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情感小说:爱情像地狱一样冷酷(连载), 一个二手女人的故事
性别:未知-离线 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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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2 21:03 资料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情感小说:爱情像地狱一样冷酷(连载)

《二手女人》内容简介:


这是一部特殊的情感小说,一对男女处在想爱而不敢爱的处境之中,被各自的情感和欲望纠缠着,痛苦着。一段冤孽般的爱情故事,用更多的人物内心描写去呈现着。故事从小说主人公聂璇成为一个二手女人开始, 描写了男女主人公的心路和情感的历程, 从 情窦初开的少年,意气风发的青年,直到为爱情而离婚的经历。由此演绎出人间男女情爱过程中美好与苦涩并存、快乐与悲怆交替的一幕幕活剧,告诉那些想爱的人就尽心地去爱吧,别怕去爱,爱是无罪的。


[ 本帖最后由 鬼金 于 2007-6-23 08: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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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2 21:05 资料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一章

二手女人
鬼金/著


爱情就像地狱一样冷酷,不可动摇。
              ——圣泰雷兹(西班牙)

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情多处热似火
把一块泥捻一个你塑一个我
将咱两个一齐打破用水调和
再捻一个你再塑一个我
我泥中有你你泥中有我
与你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元·管道昇《我侬词》



第一章

“在2005年的夏天,我成了一个二手女人。”聂璇坐在我的对面,右手扶着右侧的脸,歪着头说着。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聂璇歪着头,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毛茸茸的,充满危险和脆弱,一碰就会碎似的。那是哀伤,是的,哀伤。那哀伤像针一样刺进我的心窝。
我点了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看着她问:
“什么叫二手女人?就像手机和旧家电吗?”
“我离婚了,朱武,你说相对于婚姻来说,我被一个男人给用了,用了三年,现在被人抛弃了,不是二手,是什么?”
我沉默不语,两只眼睛诧异地看着聂璇,她瘦削的脸有些苍白。她的眼睛汪着一眼混浊的泪水。
酒吧里正放着卡伦卡朋特的歌曲《昨日重现》。
我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个月的今天……”聂璇的语气听上去就像在凭吊着什么。
我两只眼睛看着聂璇,就像一个画家面对一个模特,目光由她的脸往她的身上滑动着,想看到她的心里似的。我要细致地看看这个被一个男人用过三年的女人有什么奇特的变化。她的脸因为天生的缘故,皮肤还是那么细嫩白皙,眼角也没有皱纹。她的胸部确实丰满了,性感了,两个乳房颤颤的,仿佛要跳出来,叫人看了有一种冲动。她比三年前的那个聂璇更加的女人味十足,就像一个尤物,至少在我眼里她是这样。能配得上尤物这个词语的女人,一定是一个被男人滋润过的女人,就像春雨中的蓓蕾,在无声的细雨中慢慢地绽放。在我的理解里,尤物更多指的是一个完整的女人。我看着她的样子叫我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就像我没经历过女人似的。
“你干什么这么看着我?”聂璇把手从脸上拿开说。
“你说我为什么这么看着你,我想看看一个二手的女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你看出了什么?”
“还没看出来,只是觉得你更加的女人了,更加充满生命气息和散发着生活气味的女人了。”
“这么说,我还要感谢那个用了我三年的男人了。”她哈哈地笑着,笑得声音很大。那笑声里没有矜持,没有遮掩。那是一个成熟女人的笑声。那笑声里已经没有了少女的妩媚,那笑声里有的是成熟女人的爽朗,有的是成熟女人的肆无忌弹,有的是成熟女人的淫荡。
“我感到我解放了,从一个男人的霸道里解脱了,从婚姻的坟墓里踉跄地爬出来,你难道不为我庆幸吗?我解脱了,我甚至有些庆幸我成了一个二手女人,也许你觉得女人不是一个物件,不应该有什么二手之分,其实很多女人都会觉得二手女人这个词贬低了我们女人,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没有爱情的时候,女人是什么,女人只是男人身边的一个物件,物件,一个不能再具体的物件了,所以我喜欢二手女人这个称呼,真的喜欢。”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喜形于色。
我不知道说什么。我是应该安慰她,还是应该祝福她。我很矛盾。我又点燃一根烟。
她看见我点烟说:“也给我一根好吗?”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递给她。她竟然用她细长的手指优雅地夹住。我站起来身来,拿出打火机,啪啪地打着,闪着红色的小火苗。红色的小火苗看上去就像一颗弱小的心脏在跳动着。我把打火机凑到她的跟前,给她点燃了烟。她看上去很老练地吸着,然后轻轻地吐出白色的烟雾。在朦胧的烟雾后面,她的脸上,我还是看出一种忧伤,病态的忧伤。
那忧伤沿着她鲜红的嘴唇蔓延着,在她的脸上,在她的眼睛里,在她的眉梢。她的嘴唇看上去鲜红欲滴,就像一颗水果,叫人禁不住想把自己的嘴唇盖上去,尝尝那对嘴唇的滋味,是甜是酸。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而此刻,我的心里对自己的行为很厌恶,我这是怎么了?妈的,我是不是太龌龊了?我这样想着,尽力在平整自己内心的情欲。应该说是情欲。
她吸烟的样子蛮好看的。
我低下了头。
她吐着烟圈,每一个白色缥缈的烟圈在她的面前飘着。她看着一个个渐渐飘散的烟圈,一种说不出的绝望油然而生。她从那一个个烟圈里仿佛看见了自己过去日常生活的一个个片断。那每一个片断都刺疼了她的心脏。她的一只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心脏的位置,仿佛那颗心脏在里面碎了。支离破碎。可以看出来,她仍没有从那个噩梦般的婚姻中走出来,没有。虽然她说的好像很想得开,很快乐的样子,但都是虚假的。也许她还需要时间来调整她自己的心态。
二手女人的心都是伤痕累累的,仿佛曾经有过裂痕的玻璃器皿,表面上看上去被修复了,但那个内在的裂痕仍旧存在。它需要在新的情感生活里慢慢地被治愈,或者说需要一个新的熔炼炉,把她重新回炉了,重新烧制,重新打磨。
治愈伤痕的良方是什么?
治愈二手女人的伤痕需要内外兼治,需要爱情生活和肉体生活一同进行,缺一不可。一心沉迷与爱情生活的可能仍会痛苦,而一心沉迷于肉体生活的就会成为一个荡妇。
聂璇的将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二手女人呢?
烟圈在空中漂浮着,每一个烟圈就像是一个个迷宫,使她感到迷茫。她噘起嘴唇,一个个地把烟圈吹散。她的脸像一块花岗石一样,完全没有任何表情。她吹散那些烟圈后,把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她的手被烫了一下,她连忙缩回手,本能地用嘴吹着,发出嘘嘘的声音。
我连忙站起来说:“怎么了?烫了吧?你怎么不小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看来你这个二手女人真的需要好好调解调解了,使你受伤的心得到医治……”
我没有再说下去。我绕过茶几抓过她的手看着,只见皮肤已经被烫破了,呈现出一个红色的小圈,看上去像一只奇怪的眼睛。
我说:“疼吗?”
聂璇说:“疼!”
聂璇说完疼字的时候,她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她变得欢喜起来。
聂璇说:“我知道疼了,这几个月来我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疼了,我整个人都麻木了。”
我抓着她的手指,轻轻地吹着。
聂璇说:“好多了。”
我心疼地看着,说:“这样要是有些治烫伤的獾子油就好了。”
聂璇说:“没事的,一个二手女人已经不那么金贵了。”
我把她搂在怀里,她没有拒绝。我顺势把她搂得更紧了。我感觉出她的心脏咚咚地跳动着。咚咚。咚咚。她的身体在我的怀里颤栗了一下。
聂璇眼睛看着我说:“你知道吗?这是我离婚后第一次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
聂璇脸色羞涩地说着。
我的双臂抱着她,感觉着她的心脏咚咚地撞击着她的胸腔。我的手竟然蔓延到了她的乳房上,她变得敏感地颤栗着,抬着头看着我的脸。那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内容。我的手收敛地缩了回来。我的触摸可能碰到了她内心的疼,她眼泪涌了出来。我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聂璇。我太粗鲁了……我……”
聂璇抽泣着说:“不怪你,你不要自责。我是怪我自己,怪我一个二手女人还矜持什么,其实你不知道,尽管我的婚姻是这样的,失败的,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你说。”
她沉默了,眼睛看着我说:“其实我当初的选择就是错误的,完全错误的。”
“你错了吗?你选择马达,而不是我。难道你结婚后,才发现他变得暴力,脾气很大,说起话来就像野兽在吼着,你开始感到陌生,你开始感到恐惧,你成天面对的,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如此劣质的男人,你开始感到绝望,开始意味到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你没有错,错的只是当时那个男人的掩盖,他掩盖得太好了,还有你当时的头脑,被那种所谓的爱情,所谓的甜言蜜语给迷惑住了,你的心里已经盛不下别的男人,包括我,你还记得你给我写过的那封信吗?当时我正在沈阳的一家医院里……”我忿忿地,滔滔不绝地讲着,就像一个演说家,仿佛我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哲人。“你的那封信说明你已经选择了,你献身了,你献出了你三年的青春,你在三年后的今天,成了一个二手女人……”
聂璇眼泪哗哗地流淌着,她微微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脸色黯然。
我还是想安慰她,可是我没有。我就那么任她哭着,委屈地哭着。让她用她的泪水来冲刷她伤疼的记忆。其实一个人往往对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尤其是第一次婚姻的男人。在过去的年代里,我们献身革命,在近代我们献身爱情,在今天我们献身肉体的欲望。我们茫然地追寻着,我们不经意就会迷失。
聂璇曾是我的初恋,可是最后她却穿上了别人的嫁衣。说得恶毒一点,她竟然成了盛装那个男人精液的容器,而不是我的。我够恶毒吧!这就是我当时看着她的想法,但我真得恨不起来。她泪水涟涟的样子看上去楚楚可怜,叫人心疼。面对这样一个悲伤的女人,我还能那样恶毒吗?还能那样小人吗?不能。那样我就不是一个男人了。
我说:“聂璇,别哭了。”
聂璇擦着眼泪,仍在抽泣着。她的哭泣仿佛不是委屈,也不是伤心,而是在祭奠她过去的生活。或者说在祭奠过去三年里的那个聂璇。那一个聂璇已经死了,而现在我面前的聂璇是一个从壳体里走出来的新的聂璇。那种祭奠,没有悲伤,没有。
她再一次诞生了。
酒吧的音箱里正传出达名一派的《禁色》:
  
