》的叙事，没有实在的人性基础，我认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话，不妨作一个最简单的思考：无名去秦宫的时候，已经接受了残剑的劝告，不想去杀秦始皇了，那他还去干嘛呢？他去就是送给秦王一个大马屁，而且是用生命的代价去拍。这本身在情理上不能够成立，其实细究，漏洞还不止这些。
　　失去人性基础，叙事迷宫就搭建不起来。类型电影不怕展开想象，但一定要自圆其说，如果在叙事上不能自圆其说，也会遭到质疑和指斥。张艺谋这个导演过去是以小说作为拐杖的，《英雄》的剧本据他说编了4年，还是有问题。也确实说明张艺谋很难离开文学这样一个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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