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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凤舞九天, 不知道算不算武侠
天使本该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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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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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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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帖子
11
编号
69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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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2
#1
发表于 2006-5-22 17:38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凤舞九天
楔子
我那天迎风而追,我记得那时风沙很大,大得几乎迷了我的眼睛,大得让没听到那箭离弦声音,大得让我没看见那支箭飞弛而至。
那箭射进心脏的声音至今在耳边萦绕,其实那一刹那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也是一刻,我似乎看见很多,也听见很多。
我意识到我急功了,忘记穷寇莫追的训言,只是那时胜利真是太近太近了,真的要前功尽弃了吗?
也许我早知道这个结果,很早很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或者我根本是故意的。
不!我不能倒下,胜利近在咫尺,我怎能该败!因为,因为我答应过,一定打下天下给你!
心口是不是在流血我不在乎,伤口是不是在痛我已就忘记。
右手取我的箭,左手持弓,拉它个满圆,回敬对方一箭。别人是百步穿杨,我是百步穿扬!我听到自己的笑声,我感到随着笑声,我的血喷涌而出。
擒贼先擒王!
我不能,不能在他倒下前先倒下。
因为那是他欠我的,今天终于可以有个了结。
“看来,我不能实现我的诺言了,将这天下为你打下,但我至少要打赢这场仗。只是,对不起,看不到你君临天下的龙威了。我相信你会成为个好皇帝。”
身体什么时候变得好轻盈?
是军人,就该战死在杀场。我本该死而无憾,只是看不到你君临天下。
只是没想到我会死的自己战马上。
因为我杀了不该杀的人,因为——很多很多。
蓦然回首,生前一切往事变得如此清晰。
引章—— 血遇
世事如烟云,生处乱世,历史以血为墨,骨当笔,泪作卷。
我想我的历史开始在这个早晨。
“小玖,这么早就来找我家焓放?” 问话的是焓放的母亲,一个慈祥的母亲。
“婶婶他在吗?” 我点了点头。
“没真是不巧,他一早就出去了。
“出去了?”
“是啊,说是去研究新的铁矿。”
“新矿?哦,我知道了。婶婶,再见了。”我飞奔出他家的院子。
去研究新铁矿?才怪!真是爱说谎的家伙。
晗放家代代是铁匠,而晗放就是不喜欢做铁匠。他喜欢做是——
呵呵,秘密。
城西郊外山坡竹林里琴声宣扬。这里一向是郑王舞奴练舞的地方。
早晨的这里竹林和其他竹林一样,无处透出一股清新的气息,我想那是大地的味道。
不出我的所料,那家伙果然在这里。
“又来看惜诺姐姐跳舞了。还说去研究铁矿?”我毫不客气地敲了他下脑袋。
他没怎么搭理我,只是对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十分“厚道”地回敬一记白眼,而焓放毫不上心,仍在悄悄地画着人像,没错。他想当个画师,而不是无名的铁匠。那是他的梦想,那么我的梦呢?
我也不知道,于是我甩了甩头。和他一起欣赏着,惜诺姐姐的舞姿。
在印象中,惜诺姐姐的舞是最美的。
同样是奴隶,却是不同的待遇,舞奴是属优奴,他们不象我的父母,没有繁重的活要做,她们和其他乐奴一样可以穿着华美的衣衫,不愁饥寒,终日以舞为生。他们的主人就是郑国的国君。
“你们是谁?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多数是我们看得太陶醉了,结果被巡视的守护兵逮了个正着。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们被带到了乐管的面前。
郑国的乐管是个很胖很胖的老妈妈。她闲闲地打量了我们一眼,最后竟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用肥大手托起我的下颚,问:“小姑娘,多大了?”
我不喜欢这样被迫硬昂着脸,一甩头挣开她的掌握。“再过几天,就满十岁了。”
“哦?”她接着撩起了我的衣领襟口,无视我的反抗,将它拉至我的左肩,“你是哪家的奴隶?想不想做舞奴?”我知道她看见了什么,也许那正是她想看见的,奴隶的标记。
“不想。”
“为什么不想?做了舞奴就再也不用愁吃和穿了。”多可笑,乐管痴肥的身躯却能发出蛊惑人心的声音。
为什么不?我也不知道原因,也许不愿意被她如此地摆弄,也许她早料想到了我答案该是肯定,所以我故意说了不。
“不想就是不想。”
“真是犟。真是可惜了这副俏皮囊。”她幽幽地自顾自叹着气,不明所以的叹息。
“我想他们是来找我的。我约好他们来,陪我去买点脂粉。”那是惜诺姐姐的声音,她来帮我们解围了。
后面跟着的是她的妹妹惜潋。
如果说惜诺的舞姿是最动人,那么惜潋的嗓音如夜莺般柔美。
“这样啊,也好。你们去吧,早去早回。”乐管终于挥了挥手,示意我们可以离开了。“别忘了,今晚是向其他皇储献舞,别搞砸了。”
“知道了。”
终于可以离开那个老女人了,我深深地吐了口气。
“小玖,为什么不当舞奴呢?如果你当的话,就能和我姐姐,还有我在一起了呀。还能有赏钱买好吃的东西,还能——”
“惜潋!”惜诺姐姐有效地阻止了她妹妹继续唠叨,“小玖,你真的不愿意吗?”
“姐姐,你很愿意当舞奴吗?”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小玖。”
“如果,姐姐被贵族大人看中,侍寝的话,日子就可以更好过。”话一向不多的焓放终于插了次嘴。
“什么是侍寝?”
“小玖,你这都不懂!”惜潋故弄玄虚地向我扮着鬼脸。
“够了!小玖,你别听焓放他们胡说。”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惜诺姐姐生气了,虽然她脸上还挂着笑,但是,但是眼,眼却秋凉似水。
“对了,小玖,你不是很喜欢我跳舞时的铃铛吗?姐姐特地为你弄了个,拿着。”
我应声去接,而那小小铃铛,圆圆的铃铛,满腔说不出的高兴。我边走边将其高抛向空中,随着那悦耳的铃声,它坠落稳稳地又回到我手上。
我笑着,继续着我的游戏,一个不注意铃铛从我手缝滑落。
一路滚落而下,直奔下山径,时不时一路发出清脆的铃声在山间林中回荡不已。
我笑着,跟着铃铛奔下山坡。铃铛反射出阳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
终于它停了下来,停在回城大道的中间。
我一路小跑,心思全在那铃铛上。
“小玖!”
不明白为什么,焓放呼唤声如此惶恐不安。我转头对他们一笑,示意着我已经追上了。
不过回眸间,却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队人马如乘风般,呼啸而来。
“快让开!”我听到领先的那骑,对我一声咆哮。
我的脚却生了根,全身根本动弹不得。
脑子一片空白。
马上的人似乎竭力控制着马缰,怎奈原先的马速太快了。
要别踏到了,要死了吗?
千均只在一发,在马的一侧猛冲上来了另一骑,马上的人也是全身盔甲护身,伸出右手帮忙与那人一起死勒住了缰绳。
那马就要我面前抬起两前蹄,几乎可以站起身,一声仰天嘶鸣,惊天一鸣。与此同时,我身后窜上个人影,一把紧抱住我,将我一并推离。
我一直没闭上眼,却惶若无睹,再回神时,那马硬生生地在了我的面前停了下来。而适才推我一把的正是焓放。
迷茫中,我抬起了头。
烈日下黄土飞扬,刺痛着我的眼眸,我只能知道军盔下,他们只露出了他们的一双明目。
恍惚中被焓放拉下身,已匍匐在地。
“什么人这么大胆!竟敢挡马!惊我皇兄的马?拉下去,给我砍了!”声音从军盔下溢出,稚嫩却具无上的威严。显然我的行为,是激怒了来帮忙拉马的那位将军。
心仍悬着,半点没有着地的感觉。
“谨请秦王,晏王息怒。”惜诺姐姐的声音。
“看你的衣着,你是优奴?”一个稍长的声音又接了口,隐约中还能听到他的喘息,该是我惊了他的马的那位。
“是,我隶属舞部。”
“你这么维护这个小女孩?不怕晏王迁怒于你?”
