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超时空古典章回小说连载《贼三国》, 全文终结 第一百四十回:吴加亮割地借蛮兵,宋安平舆榇降魏国
性别:未知-离线 巴孤

高城侯感德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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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9 03:2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十八回:说孟获蛮军复入川,称汉统蜀郡再行典

且说梁山杨林、周通、宋万等北进不利,反被马忠、吕凯用计杀了段景住。吴用在巴郡闻讯,不由有些急躁。柴进道:“南蛮几个兄弟,本非善将兵之才;更兼蛮王孟获不肯出本族之兵,故而挫败,也非意外。今可遣一人,先见孟获,促其更发本族精兵相助;然后指挥蛮兵,北上取川,腹背夹击,则巴蜀之地,可举手而定。”吴用道:“何人可遣?”柴进道:“若更无他人,不才愿往。”吴用道:“君以大宋广公之贵,深入南蛮,毋太唐突?”柴进笑道:“同是为梁山大业,若西川不定,纵然封王,又岂可持久?”用默然点头,遂使柴进同戴宗西行。戴宗于路谓柴进道:“南蛮王孟获不肯出兵,大官人如何说动?”柴进笑道:“当初赤壁战前,诸葛亮欲联孙权抗曹,恐利诱不得,便以激将之法。某自入汉,在交州多年,知蛮人性耿直好勇,若故意蔑视激之,必能得手。”
两个一路风餐露宿,不数日复入南蛮,就入蛮军大寨见孟获。获道:“前番那宋江皇帝教我南蛮发兵,我已发本部兵北进,如今又来作甚?”柴进道:“我乃大汉广公柴进也。今欲去借武陵番王沙摩柯、交州蛮王摩罗、摩沙之兵,攻打越隽。所得金珠米粮,愿意尽奉于大王。却须得假道南蛮,不知大王肯允乎?”孟获道:“武陵、交州距此皆有千里,你如何借兵这般远行?”柴进道:“南中地势险要,非以蛮勇兵将,不能夺取。但南蛮兵太过无能,屡番被杀败,故只得叫南蛮兵且退,自去借武陵、交州之兵来助战。”孟获闻言,心头火起:“谁言我南蛮兵无能?你且与我斗上百十回合!”柴进笑道:“大王身雄力健,某自不敢冒失。但南蛮以数万之兵,攻小小越隽,竟至于屡屡损兵折将,如此战力,岂非无用得紧?”孟获道:“休要胡言!这北进之军,不过是本地汉人编队,自然不能战。莫要小看我南蛮!”柴进大笑道:“将军欺我不识南蛮人物哉!大宋皇帝为收西川,安排四路军马十数万,同时进发。南蛮一路,若能成功,则取西川易如反掌,大王亦能得南中诸郡城池米粮;如此重要,想大王必遣国中精锐为前部。此等兵马既不过如此,则国中留守之兵,更必不能战也。又闻那杨林等号称南蛮四大悍将,才数战,段景住送命,杨林、周通、宋万丧胆。四将既已如此,余者可知。南蛮虽号民风彪悍,今日观之,名不副实,正好安保乡土,无须再劳兴兵,以免多伤性命。我自借他处蛮兵作战。大王若嫌无利,我多送金珠玉帛,酬谢假道之恩便是。”
这番话说完,孟获早气的暴跳起来,连声道:“你这厮欺我太甚,且叫你看看南蛮儿郎手段!”遂召金环三节、董荼那元帅,令击鼓列阵,展示军威。蛮军寨中号角长鸣,皮鼓雷动。无多时,寨前排列万余蛮兵,皆是身长力大之士,多有青眼黑面,黄发紫须,耳带金环,鬅头跣足,体态各异。手舞蛮刀、铁叉,腰插竹弓、羽箭,杀气腾腾,威风凛凛。柴进看了,击掌赞叹:“真精兵也!”孟获道:“柴将军还道我南蛮无能战之兵么?”柴进道:“大王有这般熊虎之士,何愁西川不能平定!方才是某孤陋寡闻,因此胡言,大王莫罪。”孟获哈哈大笑,便叫点兵,欲亲自北伐。柴进又道:“大王是南蛮之主,对付区区西川偏将,何劳亲征?某亦在交州见过摩罗蛮兵,骁勇无比;今观大王之兵,又胜交州兵多矣!如蒙不弃,敢请大王拨精兵数千,某愿替大王引此军北上,先夺了南中诸郡献于大王,再进成都,擒刘循、刘阐出气!”孟获大喜道:“如此辛苦将军了!”便唤元帅董荼那、大将忙牙长,引七八千蛮兵,尽听柴进号令。柴进便教整备粮草,克日出师。
沿途,戴宗暗问柴进道:“大官人既然说动了蛮王孟获,为何不叫他全军北上?”戴宗道:“若蛮军大举北进,则孟获必亲自统军,我不得其权,一也。蛮人素无军纪,倘大举北上,残破城池,屠戮汉家百姓,实为浩劫。今我借得七八千蛮军,会同杨林等部,自足夺取南中诸郡;而蛮军七八千,汉军倍之,稍易掌握,可免地方涂炭。戴院长可回禀吴加亮,我这里兵马一动,早晚必沿长江袭巴郡之背。加亮可预备接应。”戴宗赞道:“大官人果宅心仁厚。”于是独驾甲马,兼程回复吴用去了。
柴进引蛮兵一路行进。他久在交州,与摩罗兄弟往来密切,深谙交接蛮人之道;董荼那、忙牙长麾下那些蛮兵蛮将,得了孟获之令,又看柴进能言善辩,文武双全,却也佩服。行不数日,将出蛮方,忽蛮兵来报,帐外有人求见柴将军。进使请入,见一老者竹冠草履,白袍皂绦,碧眼黄发,忻然而进。柴进行礼道:“先生此来,何以教进?”老者道:“将军本汉人,却引了这数千蛮兵,出征汉地,却是为何?”柴进道:“实因西川刘循、刘阐为乱,因此奉大宋皇帝之命,前来皆南蛮子弟平乱。”老者悠悠道:“老朽虽居蛮方数十年,时闻中原之事,干戈迭起,变乱纷呈。曹刘孙三家割据,宋公明异军突起,往来征战杀伐,至今未休,却使九州百姓,倒悬水火。前番宋公明借南蛮军入成都,害了许多儿郎性命,亦叫川南汉民多遭磨难。今雍闿、朱褒、高定与杨林诸将征伐越隽,数月厮杀,尸积成山。将军又欲率此间蛮兵北入汉地,烈火浇油,尚嫌百姓受烹不烈乎?”柴进闻言,沉默片刻道:“先生所言,全合大道。然今四海纷争,所以民不得安。大宋皇上上承天命,下护生民,正位洛阳,欲清寰宇,使百姓安居。而西川刘循作乱,使宁寂之地,转为兵刀之场。借蛮兵者,势不得已。若能扫除叛逆,自然川、蛮皆得安生。”老者道:“蛮人安居本方,向无外患。将军此去,使蛮兵多死伤,汉民遭屠戮,宁为安生?”柴进道:“某虽不才,却也晓民为本之理。此去必严肃军纪,悉心谋划,不使蛮汉之众,多受苦楚。”老者听了,微微叹道:“如此,将军可好自为之。宋公明登基洛阳,囊括中原,确有天子气象。然自古登高者势危,真待九州一统,更有如何,惟天意知之。将军谨记。”柴进听得毛骨悚然,上前请教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老者道:“某乃孟获之兄孟节也。”柴进大惊。节道:“某兄弟三人,长即老夫,次为获,再次为优。今愚弟统帅蛮方,惯好逞武,至贪南中诸郡之地,屡出川境,实累两族人民。将军既是奉命而来,自当尽力。然一将功成,万骨枯萎,却不知悠悠冤魂,更于何处感皇恩浩荡哉!”言迄,大笑三声,长吁出帐。进深拜不止。
