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男-离线 蒹葭苍苍
(廉州山人)

晋国公
太常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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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说

混沌开,天地成;四时兴,万物作。涵苍穹而抚四海,履平芜而育八荒。云行雨施,物候相得。出类拔萃,荣嗣万代。然后天毓秀颖于荆蛮,地造灵杰于洪荒。众生有类,物态迥形。杂然相处,目接胸纳。名之所见而分其类属。狐兔豚雉,虫鱼鹰犬,莫不辨之。然以乾坤之浩渺而人之弥芥,万类之纷芜,岂容一睹而尽知之。蜀犬吠日,于秦犹异,而况天下乎?海岳川泽,大块噫气,天音起而地声噎,此皆无形于肤表,敛迹于观瞻。夫以人之微烛,其聪者躬察犹未可得之一二,而众人之聩聩,焉求其能通物理哉。是以荒涎虚妄之说乃生。递相祖述,爰成邪说。

噫!鬼怪之说亦有年矣。余幼居祖宅,纳凉于庭中。有客夜访,告亲以磷火。布张乖露,其细处饰言有色,如临亲睹。更语及文革事。时此宅官籍为学馆,有师者居之。或曰月黑之夜,每见一荷杖缁衣老者,逡巡于密荫之下,杖节有声,后无人复敢夜出。居卧榻上,会阴云闭月,风过树梢,余遽然惊怖,双股慄慄,汗出如浆。时维三伏,青毡蔽体犹冷噤不已。及成,谋食于某商户,为宿夜守值。人皆莫肯就,遂独守之。其后每至夤夜,人声寂然,则怪声迭起,时若门动,或如步履。余手秉电筒,登楼究察,各室门户严闭,竟不知其因。店中有一室,大阴,日中犹不见寸光,居须臾,则心慌慌如。又楼顶有一池,抽水不见涓滴之进,而开阀水流不绝。如是者三月,余亦虽奇之,亦未深究。后闻或曰,其屋不洁,尝有二人自缢于其间。余惊怖前事,似有勾连。其后每宿,则类幼时矣。

然则鬼怪之说成焉?谬哉。缢人之说亡何,余复携友于三更登楼,广开诸室,将已候之。未几,怪声复起如昔。细辨之乃某室轩窗大坏,而饰墙纸板剥离,因风叩于墙。复见数鼠夜奔于走廊,足声如人。明日,又探知新有一池,隐于旧池。旧池高而新池卑,是以旧池不见涓滴而水不绝。于是与友相顾大笑,其惑自解。

呜呼。人必自迷而人惑之。其屋久闲,而毁坏多矣。人皆惧于鬼怪之说而不敢辩之,敢辩者囿于人言而止之。惑遂不解。更有好事者倍加修辞,胫行成风。障人耳目,惶人心志,竟成邪说。夫鬼魃山魈,魑魅魍魉,传闻有日,谁人得见。纵非妄说,亦于我何伤。宋定伯售鬼于市,蒲留仙说狐聊斋。可憎者莫不见其报,可爱者令人嗟唏。佛家曰:心正外魔不侵。余居“鬼屋”三月,亦未见一不洁之物,遑论害我乎?

害人者岂鬼也?人之患远胜之。官有贪枉之吏,俎民鱼肉;野有横路之盗,夺人财命。余之同窗,数日前夜归,遇劫并伤一股,今犹卧医馆。鬼怪犹不害其类而人自贼之,固知人不如鬼亦远矣。

[ 本帖最后由 蒹葭苍苍 于 2006-8-10 00:3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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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人者岂鬼也?人之患远胜之。官有贪枉之吏,俎民鱼肉;野有横路之盗,夺人财命。余之同窗,数日前夜归,遇劫并伤一股,今犹卧医馆。鬼怪犹不害其类而人自贼之,固知人不如鬼亦远矣。

这才是我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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