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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一统三国』——作者:司马「连载未完」, 依稀当年三国事,如今西窗漫道来。司马出品,必是全本;冰帝转发,必是精品
水神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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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5-2-17 10:16
引子
引子公元2046年,第三次世界大战结束,联合国在废墟中再度成立,中美英法俄五大常任理事国就战后诸般事宜进行了友好的富有建设性的磋商,其中最令世界瞩目的当属补天计划!
公元2051年,赤道附近的臭氧缺口已经越来越大,严重的紫外泄漏使得万里赤道成为无人区,战后的难民问题和与之接踵而来的相关社会问题已经威胁到全人类!
举世瞩目的补天计划在最关键第六年突然停滞,宇宙空间工作站熄火,眼看就要堵上的缺口进一步扩大了!世界为之震惊!
日内瓦新联合国总部呼吁各国政府及人民以镇定审慎的态度对待此事,公元2051年11月14日,联合国召开五国会议,人类与地球未来的命运将因这五个小时改变……
五国会议现场。
听完联合国秘书长张蔼平的报告,小小的会议厅一片静默。
俄国代表沉吟的问道:“秘书长阁下,您的报告似乎并没有说清楚补天计划停滞的原因,或者是我没有听明白?”
张蔼平答道:“我说了。是能源不足。”
英国代表愤愤不平的说道:“关于补天的能源一直是由中国单方面提供的!这股能源居然超过了全世界已知能源预算的八倍!六年前英国人民就曾经说过,既然补天是全人类的事,那么能源问题为什么还向我们保密?现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中国方面怎么解释!”
中国代表看了看张蔼平,似乎意识到什么似的坐直了身体,说道:“补天的能z源来处一直是世界级的机密,我个人并不知晓内情,阁下的疑问我无能为力。事实上,如果不是某方面别有用心的煽动不知情的各国群众示威甚至暴动,以此向敝国政府施加压力,我们甚至没有来这里澄清的必要!我来之前受我国主席先生的委托要带给各位的信息是,中国政府将在六十天内解决能源问题,补天计划将重新启动!”
美国代表夸张的耸着肩,高声道:“六十天?!哦,上帝啊!我没听错吧,您的意思是请我们美国的超人来飞到太空站上去,把一颗陨石星塞进能源控制中心是吗?好的,我去约超人先生喝杯咖啡!”
法国代表制止道:“够了,先生!作为一名外交官您的幽默不被欣赏,这不好笑!”说着,他转向张蔼平:“先生,是时候了应该让全人类知道一些他们应该知道的事情了!”
张蔼平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失神的样子……许久,他缓缓说道:“其实我们根本无意隐瞒什么,真的,整件事情实在太超乎地球人的想象,我的意思是……呃~这个,在我们的知识范围之外!”
“不要说能源来自外太空!”美国代表几乎是立刻有了激烈的反应。
“贵国好象在20世纪就和外星智慧生物有了接触!我以为美国人都是见惯大场面的。”俄国代表不紧不慢的说。
张蔼平十分烦躁的大力挥着手,他按动了桌上一个电钮,电子门打开,一个亚洲人夹着一个超薄的纸式电脑走了进来。
“我来介绍”,张蔼平说:“早川隆一郎博士,大家应该不陌生,13项诺贝尔奖的获得者,现在是补天计划的能源顾问,他有些东西要告诉大家,早川,开始吧!”
早川打开电脑,正色说道:“首先我要声明,下面我要说的完全在人类的知识范围之外,但是都是事实,我……”
“是的,我们已经知道了,能源来自外太空嘛,哈!”美国代表叉着手。
“是的,可以这么说,但是更准确的说法是,它来自中国一个古老的神话——上古之时,水神共工与火神祝融大战,共工败,愤而怒触不周山,把天撞出一个窟窿。人首蛇身的造物神女娲为挽救大地苍生,炼五色石补天,补天成功后,将剩余的五色石遗留在地面上离去……”
“上帝啊,你想告诉我们什么!六年来人类补天的能源就是……就是……”英国代表激动之余居然漏出爱尔兰口音,刚才他一直说伦敦话来着。
“你看,早川博士,象我这么理性的人你怎么会想象我会相信这么无——稽的事情呢!哈!”美国代表语带嘲讽。
“好吧!真理虽然稀少,却总是供过于求!我们换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在人类的史前进化时期,就有一些外星智慧生物掌握的先进的宇航技术来到地球,进行各种科学研究,或许因为争夺资源或者是争夺基地……管他呢,总之他们之间发生了矛盾进而爆发了战争。有一次一场战争在共工星人和祝融星人之间展开,祝融星人在宇宙战争中胜利。战败的共工星人恼羞成怒,为了阻碍祝融星人在地球上的研究,在离开地球的时候他们用比核武器厉害的多的我们不知道的武器摧毁了不周山,破坏了大气层。后来,又一个高度文明的女娲星人来到地球,这个星球上的人上半身跟地球上的黄种女性十分相似,而下半身却酷似地球上的蛇。为了完成自己的研究任务,女娲星决定改善地球的环境。她们用了我们至今无法理解的高科技炼制了一些被中国先民称为五色石的能源集成块成功的修补了受损的大气层,当他们离开地球时,并没有将这些能源块带走……”说到这里,早川向美国代表鞠了一个纯日本式的躬,“尊敬的先生,非常遗憾,看来你的理性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迷信罢了!”
“主啊!这真是太疯狂了!”以在场各人的修养当然听的懂法国代表忘形之下的法语,全场再度静默。
早川打开电脑,在虚拟键盘上打出一排密码,一股靡丽的光线射向会议室光洁的墙壁。在电脑所对的墙上,显现出一个透明的金刚钻制成的匣子,在匣子了摆放着一个中国味道极重的古物——此物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上面刻有八个中国古字。
早川近乎深情的望着它,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他,就是上古天外对人类的遗赠,一个你无法理解的梦,六年来左右人类命运的神石——传国玉玺……你们看他有多美!从前有个叫卞和的人,发现了这块五色石,将他献给楚文王,楚文王把这块石头改成了和氏璧;后来秦始皇统一了中国,他将绝世美玉和氏璧改成了这传国玉玺,他的丞相李斯篆刻了八个篆文:受命于天,既受永昌……”
早川的叙述突然中断,顿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到:“六年来我们对玉玺做的各种研究都无法揭开他为何拥有无穷能量的这个谜,只知道六年来我们从他身上获取的能源足够毁灭整个太阳系,可是我们竟然测不出他的能量有丝毫的减少,我们以为补天计划会顺利的完成,可是……可是竟然……”
电脑发出的射线突然一暗,图象中的玉玺突然象遭受重击一样,委顿着碎了!
“混蛋!是阿拉伯人!一定是他们,是那些肮脏的穆斯林猪!我们一定要让这些恐怖分子从空气中蒸发掉!”美国代表突然咆哮起来!
“不是他们,不是……”早川喃喃的说道。
“那是哪方面干的?是某个邪教吗?”中国代表忧心忡忡。
“都不是!”沉默许久的张蔼平接过话头——“我们对现场做了各种勘察,排除了各种受外来力量毁坏的可能,早川和其他的科学家对和氏璧的碎末进行了各种分析,结果似乎不仅仅要用惊人一词来形容……诸位知道和氏璧是由哪些物质组成的吗?大量的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和少量的矿物质……”
“不可能!你想说什么?”
“疯了!全都疯了!”
“和氏璧活了,它活了!?”
“不”,早川黯然道:“他死了!”
“诸位也许已经注意到了,早川在提到传国玉玺的时候一直用的都是他这个词而不是它这个词,的确,和氏璧也就是五色石是有生命的,他的生命到头了,他衰老了,他死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我们应该怎么回去告诉政府和国民,说一个能量块活了,他是有生命的,他寿命到了死了!全世界都会认为我们得了神经病!”美国代表整个人都软倒在沙发上……
俄国代表大口的喝尽了杯中的黑咖啡,说道:“好吧!张,告诉我,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
张蔼平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口渴,他有力的说道:“等,只有等!”
“等?我们等什么”法国代表焦急的问道。
张蔼平无声的望向早川,早川定了定神,说道:“这又是一个世界级的绝密,十几年前,一个犹太科学家赫顿解决了爱因斯坦做梦都想解决的问题——他突破了光速,突破了第四度空间!”
……
“也就是说,理论上他能自由的在时空中穿梭!我们用了十年时间制造出了一台粗局雏形的机器,它可以调节落点、控制两个时空之间的时间比率……但是它也有很多缺点,比如,公元190年以后还是时空的盲区,还有不符合那个时代生产力的东西带不到那个时空等等。”
“是的,”张蔼平的接着道:“我们的计划是,在中国的顶级军事院校中寻找一个文武双全的毕业生,要十分了解中国的三国时期的历史的年轻人。我们通过注射无害激素使他拥有古代名将们无法想象的天生神力然后我们在他的脑中植入生物芯片,包括现代化的农业生产、医药医学、天文地理等知识,还有中国历代勇将的冷兵器使用方法格斗技巧等等……我们将这样一个人运送到三国去,把两个时空的时间比率调整为1õ也就是说这里的一天相当于那里的一年,希望在六十天内他能一统三国,激发传国玉玺的能量,然后为我们将传国玉玺带回来,完成补天计划——这件事在各国政要中只有中国国家主席知道,所以刚才中方代表才会有六十天解决问题的说法!”
“一定要六十天吗,为什么要统一三国,直接把传国玉玺带回来不行吗?”英国代表的伦敦口音似乎是恢复不了了。
“根据我们的测量考察,传国玉玺十分欣赏地球上的英雄,只有地球上的英雄统一了当时已知的中国大陆,才能激发五色石的能量,如果勉强把他带回来,我们得到的只是一块普通的玉石罢了!”早川回答。
“那么被选中的中国男孩是谁,让他来见一面吧!”美国代表说道!
张蔼平长长的吸入一口气,凝视着眼前的一杯绿茶,仿佛他深邃的目光也能穿越时空回到金戈铁马英雄辈出的三国一般,他清晰的一字字的说道——
“他已经出发!”
(共工和祝融一战,传说不一。一说共工是与尧帝或舜帝作战。因为考虑尧舜应该是地球人,考虑情节需要使用与外星人祝融作战的说法;一说女娲氏为伏羲氏的妻子,也是地球人,也选用她是外星人的说法。另外,很多初看一统的朋友质疑为何写出早川这个人物,在这里PS一下,司马仇日是出了名的,这里写早川是个伏笔,这个人将来是大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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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水神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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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5-2-17 10:16
第一回 宴桃园豪杰三结义 破黄巾英雄立奇功
方博在一片茂密的森林里长长的升了一个懒腰,这次时空之旅长的象一个不会苏醒的梦一样,但是毕竟还是醒了。
这里就是三国时代吗?他打量着天地四周,只觉得天比21世纪蓝,森林树木也要葱郁的多,他突然冲动的欢呼起来:“曹操、刘备、诸葛亮,我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兴奋过后,他检查了身边的东西,有一包吃的,和一大包袱金条——整整千两黄金啊!不过除此之外,他就剩下身上的一套汉代布衣棉靴了。
方博想:“这一刻起,我就孤军奋战了!六十年,要统一三国,取回和氏璧,这不正是从小酷爱三国的我梦寐以求的吗?首先,根据早川的提示,要向西走半天的路程就能到达涿郡,在那里住着刘备……呵呵,大耳兄,我来也!对了,就是这个主意,不过从这一刻起,我的言谈举止都要符合东汉末年的习惯风俗了。”
……
方博整束行囊,径往涿郡而去,不一时已到,乃寻乡人问曰:“汝知刘玄德府上乎?”或告之曰:“由此向北二十里,有楼桑村,可寻村中有大桑树的既是。”博谢过,乃往楼桑村而来。
西行二十里,博乃眼前一亮,但见茅房瓦舍之间,有一大桑树,高可五丈余,一望童童如车盖,树之西北有住家两间。博暗度之,此必刘备家宅也。
乃做歌曰:“天地崩兮汉室乱,汉室乱兮英雄起,英雄起兮天下安,天下安兮我长笑,君不出兮待何时!”歌毕,屋舍之中走出一人,高声曰:“何人于门首做歌?”方博急以目视此人时,心下赞叹,只见那人生得仪表非凡,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博乃拜问曰:“来者非涿郡刘玄德乎?”玄德忙逊谢道:“帝室末胄,涿郡野人,贱字敢劳尊口?不敢请问台甫?”博曰:“吾亦涿郡人也,姓方名博草字子渊,幼失孤恃,游历四方,专好结交天下豪杰,久问玄德贤名,恨无缘拜见,故不揣冒昧,做歌以动之,唐突莫怪。”玄德改容谢曰:“备安有虚名辱及尊听。”乃延之入屋。
二人分宾主坐定,玄德以酒食待之,互诉以平生之志,纵论天下,不觉微醉,主客相谈甚欢,方博呼玄德为兄,玄德以方博为弟,十分相得。一连数日,方博只在玄德家中盘桓,与玄德讲论些武艺韬略。一日酒后,博因以言挑玄德曰:“兄长来日行止若何?”对曰:“闻黄巾贼将犯涿郡,吾欲往投军。”博曰:“军伍之中岂非埋没英雄?闻兄与北平太守公孙瓒自幼交好,瓒在北平广有军马钱粮,何不往投之,岂不强似从军持戈与小卒争长短乎?”玄德赧颜道:“家贫路远不能成行,况吾若去,耐家小何?”
博自囊中取出黄金百两付于玄德曰:“弟虽不才,薄有微资,愿助兄青云直上。”玄德苦推不过,再拜而受,乃泣曰:“备有何德能,得贤弟如此相待!”博曰:“我与兄情同骨肉,何必如此,兄可先去,待弟处些私事,他日再来寻兄。”
次日,玄德再三拜辞方博,出城往北而去,不提。
方博望玄德车马渐远,不禁长笑曰:“玄德此去,关、张二将必将为我所用矣!”
不数日,招募义兵檄文行至涿郡,方博与城下看榜,忽见人群中立着一人,此人形貌非常,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势若奔马,心中暗喜:“此必燕人张翼德也。”乃于人群之中高声曰:“黄巾势大,大好男儿武艺不精何必前往送死,汝等有能接我三合者,可往投军,否则自去便了!”那汉闻言大怒曰:“兀那白面小厮,汝有何能,敢小觑我等!不要走,且吃我好打!”乃分开人群,拔拳便打。
方博大笑道:“来的好!”侧身避过,使开一路“闯少林十三路神拳”与那汉战做一处。若论马上工夫,那汉原是天下无对,只是步下搏击,那方博从21世纪来三国时,脑中植入的芯片中记载了中外古今各种搏击之术,什么攻击太极、少林神拳、西洋拳、跆拳道一应俱全。那汉虽勇,所习者不过相扑角抵之术,几时见过如此花哨的拳术,斗有盏茶工夫,力不能敌。方博窥个破绽,高高跃起,使一招“黄莺落架”,脚上头下,全身之力贯注双拳,紧紧压在那汉身上,那汉吃了雷霆一击,连连摇晃,忙紧握方博双手。二人僵持,有半盏茶时分,那汉双手酸麻,双足陷入土中竟然盈寸。方博见之,哈哈一笑,双臂借力,向后越开。
那汉后退一步,一对环眼将方博上下打量,口中喘息,围观众人见此,纷纷闪避,皆以为那莽汉怒极,拼死一击,定然石破天惊,那知那汉突然大笑曰:“汝真好本事!张飞服了!”方博连忙请罪道:“小子无礼,还往海涵。我乃涿郡方博,草字子渊,自幼好结交天下豪杰,吾素闻涿郡张飞有万夫不挡之勇,天下奇士也,方才见兄立于人群,故佯做狂言,特引兄出手也,得罪莫怪!”连连告罪不迭。
飞曰:“只某便是张飞,草字翼德,涿郡莽夫,卖酒屠猪之辈,安敢于高贤之前言勇乎!”两人皆是欢喜,同入村店饮酒。店中店伴见是张飞,十分殷勤相待,大碗酒大块肉不住将来,二人只顾畅饮。
正饮间,见一大汉,推着一辆车子,到店门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唤店伴道:“快取酒肉来吃,我待赶入城中投军。”那店伴见那汉子装束贫寒,不以为意,只顾招呼方、张二人。那汉子见店伴不来奉承,方、张二人却是美酒肥鸡,大快朵颐,心下大怒,上前脑揪过那店伴,叉开五指,只一掌,打得的那店伴口中吐血。
旁边恼了燕人张飞,拍案道:“你如何恃强凌弱,搅俺兄弟吃酒!”那汉子怒曰:“兀那势利小人,如何以衣帽取人,打便打了,汝待怎样!”方博忙观此人时: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方博心下狂喜道:“果真如书中所说,一日之内,关、张二将都聚齐了!那一百两黄金花的真值!”正思量间,张飞已同那红脸汉子斗在一处,只可怜那家村店,桌椅碗碟,碎做一地,只见二人扭做一处,都要将对方摔倒,方博上前,一手扳住一个,两膀叫力,喝声开!立时将两人分开。张飞还罢了,那红脸汉子却是惊疑不定,暗想:“我与这黑汉四条臂膊怕不有千斤之力,那少年英俊文秀,更兼如此年幼,如何拆解的开?”张飞拊掌曰:“那红脸汉子,可坐下同饮一杯!汝虽不如我子渊兄弟灵巧,亦是十分勇猛,张飞一日之内结识两位勇者,幸何如之!”方博忙道:“在下二人皆涿郡人氏,小子方博字子渊,这位大哥姓张名飞字翼德,翼德兄虽然卤莽,却是男儿热血,得罪莫怪。”
那红脸汉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氏。因本处豪强仗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有幸结识二位好汉,足慰平生。”方博闻言大喜,曰:“难得我等三人今日以武会友,义气相投,可聚资财,招募乡勇,共图大事,大丈夫建功立业,扬名天下,正在今朝!”飞曰:“可同到某庄上,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当于园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大事可图。”方博、云长齐声应曰:“如此甚好!”当下同往张飞庄上而来。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说誓曰:“念关羽、张飞、方博,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愿同年同月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负恩,天人共戮!”誓毕,拜云长为兄,张飞次之,方博为弟。方博如在梦中。
祭罢天地,复宰牛设酒,方博将黄金尽数购买应用器物粮饷,张飞亦散资财,聚乡中勇士千余人,就桃园中痛饮一醉。
来日收拾军器,正忙碌间,人报有两个客人,引一伙伴当,赶一群马,投庄上来。方博窃喜道:“定是书中所说送钱粮马匹的那两个大头来了,哈哈。”三人出庄迎接。原来二客正是张世平与苏双,每年往北贩马,近因寇发而回。乃延入庄中,置酒相待,诉说欲讨贼安民之意。二客大喜,愿将良马五十匹相送;又赠金银五百两,镔铁一千斤,以资器用。
三兄弟谢别二客,便命良将打造兵器。云长造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重八十二斤。张飞造丈八点钢矛。方博命人打造镔铁双锤,仿唐朝李元霸例,左锤八十斤,右锤一百一十斤,龙纹护柄;众人见之,莫不咂舌赞叹。三人又各置全身铠甲。
诸事齐备,三人乃引兵千余,径来见太守刘焉。三人参见毕,各通姓名,刘焉大喜,就命留在军前效力。
不数日,人报黄巾贼将程远志统兵来犯涿郡。刘焉命校尉邹靖引方博等三人,率本部千人,前往破敌。博等欣然前往,军至大兴山下,与贼相遇。贼众皆披发,以黄巾抹额。两军相对,三兄弟披挂而出,大骂反国逆贼。程远志大怒,遣副将邓茂出战。张飞挺丈八蛇矛,飞马直取敌将,未及通名,飞手起处,正中贼人心窝。程远志见折了邓茂,拍马舞刀,直取张飞。旌旗闪处,云长挥动青龙刀,纵马飞迎,只一合,斩程远志于马下。
方博见斩了二将,摆开双锤,引军突击,贼众大溃,皆倒戈而走,三人大胜而回。刘焉亲自出城迎接。犒赏三军毕,刘焉曰:“今有青州太守龚景告急碟文至,言黄巾贼围城将陷,汝等谁可救之?”博曰:“愿助我等五千官军,我三兄弟同往破贼。”刘焉命邹靖将兵五千,同三人投青州来。贼众见救军至,分兵混战,方博见贼势大,退四十里下寨。
方博与关、张商议,乃分关羽引一千军伏于山左,张飞引一千军伏于山后,但听鸣金为号,齐出接应。次日,方博引军鼓噪前进。贼众数万人,漫山遍野而来,方博引军便退。贼众趁势追赶,方赶过山岭,博军一起鸣金,左有关公,右有张飞,方博麾军杀回。双锤挥处,当者披靡。官军三路夹攻,青州兵亦开城助战,贼众大溃,剿戮极多,青州之围乃解。关、张皆深服博之能。
龚景犒军毕,邹靖欲回。方博乃密与关、张商议:“涿郡弹丸之地,岂是英雄久困之所,今可借故脱身。”二人深然之。翌日,博谓邹靖曰:“将军可先引军回,吾闻中郎将卢植与贼首张角战于广宗,博等欲往助之,为国家出力。”邹靖苦留不住,于是引军自回。博与关、张引本部千人投广宗而来。
时卢植军五万,据守广宗,张角军十五万,两军对峙,互有胜负。不一日,博等引军至卢植军中,入帐施礼,具道来意。卢植大喜曰:“子渊弟兄于涿郡青州两处以少胜多,破敌十万,早已震动天下,今幸得相助,破贼必矣!”就留三人帐前听调。
翌日,人报张角率军营前讨战,卢植率弟兄三人,领军三万,浩浩荡荡,出城迎敌。这这一仗,有分教,引出一段英雄传说,三兄弟要五闯连营,且看张翼德一矛挑七将,方子渊单锤断巨碑。欲知后事如何,且待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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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报国岳飞传完整版》火热发布
水神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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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5-2-17 10:17
第二回 张翼德一矛挑七将 方子渊单锤断巨碑
却说卢植率军迎战张角与广宗城下,两阵对圆。角军中大将刁德,挺枪跃马,出阵讨战。卢植挥鞭问曰:“谁可当之?”一将早出,跃马扬锤,直取刁德。交马只一合,那将一锤将刁德枪杆打断,锤势不衰,正中胸口,刁德落马而死,官军一起鼓噪。
众人急看那将时:身高八尺,虎体熊腰,彪腹猿臂,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身的银盔银甲,外罩川锦素云袍,跨下一匹白马;却似平地里飘起一朵白云,手中一对虎口龙纹镔铁锤,耀武扬威,大喝曰:“反国逆贼,害民鼠辈,认得涿郡方子渊乎!”
张角大怒,马鞭指处,何林、王会、周令三将一起出马,各挺军器,将方博围在核心。这边恼了两位英雄,銮铃声动,关、张二将早出,六员将捉对厮杀。战不数合,方博一锤打死周令,关公一刀结果王会。何林见势不好,踅马欲走,张飞赶上一矛捅于马下。
卢植见状,鞭梢一指,三军一起杀将过去。
突听黄巾阵前一声炮响,推出两辆柚木柜车,高可四丈,上漆鬼怪神奇,狰狞可怖。但听得器乐齐鸣,张角于阵前做法,群贼尽皆高喊:“苍天已死,皇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官军见状,皆惊疑不定,不肯向前。
须臾,半空之中,浮现张角六丈“法相”,黄巾抹额,披头散发,身罩道袍,手仗松纹古定宝剑;指若巨木,口似血盆,于云端之中似欲择人而啮。
官军见了,发一声喊,潮水般便退,黄巾贼冲杀过来,官军大败。方、关、张三将力保卢植,败回广宗,高扯吊桥,闭门不出。黄巾贼十五万,于广宗城外摆下连营,围个水泄不通。
卢植与兄弟三人败回城中,整肃败兵。军中流言纷起,皆道张角系天神临凡,不可与敌,军心日溃。
方博于城中,日思夜想,不得其解。暗道:“莫非世上真有鬼神?”一日,晨起漱洗,临镜自照,忽然有感于心,恍然大悟——原来张角于那柚木柜车之中安置巨型铜镜两面,聚强光于己身,又在军马之后密置铜镜一面将阵前两镜折射之光反射向天——此三层折射成像之法记载于《太平要术》,角兄弟以此蛊惑人心。
博乃招城中磨镜匠人至,传授以芯片中所载现代金属冶炼提纯之法,命制巨型铜镜三面,限十日内办齐。关、张见之,不明其意,如堕云中。
不过十日,诸事齐备。翌日,晴转多云。博乃命人相请卢植并关、张登城。候三人至,城上鼓乐齐鸣,城下贼众未知何事,皆出营仰望。突听城上一声断喝,宛如半天之中一个惊雷,只见云端之上乃现方博全身“法相”:白袍银甲,银盔银铠,浓眉大眼,阔面重颐,宝相庄严,状若天神;其清晰高大,远胜张角。
城上城下,一起大惊。两军之中多有跪倒膜拜者。云长惊曰:“三弟何时习此仙术?”博乃仰天大笑,稽首曰:“恭请大哥升仙现身。”指挥从人,助云长行折射之法。须臾,天现云长“法身”,青袍金甲,美髯垂胸,手持青龙偃月宝刀,犹如金刚下凡。云长拜服曰:“吾弟真有鬼神莫测之机也。”
又令张飞与城上将校一一试过,初时众人犹惊疑不定,博乃告知铜镜之法,尽皆捧腹莞尔。纷纷于铜镜之前做诸般情状,城下黄巾大为惊恐。
方博乃令军中文书将铜镜成像之幻术详细写下,上附檄文一道,书云:“张角兄弟,本无懿德,欺心叛逆,并做妖孽;行鼠窃狗盗、虚妄淫巧之事,矫托仙名,逞其私欲;念尔等本为良民,受彼蛊惑,误犯天威;书檄到处,可速散归乡里,归降官军,有冥顽不化,妄思抵抗者,天兵一至,祸将无日,愿熟思之。”命人抄录数百道,缚于箭杆,射往城下,是夜,黄巾贼党散去者千余。
黄巾围城,数月不退,城中粮秣渐渐匮乏。卢植命人请三兄弟及众将商议曰:“前日子渊揭破妖术,少挫贼人士气。然贼势三倍于我,坐守孤城,日久粮匮,终非久计。吾闻皇甫嵩、朱俊在颖川与贼弟张梁、张宝对垒,须得一人杀出重围,往讨救兵,里应外合,方解广宗之围。”
关羽闻言曰:“既如此,二位贤弟襄助卢将军守城,待某前往颖川。”帐下或止之曰:“不可。贼众势大,连营八百里,岂人力能过,虽霸王、英布复生不足善其后也,当另思良策。”方博豁然而起,拔剑曰:“大丈夫岂畏死乎!事急矣,来日我兄弟三人共闯连营,送云长大哥往求救兵。”辞意慷慨,众皆动容。卢植曰:“既如此,可多带军马。”张飞曰:“不然,小卒济得甚事?只我等三人同去。”
两日后,弟兄三人披挂停当,纵马出城。贼皆蜂拥而上,如潮拥蚁聚,三人各展军器,杀入敌群。这一场好杀,丈八蛇矛,宝刀偃月,手起处,血肉翻飞;镔铁双锤幻做道道黑气,鬼哭狼嚎。
三兄弟相互遮护,浴血苦战,撞出重围。三人策马急奔,看看无人赶来。方博勒马曰:“由此向南,便是颖川,大哥可速往。吾与翼德二哥这便回返广宗。”云长急止曰:“贼兵势大,且皆亡命之徒,二位贤弟如何再闯连营,不如同往颖川计较。”博曰:“不可,丈夫行事,须有始终,况广宗城内尚有千余涿郡子弟,安忍弃之他往?”飞曰:“兄长不必迟疑,可径去,吾保三弟回广宗。”言毕拨马回还,杀奔连营。博亦拨马曰:“兄长珍重,吾去也。”二人一前一后,杀入连营。
云长暗思:“我三人义结金兰,誓同生死,今二弟冒此生死大险送我出城,吾若弃之而去,岂非天下不义之徒?待吾杀回连营,送二弟回城,再自去颖川便了。”亦拨马杀入贼营。
方、张二人于敌群中正自苦战,忽见云长自乱军中杀出,大呼曰:“二弟、三弟,待吾送汝二人回广宗。”三人合在一处,并力拼杀,直至城下,贼势少缓。
博曰:“兄长何故复返,岂不误了大事?”云长曰:“我等兄弟桃园结义,誓同生死,今二位贤弟冒死拼杀,吾安忍自去。”言毕泪下。博曰:“事已至此,待我等同回广宗。”飞曰:“不然。岂可半途而废。待吾与三弟再送兄长杀出连营,径投颖川便是。我等岂是临事退缩之徒?今日之事倘或不谐,吾桃园兄弟有死而已!何必多言!”乃一马当先,杀奔敌营而去。
三人三度再入连营,翼德在前,云长居中,方博在后,兄弟齐心,冲开重围,径向南方大路而来。
三人乃勒马停奔,检视身上时,人马皆已带伤。云长曰:“二位贤弟欲再回广宗,吾当相送。断不可令二弟自去冒险也。”博曰:“兄长容申一言。今天下之势,尽在广宗,广宗之围解则张角可擒,角可擒则黄巾可破,天下安矣;倘广宗有失,贼势弥漫,汉家天下危矣,愿兄长努力以国家为念。弟去也。”乃拨马扬锤,杀奔连营而去。张飞一言不发,拱辞云长,紧随方博而去。
却说方博四入连营,方杀过一半时,竟误撞入绕钩手队中。众贼急以绕钩来钩博,博虽勇猛,奈锤短不能及远,一时之间身上连连被伤,急大呼曰:“翼德援吾!”张飞闻言,急待杀过来相助时,被健将五人围住厮杀,急切不得脱身。
方博正做没理会处,惶急间忽听一声大喝,声如春雷:“贼子安敢伤吾三弟!”但见一将青袍金甲,威风凛凛,青龙刀起处,绕钩尽折,如开波逐浪一般,杀至身前;正是关云长。
云长与救了方博,二人杀向张飞身傍,三人一起四度杀透重围,回至广宗城下。
那卢植在广宗城头,见这三兄弟四进四出,血透征袍,不知何故,乃大呼曰:“三位将军不可再战,可速回广宗,别有商议!”
兄弟三人于城下彼此对视,忽然一起大笑。各自于马后事囊之中,取出酒袋干粮,三人饮食皆尽,仰天长啸,说誓曰:“念关羽、张飞、方博,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愿同年同月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负恩,天人共戮!”誓毕,三人抖擞精神,五入连营。
黄巾贼众自作乱以来,几时见过这般武勇好杀之士,吃这兄弟三人杀了这几回,心胆俱丧,见三人又来,发一声喊,两厢便退。那兄弟三人奋起神勇,只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诗曰:“青龙宝刀映瑞雪,奋起丈八蛇矛枪,镔铁双锤施勇烈,桃园豪杰世无双。美髯拂胸翻金线,环眼圆睁起电光,更有隔世英雄郎,文武双全保家邦。喊声震动天地裂,杀气弥漫牛斗寒。当时一段英雄气,直冲霄汉勇名扬。”
三人于乱军之中杀开一条血路,各自被伤十余处,闯出连营。
方博与张飞直送云长至岔路,方欲告别,云长垂泪而不能舍,曰:“想我兄弟情深义重,二位贤弟此去凶险,吾安忍相别。”方博亦泣曰:“兄长如再欲相送,弟唯自刎于兄马前!”张飞焦躁,怒曰:“奈何做此女儿态乎!兄可速去。有张翼德在,便有我三弟在,便有桃园义气在!”云长慨然于马上拱手曰:“二弟、三弟且去,汝二人倘或有失,关羽断不独生,终不教坏了我等兄弟义气!”言罢绝尘而去。
张、方二人待云长去远,方重整披挂,再杀回广宗而去。贼众见二人又来,但恨爷娘少生两条腿,安敢再战,尽皆惊怖退让,二人乃脱。
看看广宗城池将近,突听一声炮响,斜刺里杀出一军,为首一将,散发仗剑,正是张角。角于马上戟指二人曰:“汝等数次犯我大营,视我军如无物,欺我帐下无人乎。”当下鞭梢一指,排开大将七员:尤达、尤通、张辛、陈允、钱翟、王番、魏锟。
方博顾谓张飞曰:“后有追兵,前有伏兵,今日之事若何?”飞曰:“待吾死战,保三弟得脱。”飞马直取张角。
角军中七将齐出,来战张飞。尤达、尤通兄弟马快,各挺刀枪,飞手起一矛,先挑尤达下马;尤通将枪来刺飞,被飞让过来枪,只一拽,直撞入飞怀中,飞横矛马上,一把擒住,杀的性起,当下双手持住双足,奋力一撕,竟将尤通活活撕做两半,肝胆肺腑,流了一身,那钱翟正纵马来取张飞,见尤通惨状,又见飞虎须环眼,一身血肉模糊,吓得心胆俱裂,未及交战,惊呼一声,堕马而死;张辛、陈允二将又至,飞于马上一声暴喝,如炸焦雷,二将胆战心惊,纷纷落马,飞赶上一下一个结果了性命;那王番、魏锟二将何敢再战,踅马往本阵便走,张飞于马上拈弓搭箭,又射死二将。
角军见张飞于弹指之间杀己方七员大将,尽皆震怖,不敢向前。飞于马上大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某一决死战!”贼皆惊惶。飞又喝曰:“既不敢战,何不速退!”贼军闻言,均有退心。角乃暗顾左右曰:“此真地狱魔王转世也,凡人安敢于之争锋。”
方博见城下两军之间有一界碑,高可五丈,厚可三尺,重约千斤。乃纵马大呼曰:“反国鼠贼,何敢不退!待小爷与你打个榜样看看!”跃马扬锤,驰至碑前,右锤起只一锤,砰然巨响,尘屑飞扬,那碑拦腰断做两截。
贼众见这两人勇悍至此,莫不面如土色,发一声喊,向后阵便退,张角喝止不住。城上卢植见了,亲率五千人马,开城杀出接应,贼军大败,溃不成军。官军簇拥方、张二人,凯旋而回。
是役,兄弟三人五闯连营,斩敌近千,杀黄巾偏裨将佐百人,威震天下;当方、张入广宗城之时,红透征袍,血犹未干,十步之内,腥臭扑鼻;其后数十年间,广宗城内闻地狱魔王张飞之名,小儿也不敢夜啼。翌日,黄巾兵退三十里安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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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7 10:17
第三回 用火攻孟德施妙计 鞭阉宦兄弟逞豪强
却说关云长离了广宗,径投颖川而来,不一日已到。时皇甫嵩、朱俊方败贼弟张梁、张宝。云长入帐通报,具言广宗被围,卢植告急。嵩、俊皆大惊曰:“卢尚书若失,海内震动,汉室危矣!”俊曰:“张梁、张宝既败,必投张角,吾等亦当追袭之。”嵩曰:“善。”乃指帐下一人曰:“相烦孟德便为前部。”
傍边一声应诺,转过一个英雄,身长七尺,细眼长髯,官拜骑都尉,沛国谯郡人也,姓曹名操字孟德。当下与云长厮见过了。操乃拜曰:“贼势浩大,安得脱出?”云长告以三兄弟闯连营事,操再拜曰:“真义勇无双之士也!”
次日,嵩点精兵一万五千与曹操、云长,往广宗而来。不数日,正遇张梁、张宝败兵,贼见操兵少,便来混战,操令云长击之。兵寡不能急胜,操自引铁骑二千,迂回于道左,使云长诈败诱敌,待敌过半,出而击之。贼首尾不能相顾,乃大溃败,操纵兵追袭,斩首万余,夺得旗幡、金鼓、马匹极多。张梁、张宝死战得脱。操距广宗五十里扎营。
操与云长计之曰:“贼既结连营,当以火攻胜之。”遂令军士每人束草一把。是夜,大风忽起,二更后,操令人衔枚,马摘铃,潜进敌寨,一齐纵火,烈焰张天,操引兵大进。贼皆惊惶,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
卢植与方博等于城中惊醒,见城下火起,大喜曰:“援兵至矣!”博与张飞等引军开城杀出,与操军前后夹击,大败黄巾贼众,斩首虏获不计其数。
乱军之中,方博纵马酣战,正遇张角,角见是方博,吓的魂飞天外,宝剑坠地而逃。博见之,从事囊中取出飞刀一口,抬手一刀,正中角肩,角负刀而走。引军径投曲阳去了。
博三人兄弟重逢,欢欣鼓舞。操命收拾战场,扑灭余火,自来广宗见过卢植、方博等。博细问两胜黄巾经过,乃大感佩,曰:“自幼闻孟德用兵如神,今日亲见,方知人言百不及一!”操大笑曰:“子渊真谬赞矣,操比将军年长不过十岁,安得自幼与闻?”博自知失言,忙言它而退。
翌日,操自引兵追袭张梁、张宝去讫。卢植命整肃军马,追击张角。
一日,植与弟兄三人正于帐中商议军机,忽报有朝中使臣黄门左丰前来体探。植忙引众人迎入帐中,分主次坐定。左丰状极傲慢,不以为礼,动问军情。植具实以告。
丰大怒曰:“圣朝天兵,兵甲足备,区区以强制弱,安得久战不胜!定是汝高垒不战,怠慢军心,吾待奏明天子,严责其罪。”乃起身拂袖而去。
待丰去,植与众人商议,博曰:“宦官发威,无非要贿赂耳。”卢植曰:“我为官清廉,安得钱与他?”张飞拔剑大怒曰:“吾等亲赴血战,亡命沙场。这厮但在京中高卧,尚敢做此威福,若不杀之,难平我恨!”云长与博等急劝乃止。
次日,弟兄三人自营中演兵归,见帅帐之外,一众军士围观,便问何事。或告知曰:“左丰逼勒卢公,索要贿赂,公曰:‘广宗围城四月,粮饷俱尽,安有余钱奉承天使。’左丰大怒,欲将卢公绑缚京城治罪,我等皆来苦劝,不得放入,反遭从人殴打。”一席话恼动三位英豪,张飞圆睁环眼,咬碎钢牙,向帐中便闯,把门军士待拦时,一手一个,如提童稚,直掼出数丈。
三人入得帅帐,戟指曰:“放着吾等在此,哪个敢伤卢公?”左丰急问植:“此三人现居何职?”植对曰:“涿郡义士,暂屈白身。”丰叱曰:“大胆贱民,安敢冒犯钦差!”博勃然骂曰:“吾把汝个不开眼的骟货,黑了心的阉驴!吾兄弟自破黄巾以来,强似汝百倍的好汉杀了千千万万,岂多汝一条狗命!”丰未及开言,早被张飞揪住头发,直拖出帐,卢植苦劝不住。
飞揪住左丰,方博左右开路,直扯至辕门缚住;飞取过马鞭,照左丰劈头盖脸一顿痛打,丰从人欲来拦阻,云长持青龙偃月刀侍立于侧,威风凛凛,哪个敢近身。丰初时犹惨号哀告,后渐渐不闻其声。卢植与军中将佐,急来劝阻,飞目呲欲裂,高声曰:“此等贼子,不打死等甚!”苦劝乃止。
方博命取水泼醒,叱之曰:“汝如此恶性,本当为国除害,奈有卢尚书苦劝,今姑饶汝性命。吾等乃涿郡方子渊、关云长、张翼德是也,汝要报仇,不可错累旁人,否则天下虽大,吾早晚取汝狗命,可速去!”丰乃唯唯踉跄而去,所过之处,营中军士一片欢呼。
左丰归告与十常侍,言卢植与帐下人等如此无礼。赵忠、张让等于帝前进谗,天子震怒,令取卢植回京治罪,使中郎将董卓代之。命人画影图形,追捕方博等,博等自引军去投朱俊,俊知三人之才,藏匿于军中。
后数月,皇甫嵩大获胜捷,朝廷以董卓屡败,使嵩代之。嵩到时,张角病亡,贼弟张梁统其众,被嵩连胜七阵,斩梁于曲阳。发张角之棺,戮尸枭首,送往京师。余众皆降。朱俊亦与方博等大破阳城,博锤毙张宝。黄巾之乱乃定。
朝廷以皇甫嵩、朱俊、卢植大功,封嵩车骑将军,冀州牧;俊为车骑将军,河南尹;复卢植原官;曹操亦以有功,为济南相。嵩、俊、植皆上表称方博等三人有功无罪。
张让等密议,恐破黄巾将士不服,日久生变。左丰谓张让等曰:“可除授博常山令,想那常山羌胡杂居,无时或乱,又有黑山贼张燕聚众十万反叛;常山兵微将寡,安能当之?好歹于羌人与张燕手中,要了他兄弟性命。”让等曰:“善!”