柴进送走孟节,自叹道:“不想南蛮之方,却有如此异士!”感念其言,夜不能寐。次日更催促诸军进发。不日抵达越隽,召集杨林、宋万、周通三将,与雍闿、高定等豪强会聚。进叫排筵席,同董荼那、忙牙长一起召众会饮。酒到酣处,柴进拔剑而起,厉声道:“君等久居南蛮,皆号骁勇。今以数万之兵,受阻越隽,区区西川偏师,扼我咽喉,宁有面目对家乡父老,天下英雄?今某奉大宋皇帝与南蛮王号令,前来统领各军,务须竭力奋战,攻取越隽。有违令泄力者,斩无赦!”众皆悚然。柴进便令进雄鸡白犬,与众人歃血立誓。雍闿道:“柴将军既奉皇上、大王之命来,我等岂敢不从?只是前屡战不利,士众涣散。”柴进道:“某自有计策,诸君可安心相从。我闻前番三位豪帅各统部众,互有防范之心,所以进退踌躇。须知北伐西川,乃大家同利,休戚相关,岂有损人独利之举?今某前来,二公不可存彼此并吞之意,倘有背盟之举,某自引南蛮之军击之!朱褒部众,我暂亲领。二位大帅攻打越隽,谁个功劳大,便将朱褒部下丁壮妇孺,牲畜车辆,尽赠与他!”高定、雍闿两个闻讯,自然各怀了争先之心。于是众人饮酒尽欢。柴进又使人密召杨林等三个兄弟前来,责道:“你等奉皇上之命,来此潜伏许多日时,如何一旦动兵,这般不堪,反害了段景住兄弟?今当戮力杀敌,以报手足之仇。”三人唯唯。柴进又令杀牛宰马,大飨各军士。阵前重申赏罚之令,并斩前番战不力、带头溃逃者二十余人号令,赏力战拒敌者五十余人。于是军心复振。柴进将诸将所部汰弱留强,遣其伤残兵卒及妇孺家眷各归本寨,合杨林等汉军与高定、雍闿部曲二三万人,并有蛮族军七八千,分作五路,杀奔越隽而去。
马忠、吕凯在越隽,闻蛮军重振而来,吕凯叹道:“今番再来,必是大敌。我等若欲自保,当速撤离此郡,也能免一城涂炭。”马忠道:“奉命守土,岂能不战而走?”遂督率本部,往各处要隘守御。忠、凯虽是良将贤臣,怎当得小旋风柴进亦非等闲,更兼蛮军数万,五路杀来,彼此呼应,节节进逼。马忠一日三战,不能退敌,只得回守郡府。柴进率大队近城,吩咐董荼那、杨林与雍闿、高定二豪帅各引大队,筑起土围长墙,将越隽四处道路皆封得严严实实。更分一部军守御各处围墙,大队驻于其后,押运粮草,策应守御。吩咐倘城中川兵出战,各守围寨;川军若破围而出,则以大军上前围击。柴进自引忙牙长部三千蛮军并周通、宋万部五千精强汉兵,却走建宁郡,迂回攻朱提。马忠、吕凯在越隽虽有所闻,怎奈四面蛮军围困严密,不能冲出。朱提守兵少,哪里抵挡得住一般虎狼?不数日城破。柴进进城,把仓廪布帛赏了军士,却严禁掳掠。一面安顿百姓,一面亲率部众,星夜出城,渡过泸水,再据卑水,取阐县。至此越隽川军后路断绝。柴进一面分遣人马,夺取各处要隘;一面传檄越隽诸县,但凡降者,皆不问过。又遣人往各处严肃军纪,禁杀戮劫掠。各处县镇既闻郡府被围,又不见救兵,逐次归降。
马忠、吕凯在郡闻讯,再相计议。吕凯道:“今四面是敌,恐难与抗衡。”马忠道:“公欲如何?”凯道:“闻此番敌军统帅,却是柴进。久镇交州,安民固本。若为百姓计较,未若迎降。”马忠怒道:“某以季平忠臣,奈何这般畏死!今某自引三千军出城与敌决战,任季平投降逆贼!”吕凯道:“德信有以死报国之志,凯何尝相亏!然今大势已去,恐久困之下,祸害满城。德信既有此意,可引军出城袭取阐县。倘能得手,围困可解。凯留守越隽,城在人在,决不偷生!”马忠握凯手,各自唏嘘。于是忠引军出城,抄小道往阐县去。行到半途,鼓角齐鸣,左右伏兵杀出。柴进在大旗下叫道:“马忠将军何不早降!”忠大怒,拍马前进,却被蛮兵紧紧裹住。后面周通、宋万引兵截断,前面南蛮大将忙牙长挺枪来战,马忠迎住,无数合,左右士卒已纷纷投降。忠见大势已去,弃了忙牙长,转往敌军中陷阵。未多时,受刀伤箭创二十余处,浑身上下血流如注,兀自大呼鏖战,力竭身没。柴进叫厚葬马忠并战死士卒,却将投降川兵好生安抚,使为前队,来攻越隽。董荼那、杨林、雍闿、高定等亦各起兵马,团团围住攻打。越隽城兵马稀少,如何抵御?不一日,已摇摇欲坠。柴进却令退兵,使马忠部下兵卒,入城送劝降书。吕凯在城中览书,尽言献城保民之意,言语恳切。凯看罢,泣涕半夜,遂留书使部下官佐举城投降,自入后堂,自缢身亡。
柴进既定越隽,南中诸郡,皆为所克。乃就归降官吏中选拔贤能,使各守地方,并晓谕民众:“南中交战,多有杀戮,今日初定,后将交割南蛮。诸位子民若有顾虑,可出城北投川内,或入雍闿、高定屯寨中,以为安生。然道路崎岖,务须三思。”又使杨林、周通、宋万等分派部下,镇守诸郡。一面将仓廪中金帛、钱粮,分运回蛮方,献给孟获。一面召雍闿、高定,分朱褒部曲与二人,并嘱托道:“二公久居南方,百姓多赖安护,今孟获大王将割诸郡,公等庇佑百姓,莫令委屈。”二人平白得了许多部曲,自然满口应诺。柴进遂留杨林镇守南中,自率忙牙长、董荼那部蛮军,与周通、宋万部汉军,共二万余人,沿泸水到长江。此时巴郡之北到涪水,尽为宋军所占。李严守德阳,也只勉强扼住一线。柴进这两万蛮勇之兵,协一扫南中之势,杀出泸水来,正是汹涌十足,川军各处隘口,连被打破。吴用闻讯大喜,亲往柴进军中相迎,摆酒相贺。进道:“今南中已定,可并力攻取巴郡。”吴用道:“巴郡尚有一二万守军,急攻南下。可分兵在此围困,却以一路走犍为直取成都,川军首尾不能相顾,必为我破!”柴进道:“如此,加亮引兵在此围困,某自引南中之军进成都。”吴用道:“蛮族兵士,向无军纪,纵令入蜀,不利安稳。不如文引率蛮军留于此,善加笼络;某自引军入成都。”柴进道:“如此,自从大司马之命。”
于是吴用整顿诸路军马,使柴进、徐宁、阮小五等引军围困巴郡,自与白面郎君郑天寿、丑郡马宣赞、青面兽杨志等引精兵一万,及周通、宋万所率南蛮汉兵万余人,浩浩荡荡,取犍为而去。那郑天寿久在川中,熟悉道路,吴用前番攻灭刘备时,亦曾一路交战而过,地理多记忆,麾下又带了许多川籍兵卒为向导;更兼前番柴进攻取南中,许多难民一路奔走,尽扬梁山军之威。此时西川之兵,分于剑阁、巴郡两处,内实空虚;宋军所过城关,纷纷陷落。刘循在成都闻讯,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只好飞书抽调剑阁、巴郡两处军马回援。巴郡诸将接令,齐聚相议。向宠道:“今巴郡强敌环视,倘若抽此处之兵北援,恐救不得成都,反断后路。”吴班道:“成都势急,若不回援,被贼人攻破,何以得成?”魏延道:“闻成都尚有守兵万人,如何不能抵挡?偏生抽调巴郡之兵。若无巴郡牵制,只怕成都纵然守住旬月,也是坐以待毙!”刘阐道:“文长此是何言!今吾兄益州伯尚在蜀郡,我等俱是部属,闻主公有难,岂能不回救?”魏延道:“我等为兴大汉,反宋贼而盟,却不是君臣主从!将军若要回救成都,但请自便,某独守巴郡!”两下争论不休。刘阐、吴班恐夜长梦多,遂引本部军马,连夜出巴郡,向北开拨。魏延、向宠自留巴郡。至此汉军分崩已成。吴班、刘阐出得巴郡,便逶逦朝西北进发,只待驰援成都。行到汉安,两边鼓号齐鸣,吴用全身披挂,麾军杀出。班、阐见事以至此,唯有并力死战。奈何川军奔走多时,骤然遇伏;更兼梁山猛将杨志、宣赞往复冲杀,势不可挡。鏖战半日,背后徐宁又引兵追袭而来。川军腹背受敌,大败亏输,斩首数千余级,存者纷纷归降。川将马勋被宣赞劈倒鞍前,刘阐为宋兵所困,反复冲突数次,不能出围。吴用望见刘阐,遥遥语道:“刘阐!汝之罪盈天,今日还不早早自缚请罪!”刘阐切齿骂道:“草寇!偶尔张狂,这般忘形,吾观汝之寿行,亦如日偏西!”吴用大怒,令刀矛手齐齐围上,将刘阐乱枪刺死。阐挥刀力战至死,骂不绝口。吴班、李劭因在前队,奋力冲突得脱,败兵无三四千,狼狈往成都而去。吴用遂整大军北上,沿途县镇,有降者,有不降者。吴用每克一处,免不得杀伤惩戒,于路过来,二十余处关隘城池,多是腥风血雨,江流悲哭。