“惊你马的人是我,我一个做事一人当!”
我情急中脱口而出,不自觉中竟想抬起头。可惜,并没有成功,一旁焓放一把按住了我。
这就是奴隶该有的卑微,对主人永远低着头的生活;这就是奴隶该有的视线范围,不管你怎么努力,你永远只能看到马蹄。
头顶的上空响起了一声闷笑,还是那听不出喜怒的声音。
“真是大胆呢,竟然在将本王称为你?况且,本王有问你话吗?”
“她年纪尚幼,相信秦王海量,不会和我们这些奴才计较。”
“呵呵,我今天如果不放过她,就是计较了?”
“哼!皇兄真有恻隐之心呐。小舞奴,你求情还少点东西,把你头抬起来。”由声音判断,那应该是晏王。
我看不见惜诺姐姐,却瞥见一道寒光直冲向我的身后,徒然心腾升一种预感,本能我迎上那道光。
左颊猝然冰澈地透凉,紧接是一阵热痛,我意识到我的脸被划破了,但我还是抬起了头。对上了在头盔下那双星目,那双眸透露着的神情是不可思议吗?为什么要觉得意外?就因为我是奴隶就不该有这种行为?
很快,他眼神恢复了平静。随即,传来惜怜哭声,她被吓到了,而我左边脸很快痛得麻木了,不能有任何表情。
“晏——”秦王责怪地叫他,话只说到一半,就被狂妄地打断了。
“秦皇兄是为七皇兄立冠之典而来,自然给郑国几分薄面。可惜我不是!小姑娘,这个教训本是给那个小舞奴的,告诉她别自以为是。”他狂笑着,策马扬尘而去。
秦王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困惑着想要对我说什么,但还是没留下只字片句,扬长而去。他们带着的大队人马也接跟其后,扛着大旗尾随。
我们几个终于能抬起看他们的背影了,他们就是皇族,是我们最终的主人。
** ** ** ** ** ** ** ** * ** ** * * * * * **
“哇,痛死我了!”
“不许大叫。”“狠心”的惜诺姐姐根本不顾的我咧着嘴的教训着,毫不顾惜地为我上着药。“伤口再裂开,我就算给你上最好的药,恐怕也要留下疤痕了。还好伤口不深,否则好好的一张脸,真个是要破相了。小玖,谢谢你!其实本该是我挨那刀的。”为了能让我及时得到治疗,她把我带回郑优乐馆。那里倒有不少的刀伤药,想是优奴也免不了受罚吧。
“不是姐姐你为我求情话,哪会惹恼了那晏王?这是小玖心甘情愿代受的。放心!没事的,我和姐姐不一样,又不是靠脸吃饭的命,只要没伤到姐姐就好!否则啊,我一会愧疚死的。”我本想给她个安心的笑的,而刚上好药的脸却只能十分严肃地紧绷着。
“姐姐,这秦王和晏王究竟是什么人?和我郑国的王一样吗?他们看上去年纪不比我大多少啊?”趁着她继续帮我处理伤口的当口,我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傻瓜,你以为我们国家就一个郑国吗?”
“我朝的皇帝有十二个儿子,皇上就将国家分成十二个小国,分别让他们管理。连同当今皇上的,这里一共十三国。”
“十三国?”
“是啊,那十三国是邶都,郑,青,赤,楚,齐,玄,秦,卫,宋,白,梁,晏。刚刚你看到的就是九皇子秦王,和最小的皇子晏王。”
“可他们看上去年纪都差不多大,为什么长幼差那么多?”
惜诺姐姐闻言,“扑哧”一笑,“那是当然的呀,谁要我们邶都的皇上有那么多妃子?”
妃子。我点了点头,这个我懂,就是皇上的老婆;可是皇上为什么会要那么多老婆呢?
也许这就是皇族不同之处吧。
“各国的王都那么坏吗?”我顿了顿,继续我的问题。
“其实,他们没你想象的那样飞扬跋扈。”焓放走进了小屋的第一句,竟然是为伤我的人说好话。
“你还好意思说这话,姐姐都为我求情了。我们中间唯一的男儿,当时连气都不吭一声。哼!”八成是吓傻了。看在朋友份上,我吞下这半句,不揭穿他。
“我看啊,如果不是你挡在惜诺前面,那刀根本不会伤到她,更别说是你了。”
“胡说!”
“我胡说什么?如果晏王真要划伤惜诺的脸,经由你中途那么一挡,那劲道可想而知,你的伤口又怎会那么浅?”
看那家伙说的头头是道,我一时间还真是反驳不了。
“那,那,那个晏王说要杀我的,又怎么说?”不服气,凭什么帮坏人!
“如果他们真要杀你,当初又为什么死死拉住缰绳,非要从马蹄下救你?看我们这样打扮,就知道我们是什么身份了,像他们这种皇孙贵族一天马踩死几个贫民算什么,何况还是奴隶?”
“焓放,你的意思是他们后面只是装个样子?” 惜诺姐姐思索着。
“我是这么想的。”
“看不出,你小小年纪,心思如此敏锐。”。
焓放一向观察入微,这或许为什么他会想做画师吧,只可惜他却生在了个乱世的年代,何其不幸。
“好了,都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事了,既然来了,那今晚的庆典,你们想不想看?”
“想啊。可哪里有我看的地方。”我努力眨眼睛。
“你个小滑头,我安排你们地方好了。”
** ** ** ** ** ** ** ** ** ** ** ** ** ** **
我国郑王立冠之日,还真是热闹,举国同庆。各种喜庆活动还真不少。
不过,最精彩的还是,惜诺姐姐的舞。
琴音丝竹妖娆,檀香四溢。殿外,火树银花,莹焰闪烁。殿堂内音容婉妙,蝶衫翩跹。
虽然,我们只能躲在一个角落里欣赏,不过那句怎么说来着。知足常乐,对,常乐。惜诺姐姐刚教的,可惜我还不知道那几字怎么写。奴隶是不需要学文写字。
我看得正带劲,突然焓放低声道:“有人来了。”
我很识相地悄悄地躲到了一旁暗处,屏气凝神,不敢出口重气。不过,我的铃铛却很不争气地迎风轻动。
“谁在哪里?”一个平静的声音,一个修长的身影,月夜下一袭白衣。即使声音十分和善,但我们仍然迟疑不前。
“放心,我只是个瞎子,看不见你们的模样。只是想知道你们是谁?”
瞎子?他真的看不见吗?我迟疑着迈向步。
月洒清辉,他长发轻拢于后简单而束,那是张淡薄而刚毅的脸,可惜双目无光,风霜冰晶。
“你要帮忙吗?”
见他伸出手,试图摸索而前。我不自觉地扶助他。
“谢谢。”他并没有收回他的手,而是摸索着我的手。
我不乐意地挣扎了下,却未挣脱他的锢制。钳制我的十指纤细却有力,单看他一脸的苍白,是生病了吧?
不过病人也该有病人的样,“你弄疼我了,放手拉!”
“奇怪,你竟是双命格。万没料到,竟然让我找到了,又是个破军命格,还是个女娃。”那人并不理会我抗议,喃喃而言。一旁的焓放见状,还好没坐视不理,正想帮忙,他却意外地放开了我的手。
“破军之星,怎么不为吾王所用?”他仿佛还是自言自语中,尽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病瞎子外带疯子吧?他算可怜的吧。
“你没事吧?大哥哥。”我脱口而问,他至少看上去,年纪并不很大,可惜那么年轻脑子好像不好使。
他对此莞尔一笑,“小姑娘,你身上刚刚什么东西在响?是铃铛吗?能让我看看吗?”
看?他不是看不见吗?要怎么看?我迟疑地将铃铛交给了他。
他静静地摸索着,双目还是没有焦点,殿内歌舞升平,殿外夜风习习。
“小姑娘,你想当皇后,还是做大将军呢?”