    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
    又再撇湿乱发堆
    无须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
    别怕爱本是无罪
    请关上窗寄望梦想于今后
    让我再握着你手
    无须逃走世俗目光虽荒谬
    为你我甘愿承受
    愿某地方不需将爱伤害
    抹杀内心色彩
    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
    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外
    千种痛哀结在梦魇的心内
    愿我到死未悔改
    时钟停止我在耐心的等待
    害怕雨声在门外
    若这地方必须将爱伤害
    抹杀内心色彩
    让我就此消失这晚风雨内
    可再生某梦幻年代
我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是酸?是甜?五味杂陈。我会因此而拥有这个女人吗?
她--聂璇。
我的心,咚咚地跳着,不能平静。这不能平静的意思里还有我的欲望,还有那已经被我封存很久的爱情。我想我内心对聂璇的爱情已经蒙尘,真的需要擦拭一下了。我这么说好像我这个人有些假。一个即将三十岁的男人。一个也即将三十岁的女人。我们还会有爱情吗?在今天这个社会环境中,爱情还真的存在吗?除了欲望,还是欲望。没有别的选择,没有说不的可能。爱情是一件该进博物馆的文物了。在我们的味蕾都麻木的时候,我们的亲吻是欲望的催化剂吗?还是一切都可以省略了,只剩下床,这个欲望的终点。
我说:“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聂璇看着我说:“好吧!”我一只手扶着她的肩膀,走出蒙特罗酒吧。
夜晚的灯光是那么的绚丽。也许是我的心情的原因,城市的一切在我的眼睛里都是那么的完美,完美得像一件艺术品。这个时候,我想她一定会挽着我的胳膊,可是,没有。没有。
此时,我们已经到了站前广场。广场上很多的红男绿女,他们看上去都那么的年轻。他们拥抱着,亲昵着。而我突然觉得我老了。老了是一种成熟吗?不是。老了,使我们充满顾忌。我们漫步着,穿行在那些年轻人中间。我闻到了那些花季少女身上的芬芳。我已经多年没有闻到了,我贪婪地吸了几下鼻子,突然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聂璇也低着头在走着。
我提议说:“坐一会吧!”
聂璇默认地跟我在台阶上坐下来。她一言不发,仿佛在酝酿着什么。夜色朦胧。周围传出那些年轻人暧昧的呢喃。我仿佛也变得年轻了,仿佛置身在一片灿烂的花丛之中。我眼睛看着火车站的两个东西方向座落的大钟。我几乎听见那两座大钟在嘀嗒走动的声音,齿轮咬合的声音,就像两个人的心。突然,聂璇使劲地搂紧了我的腰,牵动我的身子几乎要从台阶上掉下去。她不顾一切地搂着我,搂得很紧。已经有人好奇地看着我们了。我想挣脱,可是我已经没力气,就像一滴水掉进一池水之中。我感到她的脸在慢慢地靠近我。此时,那些年轻人看着我们,就像在看着两只表演的动物。而我知道,这不是表演,不是。也不是一时的冲动。她就像水库里的水被囚禁了很长时间。突然,堤坝决口了。它们奔泄而出。聂璇的身体整个都压在我的身上,我极力躲着,可是我还是拗不过她,我们脸对着脸,她用力地在我的嘴上吻着。我们的四瓣嘴唇就像两个小吸盘,紧紧地吸在一起,在摩娑着。两个舌头在湿润的唾液里像两条游鱼紧紧地缠绕着,叠落在一起。我们仿佛要把对方都吸进各自的身体里。我们的嘴唇发麻,木木的开始小范围地肿胀起来,像两个面包圈。我们忘记了周围一切的存在。黑夜的存在。人群的存在。
时间在那两座大钟里面慢慢地进行着,流逝着。
我心里多么希望时间从此定格,可是不能。
一声讥笑把我们打断了。
“你们看啊!两个不要脸的,一定是在偷情……”
我和聂璇惊慌地分开。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们。她的眼睛里充满愤怒。她的目光像一把刀子在我们的脸上刮来刮去的。她咧着嘴嘿嘿地笑着,露出一嘴的白牙。她的笑声听上去使人毛骨悚然。她身穿一件肮脏的裙子,两个乳房半裸露出来,像两个大鸭梨,颤颤地动着。她眼珠盯着聂璇的脸看着,仿佛聂璇的脸上长了麻子。聂璇被她看得也心里发慌,紧紧地一只手拉着我。
“我们走吧?”聂璇说。
我们走下台阶。
那个女疯子却跟着我们,像一个跟屁虫。
我们加快脚步尽力在摆脱这个疯女人。
突然疯女人对着聂璇谩骂起来:“你个小骚货,小狐狸精,你就知道勾引别的女人的男人,你个不要脸的,你……”
疯女人满嘴丫子唾沫地谩骂着,把聂璇也骂得懵了。
“我也不认识她啊!她为什么骂我啊?”聂璇委屈地说。
周围很多人都把目光聚集到我们身上,仿佛聂璇真的是一个坏女人。他们的目光里充满声讨的意味。
我拉着聂璇的手说:“她一定是被她男人给抛弃了,受了刺激,才疯疯癫癫的,只要看见漂亮的女人她就会想起自己被抛弃的事情,所以才骂骂咧咧的,你别往心里去啊!她一个疯子看上去也可怜兮兮的,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就是了。”
我们快步离开站前广场。
身后那个疯女人仍骂声不断。
“你别走啊!你个小骚货,我也是女人,我也有奶子,我也有B,你凭什么勾引我的男人?你不就是比我年轻吗?你不就是一个鸡吗?……”疯女人的话骂得越来越难听了,不堪入耳。
聂璇贴着我,竟然嘤嘤地哭起来。
“你哭什么?你跟一个疯子一般见识有意思吗?”我安慰着聂璇说。
聂璇不说话。她被疯女人羞辱了。疯女人的话也刺伤了她。或许她觉得她和疯女人是同命相连的人,都是二手女人。


[ 本帖最后由 水镜门生 于 2007-6-23 23:3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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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二章