刘循在成都,抽调剑阁费观半数军马自固。费观既去,马谡兵微将寡,虽要防守要隘,却是兵力不敷,捉襟见肘。朱武、秦明数万之兵,乘势连番强攻,无数日,竟将剑门天险踏过,马谡引败兵退回成都。秦明、朱武驱兵大进,直趋德阳亭。龚旺、丁得孙被困于川内山间多日,今始得脱身。然缺粮数月,仅凭搜刮民间,掘鼠罗雀充饥,士众兼以溃散、战死、病馁,已不满三千,多数疲敝。龚旺、丁得孙两个亦只剩得行销骨立,两个扶着石秀灵位,见了梁山兄弟,禁不住放声痛哭。秦明本是火暴性子,见自家三个兄弟,一死两伤,皆是这般凄惨;又闻此间百姓,多助川军攻伐,禁不住勃然大怒,先令扈三娘引兵五千,去攻江油。一面纵兵屠戮乡民,朱武劝阻不住。宋军在江油左近,杀略数十镇落,死者万数,血流盈谷。

刘循闻讯,顿足无计。须臾又闻南路巴郡军马北援,于路中伏,折损大半,刘阐阵亡。循伤手足之情,痛哭失声。待吴班、李劭引残兵数千亦入蜀郡,总计左右兵马,不满二万。却报秦明、朱武引军从东北杀来,马超引军从西北杀来,吴用引军从南面杀来,四下聚合,声威惊人。刘循虽非无胆庸才,见此情形,早已慌了,召集众臣道:“诸公先前多劝我起兵反宋,以兴汉室;如今却待怎好?”连问三遍,众皆无语。忽张嶷挺身而出,慨然道:“主公,自君郎老主公入蜀,传至主公,于今三世。当先公季玉时,刘玄德入川,夺占基业。而主公兴义兵,卫汉室,复领两川。宋江篡逆,公又率益州之众,举义传檄,连诛贼首,震动天下。此皆名垂青史之功也!今敌大军四下云集,主公何不整顿军马,号召百姓,与彼决一死战。纵然兵败身亡,也堪称轰轰烈烈,何愧祖宗!”此言一出,众皆称是。刘循颜色稍缓,奋然道:“伯歧此言甚好!孤当与逆贼一决雌雄!”遂令黄权、马谡、张嶷等整顿军士,只待背城借一。
循自归府邸,却又愁绪上来,借酒相浇。约到四更,沉沉睡去。次日再召文武前来议道:“贼兵四下云集,汉室久悬无主,不能号召军民。今孤欲自继汉统,以状兴汉威势,若何?”众皆失色。黄权道:“主公今又儿戏耶?公所以能率义士,抗强敌,为有忠保汉室之名。今倘自登帝位,是篡逆也,与宋江何别?更仗何道义讨贼?”刘循道:“孤乃大汉宗室,如何与宋江草寇相等!”却看张嶷抢出道:“若论宗室,公自比刘玄德何?玄德仁声远播,麾下文武济济,一旦称帝,须臾败亡,公岂能蹈覆辙,为此大逆!玄德得民心久矣,虽死,尚有忠臣相殉。公今以汉室忠臣而死,侠骨流芳;若自篡逆,以贼臣死,岂不遗臭万年!”刘循大怒,斥令武士推出斩首。张嶷面无惧色。庞羲急出来相劝:“主公欲立大事,何须先杀自家武将?”循方挥退张嶷,并道:“吾为汉室,以一州之力抗天下之暴岁余,心已无愧,如何不得为帝?今纵身死,也得以帝殉国,岂不快哉!”众官皆面面相觑,无语而散。
次日,刘循催促庞羲,筹办典礼。然成都官吏,散去十之五六。一面重立宗庙,无非把刘备当初所设汉室之庙,整备一番,草草凑数。过不数日,筹划尚未齐备,而成都四野,敌情渐进,军民风声鹤唳,一日数惊。刘循心更急迫,连番催逼。庞羲不得已,草草备下典礼,遂筑坛于成都之南,排布五色五方,召集军民,行登基大礼。刘循登台致祭,使庞羲宣文;台下文武军民,齐呼万岁,然多人音若游丝,沉沉不起。刘循却也顾不得,只看钟鼓齐鸣,旌牦飘舞,不禁脸带笑容。乃拜黄权为丞相,魏延为大将军,李严为车骑将军,吴班为骠骑将军,马谡为征西将军,向宠为后将军,庞羲为太尉,费观为卫将军,张嶷为后将军。乃祖刘焉,父刘璋,弟刘阐,及川中屡战死之张任、严颜、泠苞、邓贤、刘璝、雷铜、吴兰、王连、马忠、刘湘、刘巴等百许人,各加追谥。其余文武俱有升赏,又令大开仓廪,犒劳三军。这才欣欣然转回成都。后人有诗叹道:
贼寇交错皆谋逆,宗室纷扰各称尊。可怜汉家社稷事,几处觅得为臣心?

刘循既登帝位,使费观总督蜀郡军马,以抗宋军。不二日,报有军马从东来。正是:九重方乘诸侯意,一将又惊庶民心。不知此路军马为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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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循还真是个袁世凯一样的家伙,廖化将军看了,应该觉得他给四川人丢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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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29 14:4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韩曦雅于2005-04-29, 5:41:18发表
登基……

刘循还真是个袁世凯一样的家伙,廖化将军看了,应该觉得他给四川人丢脸吧。

刘家是外地人。不是四川本地人。刘备入蜀后,自己带来的是一派,叫荆州派或者原从派(还包括有比荆州更早加入的);刘璋旧部是一派,叫东州派;四川本地人物,是另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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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最后统一的是刘家,现在看到刘封有徐庶、姜维等辅佐,还是很有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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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原帖由阿德里亚诺于2005-05-17, 13:32:44发表
我希望最后统一的是刘家,现在看到刘封有徐庶、姜维等辅佐,还是很有希望的

其实我的心情和兄弟一样了(没办法,谁让咱是姓刘呢  ),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对作者说的好  多少会影响写作情绪,看好文章就是要让作者写出自己的想法来给我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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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九回:怒方寸猛将夺孤城,谋千里贤臣献良策

且说汉兴平七年腊月,刘循于成都称帝,改元复安,册封群臣。循自在成都宫中,尚思度调遣兵马钱粮,以抗宋军。忽报魏延、向宠引数千军,杀退宋军阻截,从巴郡回。刘循大喜,谓黄权道:"魏文长刚勇无俦,今回师相助,成都无忧矣。"吩咐左右,准备迎接。无一个时辰,宫外又传报,魏延进了成都,并不驻扎,却杀奔皇宫而来。刘循大惊:"彼欲何为?"黄权道:"魏延此来,必是欲图陛下。"刘循怒道:"朕乃大汉天子,彼欲图朕,便是谋逆!"黄权道:"可召集城中官兵抵御,臣愿一行。"循便使黄权出宫,调吴班、李邵等川兵来护驾。一面亲自召集卫士数百,集结于宫门抵御。
过不多时,宫外喊声大震,近侍报道:"魏延引无数军将宫门围住,扬声欲纵火攻打!"刘循大怒:"竖子这般无礼!"亲自披挂登门楼。只见宫外街口,"汉"字大旗招扬,魏延满面风尘,手提大刀,立于旗下,排布开数千兵马,刀枪剑戟,如林密布。刘循探出身,指魏延道:"魏延!汝既奉汉室旗号,便当忠君报国。今朕已继汉统,汝何敢造反!"魏延冷笑道:"刘循,汝兄弟先前勾结宋江造反,逼弑先帝。今番又自篡逆,滔天大罪,人人得而诛之,尚指我为造反耶!"回顾左右,厉声道:"得纂贼刘循首级,赏金五千斤!"刘循待要再说,魏延摘弓搭箭,倏地射来。循急缩身闪避,挂落头上冠冕。魏延更不答话,挥军攻门。延众齐声呐喊,攀爬而上。刘循使宫中卫士,乱箭齐发拒之。一边守御,一边尚待吴班、黄权等引兵来援。不料上下酣战了半日,不见外兵来援,魏延部下声威却是更盛。宫中卫士,死伤甚多。魏延令军士抬起大木,撞击宫门。刘循使宫中以火油倾倒其上,发箭燃之。延又令军士亦纵火,冒烟乘机攻打。刘循卫士渐渐抵挡不住。魏延更使人四下呼喝道:"刘循为汉宗室,自篡帝位,乃与汉贼曹丕、宋江无异!凡助他者,皆是谋反,诸军无自误!"循兵又久不见援军来,于是渐乱。魏延军士从侧门翻越宫墙,杀入院中。刘循仓惶退往内殿,卫士多有乘乱溃散,左右不上百人。循紧闭殿门,延众一拥而入,团团围住。循使军士上殿屋,抛瓦击之。延兵被打倒数十人,一时不能
入内。
刘循闻殿上杀声不断,心头惶恐。忽报先前派出宫探听的近侍归来,循急唤问道:"城中各营兵马,如何还不来护驾?黄丞相安在?"近侍禀道:"黄丞相、吴将军与城中诸军,多各守营盘,不来救驾。马谡本部之兵,更反助魏延围宫。"刘循又问:"城中百姓,消息如何?"近侍道:"百姓多言陛下不及刘备,无人愿意救应。更有送干粮饮水与魏延军者。向宠更引本部巡行街市,何人敢出头?"刘循闻言,长叹一声:"如此,朕势败也。"不禁潸然泪下。忽殿外喊声暴起,一人飞奔来禀道:"乱军砍开殿门,杀了进来,陛下可速走!"循惨然道:"今得为帝,身殉社稷,有何遗憾!若弃国而走,无挽大局,徒使后人笑。然朕崩之后,汉室亦亡矣!"回顾左右,谓身边数人道:"朕死国乃本分,汝等不必陪我,可各自逃生。"此时延兵在宫中放火,四下烟雾弥漫。循道:"为汉天子,不可身死贼手。"遂自提了宝剑,蹒跚走到后殿,自缢身亡。

片刻,魏延亲引兵突入宫内,闻刘循已死。原来延在巴郡,为柴进所困,军粮渐渐匮乏。又以巴郡为梁山军盘踞已久,城中民意,恐难保不失,遂同向宠引军突围。于路杀退梁山几只偏师截击。将近成都,却闻刘循称帝消息。魏延勃然大怒道:"这厮先前以玄德公称帝为由,与他兄弟勾结宋江造反,害了玄德公性命。如今自家却为这大逆之事,是可忍孰不可忍!"遂同向宠一路驱兵,杀入成都。这刘循称帝,原本是自知覆亡在即,举措癫狂;成都军心民意,尽不在他。魏延之勇,川中无人可及,又有哪个敢出头抵抗?更得马谡为内应,一路无阻,围攻皇宫。刘循不能招架,反送了性命。算来自登基称帝,于今一十三日耳。后人有诗叹道:为臣已半世,称帝才几时?身死神俱灭,恋恋逐浮云。