博等候任多日,有圣旨至,以方博为常山令,云长、张飞为都尉,克日赴任。博等引本部涿郡子弟千余人径往常山到任去讫。只这一去,引出常山赵子龙横空出世,汉羌好汉要大破黑山贼!欲知后事如何,请看明日更新。
(古代中国人的事情,好几个朝代都是被这些个没了下面的太监搞坏的,宦官专权是中国最丑陋的政治形态。原著写张飞打督邮,那只是个小喽罗,不解恨,我觉得要打就打个大的。可惜我的文言功力有限,要是用现代文写,我就好好渲染一下张飞的暴力和左丰的惨状,让大家爽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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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7 10:18
第四回 传世骐骥浑天雪 豪情干云虎羌王
却说方博等不一日已到常山,但见县衙毁败,百事俱废。云长叹曰:“不意汉家天下,竟至于斯。”张飞曰:“兀那京中权臣,却把这等地方把与吾兄弟!”博乃抚掌笑曰:“荆棘之地,却好藏龙卧虎,来日教二位兄长见一位少年英雄。”飞曰:“果何许人也?”博曰:“便是此间常山真定人也,姓赵名云字子龙,有万夫莫敌之勇,更兼忠义无双,世间奇男子也。吾等欲成大事,必得相助。”云长笑曰:“世间浪得虚名者颇多,但相见再做计较。”
博乃令整治政务,鼓励垦农,将县中荒地无偿发放流亡农人。尽免黄巾从贼之罪,使之归乡里,鼓励商贾,减免赋税。宽待异族,博亲自习学羌胡之语,数月乃精通之。不过年余,常山大治。
博乃使人访赵云下落,多日未果,若石沉大海,渺无音讯。博暗自计较:“莫非已投袁绍去了。”深心怅然。
一日,或有人来报,言郊外有野马数百,状极雄竣。博大喜曰:“此天以授我,不取何待?”
乃与云长、张飞率军五百,径投郊外而去。
常山郊外,天草相连。果有马匹数百,为黑白红青黄诸色,其雄竣远胜中原马匹,张飞喜而大呼曰:“不到塞北,安得见如此气象乎!”乃与云长率军汉将马群圈驯,尽上缰绳嚼口。飞自选了一匹黑马,云长选了一匹红马,俱各大喜。博方欲选马时,忽听荷荷之声大做。举目看时,只见有羌人百余骑,铺天盖地而来,飞土扬尘,长刀映日。驰至近前,一齐停住。
为首一将,身长九尺,如狼似虎,虬髯环眼,铜体铁躯。使一杆宽背九环鬼头刀,戟指飞等,以汉语曰:“马匹,我们的,汉人,强盗的,杀了!”飞闻言大怒,飞身上马,挺矛直取来将。那将举刀来战张飞,两马盘旋,战八十合,不分胜负。
飞虚晃一矛,回归本阵,那将也不来追赶,自与羌人结阵以待。飞曰:“这厮刀法平平,气力却是奇大,吾待杀之,见其气度豪迈,不忍下手。”云长曰:“待我以拖刀计擒之。”翻身上马,出阵曰:“莽夫,识得关云长乎?”那将更不答话,拍马来战云长,二将战至三十合,云长向本阵便退。那将大笑曰:“汉人,胆小的,刚才逃了,现在又逃了。”拍马来赶云长。好云长,摆开丹凤眼,觑得那将将近,以青龙刀背尽力一记,打落马下,张飞急引军一拥而上,按住缚了。羌人见那将遭擒,鼓噪而进,云长以刀架那将颈上,羌人乃止,退二十里。
张飞将那将押至博前,那将昂然曰:“汉人,狡猾的,无耻,快杀了我!”博以羌语曰:“我们用计谋抓住你,你一定是不服气了?”那将亦以羌语曰:“天神在上,我雅姜是虎羌人的首领大王,难道还怕你的威胁?快快杀了我,我的族人会找你报仇!”博笑曰:“雄鹰飞的再高,也有折断翅膀的时候,虎羌的好汉雅姜,我放你回去,你率领族人来报仇吧。”乃亲去其缚。
雅姜大声曰:“无耻的汉人,不要你假装好人,你放我回去定要后悔,劝你还是杀了我!”
博亦大声曰:“我本来就是好人,为什么要假装?”乃以手指天曰:“天上飞过的有高傲的雄鹰也有肮脏的秃鹫,羌人里面也有狡猾的人,汉人里面为什么就没有好人?我真心放你回去,将来在战场上遇上,你有本事还是可以杀我。”
雅姜闻言,意甚踌躇,曰:“你们汉人说话从来不算数的。从前汉朝的官吏要我们降服,我们听了,他们就抢我们的牛羊马匹,欺负我们的妻子姐妹;这几年你们汉人自己打仗了,官军不来了,可是黑山上那个叫张燕的汉人,比汉朝的官还要凶狠,我们养十只羊,要给他六只,养的马他全部都要,看到好看的姑娘他就拉回山上去;现在你们汉人里的杀人魔王方子渊又来这里当官了,反正我们全族人都准备死战到底,我看你们还象是好男儿,我愿意死在你手上!”
博闻言,大惊奇曰:“杀人魔王方子渊?你听说过他吗?”雅姜曰:“当然!帮汉人打战的兄弟逃回来说,那个魔王年纪不大,身高二丈,腰粗也是二丈,站起来像座黑塔,嘴大的像血盘,他打仗不用骑马,也不用刀枪,很多人看见他的样子就吓死了,他和他的兄弟没事就在敌人的营寨里进进出出,一个早上就杀了一千个人……”言未毕,博已前仰后合,笑的几乎背气昏厥。军中有识羌语者告以关、张,二人亦仰天而笑,意极欢畅。
博乃自指曰:“我就是常山的新县官,杀人魔王方子渊!”雅姜大惊曰:“不可能,你的样子比我们族里的女人还要白净,怎么可能是杀人魔王!”博乃回顾众军士曰:“汝等当齐声告诉此人,吾何许人也?”众军乃大呼曰:“涿郡方子渊!”博顾谓雅姜曰:“好汉雅姜,你信了吗?”
雅姜以目熟视博,惊讶不能自抑,曰:“你就是方子渊?你为什么不杀我?”博曰:“我从来不乱杀人,更加不杀朋友。虎羌的好汉雅姜,你的心好象太阳一样明亮,你的胸怀好象草原一样辽阔,我愿意和你结成兄弟,和你的族人一起去打败黑山上的强盗!”雅姜曰:“方子渊,你为什么要打张燕,你们汉人的官吏不是一向和强盗在一起的吗?”
博曰:“我们汉人中最坏的人叫宦官,他欺骗我们的王,把我和我的一千多个兄弟派到这里,只给我们一点点粮食和马,要我们跟十万强盗打仗,就是要让强盗杀掉我们。”雅姜曰:“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博又回顾众军曰:“狭路遇贼,贼百倍于吾,该当如何?”众军复大呼曰:“愿随将军死战!”博顾谓雅姜曰:“我的勇士们说,他们就是战斗到最后一人,也决不退缩!”
雅姜慨然曰:“好男儿活在世上,遇到的苦难总是一样。天神在上,汉人的英雄方子渊,我愿意用鲜血和你盟誓,从此就像一头母羊生的两只小羊。”言毕,刺臂出血。博亦歃血说誓,二人就于草原之上,拜了八拜,雅姜为兄,博为弟。
博乃告关、张结拜之事,二人俱各大喜,当下合兵一处,就于草原上各取酒囊痛饮。羌酒入口如刀,极其辛辣,雅姜连尽十余袋,面不改色。张飞见之大喜曰:“真英雄也!”云长大笑曰:“二弟憨直,安得世间能饮者皆为英雄乎?”
次日,三人整顿人马,随雅姜赴虎羌族人聚居之地。众人连日饮宴,情好相得。雅姜谓博曰:“兄弟,我有一件礼物要给你,我族中的勇士没有人配得上它!”言毕,命人牵来一马博观之时,虎腹龙颈,通体皆白,却似晴天下了一场大雪。雅姜曰:“那年冬天,我们正在熟睡,突然听到马廊里马匹乱喊,急忙去看的时候,红光漫天,这匹马就在马廊里立着。现成的马鞍嚼头,全是纯银的。”
博大喜,乃骑乘之,果纵横如飞。乃抚摩马颈曰:“真吾坐骑也,当名之曰‘浑天雪’!”正欢喜间,忽报有黑山使者至。欲知来者何意,且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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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忠报国岳飞传完整版》火热发布
水神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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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5-2-17 10:19
第五回 擒张燕赵云遇英主 剿强寇子渊传美名
却说方博新得了龙驹浑天雪,正自欣喜,忽报有黑山使者至,博乃与雅姜同出迎之。
羌人风俗,每有事,族中男子聚集,共议之。比及博与雅姜至时,草地之上已有千人,众人皆有怨忿难平之色。
来使三旬上下,举止傲慢,形容委琐,操羌语曰:“虎羌族的野民们,你们老族长在的时候,同犬羌的人一起进贡的马匹和女人我们大王非常满意,现在听说你们的雅姜继承了老头子的位子,那很好啊!我们大王让我来贺喜,顺便带来今年要你们进贡的清单。”言毕,身后有从人大声诵读之,曰:“牛五百头、羊八百头、好马五百匹,牛羊干肉五百车,细料一千车,酒八百坛;另外,虎羌老族长革查的女儿安谧儿,我们大王很喜欢,让她跟我们回去,为我们大王跳舞。”
话音方落,羌人乃大哗然。一人越众而出,状极雄伟,声如洪钟,怒曰:“羊儿的角虽然柔韧,也能抵死豺狼!你们逼死了老族长,又想抢走虎羌美丽的花朵。难道天神的好儿女就能任你们欺凌吗?安谧儿不会去黑山!有本事,让你们的人来同我达各决斗!”
使者大笑曰:“野兔不知道自己的渺小,也敢侵犯雄狮的巢穴!你也配让我们的勇士动手?虎羌的顺民们,你们看看这是什么。”乃命人自革囊中取首级一具,已死多时,腥臭难当。
或有人惊呼:“狼羌族族长那图!”来使曰:“是啊,那图狂妄的居然敢违背大王的意愿,我们的军队十天前屠灭了整个狼羌。男人都死了,女人被大王卖到汉人的地方去做劳役和妓女,牛羊帐篷都没了。达各,我们早就盯上你了,你再猖狂,我们马上去烧了你的帐篷,杀了你的阿妈!你们的战士还没有狼羌一半多,也敢同我们作对!”羌人闻言,莫不气血沸腾,目呲欲裂。
忽有女子曰:“你们不要乱杀人,我同你们回黑山就是了。你们要的东西,我自然会求大王宽限几天。天神在上,我的达各,你比一百头猛虎都要勇敢,但是你的鲜血不应该为我而流,不管天上还是地狱,安谧儿的心永远和你在一起。”声极清丽。博视之,见此女貌如玫瑰初露,令人不忍亵观。
使者傲然曰:“你是一定要跟我们走的,但是你们要进贡的东西,一样不能少,我们带来了几百个人,驻扎在五十里外。雅姜,哼,你想象兔子一样躲在窝里吗?快把东西准备好了,让我们的人带回去!”博闻言,乃唤从人从人至,令告与关、张二将如此如此。
雅姜大怒,拔刀在手,叱曰:“我们虎羌的牛羊马匹再多,也决不交给强盗!虎羌美丽的花朵,要嫁给我们自己的勇士!你这个狂妄的汉人,我现在就用你的头祭奠革查和那图的英魂。”
博急止之曰:“这个象豺狗一样的下等人!不要脏了大哥的宝刀!虎羌的兄弟姐妹们,雅姜的兄弟,你们的客人有话要对你们说!”来使怒曰:“你这个年轻貌美的象小鹿一样的小孩子,你敢辱骂黑山大王张燕尊贵的仆人!你是什么东西?”
博以汉语昂然曰:“吾乃大汉常山令涿郡方子渊是也!吾观张燕,如土鸡瓦犬耳!汝等比百万黄巾如何!”来使大惊曰:“汝真方博乎?如何却在此处?关张二将何在?”博曰:“汝须臾便知!”博乃以羌语高声曰:“虎羌的兄弟姐妹们,我是雅姜的结拜兄弟,汉人的好汉方子渊。天神在上,我来帮助你们去打败黑山上的强盗。”此言一出,羌人大乱,皆踊跃向前,欲观博之容貌。
正乱间,忽听銮铃响处,关张二将率五百涿郡子弟至,但见众军各持兵刃,血渍未干,腰间或缚人之首级,状极惨怖。张飞乃翻身下马,手持首级十数,掷于地下,怒目视使者,势若奔马。来使惊惧不敢言。
博冷然曰:“黑山的来使,你带来的几百个人全是我方子渊杀的,你们叫我杀人魔王,难道是白叫的么?回去告诉你们的大王张燕,他的下场迟早和这些人一样,叫他洗干净自己的脖子,等着我去拜访他!”来使面如土色,胆寒欲退。张飞叱曰:“哪里去!本待取尔狗命,恐无人报信。聊取一耳,且寄汝头于颈上。”挺刀向前,割其左耳,喝曰:“可速去!”羌人欢呼雷动,声震草原。
来使慌忙上马,携从骑掩耳而逃,从人皆于路仓皇回顾,恐飞等追来。
博飞身上马,浑天雪往来驰骋者三,乃立定拔剑曰:“虎羌的兄弟姐妹们!你们每个人都有一个机会,你们可以交出牛羊马匹,满足强盗的要求,然后在自己的帐篷里吃残留下的食物,直到老死;但是,你们愿不愿意,用这个机会去对黑山上欺凌你们的强盗说,也许我们将失去生命,但是我们永远不会失去天神赋予我们的自由和尊严!”声如巨雷,远播四野,闻者莫不动容而泪下……
雅姜亦拔刀在手,高声曰:“我的兄弟,汉人的英雄方子渊,你的眼睛像太阳一样明亮,你的身体像鲜花一样美丽,你的力量像雄狮一样强大,你的智慧像雄鹰一样高远;我,虎羌人的首领雅姜,把天神给我权柄全交给你,我们的牛羊马匹都供你使用,我们的战士都供你指挥,所有的命令我们都听从,我们的心永远朝向你,我们的剑永远指向你的敌人!天神保佑方子渊,他带领我们打胜仗!”羌人皆奋臂出刀曰:“天神保佑方子渊,他带领我们打胜仗!”群情踊跃,人心大振!
次日,点集羌兵,共二万余人。博乃命曰:父子皆在军中,父归;兄弟皆在军中,弟归;年未及十八者,归;新婚及其妻有孕者,归;家有孤老且为独子者,归。余者皆给马匹,尽为骑兵,得一万三千人,博命止带一月之粮,不用辎重,启程倍道来战张燕。
却说使者归黑山,哭诉方博如此无礼,张燕大怒,点黑山兵十万,止留老幼守山,倾巢而出,来战方博。行军三日,夜宿草原,忽报火起,一军皆惊,正不知敌军多少,喊声大震。达各率羌人三千,径来劫燕寨,自寨东门入,南门出,无人可当。
次日,张燕检点伤亡,折二千人,伤不计其数,粮草辎重,尽被烧毁。忽报方博引军数千来战,燕提枪上马,来战方博。博与之遇,甫一交锋,博军便退,燕引军来追,博军均快马精骑,追之不及。正飞驰间,东南方张飞杀来,将燕军截做两段,博亦挥军复回冲杀,燕军大乱,溃不成军,又折一阵。
燕军败退五十里安营。正待休整,西南角上雅姜引军杀来,燕引军来战,雅姜便退,燕不敢追赶;径回营时,博引军又来,方欲接战,方博便退,雅姜又来,比及回头欲战雅姜时,,博又至,雅姜又退,如此而是者,一日数次。欲战不得,欲止不能,激得张燕怒气填膺,几欲堕马。
一连数日,张燕正没理会处,突有黑山败兵回报,黑山失守。燕大惊,忙问究竟,对曰:“方博命关公尽引铁骑快马,轻骑一日千里,三日之内,夜袭黑山大寨,寨兵不能抵挡,失了黑山。关羽命将大王家小百余口,尽皆杀了,放火焚烧大寨,烈焰张天,数日不熄。”
张燕闻言,大呼一声:“天亡我也!”口吐鲜血。众急救醒。人报方博引军来攻,燕方上马,探马来报:“达各引军自东北杀来,张飞引军自东南杀来,雅姜引军自西南杀来,三路正不知有多少人马。”燕闻听,引军往黑山便退,正遇三路人马,喊杀震天,皆言要捉拿张燕。燕尽弃车仗旗帜而走,燕军大溃,血流成河,尸积如山,降者无数。燕只引数百骑拼死杀开血路投东北去了。
博大获全胜,传令收拾所得车仗金帛之物,招纳降卒。正忙乱间,忽有中军来报:“吾军追袭张燕,忽遇一将,引数百人,达各与那将交手只三合,被生擒过去;雅姜大怒,与那将大战数十合,身被数枪而退;现翼德将军正与相斗,未知胜负。”博大惊,暗思:“三国勇将之中谁有如此好本事?”忙引一军,来看端地。
不一时已至,却见两军相圆,阵前一将,正与张飞厮杀。博看那将时,白袍银铠,手持带雨梨花枪,面如傅粉,唇若涂朱,身长八尺,极其雄伟。飞与战一百合,不能得胜,杀的兴起,径归本阵,卸去甲胄,赤膊来战那将。又战一百五十合,飞浑身筋突,暴喝如雷,那将威风抖擞,一杆枪使的风雨不透,若蛟龙出海。两军大骇,鸦雀无声,俱都看的呆了。
博于马上想起一人,心下大喜。忙令鸣金,纵马向前,大呼曰:“二哥少歇。”张飞那里肯退,大呼酣战。二马错蹬而过,那将于马上以枪指飞曰:“汝二人齐上,吾不惧汝!”飞怒曰:“吾岂惧汝!只吾一人便要擒汝,若添一人一卒相助,不算好汉!”言毕要待上前,博急横锤拦住,飞乃止。
博以锤指那将曰:“君莫非常山赵云赵子龙乎!”那将闻言大奇:“汝何人也,安识吾名?”方博乃仰天长笑,弃锤于地,大步向前。飞于马上急呼:“三弟小心!”方博大声曰:“不妨事,赵子龙安得便伤手无军器之人乎?”赵云闻言,滚鞍下马,向前施礼曰:“将军诚何人也?”博曰:“涿郡鄙人,忝居常山令,仰慕子龙久矣!”云大惊曰:“汝非破黄巾之方子渊乎?”博曰:“然。”云慌拜伏于地,曰:“云肉眼不识英雄,多有冒犯,闻将军之名久矣,恨无缘识荆耳!”
博忙扶起曰:“贱名辱及尊听,今既遇子龙,足慰平生矣!”言毕泪下,情谊恳切。云感其诚意,乃曰:“云幼学游历,求托名主,所遇未有如将军者。愿事鞍马,虽赴汤蹈火,固所愿也!”博闻言狂喜,语无伦次,不知高低。
云问曰:“适才相斗者何人?”飞于马上高声曰:“某乃燕人张翼德是也!”云惊问曰:“莫非一矛挑七将者乎!”飞曰:“既知吾名,可愿再战?”云再拜曰:“将军真龙虎之将也!赵云狂悖,冒渎威严,万望莫怪。”飞亦下马,上前施礼,大笑曰:“汝真好本事,吃吾这顿好杀!”
两厢合兵,赵云告博曰:“子龙游学归乡,始知兄嫂为张燕所害,乃聚乡党数百人,日夜只思报仇,闻将军起兵讨贼,特来相投。途遇羌人,以为贼同党,致生误会。”飞曰:“张燕何在?”云曰:“早擒在此矣。”
博令押回大寨,绑缚在地,面叱曰:“欺心逆贼!汝祸害百姓,荼毒草原,可知亦有今日乎!”张燕惨然不语。博令枭首沥血,与赵云祭奠兄嫂。云谢过,取过首级祭了,大哭一场。博令将首级传观羌人各部号令,复令犒赏三军。
羌人各部闻知黑山已平,张燕已死,合族同庆。杀牛宰羊,狂歌痛饮,数月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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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7 10:20
第六回 方子渊平定羌人境 曹孟德传檄讨国贼
中平六年,灵帝崩。大将军何进扶太子辩即位,是为少帝。进欲尽诛宦官,招西凉刺史、鳌乡侯董卓入京。机事不密,进反为十常侍所杀,京中大乱。袁氏兄弟与曹操共诛阉宦,帝与陈留王出奔。董卓进京,诛丁原,驱袁绍,收吕布为义子;擅行废立,鸩杀少帝,立陈留王协,是为献帝。卓由是专权。
方博平定黑山,上表称捷。李儒谓卓曰:“方博,世之勇士也。且非高门显第出身,与袁绍等不同。当厚遇之,接为外援。”卓深然其言。以博为骁骑校尉,河北相,使掌羌人事,加禄米一千石。卓密使人驰书博,欲行结纳。博以书示关张、子龙等,曰:“董卓以我为何人也?反国逆贼,吾早晚伐之!”
乃招黑山降卒及羌兵共五万,以雅姜、赵云为前部,巡镇羌地。年余,河北羌地皆平。又召集羌人八部族长会盟,以雅姜为首领。博自始威名日盛,羌人皆以博为神人,号“天威将军”。
博乃教化羌人八部,将脑中芯片所载农牧、医药、冶炼之术以羌语传译,令广习之。羌人皆受其惠,感博之德甚。又二年,大治。博以关张、子龙皆为偏将军,威镇河北。
董卓在京,专横暴虐日甚,屠戮良民,擅杀大臣,奸淫宫女,夜宿龙床;群臣莫敢奈何。曹操谋刺卓不成,回乡尽散资财,募义兵讨卓,传檄诸郡。檄文至河北,博与关张、子龙共观之,书曰:“操等谨以大义布告天下:董卓欺天罔地,灭国弑君;秽乱宫禁,残害生灵;狼戾不仁,罪恶充积!今奉天子密诏,大集义兵,誓欲扫清华夏,剿戮群凶。望兴义师,共泄公愤,扶持王室,拯救黎民。檄文到日,可速奉行!”博问来使曰:“孟德颇无恙乎?”来使曰:“曹公令上复使君,自破黄巾以来,夙夕想念。望兴大义之师,相见有日。”博庄容答曰:“曹公知世间有方子渊乎!”乃款待来使,命整顿兵马军器,克日兴师。
操自发檄文去后,各镇诸侯起兵相应:豫州刺史孔由,兖州刺史刘岱,南阳太守袁术,冀州刺史韩馥,河内郡太守王匡,陈留太守张邈,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北海太守孔融,广陵太守张超,徐州刺史陶谦,西凉太守马腾,北平太守公孙瓒,上党太守张扬,乌臣侯长沙太守孙坚,祁乡侯渤海太守袁绍。共计十八路诸侯,一时并做。人马或有三万者,或有一二万者,各领文官武将,投洛阳而去。
却说羌人八部首领听闻博将兴兵,皆来相送,有送牛马辎重者,有送子侄从军者,博一一谢过。翌日午后,与雅姜并辔驰骋,直至草原中心。乃勒马,以鞭指天边曰:“大哥,你看这草原,岂不是天下再也比不上的景色?”雅姜黯然道:“再美的景色,没有了我的兄弟,又有什么意思。”博曰:“我心里有一个愿望,要这草原上的景色永远美丽下去,要豺狼和强盗再不能骚扰我们的人民,要姑娘都在小伙子怀中幸福的歌唱。哥哥,我就要走了,这个愿望就要你来实现了。希望你和草原上其他部族的人都记得,只要我们八部羌人能团结起来,就能让太阳照耀到的地方,都做我们的牧场!”雅姜闻言,热泪盈眶。
二人复驰出数里,将至日落,博曰:“大哥,你的力气比狮子还要大,可是你的刀砍来砍去就那么几下,碰到子龙那样真正的英雄好汉,就要吃亏。我们汉人有个大英雄叫杨敬业,又叫杨老令公,他传下来一套用刀的法子叫‘令公刀法’,我今天就教给你吧;还有这里有一本汉人的书叫《孙子兵法》,里面都是教人打仗的法子,我已经把它翻译成羌人的话,你留着看吧。”言毕,以书付之。
次日,授以三十六路“令公刀法”,不过旬日,尽熟习之。诸事齐备,三军克日起行。奈各部羌人不舍,父老相携,尽来挽留。由是迟延。
却说曹操接着各路诸侯,陆续皆至,独缺河北相方博,操甚焦虑。诸侯大会,杀牛宰马,推袁绍为盟主,歃血为誓。便商议进兵之策,操止之曰:“且各据险要,待河北相方博至,别有商议。此人自破黄巾以来多历战阵,广有谋略,兵精将勇,世之豪杰也。”袁术闻言不悦,曰:“今日诸侯大会,这厮迟延不至,殊为无礼。况博何许人也?涿郡浪子,无门无第,区区受董卓之封,安可与我诸侯并列!”操曰:“一样为国出力,奈何以出身门第高下相计较?”术曰:“如公只重博一人,我当告退。”袁绍曰:“岂可因一言而废大事。”术乃止。
当下计议,命长沙太守孙坚为前部,直抵汜水关挑战;又令袁术总督粮草,支付各营;其余诸侯,各据险要,以为救应。操密使人驰书方博,求其速至。
却说博与关张、子龙计议,起骑兵一万五千,步兵一万,先使人打探洛阳消息,回书曹操,不日起行。
一日晚归,但见帐中隐约卧着一人。按剑视之时,见一女子,姿色美丽,罗衫轻解,亵衣隐现,丰乳长腿,玉体横陈,极其香艳;观其面貌,安谧儿也。博坦然自若,面不改色,解剑卸甲,庄容曰:“草原的鲜花安谧儿,你是不是睡错了帐篷。天气还凉,快穿好你的衣裳。”安谧儿泣曰:“天威将军啊,拯救草原的英雄,我们羌人的各部长老聚在一起商量,只有把最好的东西奉献给你才能报答你的恩情。我被推选出来作为给你的礼物,如果你不喜欢,我会成为族里的罪人。”博曰:“天神在上,感谢各部长者的美意,但是如果我要了你,勇敢的达各和你的爱情就要枯萎。你也愿意吗?”安谧儿慨然曰:“草原上的女儿,出生后就把身子献给了天神,只要主人你能够高兴,安谧儿随你的马跑到天边。达各大哥的情意,永远在我心里,来生我愿意变做他的马鞭,长长久久握在他手里。”博微笑曰:“草原的鲜花安谧儿,你的心灵好象你的容貌一样美丽,我敬重你的灵魂,可你却小看了汉人的好汉方子渊。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成了羌人伟大的女儿,我却成了贪图美色的小人,要是我为了自己的欲望抢走了达各的妻子,我就成了黑山上的强盗张燕,再也不是你们的兄弟方博。”安谧儿闻言,泣不成声,曰:“伟大的天威将军,你的心好象金子一样高贵。安谧儿永远不忘记你的恩情,像美丽的草原一样直到天边。”博以衣衣之,拭其泪曰:“草原上的鲜花安谧儿,你的心志好象你的父亲一样,就像老革查一样坚强;你是天下最好的女子,草原上没有人能比的上,我要为你和达各举行最盛大的婚礼,让雅姜和八部的族长亲自为你们主婚,庆祝的酒席要连接到天上!”
次日,乃聚八部族长及长者,言明安谧儿之事,众皆贤之。乃请博为媒,雅姜主婚,为达各与安谧儿成事。各部大庆,杀牛烹羊,达旦畅饮,歌舞不休。自黄巾之乱后十年,草原无此升平景象,人皆称颂博盛德。
赵云佯醉,密问博曰:“此女美甚,主公何不自纳之。”博大笑曰:“子龙真戏我也。此女既为人妻,取之是不义也,况吾欲成大事,岂可为一女结怨达各,坏汉羌两族之情,伤吾之德乎?君以方子渊为何等人也?”云闻言大感佩,深敬服之。
翌日,博以赵云为前部,关张为两翼,自领中军,起兵二万五千,洒泪拜别雅姜,逶迤往洛阳而来。八部羌民,扶老携幼,哭拜道旁。大军过后数日,犹闻羌女做歌,其词曰——
“是谁让万里草原有了春天,是谁让太阳一天天鲜艳,谁让马儿悠闲的吃草,谁让战士们收起了刀枪,谁让牧人自在的放羊,姑娘在心爱的人怀里歌唱;我们的歌声赞美你啊,汉人的英雄方子渊,你的眼睛像麋鹿一样温柔,目光像太阳一样明亮;你的身体像鲜花一样美丽,像狮子一样雄壮;你比雄鹰更有智慧,比猛虎更勇敢,纯洁的泉水是你的心灵,巍峨的山川是你的力量;听那草原上世世代代最美的歌声,是那多情的姑娘们,把英雄的传说一唱再唱……”
其声悠远婉约,其词质朴动人,直至天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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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7 10:20
第七回 破关兵温酒斩华雄 战虎牢锤震吕温侯
方博等离了河北,投洛阳而来。博于马上突然想起一事,忙令人唤前军赵云至,教引两千快马精骑如此如此。云领命,星夜倍道而去。
却说孙坚为前部,直抵汜水关,与华雄大战。坚使程普斩敌偏将,先胜一阵。坚令与袁绍处报捷,就便向袁术催粮。或说术曰:“使孙坚胜董卓,是除狼而得虎耳。”术听其言,不与坚粮。坚军中缺食,军心渐乱,华雄趁隙,便来劫寨,坚军大败。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保定孙坚便走。正遇华雄,大杀一场。祖茂断后,坚等于小路逃脱。
孙坚正奔逃间,突听马蹄乱响,一彪军马拦路,尽白马精骑,勇悍无比,当先一员大将,银甲长枪。坚大惊曰:“天亡我也!”月色下只听那将高呼:“来者莫非孙文台将军乎?我乃河北方子渊将军部下赵云是也。奉我家主公将令,特来相助。”坚大喜曰:“有劳将军!”遂与合兵一处,回军来战华雄。
那祖茂被华雄追急,回身来战,看看气力不支,忽听弓弦响处,一箭直取华雄,急闪过,惊出一身冷汗。茂得脱。华雄急视之,明月下一员白袍小将,跃马引弓,大呼曰:“助恶匹夫,敢伤我诸侯大将,教你认得赵云神箭!”言毕又是一箭,华雄急躲时,把头盔射掉,魂飞胆丧,拨马便退,孙坚引四将赶杀上去,复夺大寨。
坚等收拾军马屯扎,与四将径来谢赵云。坚再拜感叹曰:“非子龙远来援我,几乎狼狈!”祖茂亦拜伏于地曰:“若非子龙,茂死无葬身之地矣!”云逊谢曰:“我家主公久慕孙将军之名,好生仰慕,恨无缘相识耳。知有今夜之事,特命云倍道来助。”坚大惊曰:“方将军安能未卜先知?莫非神人乎?”乃遣人报知袁绍,一面径与赵云来见方博等。
袁绍接着孙坚使者,报知备细,忙聚众商议。诸侯正没理会处,忽然报华雄引铁骑下关挑战。绍曰:“谁可迎敌?”袁术背后转出骁将俞涉曰:“末将愿往!”便着出马。不一刻,即时报来:“俞涉与华雄战不三合,被华雄斩了!”众大惊,冀州刺史韩馥曰:“吾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绍令出战。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斩了。”众皆失色。绍击案大呼曰:“可惜吾颜良、文丑未至!得一人在此,何惧华雄!”正惊惶间,人报河北相方博引军二万五千人,十里外扎营,博引关张二将已入辕门。
曹操大喜曰:“此人一至,华雄可擒矣!”便教取热酒以待。须臾,博与关张皆至,与众人厮见了,博曰:“吾闻华雄鼠辈,敢在关下搦战,可令我兄云长往斩之。”操曰:“不忙,闻子渊兄弟等至,已教人骊酒相待,且饮一杯再去。”博大笑曰:“何必如此絮烦,酒便斟来,大哥且速去。”云长应诺,出帐提刀,飞身上马。博命将酒来,自与张飞共饮,且教斟一杯以待关公。袁术冷笑曰:“汝等迟延至今日方至不说,我诸侯损兵折将,汝竟如此托大,真视我等如无物也!”
博闻言色变,正欲叱之,但听关外喊声大震,鼓声如雷,銮铃响处,马到中军。众抬眼看时,云长龙行虎步,提华雄之头,掷于地上。径自取酒一饮而尽,其酒尚温。博傲视袁术,漫声曰:“汝非南阳枯骨袁公路乎?汝嫉贤妒能,听信谗言,不与孙文台发粮,致使江东男儿,目前流血;若非我使赵子龙轻骑往救时,全军覆没矣!国家之事如此,皆是汝这等无耻小人所累,尚敢在此狂言乎!不看盟主面上,一刀两断!”术闻言大怒,正欲发作,突见博身后张飞须发戟张,环眼如电,吃了一惊,不敢多言,讪讪而退。曹操忙解和曰:“彼此为国家出力,不必如此。”博与术自此结怨。
却说董卓闻说折了华雄,急与众将商议起兵二十万,分为两路:李倔(应该是同音异形的一个类似“催”的字,可是输入法里没有,暂代。)、郭汜引兵五万,把守汜水关;卓自与李儒、吕布领兵十五万,把守虎牢关。军马到关,卓令吕布引军三万,去关前扎住大寨。卓自在关上屯住。
流星马探听得,报入袁绍大寨里来。绍聚众商议。曹操曰:“董卓屯兵虎牢,截我诸侯中路,可分兵一半迎敌。”绍乃分王匡、乔瑁、鲍信、袁遗、孔融、张扬、陶谦、公孙瓒八路诸侯,往虎牢关迎敌。操曰:“河北方子渊将军部下勇将极多,可当吕布。”绍曰:“吾固知子渊之勇,另有大用,非孟德能知。”操欲再言,绍以目视之。博只是冷笑不语。
且说八路诸侯,各自起兵。河内太守王匡领兵先到。吕布引铁骑三千来迎。被吕布一戟挑大将方悦下马,折了一阵。次日,八路诸侯齐出,来战吕布。上党太守张扬部下穆顺出马,战不三合,被布刺死;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出战,斗十余合,被布一戟砍断手腕而回。布引军突击,八路军兵齐出,来救武安国,被布一阵冲杀,损兵无数,大败而回。
众诸侯回寨商议,皆言吕布英勇难敌。操曰:“吕布之勇,无人可当。欲擒吕布,非往大寨搬请方子渊兄弟不可。”正商议间,人报吕布引兵来突大寨,八路诸侯一起上马来迎。公孙瓒挥槊亲战吕布,不数合,大败而走。八路诸侯齐上,布全无惧色,左冲右突,大呼酣战,诸侯皆不能敌,兵败如山倒,退三十里安营。
次日,布率军又至,诸侯又退,如是者三日,诸侯大寨直退至袁绍寨边方止。布大获全胜,径回虎牢关去了。
绍忙聚众商议,操曰:“欲敌吕布,非河北方子渊不可,操愿力保!”绍无奈,顾谓方博曰:“绍固知将军之勇也。便请一展虎威如何?”博未答言,身后张飞高声曰:“早请我兄弟出马,安有今日之败!”绍怒视之,一言不发。博乃徐徐曰:“欲退吕布不难,却需依我两件事:其一,吾自与布交战,若输了,自有吾弟兄相助,诸侯军马,却不要一人相帮;若胜吕布,来日董卓必大举溃退,博唯盼盟主及诸君勿思退步,努力追击。”绍与众诸侯皆道那是自然。
次日,十八路诸侯簇拥河北军马,浩浩荡荡,杀奔虎牢关而去。吕布闻报,径来结阵以待。博与十八路诸侯列成阵势,勒马门旗下看那吕布,果然是自幼书中见,好个英雄人物: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真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博令关张押阵,紧握双锤,纵马便迎。吕布大喝曰:“来将可通姓名!”博曰:“吕奉先,认得河北方子渊乎!”
布大惊曰:“汝非天威将军乎?”急抬眼看时,只见方博头带狮头烂银盔,外挂蜀锦素云袍,身披鱼鳞银锁甲,腰系勒甲白龙带,手持龙纹虎柄镔铁锤;坐下浑天雪虎腹龙颈,神骏无比;却似平地里升起一朵白云,威风凛凛。
博再不答话,直取吕布。布拍马来迎。博径提左锤只一锤当头便砸,布使画戟架开;使右锤又是一锤,布再架时,只震得虎口发麻,画戟几欲脱手。方待还招,博双锤一并,向布两边太阳便砸,布急缩头时,只震得双耳齐鸣,嗡嗡作响——这三招,有名的唤做“盖马三锤”,唐朝小将裴元庆所创,只打的布惊出一身冷汗,暗思:“这双锤怕不有二百斤,如何使得如此灵动?尝闻此人神力惊人,曾单锤断巨碑,退黄巾十万,真名不虚传也!”二马盘旋,布使开画戟,与博战在一处。
那十八路诸侯于后军见了这三锤,轰然叫好,彩声如雷。曹操翻身下马,径入中军,亲为博擂鼓助阵。阵前方博使开双锤,幻出道道银光,在吕布身周上下翻飞;布亦招法精奇,不落下风,二人战三百余合,不分胜负。云长于阵前见了,顾谓张飞曰:“吾二人自负勇猛,今见三弟锤法,方知人外有人也!”飞深然之。
吕布看战博不下,拨马便败。博知其有诈,纵马追去,布暗取弓箭,在马上一箭射来,博扬手一记飞刀,正中箭杆,两军阵前一声叫好,震耳欲聋,但听得金鼓齐做,喊声震天,早将关上董卓惊动。卓引樊稠、张济二将,亲下关来,为吕布助威。
阵前二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战五百合,不分胜负,两军将士初时犹呐喊喝彩,久而无声,俱都看得呆了。阵前张飞密谓云长曰:“我观适才有军马下关,车盖之下,必董卓也,何不擒其元凶?”云长曰:“甚善!”二人飞骑而去,直取董卓,河北军马,一时俱发。吕布见状,拨马便退,博急赶来。董卓方于阵前指点,不意博马快,浑天雪如一道电光,堪堪将至。只吓得卓魂飞天外,宝刀堕地而逃。十八路诸侯一起掩杀过来,贼军大败,众将拼死救董卓上关,扯起吊桥。诸侯叩关攻打,关上矢石如雨,只得退军。
董卓上得关来,犹惊魂未定,命人招吕布至,厚加赏赐,深抚慰之,曰:“以此人之勇悍,吾儿能战五百合不怯,诚不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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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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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发表于 2005-2-17 10:21
第八回 拯救苍生男儿志 受命于天传国玺
却说董卓败了这阵,胆战心惊。乃聚众将商议,用李儒之言,决议迁都长安,以避诸侯锋锐。卓遂引众将径回洛阳,抄没京中富户,迁劫天子公卿,尽焚宫室而去,光武中兴至今二百年经营,毁于一旦。卓又命李倔、郭汜驱赶洛阳之民百万前往长安,于路纵军士淫人妻女,夺人粮食,但有迟慢者便杀。可怜洛阳之民,尸填沟壑,塞绝于路,哀哭之声,震动天地。
卓将赵岑,见卓弃了洛阳,便献了汜水关。孙坚与赵云等先入洛阳,但见火焰冲天,遍地黑烟。诸侯亦杀入虎牢关,坚命灭火,就迎诸侯在焦地上屯住。坚与赵云及四将径来见方博。
博闻坚,忙引关、张出迎。见面寒暄,坚便谢相救之德。博曰:“博自破黄巾时,便好生仰慕将军之名,恨无缘拜见也。今幸得趋奉,博当以叔事之。”执意结纳,持礼甚恭。坚忙逊谢不迭。正谦让间,忽闻人报大帐议事。博与坚便引众将来袁绍营中。
方至,闻曹操高声曰:“董贼迁劫天子,焚烧宫室,海内震动,不知所归,此天亡之时也,一战而天下可定。诸公何以迟疑不进?”众诸侯皆言不可轻动。博与坚等大步而入,曰:“孟德之言是也。两都之民,望我等如婴儿之望父母,人心盼救,诸公何必迟疑。”袁绍曰:“诸军疲惫,进恐无益。”博大怒曰:“袁本初!昔日大战虎牢之时,汝答应甚言语来!临危背信,贪生忘义,非丈夫也!国家黎民遭此大难之时,汝竟一无报效努力之心,汝袁氏须世受国恩!”