寂静的街上,路灯的光芒把两个人的影子捆绑在一起。
一个个树形的路灯在路边矗立着,默默地倾洒着灯光。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地疾驰着。两个人的样子就像两个刚刚经过别人介绍而刚刚熟悉的一对情侣,在逛马路。昏黄的灯光看上去有些暧昧,还有路边的那些闪烁着霓虹灯,使整座城市都变得暧昧起来。
聂璇不再抽泣了。
一个巨大的灯箱广告扎眼地映入眼帘。它架在环球商场的楼顶上。我们停住脚步,伫立在那副巨大的灯箱广告下面仰头看着。我和聂璇都愣住了。我浑身颤栗了一下。这是一种奇怪的生理反应。我怎么会这样?而身旁的聂璇的手突然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感觉到她的手是冰凉冰凉的。那是一家婚纱影楼的广告。只见一对青年男女相依相偎地出现在画面上。女的年轻透着清秀,一身白色的婚纱,几乎透明,就像一根薄荷糖,依偎在那个男青年的怀里。男的看上去也风流倜傥,玉树林风。两个人看上去充满幸福地依偎着。女孩脸上的微笑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摆样子做出来的。她涂着粉红色透明唇膏的嘴唇,十分性感。男孩也幸福地搂着女孩,就像在呵护着一个美丽的天使,一个清纯的天使。
我和聂璇注视着广告上的那对男女,竟然有一种陌生感。我们的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像两只相互取暖的小动物。由两只手延伸着的感觉蔓延到我们的身上,我感到聂璇的颤抖,心的颤抖,像一股电流袭遍我的全身。就仿佛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聂璇的心一下。聂璇脸色苍白。她的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一滴鲜血从她的嘴唇上渗出来,看上去就像一颗血珍珠装饰在她的嘴唇上面。她还那么咬紧嘴唇,一句话都不说。眼泪汪汪的。耀眼的灯光从灯箱广告里面射出来,照在聂璇的脸上,更加的苍白了。
我摇了摇我们紧紧相握的手说:“怎么了?触景生情了吗?”
她松开我的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那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凄楚。
我伸过手搂着她的肩膀说:“有什么呢?今天你不是依偎在我的怀抱里了吗?这也许就是宿命,我们每个人都必须承受宿命所带给我们的。”
她的身体靠在我的肩膀上。而我仍在盯着灯箱广告上的那对男女看着,看得痴情。尤其是女孩的那对嘴唇,唇线清晰,尤其是下嘴唇,是那么的饱满,就像切开的一半水果,汁液饱满,新鲜欲滴。那曾是我亲吻过的嘴唇!嘴唇。嘴唇。水果般的嘴唇。仿佛那水果的香甜仍在我的口腔里。我的嘴唇下意识地动了动,舌头蜷缩在嘴里,已经湿润了。我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我一只胳膊搂着聂璇说:“你还记得那次吗?”
聂璇的脸色羞红地看了我一眼说:“那是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的,就是死了都不会忘记的。”
一股幸福感从我的心里油然而生,像潮水般地泛滥着。我美滋滋地吧哒着嘴,就像吃了糖一般。
我几乎用呜咽的声音说:“我也不会忘记的,在那段时光里,我时常回想着,每想到那一刻,我都激动得泪流满面。虽然那不是我们的第一次亲吻,但感觉上更加的庄重,仿佛你就要成为我的新娘,成为我的女人,成为一个可以和我走过一生的人……可是,一切都是不可逆转的,你没有成为我的新娘,没有……你……”
我有些说不下去了。我的声音颤抖。
“朱武,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
聂璇哭了。
我感觉到了这是她真正发自肺腑的话,但我还是疑惧地看着她,想证明一下她说的话是否没有一点水分。这句话沉甸甸地撞在我的心上,仿佛一块石头落进了一口深井里,扑通一声,溅起波澜。我不想埋怨聂璇,我相信宿命给我的一切。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就让我们从新开始吧!”我说。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头一沉。因为我想到了另一个女孩。
她的名字叫蓝颖。
我说的这句话仿佛一下子就把我和聂璇又化到一个世界里来了,而把蓝颖排斥在我的感情世界外面。我感到有些残忍。除了残忍,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还有愧疚吗?我不知道。可以说现在的时间里,我和聂璇在一起,连这个世界的空气都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爱情。
至于蓝颖,我只好暂时把她隔在我和聂璇世界的外面,就像一个观众静静地注视着我和聂璇在一个寂静的舞台上表演。
“你说的是真的吗?”聂璇问我。
我回答着说:“真的。”
处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这样回答。如果我的心中没有了对聂璇的爱,我会那样回答吗?还是我在同情这个女人,这个我爱恋过的女人。聂璇紧紧地依偎着我。她转过身,开始双臂抱着我的腰,紧紧地抱着。我感觉到她乳房的温度,感觉到她心脏的跳动。咚咚的。她心脏的跳动变得强烈,变得有力,不像我先前搂抱她时感觉的那样无力和疲惫不堪,就仿佛被换了一个更加年轻的心脏似的。
“朱武,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聂璇在重复着这句话。
我的心脏也咚咚地跳着。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春天树梢上刚刚冒出蓓蕾,充满生机,但还不是那么的茁壮。
我说:“那你呢?”
聂璇再一次缄默不语。
可是她雷鸣般的心跳,好像要敲碎她的胸膛。
她在犹豫吗?还是心存顾忌。其实到我们这个年龄已经不是轻易说出爱字的年龄。不是爱情在我们的心里陈旧了,而是爱情变成了一个沉重的字眼。我不想催促聂璇回答这个问题,就想当初她没有嫁给我一样,我不想勉强。强扭的瓜不甜,也许就是这个道理。一切要水到渠成,顺其自然。
夏夜酷暑的空气是那么的燥热,使我感到一种蒸烤的感觉。这种蒸烤的感觉不光是外界的因素,还有我的生理反应。可以说,从这个二手女人身上,我感觉到了爱与欲的滋味。那种滋味是何等的美妙,又是何等的痛苦……
聂璇松开我。她的脸上出现了细密的汗珠,像一个个豆粒,从她的额头滚落。她看上去好像很虚弱,又仿佛是内心紧张造成的。她微扭着妩媚的身体与我拉开一段距离。我没有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不动。我掏出一根烟慢慢地吸着,仍在痴痴地看着那幅巨大的灯箱广告。那仿佛就是我的那段回忆的定格。我的眼睛仍落到了广告上女孩的嘴唇上,我舔着嘴唇,用牙齿咬着。我以前看过纳博克夫的《洛丽塔》,盯着灯箱广告上的女孩的嘴唇,我的内心突然掠过一丝亨伯特似的邪恶,仅仅一刹那,我就用巨大的道德力量压死了内心的闪电。
还有一个原因可能就是聂璇在我的身边。我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仍在注视着灯箱广告上的那对男女。
那男孩就是我。
那女孩就是聂璇。
我几乎要冲动地跑上去,追上聂璇,狠狠地吻她的嘴唇,噙住她的舌头。然后扒下她的衣服,把她给做了。我只是这样想着,双脚却一动没动。她带给我瞬间的那种感觉熄灭了。世界上的事情也许就是这样,欲擒故纵。如果她现在跟我赤裸地躺在床上,我也许不会这样。
我自己对自己说:“你丫的真贱!”
我心里忿忿的。
聂璇与我的距离越来越大。
我说:“你上哪去啊?”
聂璇说:“回家。”
我心里一愣,想到:“她离婚了,已经是一个二手女人了,她还有家吗?”
“你回哪个家啊?”我跟上去说。
“我回我妈家。”聂璇低着头说着。
我能说什么?能说什么?难道这一切对于我只是空欢喜一场吗?是一场梦吗?真实地说,她真的勾引起我对她的性欲了。我心里跳起惶惶的火焰,我眼睛盯着聂璇。我的手在颤抖,心在颤抖。我这是怎么了?我在问着自己。那种怦然心动已经变成了愤怒,但它们只囚禁在我的心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的心抽搐一下,仿佛我马上就要失去这个女人了,仿佛我在瞬间被人剜去一根肋骨。我的肋部隐隐地疼着,蔓延着。
她还真的要走了。
她伸手在拦着路上的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像一颗急速飞奔的精子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她回头看了我看说:“谢谢你朱武!”
她说完话就低身钻进了车内,从窗户向我招着手。
我却无力抬起我的手,向她招手。我的双手的任何一只都变得灌铅般沉重,就仿佛被什么粘合剂粘住了似的。我两眼冒火眼看着她。我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看着她。
出租车开走了,开进了闷热的夏夜里,就仿佛进入了黑暗的隧道。
我仿佛听见出租车在黑暗中发出磨擦的声音。我仍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我战栗地哆嗦一下,骤然感觉到了一丝寒冷袭击了我的身体。我思绪万千。我成了什么?一个宣泄的对象吗?我是不是被这个可恶的二手女人给耍了啊!她拿我逗着玩呢?还是那我穷开心?我心里充满矛盾,就像一根坚硬的东西在寻找着它可能抵达的地方。那种痛在心里面蔓延着,像疯长的植物,张牙舞爪。我突然变得鬼鬼祟祟,四处看着,我发现四处没人,我捡起地上的一块砖头,看看了那栋楼的高度,是一栋四层楼。我握着砖头恶狠狠地向那个灯箱广告撇去,只听咣当一声,那个灯箱广告变得支离破碎。玻璃碎片从楼顶上哗地像雨点般地落下来。我心怀恶意的快感,匆匆逃走。
整个灯箱广告变得一片漆黑,看不见上面的图片。那团漆黑就像我现在的心情。我跑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人追我,我气喘吁吁地放慢了脚步。我就像一个恋爱中的人再一次失恋了。我感到身心疲惫,四肢发软,仿佛一颗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我的心在那一瞬间死了。我狼狈不堪地在街道上走着,看着那些霓红灯后面闪烁着暧昧的情欲。我吸着烟,盯着霓虹灯后面那些妖艳的女人。我犹豫着向那边走去,我摸了摸兜,里面还有些钱。当我要靠近霓虹灯,一个妖艳的女人已经开始搭讪我的时候,我逃走了。
我胆怯了吗?
不是。
天气变得格外闷热,没有一丝的风。汗水湿了我的衣服,大汗淋漓,我脱下衣服,赤裸着上身,在闷热中走着。突然天上响起轰隆隆的雷声,伴着一道闪电劈开城市上空的黑暗。蓝色的闪电像一把电锯切近黑暗的内脏。那轰隆隆的雷声勾起了我内心的愤怒,我吼叫着,对着黑暗,对着那些闪烁的灯光,对着黑暗角落里的那些隐匿的人群。
一滴硕大的雨点砸在我的身上。
我挥舞着手里的衣服大声喊叫着,几乎发疯的样子。我大步流星地走着,等着暴雨的降临。随着那滴硕大的雨点落在我的身上,接着无数的雨点落了下来,砸在我的身上。从雨滴的凉意里我体味着那种被淋湿的快感,在我的胸腔里激荡着。
我在雨中奔跑,任由雨水抽打着我的身体。我在奔跑着,奔跑着,充满愤怒。我冲动起来,被内心的激情燃烧得透不过气来。我变得茫然。雨水没有使我冷静下来,没有。我就像一个性欲旺盛的男人,在雨中穿梭着,永不停息。我仿佛在跑向那个虚无中的聂璇,那个裸体的聂璇,然后分开她的双腿,开始强奸她。她也变成一个贪婪的女人,一个性欲旺盛的二手女人,开始接纳我,就像《钢琴教师》里的那个女人。我用手在抽她的嘴巴,然后疯狂地进入她。
我仍在奔跑着,奔跑着。
大雨滂沱。雨水顺着我的裤脚在流着,我狼狈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雨中的稻草人。我的冲动渐渐地平息了,我想忘掉那个二手女人。聂璇。我想到了我这可能是一场悲哀的柏拉图之恋。它本来就是虚无的。聂璇也是虚无的。虚无之爱。我变得绝望,趟着街道上哗哗流淌的雨水。我眼睛看着那些湍急的雨水向黑洞洞的下水道流去。
我想到一个朋友的诗句:
  我打开井盖
  向下面窥看着
  我看见了一个天堂。

我听着雨水流进下水道的声音。我短暂地停下脚步,我看着昏暗路灯下的污水在下水道上打着漩涡。我奔过去,双手抓起下水道的井盖,是那些污水顺畅地流进去……我不知道,这些污水流进天堂会是一个什么样子。我真想趴在井口向下面看去,可是我没有,漆黑的井口我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那是一个我臆想的天堂。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个天堂里进行凤凰般的涅磐。我还是离开了。可能是我还没有那样的勇气。我颓然地踏着街道上的雨水,吧嗒吧哒的。我感到冷。我想喊叫可能会增加身体的热量,我就喊叫起来,声音变得越来越加嘶哑,直到我喊不出来一丝声音。