魏延提兵入宫,须臾马谡亦来。但凡刘循部下弃兵投降者,及近侍、宫人,皆不杀伤。后殿寻得刘循尸首,暂以棺木收敛。一边使人救灭余火,便与谡商议。谡道:"今杀得刘循,然伪宋几路大军皆近,须得整合全城之力,方好抵御。成都众将,虽不满刘循称帝,毕竟西川一脉,难免兔死狐悲。将军可就邀彼入宫相见,共商大计。"魏延道:"彼若不从我计,如何是好?"马谡道:"今敌强我弱,若不能协力抗衡,则大计必败。西川诸公,亦是明人。将军以诚挚动之,料无不成。"魏延冷笑道:"川中文武,朝三暮四,难以尽信。某于宫中埋伏精兵,彼若不从,便突出杀之,并其军马,然后抵抗宋江。"马谡沉默多时,亦只得称是。魏延遂打扫宫殿,使人邀成都文武,都来赴宴。一面安排五百刀斧手在宫内,一面使向宠引精兵一千,巡行城内,以防有变。
原来西川众文武,自刘循称帝,各怀惶恐。魏延攻打刘循时,无人救援。待延杀循后,使人邀众入宫商议,众更狐疑。彼此咨询多时,各带随身卫士,持刀带甲,入宫相见。西川文武数十人,所带甲兵数百,排列殿前,刀光剑影。魏延、马谡布宴,各延请入座。诸人面上客套,彼此肚肠。酒过一巡,魏延道:"刘循身为宗室,叛汉篡逆,已然自裁。今宋江反贼,兵近蜀郡,如何抵御,尚望诸君共决。"吴班道:"文长既杀刘公,必有打算。愿闻尊意。"魏延道:"成都军马,尚有二三万。背城借一,未必不能破敌。然须得推举一人为首,发号施令,共担进退。倘各自为战,必为敌破。"费观道:"文长将军欲举何人为首?"魏延道:"非某自夸不谦。去岁我等举义时,所授官禄,某为车骑将军,次于刘循。今循已叛死,且某征战多时,颇晓军事。诸君若无异议,某便自举为督,统领此处军马,誓与贼人决一死战。"西川诸人闻言,面面相觑。费观冷笑道:"我道文长欲举何高人,却是毛遂自荐。然去岁举义时,吾等共推刘大司马为首,文长官爵,亦为其所封。今文长既杀刘大司马,反以彼时官爵邀夸,宁能对天下乎?"魏延道:"纵不以此为据,某亦是大汉征西将军,足统成都军马乎?"吴班道:"征西将军,乃刘玄德所封,如何作数?"魏延道:"玄德公一世英雄,为帝数载,成都百姓无不念其恩,如何不作?"费观道:"刘备自封为帝,本是篡逆,故为天下所攻,身死名裂。文长亦一时豪杰,何以此自夸,贻笑大方!"魏延大怒道:"汝昔日勾结宋江背反,使鼠辈坐大;今敢辱我旧主,吾誓不罢休!"挺剑而起。费观亦拔剑道:"魏延!汝莫不知进退。此处是西川地盘,我等敬你勇武,礼让三分;汝若要恃强相欺,莫非我西川宝剑便不利!"两个席前相对,川军吴班、李邵等皆拔剑,魏延埋伏于殿后刀斧手一拥而出,与川将带到殿前甲士,各自排列队伍,耽耽相对。宫中一时肃杀。
忽一人拍案而起,厉声道:"宋魏二贼未灭,变乱迭起,此汉室倾覆危亡之时;而诸君俱为汉臣,尚作此意气之斗!若欲寻死,何不皆自刎当场,以图爽快!"众视之,乃黄权也。权自取佩剑,大步走到中间,先谓魏延道:"文长将军,不知将军所部,有多少军马?"魏延道:"精兵八千。"黄权笑道:"过矣。以某观之,四千有余,五千恐不足。凭将军此军,能胜贼宋五万之众乎?"魏延道:"某但知杀敌效死,何计胜败!"黄权又笑道:"然则将军亦知力有不逮也。"乃转问西川众人:"诸君自度,可有武勇能胜魏文长者乎?"众相顾无语。黄权又道:"今贼军压境,当合力抵御,方有望兴汉室;似诸公等各怀旧怨,争斗不休,非助逆宋,却欲为何?"乃高声宣道:"黄权在此为誓:今汉室危亡,悬于一线。山河悲恸,壮士扼腕。某誓舍死相效,图挽社稷于万一。今愿举魏文长为督。西川众人,与某同心者,可共盟誓!"举剑在左臂割开口子,沥血以盟。魏延亦大步上前道:"某生为汉将,死为汉鬼,今誓率所部将士,与贼决战,虽身碎首断,无以为恨!"刺臂歃血立誓。众见此,皆振奋。川将张嶷挺身而出,宣道:"某前后跟随数主,心属汉室。今愿与二公同!"亦盟誓。殿中诸人,相随一一出盟。黄权又令人取酒合饮。饮毕,众皆掷杯大笑。黄权谓魏延道:"今数战不利,益州多失,惟余蜀郡。敌南北进逼,文长有何高见?"魏延慨然道:"成都军马,将近三万。粮草钱饷,堪抵一年。更得众人协力,文武济济,此大有可为之势。梁山草寇,自攻川来,已过年余。今转战千里,必然疲惫,看某力战吞之!"权赞其气,于是各自散去。
次日,众人会商,共举黄权为太师,总领政务;魏延为大将军,总督军事。又以诸侯之礼安葬刘循。黄权洒泪相祭道:"君于权实有私恩。今不合称帝,乱国法度,而沮民意。权不敢以私废公,亦不忍因公忘私也。"使庞羲安抚刘循、刘阐家属,送出成都,避走他乡,以免兵祸。一面出榜安民,鼓舞军心。忽报吴用引军从南杀来,距成都无二十里。魏延起道:"吴用乃宋贼手下第一个爪牙,今既前来,看某斩之!"费观道:"敌强我弱,何不凭城坚守。贸然出战,万一有失,如何是好?"魏延道:"若是困守,待敌合围城中,悔之莫及!今自当乘彼分三路来,迎头痛击。若能击溃吴用,则川南可复!"费观力谏,魏延只不肯从。遂同费观、马谡点两万兵马,出成都南下相迎。


原来吴用引军二万,一路北进。将到广都,闻刘循称帝,自笑道:"这厮草草登基,足见心志已乱。"不两日,又闻成都变故忽起,魏延杀得刘循。吴用更喜:"贼军已自相火拼,刘循既死,魏延同川军必然再起内讧,成都唾手可得也!"遂令加紧进发。忽报前面有汉军来。吴用不敢造次,令排开队伍,只见魏延全副披挂,立马阵前,左右费观、马谡。吴用心头一惊道:"不想彼尚有如许战力。"正思度,魏延拍马杀出阵来,厉声道:"吴用贼子,定军山不曾取你性命,今番休要走脱!"舞刀奔旗下而来。小霸王周通不知好歹,挺枪上前迎战,无三合,大败而归。魏延纵马追杀,青面兽杨志急出截住。两个战二十余合,吴用恐杨志有失,令宣赞、郑天寿引兵左右杀出夹击。费观、马谡亦麾军上前迎住,两边混战正激,忽然梁山军背后杀声大起,一彪军撞来。吴用大惊,急令鸣金且退。怎奈被两下夹击,虽赖他调度得法,亦颇损折了些兵卒,南退十五里方才扎住营头。
魏延、马谡追杀一阵,回看敌后杀出之兵,却是李严。原先在广汉守御,因闻宋军将合围成都,撤军回援,却碰上这里厮杀,因此出来接应。魏延、马谡与之重会,甚是欢喜。严本刘璋部下,与费观亦甚交好。彼此相贺。贺毕,论起眼前军机,李严道:"敌众我寡,文长却轻以大军出击,岂不冒失?"魏延道:"吾之用兵,向以攻代守,多有所获。正方安得轻吾?"李严道:"非轻文长也。今北路秦明,西路马超,皆距成都无数十里。文长把蜀郡兵马,大部开出,若敌军进围成都,断我后路,岂不坐毙?"魏延道:"只要击溃吴用一军,纵然失了成都,吾游战川南诸郡,亦足抗贼宋!"李严道:"敌军自荆州入川,所部雄厚;文长纵能击败吴用,难以尽数剿除。而成都一失,不仅川内人心俱无依托,且南敌未清,而北敌又至,腹背夹击,我又无城无粮,如何支撑?文长熟思之。"马谡、费观亦道:"正方所言甚是。"魏延低头道:"只是今军马已动,若不获全功而反,今后更难运作。"沉吟片刻道:"如此,今夜吾亲引兵马前去劫寨。若能胜的吴用,则进退皆有余裕。若不能胜,便收兵回川。"马谡道:"劫寨之兵,不在多少,在于出奇。可分两路军为策应。"魏延从之。便请李严、费观守寨,自同马谡点五千精兵,分前后二路,来劫宋军营寨。

再说吴用白日兵败,退出十五里,探得白日杀出奇兵乃李严,反抚掌大笑。周通问道:"那李严如此厉害,哥哥为何反笑?"吴用道:"李严原守广汉,威胁我侧翼。今弃城来此与魏延汇合,正好利我一网打尽。"杨志道:"然魏延本是强对,今更添李严辅佐,何以当之?"吴用冷笑道:"魏延惟恃勇耳。今率倾城之兵,南下攻我。其成都空虚,必被秦明、马超所动。我只要坚守数日,彼军后路自乱。那时乘势攻击,魏延可擒也。"杨志等皆拜服。吴用又道:"只是彼惯好出奇弄险,白日小胜,夜来恐他劫营。"遂令全军,把前营空出来。却使宣赞引军埋伏左营,郑天寿引军埋伏右营,吴用自引兵屯于后营,又广发斥候巡哨,严加防范。