“大将军!”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傻瓜,做皇后才好。”焓放小声提醒着。
“我就要做大将军!”反正,都是梦,为什么不能选自己最想做的梦?我想坐在马上威风凛凛,像——像我今天所遇那两人那样。
“呵呵,如果我改了你命道,天不知道会怎么罚我。”
他在月下,淡然浅笑。我的命道?奴隶的命道吗?改了又会怎样?
我还来不及开口,他却已蹙眉道:“有人朝这个方向来了,你们先离开这里吧。”
说完便示意着让一旁的焓放带我走。
我们走到拐角,便听到个稚气而清朗的声音响起。
“原来大祭师,您在这里。”是他?我不由地停下脚步,紧挨着墙垣回望,可惜说话那人背对着我。下了马的他,已经换下了铠甲,换上了绯色锦袍,这使他看上去瘦小了很多。
“不才,在下只是秦国祭师;晏王殿下,如此称呼,要折在下的寿了。”
“那我称你先生好了。先生,怎么这么早退席出殿了?”
“涿某,双目已盲。婀娜妙姿,实属是不得要领了。”
“那敢问先生当年,为何自毁双目?”询问之声,冰泠清澈。
“不毁,恐怕某能力万不及你母妃的千分之一,对了她可安好?”
“晏与秦两地相隔甚远,也难怪先生有所不知,母妃在半年前已经故去了。我不向来不会咬文嚼字,简单地说,她已经死了。”我终于听懂他的话了,原来他妈妈死了。
“死了?原来那不是梦,她当真不在人世了。”悲凉,一时间那祭师语气竟变得如此苍凉。
一阵沉默后,终于有人打破沉静开了金口。
“我此次来郑,本意只是遵循我母妃临终之意,来郑寻一人而已。”
“寻一人?原来她早知道了,真不愧为本朝第一星象师。”
“先生,明人不说暗话。先生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吧?”
“晏王当真很在乎这个人?”
“为什么我要在乎个从未某面的人?我说了是我娘的遗愿而已。”他的语气明显过急了,为什么他会恼恨他们嘴里谈论的那个人?
“晏王说的是真心话吗?这次郑王趁此次,立冠双十典庆之计,将各兄弟皇族皆请至郑,又刻意拉拢十二王中几个最不得宠的兄弟,所为何故,想是不用点明吧?利益熏心,人都如此。”
“不得宠?我记得秦王和我一样也很不得父皇欢心。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皇上,将疆土分割给各皇子,不过就是想看到你们兄弟间勾心斗角,彼此争权夺势,坐山观虎斗,这样他才能坐稳他的龙椅。”
“放肆!你太过分了!如在晏,我定杀了你!”或许是那个晏王认为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正准备拂袖离开,
“那在下多谢晏王不杀之恩。”
听了这话,晏王略微迟疑了下,怒气似乎平缓了良多。
“有件事情我想应该让先生知道,我娘,呵,我母妃临终时还唤过先生的名字。”
他缓缓回首,只看得见他背影的我也能隐约感受他的气势。
“先生,您是不是很恨我?如果她没有怀上我,你和她将是怎样的未来?”
撩下这话,他狠狠地一甩袖,径自而去。
只留下了那祭师独自站立在那空荡的廊下。
“恨?岂是一个恨字能概括。小姑娘,戏都收场了,还不走?”最后一句,自然是对着一直看白戏我们说的。
“小玖,走拉。”焓放终于也缓了过来,一边催促着我。
我点点头。
“小姑娘!“正准备离开的祭师再次叫住我,欲言又止道:“对不起,是我耽搁你了。”他深吐一口气后,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耽搁?耽搁我?
“焓放,这人好奇怪哦。不过,那个晏王很厉害哦,这么小就没了娘,还能那么凶,你说是不是?”
“有什么是不是的,再怪的人三天后,喜庆结束,也要走的。有什么好多加议论的!”焓放满不在乎地教育着我。
也是,只不过三天呐,我歪着脑袋寻思着。
** ** ** ****** **
原以为一切像焓放所说的那样,都会回归平静,我还能像以前那样,过我的日子。可惜,一日之间面目全非。
那天睡意正浓时,感觉有人在推我。
“小玖别贪睡了,你就知道睡!”
不知道睡,还要知道什么?我并不理会,迷糊中翻了个身,继续我的春秋大梦。
“你就要看不到你的惜诺姐姐了,还睡!”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一个激灵地坐起身,吃惊地看着叫我起床的焓放。“到底出什么事情?”
“昨晚庆典宴上,郑王把惜诺送给了秦王。”
“送给秦王?”
送给秦王意味着什么?惜诺姐姐是不是就要去秦了,那不就是再也见不到她了?
望着我逐渐清醒地眼神,焓放郑重地点了点头。表示我的猜测完全成立。
“什么时候离开?那,那惜潋怎么办?”
“我也是刚听说了,一起去优苑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忙乱地点头,“你先去,我梳洗好就来!”待我打点好自己正想出门,却意外地被我娘堵在了门口。
“小玖!一大清早总是不见你这丫头的影子,又想到哪里去啊?”
“哎呀,娘!人家有正事拉!”我企图从她身边逃逸,结果没成。
“人家是谁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和焓放一起东奔西跑的,你才十岁,就和他定了终身了?”
“娘!你说哪里去了,我真有事!爹,看娘啊!”
在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我只有求救于一家之主了。
“怎么拉?”我爹可是个我随叫随到的大好人哦!
“一个女孩家,一直野在外面。将来还能嫁得出去?”我娘就会担心这个,“看看,前些天听说差点命都要没了,脸上还有着伤。”
“小玖还小嘛。”我爹对我娘就是一张乐呵呵的脸。
“不过,我家小玖要真看上焓放那小子,我让你娘暗示下,让他们先来提个娃娃亲,好不?”
“爹!你怎么和娘一样瞎起哄!我才不嫁!我要去找惜诺姐姐拉!”
真是的,越说越离谱,谁要嫁拉!
我才不想做新娘呢,我想的是——
那是梦啊,永远是场梦。
不想了,找惜诺姐姐要紧。
* ** ** ** ** ** ** ** ** ** ** ** ** ** ** **
优苑还是以往的热闹,人头蚕动,甚至比以往有过之而无不及。多数是来道贺的,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喜的,远离故乡,远离亲人有什么可值得庆贺的?
看来惜诺姐姐也受不了这些冷嘲热讽,或者阿谀奉承,见到我,忙拉我说话。
“是真的吗?就要走吗?”我急切地抬起头问。
她闻言默默地点头:“诸王,大多都是今晚动身回封地。秦王也在其列之内,所以——我晚上就要跟着离开了。”
“惜诺姐姐!”我不舍地扑倒在姐姐的怀里,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在我心里她一直是我亲姐姐,但是身为奴隶就是要被这样随意买卖,随意奉送。
惜诺姐姐轻拭去我腮旁的泪。
“对了,这是秦王打赏时,给的,是块玖玉。我想再合适小玖的名字了。来,我给你带上!”
“我不要!你走了那惜潋怎么办?”
“惜潋刚和焓放出去散心了。她本来是被送给晏王的,还好是晏王拒绝了。”
“那我去找秦王,让他把你留下来好不好?好不好?”
“小玖,没有用的!”
“我不听,我不听!你们不是说过秦王是好人吗?一定可以的!姐姐,我去去就回!”
我飞也似的离开优馆,可是,可是秦王该在哪里找到呢?我想还是去那天庆典的行宫。我倒从没想到过,我的身份是不可能从正门进去的。
正当我犯愁,我听到一个声音,犹如天降的救星。
“铃声?小姑娘是你吗?终于等到你了”是那个秦国的大祭师。等到我?他怎么知道我要来呢?
但我并没困惑多久,我还是提出了我的要求。
“那个,祭师先生好。我能不能见秦王?我真的有急事找他!”