绍闻言,以目视袁术,术与术将纪灵、张勋拔剑而起,术曰:“方博小儿,北僻羌蛮之辈,汝何无礼太甚,视我诸侯如无物耶!”博未答言,孙坚亦拔剑怒曰:“袁公路,吾亲冒矢石,奋战在前;汝嫉贤妒能,竟不发粮草,坐观吾败,非子渊时,全军覆没矣!如此狼心狗行之徒,可试吾剑!”绍闻言奋起,身后颜良、文丑拔剑便来并孙坚,这厢关、张、赵云一齐拔剑,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博见状大喝曰:“将我锤来。”众皆大惊。早有军士扛双锤至,方博取锤在手,众诸侯面如土色,人人离座。绍与术等乃不敢前。博曰:“竖子不足与谋!袁氏兄弟,且寄下汝等项上人头,等吾与孟德、文台追杀董卓归时,再做理会!”操曰:“诸公执意如此,吾与子渊、孙将军自往追之,来日于天子驾前,须分不得功!”言毕,径自出帐。博与坚亦引众将出。
去后良久,众人方敢回坐,胆小者由自战栗。术曰:“我众彼寡,适才何不图之?”公孙瓒大怒曰:“是何言也!汝不见彼大锤在手耶?欲令我诸侯皆与汝兄弟陪葬乎!”绍曰:“此人之勇,人所共惧也!”
且说博与关张、子龙回寨,尽起军马,会同曹操、孙坚,齐引军星夜来赶董卓。
行至荥阳地界,博谓操、坚曰:“卓虽无谋,李儒多计。吾料此地必有伏兵。”乃令张飞引一军上荒山寻之。飞领命去,未几,山后喊杀震天。须臾,飞还,腰间缚一首级,曰:“敌将徐荣首级在此,余众杀散矣。”博唯颔首而已,径引军追袭。操与坚相顾骇然。
次日赶上,正遇吕布。博更不答话,拍马来战。布见是博,不敢怠慢,便教三军齐上。这边曹操、孙坚等引众将一齐来并吕布,两下混战,这场好杀!正战间,李倔引一军左边杀来,曹操忙率夏侯兄弟等敌住;右边喊声起,郭汜引军又来,孙坚率四将敌住。六路军马,绞做一处。后军早报知董卓,卓闻报,命樊稠、张济率三万军马往助吕布,自引一军驻马高处观战。
厮杀半日,不知饥渴。操回顾左右时,夏侯兄弟、曹仁、曹洪皆已带伤。李典径来马前告曰:“贼军势大,今日之事不可为也!主公当速退。”操见卓军势大,便令飞报博、坚,自引军徐徐而退。坚知操军退,便令程普等先退,自引军来寻博。须臾寻至,乃谓博曰:“孟德军马已退也,贤侄可速退。待吾断后。”博大呼曰:“是何言也!吾宁死,不弃百姓而去!”言毕向前,大呼酣战。关、张、赵云拥护左右。又战有顿饭工夫,但见漫山遍野,尽是卓军,杀之不尽。黄盖乃谓孙坚曰:“此时不退,我等皆死于此处矣”坚无奈,乃领军退。
云长见状,乃谓博曰:“孟德与文台皆已退矣!我孤军与战不利,可先退兵,以缓图之。”博不退,但曰:“要救百姓!”大呼酣战。卓军层层裹裹,戟戈如林。云长又谏曰:“事急矣,三弟可速退!”博怒叱曰:“关云长!汝不见卓军手持白刃,于路杀人?汝亦豪杰也!但教能救民于水火,我辈何惜一命!”以盔掷地,散发而战,奋起双锤,力杀十数将。
吕布于乱军中,见博披头散发,状若疯魔,双眼似欲滴血,持锤大喝而来,心下大骇,拨马便退。赵云于乱军中大呼曰:“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今日事也!我河北男儿,有断头之士,无脱逃之徒,诸军何不死战!”河北军马,一呼百诺,浴血奋战,舍生忘死。卓军大乱。布喝止不住,只得勉强拍马来战博。博见布至,抡锤便砸,一连十数锤,布竟无力还手,只听得一声闷响,将画戟砸断,又一记“双风贯耳”,布急缩头时,将头盔砸扁,布惊慌失措,左右死救得脱。
且说董卓在高岗之上,见博在万军之中,往来冲突,无一合之将,当者披靡。谓李儒曰:“吾为将三十年,未尝见恶战有如方子渊者。真霸王复生不能当其勇也!”乃命添军围上,备强弓硬弩,三面射之。博力战不退,身被数箭,关张二人赶上,左右挟持方博而退,赵云引军左右遮护,且战且走。卓军不敢追赶。
博军退三十里,操与坚引军接着,便命休息。博弃锤于地,带箭大哭失声曰:“可怜洛阳长安两京百姓,尽陷贼手。方博枉为男儿,竟不能救,宁不悲哉!”嚎啕泪下,情极悲切。坚赞叹曰:“子渊真忠义无双之士也!”
赵云与左右忙劝住,云长便来与博拔箭医疮。博乃抱住云长哭曰:“弟年幼卤莽,误犯兄长虎威,望兄看桃园结义份上,原谅则个。”云长亦泣曰:“吾弟忠义,举世无双。天下有君,万民之幸也!关羽愿拼此微躯,助弟成就大业,虽身为齑粉,何所惜哉!”二人相拥而哭,观者莫不动容。
操与坚同劝上马,军马便返洛阳。却见诸侯已扑灭宫中余火,拜祭列圣毕。众人乃各自归寨。曹操便来辞博与坚,曰:“吾料袁绍等无能为也,我当引军回山东,徐图来日。二位就此别过,相见有期。”博与坚皆拱辞之。
是夜,宿于洛阳宫室废墟之上。博于寨中见星月交辉,暗思:“传国玉玺将出世矣!”便教请赵子龙来帐中。须臾,云至,博便命引十数心腹同往殿南建德井一行。
众人至,苦候良久,并无异状。博暗思:“书上说有五色毫光,莫非时日有误?”正思间,脚步之声大作,但见孙坚引程普等十数人至。建德井内毫光突然大盛,博暗叹道:“和氏璧真通灵之物也。”众人便向井中打捞之。捞起一妇人尸首,项下锦囊之中,果有传国玉玺:方圆四寸,上有五龙交纽,旁缺一角,黄金镶之;上有八字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坚大喜曰:“此传国玉玺也!天以授子渊,来日必有登九五之分。”博慨然曰:“实不相瞒,博早候在此,确有取玺之意。此玉玺乃灵物也,既待吾叔至而方出,必有天意,叔宜谨藏之,以待来日。”正推让间,博忽想起一事,问曰:“打捞军士之中,可有袁绍乡人乎?”坚便命一一问之,数中少了一人,一问乡籍,果绍同乡也。博曰:“消息走漏矣。吾与叔当速归寨中,尽点军马以备。今夜若无事,明日便拔寨而去。绍四世三公,久镇河北,吾不得与之争锋耳,来日与叔合兵,同回江东。”坚曰:“如此甚好!”于是各自归寨。
博与云归寨,乃请关张二人至,便教整点兵马。四更时分,忽闻喊杀声起,人报纪灵引一军自西北杀来,张勋引一军东北杀来,袁术自引军来劫中军,三路正不知有多少军马。毕竟博等如何脱身,且看来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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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发表于 2005-2-17 10:22
第九回 方子渊阵前收奉孝 孙文台跨江击刘表
话说袁术军奉袁绍之命来劫博寨。术自引一军,直入中军,却见营中空无一人,知道有诈,忙曰:“退兵!”言未毕,一声炮响,关公左路杀来,张飞右路杀来。袁术急退,正撞上纪灵、张勋两路军杀入大寨,黑暗中不知自家人马,自相践踏;关、张又于后赶杀,术军死伤无数。
博自引一军,来救孙坚。比及到坚营,正遇颜良、文丑各引一军与江东军混战,博引军杀入,来寻孙坚。但见程普等四将拥护孙坚,且战且退。坚于乱军中见博大喜,大呼曰:“子渊援我!”博杀至坚马前,曰:“叔勿惊。有吾在此,叔父先退,待吾断后。”便引河北兵马来战颜良、文丑。江东军便退,颜良追之,正遇方博。良见是博,便勒马不前。文丑赶上,问良曰:“何不击之?”良曰:“拦路者,双锤方子渊也!汝自料比吕布如何?我等只索回报便了。”丑方待言,后军来报,说赵云引一军反劫袁绍寨去了。二人大惊,丑曰:“我等当速归,勿使主公有失!”良然之,二将引军便退,博也不来追赶。
坚引军向南退出三十里,关、张引得胜军至。坚曰:“子渊尚在阵中,我等当回军救之。”云长笑曰:“不劳使君担忧,吾弟自有脱身之计。”言未几,博引军至,坚惊问何以至此?博告以先使赵云劫寨之事。坚叹服。须臾,赵云又至,回报曰:“云依计行事,入绍营冲突一阵便退,生擒得绍军记事在此。主公欲知绍军中备细,问此人便可。”
左右押至。博便问姓名,那人昂然道:“吾虽文弱书生,岂无傲骨?既已被擒,杀剐任便。郭奉孝岂是背主求荣之人?”博惊曰:“汝果何人耶?”那人曰:“吾乃颖川郭嘉郭奉孝是也!”博闻言滚鞍下马,拜伏于地。众皆愕然。博曰:“属下无知,误犯先生威严。先生大贤,博闻先生之名久矣!今日得拜尊颜,实慰平生渴想之思。”亲释其缚,解袍衣之。嘉曰:“吾受袁氏厚恩,将军相待虽诚,嘉不降也。”博说之曰:“袁本初色厉内荏,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先生天下奇才,用为记事,待先生果厚乎?”嘉默然不语。博曰:“既如此,不敢坏先生忠义之名。”便教备马,须臾牵至,博曰:“此马驯自北羌,极其壮健精熟,闻先生体弱,便送与先生骑乘。可怜博幸遇先生,未得聆听教训,便即相离,先生待博何薄也!”言毕垂泪。嘉便上马。博乃唤张飞曰:“先生文官,骑术未精,二哥可率牌刀五百,尽伐此处之木,送先生归去。”飞焦躁,便斥嘉曰:“汝这先生好生无礼!我兄弟盖世英雄,天下闻名,如此礼遇,先生只是要去。何薄情至此耶?”博曰:“二哥不可无礼,人各有志,岂得相强?这便恭送先生北归。”嘉上马便行,方二十步,纵马回还,下马拜于博马前,泣曰:“嘉以兵败遭擒,待死之身,得将军如此恩遇,虽土木偶人,岂无动于衷耶?嘉虽不才,若蒙将军不弃,此生愿殚精竭智,以供趋奉,虽九死不悔!”博大喜,下马扶起,抚其背曰:“吾得先生,如鱼得水也!”
却说博自与孙坚合兵一处,投江东而去。行至襄樊地界,博谓坚曰:“吾闻荆州刘景升素与袁绍相厚,须防其伏兵拦截。”便命关、张引军在左翼,程普等四将引军在右翼,博与坚自领中军,三军缓缓而过。行至荆州界首,便遇蔡瑁、蒯越引军拦住。博便教赵云出马,蔡瑁接着,战不数合,瑁大败而逃。博等挥军掩杀。方转过山脚,一声炮响,刘表亲率一军拦路,赵云引军击之;两山伏兵四起,关张及程普等四将分头迎敌;背后蔡瑁又至,孙坚引军挡住,博双锤一摆,驱兵大进。两方混战,各有折损,战至黄昏,表收兵便退。博与孙坚自引兵回江东,两下罢战。
博与坚等回到江东,屯住军马,休养生息,不觉数月。郭嘉谓博曰:“军马驻扎在此,终非久计。不如率军巡抚曲阿、牛渚、豫章,开荒屯粮,经略江东。”博曰:“奉孝之言,正合我心。”次日,来辞孙坚。坚便教祖茂供应粮草,大军不日起行。博谓坚曰:“江东未定,不及远图。来日若有袁术书至,使共攻荆州,切不可应之。叔当谨记!”坚曰:“贤侄但放心前去,东南之事,贤侄当之,荆襄之事,吾自当之。”
不说博引大军去抚吴地。却说坚闻博广施仁政,民皆仰望,心下甚喜,谓左右曰:“子渊真乃文武双全,仁勇兼备之主也。”或间之曰:“江东本将军之基业也。方博引大军在外,广收人心,又留言不令将军远图,恐有异志。愿将军查之。”坚默然不语。自此坚对博生疑。
又数月,果得袁术书,言教攻刘表。坚便聚众将商议。坚曰:“兀那刘表,前日无故断吾归路,此仇如何不报。吾必伐之!”程普曰:“袁术多诈,未可准信。”坚曰:“吾自欲报仇,岂望袁术相助乎?”黄盖谏曰:“何不招子渊将军商议?”坚不悦曰:“吾亦用兵久矣,何必事事都问子渊?”祖茂曰:“方将军料事如神,每言必中,主公忘了彼临去之时交代甚么言语来。”坚大怒曰:“汝须不是方博家臣!吾纵横天下,有仇岂可不报!”斥退祖茂。
来日,便教收拾粮草军马船只。留弟孙静、次子孙权及祖茂守江东。自领军马三万,以长子孙策为前部,杀奔江夏而来。
江夏黄祖引兵便与孙坚厮杀。被坚只三阵,杀得大败亏输,逃回襄阳来见刘表,言孙坚势不可当。正商议间,人报江东军马将襄阳围住,四面攻打。表大惊曰:“如之奈何?”蒯良曰:“主公勿忧。孙坚不用方博良言,冷却众将之心,跨江涉湖而来,安能用武乎?吾有一计,可退江东军。”表忙问端地。良曰:“可修书一封,命健将突围往袁绍处求救;若孙坚不来赶则罢,若来赶时,诱至山中盘旋曲折之处,乱箭射之,坚可擒也!”表大喜曰:“此计大妙!”便修书一封,教健将吕公突围前往河北。
却说祖茂在江东,自坚军马去后,心惊肉跳,寝不得安。乃命人报知方博,曰孙将军不用公言,跨江取荆州去矣。博得报大惊曰:“吾叔之命休矣!”乃命关张、子龙领军随后而来,自选快马轻骑,星夜倍道来救孙坚。毕竟孙坚性命如何,且待来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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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发表于 2005-2-17 10:23
第十回 陨将星孙文台托孤 用奇谋郭奉孝渡江
却说孙坚在营中闻报,说道:“有一彪人马杀将出来,望山中便去。”坚暗思:“此必求救之兵也。”不及知会众将,急上马自引数十骑,前往追赶。那吕公早命士卒丛杂处埋伏。须臾,坚赶来,吕公便与交战,只一合,吕公便走。坚欲追时,听得后军马蹄乱响。一人大呼:“叔父且慢!恐有伏兵!”坚方欲回马,山中一声锣响,伏兵便出,吕公回马,觑定坚面上只一箭,坚急闪时,前额上早着,大喊一声,向后落马。吕公便欲来取坚首级,突觉眼前一花,一匹白马快如闪电,听得头上风声压顶,来将一锤砸下,急举刀招架时,把刀杆砸断,又一锤,当头砸个粉碎。
方博砸死吕公,便教围住荆州军马,并皆杀尽,救了孙坚,来见孙策、程普等众将。忙教人为坚医治,众人皆在帐外伺候。须臾,医者出,言箭已入骨,不得拔出,回天无力矣,但唤孙策入内。
策入,跪侍父亲床前,目光如电,并无点泪。坚曰:“吾儿自幼刚毅勇烈,深肖汝父,吾心甚慰。然刚则易折,不得持久。汝但能匹马纵横天下,非创业之主也。吾观方子渊此人,忠义仁勇,并世无双;更兼料事如神,每言必中,部下能事者极多,来日必成不世之伟业。愿吾儿善相辅之,来日名垂汗青,成一代名将,吾在九泉之下,亦瞑目矣。汝当谨记,以兄事之,若生二心,吾不佑汝!”策诺之。坚便唤“子渊贤侄”。
博闻唤,便入。博执坚手,心中大恸,暗思:“我认他为叔,只为传国玉玺,其心不诚,明知他有生命危险而救不了,岂不内疚?”泪如雨下。坚曰:“贤侄不必如此。吾错听谗言,误会贤侄好意,不听忠谏,致有此败,此自取也。今已将死,当以后事相托。吾有一弟,本无异才,非保家之主也;长子策,年仅十七,生性愚卤,不堪重负。愿贤侄善为照拂,无使有失。更盼贤侄善自珍重,成就大业,拯救苍生黎庶,匡扶社稷,吾愿足矣。”便教唤程普、黄盖、韩当入。
三人入,坚以手指博,复指策,曰:“吾死之后,子渊便为江东之主。汝等善相辅佐,以成一生功名。吾今令伯符拜子渊为兄,汝等为证,可归告吾弟及妻子家人,孙氏一门,不可相负!”便教策于床前拜了八拜,认方博为兄。坚乃于怀中贴肉处取出一朱红小匣,启而视之,传国玉玺也。坚以匣付博,曰:“贤侄切勿忘今日相托之诚!”言毕昏厥。
须臾,悠悠醒转,大呼曰:“男儿立世,壮志未酬,奈何死乎!”乃谓众人曰:“愿汝等使吾埋骨江东,勿使躯骸落入荆州鼠辈之手。”言毕奋起余力,拔额上之箭,一折两断,大呼三声:“渡江、渡江,渡江!”气绝身亡,一生勇烈,寿止三十七岁。死讯传出,江东子弟泪血而哭,一军皆哀。
却说是夜蒯良在襄阳,见一将星坠地,大喜曰:“孙坚休矣!”来告刘表,曰:“孙坚已死,江东军必乱。可命黄祖引军复夺江夏,断其归路;又令蔡瑁引军城外下寨,来日趁其举丧而袭之,一举可破也。”表曰:“甚善!”便命蔡瑁依计行事。
次日,博闻报黄祖引江陵军马夺了江夏,断了我军粮道,大惊。又见荆州军城外下寨,已知其意。便教众将及军中曲伍以上将校皆来大帐商议。博曰:“今吾叔新丧,江夏黄祖截我粮道断我归路,令我腹背受敌,军心乱矣,如之奈何?”众人闻言不语,皆有畏惧之色。博怒曰:“丈夫行事,一言而决!汝等但能归降荆州,奈家小均在江东何?岂不闻狭路相逢,勇者胜!”孙策拔剑而起,曰:“荆州与我江东,不共戴天!愿奉兄长将令。”众人皆曰:“愿随将军死战!”传言军中,人心大振。
是夜,蔡瑁引军五千,便来劫寨。将至寨边,瑁驱兵便入,但见寨门大开,并无一人。情知不对,方欲退时,一声炮响,中军一彪人马,旌甲鲜明,当先一将,双锤白马,英姿挺拔,大喝曰:“蔡瑁蠢贼!见方郎否!”瑁不敢交锋,引军便退,左边黄盖杀来,右边韩当杀来,荆州军大乱。瑁引数百骑,拼死冲出,便回大寨。方至寨边,一声锣响,一将挺枪跃马,大喝曰:“孙郎在此!”却是孙策奉方博将令,趁蔡瑁劫寨反袭了瑁寨。瑁见了孙策,绕寨而走;策引军来追,喊杀震天。早惊动刘表,上城观战,见蔡瑁危急,忙唤蒯越率三千军出城救之。越领命引军出城,方欲与策交战,喊杀声起,斜刺里杀出一军,正是老将程普。普奉命伏于此,将越军截做两断,首尾不得相顾。荆州军大乱,溃不成军,瑁与越拼死走脱,逃上城去。
表见二人得脱,方欲命城上放箭助战;却见城下孙策、程普二将引军徐徐已退,行伍旗帜,全无半分散乱。表长叹曰:“方博必在江东军中矣。彼军中有此人,非等闲可胜。”蒯良曰:“主公勿忧,今黄祖已断其粮道归路,彼军腹背受敌,且无粮草,安能久乎?但不与交战,待其粮尽,再做区处。”表然其言。
不说江东军与襄阳相持月余,渐渐粮尽。却说关、张、子龙、郭嘉等奉方博之命,引军投江夏而来,却遇黄祖袭了江夏,把住江边,不得渡过。关、张等欲待厮杀,苦于所部军士皆来自北羌,不习水战;欲待渡江攻城时,屡屡被城上乱箭射回。关张二人失了计较,一筹莫展。便招众将商议,连日议事,郭嘉只是托病不出。
张飞性子原本焦躁,几日来欲战不得,又担忧方博安危,这日喝了酒,又闻郭嘉告病,大怒,便来寻嘉晦气,赵云等苦劝不住。及至嘉营中,却见嘉在帐中高卧,怒曰:“先生真好自在!”嘉不语,只是看书。飞大怒,戟指嘉曰:“我家兄弟自得先生,每谓如鱼得水,尝以师事之,百般恩待。今日我兄弟兵困荆襄,有累卵之危,先生并无一计相救,反在帐中托病偷闲,何也?”嘉弃卷大笑曰:“翼德将军何必动怒,嘉早已有良策在胸,但问将军与云长公相借一物。”飞闻言,转怒为喜,曰:“但教救得我兄弟时,便将这项上头颅把与先生,却有何妨?”不待嘉更衣,便上前扯住嘉袖,径来见云长。
到了云长营中,诉说备细,云长便问所借何物?嘉曰:“愿借令旗兵符一用。”云长迟疑曰:“某当先闻先生之计。”嘉微笑,便道如此如此。云长离座而拜曰:“真妙计也!关羽愿听驱遣。”当下交割令旗兵符,嘉便教升帐,唤赵云至,教准备兵马船只,依计行事。
是夜,黄祖正自巡夜,人报:“江左有小船数百,上乘军士无数,渡江而来。”祖曰:“黑夜之中不可妄动,只以乱箭射之!”便差弓弩手四千,上城攥射。一时间,箭如雨下。次日,又报曰:“江东战船并无退却之意,天明视之,每船只有军士数人;船上各扎草人数十,尽皆带箭。”黄祖急上城看时,果如所报。却见赵云在船上高声曰:“我家奉孝先生上复黄将军,因军中缺箭,特来相借数万,来日必还!”言毕大笑。黄祖怒极,戟指大骂。云曰:“黄祖小儿,休得猖狂,看吾先还汝一箭,折汝帅旗!”张弓就是一箭,把城上“黄”字大旗旗杆射裂,那旗便倒,众皆大惊。云又曰:“赵云此箭,便要射汝左眼!”黄祖大惊,但听得弓弦响,缩头便闪,过了良久,方知并无箭来。看城下时,江东军马已是笑成一片。祖恼羞成怒,便教城上矢石齐下,云引江东船只起锚便退,早去得远了。
次日夜里,人报江东船只又来,黄祖怒曰:“彼又来欺我也!吾岂不知?”便教紧闭城门,不与理会。翌日天明,祖上城看时,果草船也。祖大笑曰:“江东蟊贼,真计穷也!”一连数日,赵云每日率草船泊于江夏城下,祖只是闭门不出。
归报郭嘉,嘉大喜曰:“吾计成矣!”便教关、张、赵云各引小船一百只,每船用军士三十人,乘夜渡江。当夜,星月无光,三人率船队直抵江夏城下,城上不以为备。江东军马架起云梯,乘夜攻城。荆州军急惊醒时,关、张二将率先登城,杀散守军,斩关落锁,赵云一马当先,驱兵便入。
黄祖在睡梦中闻喊杀声起,闻说江东军马已进城,大惊;不及披甲,单衣上马,正遇赵云,交马只一合,被云生擒过马。荆州军大乱,降者无数。
却说方博在营中,闻报说郭嘉等用计取了江夏,大喜。便教拔寨而起,退往江夏,襄阳军马,不敢来追。嘉等闻博至,忙接入城中。博问起取城经过,大喜,谓嘉曰:“先生真吾之子房也。”张飞亦来与嘉赔话,嘉逊谢。飞曰:“今番取了江夏,子龙当居首功。”嘉曰:“正是,子龙将军单擒黄祖,居功至伟。”飞曰:“非也。当日若非子龙生擒先生,先生今日安能立此奇功乎?”众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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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发表于 2005-2-17 10:23
第十一回 献连环方子渊惊艳 救明主张文远感神
当下犒赏三军毕,教将黄祖斩首,祭奠孙坚英魂。便商议何人留守江夏。郭嘉曰:“江夏为荆襄与江东阻断之地,多留兵则不为用,少留兵则不足守;况今我军新亡主将,人心思归,粮草转运,亦复艰难;以嘉愚见,不若弃守江夏,以为缓冲,待平定江东后,许图荆襄。”博曰:“便依先生高论。”
整军三日,便弃江夏城,渡江径回江东,大葬孙坚。孙策与诸子哭拜毕了,博便唤策入见,曰:“吾闻贤弟母舅丹阳太守吴景因与徐州陶谦不和,今已避难曲阿,弟可往省亲居孝,就抚吴地;今江东初定,百事待举,首务者,当求治世之贤士也;贤弟少年相交庐江周公瑾,当世俊杰也,弟当求为臂助,吾更教朱治、吕范二人助汝;伯母弟妹,愚兄当为照料,弟勿挂心。”策领命,不数日,领军三千去迄。
博在江东,令程普等四将操演水军;更命赵云治兵务,郭嘉治州事;嘉荐光武子孙,淮南成德人刘晔,晔荐山阳满宠、武城吕虔,二人又合荐陈留人毛介(输入法无此字,代),博皆驰书招之,命为从事。自此方博部下文武得人,不提。
且说董卓在长安,日益骄横。自号为尚父,剑履上殿,参拜不明;夜宿龙床,奸淫宫女,出入用天子仪仗;屠戮良民,擅杀公卿。天下之人,怨愤滔天,非止一日。
这日方博在江东,掐指一算日期,暗道:“董贼死期至矣!”便教请众人议事。须臾,众人皆至,博曰:“吾将有事,往西京一行;只我兄弟三人同去,留子龙与奉孝先生分掌文武之事,诸君各宜努力。”众皆应诺。
翌日,兄弟三人止带一百从骑,扮作商旅,渡江而去。博便教取道汝南,关张不解,博但笑而不语。博教于路打探,到卧牛山便停。路上非止一日,人报已至卧牛山,博便唤从人人曰:“山上有二位大王,一曰裴元绍,一曰周仓;汝可速上山告之,便说破黄巾方子渊、关云长、张翼德兄弟求见。”从人去未几,山上二将引数百骑下山,直至三兄弟马前,纳头便拜,曰:“吾等无知,失身为贼,曾睹将军等尊颜,无缘侍奉;今幸相遇,愿随鞭蹬。”博笑而纳之,便教烧了山寨,整点同行。
次日,博便与云长商议曰:“大哥可往河北一行,将至界首之处有关家庄,庄主有长子名平,乃兄命中义子也,兄可纳之。事成,便来长安相会。”云长惊曰:“三弟何以知之?”博慌称:“吾自幼习相面卜卦之数,极为灵验。”云长半信半疑,引数十人而去。
又行多日,距长安二十里,博谓张飞曰:“二哥可驻兵于此,伏于道左;来日见长安有追兵出时,候其过半,出而击之,可也!”飞曰:“贤弟去时,万事小心。”博诺之,便简服乔装,径入长安而去。
却说博潜入长安,便密来见司徒王允,允命入见。博入,左右家丁武士十数人齐出,将博拿住。博曰:“吾有何罪?”允曰:“汝乃董太师对头,天下皆知。今自送死,我如何不拿汝去请赏?”博大笑曰:“司徒真欺我也!”轻舒拳脚,当者莫不鼻青脸肿而退。博曰:“吾闻王司徒汉之忠臣也,特来商议大计,司徒奈何诈耶?”允曰:“吾所顺者,董太师也,何诈之有?”博复笑曰:“忘却昔日赠七宝刀教孟德行刺之事乎?”允大惊曰:“将军轻声!吾一家老小性命皆在将军手中耳!”屏退左右,延之上座。
允曰:“恐将军有诈,前者特相试耳。”博曰:“董贼之罪,欺天罔地。博恨不能生食其肉,安得有诈?本有一计奉告,司徒既然见疑,这便告辞。”允叩头再拜曰:“百姓有倒悬之危,君臣有累卵之急,非将军不能救也!”博暗笑,作势欲去,允扯其袍袖,泣曰:“将军只是要去,奈汉家百姓何?”博见时机成熟,乃曰:“闻司徒府中有歌伎貂禅,世间美貌者也,愿得相见。”允曰:“确有此人,将军如何知道?”便教相见。
须臾,貂禅出,博视之,惊讶赞叹,不知高低。允曰:“将军果能成就大事时,便将此女赠予将军。”博心下叹息,曰:“司徒以博为何人也?挟恩望报,君子不为。况博千里而来,所图岂为美色乎?”强令貂禅上座,纳头便拜。蝉惊伏于地曰:“将军何故如此,贱妾何以克当?”博曰:“可怜天下苍生性命,尽在姑娘手中。”乃谓允曰:“董贼所恃者,吕布耳。此二人皆好色之徒,可将貂禅许嫁吕布,复献与董卓;令貂禅于中谍间他父子反目,假布之手除恶;此计如何?”允大喜曰:“此计正合吾意!汉祀不斩,皆出将军之力也!”博曰:“只是委屈貂禅姑娘。”蝉曰:“将军何出此言。妾虽女流,亦知大义。虽万死,不负将军之托也!妾在闺中,闻将军破黄巾、战虎牢,大名如雷贯耳;今幸得拜见尊颜,平生愿足矣,唯身轻命薄,无缘得侍君子;今生沧海相隔,愿将军勿复相忘。”以目视之,深情无限,潸然泪下。博见之,心摇神驰,忙正容曰:“国家危亡,天下男子束手无策,姑娘以弱质娇娆之身,行此大智大勇之事,真千古女丈夫耳!博自幼仰慕崇拜久矣!”蝉失笑曰:“将军说话好生颠倒,贱妾自比将军年幼许多,如何自幼与闻?”博自悔失言,掩饰曰:“当姑娘国色,世间男子不倾倒者几希。”蝉与允皆笑。博便告辞,允起身送出。
却说吕布在长安,令人四处收买好马。一日,或有人告之曰:“昨在客舍见一白马,极其神骏,堪与将军之赤兔媲美。”布闻言不信,便亲自来看。至客舍一见,浑天雪是也!布乃大惊按剑,不知高低。良久,不见博,方定神谓从人曰:“汝可速回相府,只说反贼方博私入长安,请太师尽出相府众将全城封锁搜捕,更拨三百人来此相助擒拿;命守城军士紧闭四门,勿教走脱。”从者谄媚曰:“温侯何太谨慎?以将军之勇,天下无双,擒一反贼,安用三百人相助耶?”布闻言大怒,掌掴其面曰:“汝知道甚事?可速去。”从人掩面欲去,布又唤回,脸上青红不定,切齿曰:“三百人太少,可教高顺引五百人来相助,速去速回!”从人怪之而去。
博自王允府回,方入客舍,正欲吕布,大吃一惊,忙拔剑在手。布拔剑便来相并,不数合,客舍外喊声起,皆言休教走了方博。博于布面上虚晃一剑,飞身上马,以剑割断疆绳而走。方出客舍,见高顺引五百步骑而来。博调转马头,策马狂奔,浑天雪一声长嘶,转眼远去。
博便奔北门而去,却见城门紧闭,知事不偕,正慌急间,见一军呐喊而来,忙转头向南;行不半里,卓军又至;又奔向西,喊杀声又起。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博长叹曰:“罢、罢,罢!我行事卤莽,咎由自取,奋战到死便是!”言未毕,忽听一声轻笑:“傻小子,快跟我来!”循声视之,旁边屋脊之上,一女从天而降,紫衫如花,貌似天人,不减貂禅之美。那紫衫女子向东一指,嫣然一笑,曰:“从这里向东跑一会儿,看到有个房子门口有口深井的,你就敲门,里面有一个人可以救你,快去吧!哼,看你以后还敢逞英雄,只身闯什么虎穴。”博大惊曰:“你是谁,怎么会……会说我们的话?站那么高干嘛,裙子飘起来走光了,下来聊聊吧!”那女子满脸通红,啐了一口,曰:“都说你是个英雄呢,不害臊!谁爱来理你?”言毕,飞身而去,在屋脊之中起起落落,转眼不见踪影。博远望倩影,心下大感怅然。(方博话外音:哇塞,美眉侠女从天而降,吊钢丝拍电影吗?《卧虎藏龙》啊!比金庸写的还夸张!)
博便依所指,奔出数十步,果见一宅,门前一口深井。博暗思:“神了,跟做梦一样。”便下马叩门。门扉启处,走出一条大汉,五绺长髯,仪表非俗,一见博,面有惊讶之色,便请入内。博牵马便入,那汉关了门户,过来便拜,口称“主公”。博忙问曰:“壮士为何如此称呼。”那汉曰:“吾一连三日夜里,有一仙女入梦。告吾曰:‘吾知汝不得志久矣,来日有一少年将军来叩汝门,乃破黄巾之方子渊也;是汝真命之主,汝当辅之。’吾不敢怠慢,便问主公形貌,谨记之,故而识得。”博便问曰:“莫非身着紫衫者乎?”对曰:“然,极其美丽。”博愕然。
那汉便教栓了马,延请入内上座。博便问姓名。那汉曰:“吾本雁门马邑人,姓张名辽字文远,现在吕温侯部下充都尉之职。”博闻之大惊,离座而拜曰:“方才不知是文远,故而轻慢,得罪莫怪。以文远之文才武略,屈事吕布,真明珠暗投耳!”辽急还礼曰:“久闻主公礼贤下士,今视之,人言不虚也。辽愿侍鞍马,九死不辞。”博大喜过望。
辽曰:“适才相府传令,命全城搜捕主公。辽心急如焚,今幸得主公无恙。夜长梦多,待辽取了出城关防,这便送主公出城。辽并无家小,今弃了这蜗居与主公同去。”博曰:“如此甚好!”
张辽取了关防手令,二人上马便奔南门。守门军士拦住,验过了手令,曰:“虽有关防,然太师有命,凡骑白马者不可出城。”言毕以目视博。辽徉怒曰:“吾二人奉太师钧旨出城公干,若教我伴当回去换马时,须误了大事,汝可担待?”斥退军士,出门便行。那军士心知不妥,忙报知吕布去了。
却说博与辽二人如鱼入大海,鸟脱牢笼,一路向南便行。行不多时,后面马蹄乱做,但听吕布于后大呼:“张文远!背主逆贼!留下首级再去!”辽告博曰:“主公可速去,待辽断后!”博大笑曰:“临难苟避,牺牲属下,非方子渊之所为也!今若有事,吾与文远共之。”调转马头,向吕布曰:“三姓家奴吕布,吾伏下数万人马在此,汝敢来否!”布怒曰:“汝死到临头,尚敢以言语欺我乎,纳命来!”一摆画戟,挥军杀来,博二人便退。看看赶上,突听一阵金鼓之声,一彪军马斜刺里杀出,将布军截做两段;当先一将大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布见了张飞,大惊曰:“又中了方博之计也!”忙教退军,方调转马头。一将引数十骑追来,为首一将美髯当胸,手持青龙刀,威风凛凛,正是关公。前后掩杀,布军大败,布单骑而走。
张辽见之,赞叹曰:“主公深知用兵之道,又有先见之明,真盖世英主也!神人诚不我欺哉!”关、张、周仓等并不追赶,径来相见;云长便教关平来拜叔父;博亦教张辽与众人厮见了,彼此问起别后事由,关张二人如堕雾中。
博于马上,回思那“仙女”紫衫如花,冰肌胜雪,轻言薄怒,风流万种,不觉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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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发表于 2005-2-17 10:24
第十二回 论大势子渊助玄德 明大义贤母斥伯符
却说众人同回江东。一路无话。方博又得张辽、周仓等为辅。
这一日,博与众将方在大厅议事,突报有天使至,博便引众将出接旨。原来王允用连环计与吕布联手,诱杀董卓,大事已成。允禀明博之大功,朝廷诏命以博为后将军,尚善侯,假节钺,赐禄米五千石,使牧江东六郡。
博领旨谢恩毕。以关、张、赵云为将军;张辽为偏将军,周仓与程普等皆为校尉;以郭嘉为军师中郎将,刘晔等皆为长史。便传檄教孙策进兵讨刘繇,更命刘晔引军一万往助。
不数月,捷报传来。人报策得周瑜、鲁肃、蒋钦、周泰、陈武等为助,连胜十余阵,拔牛渚、秣陵、曲阿,刘繇引残军投王朗去了。博闻报大喜,表奏朝廷,以策袭孙坚之职,封为讨虏将军,长沙太守;以周瑜为抚军中郎将,鲁肃为长史,周泰等皆为校尉。不提。
却说董卓部将李倔、郭汜、樊稠、张济欲与卓报仇,起兵攻破长安。司徒王允殉义,吕布投陶谦去了。曹操在山东大破黄巾余党,尽降其众,择其精锐者,号曰:“青州兵”。朝廷加为镇军将军。次年,操起兵取徐州,与布相持,未分胜负。
当是时也,袁绍与公孙瓒界桥大战,绍军大胜,瓒为流矢所中,不治而死。部将刘备统其众,备连胜三阵,绍将张合、高览降备,绍败回冀州。越明年,备引军攻北海,北海太守孔融用部将太史慈之言,率众降备,备又得太史慈为辅。
博在江东,闻备声势大盛,暗叹不已。人报北羌八部首领雅姜有书至。拆而视之,羌文也,书略曰:“天神庇佑我的兄弟,汉人的英雄方子渊。对你的思念好象连天的青草,羌人的子民永远记得你的恩情。我们已经收回了羌人的牧场,地方遍布河北的大多数地方。那些汉人的耕地,我们并不稀罕,可是你们汉人的另一个英雄刘备却要请我们的战士去做客,他虽然不如兄弟你的勇敢,仁义的心却好象太阳的光芒;另外,还有一个汉人的大官叫袁绍的却让我们帮忙去打刘备的军队,说胜利了以后减免我们所有的赋税,还让皇帝封八部的首领做大官。我们的人都拿不定主意,族里的老人让我问你,聪明无比的智者方子渊,我们应该把剑指向哪个方向?”
博得书,便召集众人商议,告以详情。郭嘉曰:“刘备者,世之枭雄也。其才非袁绍可比,主公若容其坐大,来日必为我之劲敌。不可助之。”众皆然嘉言。博微笑不语,徐徐曰:“奉孝虽有知人之明,尚有见不到处。”嘉顿首曰:“愿闻主公高论。”博曰:“依先生之见,刘玄德之比曹孟德何如?”张飞曰:“兄弟这便作怪,此刘备与袁绍之事,需不与曹操相干。”嘉大悟曰:“主公高瞻远瞩,非嘉所及也。”众人不解。嘉曰:“北方诸侯,皆碌碌之辈,可虑者,刘备、曹操也。今若助袁绍而灭备,则来日操必轻易克绍,届时彼挥军荆襄,江东危矣;若助备而灭绍,其后令备与操相持,旗鼓相当也;我则趁其无暇南顾而图荆襄,待其两败而于中取利,挥师北伐,天下定矣!”众人方悟。博便修书,使雅姜率羌人往助刘备。
却说孙策在曲阿,兵精将勇,声势浩大。这日便令人往方博处催粮。或间之曰:“丈夫立世,自力更生,奈何待人送粮为食耶?江东本将军父子之基业,老将军亡故,将军自应继承父业,奈何屈居人下乎?”策若有所思。翌日有人来报,说江东乔公,将送二女与策及周瑜为妻,听人之言,改将二女香车送入方博府中去了。策闻报大怒,乃调周瑜统兵北巡,以御方博。
博待北羌使者去后,便与众人商议平定江东。便令人命策进兵,策按兵不动。众人正迟疑间,人报周瑜统兵二万北巡,有侵犯之意;众皆大惊;须臾,人报曲阿刘晔使人至,来使言孙策将欲自立,令主公提备。云长大怒曰:“孙策小儿!忘恩背义之徒。我等待他孙家如此大恩,屡次救他大难,彼安敢如此!来日待吾提一军去取孙策首级回来。”张飞曰:“正是,吾与大哥同去。”郭嘉曰:“孙策骁勇,未可轻敌;况有周瑜相助,此人虽然年幼,俊杰之才也,不可轻敌。吾有一计,取策首级如探囊取物。”众人便问计将安出。嘉曰:“策虽狂悖,事母至孝,放着他父母弟妹均在此。主公可修一书,只说其母吴太夫人病入膏肓,但等策来诀别,赚策来此;伏下刀斧手,立斩之,彼军必乱;更断彼军之粮,出正兵以击之,周瑜亦可擒矣!”众人闻听,鼓掌称赞此计大妙,皆目视博,只待下令。博凄然长叹曰:“先生此计虽妙,非博之愿为也!博受文台叔父托孤之重,安忍手足相残,而背大义乎?宁教策负博,博终不负策!”嘉急曰:“主公不可行此妇人之仁,纵敌为患,祸恐无日矣!”博曰:“男儿匹马纵横天下,但教义之所在,所惧何来!吾当送还其家小,驰书以正言教之,若彼执意不听,两军对垒,纵马以决可也!丈夫不可行不明白之事!”关张二人齐声曰:“壮哉!三弟之言是也!”