四更时分,果见许多汉军,踏月而来。近到前营,魏延将手中刀一挥,当先杀入。便听四下梆子乱响,吴用亲率大队出后营。用手提宝剑,腕悬铜链,全副披挂,哈哈笑道:"魏文长今日中计,还不投降?"延大怒,指吴用骂道:"无信腐儒,今吾誓取汝首级!"拍马舞刀,便冲吴用。吴用左边周通,右边宋万,一起抢出抵住。魏延精神抖擞,奋威力战二将。斗不数合,两边火把摇曳,宣赞、郑天寿各引兵撞出。汉军三面受敌,不由先乱;魏延只好弃了二将,押队后撤。吴用哪里肯舍,挥剑发令,三路宋军一起追袭前去。方才转过山头,马谡引兵杀出,截住追兵。彼此混战一阵,汉军人少,且战且走。吴用使宣赞、郑天寿在前,自提兵在后追赶。一路逶逦厮杀,将到汉营,魏延、马谡翻身再战。宣赞、郑天寿正待相迎,山谷里金鼓齐鸣,李严率精兵杀出,将宋军截为两半。宣赞、郑天寿奋力死战,后面吴用又驱兵杀来,两下相斗,将近天明,宋军收兵南去。汉军鏖战半夜,亦自归寨。

吴用既回本寨,加紧发斥候打探汉军军情。未几,果闻汉军拔寨北回。用大喜道:"必是秦明、朱武兄弟逼近成都,魏延因此会师去救。我等急追,使之不得便利退回--虽然,须多谨慎,免堕其计。"于是使杨志、郑天寿为前队,自引后队,待要出发追袭。忽又有金枪将徐宁,因巴郡已得,长江上下再无汉军,故奉柴进之命,引精兵五千前来助战。吴用大喜,遂会同一路,追袭上来。魏延、李严等果是因闻成都告急,故而紧急北援;如今被吴用尾随追袭,待要回师决战,用又不战;只得且战且走。延虽亲自压后,却因己军心有旁顾,免不得损折一些军士。待到进城,黄权言北路敌军已近。次日,便报秦明、朱武三万余军,到城北二十里扎营。吴用南路宋军尾随而来,亦安营扎寨,距城十五里。两路宋军一南一北,恰如猛虎双颚,将成都牢牢咬住。城外连营几二十里,旗号广布,火鼓如星。城中军民,都不禁惶恐。
魏延离城出战,徒劳无功,又被宋军困住,口里虽言不惧,心中难免烦忧。出城连战数次,不能得利。未过数日,又有万余军马,从西而来,旗号乃西凉程银。前队盔甲严整,端的人强马壮。延遂谓诸将道:"马超世受国恩,甘附宋逆。今彼不亲来,却遣偏将程银统兵。且前部虽然精锐,后部队形散乱,军伍不齐。我欲开城击之,倘能得手,可挫敌锐气。"言罢,众人多面面相觑。李严先道:"文长何嗜战至此。今我城中兵才二三万,外敌无虑六七万。惟待坚守城池,待彼疲惫,方是万全。再贸然出战,徒损军力,成都难保!"魏延道:"敌众我寡,坐以待毙,安得万全?吾出城邀战,必斩程银首级。"吴班道:"前番你自夸深通军略,故而我等举你为首。今屡战不胜,尚有面目人前炫耀!"西川众将多出言讥讽,魏延大怒,眼看又要自相争斗,却得马谡、黄权两下劝阻,不欢而散。魏延欲统兵出战,然西川众将各约束本部,俱不相从。魏延自己部下只得数千兵马,出城之计,自是作罢。
延回自家帐中,马谡、向宠俱来相谏道:"将军勇健,人所共知。然今守成都,须与西川众将同心协力。将军脾性,宜稍自制。"魏延道:"西川之人,吾却也知其心思。未料李正方得先帝看重,却也如此无谋。"马谡、向宠无言以对。魏延又道:"城中兵马,俱不听我调遣。幸吾在阴平、巴西、梓潼各处山寨,尚有数千兵马,由秦宓与吾二子统帅。今便调来,同宋贼决一死战!"
正说间,忽报有一先生求见,自称故人。延令请入,却不相识。马谡知有异,屏退左右,揖道:"敢问先生高姓?"那先生道:"实不相瞒,某便是颖川徐庶。"马谡、向宠闻言,俱是一喜。魏延独问:"向日听秦宓言,先生在天水辅佐刘封,何以来此?"徐庶道:"马超分兵南下,令我天水出兵协从。吾因闻西川战局不利,遂乔装前来,混迹在高翔军中。"魏延冷笑道:"不想刘公续枉称先帝义子,今番却来助宋贼攻打汉军!"徐庶道:"将军此言差矣。公子屯兵天水,是为图复汉业,向着便曾邀将军同往,将军不从。至于今日之难,天水军虽有翼附马超,却并无攻打成都之心。然今宋军合围,未知文长将军意欲如何?"魏延道:"身为汉将,今势危急,自当据城血战,纵然身败,亦得乾坤留名!"徐庶正色道:"力战身死,为将之道。然王业至今,自玄德公、诸葛孔明以至关张黄赵陈诸将军,身死者何以计数。文长既存有用之躯,今负振兴汉室之任,岂可轻易言死?死则易矣,然徒死无益,黄泉之下,又何以见玄德公?"
魏延闻言,长跪谢道:"如此,尚请元直先生点拨。"徐庶道:"将军欲守成都,未知可守者有几?"延答曰:"天府之都,民心思汉。又有数万守卒,钱粮充足,借此可守。"徐庶摇头道:"守军虽众,被敌重围之下,其志已沮。闻刘循称帝,将军又杀之,西川之人,难免心思散乱。且贼军数倍,重重围困之下,西川郡县皆沦敌手,成都孤城,何以持久?虽能保得一时,然终有矢尽粮绝之日,绝难幸免。且将军守此城,与宋军火拼,却使曹丕坐收渔利,殊不利汉室也。"魏延道:"然则先生欲教我如何?"徐庶道:"某有四字:让城别走。"延惊道:"先生欲将先帝基业,弃于贼手?"徐庶道:"成都风雨飘摇,终难守住。若死守于此,似保城池,实则自断前程。今若弃此累赘之城,而精简士众,却往川西羌、氐等部,依托险要,以待时机。如今中原之地,宋、魏二贼,对峙日久。文长若弃成都,则梁山军必撤大军东出,与曹丕争夺河北。其所留守御,亦非文长敌手。然后文长再麾军出山,复据西川之地。如此往复,彼进退失措,西川终将为我所据。据了西川,再待宋、魏二贼交兵,乘其疲惫以取之。此是弃成都坐困之城,而兴汉室九州之业。"
徐庶这番话说罢,魏延、马谡、向宠俱惊。马谡道:"不想先生之见,一至于此!"徐庶道:"此计虽奇,实非万全。倘让城西走之后,宋军留良将据守,魏文长恐亦非其敌。如是则轻弃成都,反为败笔。只是今大业欲坠,舍此之外,便只余死路。"魏延眉头紧缩,苦思不言。半晌抬首道:"多蒙先生教诲,容某多多思虑。"徐庶道:"将军自计可也。若有决议,可乘西凉军新到,从西突围出城。天水军马暗中相助,必无疏虞。过得数日,倘被立营完备,则恐有不及。"告辞出城。魏延与马谡、向宠再三商议,总觉此计虽奇巧,亦太过冒失;又以成都城池高厚,钱粮颇多,足为基业,难于割舍。于是暂不能定决。
却说吴用汇合秦明、朱武,又得西凉军程银前来,把成都四面围住,发兵攻打。却因川军守御得法,死伤不少军卒,未得寸进。更兼魏延时时率精兵冲突出城,扰袭各营寨,使宋军疲于奔命,不得安息。如是数日,吴用亦不禁气闷。这日却得了一封急报,乃是宋江自洛阳发来,言曹魏自平定辽东,河北军马调度频繁,将有渡河反攻之迹;又言柴进、徐宁一军抽调之后,曹仁、张辽之军亦彼此呼应,多有异动。宋江恐中原兵马不足,故催吴用速定川事,以回援中州。吴用不由纳闷道:"某自入川,于今一年有余,折了数万军马,好几个兄弟。眼看成都已在掌上,若是功亏一篑,不能取下,何以见天下人?"遂独坐帐内,冥思苦想。想到三更,忽然拍案道:"有了!"便使人请朱武来商议。正是:汉臣已谋无双计,宋人亦逞多智心。不知吴用安排何等计策,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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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拉人,而是天涯停止太久,都没人了,所以请大家帮忙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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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回:吴加亮退兵乱蜀地,魏文长失意走汶山

