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由nononono于2004-05-11, 20:22:48发表
番外篇之三:西方文明VS中国文明(补充)
回去想想,觉得这个“番外篇之三”还不能完,还要再补充一点,那就是关于马克思的问题。
马克思主义当然是西方思想的产物。实际上,马克思的思想作为西方思想的一个分支,它也是以“自由”为基础的。“共产党宣言”中就明确地表达了马克思的自由观:“每个人的自由发展是一切人的自由发展的条件。”只有每一个人都自由了,社会才是自由的,这是个人自由的精髓了。
吊诡的是,马克思主义传到中国来之后,经毛泽东的改造后,“自由主义”竟然成了一个“万恶”的词汇,一篇“反对自由主义”把“自由主义”这个在西方文明中被高调地赞美的“褒义词”打成了在中国家喻户晓、神憎鬼厌的“贬义词”!这样的“奇峰突起”,恐怕是起马克思于地下,也会把这个大胡子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吧。
一些朋友见我这样写,一定以为我是在重复一个陈腐的意见,即“闲侃马克思主义及其错误(作者:樊弓)”一文中所提到的那样:“网友中有一种普遍共识,以为马克思是对的,错在列宁斯大林。”非也非也,我是绝对地赞成这篇文章的作者的观点的,即:“马克思主义从马克思起就错了。到列宁斯大林毛泽东,错误则变成了罪恶。”
我只是客观地指出,马克思主义的确是以“自由”为起点的,但它在传播过程中“发展”成“反自由主义”却是必然的,其必然性的根源正在马克思主义本身,而不是后来的列斯毛诸人。
上述一文中有一段很妙,值得抄录于下:
======
有一种马主义辩护词:作为书呆子的马克思是无辜的。毛病出在后来的小马们,把一个好端端的革命理想煮成了夹生饭。徒子徒孙的无能不能怪罪祖师爷。
进一步的辩护:马主义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工具。有恶棍用杀猪刀斩人你怎么去找铁匠算帐?再说,马主义是基于社会正义而提出的美好理想,这有理想总比没理想要好吧?
樊某一听,这就怪了。亚当·斯密的门徒怎么就天生比小马们多一个心眼?咋的没见一个独裁者把《国富论》奉为神明?把《独立宣言》作为立国之本?干嘛专抄老马那把杀猪刀?
======
问题是很简单的,答案就在于马克思所主张的“自由”正是“积极自由”,而“积极自由”天生地具有“发展”成为或被“利用”成为“反自由”的潜质,然后这种蜕变后的马克思主义就与东方专制主义有着天然的“亲和力”,二者结合而诞生出那荒唐的“毛主义”,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一切又是那么自然而然。
其实,不仅马克思主义会如此,一切具有“积极自由”性质的思想都会如此。如法国大革命,其思想根源并不是什么马克思主义,而是卢梭的“社会契约论”思想,但法国大革命的血腥与恐怖,不下于中国的文化大革命。
天使会变成黑天使,“积极自由”会变成“反自由”,这是历史的吊诡,还是思想的必然?
如果我们早知道一些关于“自由”,关于“民主”的各种复杂的问题,如果我们早知道一些西方人在这方面走过的弯路、吃过的暗亏,那有多好啊!可惜,历史不能假设……因此,与其悲痛,不如把握现在吧。只是可悲的是,如今的网上有多少粪青,他们到底真正懂得多少?他们知道自由有多少种?民主有多少种?什么是好的自由,什么是坏的自由;什么是好的民主,什么是坏的民主?民主与自由有什么区别?有多少人知道?
一知半解比一无所知更可怕!
(补充完)
对于no兄的主要观点我也是赞同的,罗素在他的《西方哲学史》马克思篇里曾经有简略论及,虽然篇幅不长,于我却是受益匪浅,马克思理论受黑格尔哲学影响莫大,而罗素则将马克思继承自黑格尔哲学部分的东西全一棒子打死,以为由之得来的“一切成分都是不科学的”。罗素在书里说:“他(马克思)对说服劝导不抱什么希望,而希望从阶级斗争得到一切。因而,他在实践上陷入了强权政治,陷入了主宰阶级论,尽管不是主宰民族论。固然,由于社会革命的结果,阶级划分预计终究会消失,让位于政治和经济上的完全谐和。然而这像基督复临一样,是一个渺远的理想;在达到这理想以前的期间,有斗争和独裁,而且强要思想意识正统化”。罗素在二战期间说出这样的话,随后苏俄,中国和朝鲜等社会主义国家的经历充分证明了他的预见的远见卓绝。我相信马克思理论自有它的根本性矛盾和缺陷才致使这种局面的出现,不过我对政治哲学了解不多,不敢妄言其中的根本所在,不知道四no兄在这方面有何高见?如有时机还望能恭听高论。四no兄提及“积极自由”仅是一笔带过,不知道“积极自由”的具体所指为何?还望四no兄释疑。有何书籍对“积极自由”有专门探讨论述?对“自由”“民主”我也仅止于一知半解,虽然有自己一些想法,不过过于粗浅,也就不宣之于口了。只是假如马克思理论本来也是推崇“自由”的,到了中国或者更多的社会主义国家那里,又是怎么演变为了“反自由主义”了呢?这种演变的根本性原因在哪里?于此不知道四no兄有何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