“这个——”他面有难色。刚想开口,门那边一阵人声嘈杂。
“晏王出府!”他听后,身体向后退了步,似乎有意挡住了我是视线。
我也只看到红色的披风迎风而动,和那天一样的颜色。
“人,总是会错过很多东西。”
“先生!能不能让我见秦王?”
“王,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
“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愕然“为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郑王是利用这礼测试人心,我王如若不同意,很可能就会让自己陷于不利的局面。”
“礼?在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心里,我们奴隶从来不是人,只是东西,只是礼物!是不是?你们就只想到自己!”所以王族皆如此,哪里有什么好人!
我愤愤地推开他,冲了出去!
我恨自己是奴隶,更恨自己无能为力!满心的怒火何处才能宣泄,何时才能宣泄!
我只想逃离这个世界,我没脸再看到惜诺姐姐失望的神情,我只有不停地跑,渐渐地身体终于感到疲倦了。
我抬起头,竟然发现已过晌午。
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是如此的孤单,原来自己是那么怕孤单。这个时候,我才知道我怕失去朋友。
总听到那句话,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可我不想,真的不想。如果自己以前没那么依赖惜诺姐姐,也许自己不会那样的感伤。
我终于开始体会到,自己是个太容易伤情的人。
这是好,还是坏?
我低下头,漫无目的地走着路。终于回到了热闹集市,我在人潮中
正所谓天不随人愿。老天向来爱作对。一个想静静的时候偏偏有人不识相。
“小妹妹,你能借我点钱吗?”
我抬起头,看到一蓝衣少年,比我高出许多,乐呵呵的模样,笑起来嘴角一边还挂着个酒窝。郑国大庆,真是什么人都能来了。
一身不俗的衣服,看上去虽然不是什么贵族子弟,但显然也是出生于好人家。
竟然当街问一个奴隶借钱?当我猴耍吗?
我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我看上去像有钱人的样子吗?”
这个少年倒是一点也不怒,还是乐陶陶的,竟然开始跟着我走了。
“几个铜板就成。我叫上官铳,有名有姓。你告诉我,姓字名谁,家住何方,上官一定有借有还!”
“上官铳?你有姓?”不是我大惊小怪,普通百姓是不能有姓的,只有贵族被各国君主赐姓,才能有姓。他有姓就代表着,他是贵族后裔。那怎么会没钱?
“你包裹里是什么?看上去是贵重物品,这里是集市,你把它卖了不就行了?”我依旧不大想搭理他。
可能是见我语气有了缓和,他利马更加讨好地回答。
“那是我师傅的宝剑,如果是我的,我早出手了。我随师傅下山,结果半路走散了。身上的盘缠也被偷了,我已经两天没吃了,真的饿坏了。小妹妹,不,小姐姐!祝你越来越漂亮,聪明伶俐,将来嫁个俏郎君。”
这人,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比唱戏的还会唱,皮还真不是一般地厚。
“你真能说。”
“那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宗世代为武将,我早当诗人去了。”对于这种人我还能说什么?说他胖,他还真是给你面子,非要喘上几声给你听听。这个叫上官铳决不是个谦虚的人。
“集市那么多人,为何偏找上我?”
“那当然是,妹妹你面善啊。”嘴笑,脸笑,晶亮的眸子也在笑,喜眉笑眼。
正想再刁难他一下,不想一个熟悉的怪声音很恰时机地响起。竟然是他的肚子在叫。
我终于被他逗得笑出了声,原来这种贵人也会有挨饿的时候。
上官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乐呵呵地搔搔了头:“没骗你吧,我真的很饿,饿得可以吞了一头牛。”
“我真的没钱,不如你跟我回家,到我家去用饭。不过,事先说好,我家可没牛给你吞。”
“真的可以请我吃饭?我就说嘛,妹妹是个大好人。嘿嘿,你家在哪里?放心,我方才只是打个比方,我胃口很小,吃不了牛的,你大可放心。”
他嘴里说好饿,一路上却凫趋雀跃,好不自在,看来是个极能挨饿之人。
“小玖,你家好远哦。还要走多久?夕阳都在要下山了。”经过他热情地毯式询问后,终于有所收获,知晓了我的芳名。芳名?至少他坚持是这么说的。
“不想去,就算了。”
“不是,不是。谁说不去了?”他的头立即摇得象个拨浪鼓。
“下了这个小山坡就要到了。”
我一心想快点到家,将他交给我父母招待后,还要赶回去见惜诺姐姐,为她送行。人总是错过很多东西。人,真的该认命吗?
然而,上官铳突然挡住了我的去路。“等等!”
不过是瞬间,他那嬉皮笑脸的样已然不见,我甚至能感到他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怎么拉?下面就是我家,你就快看到了。”
“有血腥味。”他话音未落,就一把拉住我,直冲到坡头,俯下身而望。
残阳如血。
疾风劲吹,空气夹带着一股腥甜味。
那是我家的村落?为什么到处是官兵?为什么这里会有军棋,它迎风招展,旗子的正中写着一个熟悉的字。这个是什么字?
旗子正下方,我看到那人端坐在马上,那披风,那铠甲,那头盔。
风肆意卷起沙土,原本黄尘已血染成猩红,如夕阳般火红。
我整个心都在颤抖,不,是我整个人都在抖,整个人怔在原地。
我爹娘呢?那我爹娘呢?我反映过来,想站起身,想向坡下冲去。
猛然,我颈项一记吃痛,眼前顿时漆黑一片。
** ** * ** ** ** ** *** ** **
黑暗中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
“小玖,又想野出去了?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知道收敛啊?”
娘,我不会了。我以后乖乖地呆在家里,陪娘,好不好?
“她还小呢,看我家小玖长得多水灵,将来啊,求亲的人一定在我家门前排长队哦。”
爹,女儿不嫁。女儿一直陪着爹和娘,好不好?
早上大家不是都还好好的吗?怎么转眼大家都不见了?
爹,娘!别和小玖捉迷藏了,你们知道小玖胆子其实很小的;你们不要丢下小玖,好不好?好不好?
小玖以后一定很听话,一定很听爹娘的话。
为什么你们都不理我了?爹,娘等等小玖啊,我跟不上了。跟不上你们了。
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地上有水。我满身都湿了,伸手一看,那原来是血,好多好多的血,好红好红的血。不停地流,一直不停地流。
那些血慢慢地将我紧紧包围,组成了一个字。
猩红夺目的字。
那个字,我记得那个字。我牢牢地记住那字,每一笔,每一划,它深深地镌刻在我心里。
可是,可是我却不知道那是什么字。
他是秦,还是晏?为什么要屠杀我在村庄?为什么?
“为什么!”我终于清啸问出声,惊坐而起。
已是繁星点点,皓月当空。刚刚看到的是梦吗?
“你终于醒了!”一个欣喜之声,在耳边响起。是个蓝衣少年,他是谁?
他显然是看出我的迷茫,好象满含委屈地大叫:“我是上官铳啊!小玖你不记得了?”
“上官铳?”
“是啊,上官铳。”
上官是姓,他有姓,证明他是贵族。是贵族,那代表,那代表他识字!
“告诉我,那是什么字?求求你告诉我,那是什么字?”我紧拽着他的领口,紧得仿佛他是我唯一的希望。
“什么什么字啊?小玖,你傻了吗?”
“这个字,是这个字!”
我听闻他的回答,马上蹲下身,忙乱地找到一块石子,将那个字一笔一划呈现他的面前。
“这个是什么字?告诉我上官铳。”
“小玖,想开点吧。”他并没告诉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不,你应该不认识这个字的。这个字,是梦里的字,那是梦。一定,是我在路上太累,为惜诺姐姐的事,太伤心,所以我睡着了。梦里瞎凑出来的字,你怎么可能认得?”
“小玖!”
“一定是这样的。我要回家了。”对,是梦!我爹娘还在家等我呢。
“小玖!”