这个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这是一个意外。
我没想到被雨淋湿的手机还会响。我吓了一跳,惊悚地哆嗦一下。
“喂,谁啊?”我声音嘶哑地问着。
“是蓝颖啊!这么晚了你有事吗?”我心里咯噔一下,是蓝颖的电话。我甩着头上的雨水听着蓝颖在电话里说话,仿佛在与一个陌生人说话。
“你在哪?朱武。”蓝颖几乎带着哭腔地说。
“我在外面,就站在雨中。”
“你和谁在一起?”
“就我自己啊!怎么了?”
“我的朋友范小雅在八点多钟的时候,看见你和一个女人在酒吧里了……”她呜咽地说着。
“你哭了吗?蓝颖。那是我的一个朋友,现在只是朋友关系,真的。”
“你不用跟我说了……”蓝颖把电话撂了。
我仍对着电话喊着:“蓝颖……蓝颖……”
可是我听见的只是嘟嘟的声音。那声音使我坠入绝望之中。
我变得气急败坏。
“妈的。”我谩骂着。
我恨不得把手机扔了。地面上哗哗的雨水流淌进下水道里。我突然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是那么的强烈。
我想:“我需要蓝颖。”
我快步走着,向蓝颖的住处走去。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会接纳我。
雨渐渐地停了,就像一场肉体的欢娱过后,变得平静下来,伴着黑暗淹没了城里的一切。
我们生活在生命的边缘,惶恐于内心的黑暗。我突然对聂璇恨之入骨,她为什么约我出来,为什么把她离婚的事情告诉我?为什么?她心里想跟我旧情复燃吗?我该怎样去面对伤心的蓝颖?我变得惶恐不安。
在三台街的街口,我听见一个小孩的哭声。我吓了一跳,湿漉漉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我转着头在寻找那个哭声。只见一个路灯下面站着一个小女孩,她浑身也湿漉漉的在滴着水,站在一汪水中。水中飘荡着三个小纸船。小女孩在对着小纸船说着话,眼泪汪汪的。
这时候,我听见一阵哗啦哗啦的趟水声,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走过来。他嘴里骂骂咧咧的。
“你个小兔崽子,下大雨你跑出来干什么?”
小女孩惺惺地,抽泣着说:“我来找妈妈……我希望她看见我叠的纸船就能回来……”
“那个臭女人,你想她干什么?她根本不配做你的妈妈,她要是配的话,就不会撇下你不管了,赶快跟我回家。”彪形大汉说着,拉着小女孩,就往胡同里走着,把小女孩拉得一趔趄一趔趄的。小女孩还不时地回头看着那些在水中飘荡的纸船,顺着雨水被冲走了。
我也跟着他们走进胡同。
蓝颖住在一栋老式的红砖楼里,那是她租的房子。我向那栋楼房走去。
我心怀忐忑。看着蓝颖的窗口,黑漆漆的,好像没有人似的。难道蓝颖不在家吗?那她在哪给我打的电话?我全身都湿透了,雨水沿着我的皮肤,几乎渗透进我的身体里,就像我的绝望,在潮湿的环境下更加疯狂地发酵着,变得膨大,胀满我的胸腔。我有一种幻觉,感觉绝望就像一架秋千,我坐在上面,看着远处恍惚的聂璇的影子,我在秋千上晃动着,看着聂璇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上。突然我从秋千上掉下来,摔得头破血流。
黑暗的胡同里,仍回荡着那个彪形大汉的谩骂声和女孩嘤嘤的哭泣声。女孩的哭泣声就像啼血的夜莺。
我沿着灰尘气味很浓的楼道向上走。声控灯一闪一闪的,犹如一只窥视的眼睛,在忽明忽暗中看清了我内心的惶恐。聂璇这个二手女人打破了我平静的生活。她在三年后的今天再一次抓走了我的心。而我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爱我的,而我却不爱她的女孩。这也许是一种生活的惯性。我几步来到蓝颖的房门口。我的心,咚咚地跳着。我心情紧张,就像一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其实我就是在伤害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女孩。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敲门,嘴里喊着:
“蓝颖,开门,我是朱武。”
我咚咚地敲着。
里面没有丝毫的声音。
没有。
我可以说了解蓝颖,她是一个脆弱的女孩。她说过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真的,但我不在乎的。也许她说的是真的,也许不是。但女人的嫉妒是相同的,她听说了我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一定会嫉妒的,这是真的。我现在在她的心里已经是一个负心汉,是一个背叛的人。她一定感到我们爱的建筑突然倒塌了。
我使劲地敲着门。
远处火车的鸣叫声变得格外凄厉,仿佛要撕开夜晚的黑暗,撕开一个伤心女孩的心。那火车的鸣叫声在我的胸腔里震荡着,伴着那车轮碾压铁轨的声音,仿佛火车就在我的身体里。轰隆隆地开过,钻进黑暗的隧道。
我耳朵贴在门上听着,里面没有声音。我紧张起来。她不会因此寻短见吧!我这样说是有我的道理的,因为蓝颖不同于那些女孩。那些随便都会跟男人上床的女孩。但她跟我上床了。她觉得我是她爱的人。是一个可以托附终身的男人。我们好了快两年了,到今年的八月份正好两年整。
我敲着门,心被咚咚的声音一次次地掏空。我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站在她的门前。我内心充满愧疚,我像一个忏悔者,等待着可能的救赎。内心和肉体的救赎与解脱。而聂璇的突然出现,就像一个心魔缠绕着我,使我无法挣脱。
“蓝颖,是我,朱武,给我开门。”
我有气无力地喊着。
湿漉漉的裤子显得格外沉重地坠在我的身上,沉甸甸的,几乎要把我坠得瘫软在地上。我不再敲门了。我在门口坐了下来。没有了声音的楼道里变得格外寂静,声控灯也因为没有了声音的干扰而熄灭了。楼道里一片漆黑,我就像一个囚徒,在感受着黑暗带给我的惶恐。外界的黑暗和内心的黑暗在瞬间成了一个囚牢。聂璇的出现使我和蓝颖的感情蒙尘。我想抽根烟,可是我摸了摸兜,里面烟已经湿了,一掏出来都碎了。
我沮丧地骂着:“妈的。”
我背倚着门,我用头向后磕着门。
我带着哭腔对着门喊着:
“蓝颖,你开门啊!”
我从地上站起来,突然想到,还有一个可以进到蓝颖房间的途径,那就是跳窗户。我记得有一次,蓝颖的钥匙忘在屋子里面,我就是从窗户爬进去的。因为这是一栋旧楼,爬到楼顶,只要小心地爬下去,可以跳到一个平台上,从那个平台就可以进到蓝颖的房间。我匆匆地顺着铁楼梯爬上楼顶。我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楼顶上。以前,在落日的黄昏,我和蓝颖吃完晚饭,就喜欢跑到楼顶上,相互依偎着,看着落日熔金,看着落日的沉船缓缓地驶进远处那栋高大的楼房,然后胎盘般地落进去,经过黑暗的阵痛再一次诞生。
“谁?”我问着。
我变得呼吸急促,声音颤抖。
“蓝颖是你吗?蓝颖。”
从那身体的轮廓,我看出来了,是蓝颖。我的心变得狂喜起来,就像黑暗中的飞虫,看见了灯光。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衣站在楼顶,凸凹起伏的体形,从睡衣里呈现出来。蓝颖没有回头。我已经胆战心惊。她要干什么?我屏住呼吸,小心谨慎地靠近蓝颖。
我焦急地说:“蓝颖,你生气了?那个女人真的只是我的一个朋友,真的,我冲老天起誓,如果我欺骗了你,叫我天打五雷劈。你可不能想不开啊?你就当我是一个混蛋,王八蛋,再说了,我们什么都没干,你生什么气呢?范小雅都跟你说了什么?”
我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当时,我只想把蓝颖从楼顶的边缘拉过来,别的我什么都没想。
蓝颖嘤嘤地哭着。我听着她的抽泣声,在靠近她,从后面把她抱在怀里。她身体冰凉,看来她已经在楼顶站了好长时间。我抱着她,感受着她的心跳,感受着她身体的冰冷蔓延到我的身上。
她哭着转过头,扑在我的怀里。
“朱武……”
这一声朱武叫得我肝肠寸断。那里面包含了太多的难以形容的内容。我鼻子一酸,眼泪竟然流了出来。而她就仿佛突然得到亲人逝去的消息似的,一腔子的悲伤都从那一声中喊出来了。
“朱武,你不能离开我……”
她两只胳膊紧紧地搂着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胸脯上,在倾听着我的心跳。
“你知道吗?蓝颖,你刚才可把我吓坏了,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我说着,手在捋着她的头发。
“我给你打完电话后,我就来到着楼顶上,我在数数,我想如果我数到两万个数的时候,你还不回来,我就从着楼上跳下去……”
“你怎么竞想傻事?我能不回来吗?”
“你能!因为你有别的女人了……”
“不是那么回事?”
“范小雅在电话里都跟我说了,说你还搂着那个女人。”
“你说,我那个朋友的丈夫出车祸死了,她悲伤过度,她突然悲伤地扑在我的怀里,我能说什么?难道你就希望那么没有胸怀吗?我的肩膀就不能借她靠一靠吗?只要我的心是属于你的……”我在说谎。“你嫉妒了?”
“是啊!我嫉妒了,你不知道女孩子在情感方面都是自私的,如果我不是自私的,我也跟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你会高兴吗?”
我在她的脸上亲吻了一下,笑着说:
“你数到了多少?如果我真的不回来了,你真的会跳下去吗?”
“真的,我数到了一万五千二百三十一,如果你再晚回来一会儿的话,你看见的也许就是我的尸体。”
我毛骨悚然了一下。我没想到我在一个女孩的心里会这么重要。我搂着她,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她的小乳房颤颤地动着,像两个弹性十足的橡胶皮球。我的嘴拱了她的乳房一下,她痒痒地笑起来,从她的笑声里我可以感觉到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我的晦暗。我拱到她的乳房的时候,那是两个紧绷绷的小东西,而不像聂璇那样,柔软的丰满。这两个小东西还是生涩的,就像水果。
刚下过雨后,楼顶上很冷。我哆嗦了一下。蓝颖感觉到了。
“你看你被雨淋的,我们快回屋吧!”
我就那么抱着她,她两只胳膊搂着我的脖子。我们一步步顺着铁楼梯走下来。我真的后怕了,如果我真的回来晚的话,那么现在我的怀里抱着可能就真的是一具尸体。来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放下她。她掏出钥匙,拧着锁头。她回头亲吻着我,可是她的手仍在动作着。门开了,我贴着她走进房间。她撒娇地抱紧我,又松开了。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她说:“把你的湿裤子都脱了吧!”
“都脱了吗?”我一脸坏笑地说。
“都脱了,我去给你放热水,你洗个热水澡,要不你会感冒的。”她说着,扭着她的小屁股,向卫生间走去。
“感冒就感冒呗,像我这样的人病死了拉倒。”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死了,我不就成了一个小寡妇吗?你希望我成为一个小寡妇吗?”她回头说着,边走进卫生间。我脱得赤裸裸的,我拿过一条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我边擦着边坐在沙发上。
我喊着:“蓝颖,我的烟放在哪了?”
蓝颖从卫生间大声喊着:“你的烟在沙发左面的抽屉里。”
我找出烟,狠狠地吸了一口,任由呛人的烟进入我的胸腔。我整个人感到很舒服,浑身也仿佛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我在吸着烟,只听见卫生间里哗哗的放水的声音,水冲进浴缸的声音。
磨砂玻璃后面的蓝颖在晃动着。
我吸着烟,吐出烟雾。我还是不自觉地想起了聂璇吸烟的样子,她优雅的手指夹着烟。现在我在蓝颖的房间里,我算什么?我是一个伪君子吗?我是一个感情骗子吗?她是我最后的情感归宿吗?我这样想着。
蓝颖已经款款地走出来,她赤裸的小脚穿着一个红色的透明拖鞋,她的脚指头看上去像工艺品似的,脚趾甲被好看的指甲油衬托着,滑溜溜的,就像涂了滑石粉。她的眼睛盯着我的裸体,她沉迷地看着。
她搂着我柔情地说:“水放好了,你快去洗吧!”她的声音使我无法抗拒,我仿佛融化在她娇滴滴的声音里。
她的手拍了拍我的屁股。她风情地看着我,看着我走进卫生间。她坐在沙发上,身体蜷缩着,透过磨砂玻璃看着我。
我走进卫生间,本能地试探了一下水温,我站到浴缸里,慢慢地我的身体沉在水里。水开始渐渐地淹没我。我头露在水外面,头枕着浴缸的边缘,像睡着了一般闭上眼睛。任由水的抚摸。我整个身体在水中慢慢地放松,慢慢地成为水的一部分。
蓝颖在外面喊着:“水热吗?”
我说:“正好。”
“你好好洗洗啊!”她暧昧地喊着。
我慢慢地沉到浴缸的水里面。我被水完全地淹没了。水把我与外面的世界隔开了。我在水里憋着气。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声音:“朱武,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爱我。”聂璇的声音。我一机灵从水里面钻出来,晃动着脑袋,甩着头上的水。我怔怔地发呆。
我把带进来的香烟,抓过来,掏出一根,点燃,慢慢地吸着。
“我真的爱这个女人?”我在想着。
蓝颖在外面喊着:“你干什么呢?快洗啊!”
我没有吭声。顺手把烟蒂扔到一边。我闭上眼睛。
一阵吧哒吧哒的脚步声。我睁开眼睛,只见蓝颖也脱得赤裸裸地走进卫生间。她风情地笑着,眼神迷离地看着我,扑到我的怀里。她两只胳膊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上亲着,慢慢地她的嘴唇移到了我的嘴唇上。她的乳房和腹部紧紧地贴在我的身上,我受不了了。她在使劲吮吸着我的舌头。我的舌头在我的口腔里僵持了一下,还是顺从地递给她的舌头,任由两个舌头在缠绕着,就像蛇在交尾一样。在那一刻,我决定我要忘掉聂璇这个女人。我搂着她,把她压在身体下面,我疯狂地动作着。我企图在做爱中忘记一切。可是我越猛烈地进入蓝颖,我却越加不能忘记聂璇。蓝颖在呻吟着,她的呻吟声突然使我感到对不起聂璇。一种堕落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这是怎么了?
蓝颖在呻吟着,喊着:
“快……快……快……”
可是我却软了下来,我趴在蓝颖的身上还在勉强地动着。
但是蓝颖已经感觉到了,她说:
“怎么了?不行了吗?”
我悲哀地说:“不行了。”
我从她的身上下来。她仍目光迷离地看着我,意味犹尽。她噘着小嘴,娇嗔地看着我说:
“好东西都叫你吃了,我一点儿都没吃到……”
我知道她指的是高潮。她开始为我擦洗身体,我却像罪人似的,不敢看她的眼睛。
我心里想:“妈的,聂璇,我一定要强奸了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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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三章
  