博便谓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四将曰:“汝等乃孙氏旧将,伯符自立,汝等当往助之。吾将粮一万车,连同伯符家小就请四位送去。”黄盖拜伏于地,曰:“主公何出此言!吾受主公厚恩,岂肯相背?主公将欲有相疑之意,盖就请死于主公面前!”言毕便欲自刎,众急救住。程普曰:“公覆不必如此。我等四人不带各人家小,这便起身送太夫人往见少将军,以死相谏,若少将军执意要反,我等再自刎以谢主公不迟。届时还愿主公善视吾等妻子,勿使饥寒。”博曰:“老将军何必如此?莫非有疑方博之意乎?博真心望君等往助伯符也!”普一言不发,向博拜了八拜,与四人便去。
议罢,博便回府。有从人谄曰:“江东乔公之二女,美艳无比,吾已为主公秘纳之,早送入府中矣!”博闻言大怒:“何人教汝如此?汝不闻此二女乃吾弟与周郎之妻?将欲陷吾于不义乎?吾岂好色之徒!都是尔等阿谀小人,坏我大事!”亲持马鞭鞭之,皮开肉绽。博弃鞭,径入内堂。果有二女跪坐于堂上。博视之,国色天香。
博曰:“汝二人颇识吾否?”大乔曰:“大破黄巾,五闯连营;神勇无敌,单锤断巨碑,力败吕奉先;爱民心切,洛阳叱诸侯,千里追董贼;泽被北羌,天威将军;巧献连环,威镇江东;天下闻名,皆以为盖世英雄,涿郡方博也,如何不识?”博大笑曰:“既闻我名,便纳汝二人为妾,何如?”小乔淡然曰:“将军真相戏耳!岂有夺占人妻如方子渊哉!”博叹服曰:“贤哉智哉!江东二乔,名不虚传!”正色曰:“博虽愚昧,亦知大义,安肯行禽兽之事,坏二位清白之名乎?前言特相试耳,这便送二位与伯符、公瑾完婚。”便命人以香车快船,连同贺仪一同星夜送往曲阿。
却说孙策在曲阿,人报方博送二乔至。是夜,便与大乔圆房,试之,竟为完璧也。策心下疑惑。翌日,人报程普等四将送粮及家小至,忙往叩拜母亲吴太夫人。
及入,见礼毕,太夫人一言不发,面有怒色。策着慌,便动问母亲安好。太夫人怒曰:“汝在外做得好大事!汝尚知有父母乎?吾竟不知!”策大惊,忙拜伏于地,叩头如捣曰:“策若有悖逆不肖,便请母亲明示,母亲如此说,儿如何担待得起!”太夫人泣曰:“吾说汝两句,汝便担待不起了?汝背恩忘义,玷污孙氏门风,吾姐妹与汝弟妹们便担待的起了?想汝父当年兵败于华雄,子渊命赵子龙千里驰援,救汝父脱大难;汝父为传国玉玺与二袁反目,子渊调兵遣将,助汝父脱难,弃却河北基业,随我孙家大战荆州,大小十数战,保我等全家回江东,如此天高地厚之恩,汝岂忘了?吾姐妹在彼处,子渊天天叩问安好;时时照拂汝弟妹,亲炙学问,亲传武艺,不知劳苦;世人皆道汝反,子渊再无二言,便送全家来与相会,如此襟怀,汝岂不羞愧?汝父临终之时,交代汝甚来?吾自幼教导汝甚来?汝以怨报德,区区为一己之私,听小人之谗,欲背千古骂名,玷污汝父英灵!吾何不幸,生汝这等无义败行之徒,教吾他日于泉下,有何面目与汝父相见乎?”言毕掩面大哭而入。策急追入内,太夫人闭门不内;须臾,侍女出,告策曰:“老夫人有言,无面目与将军相见,请将军自去。”
策满心懊恼,出,便招程普等四将入见。策问来时博有无言语。黄盖冷然曰:“主公有言,‘宁教策负博,博终不负策’。”普便出博手书以示之,书略曰:“不才兄方博百拜弟孙伯符将军麾下:博自与弟相离,不觉有年;每思及相聚时年少轻狂,指点江山,同赴危难,岂不快哉?闻弟将有大志于天下,特命旧将四人押粮万车助之;伏闻君子绝交,并无恶声,况弟兄手足乎?博自幼读书,闻左伯桃、羊角哀之事,未尝不临卷三叹而流涕也!弟果欲建功名、图富贵,吾当弃此微躯,助弟成大功也!但恨不能再于吾弟并辔齐驱,共赴大义矣,岂不痛哉!书不尽言,死待来命。”策阅毕,放声大哭曰:“吾纵万死,不得见吾兄之面矣!”普等劝止。
策单衣幅巾,与普等四人北上来见博。数日乃至,博正堂上议事。策赤膊负荆而入,见博,哭拜于地,曰:“弟不读书,自幼狂悖卤莽;昔父亡故,点泪未流,今得兄书,泪如泉涌。望兄大量,看在亡父面上,恕弟滔天之罪,使再侍鞭蹬,今生便为兄马前小卒,吾愿足矣!”博亦抱策大哭曰:“吾受叔父临终重托,安得相忘?兄弟争执,手足有隙,等闲事耳,贤弟何必如此?”郭嘉见之,大惭,曰:“吾自负多谋,但知诡计,未识君子正道耳!吾主襟怀如海,英明仁厚,胜百万雄兵,真万古人不及也!”众皆叹服。
次日午后,博便教策与众将同阅水军。博若无前日之事,谈笑自如,直至日暮。但见残阳如血,水天一线,众将肃然环立。策于博身畔,以鞭指水天相接处曰:“如此江山,弟誓为兄长取之!”博笑曰:“如此江山,吾兄弟当与天下苍生共之!”云长在二人身后谓关平曰:“汝叔父如此英雄,汝当肖之。”平热泪盈眶,颔首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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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水神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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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发表于 2005-2-17 10:25
第十三回 英雄气短药箭至 儿女情长佳人来
却说博等在江东,各地战报不断报来。河北袁绍不用谋士田丰之言,轻敌冒进,被刘备联结羌人大败于界桥北,损兵无数;曹操用荀彧之言,迎献帝于许都,大破李倔、郭汜;徐州陶谦离奇暴毙,吕布逐其二子,自领徐州牧,淮南袁术欲图徐州,与吕布相持。
嘉说博曰:“方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之时,吾当速平江东,北向而图荆襄,迟恐为他人所趁。”博然其言,传檄教周瑜会师。
博教程普、满宠留守;自统三军,以张辽为前部,祖茂为押粮官,向吴郡而来。兵至枫桥,周瑜来迎。博闻瑜至,单骑往见。及至,军士为指示,曰:“乘白马者周公瑾也。“博下马先拜于道旁。瑜未识博,乃以鞭梢指之曰:“主公大军何在?”对曰:“随后便至。”博便亲为瑜牵马。行不数里,正遇赵云所部,众军有识得者,皆拜伏于地,称“主公”。瑜方大惊,滚鞍下马,口称“死罪”。博忙扶起,厚加抚慰。瑜曰:“周瑜愚顽之才,得主公如此相待,虽粉身以报,亦何以克当!”博便问军情,瑜曰:“吴郡严白虎交连刘繇、王朗联军拒我,相持月余;白虎闭门不出,瑜未得主公意旨,不敢擅专。”博便教下寨。
不一时众将都至,便厮见了,众人都道周瑜雅致风流。博便教议事。瑜曰:“白虎久镇吴郡,兵粮足备;我军初至,未可轻动,当缓图之。”博曰:“不必!”便命孙策与周瑜于中军观战掠阵;乃点关羽、张飞、赵云、张辽、关平、周仓、黄盖、韩当八将各引一队,每队用一千人,许先登城者为头功,中军擂鼓而进。
策与瑜在门旗下,见八队人马如狼似虎,排山倒海而去;喊杀震天,博于中军亲自擂鼓助威。城上矢石如雨,博军悍然不惧,鼓噪而进。及至午时,关平当先登城,正遇白虎之弟严舆,一刀斩之,杀散余众,打开城门,放自家军马入城。策与瑜见战不过半日,乃拔吴郡,相顾骇然。博径弃鼓槌,来见周瑜,曰:“何如?”瑜曰:“吾闻主公自起兵以来,破黄巾、平黑山、讨董卓、战荆州,每战必胜,尤自不信;以今观之,人言不虚。以此治军,真天下无敌也!”博笑曰:“公瑾切勿过誉,还望公教之。”便安排入城,重赏关平,亲解配剑赐之,曰:“虎父无犬子也!”乃整点军马,斩首五千余,折损不过数百,白虎与刘繇逃奔会稽去了。
休兵三日,便教拔寨而起,往会稽进发。却说白虎、刘繇在会稽与王朗商议曰:“博军势大,难与相敌,不如降之,以全一身之富贵。”朗曰:“不可!吾等若降,所为不过富家翁耳,安得北面称孤,割据为王乎?吾有一计,可擒方博。”便道如此如此。二人齐声曰:“此计大妙。”
且说博等率军至会稽城下安营。人报城上挂起白旗,来使请降。周瑜谏曰:“王朗多诈,未可准信。且休纳之。”博曰:“不然,吾欲取天下,安可失来者之心;彼或有诈,吾以正言以教之,厚德以抚之,莫不克偕。”郭嘉曰:“主公之言是也。”遂不用周瑜之言,安排纳降。
博乃亲率大军,径往会稽。遥望会稽城门大开,十数人便服跪拜与城下,博乃以鞭梢指之曰:“江东自此定矣!”及至城下,跪拜诸人不动;熟视之,皆草人耳。博知中计,大喝曰:“退兵!”城上一声梆子响,箭入雨下,博军大乱。博方欲回马时,一箭正中胸口,大叫一声,落下马来。城内守军一齐杀出,众将拼死救得博回寨,折了一阵。
却说众人救博回营,忙延医疗伤。拔箭看时,箭头碧绿,众皆大惊。瑜曰:“军中功曹虞翻素与神医华佗相识,此人医术超卓,当速往求之。”不一日,华佗至,便教医治。华佗诊视箭疮毕,黯然曰:“此山越人之药箭,淬有剧毒。箭伤肺腑,毒入五脏,回天无力矣。”众将闻听,莫不痛哭失声。张飞泣曰:“三弟有失,吾断不独生!”云长惨然不语。
次日,人报“朗将周昕下城挑战,口出狂言,辱及主公名讳。”众将大怒。郭嘉曰:“主公伤重,军心已乱,切不可轻动,恐防有诈。”周瑜曰:“奉孝之言是也!”乃约束众将不得出战。
一连数日,周昕日日前来挑衅,将方博百般毁骂。众将中恼了一位英雄。先锋张辽径回营帐,聚本部五百精骑商议。辽曰:“汝等知今日之事乎?主公伤重,未知存亡。兀那周昕,竟将吾主连日毁骂。丈夫立世,顶天立地,岂可受此无名之辱!”众皆刺臂出血,慨然曰:“愿随将军,誓为主公报一箭之仇!”辽曰:“今日一战,各宜努力,不可坏吾主不败之英名!”
便教取酒与众人痛饮毕,各以白布缠袖,出营应战。
却说周昕领五千人马,每日于城下耀武扬威。既见辽兵少,便来混战。辽率五百骑先向右徉动,复挥军向左,趁彼军动时,直撞入昕阵中。辽跃马扬戟,大呼酣战,立斩十数骑。辽军皆奋勇向前,尽力死战,昕军大乱。周昕方欲退兵时,正遇张辽,辽手起一戟,刺昕于马下;率军大杀一场,斩首无数,得胜而回。周瑜引军接着,整点军马时,五百人未折一人一骑。瑜赞曰:“文远智勇兼备,虽古之名将不及也!”
辽一言不发,提昕之首级,径来方博寝帐前,放声大哭。惊动众将,急相劝时,辽泣曰:“男儿立世,幸逢明主,受知遇厚恩,未立寸功而中道相违,岂不痛哉!”以头触地而哭,情极悲切。众将待劝时,触动心事,尽皆大哭,一时难止。
辽方悲不可抑,忽闻耳边柔声曰:“张文远,汝有事奈何竟不告我,而自泣耶?”辽方抬首看时,吃惊非小;眼前之人紫衫玉立,巧笑嫣然,正是前日于长安时指示辽往救方博之梦中女子也。众将见时,一齐大惊。张飞曰:“兀那妇人,汝是何人?如何从我兄弟帐中出来?” 辽忙曰:“翼德不可无礼!”乃跪告曰:“神人救命!”那女子笑曰:“救何人之命?救汝之命乎?”辽曰:“救吾主之命,即是救辽也!倘仙子能救我家主公时,辽虽粉身碎骨,不敢辞也!”那女子道:“吾要汝粉身碎骨却有何用?汝等欲救方博时,且退出百步,休来骚扰。一众须眉男子,日哭到暮,暮哭到明,还能哭好箭疮乎?”辽闻言大喜,便劝众将离去,众人将信将疑,各自散去。
却说博在帐中,渐觉身子沉重,已知无幸,不觉黯然叹曰:“不想方博竟死于此处!”恍惚之间听得耳傍娇笑盈盈,一女子曰:“好没来由,一个大男人,死啊死啊的,也不羞。”博睁眼看时,香风扑鼻,一女亭亭玉立,冰肌玉骨,正是前日于长安所遇紫衫美女也。
博大喜曰:“好极好极!”那女子奇道:“有什么好?”博曰:“临死之时看到你这样的美女,总比看见我的大胡子二哥张飞要好。”那女子掩口笑道:“剩下一口气了还要贫嘴。怎生想个法子把你治哑了才好。”言毕上前,为博检视伤口,曰:“我现在给你清理消毒,别动啊!”博顿觉中箭处一阵清凉,大喜曰:“好极好极!”那女子笑曰:“什么又好极好极?”博亦笑曰:“上次要跟你说说话也不成,没想到这回受了伤,能挨你这么近。那我以后天天受伤,你来瞧我不瞧?”那女子徉怒曰:“你怎么这么无赖,当心我扎你啊。”言未毕,博忽觉左臂一痛,耳傍听那女子道:“我现在给你注射的是解毒的血清。”博问曰:“你也是早川那个小日本弄来的吧?”那女子曰:“什么早川晚川?小日本是什么东西?”博曰:“是是是,小日本不是东西,小日本最不是东西。那你不是我们那个时候来的吗?”那女子笑曰:“别猜了,我就是地道的三国时候人。”言毕递过药丸一枚,曰:“吃了它,可以修复你受损的内脏细胞。” 博大奇曰:“别骗我了!你怎么可能是三国时候的人……你……”那女子正色曰:“如果你好好回答我一个问题,那我也回答你一个。”博曰:“你说。”那女子曰:“你受了伤,你的士兵为你拼了命的去杀敌,那些个将军的哭的象自己要死了一样;还有那个张文远,居然说要代替你去死?这是为什么?”博笑曰:“我对他们真心的好,他们也真心待我,这有什么希奇了?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那女子若有所思,轻声曰:“原来地球人原本就是这样的。”博惊问曰:“地球人?!你是外星人吗?”那女子嗔道:“你才是外星人呢!我是地地道道的地球人!好了,你问过我了,我走了。”转身便去。博大急曰:“等等……”欲起身拦阻时,牵动伤处,痛不可抑;方痛定时,但见香风杳杳,佳人已去;回望手中药丸,尤带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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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平江东鼎定三分 治吴地俊杰来归
却说博待那紫衫女子去后,便将手中药丸服下。须臾,通体舒泰,伤处发痒,视之,皮光肉滑,竟已痊愈。博大异之,便唤“来人”。众将闻唤都至,急验看伤处时,皆大惊异,复皆大喜,弹冠击掌而庆,唯张辽向天祝祷,喃喃有辞。博曰:“方博年少轻狂,处事卤莽,累诸君挂心,何以克当。”又谓瑜曰:“博孟浪无知,屡胜之下轻浮骄横,不用公瑾良言,险遭大祸。愿公瑾勿以博愚陋,更当面刺吾过,固所愿也!”瑜忙逊谢。郭嘉泣曰:“嘉有匡正得失之责,临敌而失察,累主公受此大难,嘉之过也。”博曰:“此博自取,须不与先生相干。”正谦让间,张飞早取酒数坛至,众皆大笑;开怀畅饮,喜气洋洋。
乃重赏张辽,便议袭取会稽。博曰:“鼠辈敢以暗箭伤我,吾必有报。”郭嘉笑曰:“吾已知主公之意矣,计可速发。”众皆不解,博但以目视周瑜,瑜亦会心而笑。
却说王郎、刘繇、严白虎在城中,听得小军来报曰:“城下营中挑起白旗举哀,各军皆哭,多有昏厥者;各营不依队伍次序,旗帜散乱。”白虎大喜曰:“方郎小儿,必身亡矣!”郎笑曰:“我等当乘其乱而追击之,大胜一场,使彼不敢正视吾军。”繇亦笑曰:“太守妙用,足破贼人矣!”便商议留朗坐镇会稽,白虎与繇各带一军,二更造饭,三更起兵,往劫博寨。
是夜,刘繇引军至寨边,拨开鹿角,杀进寨中,却见空无一人。正惊疑间,听得一声炮响,一彪人马杀出,当先一将,面如冠玉,眉目如画,骄若明月,傲如艳阳,手持双锤,跨下白马,大喝一声:“无耻蟊贼,见方郎否!”繇于火光中见了方博,魂飞天外,丢盔弃刀而逃。博拍马赶去,繇将张英、张横来迎,博力敌二将,尽杀之,繇死战得脱。白虎引军接应刘繇,见前方喊杀震天,知事有变,方回马时,一声锣响,左边赵云杀来,右边张辽杀来,白虎军大乱,死伤无数。繇方败退,正遇白虎,二人不敢回会稽,引残兵投东去了。却说王朗在城中专等繇与白虎之信,人报白虎与繇引军得胜而回,朗大喜,便教开门。方扯下吊桥,城下众军一起呐喊,杀入城来;却是关羽、孙策等用繇军降卒为前部赚开城门,取了会稽。朗见大势已去,单衣往西门而逃,转过一小巷,路遇一军汉,问曰:“来者莫非太守王朗乎?”朗慌曰:“然。可速救我。”那汉向前一刀,砍朗下马,取其首级,径来博军前投献。博问其姓名,乃会稽余姚人,姓董名袭字元代,博喜,用为别部司马。
于是博引军入会稽。复使张辽攻余杭、关羽攻乌程、赵云攻嘉兴,数郡皆平。不数日,人报有余杭凌操杀了白虎、刘繇,将首级来献,博用为校尉。自此江东六郡皆平。
时袁绍已败,刘备得羌骑之助,大破冀州,绍身负重伤,率三子投青州去了。曹操征伐袁术,相持于广陵;董卓故将张济亡,其从子张绣统其众,用贾诩为谋士,交连刘表,议曹操之后路,操驰书白博,欲使发兵相助。
博得操书,便招众将商议。孙策力主北图荆襄,张辽等皆欲伐袁术,两下争执,未有定论。人报周瑜、鲁肃巡抚吴会方回,博便问二人。肃曰:“主公欲取天下,岂不闻江东有二张乎?”博大悟曰:“非子敬提起,吾几忘却!”瑜曰:“自古兼听则明,吴中多名士,主公当集思而广益。”博曰:“甚善。”乃遣使往聘张昭、张紘二人,皆辞不至;力聘之,张昭先至。博大喜,倒履迎之,延入府中,便请上座。
博曰:“吾生平之志,欲扫平天下,匡扶社稷,拯救黎庶;今江东已定,兵甲足备,荆襄刘表,淮南袁术,当先图何处,还望子布先生有以教我。”昭目视博,漠然不语,博复问曰:“吾尝闻江东二张有经天纬地之才,今幸遇子布;先生远来,而不发一言相告,何也?”昭徐徐曰:“吾隐居草庐,尝闻将军大名,如雷贯耳,以为当世英雄也!今日一见,亦庸碌之辈耳。”博闻言,不怒反喜,再拜求告。昭曰:“方今天下大乱,诸侯并起,生灵涂炭,万民流离,北方之人,南迁江东者,不可胜数;农事之不修,兵甲之私匿,比比皆是,江东之病,深在肌理肺腑,非止一日矣。且夫江东播乱至今,南有山越,遍地山贼,黎民望明公之救,若婴儿之望父母,明公弃之不顾,仓皇北伐,倘或有失,何所归乎?愿明公暂弃兵戎,休兵演武;招贤纳士,厚培人心;安抚流民,尽使归农;广积粮秣,兴旺百业;远伐山越,明示天威,所谓吴地富而天下养也!奈何弃此王者之道,百世之基,区区以蝇头之利,贪功冒进,岂吾与江东万民之所望乎?”博闻言大喜,离坐起身,再拜而三,曰:“好个‘吴地富而天下养’!子布高论,令博茅塞顿开。先生真方博之师也!”正议间,人报郭嘉督办钱粮战船回,有事求见。博便教入见。嘉曰:“闻主公将欲北上,特星夜来谏耳。”博告以昭之言语。嘉大喜曰:“有子布先生,吾主无忧矣!子布之言,正与吾同。夫江东之病,于兵将有三弊:江东贫瘠,农事久废,军粮不敷,运转不利,此其弊一也;南有山越,无时或乱,每议其后,此其弊二也;汉夷杂居,民多流徙,山贼多发,此其弊三也。愿主公缓行兵戎,厚植基业,变三弊为三利:重贤用士,轻徭薄赋,鼓励农桑,屯粮养兵,此其利一也;远征山越,剿抚并用,招降纳叛,以充军实,此其利二也;平定匪患,安排流民,屯荒恳废,尽使归农,此其利三也。愿主公查之。”昭叹曰:“此非郭奉孝乎?真经世之才也!”博曰:“就依二公之言。”遂罢北伐之议,拜昭为长史,兼抚军中郎将,参领政事;乃教昭驰书张紘,使之来归,用为参谋正议校尉。
翌日,大会众将。以周瑜、鲁肃为水军都督,程普、黄盖、韩当、祖茂、陈武、周泰、蒋钦副之,操演水军,巡抚长江,以为疑兵,与曹操遥为呼应之势;以关羽为将,郭嘉为谋士,关平、周仓、凌操、董袭副之,修筑建业、合肥高城;以赵云、张辽分领诸军,张昭、张紘、刘晔、满宠分领政事;命孙策、吕范、朱治巡抚吴会,张飞、吕虔、毛介巡抚秣陵、牛渚、豫章,平定山匪,招降纳叛。众将领命毕,各自去迄。
博用张昭之言,开招贤馆,广纳吴中名士,年余,彼此相荐,时有中郎将之徒顾雍来投,为人严厉正大,博便教主持招贤馆;又有会稽阚泽字德润、彭城严峻字曼才、沛县薛综字敬文、汝阳程秉字德枢、吴郡陆绩字公纪、吴人张温字惠恕、乌伤骆统字公绪、乌程吾粲字孔休等数人来投,博皆礼敬之。又得良将数人:乃是吴郡朱桓字休穆、汝南吕蒙字子明、吴郡陆逊字伯言、琅琊徐盛子文向、东郡潘璋子文圭、庐江丁奉字承渊。文武诸人,共相辅佐,江东自此称得人之盛。
孙策与张飞扫荡群寇,恩威并施,所过皆降,择其精锐而用为前部,不过半年,吴地山贼皆平,贼皆谚曰:“宁遇阎王,莫遇孙郎;宁挨一枪,莫遇一张。”、
博在江东,广施仁政,鼓励农桑,屯田养兵,兴修水利,推广温室密植、杂交水稻,所得兵一分,民两分,军民皆悦;广发赈粮,归置北来流民,发给农具田地房屋;又传授匠人以金属提纯之术,吴兵之利,遂甲于天下;礼聘华佗为医者监,广设医馆,各分科系而习,使江东之民,瘟疫不生;三年内,江东大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鳏寡孤独,皆有所养,岁末有余粮,节庆有鱼肉,民皆称颂博盛德。
万事初定,博每不在府。乃率十数从人巡行各地,亲事农事,赤膊耕作,以粗粮、咸菜为食,每谓井水清甜,渴饮如蜜;又访贫问老,送粮赠药,教逗童稚,与民同乐;每年节皆庆之时,为民亲写桃符,亲为厨事,乐此不疲;更募民间十二以下幼童,以凌操子凌统为首领,亲授武艺,号为“儿童团”。
这一日,博方亲农归,忽见屯兵营外十数军人与一伙农人争竞。上前观之,却是赵云所部骑兵操练归营,坐下马惊,误入农田,踏毁庄稼无数;农人不依,便要寻军士理论,或曰:“方君侯早有严令,士卒无故坏人稼穑者斩,汝岂不知?”那军人怒曰:“吾自涿郡随方将军起兵,破黄巾、讨董卓、战荆州,平江东,立下多少功勋,汝等无知贱民,却咬我甚鸟!”博视之,涿郡子弟也,越众而出,众军人识得,慌拜伏于地。博曰:“民之于军,犹水之于鱼也;吾立法重农亲民,汝颇知否?”军人慨然曰:“吾自违了将军法度,不敢求免,将军之法,安得有错?吾自伏法,妻子父母,还乞恩养,但求全尸。”博曰:“不然。汝自涿郡随吾三兄弟起兵,功勋卓越,吾千里追袭董卓,汝随吾死战,身被三枪不退,吾岂忘却?”便教卸甲裸身,以伤处指示众人,众皆讶然。博曰:“落地即兄弟,不必骨肉亲,况同历生死乎?吾纵死,安忍与汝中道分离?”言毕垂泪。众军无不动容。博便命招军中行刑士卒至,谓诸农人曰:“彼虽违法,吾欲赦之,奈法度不容;欲待斩之,吾心安忍?今姑悖法令,免其罪;吾顾念私情,徇私舞弊,当杖五十。”便教士卒用刑。博坦然受刑,面不改色;,杖三十余,皮开肉绽;军人痛哭跃起,以身遮护,博教拉起,从容受杖毕,命从人将钱五百贯赔付农人,乃去。及去,众皆问博为何人,或告之曰:“此方子渊将军也。”众皆带泪而拜,称颂博之名不止。
却说曹操与袁术相持,是岁大荒,军皆无粮,各自罢兵。袁绍卒于青州,诸子争权,刘备分而击之,郭图、许攸、颜良、文丑、淳于琼降备,袁潭、袁尚均为太史慈所斩,袁熙北逃,为雅姜所杀,北方皆平。袁术在淮南,闻说袁绍灭族,遂自立为帝,建号仲氏,天下沸腾。博便聚众将商议,欲伐袁术。究竟如何,请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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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上兵伐谋多奇计 临江全胜有周郎
却说方博聚众将商议北伐袁术。长史张昭曰:“术虽庸碌,兵多势大,未可轻敌。不如遗书曹操,劝他南征,两军相援,大事定矣!”博从其言,驰书曹操,言明此意,一面命周瑜进兵。次日,博起大军五万,以赵云为前部,张辽为合后,刘晔为参军,自与孙策、张飞领中军,向寿春进发。
周瑜得方博之书,便与程普等众将商议渡江取寿春。普曰:“袁术久镇淮南,兵多粮广,我水军不过五,六万,如何与之相敌?不若发船攻寿春西面,以呼应曹军,待主公大军到时再做区处。”瑜曰:“不然。主公将有大志于天下,大江之北,安能无立足之地?吾军虽少,一可当十也!吾当速取寿春,迟恐为曹操所图矣。诸公各宜努力。”遂不用程普之言,整点军马船只,安排渡江。将程普等四将安置后军。普密谓黄盖等旧将曰:“周郎,黄口孺子耳!每思与奉孝先生争竞,如此贪功冒进,恐无益于军。”
次日,周瑜乃密请鲁肃商议。瑜曰:“吾等自随主公以来未立寸功,而主公重用如此,位在诸旧将之上。吾观程德谋等皆有不平之色,瑜自当建立奇功,以服人心,公幸助我!””肃曰:“欲取寿春,必当渡江立寨,术军势大,若待我军半渡而击之抑或待我渡江立寨未成时趁乱击之,我将奈何?”瑜笑曰:“吾已计较停当,子敬勿忧。但缺一能言之人耳。”正商议间,人报博阚泽自秣陵督运粮草至。瑜大喜曰:“此人一至,吾计成矣!”便请阚泽入见。及入,谓泽曰:“吾欲令公去干一桩功劳,公幸勿辞。”泽曰:“一般为主公出力,何分彼此?”瑜便教如此如此。
却说袁术在寿春,闻说曹操、方博联军来攻,心下烦闷,忽闻人报擒得一细作至,便命押上。视之时,青衣薄衫,不似武人。来人便行跪拜之礼,口称“万岁”。术喜。来人曰:“吾非细作,乃江东周瑜都督麾下阚泽是也,奉都督密令,有要事启奏陛下。”术闻言愈喜。泽曰:“江东本孙氏之基业,讨逆将军虽亡,其子尚在,孙伯符与我家都督自幼莫逆,欲取江东久矣。前者便欲起事,怎奈有程普、黄盖等方博心腹旧将掣肘。我家都督欲归顺陛下,恨无良机,今方郎小儿不思自量,妄图冒犯陛下天威;周都督命微臣先来投报,来日渡江立寨,赚程普、黄盖、韩当、祖茂等本部军马居于中军,请陛下提一军,看放火为号,围而剿之;我家都督更与孙伯符将军通谋,与陛下里应外合,擒了方郎小儿,为陛下尽取江东六郡,那时还望陛下不吝封赏。”术闻言喜甚,连称“爱卿平身”。旁边闪过大将雷薄,曰:“吾闻方郎惯能收买人心,江东军民尽仰慕之,周瑜身担重任,安得便反?此人言辞阿谀,必然有诈!”术方欲言,泽徉怒曰:“此何人也?陛下可斩之!吾与周都督等视陛下如敬天人,望陛下如婴儿之望父母。汝如何为方博张目,且言语间有藐视陛下天威之意!岂不冷了天下臣民之心?”术怒叱雷薄曰:“汝欲教我失来者之心乎?可速退!”泽曰:“臣敬爱陛下之心天日可表,所言出自肺腑,岂阿谀哉?愿陛下查之。”术乃用好言抚慰,便约渡江时尽插黄旗,安营后举火为号。泽曰:“但看头上扎红巾者,便是自家人马。”术乃许阚泽事成后封为执金吾。阚泽心中暗笑,百般谢恩而去。
术自阚泽去后,每日只是登城眺望,这日见江面上驶来无数艨艟战船,尽插黄旗。术大喜曰:“周郎至矣,此天助朕也。”乃指江东傲然曰:“方郎小儿,亡无日矣!”左右便称术盛德不迭。却说周瑜渡江后,立起大寨。是夜,寨中火光大起,术欲显武功,亲率大将纪灵、陈纪引军两万,尽扎红巾,出城而去。
术率军便往火光中杀来,及至入寨,却见空无一人。正迟疑间,听得一声炮响,中军杀出一彪军马,当先一将,正是周泰,大喝曰:“袁术蠢贼,中了我家周都督之计也!”言未毕,左边蒋钦杀出,右边陈武杀出,众军一齐大喊:“袁术蠢贼,中了我家周都督之计也!”术大怒,方欲厮杀时,彼军尽扎红巾,黑夜中不辨敌我,术军大乱,溃不成军。江东军大获全胜,斩首万余,周泰斩了陈纪,纪灵拼死保术突围去了。
次日,周瑜教程普等后军渡江,便教阚泽引四将共观水寨旱寨。程普见周瑜用兵法度严整,行伍鲜明,大叹服之。阚泽便告以前日诈降诱敌之事,黄盖问曰:“吾军既扎红巾,如何辨认?”对曰:“都督另教吾军尽扎白布于腰间,黑夜中极易辨识。”程普叹曰:“吾欺周郎年幼,以今观之,真不世之将才也!”自此江东水军将士归心。
却说术败了一阵,乃怒斥左右失察之罪。或谏曰:“寿春兵源足备,城池坚固,只宜坚守不出,待彼军粮尽,乘乱击之可也。”术然其言,只是坚守。这日在城上,人报周瑜军马又来挑战,术视之时,城下军中一员少年将军,红袍白马,往城上指点,阚泽立马于侧。有识得者为指示曰:“此周瑜也。”术方视之时,周瑜单骑纵马而出,大呼曰:“袁术蠢贼,见周郎否!”术大怒。城下众军一起大喊:“袁术蠢贼,愚昧颟顸之辈!”声势震天。术闻言大喊一声,积闷郁胸,气倒城头。众急救醒,术切齿曰:“周郎小儿,吾誓擒之。”便点乐就、李丰、梁刚引军出城,径杀奔周瑜阵前而去。瑜军发一声喊,一起便退。术军赶去,看看赶上,一声锣响,两翼各涌出无数弓弩手,箭如骤雨。术军落马无数。乐就等引军便退,西面江上韩当引战船便来助射,黄盖引军东面又追袭至;术军大乱,乐就为乱军所杀,黄盖斩李丰于马下,梁刚率残军拼死逃上城去。术怒曰:“无能之辈,要你何用!”喝斩梁刚,众将劝免。
正没理会处,人报曹操起十七万大军,自城北杀来,将至城下。雷薄谏曰:“寿春水旱连年,人皆缺食;今又动兵扰民,民既生怨,兵亦被困矣,不如留军在寿春,闭门不战;陛下且引御林军渡淮,一者就熟,二者避其锋锐。”术曰:“卿真股肱之臣也!”便留雷薄、陈兰、梁刚领十万兵守寿春;其余将卒并库藏金玉宝贝,尽数收拾过淮去了。
周瑜闻说袁术渡淮,乃驰书方博,欲教自陆路追截之。博得书大喜,谓众将曰:“公瑾真当世俊杰之才也!”便教大军改道,来迎袁术。雷薄自术去后,果然闭门不出,任凭曹操与周瑜百般辱骂,只是不与交战。这日,薄在城上忽见有大船十艘,从大江西面而来,尽打袁术旗号,遣人问时,报说:“陛下知城中缺粮,命小人运粮十万斛来献,请将军查收。”薄谓陈兰曰:“周瑜多谋,不可不防。”兰然之,乃与梁刚各引三千人,伏于水门两旁,命人查收。开船篷视之,果粮米也,满满十船;二将大喜,来使交割文书毕,曰:“来日尚有粮饷应用之物运到。”二将径解粮入城去迄。不数日,又有船十艘,运载兵饷金帛诸般应用及赏物至,二将又提兵查收,得之,皆大喜。又过半月,人报运粮船又至,薄等遂不为备,船到门前,便令开城解粮。城门方启,雷薄突悟:“陛下在时,待我等未尝如此慷慨;今避战就熟,何反屡屡加赏?此必有诈!”正欲大喝关门时,城下一声梆子响,大船中每船跳出百余人,各挺凶器,勇悍非常,正是黄盖、韩当、祖茂、陈武、周泰、蒋钦六将率千余惯战水军,赚开城门,杀将进来。薄急待命人点兵应敌时,被黄盖率人冲上城楼,一刀斩了;韩当、周泰自率人径奔南门,迎接周瑜大军入城。梁刚被陈武一枪捅死,陈兰被乱军杀死,余众皆降。
周瑜便命整点寿春府库,将日前诈做术军所运入城去的粮饷金帛,尽皆收回,乃谓众将曰:“此所谓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也!”众皆大笑。
曹操闻知周瑜袭了寿春,便欲渡淮追击袁术,人报“张鲁依托刘表,复肆猖獗;南阳、江陵诸县复反,曹洪屡败,特来告急。”操得报,便驰书周瑜,令其跨江布阵,以为疑兵;乃即日班师,别议征伐张绣。
却说袁术引军渡淮,正遇方博大军,博军以逸待劳,漫山遍野而来,术军不曾提备,大乱,军伍不依次序;术在中军,见了方博旗号,正自惊疑,但见万军丛中一将,白马双锤,勇不可当,开波逐浪般向车驾杀来,认得正是方博。吓得术魂飞魄散,弃车驾上马便走。大将纪灵勒住马头谏曰:“两军方交战,未见胜负,陛下安可轻离?”术怒曰:“是何言也!汝忘却彼大战虎牢时乎?安能敌之,汝等可护驾速退。”尽弃车驾而走。术军一溃千里,降者数万;博军斩首三万余,得辎重车辆无数。术引残军投盱眙去了。
博大胜袁术,命人重赏周瑜,表奏瑜侯爵,加为寿春太守,赐禄三千石。便议渡淮追击袁术,正议间,人报合肥郭嘉有书至,博便命唤入。正是:“只因军师片纸至,致使东南干戈起”。究竟书中所言何事,且看明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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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发表于 2005-2-17 10:28
第十六回 空有疑兵用奇士 还需血誓表雄心
却说博在军中,闻郭嘉有使命至,便叫入见。来人曰:“南越人吴广,举数十万之众而反,军情先至合肥,奉孝先生便教千里来报主公,另有书投献。”博便教将书来看,书略曰:“南越野地,久违王化,其军皆乌合之众,主公或遣一大将讨之,必获克捷;然蛮夷冥顽,自恃山高路险,征剿不利,今日伏顺,明日复叛,如此再三,是无江东也。愿主公勿辞劳苦,亲率雄师,恩威齐施,剿抚并用,展仁主通天之能,降顺其心,使其归化,永为藩属;其间刚柔,主公须自家斟酌,非轻易可托他人也。”博阅毕,便驰书周瑜使其安守寿春度荒,以为经略之计。书至瑜处,瑜问曰:“主公如何罢了北伐之意?”对曰:“奉孝先生以书谏之,详情不知。”瑜密谓鲁肃及众将曰:“此必郭嘉不欲令吾辅主公北伐而独成大功,故而间之耳!”自此嘉、瑜二人不合愈甚。
且说山越王聚众数十万,所部皆土著越人杂以北迁之汉人,因汉越不和,苦受官吏之害而反;以五万人为大渠,三万人为小渠,各渠立渠帅,入则为民,出则为兵,多以犁耙锄锨为器。博大军改道,便向南越王府南海苍郁山进发,方入越境,便遇渠民,各不依队伍行列,鼓噪而来,视之,妇孺皆有。博欲待战,心实不忍,只得命人以乱箭吓退,兵退十里安营。
博在寨中,来去彷徨,左右无计。人报有贤士来投,博便教引入。来人葛巾布袍,清俊端雅,自称单福。博大笑曰:“元直何相戏哉!”单福大惊曰:“将军如何得知贱字?”博曰:“中平元年间,君为友人报仇杀人,为吏所获,后为同伴所救,更名而逃;君本颖川徐庶,字元直。博仰慕大名久矣!”庶叹曰:“人言方子渊能识天下奇士,乃今善相人之伯乐也。以今见之,人言不我欺也!”博曰:“先生远来,必有以教我。”庶笑曰:“特为明公解燃眉之急也。”博大喜曰:“计将安出?”庶曰:“山越之民,多淳厚质朴之辈,不识诡计;公何不以疑兵惑之,使不敢轻动,趁其犹疑之时,直驱巢穴,擒彼渠魁,则大事定矣!”博曰:“真高见也!”遂拜庶为参军。
翌日,博便命赵云引一军在左,张辽引一军在右;各用五千人,多立旗帜。遇敌则或呐喊鼓噪,或裸身休憩,鸣金而进,击鼓而退;用尽诸般怪异情事,渠民未知虚实,果不敢轻动,博大军得以绕行而过,直抵苍郁。
却说山越王吴广于寨中闻报博大军已到,大惊曰:“方博来何速耶?”忙整点军马迎敌。两阵对圆,博便使孙策出阵。策飞骑而出,吴广见之,催跨下马,持环首大刀来战策。战不三合,策回马便败,吴广挥军掩杀,博军尽弃盔甲旗帜而走。广大喜,追击愈急,看看赶上,突听众军一声喊,左路张辽杀来,赵云抄截广军之后,博军亦回身掩杀,三路夹攻,广军大败。广见右路并无军马,引数十骑向右突围而去。方转过山脚,突听山道上一声暴喝:“张翼德在此,逆贼何不早降!”广见飞止一人,拍马向前,便来战飞。将至马前时,忽听卡茌一声,连人带马掉入陷阱。飞大笑曰:“中了我家三弟之计也!”山中转过百余军士,将广绑了,押解大寨而来。
博见擒了吴广,便令松绑,以酒食待之,问曰:“颇能饮乎?”广一言不发,饮酒吃肉,旁若无人。博曰:“今既被擒,还肯降否?”广掷杯于地,怒曰:“汝以我为何人耶?吾误中奸计,落入汝手,此乃天也,可速杀我!”张飞闻言赞曰:“壮哉!真好汉也!”博笑曰:“吾亦料汝不服,今番放汝回去,明日若再被擒,还肯降否?”广曰:“汝这等汉朝蟊贼,贪官酷吏,沽名钓誉,假仁假义之辈!我山越男儿,岂肯降贼?力有不逮,断头沥血而已!何必多言?”博曰:“汝可回去,再整兵马来战,今番吾不用计,但凭勇力与汝一决胜负,再擒住时,定不相饶。”乃给还马匹军器,便令放行。广亦不拜谢,扬长而去。
徐庶自外入,闻说博放广归去,大惊,便来见博,问曰:“主公不远千里,深入不毛,一战而擒贼首,诚不易耳;既已擒彼在此,大事定矣,奈何纵之?倘诸渠帅察觉,引渠民抄截吾等后路,虽孙、吴复生不能善其后也!”博乃袖出郭嘉书以示之。庶沉吟再三,曰:“奉孝先生真高见也!既如此,庶不才,幼年曾习五行战阵,愿借一枝人马,于我军后布下三才拜月之阵,以惑敌军。”博曰:“后方之事,尽付与元直。”次日,拨军马一万与庶,令吕虔、毛介副之。庶自领兵去后,便在山道要隘之中,布下一阵,阵分三门,各门归一,变化万千,渠民遥望之,果不敢轻动。
三日后,博遂引兵与吴广相敌。两阵相圆,博便令讨战。孙策一骑飞出,枪指吴广曰:“前日未分胜负,可来决战!”吴广大喝一声,扬刀出马。众将看时,喝一声彩,好员猛将!怎生打扮:头带八棱玄武盔,披挂穿山鱼鳞甲,身罩百兽虎蛮袍,腰系狮头鹰羽带,手持九环龙首半月刀,跨下踢雪乌锥马,虎背熊腰,彪腹猿臂,好似南山投涧斑斓虎,恰如东海腾云出洞蛟!广将刀一举,使个天王托塔势,奔策杀来,两马相交,战五十合,阵后张辽大呼曰:“伯符少歇,吾来也。”策便退,辽接住,挺戟大战吴广,二马盘旋八十合,不分胜败。这边张飞挺丈八蛇矛,飞马出阵,大喝一声:“留下这厮与我!”张辽虚晃一戟,向本阵便退。广亦不追赶,接着张飞厮杀。这场杀,比方才又不同:二将皆是虎须虬髯,环眼如电,一个舞动九环龙首刀,一个挺起丈八蛇矛枪,一个是搅闹人间黑煞神,一个是思凡下界恶金刚;大战一百合,不分胜负。飞心下焦躁,暗思曰:“他与文远、伯符战了这许多时候,我尚擒不下他,于三弟面前须失了颜面!”好翼德,两马错蹬之际,使个卧马回枪势,倒卧马上,背对吴广往腰上只一矛;广听得脑后风声,急使刀来架,矛尖正穿入刀首大环之内,两下搅住,二人齐齐落下马来,奋起神力,各持矛、刀,不愿放手。正纠缠间,突听得风声急劲,铛得一声,一箭正射在刀、矛、相交之处,恰将刀环射断,分毫不差。广急忙看时,博军阵前一员白马将军,按住银枪,手持硬弓,高声曰:“南蛮吴广,见常山赵子龙否!”拈弓搭箭,又一箭,却将广盔缨射掉,惊出一身冷汗。云纵马向前,大声曰:“吴广听者,吾等此时要杀汝,易如反掌,但恐汝不服;我家主公有言,今日教汝见识我军中英雄手段,汝且回去休息一日再来,明日撞在我家主公手里,教汝输得口服心服。”言毕,鸣金收兵。飞与广各自上马回营不提。
次日天明,吴广提兵便来,博亲引大军往迎。两阵对圆,博催动跨下浑天雪,挺双锤便出。广亦拍马向前,曰:“方子渊,吾亦颇闻汝名,敬汝是位英雄;然两军阵前无父子,汝须仔细!”博曰:“吾若擒住汝,汝今次可服否?”广曰:“吾若擒住汝,亦当饶汝一次性命!”博仰天长笑,拍马扬锤,觑定广面上便砸。广亦无惧色,举刀硬挡硬架,二马盘旋战至一百五十合,广硬接数十锤,双臂酸麻,虎口出血,由自苦战。再战二十合,博锤法一变,使开南宋岳云所创“雷霆岳家锤”,招招双锤齐出,下击横扫;广接不三锤,将刀杆打做弧形,复一锤,大刀脱手磕飞。博右手锤交左手,看两马错蹬之际,轻舒猿臂,一把扯住鹰羽带,将广擒过马来。博军见之,欢声雷动。那厢南越兵马便来抢人,阵中赵云令旗动处,两翼涌出无数弓弩手,乱箭射退。越兵冲突不入,只得败回,博军也不追赶。
却说博将吴广擒回营中,升帐聚将。博喝问广曰:“汝今番又被擒住,又有何话说?吾须不曾用计!”广怒曰:“汝便武艺精熟,远胜于我,那便如何?汝这等汉人官吏,欺我越人太甚!吾合族之人,世居此处,汝等拆我屋宇、占我田土、掠我财帛、逐我等深入苦恶之地;使我妇女无颜色,使我六畜不蕃息!吾等苦害多年,尚不容申冤,少有挣扎,便来剿戮,汝望吾降,除非海枯石烂!我越中男儿,但有断头将军,并无屈膝之辈!可速杀我!”须发皆张,口齿出血,目眦俱裂而骂,众皆动容。博叹曰:“冤冤相报,何时可了?汝如此慷慨豪迈,吾若杀之,岂非枉当英雄好汉之名?汝可自取马匹配刀,回去便了。”广曰:“要杀便杀,休要惺惺作态,汝待如何?”博曰:“吾欲与汝兄弟相称,愿汉越两族永结同好,岂可得乎?”惨然而叹。广啐曰:“假仁假义之辈。”扬长而去。众将不敢阻拦。孙策急谓博曰:“此人无礼太甚,何不杀之?”博但摆手不语。
是夜,探马来报曰:“南越军马尽弃营寨,退入深山去了。”博便教聚集军中一应军校将佐。众军校面色肃然,皆仰望博。博曰:“吾两番擒住番王,两番纵之,诸公或有不解,当责方博妇人之仁,多此一举。博无以对,但容申肺腑之言。吾杀吴广,易如反掌,然杀彼一人,越人当可再立一人;吾等剿杀一次,来日彼将复叛,由是而三,江东永无宁日;是故平蛮之道,攻心为上。然此去南蛮深山之中,吉凶莫测,当有毒虫蛇蝎,必经险山恶水。诸公大好男儿,本不当随博逞匹夫之勇。然汉越两族相争交恶多年,死伤无数,尸积如山,试问谁无兄弟姐妹,谁无父母妻儿?奈何令寡妻倚门而盼,老母望户而哭乎!逐鹿中原,成王成霸,此博一人之功业耳;,使汉越两族,止息干戈,无再相侵,此利在当今,功在万世之业也!万民哀呼在前,千秋史册在后,愿诸公勿辞劳苦,努力向前,使正气留于青史,英名传于华夏,正宜时也!”乃教人取酒一车,空坛一只,刺臂出血,滴血入坛,以目视众人。 赵云慨然曰:“但知义之所在,虽万死不辞,男儿事也!”策亦曰:“丈夫立世,遇不世之明主,自当倾心而事,愿追随兄长!”二人向前歃血毕,张飞、张辽率众人尽皆奋臂向前,顷刻,鲜血盈坛。博教人调和血酒,与众人分饮皆尽。但见清夜无声,篝火熊熊,热血男儿,众志成城——这一去,要渴饮毒泉,魂断蛇谷,三擒番王,跃马南山。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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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发表于 2005-2-17 10:28
第十七回 玉手轻施甘泉见 以身殉义医圣心
却说方博整军毕,便命大军起行,向深山进发。入山愈深,道路渐没于乱草中。军中只有一图;欲寻土人引路时,四野无人,遍寻不见;更有毒虫蛇蝎,于路伤人,伤则不治。博乃命马军在后,一排刀手间一排枪手,刀则披荆斩棘,枪则拨草惊蛇,众军遮护扶持,缓缓而行。苦行非止一日,时值八月,正当南方酷暑,军士马匹,挥汗如雨,有体弱倒地坠马者一日近百。
吴广自返回越人中,便命渠兵尽出,弃了南海府郡,来山后险要处扎下大寨。或问曰:“官军势大,大王何不坚守以拒之?”广曰:“南海城池残破,不利坚守。吾等立寨于此,截断水源,于山涧泉眼之中,尽下剧毒。如此酷暑,彼军无水,安能久持?待其不支而走时,尽出而击之,博可擒矣!”众皆然之。
却说博引大军历尽万难跋涉,终于遥遥望见广军大寨,博便命安营。忽有巡营军士急报曰:“天气酷热,前锋牌刀营士卒不及扎寨,皆争饮山泉。不知何故,皆有中毒之相,口不能言,耳鼻溢血。赵子龙将军已命人把住水源,不使饮之,命速报主公定夺。”博闻报,急来前军看时,中毒者数百人矣;忙命随军医者治疗,皆不治。一军皆惊。博便命人掘井取水。各军动手,连掘百眼,滴水不见。
一连两日,军中无水,初人皆以马溺而饮,后马溺亦无。军心慌忙。
南疆之夜,静谧无声。博披衣而起,来井前看时,干涸依然。又当见军中士卒,皆坦腹而裂唇,形状堪怜。博心下垂泪,向天祷告曰:“可怜为我方博一人之固执,令五万大军,无数兄弟遭此大难。天若不绝我江东男儿,请赐甘泉,博虽万死,亦不敢辞。”言未毕,但听徐徐有声,面前井中,清泉盈满,更兼有异香扑鼻。博大喜,跪地大泣曰:“神灵有知!”