“你要来吗?我娘做菜可好吃呢?你不饿了吗?”我对着上官铳笑,这么晚了,他一定是饿疯了。
“小玖,那个字是‘晏’字。你没瞎编,你也不是在做梦,那都是真的。”
“你骗人!这个字不存在!”
“我没骗人,晏王杀了你村里所有的人。我打昏你,就是怕你胡来。他们都死了,那是事实。”
晏,那个字读——晏!
是晏王杀了我的爹娘,是晏王杀了全村的人。
不是梦,是真的!这个答案一出口,将我整个人推向癫狂的颠峰。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晏王。”
我恨他!我要杀他!我现在就要杀他!
对了,那包裹!里面有剑!
“把剑给我!”我定定着看着他手里的包裹,我现在看到唯一能杀人的武器。
“你要干什么?”
“我要杀晏王。给我!”
“小玖,你这样,谁也打不过。你还没近得了晏王的身,早就成碎尸了。”
“我不管,给我!
“太迟了,晏王已经走了。昨晚就出发了!”
“什么?昨晚?”
“怪我出手没轻重,你已经躺了一天一夜了。”
早走了?晏王早就离开郑国了。
我找他去!我找到晏国去!
我趁上官铳一个不备,一把夺下包囊,就跑!
正在此时,一个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娃娃,没什么事情抢我的剑,欲于何谓啊?”一个慢吞吞的声音从我上方响起,一个让人很温暖,很祥和的声音。
“师傅!”身后响起上官铳虔诚的声音。
理智一点一点地回到我的身上,他是上官的师傅。
“师傅,我想报仇!”
我随即跪倒在地。
我要学本事,我要亲手杀了晏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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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2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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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作者的故事情节来看,应当是接近奇幻架空类小说。
文笔非常流畅洗练,看得出是有功底的。
呵呵,很想再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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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2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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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情窦初开
(一)
“锵!”轻松地挑开对方迎面直刺来的竹剑后,横扫而回,直击其面门。
“可以了,打住。”三师傅终于发话了,我冷笑中收招。
胜利。
胜利,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而言,是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因为没有人知道,我做过多大的努力,吃过多少的苦。
毫不介意地接受着同门师兄弟羡慕或是嫉妒的目光,心却无一丝雀跃之感,只是想着自己离目标还有多远。
五年了,花谢花开的五年。似乎那恶梦已经离我很远很远了,远到我都不记得爹娘确切的模样,远到我都觉得那是只是场梦,只要自己能醒过来就会没事,可惜我清楚地记得那天风中的血腥,它清楚地告诉我,那不是梦,那是真实,不断提醒着我,我是为什么而活。
“有什么了不起。”清楚地听到败者的嘀咕,不作任何评定。径自准备离开队伍,独自休息。
“小玖,二师傅叫搬书呢。”是上官铳从后院来唤我了,我颔首而随。
二师傅,就是当年带我而回的人。清瘦的师傅,颜面载满风霜,一看就知道有很多故事的人,却也是个有读不完书的人。
他有读不完的书,我就有搬不完书。
不是我有怨言,在三个师傅中他一直最照顾我的人,可是,他和大师傅一样从不教我什么,除了让我搬的书,越来越多。
“二师傅,为什么要叫小玖一直搬书?”三师傅所传授的,我已经掌握了良多,“您是不是,像大师傅一样不肯教我本事?”
二师傅终于从书堆里抬起了头,笑道:“终于开始抱怨了,看来今日在练习比赛,又独占鳌头了?那你今天别搬书了。上官铳呢?”
“徒儿在。”只见铳敛笑,正色上前。
“你把小玖撂倒试试看。”
“师傅,这不是明要我欺负弱小?”上官铳打量了我的身高,他已满十七,个子上占了很多优势。
“你不试,就不要给我乱下断言。”
无奈中,上官铳一闪身,快步疾走到我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个扫堂。我纵身一跃,躲开,双足尚着地,他右手已扣上我的肩头,他手劲往下一沉,左膝朝我就是一顶。
结实挨了这招,我重心已向后,倒退几步后,竟然被我轻易控制住了,没倒,我竟然没倒。
上官铳,也对此吃了一惊。倒是二师傅,这结果似乎早在他意料之中。
“早知道,你那么经摔,我可不会将力才使出四分。”上官铳有点懊恼道。
“好了,今天你们两个表现不错,不用再陪我了,出去玩会吧。”二师傅发完话后,又埋头看他的书。
我们两个乖乖领命退出。
** ** ** ** ** **
“你先回吧。我还要去大师傅那里呢。”铳的功课总是排得很满,当年奉剑少童今日已是英气少年郎。他令我嫉妒。
“铳,大师傅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教我本事?”我还是忍不住抱怨,原来同门的嫉妒是这样的,他们妒忌着我,而我却妒忌着上官铳。
“我等等告诉你,你帮我先叫你师兄塞驰过来。”
“好!”我点头,转身欲走。
他却又叫住了我。我转身,问他何事。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最后叹了口气,摇晃着脑袋,道:“根本没那人。那名字是我胡编的。”
我错愕地看他。
“名字是不是很中听?”他嬉笑着,目光却如深潭,“为什么,你都来五年了?却不深交任何个人,除了师傅和我。是怕他们知道,你女扮男身?还是什么?”
沉默,很久很久。
久到,从铳的神情中我都能察觉到他的放弃。我终于开口:“因为,人到最后都是要分离的。”
人都会离开,何必深交?天下何时有了不散的筵席?
“你太悲观了。”身后铳终于出声,无法理会他那再多理由,心里只是暗暗地道别。
——谢谢你们这五年来的照顾,我要走了。
嘴边不自觉轻唱起上官铳编的歌。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看那点胭脂红,感那青丝缠绵,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听枕边相思雨,叹那云梦成空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切记切记,心如岁月无常。人无常。
我要去的地方,背离着北斗七星,踏月色,我独行。五年了,我想够久了。
背离七星的方向,晏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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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3 1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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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紧赶了三个月的路,终于察觉到风在空气中的不同。秋风微湿沁心凉,轻柔中渗透着花的香,原来这就是南方味道。
晏——在南方之南。赤国,去往晏国的必经之路,都已经到赤了。
仍是不很习惯穿梭于丛林间,当我意识到自己迷路时,已近黄昏。
夕阳在竭尽全力将它最后的余辉,透过那稠密的树叶间泻下,树林被浸没那醉人的红色中。
单看四周远处是峰峦高耸,眼前则是古树参差披拂,足可想象在天黑前,我是别想走出这古木丛林,找一家客栈投宿了。
摸索在这林子的小径间,随路一转,一参天古树呈现眼前。
令我惊讶的不是这树如何高耸入云,而是在树上,五花大绑绑着一个人,竟然还是个妙龄女子,身着水蓝色深衣(注:连身衣裙)薄带如纱,细腰系银色腰带,可能是被绑着树上时间甚长,她已然昏昏入睡,低垂着头,只有柔丝长发随风轻舞。
“喂!你没事吧!”我疾步上前。
她听到我的呼唤,抬起头。原来,她的嘴也被人用布捂住了,眼里闪现的是不可思议的光采。
“我来帮你松绑吧!”深山老林的,谁将个少女,绑在这里呢?
光忙着如何松开绳扣,却没注意自己脚下踢到某样东西,等我察觉后,一低头,竟然是踢到几盘水果,这怎么弄得……象个祭坛?
正嘀咕中,对方倒发言了:“你别管,快走!”虽然她嘴被捂着,却因我靠她近,所以还能勉强含糊地听到她说的话。
什么意思?不管她!
日落西沉,月兔东升,秋雾重重。
“笨死了!滚!”她转过脸,朦胧月色中,美目在那长而浓密的睫毛衬托下,活像是荆棘从中迸发出的烈焰。
我正要出口教训她几句,却听到不远处传来奇怪声音,以极快的速度向这古树这边靠拢,风送来奇怪的气味,难以形容的怪味。
“什么声音?”我警觉地,逐步退后,借着昏暗的月光,朝远处眺望,却见无数双荧绿发亮的如铃铜般的眼睛,隐约能辨认出是狼型,却似人般直立。妖怪吗?