现在回头说说聂璇。她坐上出租车,没走出很远,她就从车上下来了。她一个人心情沉重地走在灯火阑珊的街上。她心里很矛盾。朱武对她的一切,她敏感的内心都感觉到了,可是她仍处在爱情的恐惧之中。
聂璇弱不经风的身体在街上飘摇着,就像一个病人。
聂璇几次掏出手机,想给朱武打电话,但都犹豫着放弃了。她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了下来,想着她和马达这三年的婚姻生活。她突然感觉到这三年来,她心里也一直存在一个人的影子。那就是朱武。每次当马达粗鲁地进入她身体的时候,她就会想到朱武。她就会一动不动地任由马达在疯狂地进入她。马达干着干着就会骂她像一个死人,连叫床都不会。聂璇把她和马达的性爱叫做强暴。有的时候马达像要她了,就会说再强暴一次。在这三年的时光里,她就这样被强暴着。世界上的爱是做出来的,因此叫做爱。至于那种无性之爱简直就凤毛羚角,不能说不存在罢了。每次过性生活的时候,她的脑子里都会蹦出朱武的影子。可以说,她在意识里都是在与朱武做,而不是马达。马达只是一个骨头和皮肤支撑的肉体,在她的身上运动着,完成一种宣泄。后来,聂璇开始恐惧马达爬到她的身上,她会战栗,会毛骨悚然,会感到马达就像一个色鬼似的趴在她的身上。也许在她的意识里的性爱做得十分的完美,她整个人也越加变得美丽、妖娆,透着成熟女人的味道。
可以说,在这三年里,她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变成一个大美人,透着一股冷艳。
可以说,在这三年里,她却一次都没有去找朱武,没有。她意识里的那个朱武更加的完美。她开始期待着马达的强暴,而马达已经厌倦了,开始虐待她,把她脱得赤裸裸的,绑在椅子上。大声地骂着她是一个贱货。当马达要掏出他的东西想进入聂璇的时候,他的东西却不好使了,失去了勃起的能力。他看着聂璇,感到一种恐惧,仿佛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凄艳的女鬼,披散着头发,嘴角流淌着他抽她嘴巴时流出的血,瞪着两只眼睛风情地看着他。他哆嗦着,坐在一边看着聂璇曲线柔美的身体,还有那光洁白皙的皮肤。他振作起来,想再一次的进入聂璇的身体。他还不行,他沮丧地变得暴躁,变得气急败坏,扬起手开始一个劲地抽着聂璇的嘴巴,嘴里谩骂着。一个个恶毒的字眼从他的嘴里蹦出来,像一颗颗子弹射进聂璇的耳朵里。聂璇就那样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她的样子仿佛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了,而是一个橡皮人。
她身子下意识地往椅子上靠了靠,就像当初马达把她绑在椅子上一样。她仿佛在找那种感觉。她希望在那种感觉里能在一次感觉到朱武的出现。那个意识里的朱武。她的背紧紧地贴着椅子,仿佛真的被绑住了一般。她挠首弄姿地动了动,感到下面慢慢地湿润了。
这个时候,轰隆隆的雷像敲鼓般地响起来,仿佛在为她的行为伴奏,仿佛那声音顺着她的下面进到她的身体里。她的身体感到了燥热,熊熊的烈火燃烧起来。她在意识里体味着,可是结果使她变得很绝望。她却没有再一次感觉到朱武的存在。她殷殷地流下眼泪,整个身体在熊熊的烈火中化成一堆灰烬。
天空上的雷声更加猛烈,闪电撕扯着黑棉絮搬的夜空。
她眼望着远处的一片正在拆迁的楼房,那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废墟的凌乱和凄凉就像她的心境。她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爱真的在她的心里死了吗?
她没有顾忌天上的雷声。她向那片废墟走去,她解开裤子,蹲下来,哗哗地,可以闻到一股尿骚味。她提上裤子,又回到那把长椅上,坐下来。她回忆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她被朱武燃烧起来的欲望。
当她对朱武说:“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的时候。”
朱武问她:“你爱我吗?”
她却不敢回答。她当时胆怯了。她不知道自己除了情欲,还有爱吗?因此她缄默不语。
她记不起来在哪本书里看见这样的一句话:“情欲只求取乐,欢乐过后,所谓的爱情就完了。这是天然的分界线,不能逾越,只有真正的爱情才是无限无量的。”
她感觉出朱武对她的是情欲,因此她逃走了。
一滴硕大的雨点砸在聂璇的脸上,像一滴眼泪。
这滴硕大的雨滴仿佛跟砸在朱武脸上的那滴雨滴是同一个雨滴,同样的重量,同样的力度,在同一个时间落下来。
聂璇摸了摸,接着暴雨铺天盖地地落下来,砸在她的身上。她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雨落下来的声音,听着雨砸在身上的声音。雨水顺着头发流下来,流到脸上,在鼻凹处停留了一下,继续流着,感觉就像一个泪流满面的人。
雷声在云层里翻滚着,响成一团,然后成团地落下。
暴雨使她的胸腔感到憋闷,就像有一团棉花堵在里面。暴雨迫使她发出声音,来缓解一下胸闷。从肺里发出一声有些野性的嘶喊--像一个氢气球,从身体里出来,传进淋漓的雨中。而雨水仿佛一道墙壁,把她的声音又反弹了回来,变得喑哑,没有她喊出时那样响亮。一部分的声音被雨水吸收了,一部分的声音又回到了她的胸腔里。她畅快了很多,开始在雨中奔跑。聂璇迎着黑暗,迎着暴雨在奔跑着,就像男人进入身体一样。她还清楚地记得新婚之夜被马达进入时的痛感,恐惧感,而马达急躁地进入时,她恐惧地颤抖着,身体痉挛地抽搐了一下。当马达完全进入后,他们两个人都一动不动,僵持在那里。她还是挣扎了,那不是做爱,那是再一次的强暴。马达在亲吻着她的脖子,她的耳垂,用嘴唇含住她的耳垂,像含着一块糖果,在慢慢地吮吸着。她的下面开始湿润,越加的潮湿。她动了动。马达抽动起来。那种感觉就像她现在肆无忌弹地在雨中奔跑一样。那些雨仿佛正在跑进她的身体,就像她下面的湿润。而雷声就是两个人阵阵的心跳,那心跳是紧张、恐惧的,又带着一丝的欢喜。可是那种感觉都被淹没在紧张之中了。扑通扑通的。他们在汗水淋漓中没有爬上最高峰,就坠落下来。
那一刻,她恍然趴在她的身上的是朱武。
她在心里撕毁着马达,撕成碎片。
雨越下越大,就仿佛瓢泼似的,从天上倒下来。阵阵雷声仿佛老天嘿嘿的笑声,它在暴雨中蹂躏着这个二手的女人。而聂璇在雨中,浑身是水,雨水沿着她的身体滴落。她变得有些淫荡地奔跑着,挺着胸脯,让两个乳房尽情迎接着暴雨的鞭打。上下颤动的乳房充满欢悦,仿佛要从她的身上蹦下来,独自奔跑在雨中。
突然,聂璇停了下来。湿漉漉的她就像襁褓中的婴儿。她咧着嘴哭着,仿佛她是世界上最委屈的怨妇。
泪水、雨水同时在她的脸上滂沱着。她脸色苍白,就像被暴雨掠去了魂灵,突然变成一个空洞的壳体站在雨中。她的魂从她的身体里走出去,仍在雨中奔跑,她往站前广场的方向跑着,她跑回到那幅巨大的灯箱广告下面,她看见灯箱广告的灯熄灭了,看见灯箱广告被人砸得支离破碎。她嘤嘤地抽泣着,在街上游荡,可是寻不见朱武的身影。她感觉很冷,哆嗦了一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孤零零地游荡着,心情凄然。
她突然飘了起来,就像风中的尘埃,在半空中,她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她病恹恹地在雨中走着,就仿佛真的丢失了魂魄。她浑身疲惫,就仿佛被绝望掏空了内脏。她感觉自己几乎成了雨的一部分,成了黑夜的一部分。她被淋湿的身体感到很冷。她喑哑的声音在喉咙里低低地回响着。她呼吸着雨中潮湿的气味,拖着沉重的脚步,就像一个被人遗弃的孤儿。
雷声阵阵,就仿佛一个声音在喊着:
你个二手女人!
你个烂女人!
她疲惫无力地任由那声音在回荡着,在侮辱着她。她无力反抗,淋湿的头发搭拉在脸上,她懒得去捋。她觉得这三年来,她身体里的某部分已经被消耗掉了,比如:激情、温柔。一种隐忍的东西在它的心里稳固地存在下面,就像植物根深蒂固地长在那里。“我已经老了。”就像《情人》小说的开头,在一个人青春期就表现出一种苍老的心态。
雨停了。她在趟着街道上汇集的雨水。雨水在哗哗地流淌着,涌向阴暗角落里的下水道。那哗哗的声音,把雨水引向另一个世界。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她的双脚阻挡住了,她借着昏暗的灯光看着。那是一只死亡的黑猫。她浑身战栗了一下,挪开双脚,看着那死亡的黑猫被雨水冲走。她同情地看着,几乎闻到了即将腐烂的气味。腐烂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她仿佛听见猫的叫声,在黑夜里,那声音足可以撕裂人的肺腑。
聂璇踉踉跄跄地走着,两条腿沉甸甸的,灌铅般沉重。她脱着两条疲惫的双腿,在流淌着雨水的街道上走着。那黑猫的叫声使她感到毛骨悚然,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肩膀,孤单地感到凄冷。
她的电话响了。
她吓了一跳,掏出手机接听。
是她母亲的声音:“璇璇啊!这么晚了你在哪啊?你怎么还不回家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让我和你爸担心啊!”
聂璇鼻子一酸,眼泪唰地流了出来。
“妈,我这就回家,马上,你和我爸不要为我担心,我没事。”
她伸手在招呼着路上疾驰的一辆出租车。那辆出租车却没有停下,从她的身后窜上来一辆出租车。其实这辆出租车已经跟在她的身后很长时间了。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大男孩模样的人。他在聂璇的身边把车停下来。
聂璇浑身湿漉漉的,在滴着水。她拉开车门,钻进出租车。
“大姐上哪?”一个还稚嫩的声音问着。
“马粥街。”
年轻的司机加大马力,疾驰在雨后的街道上。
夜已经深了,有十点多了。
年轻的司机扔给聂璇一条毛巾说:“看你浇的,擦擦吧,别感冒了。”
聂璇感到一丝的温暖,她拿过毛巾在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透过路灯照射进车内的灯光,她从后面看着司机圆圆的脸庞。她擦完头发,把毛巾伸进紧贴着皮肤的衣服里面,在擦着。年轻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聂璇在擦着,看着裸露出来的白皙的乳沟,他贪婪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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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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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第四章