且说吴用围成都,屡攻不克,忽然思索出一条计策,遂请朱武来商议道:“这番入川,已是三遭。城池坚固,前二次皆用攻心,方得克谐。如今魏延杀了刘循,彼城中已成分崩;何不再用计诱导,使其自相扰乱,则成都易破。”朱武道:“加亮欲何以诱之?”吴用道:“前日询问被俘川兵,都说叛贼乃魏延主军,黄权主政。然魏延为人矜高,诸川将必多有不服。今可扬声城中,说此次西征,只为刘备余党魏延等煽动地方,擅杀官兵大将,故王师西征。西川军民,俱为良善;倘献魏延首级,前咎不问,并加封赏。”朱武道:“倘城中不应,如何?”吴用笑道:“西川将官,何止数十人;有一二人心动,则全城动摇矣。纵使无人能擒杀魏延,魏延亦必自疑。彼此猜忌,我等得机也。”朱武拜服:“加亮有此良策,则成都之定,不过旬月。”
正议之时,报柴进前来。吴用问道:“柴大官人不守巴郡接应东西,来此做甚?”进道:“闻加亮围攻成都,许多时不下。今魏延既杀刘循,何不引彼内乱,然后取之?”吴用道:“某已设一计在此,柴大官人勿虑。”柴进道:“愿闻其详。”吴用遂言其计。柴进沉吟片刻道:“加亮此计虽好,但大军近城威逼,西川诸将又与我大宋仇深,纵与魏延有罅隙,亦未必内乱。恐计不可恃也。”吴用不悦道:“然则大官人以为如何是好?”柴进道:“成都城中,刘备、刘循之党,各有肚肠。迫之则合,纵之则分。何不一面托言北伐曹魏,将大军约退,使城中危机稍缓;然后散布谣言,不言赦免西川,却言魏延杀了刘循,为我大宋立下功劳,已尽赎前罪,当以成都之地封之。城中见我兵退,不再起敌忾之心,西川众人自疑魏延;纵不动手,魏延难免自疑,如是我方得称意。”朱武听了,击掌道:“柴大官人此计,比吴加亮方才策划,又胜一筹!”吴用沉默不语,片刻道:“成都之地,国家所有。未奉皇上圣旨,岂能擅封魏延?”柴进道:“此用计耳。诈许一封,而免西川之患,如何不值。”吴用又思度片刻,点头道:“甚好。柴大官人且回巴郡,调遣兵马,接应两处;我这里以计行事。”柴进拜辞。
于是吴用整军西退,一路叫乡民传播谣言。西川军民见宋军退去,本自欣慰。黄权、魏延、李严等尤恐是骄兵之计,使人反复打探。果然宋军数万,皆退到涪水之东,左近县镇,多使西川土人自守;延等虽称贺,难免心疑。未几流言传来,说大宋西征,只为诛杀逆贼刘循;今魏延斩杀刘循,已报国仇,大军自不当涂炭生民。欲使魏延为益州刺史,镇西公,就以成都之地封之。于是城中惶惑又起。
魏延闻得流言,拔剑砍案道:“延自受先帝玄德之重,便有万死,岂能与宋贼联和?今贼用此计,欲陷我不利,真乃歹毒!”便置酒请川军众人,慨然道:“宋贼粮尽而去,我等何不整顿军马,就势击之;便不能擒杀吴用,亦得收复附近许多县镇,为日后基业。”川将多狐疑,费观道:“宋贼虽退,未知真假。倘轻出击,恐怕有失。”魏延道:“眼见贼人退过涪水,左近城池俱无兵守把,城中父老各请安定。我等兵出,纵然贼军复来,便与一战,不成亦可再退守成都,何言有失?”诸将无以对,魏延急切道:“诸公何以畏贼如是,全无半分男儿血气?”便见李劭之兄,犍为太守李邈出道:“非是我等畏贼。今贼军忽退,四下流言频频。我军若出,倘贼回于前,变生于后,恐汉家基业,将毁无遗。”魏延扬眉道:“李君此言何意?变从何来?”李邈道:“变从何来,以文长英明,何须我等赘言。”魏延大怒,拔剑拟邈;邈抗声大骂,左右川将,无不色变。马谡、李严急劝住魏延。延指李邈骂道:“无谋匹夫,失机败国!”李邈冷笑道:“文长将军既言良机,何不自往?我西川之兵,唯知守土保民,不敢贪功。”延道:“汝言我不敢自往,我自引本部军,先去取了广汉回来,却又如何?”李邈道:“若能取得广汉,自是将军威猛无敌,我等岂有不服?”众川将皆嬉笑而退。
魏延与马谡计议道:“西川诸将各怀狐疑,我欲领本部往击宋贼。”马谡道:“今四下流言,皆说将军受宋贼之封,显见是离间之策。将军孤军东出,岂不自陷危局?”魏延叹道:“我自知贼人用意败我名,故欲一战以洗刷。且成都非安身之处,若能夺得广汉,就取其兵粮,可为立足,亦振人心。”马谡默然。
于是魏延调集本部数千兵马,整队欲出;使人往邀李严一起出兵,严闭门谢绝。魏延大怒:“正方亦畏死乎?”遂使向宠留城接应,同马谡提兵先取广汉。广汉并无敌军守把,因此延兵到处,走马得了城池。忽报宋将杨志、李云引兵万人,渡涪水杀来。魏延看彼队伍,谓谡道:“可一鼓击之。亦叫西川诸人,看我大汉之风。”引兵开城杀出。杨志迎住,斗不多时,宋兵一起后撤。魏延待要追赶,马谡赶上道:“须防诈败。”延正犹豫,李云引兵从侧翼杀出,高呼:“魏延贼子,与某来战!”延怒,拍马上前,无三合,李云大败而走。魏延欲待不赶,杨志又兜马杀回,百般辱骂。马谡道:“贼子诱我,不可中计。”魏延道:“彼虽有计,我奋力而战,未必便输;今若不战,既沮军心,亦为川中诸将所笑。幼常可为我掠阵。”遂奋勇赶上。杨志、李云且战且走,退不出十里,两边鼓号连连,秦明引军从左杀出,吴用自督军从右杀出。魏延大呼:“今日舍生杀贼,除死方休!”转头朝吴用本队冲去。后面马谡督军上来,抵住秦明一路。两边混战,汉军寡不敌众,渐落下风。魏延、马谡收拾兵马,缓缓退入广汉。吴用督三路宋兵,离城十里下寨。

魏延谓马谡道:“贼人近广汉下寨,分布十余里,彼此救应不便。若得成都之兵从外袭之,我再突袭中军,可获全胜。”马谡道:“恐成都之兵未必前来。”魏延道:“幼长可回成都,面见黄公衡,以利害说之。”谡遂乘夜出城,赶回成都,见诸将,言广汉战局。川将中张嶷等欲出兵相助,费观等不愿出,彼此争议,不能暂决。黄权在中,亦只得调解争端。马谡看诸人相争,心虽暗怒,然亦不得发作。两边枯坐竟日,不得结果,各自回歇。次日又论,仍无定局。马谡怒道:“诸公,西川乃大汉之西川,非刘璋、刘循与诸公之西川。今汉业倾颓,我等同标汉臣,正宜同担生死,以复大业。公等奈何各存门户私见,而轻弃大局?若公等不敢与宋贼交战,何不使我引川兵出?想儿郎们念玄德公旧恩,总能舍死效力,强过公等许多!”诸将听得皆怒,待要发作;黄权忙劝散众人,各自回歇。


当夜,李邈密与李邵商议道:“刘备一党,欺我太甚。何不逐之?”李邵惊道:“彼与我为盟,正宜精诚相辅,以保地方,何能自断手足哉?”李邈道:“魏延为人横暴,多辱我西川文武。今刘大司马已为彼杀,宋军又退去,他必夺我西川。马谡当庭索兵,其骄态已显。我等若不早动手,必为所图。”李邵沉吟道:“魏延勇武,恐不能拒。且我与魏延反目,倘宋军卷土重来,如何抵御?”李邈道:“有李正方,本是我西川同僚,其文武之才,哪里差似魏延?”李邵道:“此大事,当与诸人相商,计较祸福。”李邈道:“黄公衡、张伯歧若知我计,必力阻,反恐泄密不成。今有费宾伯,为季玉公亲戚,更与李正方相善,何不请来同议?”李劭大喜,便请费观前来。李邈说道:“魏延昔日随刘备入川,便多伤我川将;今更飞扬跋扈,长久必为西川之患。不如乘其在外逐之。”费观道:“魏延虽横暴,毕竟与我有同盟之谊,逐之不当。”李邈愤然道:“宾伯何言同盟之谊!魏延与我西川诸将,彼此有杀主之仇。今暂联合,是迫于势。且观定军山一战,刘甫台以全军付魏延,而延调派征战,使我西川诸将尽覆节而殒,彼独无事,此不为借刀杀人乎?今刘大司马为延所杀,西川无主;宋军退去,魏延力主追袭,又安知不是勾结宋贼,谋我城池?使马谡来索援军,其心叵测,更不可从。”费观闻他一番说,亦以为然;遂定其计。有诗叹道:
前番明烛照帝业,今次兵火焚盟旌。帷幄有谋皆忠义,平野无辜是苍生