手在发抖,害怕。我在害怕。战抖中摸到剑,不再有以往练习时的那份笃定,原来在生死间的实战,我毫无把握。
剑,不再是我抗敌武器,而是根能救我命的稻草。
那些怪物在逼近,我还在抖,背靠着大树。无意间,眼波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她。
她目光荧荧,似乎是凝视着那些怪物的一切动态,冷冶。她竟然是如此的镇定,她该是早知晓有这些怪物。
也许感受到我的注目,她轻瞟了我眼,一副你活该倒霉的气焰嚣张之极。
受不了她眼神的激化,我一挺步挡于她身前。双手举剑而起。
一声叹息后缚绳断,若夜蝶纷纷展翅,声轻质沉。借月光,细看,原来绳早已有明显的磨痕,挣脱束缚不过是朝夕之事。
看着她从身后取出似乎早就藏好的剑。
剑出鞘,一个闪亮,拔剑之音还在山谷回荡,人已如箭疾出,天际划出第一道长虹,“噗”的一声,血腥弥漫,染雾。
血的味道,激怒了四周原本缓步而前的怪物,一团团黑影飞拥而至。
“喂,你不是要救我吗?愣着做什么?”我一味的观战态度,无疑惹恼了她。但她声音,不管了。
我抽剑而出,冲入战群。
什么叫战术?不记得,用的是什么招式?不曾回想过。只知道剑随人影而动,一阵的热水朝我身上喷,是血。不知是雾的湿气越来越浓,还是血腥味越来越重。一招抽刀断水,剑向天撩拨,因被击中而喷出之血,在夜下画出一道殷红的虹,穿透那层血雾望月,月亦笼红纱。
混战中,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明澈清亮。或者说,身上的所有感观,都成为了我的眼睛,身感,心想,意到,剑必随!
丝毫没有原先的害怕与彷徨,在怪物一声声倒地哀号中,我居然还能分辨出,被剑锋所残叶纷飞落的声音。
偶尔回望下,那女子。剑剑出招极快而准狠。算是回礼,她竟然也回望了我下,彼此的赞许竟靠一个眼神,尽数交换!
怒嚎声逐渐声音变稀,证明敌人在减少,也就是胜利在望。
所剩无几的几只,终于知道抱头鼠窜了。世上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我第一反应,取我的弓,挽弓搭箭,连射三箭,三箭三中,我倒是向来对此项极具信心。
“给我留个伤的!”一旁的她急忙阻止,声音地急切得,很——奇怪。
第二拨箭已离弦,因她的话,刻意在最后一支完全离弓身前,轻微挑拨了下,但愿此箭不至于取其性命。
终于夜恢复了宁静,血雾并没有因杀戮结束而散去,那猩红的味道也未曾消褪分毫。
“你身手还真快。”漫不经心,她说的言语漫不经心。是赞叹,还是讽刺?她声音——也太过低沉了?
“带火石了吗?有,就点火!”她有些不耐烦,而让我错愕的仍是她的声音。那分明是男声。
“找些树枝成堆,点火。”还是个爱发号施令,指挥别人的家伙。
“你是——男的!”
“怎么拉?我除了这身衣服,我哪里像女人拉?”
像?除了这声音,根本就是!我真的不是故意向他的胸部瞟的。他领悟到这点,扯开衣襟口,将假物取出仍开好几仗远。可想而知,他扮得很辛苦。
“假的,都比你有料。小女人。”他撇撇嘴,见我很吃惊的样子,十分,不,万分恶意地一笑,“刚你靠近我,我就察觉到了,你不像男人。现在更能确定。以后扮男人,衫子可时常得注意,别破的不是地方。”
经他提醒,借火光,我低头才看到襟口划开一大道口子,抹胸都露了出来。幸亏,有缚胸。
脸顿时火烫。
他倒没说什么,在火堆里随意拾起个已燃的树枝,全当火把,借亮翻看着那怪物的尸体,那些怪物,居然是人,却披着野兽的皮毛。
他冷笑道:“我就说哪里有怪物。”
“是人扮的?”我边扯拉好衣衫,边询问。
“不算,注意他们的牙齿没?比常人锋利了许多,该是直食动畜的土人。算了,明早再想这事。”他言罢,撇下尸体,转下那树下的贡品,拿起就吞食了几枚果子,接着走到火堆旁。
“我要睡了。你不是要保护我吗?我就给你这荣幸,我睡着后别让野兽把我吃了,听见没?”
这是什么话?我回神想反驳,发现他早已会周公去了。
树枝在火中劈啪作响,我还真怕那些土人反扑,端坐着看漫天星斗。只是何时会天明?
(三)
晨曦的阳光,还是照得人好舒服!
等等,我怎么睡着,一定是数星星,数睡着了。摩挲,睁眼,
糟糕了!那人没了!真的被……
“喂,你才知道起来了!?”还好他没事,少许有的内疚在见到他后一扫而光,那可恶叫嚣的人已经换好了男装。只是这身穿在他身上,过短了些。他索性挽起,也不属太奇怪,可真的好熟悉……
终于恍然道:“你翻我包裹!”
对我的指控他倒是毫不介意地一撇嘴,“否则我怎么知道是敌是友?”看来他的戒心不小,可是,可是——
“那是小人行径!”
“是小人就不会当你面承认了。”蛮不在意的回答。
“那你查出我是敌喽?”
“是敌?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口气还是那么令人憎恶,赌气不理他。
“情绪闹够了没?闹好了,去洗衣服去!”
“洗衣服?”我不可置信地看他把他原先女装的深衫塞入我怀里。
“你不见得穿着这身血衣过日子吧?前面有片湖。” 仙人指路动作还真娴熟。
“我本来是有更替的衣服的!”真是忍无可忍了,怎么会碰到这种人!
“所以我和你换啊,你以小换大,不吃亏。乖乖地洗,我离开下。天黑前定回。高兴等就等我,不高兴就此散了。”
“你打算去哪里?”看着他收拾检查着武器,一副临阵以待的样子。
他只淡淡道:“不是昨晚叫你留有活口了,我今早沿血迹,探他们的巢。”
“我也去。”
“不行!”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
“为什么不行?”
“放心,我就去探看下。他们多是晚上而出,白日肯定是休息的。我去去就回。”也许是他见我一脸不肯罢休的样,又道,“你身上血腥重,他们对此味特别敏感,去了等于送死。我一人足够了。你等不等我?”
“我……我本来就迷路了。不等你不行吧。”
“那你去洗衣服。是女人就别让我看你穿男人装。”他边说边已动身,还想和他斗上几句,他已经走远了。
** ** ** ** ** ** **
真的是南方,即使入秋接近中午的阳光,温暖得有些不可思议。碧天中,白云似锦。
一直以为天空就只是叫天空,哪里有象上官铳这么多说法。
而现在我信了。天,很美。
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这么有闲情看天了?自己都不记得。
趁着周围没人,自己在那碧波中放纵嬉戏。这里的水更柔,更清。
不经意间,看见自己挽丝的倒影,神烟迷,貌犹怜,人比水光更潋滟。
太弱了,
该感谢阳光,洗好的婵娟裙早早就干了。很久没穿女装了,更好象从没穿这么好的过,真是浑身不习惯。而且——过长了些许。
如果让三师傅知道她现在用剑来裁衣,他是不是会生气?
好不容易,将袖口,裙摆裁割成适合自己的样子。看看天,已是晌午,那个可恶的人呢?