蓝颖围着我的身体转着,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她嘴里哼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曲。她抿着嘴笑着,看着我,把我看得都有些感到羞涩。一个小妖精。我伸出一只手摸着她的屁股。她急忙躲开,娇嗔地说:“你干什么吗?性骚扰吗?”我咧着嘴嘿嘿地笑着。看着她可爱的样子,我想我这只凶猛的狮子,应该收敛收敛了,应该把我的一部分给她。
我这样想着,她舀起一盆水哗地一下浇在我的头上。我甩着头上的水珠,溅到了她的身上。她说:“别甩,马上就好了,你看你脏的,几天没洗澡了?你上的皴刮下来能有二斤了。”她在抱怨着。我不说话,任她把我洗得干干净净,就像一个被洗净的花心大萝卜。“你看我给你洗得多干净,就像一个花心大萝卜。”
“我是花心大萝卜吗?”
“你不是谁是?”
我嘿嘿地笑着,一只手不老实地捏了一下她粉红色的乳头。她叫了一声,伸过一只满是泡沫的手,在我的脸上胡乱抹着。她看着我满脸泡沫的样子哈哈地笑着。泡沫揉进我的眼睛,辣得我眼睛很不舒服,眼泪竟然流了出来。我用手在抹着泡沫,她拿过水冲洗着我,嘴里还在说着:“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已经干干净净了。”她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从浴缸里站起来,恶作剧地伸出两只大手要抓她的乳房。她躲着,蹦着,逃出了卫生间。
我在后面追着。
我说:“我叫你坏我,我叫你坏我,你这个小妖精……”
她咯咯地笑着嘴里喊着:“快救命啊!一个大色魔在追我啦!”
我追上她,把她抱起来,扔到床上。她踢腾着她的小脚在蹬我。我抓过她的小脚,用力地挠着她的脚心,害得她笑个不停,一个劲地求饶。“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看着她性感的小脚,我冲动地用嘴含住她的脚趾。我轻轻地咬着,咬得她痒痒的,咯咯地笑着。她仍在求饶着,两只眼睛看着我。她的身体扭来扭去的,从床上坐起来,搂住我的脖子。我放下她的小脚,躺在了床上。她仍在缠着我。
我说:“睡吧!我真的累了,浑身都要散架了。”
“活该,谁叫你刚才那么狠地折腾我……”
她躺在我的身边,把她的两只脚放在我的身上。蓝颖看着我,下地把灯关了,重新躺到我的身边。她身上的兴奋劲还没有完全的消失,她盯着我看着。
我梦见了聂璇,她扭动着身子向我走过来。我喊着她的名字:“聂璇……聂璇……聂璇……”她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握住我下面的东西,恶狠狠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我背叛了她,她要把我下面的东西割下来。我尖叫着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我醒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蓝颖竟然坐在我的身边瞪着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她几乎仇恨的目光在看着我。
我尴尬地看着说:“你干吗还不睡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的脸上长花了吗?”
她咄咄逼人的目光叫我感到瘆得慌,就仿佛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就仿佛我出卖了她。
“睡觉吧!你明天还上班呢?”
她阴险地看着我,咧着嘴笑着。她突然母兽般地吼叫起来:“朱武,你给我滚蛋,你给我滚,滚下我的床,滚出我的屋子……滚……”
她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我恐惧地看着她,心里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我尴尬地看着她,讪讪地说:“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了?”
“你……你……”她浑身哆嗦地说,“你在喊那个女人的名字……那个叫聂璇的女人……你……你……朱武……你太让我伤心了……你干着我,却还在想着别的女人……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马上从我的面前消失,否则我杀了你个狗日的……”
我颤栗着坐起来。
她坐在那里呜呜地大哭着,泪水滂沱。
我来到地上,在寻找着我的衣服。它们都是湿漉漉的,在卫生间里。我向卫生间走去。蓝颖仍在哭着。她恸哭的声音在她的胸腔里震荡着。她眼泪汪汪地在我的背后注视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
她带着哭腔说:“朱武,你今天晚上要是真的离开了,你就再也别想踏进这个屋子半步。”她用威胁的口吻说着。
难道我是被吓大的吗?我仍往卫生间走着,想拿我的衣裤。就在我拿起我的衣服的时候,她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我的衣服,两只眼睛看着我。她的目光仿佛在喷火。仇恨之火。
我没有跟她抢我的衣服,我看着她。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叫人不忍心再伤害她。我放开了我的手说:“那你让我干什么?”
“滚回床上去!”
我心怀愧疚地回到床上,躺在那里抽着烟。她却没有回到床上,而是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把我湿漉漉的衣裤都洗了,在哗哗地搓洗着。
水声伴着她的抽泣声,撕裂着我的心,仿佛她搓洗的不是我的衣服,而是我的心。
我狠狠地捏碎抽了一半的烟,来到卫生间里。她正弓着腰在洗手池里给我洗着衣服,我靠近她,从后面慢慢地抱紧了她。
她甩甩搭搭地说:“你别碰我,你别碰我。”我就那么紧紧地抱着她,没有松开。
我说:“蓝颖,对不起,我从现在开始一定忘掉那个女人,忘掉那个可恶的女人,你原谅我。”
我抱着她,我仍能感觉到她身体里的悲恸在抽搐着。我的腹部在摩娑着她的屁股,我试探性地从后面进入她。她没有拒绝,但她的手仍在搓洗着我的衣服。还不时地用手拨弄一下搭拉在脸上的头发,也许是在揩着眼泪。随着我的动作变得剧烈,她突然撕扯起我的衣服,把我的衣服撕成一条条的。她压抑的声音在她的胸腔里回荡着,犹如一只惊鸟,悲凉地啼鸣。我看不见她的脸,我在忏悔地企图用肉体的爱来安慰她。有的时候,肉体之爱同样能解决很多问题。它已经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调节剂,成为生活信仰以外的另一种重要的物质。
我在一本书里面看见过一段这样的话:“我们透过爱人的人,而非被爱的人的观点来观看,被爱的人只是一些碎片、一些物品。”
我是什么?
一堆风干的臭狗屎。
她的呻吟声里带着痛楚。她把撕成碎片的衣服扔在地上,她仿佛带着一股怨气地扭动着屁股,在撞击着我的腹部,使我的东西更深地进入到她的身体里,仿佛要碰到她的心脏。她的撞击越来越猛烈,似乎在和我较量着,要把我整个人累垮,累得骨头散架似的。她的声音变得大起来,湿漉漉的声音从她的喉咙里喊出来,就像一条沾满血的绸带,在飘荡着。我的耳朵里,她的声音开始变形,变成各种形状的,充满棱角的,就像碎玻璃扎在我的心上。颓然的疲惫慢慢地占据我的身体,我的身体在下坠着。而她越来越加猛烈,就像一个性欲疯狂的女人,不知道疲惫似的。我却变得缓慢,跟不上她的节奏。我开始受不了了。软塌塌的东西从她的身体里自动地退了出来。我不行了。她得意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傲慢和鄙视的目光,叫嚣地说:“你不是有能耐吗?你到干啊!干啊!”
我仍旧感到尴尬。我说:“我真的不行了,你要累死我吗?”
“累死你个狗日的,叫你还三心二意,叫你还心猿意马,朱武,我告诉你,我给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我这辈子不会再给别的男人,如果你对不起我,我就杀了你。”她恶毒地说着。
我两眼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卫生间里一片哑然的沉默。
她的气焰慢慢地不那么嚣张了,我抱起她说:“别难过了,都是我不好,要不你现在就杀了我,我就永远是你的人了。”
她在我的怀里,用她的小拳头咚咚地捶打着我。“美的你,现在就杀了你,不便宜了你,我还要你……如果你真离开我,我也要和你做完最后一次在杀了你……”
“你的话听起来怎么这么瘆啊?我……”
“你怎么了?你怕了吗?那你就别离开我。”
“你以为我怕了吗?我不是别人吓唬长大的,你还别跟我较真。”
女人在真心地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自私的,这一点我理解。我抱着她,用嘴在她的乳房着咬着,她破涕为笑地看着我,但她的目光里有一丝的陌生。女人就是这样,在情感方面都是神经兮兮的。她又如水地融化在我的怀里。