正惊喜时,听得头上一声轻笑,宛若银铃。抬头看时,紫衫如花,星眼如画,长发轻扬,娇美无限,俏立于树梢之上。紫衫女漫声轻吟,飞身而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但经过泉眼,纤手轻挥,淡淡金光过后,满眼甘泉便生。博正欲开言招呼,佳人回眸一笑,翩翩已杳。
博方欲追赶,忽听得军中有人欢呼,俄而十数人呼,百千人呼,万人齐呼,声震星空。众皆汲水而饮。井中甘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更兼饮之龌暑之气不侵,病瘴之气全消。一军皆悦,或手舞足蹈,或喜极而泣,皆道仁主有天神庇佑。
次日,人报后军徐庶到。博接着,庶备说如此如此,博大笑点头。
次日,三军饱餐战饭,便来战吴广。广在帐中,正自得计,突听博大军杀来,大惊曰:“莫非真有神人助之否?”便引蛮军来敌方博。两军对圆,广大军掩杀过来,尚有百步之时,众蛮军一齐大喊。军中涌出无数赤足蛮人,背负布囊,囊中蠕蠕有物;倾囊而出时,皆毒蛇虫蟒耳。赤足者皆奇装异服,口中吁吁有声,那蛇虫竟依行列而来,其行甚速。
博于马上笑谓徐庶曰:“不出元直所料,此天以先生授吾也!”庶亦笑曰:“庶幼年游学尝听闻南越之人有此驱蛇之法,故而知之,便星夜来报主公。”博令旗一挥。前军涌出步刀手无数,各持茅草硫磺引火之物,就地放火。山草齐膝,见火就着,火势急劲。那蛇虫畏火,登时大乱,皆回头遁避,正撞进广军队里。蛇虫无知,不识主人,但知择人而啮,蛮军大惊怖,溃败而走,博挥军大进,俘虏降者无数。乱军中赵云一箭,正中吴广肩头,落下马来,两个步卒赶上,急忙绑了,送押大帐而来。
博闻说擒了吴广,方欲见时,人报广于乱军之中为蛇虫咬伤,毒已深矣。急引众将来看时,创口在肋下四分,状如小星。博大惊,便教随军医者诊视。须臾诊毕,医者曰:“此蛮王终日与毒蛇为伍,抗毒之血气甚强,非如此,早毕命亦。此毒恐非人力能治,除非神医华佗在此。”庶曰:“吾闻华神医知南海郡瘟疫将做,正施药至此。”博大喜曰:“可速请来。”
翌日请至。诊视毕,佗谓博曰:“佗久闻君侯之名,是江东万家生佛;前度会稽相见,技不从心,愧不能救,幸得吉人天相。今日见招,本不当辞,若是君侯或帐下众将军有疾时,佗割肉剔骨入药,亦不敢辞耳。只是这蛮王天生悖逆,欺心而反,吾闻君侯两擒两纵,好言相劝,彼反屡次冒犯天威。此等人,何必舍命去救。”博便告以平蛮方略一事。又曰:“汉越之合,全在此人,愿先生速施回天之力,则博等感激不尽。”佗闻言,意甚踌躇,似有所思。博乃拜伏于地泣曰:“先生可怜汉越两族无数苍生!”佗感其意,慨然曰:“君侯能一肩挑天下之任,佗虽卑薄,亦男儿也;但教大义所在,万死不辞!”
佗言毕,便于药囊中取利刀一,淬火,割开广创口,形若十字;佗俯首而吮,将毒血吐出。一连十数口,毒血竟去,为之敷以药饵,包扎毕。佗曰:“旬日可愈矣。”博大喜曰:“先生真不世之神医也!”言未毕,佗向后便倒,面色乌黑。有随军医者在侧,急其口唇时,大惊曰:“此法为古之所传,泯没已久亦。医者以密制药引,含于口中引毒,吮毒之后,伤者愈而医者亡,所谓医一人而失一人耳,为仁者不取。不意古法复见于今日。”众人闻言,一齐变色。博失声曰:“我之过也!”
乃急移佗别居之。众皆侍立左右。须臾,佗徐徐醒转,便唤:方君侯。博急趋前。佗曰:“自古医者父母心,凡含灵之病,不论长幼残弱,贫富美丑,皆感其痛,如同身受。佗明知蛮王之病,而踌躇再三;至令君侯苦求方允,大失医者之心也!”博跪拜抱佗躯嚎啕失声曰:“先生此言如万刃加诸吾身也!奈何不与博相商,行此决绝之事乎?”佗强笑曰:“吾身为医者,行其责而死,死得其所;身为鄙民,为君侯之大业,两族之大义而死,死有所值矣;何必再议?”众人闻言,莫不垂泪。佗指药囊曰:“内中有青色小袋一,所盛内服拔毒成药两枚,待彼醒时服之。”复大声喘咳,气若游丝,众皆惊忙。佗乃自行盍目,悠悠曰:“愿以我一身之力,度尽世间一切苦厄众生。”面色安详,蔼然含笑,瞑目而逝。博放声大哭,众将苦劝不止。
噩耗传出,三军举丧,多有江东子弟曾生受佗及其弟子恩者,拜伏哭之。博命先葬于苍郁山脚下,待平蛮后以王侯之礼葬之。
却说数日后,蛮王吴广醒转,但见甲胄配刀悬于帐上,一应应用之物俱在;包扎之痕宛在,并无捆绑之迹,心下正自惊疑,但见帐帘一挑,进来一人,认得正是张飞。飞曰:“我家兄弟知汝醒,教我送药在此。可速服之。”便出华佗前所与之药囊。广变色曰:“大丈夫不能死于疆场,受俘敌手,一刀一割可也!奈何效妇人之行,饮鸩服毒耶?愿赐一刃而死!”言未毕,听得张飞豹眼圆睁,虎须戟张,哇呀呀暴吼如雷,却将手中药囊劈面向广掷去,戟指大骂曰:“我把汝这个背恩忘义,欺心秽行之徒!罢罢罢,便舍了这颗人头,违了我家兄弟将令,打死汝这厮与华佗先生报仇!”拔步上前,挥拳往广身上只是乱打,广不知所措,欲放对时,身上无力,躲闪不得,只得上前扭做一团。正厮打间,帐外进来两人,却是赵云与徐庶巡营至此。见二人厮打,云便上前抱住张飞大喝曰:“翼德且住,休违了主公将令。”张飞那里肯依,口中只说:“须与华佗先生报仇。”云拼命扯开。庶谓飞曰:“将军不必如此,违了主公将令时,于将军身上不便;真打死此人,岂不负了华佗先生白白枉死?”飞怒曰:“原道这厮是个好男子,不知竟是个冷了心凉了血的畜生!”云苦劝,推搡飞愤愤去了。
广问庶曰:“张将军何故只要杀吾,却说与何人报仇?”庶便详细告以华佗之事,只听得广低头不语。庶正色曰:“大王何不明之甚也!以我家主公之能,真欲平汝等时,灭族十次矣!但为两族好合,我数万子弟关山万里,深入不毛,渴饮马溺,倦卧荆棘,染瘴气而百病缠身,避蛇虫而十步死人,历经千劫万苦。我家主公苦心孤诣,背众人之议,弃北伐大业,不惜三擒三纵,如此厚恩且不提;可怜华元化一介布衣医者,亦知大义,以身代死。大王尤区区徒以两族既往之仇怨,负此深情厚意,欲陷两族百姓连年战火之中,岂不令天下英雄耻笑?窃为大王不齿。”广曰:“便请先生引见汝家君侯,别有话说。”
二人便往博寝帐而来。通报毕,有侍者出曰:“主公有言,无面目于大王相见。请大王自去整顿兵马再来厮杀便是。”广乃趋前跪地大哭曰:“君侯之言,真羞杀广矣!吾真狼心狗行,寡廉鲜耻之徒!苍天为鉴,广愿率合族而降,虽海枯石烂,不复反矣!愿君侯看华佗先生面上,再施雨露之恩,纳广之降。”此言一出,帐帘挑处,博快步而出,满面泪痕,急扶起广曰:“非不欲与兄相见,实有愧于华佗先生也!兄能行此决断,则两族子民幸甚,华佗先生在天之灵必慰也!”言毕两人相拥大哭。庶叹曰:“吾主真至情至性之人也。”
于是传令军中,战事止息,拔寨而起,进驻南海,三军欢腾。博与广并辔而行,大军行不数里,转过山脚,途经华佗埋骨之所,有马前卒指示广曰:“此华佗先生之墓耳。”广闻言滚鞍下马,拜伏于地。博与众将皆下马,来碑前祭祀。广不能自己,以头叩碑而哭,博众人亦饮泣不已。
泪眼朦胧之间,仿佛又见华佗背负青囊,葛巾布袍而来,采药于青山脚下,布恩于黎庶之间,曰:“愿以我一身之力,度尽世间一切苦厄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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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回 驰书千里明主料敌 鏖战三江孺子用兵
却说博与广进驻南海。博命大军屯于城外,自与广入城大会渠帅。乃传治越法度者三:其一,越人治越,尽逐汉官,重用越人官吏;其二,改税为饷,尽革一切苛捐杂税,越人一年两季但交些须粮饷,直接向博负责;其三,汉越同化,迁十万越人出山,与汉人杂居,官府给办房屋田地,有汉越通婚者,优给财帛。广与渠帅等皆大悦,令遍告越人,于是一境皆喜。
正欢喜间,流星飞报祸事。原来曹操于广平大败刘备二十三万大军,备引残部困守北海,操声势震天,宛城张绣遂归降操将曹仁,仁便屯军汝南,有图淮扬之意;又报吕布交联袁术,亦欲攻寿春。张飞得报,便引众将入城来见博,正商议间,又报荆州刘表长子琦引军数万进驻江夏,用苏飞为将,有远图江东之意。众将闻报大惊。张飞曰:“事急矣,三弟可速回江东。”张辽曰:“吾观三路敌军之中,荆州一路最急。寿春有周公瑾大军在彼,又有合肥关将军数万大军遥相呼应,曹仁、吕布之辈无能为也;然柴桑、三江口位当江东要隘,兵不过数千,将止吕蒙、丁奉等一干白身之士,荆州大军一至,如何当之?愿主公早做良图。”赵云亦曰:“文远之言是也。荆州刘表宠爱幼子,早有易嗣之意,刘琦欲建武功自立久矣,今得此良机,必犯我江东矣!”众将议论纷纷,博但微笑不语。孙策曰:“昔日离江东之时,兄长留陆绩为柴桑太守,策便欲谏之,绩庸碌之辈耳,安可当荆州大军乎?”博大笑曰:“诸公之论甚高,然未知究竟也。公等但在此尽享异族之乐,吾料旬月之内,必有捷报也!”张飞急曰:“旬日之后,江东属他人矣,安得捷报?”座上一人大笑,众视之,徐庶也。庶曰:“诸君随主公之日久矣,须知主公素有知人之明,既留陆绩在柴桑,必有深意。荆州父子尚且不谐,有何能为哉?吾料主公已有成竹在胸矣,诸君何必多虑?”博亦笑曰:“徐元直真知我者也!”
却说张昭、顾雍等在江东,闻荆州军将犯,忧心如焚,急与太守陆绩及招贤馆诸人商议。一人越众而出,高声曰:“荆州军虽众,吾视若无物也。但与我五千水军,自足破之。”众视之,汝南吕蒙也。座中朱桓问曰:“吕子明将以何策退敌?”对曰:“赤足下水,散发击贼,何必用策?”众人皆笑。陆绩问策于众人,一时未有定论。正商议时,一人自外而入曰:“破敌之事易耳,何必多议?”众观之,来者年不过十五六,其声朗朗,尤带童音,面如冠玉,目似明星,俊美秀逸,乃太守陆绩从子陆逊字伯言者是也。陆绩叱曰:“汝小儿知道甚事?可速退!”逊曰:“叔父且住,有主公书信在此。”袖出一书,遍示众人,观其印玺字迹,果出于方博之手也。书略云:“江防大任,须托于非常之人。吴郡陆伯言,俊杰之才也,吾欲用之为将,恐其年幼,不能服众,先以其叔陆绩为柴桑太守辅之。书至之日,荆州行将有事于我江东,以逊为将,吕蒙、徐盛、丁奉、朱桓副之,陆绩督办粮草船只;诸君各宜遵行,吾欲观公等大才,翘首西北以待也。”众人阅毕,惊疑不定,逊曰:“另有主公配剑令符在此。”出而示之,众人方信。逊便命整点军马船只,三江口立寨迎敌。
江夏刘琦闻听陆逊为将,大喜谓众将曰:“方博用此孺子为将,江东无人矣!”便命苏飞为都督,陈就、邓龙为先锋,起水军三万,来取江东。军至三江口,陆逊率水军战船八千来迎。琦见江东船少,令大军做锋矢之形,令陈就、邓龙在两翼,自与苏飞座船在锋尖,驱兵大进。逊在楼船之上,见荆州军如此布阵,大笑曰:“刘琦真白面书生,纨绔子弟耳,安能用兵乎?”乃传令诸将,先得敌主将帅旗者为头功;皆用艨艟大舰,上乘善射之士,命吕蒙在左,徐盛在右,丁奉、潘璋居中,大军成鹤翼之形应敌。
两军相近,喊杀震天。江东水军并不与相接,但距丈余而射,荆州军方欲接战,阵形已乱。吕蒙、徐盛所率船队便如利刃,直插敌阵,荆州军大乱,落水死者无数。琦在船中,见矢石如雨,面如土色,急入船舱躲避。徐盛船快,直逼琦座船而来,两船相近,盛便涌身跳上大船,一刀砍倒帅旗,江东军一起欢呼。盛便欲来杀刘琦,正危急间,邻船跃过一将,挡住舱门,手持浑天点钢叉,来战徐盛,不几合,徐盛不敌,被一叉柄扫下大江。江东水军一齐大惊,急视那将时,熊腰虎背,好条大汉!那将大喝曰:“江东鼠辈,见甘兴霸否!”一时吕蒙、丁奉、潘璋都到,三将各持兵刃,跳上大船,来战甘宁。好甘宁,独斗三将,全无惧色,缠战多时,不分胜负。荆州军两翼陈就、邓龙一齐都到,三将见不能取胜,恐为所算,各自跳回本船。甘宁将钢叉倚住,拾起帅旗,迎风展开,便如一尊铁塔,傲立船头,威风凛凛,荆州军为之士气一振,徐徐而退。逊于大船之上,惊问曰:“此何人也?”左右有识得者告之曰:“此巴郡临江人甘宁字兴霸者也!”逊曰:“莫非锦帆贼乎?真勇将也,吾当为主公致之。”便命收兵。江东军大胜而回。刘琦得甘宁相救得脱,问左右适才何人,对曰:“锦帆贼甘兴霸也。”琦曰:“劫江之贼耳。”不以为礼,但命人赏宁以金帛。甘宁怀忿,暗思:“刘琦待吾何薄?”
却说逊与众将回三江口,逊谓众人曰:“荆州军最重世族,甘宁出身寒微,吾料刘琦必不能重用。吾当借一叶扁舟,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宁来降。”众将大惊,丁奉曰:“此等事委以一文吏足矣,伯言身当三军之重,安可轻动?”逊曰:“不然。主公不以吾年幼鄙薄,以重任付逊,逊安敢惜一身之安危,明知于主公大业有利而蒙心不往乎?甘宁非等闲可说之,吾当亲往。吾去之后,若有差池,吕子明可代吾职。”众将皆服其志。
这日甘宁方自在寨中郁闷,从者报有江东故人来访。宁便教引入,及入,翩翩少年耳,并不相识,乃叩问姓名,少年曰:“吾乃江东陆伯言是也。”宁惊问曰:“莫非孺子为将者否?”对曰:“然。”宁大笑曰:“汝虽年幼,胆色过人。吾不害汝,可速去。甘兴霸岂言辞可说乎?”逊亦大笑曰:“将军真谬哉。逊岂欲说降将军乎?闻将军将死,特来吊孝也。”宁怒曰:“汝何无礼太甚!”逊徐徐曰:“逊所言是实,将军不自知耳,惜哉。”宁曰:“汝试言之,言不通,可试吾剑!”逊曰:“荆州世族林立,刘表父子所重者,张、蔡诸族也;将军出身寒微,虽有异才,必不为所重,既不为重,其才必遭小人所嫉,届时将军安所归乎?况丈夫沉沦,郁郁不得其志,与死何异?将军之剑虽利,恐将军自试耳!”宁闻言,恰中心思,低首不语。逊见其意动,乃说之曰:“吾主英雄盖世,聪明仁勇之名布于天下,将军颇知之乎?吾主用人,不计出身,不拘一格,如逊之年幼,竟付江防大任;以将军之大才,若在吾主军中,前程不可限量也。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宁闻言,豁然而起,曰:“得伯言一席言语,令宁茅塞顿开!君可速回江东。吾为君取荆州水寨,以为进身之计。”逊闻言大喜曰:“将军果能建此大功,主公之幸也。”当下二人计较已定,逊便回江东。
且说逊回到水寨,便教点兵以待。次日夜,江风大起,逊谓众将曰:“此天助吾等成大功也。男儿处世,建立功名,正在今夜!”乃命吕蒙、徐盛、丁奉、潘璋、朱桓各领一队,每队用惯战水军一千五百人,三十人为一船,各持弓矢利刃,顺风而下,来劫荆州水寨。那厢甘宁早遣心腹于寨中四处放火,江东军众将五队齐至,只顾杀人放火,势不可当,荆州军不战自乱,暗夜中不知敌军多寡,自相惊扰;乱军中只听得大呼:“降者免死!”弃械降者无数。吕蒙手持刀牌,一舟当先,正遇陈就座船,一跃而上,当胸一刀砍倒,枭得首级在手,;那边丁奉一箭射邓龙下水,众将会合,便来寻刘琦。琦但于梦中惊醒,听得喊杀震天,皆言要捉刘琦,只吓得魂飞天外,不及披甲,自与苏飞引数十骑上岸往江夏而去。
一行人奔至天明,将至江夏城下,晨光熹微之中见城头高挑一个“甘”字。苏飞喜谓琦曰:“幸得甘兴霸先回防江夏,保得此城不失。”纵马向前,便教城上开门,曰:“大公子在此!”言未毕,听得城上一声炮响,乱箭齐下,飞不曾提防,身中数箭而死。琦大惊,勒马看时,城门大开,甘宁一骑当先,持叉大呼曰:“刘琦鼠贼听者,此城已属方博主公所有。”琦扬鞭大骂曰:“逆贼,吾向日待汝不薄!”宁怒曰:“吾救汝脱大难,汝以劫江贼待我,尚言何不薄耶?”拍马直取刘琦,只一合,生擒过马,掷于地上,喝教绑了。
不一时逊引众将都至,便入江夏,重赏甘宁,奖犒三军。宁便将刘琦押上。逊便命去其捆绑,以酒食待之,纵之使归荆州。众将不解其意,或问曰:“将军以弱克强,得缚刘琦,诚不易耳,奈何纵之?”逊曰:“诸公有所未知。刘景升宠爱幼子琮,琮母蔡氏一族掌荆州实权欲废长立幼久矣,今若诛琦,是反乘蔡氏之意也;不如纵之,使荆州父子相图,主从失和,吾却趁便于中取利,此为上策。”众将皆服其论。
话说陆逊得方博青眼,年不满丁,兵不满万,大破荆州水军数万,博军声威,遂天下震动。关羽在合肥用郭嘉之言,提大军六万,以关平为前部,逼近临淮袁术立寨,袁术、吕布遂不敢轻动。周瑜闻报,谓众将曰:“郭奉孝既出,吾等岂可后人?”乃点军四万,北向立大寨四座,黄盖、韩当出颖上;蒋钦、陈武出下蔡;周泰、祖茂出成德;鲁肃、程普出庐江,四路军马,互为犄角之势。流星飞报与曹仁,言方博军锐,兵戎整肃,粮草足备,仁闻报叹服曰:“诚不可与争锋耳。”遂罢南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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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17 10:31
第十九回 天下如棋智者计 初生之犊小将心
话说方博在南海,人报袁绍外甥高干纠合袁氏残部七八万人,以审配为将,田丰、沮授为谋士,交连曹操议刘备之后,备军已败,曹军已入北海,谋士许攸降曹,备及颜良、文丑、张合、高览、太史慈等不知所归。博大惊,谓众将曰:“玄德败何速耶?吾意原令曹、刘相持,吾等趁势北伐,于中取利。今曹军速胜,令吾北伐大计全盘受阻。今曹操已尽得河北山东之地,挟数十万之众,倘挥师南下,如何当之?”众将闻言尽皆失色,独徐庶笑曰:“主公不必忧虑,吾料操必无南征之举。”博问曰:“以何知之?”庶曰:“主公颇知刘备之败乎?备之败,在崛起太速。袁氏四世三公,久镇河北,根基深厚,备代公孙不过数年,竟欲尽吞袁氏基业,岂可得乎?其臣下许攸贪而不智,郭图谋而无断,其余张合高览之流,颜良文丑之辈归附未久,其心各异;备军虽众,譬如散沙耳,安能成事耶?是故高干以一庸碌之才竟行掣肘,曹公奋雷霆一击,备遂溃不成军。方今北方虽平,然高干等袁氏旧部人心未定,马腾、韩遂等辈每思袭许都;操若图南征,是重蹈刘备覆辙也,此中原由,操纵不知,曹营帐下谋臣众多,岂有不谏之理?吾主但高枕无忧可也。”博闻言大悦,曰:“元直之论甚善!”
却说曹操在许都,闻曹仁引张绣、贾诩等降将入见,大喜。封绣为讨逆将军、关内侯,厚待贾诩,曰:“吾不喜得河北,喜得贾文和也!”乃问计于诩曰:“今北方已定,吾将欲南征,一鼓而定天下,公将以何策教吾?”诩不答。操怪之曰:“吾得公,如高祖之得子房耳,公竟不发一言教吾,何也?”对曰:“正有所思,未及答耳。”操问曰:“所思者何?”诩曰:“吾所思者,公所以速胜,刘玄德所以速败耳。”操大悟,再拜于地,曰:“公真高见!”用诩为长史、治军祭酒,遂罢南征之议。
博在南海,闻操确无南征之意,其心乃定。乃命赵云统兵一万为先行,镇抚长沙,以为陆逊大军呼应;又命孙策止带二三从人,星夜投关羽军中相助;博自引大军奔柴桑而去。
关羽在合肥,闻报孙策奉博将令来助,欣然率郭嘉、关平、周仓、凌操、董袭出迎,彼此寒暄已毕,策自去歇息不提。郭嘉密谓云长曰:“主公命伯符单骑来助,其意云长公颇知之否?”云长曰:“愿闻其详。”嘉曰:“主公欲令吾等与周郎联军,以取徐州,又恐周郎与嘉等有隙,不我助耳。策与周郎总角之交,得伯符在吾军中,周郎必尽全力也。”云长大悟,曰:“奉孝真知吾弟肺腑也!”却说周瑜在寿春,知博命孙策往关羽军中,笑谓众将曰:“公等知主公之意乎?主公麾下家臣,素有南北之分,主公知吾与郭奉孝不睦,恐不助彼也!故命伯符往关羽军中相助耳,诸君以为如何?”黄盖闻言不悦,曰:“一般与主公出力,何分南北!”瑜霍然而起曰:“老将军之言是也!瑜岂器量狭小,因私废公之人乎?主公真小觑周公瑾矣!”乃命黄盖、韩当、蒋钦、陈武、周泰、祖茂三寨六将紧守本寨,以当曹仁;鲁肃、程普拔寨而起,逼近临淮,只待孙策出阵便援之,瑜自领大军,尽起寿春之兵为后应。
云长闻周瑜兵动,大喜曰:“果不出奉孝所料。”便命聚众商议。云长谓孙策曰:“吾欲取徐州久矣,所虑者,袁术交连吕布同谋伐我也。伯符幸为吾当之。”策曰:“术军势大,三月之中,策愿当之,三月之外,不称其职矣。”云长笑曰:“三月足矣!”策曰:“更乞一勇将为前部。”云长便问帐下何人愿往,言未毕,帐外进来一人,彪腹虎躯,英气逼人,顶盔贯甲,全付披挂,拜伏于地,高声曰:“小将愿往。”众将视之,一齐都笑,来者乃凌操之子凌统是也,年方十七。凌操叱曰:“小儿无知,汝尚年幼,安能当伯符辅弼?可速退。”凌统抗声曰:“父亲请暂息怒。窃闻甘罗十二拜相,有志不在年高;昔日主公年方十八,五闯连营,单锤断巨碑,退黄巾十万,天下闻名;周郎周公瑾十七拜将,临江用计,巧取寿春,令袁术之辈不敢正视我军;江夏陆逊,年不满丁,孺子为将,破荆州数万水军,天下震动,以此论之,儿真非年幼者也!吾闻孙将军初阵之时,年亦与统相当,愿效见贤思齐之意,随伯符将军驰骋沙场,斩将夺旗,方遂男儿平生之志!”众将闻言,皆壮其志。策闻曰:“敢试练否?”统扬眉曰:“有何不敢!”云长大喜,便命众将一起出辕门,看策与统试练。
策绰枪上马,直至辕门,大呼曰:“凌统何在。”统大声应诺,持刀直取孙策,二将于辕门前盘旋大战。交手八十合,无分胜负,但听中军鼓声大振,士卒彩声连连。云长大悦,谓凌操曰:“此子真初生之犊也!”又战五十合,策便教且住,下马施礼,大喜曰:“真吾对手也!”统亦下马曰:“伯符公故意相让耳,唯愿公日后教之。”两人一起大笑,相携往将台而来。云长笑曰:“吾军又添虎将矣!”以统为校尉,就命策军前部,克日起行,来战袁术。
却说博在南海,闻周瑜、关羽两军尽出,喜谓众将曰:“吾兄与周郎不负所望,真吾之知音耳。”便命整点大军,辞别吴广。广闻博将去,率众渠帅野地设宴,相送博等。
是夜,歌舞鼎盛,篝火熊熊,各尽一欢。越人尽出荔枝、菠萝、龙眼、芒果等珍果待客,百越之地,狸猫为羹,蛇虫做盏,虽无龙肝凤脑,端得是奇珍异味;又有青红米酒醉人,复得越女婀娜悦目,众将于百战余生之后,享此大乐,不由尽皆大醉。博看罢张飞、吴广二人猜枚,飞屡负,暴跳如雷,众皆大笑。博持觞,不觉微醉,忽听耳畔有人隐约而歌,博孤身循声而去,但见丛林之中,紫衫翩翩,效越人之舞,佳人如花,环配玲珑,皆做乐声,紫衫女轻舞曼吟,风姿无限,博尽觞中之酒,不由大醉,作歌和之曰:“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又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紫衫女轻笑曰:“哎哟,你还会做诗啊,失敬失敬。”博亦笑曰:“不敢掠美,这是后代一个叫李白的酒鬼写的。”紫衫女曰:“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真是好诗啊!”博曰:“我却喜欢那两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每次出现,总是很快就走了。我原本很想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能办到那么多神秘的事情,你的背后有谁?其实,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只知道若是见不到你,不能同你说话,看不到你笑起来的样子,我就会一天天在思念的黑暗里,让寂寞吞噬了我的生命。我想珍惜见到你的每一分钟,把心里的话告诉你,没有你,有万里江山有什么用?没有了你的注视,有那么多人尊崇我又有什么用?”紫衫女面现红晕,不知所措,嗔曰:“你喝醉了吧!这么多话?”博乘醉向前,轻持佳人之手,低眉问曰:“告诉我,你的名字?”对曰:“他们说我姓李,他们叫我巧儿。”其声如蚊吟,细不可闻。博轻拥李巧入怀,但觉怀中一挣,便既不动。
明月如钩,朗星漫天。月色有心,轻浴一双璧人,星光静谧,看护有情众生。呜呼,安得令干戈止息,烽烟消散,安得令我中华儿女永享太平盛世,安得令天下有情人尽享此宁静一刻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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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发表于 2005-2-17 10:32
第二十回 铁骑白羽凌云志 陷阵长兵风雷声
却说袁术在临淮闻孙策提兵立寨,谓众将曰:“黄口孺子,朕先伐之!”乃命大将纪灵引大军五万为前部,自引大军十万,共计十五万,号称三十万。浩浩荡荡,来战孙策。策便聚军中将佐商议,人报术军先锋纪灵距大营三十里立寨,众人皆有畏惧之色。或曰:“术军势大,十倍于我,吾等区区万余兵马,安能当之?只宜深沟高垒,待周公瑾大援至时,再做区处。”言未毕,帐下一人大呼曰:“进此言者可斩之!”语惊四座。众视之,小将凌统是也。统曰:“临淮地当要冲,与徐州相连,若吾等困守于此,使术分兵交连吕布,则关将军大军危矣!术军虽众,远来疲惫。统愿率坚兵,请为将军破之!”策曰:“将军之言是也。然术军来势猛恶,将军如此年幼,倘有疏失,于军不利。”统厉声曰:“男儿既事鞍马,但知逢战必前,每阵必胜!伯符公遇阵犹疑,临难望免,岂不有负江东霸王之名!”策闻言,不怒反喜,拍案曰:“壮哉凌公绩!”便命点军三千为先行。统曰:“临战斗勇,贵在兵精,统有铁骑八百,自足破之!”众皆大惊。策曰:“军中无戏言!”统昂然曰:“愿立军令状!”便于帐前与了军令状。策又拨酒三百坛,肉四百斤于统,统自出点兵去讫。
统回军中,点精锐善战马军八百,将酒肉分付众人,饮食俱尽,令于盔上尽插白羽,每人背箭八壶,擎旗而出。比及出寨,见前方有矮丘,统命就于山上列阵。纪灵见策军兵动,亦引军出阵。统单人独骑,自坡上飞驰而下,指灵大骂曰:“反国逆贼!”灵便遣副将荀正出马,统与交锋,不五合,手起刀落,斩正于马下;术将柳刚,挺枪而出,直取凌统,统并不回马,暗取弓箭在手,翻身一记背射,正中咽喉,倒撞下马,江东军一起鼓噪。纪灵见折了二将,举三尖两刃刀来战凌统,二将于土坡之下大战三十合,不分胜负。两马错蹬,各归本阵。灵见统兵少,麾兵大进。统驰上土丘,便命各军下马戒备,居高视下,以长弓八面射之,术军落马无数。灵命四面围之,统大呼曰:“四方无路,诸君何不死战!”江东军马,一呼百诺。土坡之上白羽耸动,统率众军上马,冲突而下,复驰马而上,如此而是者三,所到无不披靡。灵大怒,命添兵围之。两军战至日暮,术军虽众,竟不能全胜。
孙策于岗楼之上,见纪灵寨兵尽出,锐气已失,大喜,谓左右曰:“此时不出,更待何时?”尽起大军,出,径袭术军侧翼,将术军截作两段,术军大乱。灵忙命分兵战之,不利,灵于乱军之中,欲寻孙策决战,不期凌统率数十骑自高处而下,势如破竹;统钢刀快马,迅如惊雷,便如一道电光,直取纪灵,灵方欲回马,转身不及,被统一刀,连肩带背,砍做两段,可怜惯战勇将,化做一场春梦!统取了纪灵首级,于马上大呼曰:“纪灵首级在此,降者免死!”术军大溃,降者无数。策引军追袭十里乃归。
回营整点军马,斩首三万余,获金鼓、旗帜、辎重粮草无数;自损二千余,凌统所部白羽精骑折损过半,余皆带伤,统被伤数十处,血染征袍,乃赤膊就医,坦然自若。策细问交战经过,赞叹曰:“凌公绩真初生之犊不畏虎也!”驰书报方博,言统如此大功,博用统为偏将军,位犹在其父凌操之上。
却说袁术闻前军尽溃,纪灵阵亡,大惊失色,谓众将曰:“江东军马,何精锐至此耶?”人报周瑜自领大军,已至成德,与策为犄角之势,术闻周郎至,深忌之,便命深沟高垒,不敢轻动。
郭嘉闻策军大胜,便来寻云长,曰:“术军新败,必不敢轻动,可速渡白马,经淮阴而取徐州,先败吕布,截断袁术归路,复与周郎前后夹击,术可擒矣!”云长然之,令关平领军一万为前部,起大军五万,渡过白马湖,经淮安、淮阴,直取徐州。吕布闻报,急命人驰书袁术,求分兵助之,术不应。布大怒曰:“无信小人!”命高顺、臧霸二将统兵两万据守彭城,自引军守徐州。
关平领前部马军万人先行,不一日已至彭城,平便命出阵。左右或谏之曰:“我军远来,不如先立壁垒,待关君侯大军至时,别有商议。”平叱之曰:“男儿建功,正在今日,吾岂不如凌统乎?”自引大军尽出,来战高顺。顺闻平至,亦领兵出,两阵对圆。臧霸便出,平拍马舞刀,来战臧霸,斗五十合,不分胜负。平大刀一举,江东军马一起杀出。关羽所部骑兵,训自北羌,精锐勇悍甲于天下,此刻万马奔腾,黄沙蔽日,直如山崩海啸,震天动地。
臧霸见状,急归本阵,徐州军两翼分处,涌出弓弩手无数,指天而射,箭落如雨。江东军马虽有折损,其势不衰,皆奋刀出鞘,刀光如雪,所距不过百步,徐州人马皆为步卒,面有惧色。高顺身披红袍,贯黄金甲,跨下一匹黄骠马,催马直至阵前,或厉声曰:“贼来百步矣!”顺左手持刀,右手持牌,以刀击牌大呼曰:“风!”众军一起大呼曰:“风!”复有人曰:“贼来五十步矣!”顺复大呼曰:“雷!”众军亦呼曰:“雷!”军心大盛。顺弃刀于地,持枪在手,举枪大呼曰:“风雷陷阵!”众军一齐大呼曰:“风雷陷阵!”万众一心,勇不可当。两军相接,徐州兵皆用长枪,其长竟逾两丈,精铁为尖,坚木为杆,挺枪以待,江东马军收势不及,直撞入枪阵之中,前军落马无数,后军自相践踏,死者无数。顺挥军酣战,江东军马溃不成军,关平喝止不住,只得败退。顺引军追击,平死战得脱,折损军马六千余。
关羽自引大军,直至彭城,安下寨栅。关平带伤入见,言前军大败。云长怒曰:“吾自随吾弟起兵以来,大小百余阵,每战必胜,辱子无能,安敢折吾军锐气!”叱令斩之,众将苦求,云长大怒曰:“再有求告者,便与同罪!”帐下便推平出,正欲行刑,郭嘉自外而入,急呼曰:“刀下留人!”嘉谓云长曰:“少将军虽有战败之责,然其罪在公不在彼也!”云长见是郭嘉,只得问曰:“吾有何罪?”嘉曰:“公颇知高顺乎?顺平生不饮酒,少言语,严毅方正;所部七百人,号曰陷阵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治军谨严,变化多方,有古名将之风。少将军虽承父之勇,非顺敌手也,公用为前部,岂非有失察之罪?况临阵斩将,于军不利,望公三思。”云长闻言,徐徐曰:“既是奉孝求情,姑免之,容日后将功折罪。”乃释平归,平谢过郭嘉,自去养伤不提。
却说云长与郭嘉引数十骑,来看高顺寨栅。云长观毕,长叹曰:“如此法度,深通用兵之道,真吾等对手也!”嘉笑曰:“云长公何必忧虑,顺虽有将才,不知诡计。吾但于反掌之间,除了此人,教公一马平川,直取徐州。”云长大喜曰:“计将安出?”嘉笑曰:“吕布为人,反复无常,世所谓三姓家奴也,此等人必然多疑,视诚信忠义如无物。吾但施小计离间之,高顺虽有大才,奈吕布不用何!”云长顿悟,于马上大笑,曰:“公真世之鬼才也!”
