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小流浪, 散文
性别:男-离线 蒹葭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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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0 05:34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Yahoo!
小流浪

平日里出出入入,经常看见电影院一带转悠着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不知道那是个小疯子还是小流浪,大约十岁左右的样子,成天披着一件后背穿了个大洞的褐色破衣。破衣的尺寸显得很大,下摆几乎与他的膝盖相齐,应该是哪个成年人穿破的旧衬衫,扔在垃圾堆里被他翻了出来,权作这唯一的御寒和遮羞的工具。一头蓬乱的长发油腻腻地罩住脑袋,沾满了灰尘,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发色微微泛黄。他站着的时候,远远看去,就像是大棒槌上,罩着个破麻袋,只认得出槌头;麻袋下伸出两根芦柴棒一样的小腿,再下边是两只光溜溜的小脚丫,有时,也可能是套着两个颜色款式不尽相同的烂鞋。鞋大得有些夸张,以致他伸出的每一脚都不似在走,而更像是滑。

由于这是我上下班的必经之路,走得多,便慢慢认熟了他。他似乎很饥饿,差不多每次见他,都是忙于在周围那些臭豆腐,牛杂摊之间窜来窜去,翻弄着一个个杂乱邋遢塑料袋——那些袋子里装的,大多是食客们吃剩的老萝卜和汤汁,有时也会有一两块豆腐干或牛杂。他总是弯着腰,眼睛紧盯地面,生怕错过每一口能果腹的东西。偶尔发现了一袋,便迫不及待地蹲下来,用那十个满是污垢的手指扯开,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有时吃到一半,便抬起头来看看周围。假如看到有人在看他,便怪怪地笑了起来,或者是眼珠诡谲地轮几下,又旁若无人的大吃起来,看不出一点羞涩与慌张。

小流浪长得尖嘴猴腮,身形短瘦,又常常佝偻着腰身流窜于各色的小食摊前,看起来很像公园里一个猴子,在探寻看猴人扔进笼里的一件件零食。但他毕竟没公园里那些猴幸运,即便没人投零食给它们,饲养员至少能按时开饭;而他也没猴子们那层厚厚的皮毛,以保证他能平安地度过接下来的冬天。

很快,冬天便来了。我们这里的冬天和很多地方是不大相同的,由于地处亚热带,在大多数冬日里,只是加件外套而已。但也总会有几天气温骤降的日子,气温一下子由二十多度降为四五度,这样的天气比起那些平缓进入大寒的地方,对人体的刺激或许更剧烈。不巧,那几天便碰上了,有一晚,北风嚎叫了一夜。对小流浪对说,这也许是致命的。

接下来一个晚上和朋友吃夜宵时,不知因何便说起了小流浪的事来。一个住在电影院附近的朋友说,他早上见过小流浪一次,看样子八成是要冻死,还是披着那个破“麻袋”,趴在街旁的石条上,连抖也抖不起来了,只是偶尔还能动一下。我说难道就没人给他一碗粥或一件旧衣服?附近那么多卖吃的。朋友说:谁有那么多闲功夫去管一个小疯子,又不是吃饱撑了。我还要再说什么,他拿起酒杯:这有什么好同情的,你帮得了他今天帮不了明天,帮得了他明天哪后天呢,后天的后天呢?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别傻了。接着一口干了杯里的酒。他的话使我默然了良久,抬头看去,米酒的力度将他的脸膛烧得红润而透亮,油油地像是涂了一层蜡。

第二天我上完夜班,又走在那熟悉的街道上。街上晨寒逼人,行人很少,几个环卫工人正在前面打扫着,身后的路面干净整洁。我没有发现小流浪的身影。街道两旁的地砖格外的醒目,偶尔折射出几缕灰白的光,便觉得仿佛是小流浪那怪怪目光,又在诡谲的轮着。于是,我知道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 本帖最后由 右文 于 2008-6-4 11: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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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1 00:07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Yahoo!


QUOTE:
原帖由广成子于2003-12-10, 15:11:52发表
“油油地像是涂了一层油”
不觉得这句别扭吗?

是笔误,我本来写的是油油地像涂了一层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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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1 02:24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Yahoo!
真事,我还有这点点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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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1 05:28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Yahoo!
没有,从来什么机构去收容他们,我们这里有好几个呢,都是成年人,有智商不正常,有乞讨的。衣裳褴褛地在街上走,翻垃圾堆里的东西吃。唉!那些成年的我还没觉得怎么难过,难过的是那个小孩子,好像十岁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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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3-12-13 00:07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Yahoo!
那小流浪没死,今天我又看见他了,看来,他的不幸还要继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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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写一篇<城市里的淘荒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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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的这个和他们不同,他是真正的流浪儿,从不向人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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