第二天是星期天。
蓝颖休息。我们都起得很晚。她去了早市场买了我爱吃的排骨,给我做了一顿红烧排骨。我大口地咀嚼着,看着她。她说:“看什么看?我给你好好补补身体,好叫你把一身的劲用到别的女人身上啊!”
我嘿嘿地笑着说:“你真是一个醋坛子,怎么一大早的就被打翻了吗?”
“就是吗?我就是要好好地给你补一补,不光为了别的女人,还有我啊!”她娇媚地笑着,“你今天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呆着啊!”
“那我今天,领你去一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动物园。”
“动物园有什么好的?”
“我告诉你,我在动物园领养了一只金钱豹,今天是它三岁的生日,我要去给它过生日。”
“这有点意思,你要给一个动物过生日,好,我跟你去。对了,我想问问,那是一个公豹还是母豹?”
“你说呢?”
我嘿嘿地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笑什么,你一笑就没有好事,一定又想到那事上了,瞧你色咪咪的样,一肚子坏水。”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瞧你个熊样。”
“那到底是公豹还是母豹?”
“是女的,跟我一样。”她挺了挺胸脯说着,很自豪的样子。
“你怎么突然想起领养一只金钱豹哪?”
“我在晚报上看见一条这样的消息,就跟动物园联系了,只要我每月交二百块钱,我就可以领养那只金钱豹,而且把我的名字写在牌子上挂在那只金钱豹的笼子外面,注明是我领养的。”
“你怎么不领养一只狼,像我这样的色狼?”
“去一边去,我喜欢金钱豹那华美的外表,看上感觉非常的好。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如果认识你了,我就和你一起去领养它,就像领养一个孩子似的,不过现在,我把它当成我的妹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还在上商业中专的时候,读过一本书,里面提到了一个金钱豹的女人。它说,在一个与外界隔绝的边远山村,男人们都上了前线。冬天,连日的大雪使村中食品奇缺,人们不断饿死。一天,一个魔鬼来到村里像村民分发食物,但有一个条件,就是要交出一个女人。这时,村里一个勇敢的女人站出来去见魔鬼。魔鬼身边站着一头饥饿凶残的金钱豹。那女人与魔鬼定下了盟约。战争结束后,男人们回到了村庄,那个女人的丈夫也回来了。当他回到家与妻子接吻的时候,被他妻子活活地撕成碎片。你知道吗?这个金钱豹女人需要的只是异性的保护和同情,而不是性爱。她一旦有了两性之间感情的冲动,就会变成一头金钱豹,特别是被她爱的人亲吻时,便会变成凶残的金钱豹将对方撕成碎片。我那个学生生活的时代里,我就期望自己是一个金钱豹女人。”
“那么现在呢?”
她暧昧地笑着,有些淫荡地说:“有了你,我不想了。可是,如果你真的变心了,我就变成金钱豹,把你撕成碎片。”
“我可不想被你撕成碎片。”
“那你就老实一点。”
我吃饱了,坐在一边抽烟。她在收拾着,把买回来的一块生排骨装进一个塑料袋子里,包好。还有一只活鸡。她一切准备好了,坐到我的身边,缠绕着我的胳膊说:“你亲我一下。”
“不行,你要是马上变成一头金钱豹,我可就惨了。”我开着玩笑地说着。
“你要是不亲你会更惨的。”她说着开始把手伸到我的腋下,开始搁揪我。我这个人有痒痒肉,一搁揪我,我就会忍不住地笑个不停。我求饶着说:“我亲,我亲还不成吗?我亲死你。”
我敷衍地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她皱着眉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你敷衍我。我要你真正地亲我一下,你知道我那金钱豹的妹妹看见你会嫉妒的。”
我扳过她的头,两瓣嘴唇狠狠地压在她的嘴唇上,先是四瓣嘴唇在磨着,就像两个小肉磨,慢慢地,她伸出舌头叫我吮吸着。我的舌头也不争气,她的舌头一伸过来,我的舌头就缠住了它。他们紧紧地缠绕着,纠结在一起。吻得我们嘴唇发麻,嘴唇的外边缘都红肿了。吻得我下面坚硬起来。
她厚颜无耻地对我说:“我要你干我!”
我说:“不行,我昨天晚上的劳作还没有缓过劲来,你知道我下面的东西都肿了……”
她从我的身上下来说:“不干拉倒!那就快点收拾吧!你打扮得漂亮一些,别叫我的金钱豹妹妹笑话我,给我丢面子,把你的胡子刮一刮,我们九点半出发。”
蓝颖眯着眼睛看着我,她的眼神突然让我产生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就像我们的做爱。我在一次想到了聂璇,如果我跟她在一起做爱会是什么感觉,会怦然心动吗?我盛装爱情的胸腔里会发生什么样的反映?会疯狂吗?会肆无忌弹地干着她吗?会使她的身体感觉到撕裂的痛感吗?我不知道。
我迈进卫生间,拿出蓝颖给我买的吉列牌刮胡刀,在下巴上打着剃须液,白花花的泡沫。我照着镜子,慢慢地刮起来。
红色。
惊惧。
出血了。
怎么会出血?
原来是一个火疖子被锋利的刀锋削掉了,血红血红的,伴着从伤口窜出来的丝丝疼痛。我对着镜子看,丝丝喇喇的疼痛围绕着伤口蔓延着。我看了看刀刃上还滞留着那小块的火疖子,尖尖的。我撩起水开始冲洗着伤口,手掌里的水也变得血红血红。慢慢地,血止住了,但疼痛仍在。我的手指在下巴上试探着,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突起,以防再被刮破了。我快速把胡子刮完,对着镜子看了看。还算俊朗的面孔。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蓝颖一切都准备好了,坐在沙发上等着我。她还仔细地化了妆,描了眼影。嘴唇画了唇线,涂了唇膏,看上去非常的性感。她的头发高高地挽起,竖在头上,看上去显得精明强干。她还特意选择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把她整个妙美的体形完整地凸现出来。两个小乳房突兀着,像一个人的商标,在炫耀着整个身体咄咄逼人的美丽。
看着她的样子,仿佛我们不是去见一头金钱豹,而是要接受某一个人的检阅。她看着我说:“你把那见米黄色的西服穿上吧!”
“我可不穿那么板板正正的,怪不舒服的,我就船我拿件休闲的红色上衣。”我说。
她没再说什么。
我们准备好了,提着她为金钱豹准备的礼物,走出屋子。
在下楼梯的时候,我看着蓝颖高高挽起的头发,像一个老鸹窝。“蓝颖,你的头发挽得不好看,还是放下来吧!一头披肩的长发多么的飘逸,再加上你的黑色长裙,简直了。”
“真的不好看吗?”
“真的,人家穿旗袍才挽起头发,露出长长的脖子,我看你穿连衣裙不用挽起来。”一边下着楼梯我一边说着。我感到后腰木木的像一块面板。这是性欲过度的结果。我双手插腰,使劲地揉了揉。蓝颖看着我说:“怎么了?”
我说:“昨天晚上的活干多了,腰有些疼,岁数大了,就是不行。”
“你才多大啊?还不到三十呢。你的身体真的需要锻炼锻炼了。”
“活塞运动就是我最好的锻炼。”
“又来了,你这个人,好坏啊!几句话就会扯到那事上面。”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拎着,她解下发卡,只见她的头发水一般哗地落了下来,就像一道黑色的瀑布,遮挡住她细嫩白皙的脖子。
“这回怎么样?”
“顺眼多了。”
她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拿着吧!”我说。
“还是我拿着吧!要是把你累个好歹,我可担待不起。”
“你是怕我不能……”
“你……你这个人真是越来越无赖了……不跟你说了。”
她顾做生气状地说着。两只眼睛瞪着我。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我的手机不见了。
“蓝颖,你洗我衣服的时候,看没看见我的手机?”
“我掏出来了,放在卫生间了。”
“我去把它取来,你等我一会儿。”
“你昨天晚上没充电,电池早没电了,你有事就用我的吧!”
“我那电池扛用着呢!万一有什么人找我呢?”
“你不会是怕那个女人找你吧?”
“你怎么又来了,把钥匙给我。”
蓝颖气哼哼地看着我。
我噔噔地跑上楼梯,打开门,在卫生间里找到了我的手机。我急忙打开,可是手机真的不好使了。我胡乱地按着手机上的毽子,什么都不显示了。我还是揣在了兜里。我关上门。啊的一声,我尖叫着。我的手指被挤了一下,很疼。
我骂了一句:“该死的门。”
又用脚踢了它一下。十指连心。我的心也跟着疼了一下,就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戳了一下似的。我走下楼。蓝颖已经走出楼洞,站在马路边上等我。
“你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给那个女人打电话了?”她阴阳怪气地说着。
“你有完没完?”我厉声说道,“我的手机都坏了,我打什么电话?你要是不相信我,你就……”我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她变得怯怯地看着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你看,什么都不能显示了?”
我掏出手机给她看。她扭过头去。
“一定是昨天晚上被雨浇了,出了问题,看来我真的要换一个了。”我自言自语地说着。
我被门挤的手指仍丝丝喇喇地疼。
“你看你的破门,把我的手指挤得,险些都要骨折了。”我看着手指。那个被挤压过的痕迹仍然在上面。
蓝颖没有对我的手指被挤表示同情。她在拦着马路上的出租车。
一辆出租车停在我们的面前。我连忙拉开门,让提着东西的她先进去。我紧跟着进去。没想到,那车门却弹了回来,我的一条腿还没迈进车内,又被那车门夹了一下,也生疼生疼的。
我骂着:“妈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隐隐感觉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的心跳变得加快,变得乱糟糟的,乱麻一般。一股冷风从车窗刮进来,吹得我浑身冰凉,就像我昨晚站在雨中,心突然凉透了。我的心哆嗦了一下。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心脏出了问题?我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捂着。
蓝颖看见了问我:“你怎么了?”
我连忙放下手说:“没什么?”虽然我的嘴是这么说,可是那疼仍然存在,就像一把钝刀在割着身上的肉。
我和蓝颖坐在出租车里。
出租车向动物园的方向驶去。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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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4 09:57 资料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QUOTE:
原帖由 水镜门生 于 2007-6-23 23:41 发表
尺度相当大滴情感小说,故事还是蛮好看滴,高亮关注之

:)谢谢!水镜门生。

“尺度大”是什么意思?
情色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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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4 10:00 资料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第五章

第五章

太阳像一张病态的脸,慢慢地浮现在天空上。星海公园内的树木花草也显得无精打采。一座假山巍峨地耸立在那里。由于雨水的冲刷,整座假山也变得苍白,就像是面粉搅和后堆砌来的,没有一丝真山的峻秀和奇绝。或者说它没真山的那丝精神气。几棵松柏围绕着假山站立在那里,看上去冷漠无情,而假山看上去给人一种坟墓的感觉。
在假山的后面,聂璇躺在地上。
刺眼的阳光落在她憔悴的脸上,她慢慢地苏醒过来。她浑身疼痛,仿佛全身的骨头都碎了。她的衣服已经被撕破了,两个奶子探出头来,就像是两只胆小的小动物。可以看见奶子上被人咬过的痕迹和留下的血丝。她的下身赤裸裸的,两条大腿像两根大理石柱子横放在地上。她左脚的鞋不知道哪去了,光着脚。她躺在地上,慢慢地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是那么的陌生,透着清晨新鲜空气的凉爽。她感到两条腿冰凉冰凉的,下身火烧火燎的疼着,就像有人在她的下面放了一把火,仍在燃烧着。她两条腿木木的,胯骨几乎分离开来。她感到下身僵硬,失去了知觉。她缓慢地动了动,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头发也像鸡窝似的凌乱不堪。她的两条腿突然痉挛地抽搐了一下,开始有了知觉。先是肌肉的跳动,然后带动着皮肤,整条腿开始慢慢地有力量了。暖洋洋的阳光缠绕着她的双腿,她开始感到一丝温暖。阳光也照射到了地上的点点血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还不行,不行。两条腿仍木桩般僵硬。身体下面随着轻微的动作变得更加疼痛,就仿佛伤口被撕裂开来,犹如一个被火加热了的玻璃瓶子,突然被放到冰冷的水里面,猛地炸开,而碎裂的纹理就仿佛伤口,慢慢地变大,涌出鲜亮的血滴。
她的皮包还在身边,她伸手勾过皮包,拿出里面的手机。她的手指在按着朱武的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了。她的眉角欢喜地跳了一下。嘟嘟--嘟嘟--嘟嘟--却没有人接。她的心就像被人泼了一盆凉水,霸凉霸凉的。
她躺在地上,仿佛肉体已经死亡。她浑身冰冷,仿佛躺在冬天的雪地上。
她的嘴里骂出一句:“妈的。”
她躺着,犹如死人一般。除了她的意识,她感觉她身上的一切都死了,就像掉进了冬日的冰窟窿里。
她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渐渐地沉入泥土。
她还清楚地记得,昨天晚上,她的母亲给她打完电话,她放下电话拦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年轻的大男孩。大男孩还递给她一条毛巾,叫她擦擦被雨淋湿的头发和身上的水。那个大男孩还叫她的心里感到一丝的温暖。可是出租车越来越偏离骂粥街的方向。
她变得惊恐起来,连忙喊着:“你往哪开啊!”
大男孩说:“今天必须绕道,因为通往马粥街的那条街道因为下水管道出了问题,今晚无法通行,正在抢修。”
她信以为真,把手里的毛巾还给了司机,还说了声:“谢谢!”
她没有看见大男孩在后视镜里阴险的微笑和贪婪的表情。
她闻到了一股奇怪的气味,是从大男孩的身上飘过来的。臭臭的。臭味熏鼻。
出租车里的音响开着,从里面传出一首摇滚的歌曲,里面的歌手情绪激昂,几乎是在嘶喊,声音带血地喊叫着。她讨厌摇滚歌曲,更讨厌那些长头发的摇滚歌手。她喜欢柔情的,温婉的,能触动她心灵的歌曲。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她的皮肤,尽管在出租车内,她还是感到有些冷。她抬头发现大男孩在后视镜里看着她,她白皙的乳沟裸露出来。她连忙低下头,拉了拉湿漉漉的衣服。大男孩看见车上的女人感觉到他在看她了,把头转了过去,开着车。聂璇拉了拉衣服,感觉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抬起头来。当她发现大男孩看她的时候,她的脸一阵的发热,直蔓至耳垂。两个耳垂热乎乎的,就象刚刚被朱武吮吸过似的。
车内很是寂静,连两个人呼吸声都能彼此听到。大男孩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他的脑中晃动着聂璇在雨中凸显的,优美的S曲线。她的乳房;她的水蛇般的腰;她滚圆的臀部。大男孩不禁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吞咽了一口唾沫,润湿一下干燥的喉咙。大男孩的心脏怦怦地跳着。
聂璇主动和他搭话问:“你多大了?”

