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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 (廉州山人) 晋国公 太常卿 枢密直学士 威行军节度使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大将军 好贴 15 功绩 3472 帖子 12836 编号 124 注册 2003-8-25 来自 南珠古郡 家族 轩辕狼党

#1 发表于 2003-11-23 05:38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父亲 父亲在我心里总是既爱又“恨”的，爱是赤子之心，恨是恨他的庸碌，一辈子没什么作为。记忆中的父亲是那么的平庸，浅陋而又不知充实自我的一个人。有时，很想写一点关于父亲的文字，但往往一拿起笔脑子就陷入了空白，父亲给我的印象实在是太贫乏了，贫乏得就像偶尔在街上看见一个陌生人，接着要把他写出来一样。但现在，我又一次将思维伸向回忆的更深处，试图挖掘出几个断续的片断，不为说明什么，只是呈现而已。 父亲是属于被时代误了的那批人：少年时赶上文革，受不了多少教育，上山下乡后，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却又赶上下岗的浪潮。想再就业，五十岁的人，一没文化，二没职称，困难重重；想退休吧，即使有社保，还要等上十年，何况，女儿还在读书。于是，父亲只能盼着卖断工龄那笔钱，但从去年初提到现在，还迟迟不见落实。 最近这段时间，听他说的最多的就是这件事，有时也不免发上几句牢骚，怀念起大锅饭的年代。一开始我还能心平气和地说些安慰话，然而慢慢的我也失去了耐性，便针锋相对说他总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把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责任推卸到领导和腐败上。但一看到他日渐霜白的鬓角和慢慢佝偻的腰背时，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生出许多悲悯和自责：父亲一生艰辛，垂老之年仍要承受这么重大的打击，偶尔发几句牢骚还要受人指责，而指责他的人却是自己的儿子，这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与残忍了。但我是不能陪他一起唉声叹气的，每每此时我就躲回了自己的房里，接着便听到他上楼时沉重的脚步声。 从小到大，父亲对我们一直是很宽容的。记忆中他没打过我一次，甚至红脸也是没有的，以至后来我和朋友们说起少年故事时，这竟成了我自诩为好孩子的资本。我想这可能和他小时候养成的性格有关，当年爷爷家境艰难，没时间打理他；而学校当时忙着搞运动，老师们人心惶惶，也不怎么敢管学生，造成了他随意放任性格。父亲不喜欢和人争长短，于是经常会吃些小亏，但恰恰又因为这个缘故，在后来的别井离乡和工作调动中，他都能随遇而安，和同事的关系很和睦。 同样一个原因，在老屋那片街区，父亲是很多人眼中的“憨弟”（在本地话中，这是个极度岐视和污辱的词语，即形容一个人傻，母亲对此一直都耿耿于怀）。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去买酱油，跨出门槛之前我听到店主悄悄对他老婆说：这就是憨弟的仔。虽然声音很细，但我还是听到了。回家后我跟父亲学了一遍，令我感到意外的是父亲竟显得异常的平和，只是淡淡地说了句：嘴生在人家身上，人家爱说什么是他的事，我又不靠他吃饭。倒是母亲吞不下这口气，要去跟那人理论，但最后也被父亲劝住了。 直到成年后，我才知道父亲对他幼年时所做过的一些荒唐事是很介意，但他无法抹去人们对他的观念，便索性不去理它，而是把希望寄托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让孩子们为他把过去的耻辱洗去。在去年妹妹的大学酒上，父亲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那天他喝了许多酒，一个劲地说：你们都长大了，我放心了。 先前我对国人这种把希望寄托在根上的做法感到很可笑，但现在想想也觉得有了些道理，毕竟大多数人都是为希望而活的。当你穷其一生仍触不到成功的边角时，为了将希望继续延续下去，自然会想到自己的孩子，即使自己在红尘中湮灭了，但你的血统，你的基因还在流传，还有故事发生，有了故事，就有闪光的可能。不过，父亲从来没有逼我们做不喜欢做的事，也从不给我们定什么目标，这点和某些父母是不同的。 读书时，每次家长会之后便是暴风雨之夜这种说法，在我们家一次也没发生过。自从上了中学之后，我顽皮了许多，一到开家长会，不管父亲有多忙我都要磨着他去参加，换作母亲的话，以她的脾气，我就是不受皮肉之苦，也总免不了一顿恶骂的。有时，我玩得过了头，很晚才回家，父亲也不会板着脸对我训斥一番，而是轻描淡写的说：你这么玩，能玩饱肚皮吗，肚子饿时去哪里吃饭。然后便从锅里端出温热的饭菜，我总是一声不吭地吃着，而他最终也不再说什么。直到今天，父亲对我的所作所为都没过问，不知道这对我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我不知道父亲心里是怎么想的，也许他相信自己的儿子，相信我不会做辱没祖宗的事。 但是，父亲也是有脾气的，十岁时我便亲眼目睹了一回。当时，邻家的小孩很霸道，有一天晚上我放学回家，看到他用螺丝刀将我妹妹的手扎伤，便上去说了他几句。没想到他竟然冲过来，打了我两拳，当时我没还手。但令人气愤的是，他回去后居然向他父母说我打了他。后来双方大人闹了起来，那小坏蛋的老子嚷着父亲那个耻辱性的外号和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对父亲大打出手，而父亲此刻似乎换了一个人似的和他对抡了起来。在那一架中，父亲的脖子被抓得鲜血淋漓。事后，他独坐在门槛上，一言不发，死死地盯住院子里那些树，深邃的眼窝中射出两道愤怒的火焰，似乎要把它们烧毁。原来，一个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可以从绵羊变成狮子。那一晚，父亲的眼神一直铭刻在我以后的记忆里。 时间如逝矢般一下子就飞远了，顺带还捎走了我的童年，但我并没有为此而感到生疏。这些年来，父亲总在耳畔说起我幼年时的一些情景，重重复复，乐此不疲。从我一岁时他回家探亲我因为认不出他不肯叫他爸爸一直说到我十九岁那年第一次离开家之前，那些在我看来毫不足道的点点滴滴，他说起来是那么的兴奋和快乐；那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小火车，杨子荣帽，泼浪鼓，一次次的在他的嘴里重现。尽管记忆有限，但我能感觉得出来，我曾经有过一个幸福的童年，我的生活中从不缺少爱。我想，今生今世，我都没齿难忘。 后记：去年，我曾写过一首名叫《老城区的天空》的诗，并借以表达对父亲的感激。在23岁生日到来的此刻，让我谨以此文献给父亲。感谢父亲，感谢他将来带到人间，让我感受到世界的精彩；感谢他奋不顾身地保护我；感谢他为我拓开一片天空，虽然只是窄窄的一角，但已足够令我起飞。 [ 本帖最后由 司徒苍月 于 2008-6-4 21:21 编辑 ] [广告] 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蒹葭苍苍 (廉州山人) 晋国公 太常卿 枢密直学士 威行军节度使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大将军 好贴 15 功绩 3472 帖子 12836 编号 124 注册 2003-8-25 来自 南珠古郡 家族 轩辕狼党

#2 发表于 2003-11-23 23:35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看全部作者 靠，拿我和朱自清相比，是想抬举我呢还是想污辱我啊 [广告] 《精忠报国岳飞传完整版》火热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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