提剑收拾好包裹,我现在可是清爽得很,寻路而去,应该是没问题。
正欲也觅血迹而去,却不料他心急火燎地回来了。
一回,便拽起我的手,眼神有丝赞许,似乎挺满意我的听话,嘴里却急问。“你换下的血衣呢?”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已然看见,抓起就将其扔向一边,又回拉我向反向而奔去。
一定发生什么事情。我却不及细问。
开始他拉我奔得很快,而后我感觉他渐渐慢了下来,当可以看到前方的村落时他终于停下,喘着粗气,脸上一层薄汗,气色不佳。看他不像那么没体力的人啊。
“帮我看看后面的伤。”他受伤了?怎么不早说?
“哪里伤着了?”他示意后背。
转看他身后深深三道抓痕,向外冒出黑血。“你,那,有毒。”
“我知道有毒,快帮我处理!”口气还是那么差,可语中不可避免地带着虚弱,抚上他的额头,才觉察他极烫。
“你叫什么?”
“小玖。”我答归答,不过寻思着这会,他还有闲情问这个。
“小玖,我记住了,快给我治伤。否则我饶不了你!”
不明白他的话,更想不到他说晕就晕。
还好他已经带我走出了那片树林,村落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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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东方未明 于 2006-6-15 14:46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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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3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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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的布局是不错的~~
正如二楼所言是架空历史类小说~~
笔法也好~~不过有些地方炼句有点烦琐~~
如:大得几乎迷了我的眼睛,大得让没听到那箭离弦声音,大得让我没看见那支箭飞弛而至。~~大得让我四字不用重复写吧~~
乱提意见的~~
支持楼主继续~~很好的说~~
这个凤舞九天是什么~~是武功~~还是影象的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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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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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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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楼主把字体调整一下,相信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代劳,现在版面也出现了不少轻面孔,不知道楼主是只身初来轩辕,还是经人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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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30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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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未明
于 2006-5-30 11:25 发表
如果楼主把字体调整一下,相信会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不介意,我也可以代劳,现在版面也出现了不少轻面孔,不知道楼主是只身初来轩辕,还是经人介绍
字体什么的烦劳了!
我是初来.嘿嘿,请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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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如释重负。
找到家客栈,寻到了大夫,幸好不是什么奇毒,吃了药解了毒,他就当没事。那就好。
暗叹了口气,心想,我该是感激他的,若不是他拉着我急奔出林子,他体内的毒原不会散布得如此之快;而如今既然已将他安顿妥当,留下部分银两,也算是与他两清了。
两清?我仿佛一瞬间又恢复了早先的淡泊,勾起嘴角自嘲一笑,恰原来自己还是那么的没心没肺。没心没肺好,真好。
走出客栈不远,没想到,我却被一群官兵围住。
柳眉懒皱,既是着女装,何不委婉点展露笑靥?心想着我这样的笑是不是如其他普通女儿家一般无二,“我不喜欢人挡路。”
“大胆刁民,身为晏国进贡到赤国的祭品,胆敢擅自逃匿,来人给我拿下!”
原来是这女装惹祸,原来中毒的他是晏国送来的祭品,他们凭衣却错认了人;心已明了,却不想申辩什么,既想杀晏王,心里早有与官兵交手的准备,不过是早了些时日而已。
真想知道在这胜血夕阳下,我的剑是否比昨夜月下更显光华?缓慢地拔剑,敛目,凝神,聆听那剑出鞘美妙之音。再笑,真想知道我此刻的笑是不是风华绝代?
秋风起,阳光下落叶变得如金沙,琥珀色半透,随风旋舞,伴着尘沙染风,风如烟。
心跳似狂,本性呼唤着昨夜一役记忆中的所有感官。当时剑尖上滴下的血,比石榴果更殷红,晶莹剔透。战事一触即发。
“要杀人吗?好玩好玩,我要看!这样的大美人我最喜欢!”响亮的声音,似有似无溶进种甜腻的感觉。
这群官兵闻声随即散开,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我这才看清说话的人,与我年纪相仿一少年郎,匀称聪颖的笑脸,乌亮灵活的双眼,挺鼻梁,朱唇更衬出其齿如珍珠,碎小且白。从官兵敬畏的神色,便能猜到他的来头不小。心里讥笑,不必像以前向人跪拜低头真是不错,能看清很多东西,很有人!
皮皮的笑,眸子闪亮,道:“将你这么个佳人送给我赤国做活祭品,还真是可惜。早点让我看到,便请赤王把你赐给我了。还好你没死,看来我们还真是缘分啊!”
说话间,笑颜不改,那看像是来牵我的手,却已骤然急速,欲扣我脉门。
就在我做出反应前,竟有人在我之前出手,挡在我之前,结实地被那少年扣住了手腕。
如火焰燃烧的美目,已恢复了昨夜那炽热的嚣张神气。
是他?中毒刚解的他,这么快就醒了?只见他呲牙囔道:“能不能轻点?”真的很重吗?他该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也是毒没那么快解的?身体不好还出来做什么?
“你是谁?来凑什么热闹?坏了我的美事。以大欺小啊你?”那少年到底年纪小,神色微变,眼珠贼贼一转,终于开口。四周的官兵再次凶神恶煞般地围上。
“小小年纪,就学会调戏良家妇女了?真是有人养没人教!”他一身布衣百姓,这样……
我犹豫着是不是该为他捏一把汗?当下决定,还是不动声色地看戏吧。
果然他的话让那小少年脸红一阵白一阵的,没了先前的虚伪风度。“你敢出言不逊?”
“这话就不逊?我还有更不逊的话呢!顺便告声,这衣衫是前山腰拣到的,我还闯了次山洞,见到了一群不寻常的人。我想你一定猜到我看到了什么?现在要不要借一步说话了?”
少年闻言,脸色大变,神色一凛,向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不相干的人逐渐散开。
冷笑回头,看了我眼,道:“赶着投胎啊,这么急着走?这次乖乖地等我,小玖。”说完话,便大跨步走开,少年紧随其后。
开始发现我还真的很听这家伙的话,竟真留在原地等他;不明原由地留了下来,心里有个声音用极细又极不肯定的语气说着:我只是想看到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只是如此。
而结果是他大大方方地拉起我的手,走出这个我不知道名的小镇,赤国的小镇。
“你和他说了什么?他答应放你走?”我问。
他看了我眼,似乎要考虑会,道:“那些‘怪物’是赤国贵族故意引来的。”
“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那些土人不是要吃——”
“吃人?他们吃的是我晏国进贡的女人!有这些怪物,赤国的军队就能搜刮百姓更多的杂税,借口保护了!”
“那晏国为什么要答应进贡?是不是他们两王之间合伙?”
他扭头古怪看我一眼,道:“晏王和赤王虽同系王子,晏却直属赤管辖。赤王下令,晏国不能不从。”
好复杂的关系,我能听说他语气的悲愤,想是晏国深受赤国的欺凌。
“为什么不将真相公布于众?让所有赤国的百姓都知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被愚弄的是赤国的百姓,又不是晏国的!再说这是交换条件,晏从此不进贡活人祭。我们安全离开赤。”他无所谓的笑笑,他是自私的,只为达到他想达到的目的而已。“而且,那群怪人成不了气候了,我把他们的首领给‘喀嚓’了,要卷土重来,有些时日可等呢。”得意洋洋的现宝,放肆地笑。
我该愤怒吧?可我没,这局面不是靠我能挽回的。我的目的在杀晏王。我和他一样是自私的。
“你要去哪里?小玖。”他转移话题问。
“晏国。”
“去做什么?”
“报仇。”出口我就有点后悔,我怎么能告诉他这些,他就没可能出卖我吗?是我不怕他知道,还是我不想隐瞒他?或是想看他的反应会是怎样的?
“谁?晏国的?我不喜欢晏国人被杀。”他警告性地眯起眸。
“他杀了我全家。我现在只好一个人活着这个世上。”低眉紧握手里的剑。
他闻言,停了步子,我知道他在看我,我却不想抬头。
“那另当别论,你很难过吗?”难过,很难过。
见我没吭声,他继续道:“其实我也算上一个人独留,小玖,我们结伴一起去晏,如何?我现在允许你知道我名字,你可以叫我十五。”
“十五?”