二人回营,云长便命大军拔营,徐徐而退。顺见江东军马各依行伍,旗帜不乱,不使追击。吕布闻江东兵退,便命高顺回军。顺回书曰:“吾军并未全胜,而敌竟退。愚意料郭嘉多智,此去必然有诈,彭城为徐州屏障,请为主公守之。”布得报,心下生疑。嘉命凌操引数十骑,来顺寨前,取一箭,去其箭矢,以布帛束于箭杆之上,射入顺营,教人大呼曰:“江东故人张辽张文远将军,有书信上复高将军!”众人齐呼,合营震动。顺便命取书来看,皆败絮碎帛也,并无一字,顺不解其意。早有人密报于吕布,布心大疑,乃命人至顺营中来索书信,曰:“闻文远有书至此,可借一观。”顺具以实告,布如何肯信,暗教魏续、宋宪二人持令符,来拿高顺,命臧霸代其职。及至顺军中,二将密与霸商议如此如此。顺方自外阅军归,三将各领心腹,一齐动手,擒下高顺。徐州军马,闻顺被持,皆来阻挡,群情汹涌,三将遏止不住,大惊失色。顺乃谓众人曰:“顺忠正之心,天日可表。往见主公,自有分辨,诸君不可如此!”众军乃止,落泪相送。
魏续、宋宪二将便押顺至徐州来见布。布见高顺,大骂曰:“逆贼,安敢叛吾!”叱令斩之。顺大呼曰:“无罪!”布曰:“江东兵马,精锐无敌,千里而来,方受小挫便退,必与汝通谋,此可疑一也;吾令回军,汝统大军在外,抗令不遵,必生异心,此可疑二也;张辽素来精细,岂有误将败絮碎帛做书信送来之理,定是汝恐吾得知书中所言之事,暗中藏过了,此可疑三也。汝自以为得计,安能瞒得过吾?”众将皆谄媚曰:“主公洞察秋毫,聪明烛照,吾等不及也。”布闻言,面有得色,命推顺出,顺百口莫辩。谋士陈宫急越众而出曰:“主公不可!吾料此必为江东离间之计也!张辽此时尚在方博军中,安能千里传书,交通高顺乎?况辽既然精细,当密使人送书与顺,何必驰军越马,惊动合营耶?此必关羽郭嘉之辈,败于高顺之手,忌其将才,欲去主公一臂也!”布闻言,若有所思。宫复曰:“郭嘉狡诈多智,天下闻名,愿主公三思!”布曰:“既如此,暂且监下,听候发落。”
早有细作报知云长军中,郭嘉闻报大惊曰:“谁人识破吾计?”对曰:“徐州从事陈宫也。”嘉谓云长曰:“徐州尚有此人,吾竟忘却。吕布失德,徐州诸将,心怀怨愤者众,嘉当亲往勾当,接为内应。”云长曰:“不可。吾旦夕需与先生议事,安得相离;况先生千金之体,安能轻涉险地乎?”嘉笑曰:“公自放心,嘉虽入虎穴,有磐石之安也。公可整点兵马,待嘉归时,便取徐州!”
当下辞了云长,妆伴做一阴阳道人,只带一名小童,随难民潜入徐州。及至入城,便欲打探诸将府邸,不期被人一把揪住衣领,于耳畔大喝曰:“汝这厮好生大胆!既献离间计坏了高顺,复来城中勾当,欲寻内应,只恐害吕布不死,汝把出这等毒手,也需瞒我不得!”吓得嘉魂不附体,急转身看时,大吃一惊!毕竟来者是谁,郭嘉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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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发表于 2005-2-17 10:32
第二十一回 郭奉孝议取徐州 陈元龙巧间陈宫
却说郭嘉被人揪住衣领,说了一番言语,吓得魂飞天外,及转头看时,来者广平沮授是也,嘉昔日曾在袁绍帐下为记事,二人故而相识。嘉曰:“世人皆道公助高干大败刘玄德,公如何却在此处?”授曰:“干本昏庸暴戾之辈,自败刘备之后,日益骄横,怠慢属下,深为曹操所恨,吾料早晚必遭操毒手。吾与田符皓屡谏不听,无奈只得弃之而去。”嘉曰:“田符皓亦在此处乎?”授曰:“然。吾二人既不见容于河北,便来徐州,将仕吕布耳,公既与布为敌,吾将出首。”嘉大笑曰:“兄真相戏耳!吕布狼戾不仁,薄信寡义,兄岂不知?以兄之大才,岂是明珠暗投之人乎?吾主方子渊英武仁厚,天下闻名,更兼求才若渴,礼贤下士,兄当与吾共事之,方不负平生所学。”授亦笑曰:“奉孝真知我者也。吾与符皓正欲往淮南去投关云长,恨无引荐之人也。”嘉闻言大喜,二人便相携径往见了田丰,久别重逢,相谈甚欢。嘉便言及欲寻城中内应之事。丰曰:“公知徐州陈登乎?”嘉曰:“略有耳闻。”授曰:“若得此人相助,大事可图。”嘉曰:“兄之言是也。然何以说之?”丰曰:“陈氏一门为徐州望族,吕布无德,士民皆怀忿久矣,苦无从下手耳。可重爵饵之。”嘉曰:“善!”当下手书一封,教二人出城先投关羽营中去,郭嘉自去寻陈登勾当。
嘉别过二人,便寻至陈登门首,正遇登出府,嘉拦其车马,大呼曰:“世人皆无能,前呼后拥好威风,不知灾殃祸,转眼到家门。”登忙下车,见一道士,散发大呼,怪之,问曰:“汝道吾有何灾祸?”嘉密谓登曰:“公以名士望族而事豺狼之徒,安得无祸?”登大惊曰:“汝非道者,果何人耶?”二人便回登府,分宾主坐定。嘉便自报姓名,登惊曰:“汝乃方博之人,来此何干?”嘉曰:“特来相救元龙也。”登默然。嘉曰:“吕布狼戾不仁,轻易去就,伴之如伴虎耳,公岂不知?”登曰:“公欲使吾事方子渊乎?吾岂反复之人?”嘉曰:“陈元龙天下名士,岂敢坏公之清名?但借公一言而已,于公无损,而于徐州万千士民有益,公何吝之甚也?”登问曰:“何言?”嘉曰:“吕布一勇之夫,不足畏耳。吾所忌者,陈宫耳,此人广有谋略,须令彼与布相隔,方可图徐州也。”登尚迟疑,嘉曰:“若事得谐,嘉禀明主公,保陈氏一门为徐州第一望族,更表公为广陵太守,如何?”登大喜,再拜而谢曰:“吾岂为爵禄乎,当求与奉孝同赴大义耳!”嘉便与登商议毕,谓登曰:“城中之事,尽付于公,公宜仔细。”登曰:“奉孝放心,全在吾身上。”
嘉便辞陈登,潜出徐州,回大营来见关羽。云长引众将与田丰、沮授与相见,嘉曰:“大事谐矣。”告众人以陈登之事,云长大喜曰:“公之胆略智慧,人所不及也!”便教整点兵马,来取徐州。云长尽提大军,拔寨而起,彭城臧霸自高顺去后,军心纷乱,日见涣散;霸闻云长至,欲待坚守,彭城城池矮小残破,难当大军,不得已,只得出阵来战云长。两军相遇,各结阵势。霸当先出马,便来搦战。云长挺刀自出,二将于阵前大战四十回合,料臧霸怎敌得云长,被云长卖个破绽,一刀砍于马下。云长见斩了臧霸,麾军大进,徐州军马尽作鸟兽散,降者无数。关平、周仓率军等直至城下,彭城乃破。取城整军毕,郭嘉便与田丰、沮授等入城,却见云长立于门桥之下,下马来迎郭嘉。嘉慌忙下马,谓云长曰:“安能当如此大礼?”云长笑曰:“若无奉孝,吾等安能入此门乎?”众人一起大笑。
却说吕布闻说失了彭城,大惊失色,急招众将商议。陈登乘机曰:“徐州孤城一座,四面受敌,不利久守;为今之计,当分兵下邳,尽移钱粮于彼,若徐州被困,下邳有粮可救,此犄角之势耳。”布曰:“元龙之言是也。如此便相烦公守之,何如?”登曰:“登一介书生耳,安能当此重任?吾意观之,诸将之中唯陈公台上马治军,下马治民,文武双全,可当此任。”布大喜曰:“甚善!”便命陈宫引一军往守下邳,宫领命率军去讫。登暗思曰:“此计成矣!”密使人通报郭嘉。
云长取了彭城,便来取徐州。布闻云长至,怒曰:“关羽这厮,昔日于虎牢时,彼兄弟三人,折吾威风,今又伤吾大将,犯吾疆界,吾必有报之!”引众将来战云长。两军于徐州城下摆开阵势。吕布便教侯成出马,这边关平敌住,战十余合,不分胜负;那边董袭、凌操便出,这厢魏续、宋宪一起出马敌住,六员将于阵前捉对厮杀。又战片刻,六人中输了一人,原来侯成当不得关平家传刀法精奇,拨马便败,关平哪里肯舍,拍马赶来。恼得吕布性起,持戟冲杀过来。关平见其来势,心知不敌,不敢当之。云长见状,便教三军齐上,这边徐州军亦杀奔过来。两下一场混战,各有折损,战至日暮,两军各自收兵不提。
次日,云长便命深沟高垒,任布如何叫骂挑战,只是不应。布以为云长心怯,不以为备,日益骄横。登谓布曰:“关羽这几日不见动静,莫非暗袭下邳?不可不防。登愿为主公往陈宫处探察。”布喜曰:“当真相烦元龙矣。”登心下暗笑,口中连忙逊谢,自引二三从人来见陈宫。及见,谓宫曰:“主公欲令公出兵击关羽大寨之侧,主公自引大军接应,破敌只在明夜。”宫曰:“此计虽然可行,过于行险矣!元龙请为吾告知主公,接应之事,但委一将足矣,主公当自守徐州,切勿轻出!”登唯唯而退。归告吕布曰:“关羽交连泰山强寇,欲取下邳矣。陈宫兵少不能当之,乞主公援之。”布大惊曰:“如之奈何?”登曰:“下邳乃吾屯粮之所,三军之命脉耳。驰援重任,非可轻易托人,主公定当亲往,登为主公死守此城!”布曰:“非公则徐州不保矣。”登曰:“主公明夜可暗袭关羽后路,若与贼遇,休与多言,尽杀之可也!”布曰:“善!”
次日夜里,布自引大军两万,奔下邳而去。行至半路,正遇一军,布以为云长军马,暗夜之中不分究竟,径引军击之。两军混战,直战至天明,方觉蹊跷,视其旗号,陈宫也;两边折损无数矣。急合军一处,正欲问时,喊杀之声,惊天动地。左一路凌操杀来,右一路董袭杀来,布军大乱,不依行列,死伤无数。布与陈宫死战,江东军马乃退,宫谓布曰:“中郭嘉奸计矣!可速回徐州。”布急与宫引军来徐州,方至城下,城上一声炮响,树起旗号,大书一个“关”字,大旗之下,陈登与关公、郭嘉、田丰、沮授等立于城头。吕布方悟,指陈登大骂曰:“逆贼,吾待汝不薄,汝何敢反耶?”登曰:“汝乃世之豺狼,吾反汝即是救徐州百姓也!”布大怒,便命攻城,城上矢石如雨,布不得已,引军败退。布谓宫曰:“今可先回下邳整顿军马,徐图复仇之计。”宫然之。
二人便往下邳而来。行至半途,正遇一军,残兵败将耳,却是魏续、宋宪、侯成、曹性、郝萌一干部将。布问曰:“何以至此?”侯成曰:“昨夜吾等于睡梦之中,闻江东军马已入城,忙整军与战,不利;吾等拼死杀出,欲来下邳来寻主公,方知下邳、小沛俱失陷矣。”布大惊曰:“关羽如何袭了二城?”对曰:“陈登命人持主公令符,告知二城守将,只说徐州失陷,主公危急,命从速救之;二城守军尽出,关羽却使关平袭了下邳,周仓袭了小沛,今二城与钱粮尽失陷矣。”布闻言,大叫一声,倒撞下马,气厥过去。众急救醒,布切齿曰:“陈登逆贼,吾必生食汝肉!”便欲引军复取徐州。陈宫急谏之曰:“徐州城池坚厚,江东军士气正盛,吾军新败而无粮,再战必失也!”布曰:“如之奈何?”宫曰:“可先望淮南投袁术,徐图复仇之计。”布叹曰:“只得如此。”便收拾残军自往投袁术去讫。
却说云长得了徐州,命人自牢狱之中提高顺至。及至,云长亲释其缚,解衣衣之,顺慨然曰:“将军不必如此,顺非投降之人,但求速死。”郭嘉曰:“嘉等每尝以为将军大才,不意亦庸碌之辈耳,岂不被天下人耻笑乎?”顺曰:“吾仗忠义而死,有何可笑?”嘉曰:“汉室衰微,天下将倾,公空负所学,默然而死,是不忠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公壮年弃世,令双亲失爱,是不孝也;堂堂丈夫,事主如布之暴戾不仁,助之为虐,是不仁耳;张文远素与公相厚,公违朋友之情,使永无再见之日,是不义也;自古贤臣择主而仕,良禽择木而栖,公肉眼不识英雄,弃明主而不仕,是不智也。忠孝仁义智皆无,死非其时,亡而无名,得不为天下笑乎?”顺闻言,额上见汗,曰:“公之言是也。顺愿降,然有一事相求。”云长大喜曰:“但教力所能及,无有不允。”顺曰:“自古君子不绝人子嗣,吕布不仁,其家人无辜也。愿公纵之使归。”云长曰:“便从将军所请。”顺曰:“顺愿亲送往临淮,以尽一场主臣之谊。”云长曰:“自当如此,公真天下正直忠义之士也!”便教点一千兵马,令高顺护送吕布家小往临淮去讫。
及顺去,左右或谓云长曰:“顺此去必不复还矣。”云长曰:“不然,吾观高顺襟怀坦荡,有古君子之风,非诡诈无信之人也。”不数日,顺果引军还,云长大喜,出城迎之。驰书往柴桑报知方博,博以顺为偏将军,关内侯,赐禄千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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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发表于 2005-2-17 10:34
第二十二回 纵二虎方子渊用计 刺国贼陈公台死节
却说吕布失了徐州,来投袁术,先遣陈宫来临淮见术,备陈同盟之意。长史杨大将谓术曰:“布乃天下骁勇之士,正可用之,以当关羽。”术曰:“布反复无常,豺狼之性,倘有异志,奈何?”对曰:“布一勇之夫,所恃者,陈宫之智耳。可留宫在此,厚恩以结其心,使分离与布之契,则布无能为也。”术然之,便留陈宫参赞军机,遣人回报吕布,教布北向以当云长。
云长在徐州,闻布交连袁术,便使人驰书约会周瑜,教南北夹击,一鼓平灭吕布、袁术。这日,正自整点军马,人报荆州江夏方博使节至。云长忙引郭嘉及众将接着,云长问来使曰:“吾弟如何却在江夏?”对曰:“主公已引大军往江夏与陆伯言相会,只待长沙子龙将军一至,便取荆州矣。”云长便问所来何事。来使曰:“传主公严令,教君侯与周大都督不可出战。”云长闻言大惑,曰:“吾与周郎提大军十余万在此,南北夹击之势已成,专待捉拿袁、吕二贼,吾弟此令,大违兵家之道,欲令吾等贻误军机乎?”来使曰:“主公令符在此,临去之时,主公有言,君侯若有不明,可与奉孝先生商议。”言毕告退。云长便问郭嘉,嘉笑曰:“主公真不世之奇才也。”乃伸出两个手指,道出一番言语,听得众将与云长连连颔首,叹服不已。
却说周瑜、孙策在成德亦接得方博之令。瑜送使节归,乃谓众将曰:“诸公知主公之意乎?”众将面面相觑。瑜曰:“袁、吕二人虽败,犹有大军不下十余万,况又有吕布之勇、陈宫之智,若以兵击之,使二贼同心协力,急不可下;想二贼皆狼戾狐疑之辈,久处必不相容,倘急图之,必并力迎敌,若缓之,则必生内变,其势然也。主公命吾等屯兵在此,静观其变,是欲待二贼相争,以使吾等于中取利耳,此二虎竞食之计也。吾料郭奉孝必与吾见相同。”众将闻言,皆踊跃称善。
于是云长、周瑜屯兵两地,每日操演军马,治理州事,无有取临淮之意。吕布大军四五万,屯于临淮城下,所用粮饷均是袁术支应,日耗糜费。布每使人往术处催粮,术无奈,勉强与之,久而生怨。布将魏续谓布曰:“主公天下英雄,奈何待人送粮为食耶?临淮地方富足,有泗水、两湖之险,主公其有意乎?”布曰:“吾欲取临淮久矣,苦无良策耳。”续曰:“吾有一计,早晚教主公在临淮城中安坐。”布大喜,曰:“计将安出?”对曰:“放着有陈宫在彼,主公何不修书一封,教公台暗中趁夜开城接应,吾等大军杀入,大事可定矣。”布曰:“善。”便遣谋士王楷持书往见陈宫。宫得书,阅毕大惊,曰:“何人教主公如此?何其愚也!”楷曰:“公台此言何意?”宫曰:“袁术残忍多疑,今为周郎所败,不得已与吾等相联,早存吞并之心也,安得无备?况周瑜、关羽按兵不动者,正欲使吾等自乱耳,此二虎竞食之计也!今若吾等与袁公路相图,倘江东兵至,大势去矣!愿公上复主公,而今之计,只当暂与袁术协力,待退得关羽时,再投山东去,徐图来日。”楷曰:“公亦素知主公也,楷人微言轻,便欲苦谏,奈主公不听何?”宫曰:“既如此,待吾修书一封在此,愿公善言劝之。陈宫身在虎穴,视死生如等闲耳,愿公等善辅主公,勿以吾为念。”言毕垂泪。
王楷辞了陈宫,怀揣书信,趁夜便欲出城。将至城边,正遇术将张勋巡夜。勋大声喝问,楷欲走时,四处无路矣,暗思曰:“若搜出书时,吾命休矣。吾自跟随吕布多时,不见有甚好处,不如趁此投了袁术,以求一身之富贵。”急出曰:“有机密事面圣,烦请将军待为奏明。”勋闻言,便与之同来见术。及入,楷出陈宫手书以示术,言吕布欲取临淮,教陈宫接应。术闻言大怒曰:“贼子敢耳!”乃命人先监下陈宫,重赏王楷。勋曰:“吕布既生异心,宜早图之。”楷曰:“某献一计,可擒吕布。”便道如此如此。术大喜曰:“卿果能建此大功,位当在三公之列。”楷闻言,千恩万谢,出城用计去讫。
却说布在营中,人报王楷已归。布急招楷入,便问究竟。楷曰:“恭喜主公,大事定矣。陈公台命吾回报主公,以放火为号,取城只在明夜。”布大喜,便教魏续、宋宪整点兵马,只待取城。次日夜,人报临淮城中火光大盛,落下吊桥。布大喜曰,自引大军,杀进城去。及入,却见街道冷清,城头旗帜寥落,并无一人。布欲寻王楷问时,不知所踪矣,布心大疑,乃大呼曰:“公台何在?”言未毕,但听一声炮响,城头上涌出士卒无数,矢石如雨,纷纷而下,布军大乱。布知中计,急命退兵时,张勋引兵断其归路,将布军截做两段;城中火光大盛,四面皆有军马杀来,喊杀震天,皆言要捉吕布。布引兵苦战半夜,不能得脱,从骑皆亡,侯成、宋宪皆死于乱军之中。魏续大惊曰:“事急矣,如之奈何?”吕布怒曰:“吾有赤兔马,方天画戟,吾怕谁来!汝等可紧随于吾!”二人乃聚数十骑,往城下杀来,布奋起神勇,画戟化做万千银光,连杀数十人,当者辟易。张勋自引数百骑来战吕布,布一声虎吼,捅勋于马下,术军皆畏,不肯向前。布杀至城下,斩关落锁,逃出城去。布料天明术军必来,自思非其敌手,便教连夜拔营,与魏续、曹性等护着家小,往山东去了。
袁术破了吕布,大为欣喜,便命封赏有功将士,又命人提陈宫至。宫见术,傲然不跪。术曰:“吕布已败,无兵无粮,早晚为朕所擒。自古识时务者为俊杰,公台大贤,朕思慕久矣。公台若肯归降时,高官显爵,金银美女,朕不吝重赏。”宫低首不语,似有所思,良久,乃曰:“愿降!”术大喜,降阶亲释其缚。宫待术近前,突暴起,拔术佩剑以刺术,正中左肩。术生性多疑,外袍之内常披软甲,剑伤臂而不入。术大惊骇,绕几案而逃,宫持剑追之,堪堪赶上,术将韩胤,拔剑伤宫右臂;宫剑交左手,尤欲来刺术,胤复伤其股,宫仆地。袁术方脱大难,汗出如浆,亦坐倒于地,为大喘息,惊魂难定。宫指术大骂曰:“无胆鼠辈,背义蠢贼!吾生不能取尔之命,死后当为厉鬼,追索汝魂!”术怒命剐之。宫昂然受刑,面无惧色,骂不绝口,至死方休。徐州百姓闻宫死,道路皆哭,盖吕布生性暴虐,常事杀戮,陈宫久事布,徐州士民得宫一言而活者不计其数。有诗赞陈宫曰:“行兵多良策,运算有奇才。谁肯忠义死,慷慨陈公台。”
却说袁术看剐了陈宫,便命整军,待来日便出城追袭吕布。次日天明,正欲升殿议事,只听得四下里喊杀震天,急上城看时,城下旌旗蔽日,茫漫漫一片皆是江东军马,术大惊曰:“彼军来何速耶?”正慌乱间,人报关羽、周仓发船攻打北门;高顺、关平攻打东门;孙策、,凌统攻打南门;周瑜、鲁肃、程普攻打西门,四门军马不下十五万,围个水泄不通。术闻言,气急败坏,急命各军上城坚守。术军见江东人马衣甲鲜明,精锐无比,皆无战心。战至晌午,各门俱各告急。术正做没理会处,人报王楷密使心腹开了北门,迎接关羽大军入城矣。术知大势已去,颓然无措,只得命人秉印绶文玺,大开四门而降。
却说云长率军入城,与周瑜大军相会,命人接纳降卒,整点府库,焚毁一应违禁宫室銮宇,命人往江夏方博处报捷,并问如何处置袁术一干人等。不数日,诸事平定,博命人回报使云长节制三军,凡事便宜而行。翌日,云长与周瑜、郭嘉等升帐,便命押上袁术、韩胤、杨大将等一应人等。及术入,见王楷立于众将之后,得意洋洋,怒骂曰:“反复小人,无耻奸徒,吾恨不能生食汝肉!”楷亦回骂曰:“无知蠢辈,死将至矣!”云长睨视王楷,漫声道:“公弃暗投明,开城迎纳吾军,功劳不小,连日事忙,几乎忘却,莫怪莫怪。”楷大喜曰:“明公天威所至,群贼授首,楷有何能,些须微功,敢劳明公挂齿。楷初在吕布军中,便渴慕明公威严,久怀投效之心,今日得侍鞭镫,足慰平生矣。”云长冷笑曰:“公徐州事吕布,日前降袁术之时,亦曾做如此言语乎?”楷闻言,额上见汗。云长击案大喝曰:“汝先事吕布,便施叛逆,后降袁术,复又卖主求荣,似尔这般反复无常、不忠不义之徒,竟敢与吾等英豪同列!”楷闻言大惊失色,魂不附体,正慌急间,见高顺立于众将之首,急呼曰:“高兄救吾!”顺越众而出,拔剑在手,曰:“吾今与公台报仇!”一剑剜出心肝,就帐前北向叩拜,祭过了陈宫。袁术大喜曰:“多谢云长公除此佞贼,吾死无憾矣。”云长便命将术及伪官十数人一齐斩首,将首级送许都献帝处报功。
却说曹操在许昌,闻博军破了袁术,叹曰:“运筹决断,制胜千里,所用皆贤,人尽其才,方子渊真不世之雄才也,吾与博难免一战矣!”谋士程昱说操曰:“今北方已定,南下取荆襄而略江东,正宜时也;所虑者,马腾、韩遂议吾等之后耳,可先以高官显爵安方博之心,定计先除马、韩;而后南征,天下定矣!”操曰:“甚善!”翌日,入见帝,以方博讨逆平叛之大功,加博为征东将军,领青、兖、徐、扬四州;又传旨教马腾入京觐见。及腾入京,密与国舅董承计议,将欲图操;机事不密,为操所破,腾与二子皆死,董承全家被戮。腾子马超交连韩遂,统西凉兵十万,来取长安,为父报仇,与操战于渭水,胜负难分。
却说博闻操与马超大战于渭水,无暇南顾,大喜;便命整点军马,来取荆州,究竟胜负如何,且看冰帝继续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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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发表于 2005-2-17 10:34
第二十三回 施火攻诸葛亮用计 奋血战张翼德被困
却说曹操用程昱之言,加方博为征东将军,旬月之间,旨意便到江夏,博领旨谢恩毕,笑谓众将曰:“诸公知曹操之意乎?”徐庶曰:“此厚爵以安主公之心也。操欲图南征久矣,所虑者,马超、韩遂议其后耳。吾料西凉兵必非操之敌手,今当趁操无暇南顾,先取荆州,然后与操决战。”陆逊曰:“元直公之言,正与吾见相同。”博然其言,乃大会众将,论功行赏,表关羽为武威将军、徐州刺史、东海侯;郭嘉为沛城侯、彭城太守;周瑜为淮南刺史、颖上侯;张飞为奋威将军、九江侯;陆逊年未满丁,不仕,表为列侯,享禄五千石。又以赵云为镇军将军、孙策为荡寇将军、张辽为破虏将军;高顺、鲁肃、程普、黄盖、凌统、甘宁皆为将军;徐庶为监军、沮授、田丰为军中从事;张昭为治中、张纮、顾雍为长史;其余众将皆有封赏。尽起江东之兵,共计马步水军十三万,号称三十万,大会于江夏,议取荆州。
却说郭嘉在徐州,闻博欲取荆州,使人驰书方博,略云曰:“江陵为荆州粮仓,东傍夷陵、西接夏口,兵家之必争也,愿主公先取江陵、南郡,而后徐图荆州,方为上策。”博得书,遍示众人,徐庶曰:“奉孝先生真高见也。”张辽曰:“若吾军取江陵,而刘景升尽起襄阳之兵,断吾军中路,奈何?”陆逊曰:“须先得一军,于关冲要隘之处屯住,以当荆襄之兵,然后可取江陵。”博曰:“诸公之论甚善!何人能当此任?”正欲思教张辽统兵前去时,张飞越众而出,大呼曰:“都休与某相争,只教某去便是。”众将一起都笑。博亦笑曰:“二哥性子急噪,又好喝酒,如何去得。还是与吾同往取江陵耍子。”飞怒曰:“三弟好生小瞧人!吾自涿郡起兵以来,万事不曾落后。偏偏大哥统兵在外,封侯立府,好不威风;周郎乃吾等弟辈,亦登坛拜将,统领千军;便是陆逊小小少年,也得独当一面,天下闻名,只某日日但在帐前勾当,不得伸展。三弟不肯用吾时,吾自回涿郡杀猪贩酒去也,却不强似受这般鸟气!”博曰:“弟安敢有此念?荆州虽无大将之才,犹有大军不下二十万,此去并非轻易,二哥休得等闲视之。”飞大喝曰:“若胜不得,便将某这头颅把与汝便是!”徐庶急曰:“翼德公慎之,军中无戏言!”飞曰:“愿立军令状!”便于帐前与了军令状。博无奈,谓飞曰:“二哥要去时,可依得吾几件事。第一,不可饮酒,更不可酒后鞭挞健儿;第二,凡是谨慎而行,临敌休得急噪。”飞一一应了,博只得点军两万五千前去;飞急不可奈,不待散帐,便自出整点军马去讫。及飞出,徐庶曰:“翼德此去,恐有所失,须得一谨慎持重、智勇兼备之人同去为好。”博然其言,唤过赵云曰:“若教旁人去时,吾兄未必肯听劝谏;吾观军中唯子龙与吾兄最是相得,愿子龙善相辅之,待吾取了江陵便来相会。”云领命曰“便教云粉身碎骨,定教保翼德不失。”博闻言大喜,教云点本部五千马军,为张飞之副,引军投襄阳大路而去。
博自引大军,来取江陵。江陵守将蔡中、蔡和引兵来战,被博与徐庶、陆逊连环用计,连胜三阵;张辽斩了蔡中,丁奉捅死蔡和,甘宁率水军三千,径投江陵城下南门放火,斩关落锁,驱兵大进,江陵乃破。博与众将入了江陵,整顿兵马毕,人报张飞军中使人报捷。博便教入内,来使言张飞与赵云十日之内,连胜五阵,夺荆州军辎重寨栅无数,大军已到枣阳。博诧异曰:“吾兄胜何速耶?”便问荆州何人统兵,来使曰:“前军打‘刘’字旗号,主将不知何人。”博大惊曰:“岂有连胜五阵不知敌将名姓之理?此必有诈!”急修书一封,教张飞按兵勿动,待大军来时再做计较。正修书时,徐庶于帐外急趋而入,汗出如浆,气不暇接,谓博曰:“主公可知荆州军中何人正与翼德相持?”博忙教人筛酒与庶饮之,问曰:“未知也。”庶曰:“吾亦是此刻方知。刘备自败于曹操之手,得心腹拼死救出,辗转来投荆州。刘表知江陵已失,命备为将,与蔡瑁、张允尽起荆州之兵十余万来战。”博闻言,惊曰:“如此吾兄危矣!”庶曰:“非只于此也!备于南阳新得一军师,为庶旧识,此人尝自比管仲、乐毅,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莫测之机;复姓诸葛,名亮,字孔明……”言未毕,但听博高呼一声“啊也”!昏厥于地。庶大惊,急招众将入,一起救醒。博大哭曰:“二哥与子龙之命休矣!”
却说那日张飞、赵云二人辞了博及众将,一路投襄阳大路而来。行不数日,正遇荆州军前部人马,便教摆开阵势。飞见荆州军马人数虽众,皆衣甲不整、行伍散乱,于马上谓云曰:“刘表老迈昏庸,荆州已无治军之将矣。此天使吾等成大功也!”云曰:“虽如此,不可轻敌。”飞爽然大笑,挺丈八蛇矛,自出讨战。荆州军中一将,身长八尺,美髯拂胸,书中暗表,此乃刘备麾下心腹大将东莱太史慈是也,手使点钢枪,背负鹊画弓,骑黄马来战飞。二马相交五六合,慈便败退。飞麾军掩杀,荆州军大败,尽弃金鼓、旗帜、辎重而走,飞追击十里,夺其寨栅乃止。及入寨,飞笑谓云曰:“如何?”云曰:“荆州军败何速耶?莫非有诈?”飞大笑曰:“子龙忒把细了。吾军精锐,天下共知,荆州之兵焉能当之?”便教犒赏三军,飞尽情痛饮,不觉大醉。云苦劝不得,只得自引本部人马,巡营戒备,不敢怠慢。
一夜无事。次日,飞便命拔营而起,来取襄阳。云急入谏曰:“主公临去之时,只教吾等于关冲要隘之处屯营,未尝令吾等贸然进兵,望公三思。”飞曰:“子龙此言差矣,岂不闻兵贵神速?待吾弟至时,吾等已取荆州多时矣。”云又曰:“荆州之兵,数倍于吾,安可轻敌?”飞曰:“荆州人马积弱已久,吾军方锐,一可当十,何惧之有?”云只是苦劝。飞焦躁,怒曰:“子龙如此怯弱多疑,如何用兵?大丈夫若不建功立业,岂不与草木同朽!”云无奈,只得曰:“翼德实在要去时,可分一万人马与吾;吾在此屯下连营,为公呼应,但有缓急,便来相援。”飞闻言不快曰:“子龙执意如此,不便相强。便烦请公引本部五千人在此接应,待吾取了襄阳,再来寻子龙痛饮。”言毕出帐,引兵出寨去了。云便命本部人马屯住大营,多立旌旗寨栅,便似数万人马屯于此处一般,以为疑兵;又命人十里一探,传报张飞动向。
却说张飞辞了赵云,忿忿不平,行不半日,正遇荆州人马。当先一将,虎背熊腰,面若重枣,使一口大刀,出阵挑战。飞便问姓名,来将曰:“吾乃荆州刘使君帐下魏延魏文长是也!”飞大笑曰:“无名下将,闻所未闻!”纵马持矛,直取魏延。延拍马来迎,斗无十合,延偃刀而败,飞命大军掩杀,荆州军败退十里,飞夺其寨栅。次日,飞引兵前进,又遇魏延,飞复与战,延又败,退十里,飞再夺其寨栅;如此一连三日,飞连战连胜,夺荆州军寨栅四处,粮食辎重无数,飞大喜,使人往方博处报捷。
且说赵云在营中,闻说飞不出十日,连胜五阵,心下大疑,暗思曰:“翼德胜何轻易耶?恐必有失,吾当往援之。”便命拔营,大军一路哨探,缓缓而行,来寻张飞。
却说张飞一路进兵,势如破竹,数日便到枣阳。飞问军中向导曰:“此处取襄阳,有何路径?”对曰:“前方便是官道大路,虽然平坦易行,然须多费时日;另有一条小路,经安林而至襄阳,地势险要多高丘,密林长草,极不易行。”飞闻言,便教歇息,明日投大路而去。正待安营,人报安林小路一彪军马杀出挑战。飞便绰矛上马,引大军来敌。两下排开阵势,荆州军中捧出一员老将,金盔金甲,锦袍大刀,苍髯皓首,神威凛凛,拍马而出,大喝曰:“南阳黄忠黄汉升在此,鼠辈何不早降!”飞闻言大怒,指忠骂曰:“老匹夫!安敢大言?可纳头来!”挺矛直取黄忠。二将于阵前盘旋大战,一个是刀法精奇,一个是神力无比,大战八十合,不分胜负。转眼日暮,飞杀得兴起,便教点起火把夜战。二人又斗五十合,忠拨马便退,飞大喝曰:“欲用拖刀计乎,吾岂惧汝!”忠于马上大笑曰:“无知蠢儿,吾于前方伏下十万大军在彼,汝敢来否!”只激得张飞怒气填膺,哇呀呀一阵怪叫,引军趁夜追赶,直随黄忠赶入安林深处去了。
行至半夜,不见荆州军马,飞暗思曰:“此地险要,恐有伏兵,宜先退,明日取大路去为上策。”正欲教士卒回军,忽听得林中阵阵怪笑,火把纷乱之中,一军于林中杀出,为首一将正是魏延,以刀指飞大笑曰:“无胆匪类,敢来决战否?”飞大怒,驱兵大进,魏延引军便退。飞追赶数里,失其踪迹,心下生疑,人报前方有土山,可以安营,飞便命歇息造饭。正欲安营时,后军报火起。飞斥曰:“物候干燥,走漏之火,休得慌乱!”言未毕,后军发一声喊,登时大乱。飞急遣人问时,报曰:“荆州军袭吾等后路,放火烧了辎重,军粮车辆尽皆失了。”
飞大惊,急上马,欲来看时,四方喊杀之声大震,皆道休走了张飞。正慌乱间,魏延领军杀来;飞正欲接战,听得一声梆子响,西路颜良引军杀来,东路文丑引军杀来,把江东军马截做两处。飞与火光之中见敌军中立起旗帜曰“河北骁将颜”、“河北骁将文”,于马上猛省失声曰:“此二人如何却在此处?荆州统兵之人莫非刘备乎!”急命退军,正回马时,大火已封绝安林小路,烈焰张天,明如白昼,人不能近;可怜江东儿郎,烧死无数。飞急令大军投襄阳大路去,又报张合、高览、淳于琼引一军截了大路,四路人马,不知多少,铺天盖地而来。飞正彷徨无计,突听得山上鼓乐齐鸣,山头涌出一军,车盖之下,黄忠立马横刀,保定一人,飞于昔日战虎牢时于公孙瓒帐下认得正是刘备。飞指刘备大骂曰:“大耳贼,安敢施诡计!”但听山头一声朗笑,刘备车左坐一青年儒生,长身而立,火光中但见彼身长八尺,羽扇纶巾,玉树临风有出尘之姿,那人挥扇笑曰:“翼德公请了。某南阳野人诸葛亮是也。公天下英雄,岂不闻识时务者为俊杰。公既中吾计,上天无路矣,何不早降,以全一命。”飞大怒曰:“诸葛匹夫,休得猖狂!我桃园兄弟英雄盖世,天下谁不钦敬!岂肯事编席贩屐之辈乎!”驱马上山,欲取孔明,魏延引兵敌住。飞左右冲突不如,狂性大发,大呼酣战,连杀数十人;回顾左右时,不过数百骑矣,皆心腹死士,飞大声问曰:“汝等颇畏死乎?”众齐声答曰:“将军犹且不畏,吾等岂肯畏怯!”飞复大喝曰:“然!大丈夫死则死耳,何畏之有!可随吾来!”引军力战,来并魏延,延接战数十合,见飞环眼圆睁,虎须戟张,浑身浴血,直如恶神一般大喝而来,心下大骇,不敢当其锋锐,拨马避之。飞引军左冲右突,如虎入羊群,当者披靡;锦袍黑马,转眼化做血红,火光之中分外刺目。
刘备与孔明在山上见飞如此恶战,相顾骇然,备谓孔明曰:“吾尝闻昔日大战黄巾之时,张飞一矛挑七将,震慑群贼,有地狱魔王之名。今日见之,人言非虚也!”孔明曰:“主公之言是也。须先除此人,以断方博一臂。”命添兵八面围之,传谕众将,有走漏一人者,军法从事。荆州军马奋力而战,飞于是被困。
力战一夜,不觉天明,飞虽勇悍,渐觉不支,回顾左右时,但余数十人矣。正心酸时,坐下黑马一声悲嘶,倒地力竭而死。此马为昔日在羌地所得,神骏无比,飞实爱之。见爱马身死,飞顿觉天地失色,悲从中来,突觉左股一痛,又中一枪。飞大喝步战,一杆矛使得风雨不透,十步之内,荆州人马非死即伤。飞伫矛而立,睨鄙傲视,荆州兵将良久竟无一人敢上前与敌。飞但觉身上十余处伤隐隐做痛,心知无幸。仰天叹曰:“吾不听三弟之言,死于此处矣!可怜吾兄弟再得把酒共欢,须得黄泉路上!”飞取剑在手,横于颈上,两军儿郎见之,莫不掩面肃立,不忍卒睹。飞虎目含泪,大呼一声:“大哥、三弟!张飞无能,将背昔日之盟,先行一步矣!”便欲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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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发表于 2005-2-17 10:35
第二十四回 万马千军等闲事 一身是胆赵子龙
却说张飞中了孔明之计,被困土山,力战至天明,不能得脱,不甘被擒受辱,正欲自刎。可怜一世英雄,到此穷途末路!说时迟,那时快,正在电光火石之间,突听西北张合所部荆州军中齐声大喊,乱做一团。飞急抬眼看时,天色微明,曙光熹微之中,一轮红日冉冉生起,朝霞漫天,金光万丈;但见地平线上征尘滚滚,红日之下杀来一将,银盔银甲,白袍白马,英伟神俊,手使一杆百炼龙纹带雨梨花枪;枪出时似神龙出海,跃马时如龙腾九天,杀敌如狂风扫落叶,进兵如铁马踏冰河,好一似天降凡尘救世主,千古名扬赵子龙!