“二十三了。”
“怎么开上出租车了?”
“还不是学习不好,家里又没有钱,本来我想当兵的,可是因为没有后门,被人顶了下来,我就在家呆着,呆的时间长了,就成了一个吃闲饭的,我把在煤矿上班,我妈下岗了,我不能再吃闲饭了,就和人借了两千多块钱,考了个车票,就给人开出租车了。”大男孩说个不停。可能从来也没有人这样跟他说过话。
“开几年了?”
“两年多了。”
“其实都不容易,是活着不易啊!”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总不能去死吧!”
“是啊!”聂璇叹息着,同情地看着大男孩的后背。
大男孩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出汗了。他不想跟车里的聂璇说得太多了,那样会消耗他的激情。随着车内的音乐,他变得暴躁。他抬眼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的女人。女人的胸部和嘴唇使他充满欲望,他的身体变得燥热起来。
在星海公园的门前,他猛地刹住了车。
“怎么了?”聂璇焦急地问。
“车出了点问题,我下车看看,可能要点时间,要不你下车透透空气。”
聂璇也没有多想,跟着男孩一起下车。
男孩打开车前盖,拿出一个手电筒看着。聂璇站在一边,看着星海公园里延伸出墙外的松柏枝条。她拿出手机想给朱武打个电话,她感到孤独。可是她还是缩回了手,没有按那个号码。
这时候,男孩从她的身后向她扑过来,一只手捂着她的嘴,不让她喊叫出来,一只手勾着她的脖子,向公园里走去。
空荡荡的大街上没有一个人。
聂璇挣扎着,想喊叫,可是男孩的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嘴,使她的声音发出来。她的腿在踢腾着,可是没有作用。她没想到这么个瘦弱的男孩会有这么大的力量,把她的脖子勒得几乎窒息了。她浑身战栗着。被男孩拖着,向公园里面走去。她又一次闻到了那股臭味,是来自男孩的腋下。她恶心的干呕着。她的一只鞋被拖掉了。她的脚拖在地上。她感到疼痛,她的脚已经被拖出血了。经过一条石板路,她被拖到了一座假山的后面。
男孩把她按倒在地上,手从她的嘴上挪开。“你别喊叫,这么晚了你就是喊也没人听见,你要是喊的话,我就掐死你,然后再强奸你。”男孩恶毒地说着,气喘吁吁的。当她张开嘴想喊叫的时候,男孩给了她一个嘴巴,威胁着她说:“你喊我就掐死你。”男孩的手鸡爪般地掐在她柔软的脖子上。她喘不上气来。两只眼睛被掐得都要从眼眶里鼓出来了。男孩趴在她的身上,开始撕她的衣服,扯下她的胸罩,气喘吁吁地用嘴在拱着她的乳房。她感到男孩的颤抖。他还是一个孩子。她两只手在用力推着男孩,企图把男孩从她的身上推开。男孩就像粘在她身上似的,怎么推都推不下来。男孩愤怒地说:“你别白费力气了,你挣脱不了的,告诉你,我盯了你好长时间了,我认识你,你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从你坐在那把长椅上,我就盯着你了,你长得太美了,我控制不住自己……”男孩声音颤抖地说着。他的手开始解聂璇下面的裤子,他怎么都找不到裤子的纽扣。他急了,用手撕开她的裤子,把它抻下来,两只眼睛贪婪地看着她光洁的大腿,他的下面坚硬起来,把裤子的前开门都顶开了,坚硬得像一小截木棍。“你放开我,要不我要喊人了。”
“你她妈的,你喊吧!看看有谁会听见,告诉你,这个公园到这个点了,连鬼都没有,你喊吧!”
“你还是一个孩子。”
“我还是一个孩子吗?你瞧不起我吗?那我叫你见识见识……看看我的鸡巴插进你的洞里,是怎么叫你爽的……”
聂璇觉得男孩的话简直不堪入耳。她两只手还在推着男孩,用脚蹬着,男孩恶狠狠地按着她,使她不能动弹。
“求求你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给你钱,还有我身上的首饰……”
“我什么东西都不要,我就要你,要干你……”
“我给你钱,你去找小姐吧!多找几个。”
“那都是些什么东西,都被人干了多少遍了,我觉得她们脏,妈的去年和朋友去找小姐,染了我一身的病,还好后来治好了,现在想想那件事我肠子都悔青了。”男孩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姐姐,我求你了,我憋了很长时间了,平时我都自己解决,我求求你给我吧!再说了,你不可能是头一回跟男人干这事,你就让我干吧!姐姐。”
“不行。”
“臭婊子,你以为你是什么吗?你就是一个贱女人,女人就是挨操的货。”
男孩粗暴地用毛巾把聂璇的嘴堵上了。
男孩在她的脸上脖子咬着,在她的乳房上咬着,两只手在揉搓着她的乳房。男孩厚颜无耻地说:“我会让你达到高潮的,会的,让我们飞,飞……”男孩坚硬的东西猛地插进了聂璇的身体里,仿佛一下子插到了她的心上。她的手在胡乱地抓着,可是男孩的两只手死死地按着她的手,她不能动弹。男孩竟然试探地抽动着,那样子不象是在强奸她,而是在跟她柔情地做爱。
男孩喘着粗气说:“怎么样?是不是很好?是不是要飞起来了……”
男孩开始变得迅猛地抽动着。她整个头都大了,疼痛遍布全身,整个下面像被撕裂了。
“我……我不是一个小孩吧!不是吧!”男孩狂喜地说着。
聂璇浑身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她闭上眼睛,感觉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渐渐地淹没了她,她的疼痛像海水般地蔓延着,融进黑暗之中。
她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聂璇在痛苦地回忆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身体的疼痛和内心的疼痛融合在一起,变得无边无际,融入清晨的阳光之中,融入公园的喧嚣之中。她的目光在寻找自己的裤子,竟然被扔到了树枝上,挂在那里,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着。她想挣扎着爬起来,大脑昏沉沉的,隐隐感觉到一阵头疼,就像被击打过了似的。她试了几次,都是徒劳。她的耳朵听见了人群走动的声音,听见了练太极拳的音乐,听见了孩子的喊叫声。她想喊叫,但人的那种本能的羞耻感使她没有喊。碎碎的阳光洒在地上,就像碎玻璃一样。她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些碎碎的阳光,就仿佛心上被人撒了一把盐粑。
聂璇就像一个病人,四肢瘫软地趴在地上。她没想到那么大的一个孩子的东西会那么大地在捣着她,把她整个人都捣得散架了。她愤怒地想着,如果她现在看见那个男孩,一定会大喊大叫的,把他撕得稀巴烂。她后悔当时为什么不喊,也许会有人来救她。她当时真的很害怕男孩会掐死她,她很恐惧死亡。她在电视台当记者,看见过各种各样的死亡。每一次她都感到触目惊心,头皮发麻。她会想到如果自己死了,会怎么样?记得有一次,一个农村的女人因为无法忍受丈夫的虐待,用锤子把她的男人狠狠地砸死在床上。她当时去了现场,只见那个男人的脑袋像一个破烂的西瓜,她连忙跑出那间屋子。回来后,她一看见西瓜就会想到那个男人被锤子砸烂的脑袋。
聂璇惧怕死亡,所以就没敢喊叫。
日光落在她的脸上,刺得她睁不开眼睛。毛茸茸的日光仿佛在捋顺她戗毛戗刺的的伤痛,然后慢慢地消解在日光的温暖之中。泛滥的日光带着些许的红色,朦朦胧胧的,她已经精疲力尽,她想睡一会儿。可是一闭上眼睛,她又微微地睁开了,躲避着强烈的日光。她觉得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仿佛死了一般。一闭上眼睛,就又一次看见男孩那张狰狞的脸。
聂璇再一次给朱武打电话,仍没有人接听。她突然变得绝望,那绝望就仿佛红色的日光从心里一直延伸到皮肤上。她细想,不让朱武知道也许会更好。也许这件事情会真的使她和朱武永远分开。她突然庆幸朱武的电话没有打通。
在毛茸茸的日光之中,她赤身裸体地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鸟在日光的鸟巢里似的。她还记得小时候,她的胆子很大,她像一个男孩子,跟着巷子里的孩子们玩。在巷口有一棵参天的大杨树,那一天刚下过一阵暴风雨,阳光刚刚出来,她们在树下发现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鸟,在凄楚地叫着。她和同伴们跑过去,捧起那只可怜的小鸟。大家议论纷纷,不知道怎么办。后来有人说:“多可怜的一只小鸟啊!要是这样它就会死的,还是把它送回到它的窝里吧。”可是大家都抬头看了看那棵参天的大杨树,都打怵地看着,不说话了。最后还是她说话了:“我上去。”大家伙把小鸟放到一个帽子里,她用嘴叼着向树上爬去。当她看见了鸟窝,她停了一下,她听见叽叽喳喳的叫声,帽子里的小鸟也跟着叫了起来,仿佛在相互的呼唤。她慢慢地靠近鸟窝,只见鸟窝里能有四、五只同样毛茸茸的小鸟,她小心地把帽子里的小鸟拿出来,放了进去。一窝小鸟叫个不停,仿佛在感谢她。那是一个精致的鸟窝,有稻草,还有一些猪毛,还有些破棉絮样的东西,反正看上去暖暖的。她羡慕地看着那个温暖的鸟窝,从上面爬下来。大家伙欢呼着,仿佛她是一个英雄。
聂璇沉浸在暖洋洋的日光之中,似乎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忘记了自己被强奸的事实。她微睁的眼睛仿佛真的看见一个巨大的鸟巢,鸟巢里却没有一只鸟,而是朱武赤身裸体地蹲在里面。他瞪着两只眼睛在鸟巢里看着自己。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轻声地喊着:“朱武……朱武……”朱武从树上爬下来,背着她,两个人再一次回到树上,回到那个巨大的鸟巢里。
  
一声尖叫,打断了她的幻觉。她扭头看着,只见一个女孩挽着一个男人站在假山下面。那尖叫声是从女孩的嘴里发出来。
“你快看那是什么?怎么躺着一个人啊!是不是死人啊?”女孩大惊小怪地喊叫着。
那个男人也看见了,看见聂璇白花花的肉体。
“我们还是到别的地方去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男人说。
“你去看看,她是不是死了?她要是死了,我们就报警。”女孩说着。
男人打怵地看着聂璇,但有女孩的话,他又不好意思不过去。他胆怯地向聂璇走去。他边走边问着:“你还活着吗?你还活着吗?”男人脸苍白。
“瞅你个熊样,一个大老爷们,有什么怕的啊?”女孩在呵斥着男人。
男人的腿已经在发抖了。她来到聂璇的身边。聂璇睁开眼睛,微张着嘴说:“救救我。”
男人喊叫起来:“她还活着。”
女孩跑了过来,她打量着赤身裸体的聂璇。她再一次尖叫起来,“这不是电视里的女记者聂璇吗?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聂璇听见了,连忙轻轻地说:“别叫救护车,别叫。”
“怎么?聂璇,你怕大家都知道吗?还是……”女孩说。
“别叫救护车。”聂璇说着。
女孩四处看着,找着聂璇的衣服和裤子,她看见聂璇的裤子挂在树枝上。她连忙叫男人过去勾过来。她对男人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然后你转过身去。”
男人在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还是贪婪地看了一眼聂璇白花花的肉体。
“这是怎么回事啊?”女孩边给聂璇穿着衣服,边问着。
“我被人……”
“知道了,你别说了,你这样不上医院怎么行?还是上医院吧?”
“不行。”聂璇倔强地说。
女孩帮聂璇穿好衣服,她喊着男人说:“你过来,背着她,我们把她送回家吧!”
“谢谢。”聂璇说。
“谢什么谢,这是谁赶上了,谁都会帮忙的,”她转向男人说:“你说是不是?”
男人附和着说:“是,是。”
男人背着聂璇,女孩拎着聂璇的皮包在后面跟着。他们走出了星海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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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未知-离线 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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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6-25 15:19 资料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你们想得太多了!

写性就是身体写作吗?
哈哈!
不喜欢这样的标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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