“舌头开始有知觉了?没错,因为我在家排行十五。”
“你还说你独自一人?你都排行十五了。”
“那又怎样?父子,兄弟情份冷如冰。对了,报仇要我帮忙吗?”他原来也有不想谈的话题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我自己的仇我自己报!”这是我的坚持,也不想连累任何人。
“那好,你报好后可以来找我,我保你没事。”他仰望天际。
这家伙!我被他过分笃定,气得哭笑不得,“没见过你这样不可一世的人!”
“那就对了,除了我之外,天下谁还有资格这样?”他可真是——厚颜无耻!
不打算搭理他,径自走开。
“小玖,我们朝那边路走。”
“为什么?我也没说同意和你一起。”回绝的口气已经够浓了吧。
“你以为赤国真会那么轻易放了我们。”他轻蔑地嘲笑着,把官家卑鄙的伎俩早已算计在内,“而且你非要和我一起走。”
“为什么?”用眼狠瞪他。
“知道你眼睛漂亮,别瞪了。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我分文未带。而且我还未痊愈,得要人照顾。”
见过无赖吗?他就是典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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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本该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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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野武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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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5-22
#10
发表于 2006-6-7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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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后悔听了他的话。原来选择那条路的代价是我们要多走半月的时间,才能到晏国。
心下庆幸还好自己带的盘缠足够,否则我看我没到晏,就可饿死了。
赶走了一段路,没见到追兵。双方都暗自松了口气,算是了了一庄心事。安心能投宿客栈,让我心舒坦了许多,只是奇怪不过是秋季,怎么身体莫名地觉得——冷。
怎么会这样?我得病了。不仅是冷,还伴着一种怪怪的痛。
整个晚上几乎不眠。
“懒猪小玖,可以起来了。上路的时辰到了!”一听吆喝声,就知道门外是谁在叫门。
我裹紧了被子,没气力起来,只应他自己进来。
“还没起来啊,今天太阳西边出的吧。你怎么拉,脸色挺难看?”没点关心的口气,说得如此漫不经心。
“我不舒服。”我含糊不清地回着。
“哪里不舒服?是想偷懒了吧?”
“谁想偷懒拉!”我本打算扬起脖子,可惜肚子又一阵绞痛,痛得我绻起了身。狗嘴里始终不能指望能吐象牙来,我早认清事实了,却没心思多损他一句。
十五这家伙终于觉出我的异样,弯下身,抚住我的额头,蹙眉问:“到底怎么了?说!”
身体能清楚地感到,血不停地在涌出。这样下去,又找不到止血的方法,我——肯定。
“我受伤了,我……我想我要死了。”声音在发抖,原来死亡真是那么恐怖。
“你哪里受伤了,我怎么不知道?”他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能让他担心真好!
“我的身体里在流血。”虽然,虽然我知道他是男的,那地方……算了反正要死了,当我一五一十告诉他后,他用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莫非他知道这病,那这是不是证明我病得已经很重了?心快跳出嗓子了,说句话啊,十五快说句话。
没料到,死一般寂静后,他居然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声。
“死十五!我都要死了,你还笑得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夜夜到梦里,缠死你!”太可恶了,我不停地用手捶他!我的剑呢?我杀了他!
他倒好,一面躲我,一面仍乐呵呵地笑,“那敢情好,你做鬼也是个艳鬼,我喜欢你缠我!”
死十五!人家难过,他还那样!死十五!我捶死他!眼泪快要不争气夺眶而出了。
也许是他笑够了,牵制住我的双手,往他那里一带,将我拥进怀里。
心跳。坚定的心跳。
我滞留在的胸膛,我能清楚地听到他心跳,那么的有力。想我的怨气适才爆发光的缘故,回想他能那么笑,可能在他看来我是绝对死不了了。
“小玖。”他松开牵制我的手,回搁在我的肩上,低下身子,使目光能与我平视后,道,“你看我的眼睛,是你会死的样子。”
“我不会死,那我得的是什么病?”我很认真地问。
问完这话后,我看到了奇迹。
十五的脸红了。从没见他脸红过,他,因为离他很近,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脸上腾升出一股热气。
“到底是什么?”我又开始急了!
“怎么让我说呢?”他侧过脸,尽可能回避着我询问的目光,还好他没放开我的手,让我觉得安心。
“这不是病,只是证明——小玖成为一个女人。只要是女人,每月都会这样流血的……”
在他反反复复,云里雾里的解释中,我终于弄懂了。
“你,你走开!”我猛地挥开他的手,将整个人躲进被窝里,丢死人!
“小玖。”他在叫我。
“不要叫我!”我仍闷头!闷死也比见他,羞死人好!
开笄,这才叫开笄。原来我只是认为做女人不过是参加个仪式,大家承认就好。原来——恰原来……
“十五?”我仍不愿将头伸出。
“我在。”我知道他此刻就坐在我床边。
“我身边,没人告诉我这个。”
“我猜到了。”
“我真的长大了吗?”
“小女人,照你这种发展趋势,将来会迷死很多男人。”
“小玖?”又过了很久,我听到他唤的声音。
“恩?”
“和我在一起,好不?仇,我替你报。”
算是第一次,第一次,明确地听出他的话不是嬉闹玩笑,不是愤恨抱怨。很真,很真的一句话。
心路仿佛有个声音不停地催促着自己答应,因为在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很想答应。可惜,他的话对我而言是个很远很远的梦。
“我要自己报!”
“这样啊,我明白了!错失良机哦,损失无补!”他恢复嘻皮样还真快,没一点诚心,肯定是我听错了。狠踹他一脚!反正,我难受着呢!
而不期料地,我的棉被被一掀。他竟然专了进来。
“你进来做什么?”
“你不是冷。我给你取暖。不舒服就多呆几天吧,别太担心了。接我的人已经在路上了。过几天说不定就能会合,到那时候什么事都能解决;不过,有你在,我决定不让他们带女人来了。”
“女人?”
“是啊,任务完成,我该犒劳下自己。”他倒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
任务。是了,他说过,假扮女装当贡品,来看看传说中的妖怪是什么货色。现下他完成得非常出色。
“怎么不作声了?”他探过身,看我。
我抬眼,对上他深遂专横的黑眼。他的黑眸里带着霸气、带着戏谑,还隐隐有一丝的残忍,眼露本性,而我心却如乱絮在飞,明白自己在被他吸引着,就如冰凉的身体不自觉地向他靠近,贪婪地汲取着他的那份温热。
是彼此凝视得太专注了吧,我从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烟眼迷离。
他凑得极近,鼻尖对鼻尖。
“真的没什么话与我说了?”那声音好沉,仿佛可以将一切都催眠,“你的颈,太瘦了。”他将手指勾起,摩挲着,“小玖……”
“恩?”我含糊地应着,不自觉舔了舔略显干涩的唇,出声才发现我声音有些沙哑,心跳得从未如此剧烈过,从未。
“小玖……”他一遍遍地轻念我的名字,喃喃低吟魔咒。太近了,唇与唇都能感受对呼出的那份微热。
身体又抽痛了次,人紧绷了下,冷,又向他怀里腻进了点。
他无奈地笑笑,道:“累了,就先睡吧,我守着你。难得我做好人,充分享受下。”
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会被他吸引,他与我间有相象的地方,却有不同。那不同的是,他是一倒光,是在黑暗里的我极想投奔的那道光。
心里不断地提醒自己那道光不属于我这种人,但本能地被吸引,无法阻挡。
贪心地告戒着自己,就这次,就这次沉溺在这道光中吧。
真的累了,有他的温暖,我开始有了倦意。
心里轻唱着歌,伴我入梦乡。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看那点胭脂红,感那青丝缠绵,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听枕边相思雨,叹那云梦成空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切记切记,心如岁月无常。人无常。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莫待春残花落,莫等双鬓染霜,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盼那英雄迟暮,忘却谁主沉沦。
人生苦短,儿女情长。
切记切记,情如岁月无常。泪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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