张飞见了赵云,喜极而泣,大呼曰:“众儿郎,赵子龙至矣!”
江东军马,早被分割四处,各自苦斗,奋战一夜,人马皆疲。正危急间,忽有人大呼曰:“子龙将军至矣!”俄而十数人呼,百十人呼,千百人齐呼,声震林谷;众军精神大振,尽力死战。赵云自引大军,杀入重围,来寻张飞。正遇淳于琼,战不三合,手起一枪,挑琼于马下。荆州军发一声喊,一起杀来,好个赵子龙!一杆梨花枪使得神出鬼没,浑身上下,若飘瑞雪,当者纷纷落马,只杀的张合、高览之辈胆战心惊,不敢迎其锋锐,连忙走避。云部下马军前后遮护,云奋起神威,直透重围,于乱军中大呼曰:“翼德何在!”张飞听得,应声曰:“子龙,吾在此!”子龙循声杀去,正遇张飞。飞垂泪曰:“悔不听公之良言,致有今日之败。险不得与子龙相见也!”云曰:“救援来迟,吾之过也!”急命人于军中寻一马与飞骑了。谓飞曰:“可同杀出重围,往江陵去寻主公。”飞曰:“甚善。”方欲厮杀时,回顾部下皆被荆州军马冲散,各自苦战。云见邻近有一土丘,便引百余骑与飞直驰而上。云谓飞曰:“翼德可在此据守,待吾前去解救自家人马。”言毕,单人独骑,杀下山去。
江东人马正苦苦支撑,一见云至,莫不大喜而力战,云但救一批,便引之再寻另一处去,如滚雪球,不过多时,左右相聚千人矣;所过之处,当者莫不辟易。
却说孔明在山上,见杀来一将,直透重围,出入千军万马之中如入无人之境,所至并无一合之将,惊问曰:“此何人也?”刘备曰:“此方博帐下爱将常山赵子龙也。昔日讨董卓之时,曾见一面,不意竟勇猛如斯。方博帐下勇将,何如此之多耶!”旁边恼了黄忠,谓刘备曰:“主公勿忧,待吾为主公除去此人!”于马上张弓搭箭,欲射赵云。孔明急止之曰:“汉升不可!亮素知公有百步穿杨之能。然此人于万军之中,处变不惊,进退有致,审时度势,从容不乱,如此智勇兼备,真良将也!必当为主公生致之!”于是传令教颜良、文丑各引一万军马守住上山道路;又教张合、高览亦各引一万军马守住襄阳大路;再使魏延引兵两万击之,四下军马不下八万,围个水泄不通,各军不可放箭,勿要活捉赵云;独安林小路大火焚烧一夜,山火正旺,不必驻守。
却说云聚合人马,杀上土丘,来与张飞相会。飞接着,正欲搭话,忽听得坡下金鼓之声大做,荆州军马旌旗展动,四面围上。云急于高处眺望时,但见阵势谨严,并无缺漏,不禁黯然。谓飞曰:“敌将深通兵法,法度森严。吾等四面无路,此番无幸矣!”飞曰:“张飞愚卤,带累子龙矣!”云淡然曰:“吾与翼德,兄弟也!”云拨马面向众军,高声曰:“诸君听者!吾等自随征东将军,每攻必克,每战必胜,武勇之名,天下皆知;赵云无能,累诸君陷此绝境,此云之过也,与诸君无干,若有欲降荆州以全性命者,便可自去,云断无异议。”众军闻言,悄然无声。云连问三声,无人答言。忽一人曰:“吾等虽粗鄙野人,亦知大义,愿随子龙将军死战,以报相惜之情!”言毕,众军一起大呼曰:“愿随将军死战!”云热泪盈眶,拨马回身,以枪指天,大喝曰:“吾乃汉征东将军麾下常山赵子龙是也!谁敢与吾一决死战!”张飞亦挺矛大喝曰:“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某一决死战!”于是众军一齐大呼曰:“江东好汉在此,可速来决战!”声若惊雷,震动天地。荆州人马皆惊怖不前。
魏延见云等如此声威,吃了一惊,孔明军令紧急,不得已强令人马上前。赵云自坡上引众军飞驰而下,江东军马,士气如虹;居高视下,左冲右突,浴血而战;刀枪并举,石木并用,轻伤不惧,重伤不退,有力竭者,垂死合身扑上,以齿啮之,状若疯魔,荆州军马,魂胆俱丧,鬼哭狼嚎。魏延以十数倍之兵,厮杀半日,竟不能全胜,大怒,乱军之中正遇赵云,二将更不答话,战做一团。延支应七八十合,见云枪法如此精妙,暗暗心惊,自思曰:“吾军数十倍于彼,安得不胜;何必亲自血战,倘有所失,为赵云所伤,反为不美。”急拨马闪躲,退入军中,延所部军马见延退却,皆簇拥而退,阵脚松动。黄忠于山上见得,谓孔明曰:“愿为主公与军师生擒敌将。”孔明许之。
忠得令,飞驰下山,大呼曰:“狂悖小儿,见黄汉升否!”舞动大刀,直取赵云。云见来势狠恶,拨马避过,二马盘旋,战做一处。魏延命诸军团团围住,看二将大战。
二人大战近百合,不分胜负,黄忠心下焦躁,暗思曰:“此人奋战一日,被伤多处,吾尚擒他不得,于军师面前,岂不大失颜面?可用暗箭射之,不伤他性命便是。”于是趁两马错镫之时,暗取弓箭在手,弓张如满月,箭去似流星,觑得赵云右肩,喝声:“着!”但听赵云大呼一声,倒伏马上。忠大喜,以为中箭,拍马来擒赵云,及至近前,云突然立起,一枪直取黄忠咽喉。忠大骇,欲躲闪时,已不及矣,急甩镫下马,就地滚伏;正以为逃得一命时,喉头一凉,赵云长枪直指咽喉,阳光之下不住颤动,分外耀眼。众军皆静穆无声,气不敢出。忠惨然叹曰:“公智勇双全,吾不如也。便请下手。”言毕,闭目待死。云挺枪方欲刺时,见忠白发苍苍,满面勇毅刚正之色,不忍杀之;回顾左右,所存不过百人矣,张飞与己人马尽皆带伤,不由长叹一声,银枪一收,曰:“老将军不必如此,请自去。”忠怒曰:“要杀便杀,何必做此妇人态耶!”云曰:“赵云自知今日必死。男儿立世,生逢明主,受知遇厚恩,又得与良朋挚友同死,平生之愿足矣,何必于临终之时,再坏一条英雄性命乎?愿老将军看赵云面上,免吾部下一死,准其归降,以留他日回乡与家人相见之余地。”情辞恳切,两军阵前士卒莫不动容,见此英雄末路,多有掩面垂泪而哭者。忠亦垂泪,长揖到地,曰:“公慷慨侠烈,真天下忠义仁德之士!公可安心自去,黄汉升但教性命不在,安肯负公之所托也!”
云于马上遥指南方,谓张飞曰:“主公在南,吾与翼德当面南而死。”飞大笑曰:“正当如此!”但见刀山戟林,层层裹裹,四面尽是荆州军马;独安林小路上,烈焰熊熊,山林大火,彻夜不息。云挺枪策马,往南边安林火中行去,口中大声曰:“赵云今日死节,自赴火海,以全忠义,诸公幸勿阻拦!”所过之处,荆州军马,尽皆肃立相让,后军士卒,皆争先仰视,欲睹赵云风采。张飞亦尾随赵云,徐徐而行;忽而江东残军皆齐声大呼曰:“吾等不愿独生,愿与子龙将军同死!”尽弃兵刃于地,向安林方向便行。黄忠仰天叹曰:“轻生重义,视死如归,大丈夫当如是也!”魏延大呼曰:“军师严令,休教一人走脱,汉升可与吾速擒赵云,此功非小,必得重赏!”忠闻言,一言不发,持刀上马,怒视魏延。延吃了一惊,噤不敢言。
刘备在山上见赵云引残兵自投火海,慨然而叹,谓孔明曰:“此人真英雄也!备幼时读书,尝闻田横与八百义士之事,每每掩卷三叹而流涕;不意古人遗风,竟复见于今日!”孔明闻言,若有所思,失手弃羽扇于地,备下车亲为拾取,问曰:“军师何所思之深耶?”孔明长叹曰:“亮平生自负多智,尝以为天下英雄莫过于此矣。今见江东军马,方知昔日真井蛙之见也!当数十倍之敌,深夜中伏,犹能力战一日一夜不屈,无一人肯降者;治军如此,方子渊真乃神人也!亮实愧不能及!”乃顾谓左右曰:“忠诚勇烈,舍生就义,吾等为人臣属者,当肖赵子龙也!”众人齐声应诺。孔明教在山上奏起鼓乐,做威武悲壮国殇之声,相送赵云;山下荆州人马,各以兵刃相击而合之,铿锵有声。
云与张飞二人引数十败残军士,相互扶持而行,渐入火海,面目俱赤,衣带卷曲。正在此时,突听西天之上一声炸雷,俄而狂风大做,乌云密布。众人正自错愕,突觉身上一凉,漫天瓢泼大雨,倾盆而下,林中火头皆缓。赵云大喜曰:“天助吾也!”急引大军,冒烟突火,径奔安林深处去讫。
荆州士卒,见赵云等得脱,竟而同声欢呼,声震九天。黄忠与马上长吁一声,叹曰:“忠臣良将,人皆景仰,人心者,不可逆也!”便教收兵。
却说刘备、孔明大胜一阵,传令回营犒赏三军。正欢喜间,众将入见。魏延出而大呼曰:“黄忠通敌,可速斩之!”刘备惊问曰:“文长休得戏言,怎见得汉升通敌?”魏延以阵前之事告之,曰:“赵云不杀黄忠,忠亦有心纵之使去,岂非通敌?”孔明大怒,拍案而起,喝令将魏延退出斩首。延大呼曰:“无罪!”孔明怒曰:“汝安敢欺瞒主公!分明是汝临阵怯弱,不肯力战;汉升为汝苦斗赵云,致有失手,险丧性命,汝不思感恩,反行诬攀!似汝这等疾贤妒能,心计算尽,无情寡义之徒,留汝何用!左右,可速斩之!”延低首不语,无言以对。刘备急曰:“军师息怒,虽如此,且容其将功补过。”孔明闻言,徐徐曰:“既是主公仁慈,且饶汝不死;汝当虚心报效,休生异志,再有下次时,吾好歹取汝性命!”延诺诺而退。
却说方博在江陵得一日数报,言张飞所部安林遇伏,生死不明;又报赵云引军救应未回,不知生死。博闻报,心急如焚,教三军整备,欲亲引大军星夜去救张飞。徐庶谏曰:“主公不可分兵轻动。翼德若败,刘备必分兵来取江陵江夏二处。江东已无可用之兵,江夏有失,江东六郡如同空城,主公基业危矣!”博曰:“博固知先生之言有理,然吾兄弟昔日结拜之时,有同生共死之誓,安忍中道而弃?吾自引一军去救翼德,公可与伯言、文远固守此城。”庶曰:“主公为三军干城,不可轻动。孔明足智多谋,善用伏兵,主公孤军深入敌境,安能不失?”博闻言大急,只是要去,这厢徐庶只是苦谏,乃扯博衣角曰:“主公一身系天下安危,庶宁死,安肯教主公去也!”博斥庶曰:“汝欲教吾辜负桃园义气乎?可速退!”奋力挣脱,向外便奔,帐外一人,急趋而入,恰与博撞个满怀,二人皆仆,视之时,张辽也。辽不及起身,大呼曰:“主公万千之喜!翼德与子龙无恙而归矣!”博急问曰:“此言当真?”辽曰:“人马已到中军矣,须臾便至。”博闻言,坐于地上,喜极而泣,复而大笑。徐庶急上前扶起,博持庶手曰:“方博救兄心切,举止失措,不知进退,冒犯先生,先生幸勿弃吾!”庶曰:“主公仁德重义,礼贤下士,庶得事主如此,平生无憾矣。”正礼让间,帐帘一挑,张飞、赵云二人入帐。飞抱博大哭曰:“若非子龙,险不得于吾弟相见矣!”二人大哭一场。博便细问交战经过,飞一一备述。博谓赵云曰:“公孤军救险,临危不惊,真古之名将不及也!”云曰:“云昔日去时,许主公粉身碎骨,力保翼德不失,今特来交令!”博赞叹曰:“轻生重诺,不辱使命,子龙真盖世英雄也!愿受方博一拜!”言毕拜伏于地,云慌忙扶起。有诗赞赵云曰:行兵多才略,被围施勇敢。常山赵子龙,一身都是胆!又有七绝一首,单表赵云万军中单骑救张飞,诗曰:诸葛妙计困蛟龙,刀山火海万兵丛。谁敢冲阵扶危难,白马银枪赵子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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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发表于 2005-2-17 10:36
第二十五回 庞士元三戏张翼德 诸葛亮计取江陵城
却说方博见张飞、赵云二人脱难,喜不自胜,大宴众将。众人痛饮一醉,各尽一欢;赵云默然不语,郁郁不乐,博怪而问之。对曰:“区区劫后余生,败军逃归之将,何乐之有?”博叹曰:“处逆境而不畏,居顺境而自省,子龙真世之君子也。”云曰:“自随主公起兵以来,所遇敌手,无非江东鼠辈,百越野民,百战百胜,不足奇也。吾观诸葛亮用兵如神,智谋深远,天马行空,气度非凡,真吾军劲敌也!非是赵云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吾观众将皆非孔明敌手,主公宜早做良图。”博正容曰:“子龙之言是也。诸君可有良策?”张辽曰:“江夏为江东门户,夏口有失,江东危矣。当用重兵大将驻守江夏,主公自引大军于关冲之处扎营,当住孔明大军来路,然后徐图荆州。”陆逊曰:“刘备本河北枭雄,帐下太史慈、颜良、文丑皆虎狼之将;今又添诸葛之智,黄忠、魏延之勇,非轻易可胜。主公欲取荆州时,须招回周郎、云长诸公,于江夏大会众将,集思广议,方为上策。”博曰:“二位所论甚善。”
正商议间,徐庶见张飞大醉,却用言语来撩拨,曰:“翼德将军昔日讨令出征时,说甚言语来?当初不让公领兵,公只是要去,如今被孔明一把火烧了数万大军,如何却在此安心饮酒?”博闻言大急,以目视徐庶,庶只做不知。张飞环眼圆睁,厉声曰:“吾自立了军令状,汝便不言,吾岂忘却!自当将这头颅砍下来号令便是。”言毕起身便欲出帐,庶笑曰:“翼德公哪里去?”张飞曰:“吾今日死矣。吾帐中有一坛好酒,昔日取江东时得之,藏之十年矣。若不待喝了此酒便死,吾如何瞑目也!”众将一起大笑。庶亦笑曰:“不妨,待斩去首级再喝不迟。”飞正色曰:“先生何相戏也!首级若失,安能复得饮酒乎?休得阻拦,某去也!”众将皆前仰后合,不能自禁。赵云笑曰:“虽有军令,方今欲取荆州,正是用人之际,可暂免死罪,且容翼德戴罪立功。”博急曰:“子龙之言是也。”庶曰:“虽是主公如此说,然军法不可偏废。吾有一法,可教翼德戴罪立功。”博曰:“愿闻其详。”庶曰:“某举一人,可当孔明。此人非可轻易屈就,欲令主公亲自与庶去相请时,恐主公分身不得;翼德为主公之兄,地位尊崇,可代主公前往,若请来此人,万事皆休,若请不来此人时,二罪并罚。”博问曰:“先生所言果何人耶?”庶曰:“主公岂不闻‘伏龙、凤雏,二人得一,可安天下。’吾适才所言,即凤雏也!此人为庶旧识,姓庞名统字士元,上通天文,下晓地理,才可比管、乐,智不让良、平,世之奇士也!”博大喜而离座曰:“吾亦思慕久矣!凤雏先生却在何处?”庶曰:“吾日前方得确讯,统此刻正在吴中充县宰之职。”博叹曰:“如此屈杀贤士矣!博之过也,就依先生之言,教二哥与先生同去。”张飞闻言,回座曰:“如此时,某那坛酒且再深藏数年。”众人绝倒。
次日升帐,便教张辽引两万大军,徐盛、丁奉为副将,去守江夏;又驰书命人往徐州、淮南二处,教人搬取郭嘉、高顺、周瑜、孙策、凌统等人帐前听用;再亲自手书一封,命徐庶、张飞二人持厚礼去请庞统。待众人去后,博便教整点军马,留吕蒙、朱桓、潘璋守江陵;博自引大军七万,以甘宁为前部,直奔枣阳安营,来战孔明。
却说徐庶、张飞辞了方博,过江投攸县来寻庞统。及至,张飞直入县衙,寻老军问曰:“县丞何在?”对曰:“庞公上任半载,向来不上衙内理事。”飞顾谓庶曰:“这厮如此怠懒,公日前真虚言也。”庶曰:“自古才智高绝之人,大抵性情疏狂,待相见时,便知端地。”拉住张飞,一路讯问,寻至庞统门首。却见门户大开,二人便入,小院幽静,有青竹苗圃之属。庶于堂首施礼曰:“南阳故人徐元直拜上。有九江侯张翼德将军持征东将军书礼在此。”须臾,有童子出,言庞统正自更衣,引二人厅上奉茶。
良久,不见统出。张飞焦躁,谓庶曰:“兀那庞统,如此无礼,待某入内,脑揪出来,再做理会。”庶急止之曰:“翼德且宁耐片刻。临去之时,教公戴罪立功,公岂忘却?”飞虽忿怒,奈何不得,只得坐等。二人直待至日暮,统方姗姗而出,向庶施礼曰:“贪睡来迟,元直莫怪。”飞在一旁,见庞统身不满五尺,浓眉掀鼻,黑面短髯,相貌丑陋,先自不喜,又见彼不以为礼,大怒;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庶急追至门首,问曰:“翼德何故便去?”飞怒曰:“世人皆道某豹头环眼黑面张飞,某向以为自家貌陋,不意竟有比张飞丑上百倍之人。想那诸葛村夫好歹丰神俊朗,庞统这厮獐头鼠目,如何是彼对手?吾二人坐等一日,彼却高卧不起,此等轻狂无礼,浅薄之徒,相请做甚!”庶急止之曰:“翼德如何以貌取人?可轻声慎言!休得违了主公将令!”飞暴怒曰:“去休去休!便当真砍了某首级,也不来受这般鸟气!”言毕夺门而去。
是夜,宿于官驿。睡至半夜,忽有人大呼曰:“拿贼!”飞赤膊而起,持刀追出,不获,正遇庶提剑而来。飞曰:“可同往追之。”庶应诺,方行几步,庶猛省,谓飞曰:“官家馆驿之中,安得偷盗之贼?此必有诈!可速回。”飞狐疑,与庶同回飞房中看时,不见了丈八蛇矛。飞大惊疑,却见席上留一书贴,书曰:襄阳狂生庞士元拜上。庶大笑曰:“公日间得罪士元,今中此调虎离山之计,失却趁手兵刃,奈何?”飞怒曰:“竖子敢尔!明日某自去讨还。好便好,不好时,一刀两断!”庶复笑曰:“恐将军非其敌手。”飞怒不可遏,大喝曰:“元直好没计较!吾自破黄巾以来,天下英雄豪杰不知杀了多少,岂惧一五尺狂生!”郁闷一夜。
次日天明,飞便欲去寻庞统晦气,恐徐庶知觉,悄然自后廊牵了马匹,往庞统家中去讫。及至,门户虚掩,飞亦不待通报,于门首树下栓了马匹,径自来寻庞统。入其庭院,却见树下置一竹榻,庞统青巾葛衫,高卧其上,丈八蛇矛倚在一旁。飞见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高挽袍袖,拔出坛钵般大拳头,来打庞统。统兀自酣睡不醒。飞急趋上前,方欲打时,突觉脚下一轻,不知高低,大呼一声“啊也”!跌落陷阱。那陷坑深逾两丈,土灰弥漫,急切之间,不得脱出。正无计可施时,忽听得头顶二人同声大笑。须臾,徐庶临坑笑曰:“昨夜吾对公说甚言语来,公曾记否?”飞一张黑脸涨做紫红,无奈,只得曰:“元直援吾。”庶教仆佣垂下绳索,救飞上来。飞得脱,整理衣冠。见庞统立于面前只是笑,怒曰:“汝不过趁人不备,暗施诡计,有何能耐。吾明日再来,汝能再擒住吾时,方服汝手段!”言毕怀忿而去。
次日,去县衙取了一条刑棒,径来寻庞统。却见统依旧背向高卧于树下。飞暗思曰:“这厮道吾不知。兵法云虚则实之,彼因吾昨日中了陷坑,料吾以为彼今日必不肯再施故伎,偏偏再设陷阱于此,吾岂中计耶?”乃小心翼翼,以棍探路,徐徐而行,果然触动浮土,露出陷坑。飞大喜,绕过陷阱,照定庞统臀上便是一棍,却是个草人,以统衣冠衣之。飞愠怒,提棒径入厅堂,却见庞统自与徐庶饮酒取乐。飞亦不待言,坐而饮酒食肉,旁若无人。连尽三觞,谓统曰:“兵法虚实之道,吾岂不知?今番吾识破机关,汝尚有何言?”统笑曰:“公智谋出众,神机妙算,庞统拜服,可满饮此觞。”飞大喜,正欲饮时,忽觉晕眩,谓庶曰:“吾平日未尝如此易醉。”言未毕,天旋地转,向后便倒。
不知多少时候,悠悠醒转。庶笑谓飞曰:“前者树下陷坑乃诱敌之计耳,杯中之药酒方是主谋。翼德日后还敢贪杯误事否!庞公手段,比诸葛如何?”言毕,统与庶一齐大笑。飞慨然谓统曰:“先生真好手段。张飞拜服!便请先生与某同往军前相见吾弟,一展先生平生之才。”统施礼曰:“庞统疏狂无礼,累次冒犯将军虎威,幸勿责怪。前者特相戏耳,聊以为进身之计。”飞便请同行。统曰:“处世无始终者非丈夫也!待吾料理毕县中之事,便随公前去。”飞曰:“闻先生到任百余日,疏废县事,此时料理必废时日,岂不误了吾弟大事?”统曰:“不妨。”飞不敢违逆,三人径投县衙而来。
及至,统便教刀笔差役上堂,口中念颂,笔下批判,耳内听词,不过半日,将半年来公事尽皆剖断,是非曲直,并无半分差错。统掷笔于地,便教备马,谓飞曰:“这便与公同去。”飞这厢已是看的呆了,长拜于地曰:“公真旷世大贤,飞有眼无珠,累次冒犯,险误大事。愿公莫计前嫌,同心辅佐吾弟,共成大业。鞍前马后,执鞭坠镫,张飞许公万死不辞!”言毕再拜。统叹曰:“翼德公真赤忱君子也!”
不说张飞等三人结伴来军前寻方博。且说博引大军离了江陵,投襄阳大路来战孔明。于路非止一日,前方正遇荆州大军寨栅,博便教安下营寨。赵云谓博曰:“荆州军士气正盛,孔明又多智谋,不可促与之争锋。只宜深沟高垒,待周郎、奉孝先生至时,大会众将,再做区处。”言未毕,甘宁越众而出,厉声曰:“子龙临阵何怯也!自当小挫敌军,然后守之,方为万全!宁愿借铁骑三千,为主公当先破敌!”博犹自未决,宁大呼曰:“如其不胜,请斩某头!”博曰:“兴霸不必如此。尚须谨慎。”便教点三千马军往阵前挑战,又命赵云引两千人马接应。
却说甘宁引三千人马,直驱阵前讨战。荆州大营寨门开处,一彪军马鱼贯而出。当先一人,荆州大将文聘是也。宁更不答话,拍马舞刀,直取文聘。战有十七八个回合,文聘不支,虚晃一枪,望本阵便退。宁挥军大进,荆州军中一声梆子响,两路人马杀出。左有蔡瑁,右有张允,文聘亦回身杀来,三路军马,将甘宁围在核心。宁虽在重围,凛然不惧,引军左冲右突,悍勇无匹;宁每上阵,必身先士卒,本部三百牌刀手,皆赤膊上阵,头插翎羽,紧随宁马后,杀人如麻。正混战间,赵云引后军杀上,荆州军马大乱,文聘等三将急引军退却。江东军大胜一场,斩首无数。
得胜回营,博亲出迎接,便问备细,宁等具以实告。博若有所思,突然失声曰:“江陵危矣!”二将正与询问,探马流星来报,原来孔明留蔡瑁、张允军马在此,虚打刘备旗号,自引大军以太史慈为前部,来取江陵。江陵守将吕蒙坚守不出。孔明乃勾连城中荆州降卒,趁夜放火,暗开大门,袭取江陵。吕蒙、朱桓死战得脱,潘璋被太史慈一箭射死。博闻报,大惊失色,谓众将曰:“江陵有失,孔明必取江夏矣!吾等当速援文远!”赵云曰:“荆州大军衔尾在后,尚需一大将断后方可!”博闻言,目视甘宁。宁曰:“愿往!”博曰:“与兴霸三千人马断后,如何?”宁曰:“人多反不济事,宁得精骑五百足矣!”博曰:“军中无戏言!”宁曰:“若教荆州人马过去一人时,亦不算功!”博壮之。命点前军铁骑五百与宁断后。自引大军,拔寨而起,星夜往援江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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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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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回 驰单骑甘宁断后 奋孤军张辽守城
却说蔡瑁、张允二人闻说方博起兵去援江夏,大喜曰:“不出孔明所料。”文聘曰:“可速引兵追之,博一举可擒矣。”二将然之,命张允从弟张琮为前部,文聘引大军居中,蔡、张二人引军在后,尽起寨兵,来赶博军。
张琮引军方过枣阳,前军哨探回报,正遇甘宁。琮自引数十骑来看时,见前面一彪军马,约有数百,人皆下马,或坐或卧,皆解甲坦腹;马皆闲食山草,意态闲适。又见当先一条大汉,坐于山石之上,持酒囊而饮之,龙躯虎体,猿臂彪腹,头插翎羽,背负铜铃,手持一柄厚背九环大砍刀,腰系碗口粗铁链,傲气逼人,极其雄伟。有识得者告琮曰:“此甘兴霸是也!”琮心大疑,不敢向前,便教三军且住,使人来中军报文聘知晓。
须臾聘至,琮谓聘曰:“方博善用诡计,天下闻名,甘宁有恃无恐,前方恐有伏兵。”聘曰:“然。安有十万大军退兵,只用数百骑断后之理。可待后军至时,徐徐而动。”消磨半日,宁军不见动静。琮急噪,谓聘曰:“待吾前去哨探,便知端地。”聘曰:“不可轻动,后军未至,若前锋有变,一军皆溃矣!”琮无奈,只得宁耐。日色将暮,蔡瑁、张允后军方至,文聘叙说备细,琮便欲出战。张允谓瑁曰:“方博纵然多谋,吾弟之言亦是有理。可先以些须军马前去,探其虚实,再做计较。”蔡瑁然之,便教张琮引百骑前往哨探。
却说甘宁部下只有五百军马断后,特此虚张声势,以为疑兵。因见荆州军动,众皆惊忙。宁顾谓众人曰:“不必惊慌,吾料彼此来无能为也!汝等勿动,看吾斩将夺旗,以慑贼心!”言毕飞身上马。
琮引兵将至,突听耳傍铜铃之声大做,甘宁单人独骑,飞驰而来。琮心下大骇,相交一合,两马错蹬,宁解腰间铁链照定琮脑后只一下,砸个粉碎。宁拍马直入敌阵,刀砍链砸,连杀十数人,余众皆溃。宁赶上,夺其旗帜,弛回本阵。江东军马,一齐欢呼。
蔡、张二将见宁勇不可挡,相顾骇然。瑁曰:“若无伏兵为彼后续,甘宁安敢如此托大?此必为方博之计,退兵是虚,诱敌是实。”允曰:“公之言是也。休中彼奸计,宜速回大寨,深沟高垒以待博军,则其计自败矣。”瑁然之,便教后队做前队,大军撤回寨中。
甘宁见荆州军退,急令各军追杀。众皆大惊,或问曰:“吾军不过五百,而敌数百倍于我,赖将军虎威退敌,实侥幸耳,奈何复追之耶?倘被彼觉察,悔之晚矣。”宁曰:“不然,正当以坚敌心。”教五百骑尽皆上马,鼓噪而来。荆州军马见宁军声势惊人,暮色之中不知敌军多寡,自相惊扰,尽弃辎重而走。宁引军追击十里,斩首数百,夺粮草、金鼓无数;宁便教尽取金帛器物,焚烧车辆,趁夜轻装赶上方博大军。蔡、张二人奔回大寨,尤自惊魂未定,使人查探宁军动静,次日回报曰:“方博大军一日兼程二百里,已驰援江夏;甘宁奉命断后,所部不过五百人,此时已不知所踪。”二人闻言,面面相觑。
却说宁赶上大军,与博相会。博闻甘宁所部五百人不折一人一骑,反斩将夺旗,大胜而回。大异之,便问备细;宁便告以交战经过。博叹曰:“兴霸真胆略过人也。”宁曰:“某久在荆州军中,知其本末。刘表名称八俊,实为庸才,坐下蔡瑁、张允之辈皆尸位清谈之客也,色厉内荏,百无一用;荆州人马,外强中干,军心轻浮,将领失德,是故吾军料定彼不敢轻易来战也。吾军虽少,彼能奈何哉!”众皆叹服。
正议论间,流星探马来报。博急问究竟,来使曰:“孔明命张合、高览守江陵,自引大军轻骑倍道来取江夏。张辽、徐盛、丁奉措不及防,被孔明用计教太史慈袭了夏口,烧却粮船;又使颜良文丑断了江东至江夏水陆两处粮道,将城围住,攻打甚急;外有强敌,内无余粮,张文远将军命小人星夜求援,望主公速往江夏!”众将闻报大惊。博便教来使自去歇息,传令军中,教大军缓行,骑兵将养马力。众皆不解,陆逊急曰:“江夏危急,主公何不速往援助?”博曰:“岂有大军围城,吾军探马能轻易脱出报讯之理?此必孔明之计,故意纵之使出。彼佯做强攻江夏,意在诱吾速往;吾军千里奔袭,待至江夏时,人马皆疲,安能与战?吾料于路必有伏兵。”逊曰:“主公之言是也。然江夏亦不可不救。吾等已尽起江东之兵在此,江夏有失,江东危矣!若彼据江而守,断吾军粮道,吾军安所归乎?”博曰:“伯言之言,吾岂不知?吾料张文远智勇双全,深得军心,非轻易可胜。”逊然之,曰:“愿如主公所言。”博便教赵云引三百军马前方哨探,虚打方博旗号,以为诱敌之兵;博与陆逊引大军随后,五里一探,十里一报,缓缓而行。不数日,前军探马回报,备说孔明于江夏城外立下三座营寨,以颜良居左寨,文丑居右寨,孔明与刘备自统一寨;每日只用一寨之兵攻城,另教两寨之兵将养休息。逊闻报,谓博曰:“果如主公所言,吾料黄忠、魏延必伏兵以待吾军矣。”博曰:“然。伯言可与甘兴霸居于后军,吾自引一军,往援子龙。”
却说赵云军将至竟陵。正转入山坳时,忽听山后一声梆子响,四下杀声大震,左有黄忠,右有魏延,一齐杀出,将云围在核心。云引兵接战,正遇黄忠。忠大呼曰:“赵子龙,汝等中了我家军师之计也!”云大笑曰:“未可知也!”绰枪来战忠。战不三合,魏延唤忠曰:“汉升休得恋战,可速擒拿方博要紧!”拍马来军中寻博,因见江东军少,正自疑心,突听身后马蹄之声大做。急回马看时,尘土之中,无限军马杀到。当先一将,少年风流,白袍银甲,手使双锤,坐下白马快如闪电,飞驰而至,口中大呼曰:“方子渊在此!”江东军中一齐大呼曰:“征东将军至矣!”士气如虹,莫不力战。荆州军马大乱。这厢方博拍马舞锤,直取魏延,延引刀来架,一连三锤,把虎口震裂。延大惊骇,自知久战必失,拨马便走,荆州军马,溃不成军,败退十里,黄忠死战断后,由是得脱。博大胜一阵,破得伏兵,便教收拾军马,整顿半日后,仍以赵云为前部,星夜驰援江夏。
却说黄忠、魏延直向东南败退,忠赶上魏延,延谓忠曰:“吾等听信孔明之言,何期反中了方博之计也!既已如此,可速回江夏禀报。”忠曰:“且慢,军师临去之时,留得锦囊一封在此,言如其不胜时,可拆而视之。待看过后,再做计较。”当下取出拆视之,原来如此妙计;便谓延曰:“可依军师之计,再伏兵以击之。”延惊曰:“是何言也!向者养精蓄锐,精兵以待,尚且大败;今以残败之兵击彼得胜之师,安能得胜。”忠曰:“非也。向者方博早有提防,故有此败;今者博既获大胜,因担忧江夏危急,必星夜往援,不以为备,吾等出奇兵击之,必获胜捷。况军师将令如此,不必再议。”于是与延各引一军,伏于道路左右,至夜,过见赵云大军至,出而击之。云促不及防,黑夜之中不知敌军多寡,江东军马,自相惊扰,大败亏输。
次日,博在后军,见赵云引败军回报,惊问原由。云告以实情,具言前军大败,伏请治罪。博叹曰:“此吾之过也,非子龙之失,何罪之有?孔明真有神鬼莫测之机,吾不如也!”
却说孔明在江夏,得黄忠军前回报,知博识破计谋,不肯急行来援,乃谓刘备曰:“既如此,可速攻江夏,拔之以待江东大军;若得江夏,断彼水路粮道,困方博于荆襄境内,与蔡瑁、张允之兵前后夹击,可一战擒博矣!”备然之,教取回太史慈引中军大寨之兵,会同颜良、文丑二寨大举攻城。
却说张辽引大军据守江夏,被断了粮道,士卒绝粮十日矣。人皆以草根、野菜、鼠雀为食;荆州三寨军马日夜轮番骚扰,城中人心惶惶,或劝辽弃城而走,暂回江东。辽怒曰:“是何言也!江夏乃吾军江北之门户,江夏若失,敌沿江而下,江东全境,不复为吾主所有矣;况主公大军尚在枣阳,江夏若失,将陷主公于何地耶?”立斩进言之人。乃谓众将曰:“诸公各宜努力,休生侥幸,城在人在,城失人亡,今日事也!”众将齐声应诺,莫不热血沸腾。原来辽平日治军虽然严谨,然待属下极其亲厚,每日非待全军尽饱,不肯用膳;一应金帛赏物,尽散军中。江夏围城一月,辽每日只以菜根为粮,禄米尽分拨各营,由是众人归心。
于是徐盛、丁奉各引部下紧守城池,辽自引本部枪手,宿夜立于城楼,与士卒同受辛劳,一日只有一二时辰安枕,日渐清癯。一日,城中粮官密取糙米半碗来见辽,谓辽曰:“因见将军饥容憔悴,密存半碗糙米在此,请为将军烹煮之。”辽闻言大怒曰:“吾早有严令,教尽散存粮于军中,但有所食,众人共享;汝竟敢营私舞弊,私藏米粮,坏吾法度!其实可恶!”命将糙米付于属下,午时混入大镬共煮之;将粮官重责二十背花,以明军纪。
次日,粮官复密使人来见辽,呈上肉羹半碗,请辽食之。辽大怒,曰:“前者私藏军粮,已受重责,由自不知悔改!三军绝粮十余日,士民有饿死者,一日数十,彼竟敢藏匿肉食,吾誓当斩之,以正人心!”怒不可遏,提剑而出,欲亲来杀粮官。及至,辽破门而入,见粮官卧于榻上,两股之上,鲜血淋漓。辽见状大惊,手中剑坠落于地,方知粮官乃自割股肉烹之。辽拜于榻前,垂泪曰:“张辽有何德能,令公竟自残肢体耶?”粮官强笑曰:“公乃三军魂魄,江夏干城,天下可无某,不可无公!某为公粉身碎骨,断头沥血,亦无所惜,况区区股上之肉乎?愿公善保贵体,使公旗帜不倒于城头,则江夏幸甚,主公幸甚,江东万千子民幸甚!”张辽闻言,抱住粮官,失声大哭,泪不能禁。
正伤感间,人报孔明尽起三寨之兵,攻城甚急。辽闻报,于榻前望粮官叩拜者三,拭泪而出。乃直入军中,自擎大旗在手,大呼曰:“将吾戟来!”左手擎旗,右手持戟,引部下数百人,径奔城头。
却说孔明教太史慈等三将并力攻城,眼见江东军马久战疲累,城池将陷,大喜,谓刘备曰:“若得江夏,则江东六郡尽归主公矣!”正欢喜间,突听江夏城头同声呐喊,杀声震天。但见城楼之上,高挑一杆大旗,上书六个大字:“汉破虏将军张”!江东军马,如疯如狂,踊跃奋战,士民抬木担石,尽上城楼助战。
于是荆州军马,损伤无数,三寨之兵,尽被拒于城下。孔明大惊曰:“不意江东军中,竟有如此人物!”便教军中一齐大呼:“神箭将军太史子义何在!”太史慈在军中闻唤,已知孔明之意,暗取弓箭在手,拍马径投城下,觑定张辽便是一箭。辽在乱军之中如何听得弓弦响?突闻身边一卒大呼曰:“将军留神!”照定辽肩膀奋力一撞,来箭偏倚,正中右胸。慈膂力强劲,箭头深嵌入骨。辽恐乱军心,急挥剑断其箭杆,乃大呼曰:“贼子虽能射,安能奈吾何哉!”众军见主将无恙,均各安心,并力奋战。太史慈再欲射时,辽部下数十人层层遮护,挡在身前,慈无奈,只索罢了。
直战至暮,荆州损兵无数,颜良、文丑俱各带伤;江夏安如泰山,终不能克,孔明无奈,只得退兵回营。刘备问孔明曰:“似此如之奈何?”孔明曰:“主公勿忧。吾已料定了矣,取城只在明夜。”备问曰:“计将安出?”孔明曰:“城中富户,多有荆州故旧;此次张辽强征军用,尽取其粮,令彼等各怀怨忿。亮前已密使人潜入,教其明夜于城中放火,接应吾军。”备大喜曰:“全赖军师妙计!”
