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与真理 - 我思我在 -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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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25 11:36 资料短消息看全部作者

谎言与真理

世上没有不言而喻的道理，却有一目了然的事情。当我看到一种动物，朝天鼻，大耳朵，吃饱了便会躺在地上呼呼大睡，我会说，那是猪。地球绕着太阳公转，并且还不停自转，这也是真实的事情，虽然前贤花了很多功夫才证实这一点，却抹杀不了其正确性。但是在中国，我却不敢肯定这些东西，在一个以对为错、以错为对、指鹿为马、混淆是非、颠覆黑白的时代和国度，我实在不得不冷静下来，对眼前的一切话语进行理性的审视，断不可贸然接受那蛊惑的宣传。

　　一个东西究竟是对是错，在中国，实在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按常理说，应当付诸公论，则真理越辩越明，此问题也就不难解答。但事实远非如此，——往往是由某位大老爷做出论断，凡与此相悖的言论均受到打击，不得出现，久而久之，市面上所见的，全是该大老爷的论断，该论断便自然而然成为了真理。这时候，我们便不得不对这种真理产生怀疑。

　　当年赵高指鹿为马，若是我在场，肚中一定会认为那鹿毕竟是鹿，而不是马。但我自认为自己不敢拉开嗓门说那是鹿。因为这个论断背后有把亮晶晶的沾满鲜血的屠刀。由是，当真理遇上强权，真理便被湮没，而谎言摇身一变，成为了真理。

　　自古以来，中国存在着三类人，——到现在仍是如此：一类人编造出种种论断种种谎言，并祭出屠刀维护这种种论断种种谎言，要人们稳稳当当地做奴隶；一类人给种种论断种种谎言冲昏了头，沦为了奴隶还自我感觉良好，甚至还甘当奴隶，甚至还要劝别人也安安心心做奴隶；一类人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大脑，不断反抗和揭穿那种种论断种种谎言。据我所知，这最后一类日子比较不好过，多半在蹲监狱。对此，我只能说，身为奴隶的人，是可悲的；甘为奴隶的人，是可耻的；甘为奴隶还要别人也安安心心做奴隶的人，是可恶的；阿谀谄媚一副犬态给奴隶主做帮忙帮闲做打手的人，是可恨的。至于那些在暴力与谎言下突破重重封锁发出自己声音的人，我们只能报以衷心的敬佩。

　　作为一个中国人，我有理由感到悲观。如果我回到一千年前，听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番狗话，我心底会想：我是人，你也是人，凭什么你讲一句话就要剥夺我的生命。听到“饿死事小，失节事大”那番猪话，我又会想：这话实在是没道理。凭什么要妇人为了所谓的贞节饿死。我还会想：丧夫要守节，按道理讲，男人丧了妻也该守节，或者把自己阉掉。悲观的是，我肯定不会也不能将这些话说出来，——即便说了出来当时的人也听不到。因为我反对的东西，在当时是绝对不能怀疑的真理。我只能说，当世人用强权维持的真理，必将被后世人认做是谎言。我还要说，以强权扶植谎言使之成为真理，本身就是一种掩耳盗铃式的卑劣可笑的行径。因为在开放的辩论下，谎言无论如何也不会强过真理，只有依赖强权打压弘扬真理的声音，错漏百出的谎言才能登台亮相；反过来说，真正的真理并不需要任何强权来维持，它经受得起一切考验。当某人利用强权树立真理时，实际上已经自己宣布自己所讲的是满纸谎言。

　　身为中国人，令我感到悲观的理由还在于：不得不讲一些常识。之所以要讲这些常识，是因为一些极浅显的道理还有许多人不懂。如果有人能证明，哪些是真理，哪些是谎言，其实大多数人已经非常清楚；那么，我会变得很乐观，并且还会觉得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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