于是召诸川将中血气方刚之辈同来,共置酒道:“西川不幸,屡遭侵凌。今宋贼暂退,而魏延早有恃武并我之意,与其坐待人谋,何如奋起逐之!可调齐川兵,乘夜攻彼成都之营,擒马谡、向宠;一面紧守各处,绝魏延粮草,则彼自不足胁我西川。”众皆称是。费观又请李严来,说了打算,谓严道:“公本西川宿将,今愿举公为首,共保蜀郡,何如?”李严大惊,待要推辞,李邈道:“今箭在弦上,我川军同魏延已势不并存。公若非就此,便当就彼。”作势欲拔李严之剑。李严慌忙道:“诸公既谋定,又不以严为外人,严敢不从命!然马谡、向宠,皆是英才;更兼魏延之兵在外。今欲逐之,当出其不意,安排妥当,不可惊扰。且彼此都是汉家儿郎,攻战之中,当避杀戮。若能生擒二人,也好挟持魏延。”费观等大喜道:“公言甚是!”即调遣兵马,包围向宠营地,预备动手。
再说马谡在向宠营中,与宠议道:“西川诸将各怀鬼胎,文长孤军在外,恐难支持。不如使文长仍回成都。”宠道:“以文长性情,恐难从之。”两个叹息。谡道:“观君营地严正,甚合兵法。”宠道:“身在成都,虽称同盟,而仇怨深埋,不敢少懈。”正说间,报有密使前来。谡、宠召入,来人道:“某是李严将军心腹。西川众将,欲谋此处军营,四更齐备,五更动手。我家将军转告二位,多多提防。”谡、宠大惊,重赏此人令去,一面使人打探。果然回报川军调动频繁。向宠即谓马谡道:“彼既有心图我,必倾全力。我寡彼众,若待其各路合围,势不能免。莫若乘其合围未成,先行杀出城去!”马谡道:“甚是!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我入重围,可以死战也!”两人遂披挂齐备,引二千余兵,一起杀出营去。此时未到四更,川军各路布置未全;更兼夜黑不能分辨,马谡、向宠又都是能兵善武,一路冲突,沿途川军皆不能挡。须臾从成都南门出。马谡道:“今可绕城向西北,投阴平寨子。”正说时,城中鼓号大作,杀出许多川兵;当先大将,正是费观。向宠喝道:“费宾伯!我两家共抗宋贼,何以为此背盟逆行!”费观道:“汝等刘备部下,常怀并我西川之心,正当除之!”马谡大怒:“汝也曾受陛下之恩,今敢如此无礼!”骤马挺枪,便取费观。观亦不应战,便挥军冲杀过来。两下对战,马谡、向宠兵少,渐被围在核心。费观道:“二将何不下马,保得自家同士卒性命?”马谡怒骂道:“无信鼠辈,休得妄言!”两边只是厮杀。
五更时分,谡、宠已大不敌。欲待突围,四下川兵重重叠叠,那里寻见道路?正自苦战,东北边喧闹忽起,隐隐有火光杀声传来。费观正待询问,小卒飞马来报:“魏延引兵杀到,攻成都东门!”费观大惊:“倘被魏延夺城,不但失了基业,恐城中眷属百姓亦难免一劫!”急回军入城。马谡、向宠方得脱身。战场上得了讯息,便绕到城东,果见魏延引军列阵城下,正破口大骂。马谡、向宠上前见礼。原来魏延在广汉据守待援,谁知吴用先前退走时,便在城中安排了许多细作。待马谡走后,城中细作开了三门,放入宋军。延虽勇,兵少不能取胜,只得杀条血路西撤。延心中本怒,待接近成都,又闻川军在城南厮杀,遂攻打东门,欲夺城自立。城上李邵指挥乱箭射下,防御严密,延亦不能得手。
马谡、向宠见了魏延,各叙前事。魏延嘿然顿足道:“你二人好不明理。李正方既送书信与你,便是仍忠汉室。你等何不引本部兵马,先行下手,夺占成都?今退让出城,错失良机矣!”马谡苦笑道:“我等不过二千兵马,如何与城中数万川军抗衡?”魏延奋然道:“兵在其精。今我等汇合,便可就势反攻。”马谡、向宠劝谏不从,延乃挥军攻城。

这时天色微明,城中黄权、吴班、张嶷等诸将方才得悉。急责费观、李邵等道:“大敌当前,自残手足,汝等真西川罪人!”费观道:“公等以魏延为手足,恐延未必以公等为手足!且今衅已开,且看魏延如何!”黄权等上了城楼,见魏延挥军攻城正急;权高声道:“文长将军且住!同盟之间,恐有误会,今当消弭!便请文长先入城一叙何如?”魏延须发皆张,戟指大骂道:“鼠辈!休得花言巧语,诱我入围!汝西川尽反复无信之人,今我当尽诛之!”费观在旁谓黄权道:“公衡,魏延这般无礼,何必再存他意?”权等皆叹惋。费观便使李邵守城,自与马齐、姚伷点一万精强士卒,分两队埋伏于城南北二门。魏延原指望李严在城中内应,只是着力攻打;但城上滚石乱箭守御得紧,又安能得手?马谡、向宠屡谏不听,只是越发暴跳如雷。到得日中,军力渐渐懈怠。忽听城头鼓点大作,李邵开城杀出;魏延大喜,切齿道:“先杀此辈,再夺成都!”拍马上前。不防川军左右伏兵齐出,三路夹击。延兵早已疲惫,顿时大败。魏延虽瞠目怒战,岂能挽回;只得马谡、向宠各自施展武艺,杀开血路脱身。左右兵马,未满三千。所幸川军并不追袭。魏延恨恨道:“叵耐西川鼠辈,如此背信!如今先寻偏僻处绕回阴平,收各处山寨之兵,再取成都复仇!”马谡、向宠亦然之,遂向西南逶逦而行。
行无一日,接近江原。延正督军行走,前面一声号鼓,军马拦截,旗号大书西凉。当先一将横刀高呼:“马岱在此,来军早降!”魏延怒道:“某今落魄,这般从逆贼将,也敢猖獗!”轮刀出战。两个双刀并举,战有十余合,马岱回头便走。魏延屡受挫折,胸中怀恨,紧紧追来。向宠在后面看的不好,正要提醒时,二人已到界口,马岱回身一箭,正中魏延臂膀。延大叫一声,马岱翻身杀回,左边程银杀出,右边杨秋杀出,三路夹击,顿将魏延困在核心。延虽带伤勇战,毕竟一臂无力,须臾险象横生。后面马谡、向宠急引兵来援,彼此大杀一场,好歹把魏延救出重围,夺路而去。然左右兵卒,已不满千。马岱追杀一阵,收兵不赶,放魏延过界。杨秋问道:“魏延等已如釜底游鱼,为何反纵之?”马岱道:“孟起兄与我,旧时在刘玄德麾下时,延忠勇刚直,虽无深交,亦无所嫌。今彼落魄,与我亦无生死之仇,不可迫之过急。然此去千万重艰难,彼若能得脱,除非天意。”
魏延等三将过了江原,再使人探报,消息渐渐出来;原来西凉军在半月之前,又添兵入蜀,汉与羌胡各数千。魏延忿忿道:“倘先帝在时,何容这般鼠辈为患!”马谡道:“今蜀地局势错综,马超添兵,更使其弟马岱统领,恐有异动。”魏延道:“休管他如何,且谋自己道路。”遂传向导官问:“我欲从此绕阴平山地,如何行走?”向导官道:“可抄汶山小道。只是汶山地势险要,多羌胡之人,又不知敌情。”马谡道:“走汶山小道,倘再遇敌,恐我等千人,无一能得免。”魏延扬眉道:“若我等尽死于此,亦是天命。然一息尚存,一意不绝!”
于是引兵入山。汶山道路崎岖,山势起伏,更兼此时正月,川西苦寒,飞雪连天。士卒仓促间衣食不全,于路冻饿倒毙,不计其数。魏延等三将各自牵马,与士卒同行。军中战马,多乏草料而亡,便就屠割为食。行十余日,前后茫茫,军心不禁沮了。魏延召众再三激励。众兵已知入此绝境,非合力出山,不能得命,于是皆咬牙支撑。
再行数日,军中粮食将尽。魏延等心中更是焦虑。行到黄昏,忽哨马报,前面有军驻扎。魏延大惊,便与马谡同登高看。果见前面道口,有一处营寨,扼守险要,甚是严整。营中隐约有兵马往来,旗号皆是西凉。马谡悚然道:“入山半月,进无生路,退无粮草,莫非汉朝基业,便尽毁于此?”左右士卒闻言,皆号啕大哭。延虽强悍,走了这许多艰辛,亦不禁脸色惨白,以拳击股,长叹道:“罢了,我今番死于此地,却害了许多儿郎。”便欲拔剑自刎。马谡急忙抱住道:“文长!你惯常勇武善战,今虽入绝境,安能自死!”魏延道:“幼常所言有理!你且去集合队伍,待某匹马单刀,冲彼营寨。若能一刀斩得为首敌将,你变挥军夺其营寨辎重,可以得生;若某力战而亡,你可引众军投降,保数百人性命。”便要提刀上马,周身却已乏力。
忽对面有一小校前来,高声道:“来者可是魏延将军?”魏延一惊道:“正是。”小校道:“将军请稍候,我家将军即刻前来相见。”魏延奇道:“你家将军为谁?”小校不语。须臾,对面营寨中驰出数十人马,皆作羌胡打扮。待得近前看时,当先一人,俨然却是刘备义子刘封。
魏延、马谡皆目瞪口呆。刘封马到跟前,翻身下来,纳头拜道:“文长将军受我一礼!”魏延急忙扶起:“公子如何这般?”刘封道:“梁山贼骤然发难,社稷倾覆,诸文武或从逆,或尽节,或隐匿。唯有文长将军能仗兵而起,屡败贼寇,斩其酋首,为父皇及死难诸公报仇。如此大恩大义,大忠大勇,封岂敢不拜谢!”魏延惭道:“公子休如此说,某征战数年,只杀的几个蟊贼,倒将积累的兵马,大半葬送。如今束手待毙于深山,恨不愧死,岂敢夸耀功劳?”刘封道:“将军此言差矣。胜败兵家常事,将军屡战,杀贼无数,更使西川之地,不沦贼手。今虽挫败,合阴平、天水之义兵尚不下二万,父皇旧臣,多在两地。宋贼北有曹魏牵制,西有马超怀贰,汉室尚大有可为也。惜乎今少智勇之将,愿文长将军承望而出,统率两地兵马,为先帝复仇,则封虽九死,不敢忘公之大德!”言罢,再拜在地。魏延大为感激,亦拜道:“魏延乃一勇之夫,公子如此看重,敢不效命!今愿奉公子号令,讨灭宋魏二贼及西川鼠辈,粉身碎骨亦在所不辞!”刘封大喜,拉魏延同起。魏延部下士卒,尚有六七百人,得知此处竟是友军,都不禁喜极而泣,至有昏厥者。刘封令送上酒肉米粮,柴薪皮裘等,照顾延军饱暖。当夜融融欢娱,不在话下。刘封谓魏延、马谡、向宠等道:“此乃徐元直用计,使马超增兵入川,与梁山贼争夺蜀地。实是挑动他两家对立,便我从中取事。今将军得了接济,可从汶山道路往阴平,收拾旧部。待时机到来,再谋大计。”魏延道:“公子大恩,末齿难忘。”刘封道:“同为汉室,何必言恩。”遂使人与魏延军许多粮草、牲畜;更使羌胡小卒为向导引路,领兵往阴平去。