一日无话。张辽自于府中将息箭创,闻说荆州军马今日不曾攻城。辽乃招徐盛、丁奉二将曰:“主公大军将至,荆州利在急战,如何不来攻城?人言诸葛亮多计,不可不防。有劳二位今夜关防紧密,休教有失!”二人领命,分两拨轮番巡夜,并无半点疏漏。将至三更,突报四处起火,有人于城中大呼,道孔明大军已进江夏。急报与张辽,辽曰:“四门俱安,敌焉能得入耶?城中必有内奸,可速查四门!”乃教丁奉引军巡查城中,尽斩造谣纵火之人;自与徐盛引军关闭四门,果遇城中细作欲开门纳荆州兵马,辽立斩之。乃谓盛曰:“此正可为诱敌之计。”便教大开城门,佯做献城之状,辽乃与盛各引一军伏于城门左右以待。
却说太史慈奉刘备之命,伏于城外,见城中火起,城门大开,喜曰:“军师之计成矣!”乃尽起本部人马,杀入城中。及入,却见四处空无一人,知道中计,大呼曰:“退兵!”言未毕,左有张辽,右有徐盛,一齐杀出,将慈军截做三段。慈奋力杀出,逃回营中,折损军马无数,大败一阵。
孔明闻报,自引军接应太史慈回寨,细问究竟,乃叹曰:“深得军心,勇略兼备,张文远真大将之才也!江夏非轻易可得。”归告刘备曰:“江夏有张辽在彼,非旬日可破;若待方博大军一至,吾将腹背受敌矣!而今之计,只得退回江陵,重整军马,再图与博决战。”备然之。次日,刘备乃命拔营而起,以颜良断后,大军徐徐退回江陵。
比及方博大军至时,荆州军马退兵多时矣。博入了江夏,亲来慰劳张辽。却见辽形销骨立,容颜枯槁,非复昔日风采,不禁心酸。谓辽曰:“博救援来迟,颇累文远!若非文远,吾等皆被擒矣!”辽曰:“主公休如此说。主公已国士待吾,吾自当以国士报之。守城据土,生死不辞,此皆将者本分。如有微功,请赏诸将士可也!”并告以粮官割股之事。博曰:“德才兼备,宠辱不惊,文远真乃干国之材也!”乃命犒赏三军,加辽禄米二千石,重赏粮官。正是:割股为羹袍泽义,国士无双男儿心。古来多少英雄气,不及将军城头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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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发表于 2005-2-17 10:37
第二十七回 诸葛亮临兵斗阵 庞士元虚位让贤
却说刘备、孔明率大军回江陵整备。刘备乃问计于孔明,孔明曰:“方博久镇江东,士民归心。张辽坐守孤城,吾军倍之而不能克者,人心使然也!今当提兵夏口,先挫方博大军,徐图江夏,逐彼军回江东,而后自江陵而取长沙、零陵、武陵、桂阳四郡,则荆襄九郡尽归吾所有矣!”备曰:“军师之论甚善!”乃提大军八万,进驻夏口。夏口城池低矮,孔明教逼近江夏立寨。
探马飞报江夏,博闻孔明又至,急招众将商议。徐盛曰:“孔明足智多谋,帐下能战之将极多。今者,翼德公与徐元直相请庞士元未归;奉孝先生与伯符、周郎未至,张文远又负箭创在身,主公帐下乏人,不可与战。只宜紧守城池,休与厮杀,待众将皆至时,再与决战。”陆逊急曰:“不可如此!未战先怯,必失军心。况夏口直扼江东至江北粮道,若容孔明久屯于此,吾军自困矣!吾军现有赵子龙、甘兴霸之勇;主公才智,不在孔明之下,足与一战!愿主公速决!”博曰:“伯言所论是也。”正议论间,人报吕蒙、朱桓引江陵败兵至,伏阶请罪。博用好言抚慰,教二人下去休息。
次日,留张辽、吕蒙、朱桓三将守江夏,博自引大军七万,出城往夏口立寨。孔明闻博至,便唤黄忠、魏延二将,教如此如此。二将领命去讫,孔明与刘备自引大军,来阵前挑战。
博闻孔明兵至,自出大寨当之。两阵对圆,但听荆州军中金鼓齐鸣,荆州军马恰似穿花蝴蝶,好比游水鱼龙,转眼工夫,布下一阵,魏延为首,黄忠在后,阵势谨严,蛇行龟尾,深藏玄奥。孔明教人大呼曰:“方子渊,可识吾阵?”博闻听大窘,暗思曰:“槽糕,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会这个?”只得勉强与陆逊来高处看时,逊曰:“此乃两仪玄武阵也;击首则尾应,击尾则首应,端是厉害无比。”博曰:“可知破法?”逊曰:“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变化万端;纵知破法,安知孔明如何变阵?其实难破!”博曰:“事已至此,难免一战矣。只得勉力而为。”回到阵前教人大呼曰:“此两仪玄武阵也,不足为奇!”孔明又使人问曰:“既识吾阵,敢来攻打否?”荆州军马一起鼓噪。博乃唤甘宁、徐盛、丁奉三将至,教引一军,先向右佯攻,待彼军阵脚动时,直击其中段,使其首尾不得相顾。
三将领命,引五千军马,便来破阵。孔明立于高处,见江东军马调度,笑谓刘备曰:“人言方博才智出众,以吾观之,不过如此。”令旗挥处,阵前魏延、黄忠一齐变阵,做九宫八卦之形,以一围十,将甘宁等三将军马分割做十余段。三将大惊,急左冲右突,欲图出阵,然军心已夺,士卒各自为战,一败涂地。博在高处望见,惊谓逊曰:“甘兴霸危矣!吾当亲往救之。”自引数百骑,拍马舞锤,直入敌阵,所过无人可当。先救得甘宁出阵,复救徐、丁二将。孔明在阵中望见,惊问左右曰:“此人便是方子渊?真勇将也!”急挥令旗,教收拢阵口,休让方博逃脱。博在与三将在阵中,冲突不出,大怒,谓三将曰:“可随吾来!”一骑当先,楔入敌阵深处,直取魏延。延见是方博,知道厉害,不敢力敌,急拨马走避,博见其阵脚松动,就势趁机杀出。方欲回本阵时,有数百江东军马陷于阵中,齐声大呼曰:“主公将弃吾等乎?”博闻唤,单人独骑,回入阵中,复救众人出,如出入无人之境,黄忠不忿,欲出阵来战时,荆州后军鸣金收兵。忠回见刘备、孔明,问曰:“正欲擒捉方博,军师何故收兵?”孔明叹曰:“方博勇略过人,不可力敌。汉升当真离阵与战时,吾阵必乱矣,恐有所失。容再图之。”
却说方博败了一阵,知道孔明阵法厉害,不敢与战,乃深沟高垒,闭门不出。这日苦思良策而不得,正自郁闷,忽闻帐中香风一阵,帐帘挑处,李巧紫衣如花,俏立身前。博大喜,轻拥佳人,笑曰:“我就知道每次我一有困难你就会出现,所以我故意装作不是孔明对手……”李巧笑曰:“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本事啊!好啊,我走了,你自己对付诸葛亮吧!”转身欲行,博急忙拉住,叩问良策。李巧笑曰:“我又不会阵法,问我有什么用?”博大奇曰:“我以为你们是无所不能呢!连你也对付不了诸葛亮的阵法吗?”李巧曰:“我来是想问你,你好像非常害怕诸葛亮这个人,一遇上他,你好象就不会打仗了一样,什么计谋都没有了。为什么?”博急曰:“跟诸葛亮耍计谋,不是找死吗?”李巧奇曰:“那怎么了?张角会妖术你都不怕,诸葛亮一个书生有什么可怕的?”此言一出,便入醍醐贯顶,豁然透亮,博大喜曰:“是啊!在我们哪里,每个人都知道诸葛亮是智慧的化身,是永远不会失败,不会被任何计谋瞒过的——所以我才对他本能的恐惧。其实我比他多了几千年的知识,应该比他强才对,比如说……”李巧接曰:“比如说阵法这个东西,其实就是把有限的士兵做最优化的排列配置,使得在每个角度都以优势的兵力面对敌人,这个你也会才对啊!”博大喜,长揖于地曰:“夫人真吾之师也,方博拜服!”李巧羞怯,转身欲走,却被一把抱住,亲而狎之……情人相见,自有一番旖旎风光,不必细表。
次日,博升帐点齐众将,命教甘宁引五千步卒,十排陈列,每一排刀牌手间一排长枪手,做罗马阵型;又教徐盛、丁奉二将各引一千马军,伏于门旗之下待命。整备停当,博自引大军,出营挑战。孔明闻博大军至,急引军如前步阵,方欲打话时,江东中军鼓响,一彪军马杀出,做方形阵列——江东兵精,甲于天下,众军各依行伍,丝毫不乱。博军大阵五步一停,十步一顿,凝似山岳,逼人而来。
孔明在高处见得,大奇之,惊曰:“此何意也?可以弓矢射之!”阵后涌出太史慈引两千弓弩手,乱箭齐发。博军发一声喊,盾举如云,箭不能入,阵型不乱。转眼涌入荆州阵中,四面盾墙牌壁,刀枪箭石皆不能入,长枪大戟,皆出伤人,荆州兵大骇。孔明数度变阵,皆不得谐,玄武阵被分为两截,首尾不得呼应。但听得江东军前万马长嘶,徐盛、丁奉各率马军一千,卷地狂尘大做,杀入玄武阵两腰,荆州军阵势大乱,人皆失惊奔走大溃,魏延、黄忠喝止不得。孔明见阵势已破,颓然谓刘备曰:“方博破阵之法,不依古格,闻所未闻,此人真有神鬼莫敌之能,天马行空之机也!”只得鸣金收兵。甘宁等三将并不追赶,得胜而回。
却说博军大胜一场,众将尽皆大喜,盖自遇孔明以来,屡受压制,而今始得伸展。正欢喜间,人报张飞、徐庶引庞士元来见。博喜甚,引众将一齐出迎,执礼甚恭。众人入帐,博便与统讲论,统尽出胸中机纡,闻者莫不踊跃称善。
博曰:“适才闻先生高论,大解博胸中之惑,吾将欲之荆州,望先生有以教吾。”统笑曰:“主公差矣!主公岂同刘表、刘璋闭门守户之辈,区区于寸土方圆之地,殚精竭虑,耗尽平生乎?统并无取荆州之策,但请为主公计之天下。”博大喜,据席而拜曰:“博失言矣。愿闻先生宏论。”统曰:“天下之乱,始自黄巾,诸雄并立多年。今者,所余不过曹操、刘表、刘璋、张鲁、韩遂与主公数人耳。二刘、张鲁、韩遂皆守户之才,不足图霸业,主公之敌,曹操耳,主公自谓其势比操如何?”博沉吟曰:“颇不如耳!”统曰:“主公之言是也。马超、韩遂统西凉兵与操战于渭水,此二人其心不和,早晚为操所破;操一统北疆指日可待,届时带甲百万,以汉天子之名一举南下,主公将何以当之?统料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促除,主公若能速取荆襄、陇蜀之地,犹能与之一战,今若与刘备、孔明纠缠于此,迁延时日,待操平灭西凉兵,主公大势去矣!”
博闻言失神曰:“向日亦常思及于此,似此如之奈何?操败马超当只在旬月之间,吾取荆州尚自不及,况陇蜀乎?奈何贤士归于刘备?若无孔明,吾取荆襄多时矣!”统曰:“荆州刘景升老迈昏庸,嗣子长幼不和,蔡氏妻党专权于内,枭雄刘备拥兵于外,此必乱之相耳;刘备枭雄之姿,今又得孔明为辅,如虎添翼,非轻易可胜,吾料荆襄早晚为刘备所有。吾为主公之天下计,当先接刘备、孔明为外援,盟以待曹操,联军先挫其危,而后与刘备分陇蜀之地取之。待平定南方后,以一军结羌人为外援出徐州淮扬以图青冀;复以上将出子午谷取长安;主公自引大军出荆襄,以勤王之名图操,一鼓可定也!”
座旁张飞不解曰:“士元先生此言差矣。荆州为吾世仇,孔明与吾等交战正酣,将欲尽收荆襄九郡,安能与吾等同拒曹操耶?”统大笑曰:“孔明岂无远见?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彼岂不知也。若操南来,以吾江东之强,犹不能当之,况刘备区区孤穷寄人篱下乎?”复谓博曰:“为今之计,当先力战以挫孔明之威,使不敢小觑吾军,然后许为其灭刘表而取荆襄,以结其心。吾有八字奉赠主公,所谓‘以战求和,三分天下’!”博闻言,喜动颜色,曰:“先生之才,足当百万雄师矣!此天以公授吾也!愿拜公为军师,早晚聆听训诲,博万千之幸也!”
统曰:“非某推脱,军师之职,实不相称耳。”博急曰:“先生何必过谦?”统笑曰:“非某谦逊。主公当下之敌手,孔明耳。此人与统多年相识,其才十倍于吾。吾平生所学,长于治政军略,若论行军决疑,智胜千里,参赞军机,统兵临阵,吾决非孔明敌手。若令统为军师,必误大事。”博曰:“如先生所言,天下英雄,无人可当孔明矣!”统大笑曰:“人言主公巨眼能识天下隐没之士,何期一遇孔明,举动失措,尽失所长乎?孔明亦人也,安得无敌?某举一人,胜孔明如同反掌!”博大惊曰:“天下安有此人?吾竟不知!却在何处,愿先生明言!”却见得帐中众将,一齐屏息,鸦雀无声,皆目视庞统。
庞统不慌不忙,饮尽樽中茶汤,说出一个人来——有分教,两军阵前,引出英雄传奇,江东豪杰要三气诸葛亮,上演连番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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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发表于 2005-2-17 10:38
第二十八回 纵奇兵两献离间计 唱米筹一气诸葛亮
却说庞统饮罢茶汤,徐徐曰:“天生万物,各有序列,生克之道,奥妙无穷。孔明虽然多谋,安得无敌哉!吾与彼同学多年,深知其为人,虽思虑周密,聪颖过人,然幼逢流徙,家世中落,为人难免谨小慎微,平生用兵不敢行险。此番围攻江夏,若使吾用兵时,先以疑兵据于枣阳,日夕骚扰主公大军,这厢起三寨之兵日夜攻打江夏,张文远纵有孙、吴之才,亦取江夏多时矣;此计虽然行险,仍有五五之胜,非孔明不知,乃彼拘于兵法,过于谨慎,是故伏兵诱主公速援江夏,以致坐失军机。”博喜曰:“先生高论,足知孔明肺腑矣!天下克孔明者,必士元先生耳!”统笑曰:“安有是理!主公颇知天下之士乎?如程昱、蒋济、沮授、田丰、刘晔、江东二张,此数人皆济世之才也;徐元直通文晓武,知兵能政;周公瑾雅量高致,儒将之风;荀攸能谋善断,荀彧怀王佐之才;贾诩阴谋诡算,洞察人心。得此辈一人者,当可割据州郡,独当一方。孔明之能惊才绝艳者,盖其上通天文阴阳,下知地理百家,于行兵布阵之学,谋划诡断之道莫不精熟,兼且治政济世,知人善任,所谓一人兼万人之能也,故称辅天下之才;然惜有一短,用兵行事,过于谨慎;欲胜孔明,须独行特立,非常之人,所谓奇兵胜正兵者也!主公帐下中郎将郭嘉,平生放浪不羁,清奇出众,每谋断奇诡,出于众人之料,用兵不依古格,能创新立异,匪夷所思,有鬼才之称;以吾意观之,郭奉孝庶几可为孔明克星矣!”博闻言,离座起而再拜者三,曰:“先生说开大计,真如破云霾而见郎月,使吾恍然大悟。又,先生高风亮节,不为名位所动,公心举贤,甘为人下,真古君子所不及也!有先生出,苍生有望,方博何德何能,蒙先生错爱,竟得此良辅,吾料自此天下定矣!”统急起身还礼,曰:“统漂泊江湖,郁郁难伸,十有余年矣!以此愚顽之才,何敢当主公如此谬赞乎?唯殚精竭智,呕此心血,以报主公知遇大恩。”言毕垂泪。博乃拜统为副军师中郎将,长史,与徐庶同领监军。
及暮,正与庞统及众将饮宴,人报淮南周瑜、孙策、凌统三将至,博急教入帐。三人入,众将互叙别情,十分亲厚。庞统叹曰:“御下如治家,同袍如手足,主公真将将之才也!”博乃笑问周瑜曰:“吾欲于众人之中择一军师,统令各军。以公瑾高见,何人可当此任?”瑜不假思索,爽然曰:“非郭奉孝莫属!”博曰:“人皆言奉孝与君不睦,公何不另荐一人?”瑜笑曰:“主公所问瑜者,乃何人可当军师之职也,并非何人与瑜不睦,是故据实以答耳。”博放声大笑,曰:“人言公瑾雅量高致,此言不虚也!”
次日,人报郭嘉、高顺二人至。博亲迎入帐,问嘉曰:“吾欲于诸公之中择一人为军师,以当孔明。以公高见,何人可当此任?”郭嘉当众曰:“嘉虽愚钝,庶几可当孔明矣!愿自荐之!”博大喜曰:“奉孝当仁不让,吾心甚慰。”遂拜郭嘉为军师,帐前交付令箭令旗,众将一起参拜。
正升帐议事,人报江东张昭有书至,言江陵荆州之兵将有事于长沙,若长沙有失,江东全境皆如空城,基业危矣,请主公弃守江夏,全军回援,以策万全。博阅毕,问众人曰:“张子布有书至此,欲令吾弃守江夏,回防江东。诸公以为如何!”张飞急曰:“不可。吾等自起兵讨荆州以来,屡败于孔明,耗费多少钱粮,折损多少兵马;如今群雄会于江夏城外,正当一雪前耻,以振军威,奈何退回江东乎!”刘晔曰:“翼德将军之言固然有理,然江东乃吾家之基业。江东有失,吾军危矣!纵然不退时,亦当分兵往守长沙,以镇情势。”陆逊曰:“若分兵往守长沙,孔明倾力来攻时,恐军力不及,画虎不成反类犬耳!”众人议论纷纷,有欲退者,亦有欲战者。正议论间,坐上郭嘉朗声而笑曰:“此事易知耳,何须再议。”众皆诧异,博曰:“愿闻军师高见。”嘉曰:“刘表坐谈客耳,自知才能不足以御备。前者令备统兵者,皆因知非备不足以当吾主大军耳;今复得江陵,得退吾军,表愿已足矣,而备坐拥大军,将为萧墙之患,表岂无心病?况荆州蔡、张诸族现掌粮饷,嫉恨备久矣,孔明纵有奇才,奈掣肘何?非仅长沙与江东有磐石之安,刘备与孔明尚自顾不暇耳,何必退军乎?”众人闻言,恍然大悟,皆踊跃称善,独庞统、周瑜微笑不语。嘉曰:“吾有一计,使孔明无力正视吾江东。”博曰:“计可速发!”嘉曰:“今蔡瑁、张允二将屯数万兵马于枣阳,可令一将尽引快马精骑,号称十万,虚打主公旗号,佯攻二将。此二人必求援于备,若孔明军动,则吾军可取江陵而袭彼后路;若彼军不动,吾等便流言于荆州,言刘备坐视不救,欲拥兵自重,待刘备与蔡、张自相猜忌,吾军可一战定矣!”徐庶曰:“此计虽好,过于行险矣!倘孔明速援二将,吾之奇兵难免全军覆没矣!吾料此计须瞒孔明不得!”嘉曰:“元直所虑甚是。吾料孔明必能识破吾计,此计不必瞒得孔明,但教瞒得蔡张二将便可。吾等不必准备厮杀,但预备离间之计可也。”孙策叹曰:“奉孝先生真世之大胆者也!”博曰:“引军袭枣阳者,须一智勇双全之人方可。”嘉曰:“然!吾意非子龙将军不可。”博然其言,便教赵云引三千快马精骑,大张旗鼓,尽打方博旗号,去攻枣阳;又教军中尽换上张飞旗号,以惑敌军。
却说赵云教军中尽打方博旗号,投枣阳蔡、张二将大营,每日只行数十里便止,于路多立锅灶火堆,以为疑兵。荆州探马探得,急报与刘备、孔明知晓。孔明闻报大惊曰:“江东军中必有高人至矣!”刘备曰:“军师何出此言!”孔明曰:“吾料袭枣阳之兵多亦不过五千之数,且绝非方博统兵;此欲令吾等分兵去救,趁势而取吾江陵矣。”刘备曰:“军师既识破敌计,复有何惧?”孔明叹曰:“献此计者,深知吾军虚实也。彼明知吾等于蔡张不和,刘景升亦深忌吾主,故明施诱敌,实是离间也。吾等如起兵去救,江陵不保;若不救时,蔡张与刘表必以为吾等不彼助也,反生内乱。”颜良在旁曰:“军师何必多虑,荆州之兵大半在吾等手中,岂惧蔡瑁、张允之辈乎?”孔明曰:“将军有所不知,吾军将士家小皆在荆州,蔡张之辈又掌军粮,若两下不和,吾军危矣!”于是命太史慈领两千军马援救枣阳,并嘱慈曰:“如遇贼兵,休与纠缠,退之便可;定需告之蔡张二将休中江东离间之计。”
比及赵云大军至枣阳时,太史慈军亦至。云只叫深沟高垒,每日不战;又使人流言,云刘备久怀异志,早晚自为荆州之主。蔡瑁心中疑惑,问慈曰:“孔明令汝将多少军马来?”慈具以实告。瑁问曰:“方博大举来袭,刘玄德只命些许军马来援,何也?”慈告以孔明之言,复曰:“将军休中江东离间之计!”,瑁默然不语。遣出太史慈,便来与张允及众心腹商议。允曰:“莫非真是方博离间之计?”瑁曰:“刘备当世枭雄,安肯久居人下?便真是离间之计,吾等亦当趁此除去一患!”旁边转过别驾王粲,粲曰:“蔡公之言是也!”允曰:“刘备诸葛亮能征善战,荆州之兵尽在其掌握,如何图之?”粲笑曰:“二公现掌粮饷,刘备如吾等掌中婴孩,但绝其哺则立死,何须多虑?”蔡张二将齐声曰:“公之言甚善!”
却说孔明见太史慈引军一去,杳无音讯,情知蔡张之心有变,便使人于二将处催粮;蔡张二将只是推托,逼的紧时,但以朽麦腐米与之;江陵城中之粮,日见不敷。孔明虽然多智,一筹莫展。
这日正自烦闷,却闻报说方博军中旗动,急引众将来岗楼之上察看。却见江东兵马约有千人,各备柴薪锅鼎,或负米粮菜蔬,牵牛赶羊,直入两军阵前。这厢颜良便欲出阵,孔明曰:“将军稍待!彼军形迹可疑,恐防有诈,尚须谨慎!”正思虑时,却见江东军中张飞、甘宁二将吆喝士卒就在阵前埋锅造饭,杀牛宰羊以烹之,又起火温酒;一时饭香酒香肉香,顺风而做。荆州士卒,已数日不得饱食,今见张飞、甘宁二将率众美酒好肉,膏腴饭食,大喇喇公然于阵前只是吃喝,皆垂涎欲滴。这厢气坏了魏延,盖延食量自来便大,如今腹中饥饿,又气恼张飞、甘宁二将如此促狭,怒对孔明曰:“贼子如此无礼,军师何如此之怯乎!愿借精兵五百,捣其鼎镬而还!”孔明止之曰:“休得轻动,方博善能用兵,岂区区但为此儿戏之事耶?尚须谨慎!”言未毕,人报夏口江面之上,驶来粮船无数。黄忠大悟曰:“方博定知吾军乏粮,因彼今日粮至,恐吾军劫夺,故教人在此虚张生势,以惑吾军。”孔明曰:“此言亦是有理,然恐是诱敌之计,尚须谨慎。”魏延曰:“愿借快船二十,为吾军劫此粮船,以解燃眉。”孔明由自犹豫,延急曰:“事急矣!吾军乏粮,军心已乱,军师何不速决!”孔明乃曰:“既如此,文长尚须谨慎。”便拨水军两千与延,又教黄忠引三千马步弓手陆路接应。
魏延别过孔明,引两千水军,尽用快船,直驶江面。江东军士见延兵至,发一声喊,纷纷跳水逃命。延径上粮船,启仓视之,满船白米,晶莹喜人。荆州之兵见之,同声欢呼。正欢喜间,甘宁引数千军径来夺船,正遇黄忠陆路接应,一阵厮杀,甘宁不敌而退。魏延与黄忠将粮米装卸上车,径回大寨。延为表己功,自与辕门唱筹量之,整整十万斛白米,三军莫不喜悦。刘备亦大喜,重赏魏延。
刘备既得新粮,便聚众将同享新米。孔明止之曰:“食从外入,安能便用?须防有诈!”便教先拌入料以马试之。其马食之,良久无事,孔明乃曰:“如此可放心用之矣。”于是众人一起用膳,又教三军造饭。米饭喷香,大慰饥肠,颜良、文丑、魏延莫不连进升斗。饭罢,孔明顿觉腹痛,急起更衣,腹泻如倾。归而观之,见众将尽皆捂腹,面有尴尬之色;方大悟,知粮米之中必有古怪。正思间,腹中又痛,孔明一生,风流儒雅,自负机智,安知际遇之穷竟至于此乎?思虑及此,气忿填胸,几乎昏倒。
却说方博与众将闻报荆州一军皆患痢疾,腹泻不止。众人一起大笑。张飞谓郭嘉曰:“军师虽然好计,然食中用药,未免有失君子之道。”方博亦大笑谓庞统曰:“如此精奇古怪之计莫非即先生所言之奇兵乎?”于是聚众将饮宴庆功。席间,张飞密谓周瑜曰:“尝闻公素与奉孝不合,愿公谨慎;若彼于公所用酒食之中暗下手脚,恐稍待失态,有伤公瑾风雅高致之名。”周瑜闻言失惊,投箸不食。飞放声大笑,引得众人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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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神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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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发表于 2005-2-17 10:39
第二十九回 太史慈三战小霸王 郭奉孝二气诸葛亮
却说孔明与刘备军中将士中郭嘉之计,尽患腹泻之症。孔明谓备曰:“方博既用此计,须防其今夜劫寨。”备曰:“可伏兵以待之。”黄忠苦笑曰:“三军皆虚软无力,纵有伏兵,安能作战?”孔明曰:“既如此,可弃此营寨,回夏口防守。速差人往蔡瑁、张允处催粮,就便采买止泻之药。”备曰:“倘二人仍是推托,不与粮、药,如何处之?”孔明曰:“亮早有一计,惜为下策,久未敢言。”备曰:“计可速发。”孔明曰:“主公欲钳制蔡张二将时,只须修书与刘景升,言军中将士久战疲惫,人心渐疲,求使大公子刘琦前来督军犒赏。琦虽为蔡张二将所忌,究竟世子身份,若至吾军中,蔡张之辈安敢怠慢粮饷?”备闻言,沉默不语,良久曰:“备自河北毁败,飘零四方,今幸得此数万兵马以为建功立业之本,奈何一旦委于他人之手?”孔明曰:“事急矣,不得不如此。亮自有一番计较。琦正青春年少,吾等可以酒色惑其心志,使分隔与众军之契,则权柄尽归吾手矣!”备曰:“就依先生之计。”于是尽起大军回夏口,恐江东兵马追赶,教不必拔寨,空营偃旗而走;一面差人往枣阳催粮买药,一面驰书刘表。
却说郭嘉与方博商议,既是药了荆州军马,今夜便去劫寨。庞统曰:“只恐瞒不得孔明。”嘉曰:“彼纵然知晓,兵无战力,亦无奈何。吾料今夜必得敌寨。”便教高顺、甘宁二将引一军趁夜劫寨。比及二将至时,荆州寨中已空无一人矣,二将得了敌寨,使人回报方博、郭嘉;嘉命尽起大军,逼近夏口。
不数日间,刘琦便到军中,蔡张二人果命人运粮四万斛至,又道已命人采买药物,不日便当运至。方博闻报,便聚众将商议,郭嘉曰:“前者佯攻枣阳,只教赵子龙引三千军去;如今刘备既解乏粮之危,吾当明攻枣阳,使蔡张二将无力应酬刘备粮饷,夏口可得矣。”众皆称善。博曰:“既如此,何人可统兵去攻枣阳?”庞统曰:“非周公瑾不可。”郭嘉曰:“还须一名勇将同去方好。”博曰:“就命吾弟伯符同去。”孙策闻言而喜,出曰:“愿随公瑾同往。”于是命周瑜为将,孙策副之,引大军两万,都督节制赵云军马,去攻枣阳蔡张二将大寨。临去之时,庞统密谓瑜曰:“公知吾帐前引荐之意否?”周瑜曰:“愿闻其详。”统曰:“今吾既荐郭嘉为军师,令其尽掌军权;恐彼因私怨不利于公,将相不和,有害于军,反为不美;故令公拥兵在外。以公之才,当蔡张之辈,游刃有余矣;公只须缠住二贼,袭扰荆州粮道,使分隔与刘备之呼应,吾等这里便可将刘备、孔明玩弄于股掌之上。”瑜拜服曰:“士元兄真乃高见!”
于是周瑜、孙策二人引军径投枣阳而来。赵云接着,两下寒暄毕,瑜曰:“子龙与二贼对峙多日不战,彼必然松懈无备,今夜可去劫寨。”云然之,便商议留赵云守卫大寨,孙策引两千军二更先行,周瑜亲引大军随后接应。却说太史慈闻周瑜引兵至,径来见蔡瑁、张允二将,曰:“周瑜善能用兵,须防彼今夜前来劫寨。”瑁笑曰:“子义多虑矣。周郎远来疲惫,安得便来劫寨?”慈知事不可为,不与二将多言计较。当下自回本帐,聚集本部军校商议,教早早造饭,膳后休息,入夜便起身,守卫大寨。蔡张二人闻之,只是冷笑。
却说入夜时分,孙策引两千军,人衔枚,马摘铃,直逼敌寨,搬开鹿角,杀将进去。荆州军不曾提防,登时大乱。策引军左冲右突,杀人无数。太史慈自在中军,闻前寨喊杀起,翻身上马,举枪大呼曰:“再有溃乱者皆斩!”自引本部军马,来战策军。江东兵马见慈引军杀出,蜂拥围上,慈引弓八面射之,莫不应弦而倒。荆州军马,惊魂少定,便来交战,反将策军围在核心。策见一将于万军丛中往来冲杀,勇不可挡,端的是如狼似虎。拍马来战太史慈,大呼曰:“小霸王孙郎在此,贼将可通姓名!”慈怒曰:“某乃东莱太史慈是也!留下头来!”二将于乱军中盘旋大战,双枪并举,三丈之内,人莫能进;斗八十合,无分胜负,后军周瑜赶上,蔡张二将亦引军至,两下一场混战,互有折损,两下收兵。策于马上喝问慈曰:“明日敢来决战否?”慈大笑曰:“正恐汝无此胆量也!”各自回营不提。
却说孙策回营,谓周瑜曰:“太史慈真勇将也!”瑜曰:“兄千金之体,何必与此偏裨之将力并。”策曰:“公瑾不必忧虑,待吾明日以枪中加鞭胜之。以振军威!”
次日午后,人报荆州军马挑战。太史慈自领本部两千马军,绰点钢枪,背负双手戟,胯下一匹青鬃马,于阵前立马大呼曰:“孙伯符快出!”这厢孙策引一军杀出阵来。看孙策打扮时,金盔金铠川锦袍,狮蛮腰带虎头枪,腰间是家传古绽刀,坐下一匹百战黄骠马,背负一柄水磨打将混铁鞭——此鞭乃方博所赠,并授以二十一路大宋呼延家鞭法,厉害无比。二将拨马打个照面,更不多言,双枪并举,战在一处。
这场好杀!一个是神箭大将军,一个是江东美少年;一个要力扶汉室宗亲,一个要辅佐兄长把美名显!两马盘旋大战一百五十合,只听两军阵前彩声如雷,惊天动地。蔡瑁、张允闻报,急引军出来掠阵;这厢周瑜、赵云亦引军出,两下里金鼓之声大做。
阵前二将战到二百回合,太史慈单臂背枪,右手拔出一支手戟,让过策枪,直撞入怀中便刺。好孙策,双腿夹马腹一个倒仰,避过手戟;二马错蹬而过,策拔铁鞭在手,反手一鞭,正打在慈背上,生生将另一支手戟打折做两截,把后心镜打个粉碎。慈负痛,奔回本阵。策大笑曰:“今日饶汝性命,明日决战,必取汝命!”
却说周瑜、赵云接孙策回营,瑜曰:“今日既胜,明日不必再战,只扼住荆州粮道便是。”策正杀的兴起,如何肯依。赵云曰:“此人善射,明日须防他暗箭。”策曰:“偏彼能射,吾岂不能!”
次日又战,二将先斗五十合,二马错蹬而过。太史慈取弓在手,大呼曰:“看吾神箭,孙伯符汝须仔细!”策亦取弓在手大喝曰:“吾岂惧汝!”言未毕,但听得弓弦响,策伏鞍躲过,亦引弓来射慈;慈侧身避过,左手一把绰住来箭,却将来箭射还孙策。眼见此箭去势急劲,避无可避,阵后周瑜、赵云一起大惊。说时迟,那时快,小霸王微微让过来箭锋锐,一口咬定箭杆,后仰卸去来势,吐于地上。两军阵前沉寂片刻,突然彩声如雷。孙策扬弓大笑曰:“太史子义!汝虽能射,能奈吾何?”话音未落,忽听弓弦又响,策急欲躲时,却不期太史慈会射连珠箭,一连三箭;策躲过第一箭时,第二箭再至,将策手中雕弓劈做两截,策方大惊;第三箭又至,策躲闪不及,正中左肩,策大喊一声,倒撞下马。这厢赵云、周瑜二马齐出,抢了孙策回来,慈亦不追赶,两下收兵。
孙策回营,急教拔出箭来,延医疗治,所幸未伤及筋骨。策谓周瑜曰:“不听公瑾良言,致有此失。”瑜曰:“彼此兄弟,不须多言。吾这里当住要隘,烦请子龙将军引本部军马袭扰粮道。伯符兄安心养伤,坐看郭奉孝成大功可也!”三人商议停当,各自去讫。
却说刘备、孔明在夏口,兵无战力,又乏粮草,夏口城池苦不甚高,生恐江东军马强攻,一日数惊。于是刘备寻孔明商议,欲弃夏口,回江陵就熟。孔明曰:“便弃此处,亦不平白与敌,前番一把火烧了张飞三万大军,今番定教彼再中此计!”备大喜曰:“全赖军师谋划。”孔明便教升帐,教全军弃了夏口,去城外驻扎。先命黄忠、魏延各引三千军马,安排火箭,分头去西门、北门二处埋伏,入夜便将火箭射入城中引火,然后守住二门,休教走脱;孔明与刘备引大军伏于南门,就便看守粮车辎重;四门之中,只留东门与江东军马逃走,命颜良、文丑二将各引三千军马,先于城内安排硫磺硝石引火之物,随后于东门外埋伏伺候,看城中火起,待江东军马逃出时,杀出接应;分派已毕,各人领命去讫不提。
却说方博闻说孔明弃夏口而走,来寻郭嘉、张飞诉说备细。嘉曰:“主公之意如何?”博曰:“孔明非无能怯战之辈,此去必然有诈。”嘉笑曰:“主公放心,吾早已料定了矣!诸葛亮此计,小儿亦瞒不过。”便命人请甘宁、凌统二将至,教令如此如此,二将领命去讫。嘉曰:“这番功劳,相与了翼德罢。”飞曰:“兀那诸葛村夫,前番教某好生狼狈,待此去拿住时,碎剐了这厮!”嘉曰:“翼德可引军一万,趁夜取了夏口。”飞领命,出帐点兵去讫。嘉便与博耳边到如此如此,博大笑曰:“军师真促挟者也!”
却说张飞引军去取夏口,一路并无阻挡。大军入城,飞命三军造饭歇息,自引左右来府衙歇宿。宿至夜半,人报火起。飞急披甲上马,曰:“走漏之火,休得惊慌。”言未毕,人报四门一起起火,南、北、西三门皆有军马杀来,止有东门无人。飞急命大军出东门而走,欲回大寨。方出东门,便闻喊杀之声大起,左有颜良,右有文丑,两路军马一齐杀来。飞正慌乱间,突听正东之上喊声又起,凝神看时,杀来一彪军马,将荆州伏兵截做两段。当先一将,白马如风,舞动大锤,直如天神下凡,勇不可挡,正是方博。飞大喜,挥矛杀出敌阵,与博相会,曰:“三弟好生作怪,既识得敌计,何不早告某知晓。”博大笑曰:“二哥几时得罪奉孝先生,致有此报?”飞亦笑。于是二人并辔杀入敌阵,所过无人能敌。颜良、文丑见了方博,大惊失色,荆州军马,溃不成军。
却说黄忠在西门,见城中火起,便待杀入接应,突听江面上异响大做。急视之时,江上水天相接出涌来一股水线,排山倒海而来。忠方愕然时,洪水已到马前,浊浪滔天,顿将忠军冲得七零八落。大水灌入城中,将城中火头,尽数熄灭。荆州军马,多识水性,众军救得黄忠,忠急教众军寻高处淌水来寻魏延。寻至西门,正遇延引败军欲去寻孔明,二将合兵,不敢入城,绕城而走。方转回西门,突听江上金鼓之声大做,原来甘宁、凌统二将奉郭嘉之命决了江堤,灭了大火,却伏兵于此,一齐杀出。忠、延二将拼死突出重围,只带数十骑投江陵去了。
却说刘备与孔明在南门,亦遇大水,孔明大惊曰:“江东军中何人识破吾计?吾失其计较也!平日尝巡守江畔,今出城伏兵,竟令彼决了江水!诸将危矣!”备亦大惊曰:“如之奈何?”孔明曰:“汉升、文长临近江陵,不必忧虑,可速救颜良、文丑二将。”备然之,二人尽取大军,来救二将。杀过东门,正遇方博大军,一场混战,博便引大军徐徐而退。孔明救得二将,谓之曰:“不可追赶,恐中彼奸计!速夺回夏口城池要紧。”两下合兵一处,便来取夏口。却见四门紧闭,全无声息。孔明正疑惑间,听得城中一声梆子响,城头立起博军旗帜,旗下一将,正是高顺。顺指孔明大笑曰:“诸葛村夫,汝虽多谋,安能出吾家奉孝先生之料乎?”孔明大怒,便欲教攻城。忽听后军火光又起,却是郭嘉暗教丁奉、徐盛二将趁乱夜袭荆州军马后路,将其辎重粮草药材,尽皆烧了。
孔明闻得粮草药材被烧劫,举止失措。正欲分兵去战丁、徐二将时,但听城头鼓乐齐鸣。抬眼看时,一人青衫葛袍,淳淳儒雅,长身玉立,飘飘然有出尘之姿,正是郭嘉。嘉指孔明徐徐曰:“诸葛先生贵体颇无恙乎?敢问军中可有良药?”孔明闻言,腹中又痛,暗思城又失了,粮草药材并皆被烧,屡败于郭嘉,无颜而对三军,不禁愤懑满腔,大喝一声,落下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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