再说成都,费观、李邈等逐走魏延,原以为从此成都安定。次日便请李严主持大局。谁知却报李严黎明时分,便引本部军不辞而别,未知去向;费观急使人飞马追查;尚未回报,川将吴班、张嶷等又各自离去。这番混乱,不二日,成都兵士逃走大半,城中民心惶惶。费观大急,责李邈道:“如何逐走魏延,我军反自乱?”李邈瞠目不能答。黄权叹道:“城中军民无主,原需诸公同舟共济,方能以弱敌强,抗衡大贼。今贼势稍缓,便转自相图谋,人心波荡,军民如何再敢相助?”费观悔之无及。
忽然警报迭起,东面吴用引宋军数万从广汉杀来;西面马岱亦引凉州军从江源杀来。两头告急,城中川将皆一筹莫展。费观整顿兵马,欲作死战。但士卒惶惶,任他如何激励,俱无斗志。正在衙门中焦虑,却报一先生求见,言有一策,使宋军卷甲而去,成都安如泰山。费观大喜,急忙请入。正是:且看柔舌展方寸,挥洒纪略退万军。不知此人是谁,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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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8-21 23:14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厉害啊..就连刘湘.邓锡侯二位上将都参战了.还差个刘文辉和潘文华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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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城侯感德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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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2-21 12:56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廿一回:马岱杯酒分蜀地,彭羕片言论英雄

且说费观、李邈与魏延内斗,自残羽翼,眼见成都难保。却有一人入见:身形伟岸,容貌不凡,正是颖川徐庶。费观喜急求救,徐庶道:“今以成都兵马,度诸将智力,欲退吴用、马岱两路大军,能否?”观低首曰:“不能。”庶曰:“然则欲安成都,只好借彼之力,还拒彼军。何不将成都献于西凉军?”观沉吟不语。徐庶道:“某知诸公以马超为宋江一党,不战而降,心有不甘。然马超累世公侯,今虽与宋江合流,不过权益牟利,日久必相逼迫,此一也。川军同梁山军鏖战多时,颇杀其兵将,仇隙深远,而与西凉军尚无仇怨,此二也。今若献城池与西凉军,彼必喜而受之,而梁山军必不悦,两敌各有肚肠,于兴汉大利,此三也。且如今宋军兵临城下,倘不早决,恐一城百姓尽作殉葬。献城与西凉,百姓可安,而公等亦可收拾羽翼,以图复振。孰是孰非,公等详计之。”
费观听罢大喜,再三拜谢,礼送徐庶出城;却与黄权、李邈等计议,事态紧急,便有几分将信将疑,亦无他法。遂修降书,教李邈为使,带了成都户籍与钱粮表册等,往西凉军营寨中通款纳降。马岱接着降书,问李邈道:“公等何以此刻才降?”邈道:“仗汉之帜,保汉寸土,势孤力竭而降,犹恨其早!”马岱不悦道:“公等如此大义,何不力战?”李邈道:“力战不逮,空害百姓。今降将军,是以马氏累世名门,能保成都安宁;若将军无此心,某等也只得死战,只是于将军无益。”马岱笑道:“先生倒是爽快人。”便置酒相待,又教程银、杨秋整顿军马,入了成都。黄权、费观等皆至西门相迎,权谓马岱道:“败军之将,不敢乞生,何论虚名?然西川百姓闻凉州军威名远震,皆盼能绥靖地方,望公等遂百姓之望。”岱肃然道:“公衡君子,某岂相负?”又看成都百姓皆焚香遮道而拜,恭迎“王师”,甚是受用,遂折箭传令,西凉军马有敢扰民,妄杀一人者必斩。黄权大喜,安排城中犒迎西凉军。岱亦喜,接管了城中仓廪,使西凉军分驻内外,又教费观等所部川军各保营伍,并为辅佐。
消息早传到宋军营中,霹雳火秦明勃然怒道:“我梁山军辛苦征战年余,战死数万将士,好些兄弟,西凉军无片箭之劳,却得了蜀郡,世间哪有这般便宜!”青面兽杨志亦道:“马超受宋江哥哥封为秦王,便是我大宋臣子;川军造反,人人得而诛之,马岱如何能擅受其降?”吴用心头亦甚恼火。正在扰乱时,却有马岱军中使者,前来相请吴大司马入城赴宴,庆贺蜀郡收复,西川重定。吴用冷笑道:“说甚西川重定,我看是重乱!”众皆愕然。朱武道:“马岱虽有不妥,总是我同盟。哥哥可前往赴宴,责以道理便是。”吴用思索片刻道:“如此,某此番赴宴,先令其将西川黄权、费观等辈缚送我营,为战死兄弟报仇;成都城池之事,容后再议亦可。”又沉吟道:“近者西凉军越发无礼,此去不可不防。”便嘱咐道:“某与李云、宣赞二位兄弟入城赴宴,随身五百军士护卫。此间军事交与秦明兄弟掌握,朱武副之。杨志兄弟可引五千精兵,整装齐备,以防不测。”众皆应诺,用遂与李云、宣赞入城,所带五百兵俱是军中壮士,斗具铠甲精良。
出营近城,杨秋到东门相迎,马岱却不曾见。吴用心中不悦,上前冷冷见礼。并马进城,看街头巷尾,整肃一清,西凉军往来巡哨,间有川军维持。吴用心中更不悦,谓杨秋道:“川军抗拒王师,罪孽非浅,便赦其死,亦当解编待罪,如何反保其兵甲,使巡行街市,耀武扬威?”杨秋支吾道:“此皆二将军作主,大司马担待些。”吴用暗自冷笑不语。将到成都府衙,马岱引一帮西凉偏将,皆顶盔戴甲,出门见礼。吴用含笑赞道:“公等军容威仪如此,无愧百战精兵。”马岱道:“此番取成都却蒙天佑,未曾多战,惭愧惭愧。”两个并肩入了衙门,进得厅堂,两边西凉士卒排开,盔甲鲜明,刀枪雪亮,端的是威风凛凛。吴用定睛时,却看黄权、费观、李邵一班成都文武,亦在其座,不觉色变道:“瑾之,西川黄权费观等辈,兴兵作乱,抗拒王师,造成地方涂炭,皆是不赦之罪;某此次方欲请瑾之将其押解回京,送陛下治罪,瑾之如何反待为座上宾客?”马岱笑道:“西川之反,乃刘循、魏延借汉朝旧帜,号召作乱;黄公衡、费宾伯等各为其主,亦无大罪。今既迎降王师,纵有些许罪孽,亦将功劳赎之。成都已定,朝野阖盼安康,何必多施刑威,使地方胆寒?”吴用道:“罪有可赦,有不可赦。黄权等是刘循心腹,此番两川变故,乃其主谋。此刻败局已定,临阵乞降,岂可赎前罪?瑾之西凉英雄,气度恢弘,却莫吃他瞒过。”马岱复笑道:“加亮多虑。若是以功劳不够,公衡等皆两川名士,颇有民望。今某既复成都,欲安定地方,正须仰仗彼力,自有分晓。”吴用道:“成都之守,朝廷自有安排,瑾之不必劳神。”马岱道:“朝廷任命,尚待往返。然百姓经久战乱,不可一日不安。此等川将,正合我用,加亮欲取,恕难恭从。”吴用道:“某受君命为征西大都督,假节钺,节制诸路军马平川。今成都既复,自当镇守,不敢劳瑾之大驾。西凉军征讨辛苦,正宜退兵歇马。”马岱未及回答,席间李邈却站出,指吴用道:“汝无非欲占成都地盘,偏生说的这般堂皇!”西凉军士,多有大笑。李云、宣赞气得瞠目欲跳,吴用心头火起,待要招呼士卒火并。马岱早上前一步,握住吴用左手道:“加亮,庆功之时,何必争些许事?且先同饮一杯,再做计较。”用看他眉目威严,又看周围西凉军容雄壮,自度若是相斗亦无善果,只得点头道:“如此便谢过瑾之好意。”两个携手入席,司仪官令开宴,西凉军将那烈性美酒,大块牛羊,流水价送上来。马岱与西凉诸将尽兴大嚼,开怀畅饮,吃喝得不亦乐乎。西川一般降人亦故作欢笑,却把吴用等梁山头领,窘得面皮发紧,却又只得勉强饮食。酒过数巡,吴用便托词告退,带李云、宣赞归营。
待吴用去了,黄权近前,对马岱拜道:“今日得将军庇护,感激不尽。然闻吴用是宋江心腹,彼郁郁而去,恐将军与孟起前程不好。我等既起兵反宋,早存死望。只是屡次交战,杀伤梁山头领颇多,恐其伤及百姓。将军何不将我等交付与他,任其杀戮泄愤;只望将军善保百姓,我等万死无恨!”言迄泪下,连连稽首。马岱扶起黄权,慰之曰:“公衡休如此。吴加亮之意不在公等,乃不忿我西凉军平白得了成都,欲与争功,某岂不知!他书生做帅,终究少了些器量。彼是宋皇心腹,我兄长孟起却也与宋皇有郎舅之亲,岂怕了他?公衡放心,某好歹保得诸君无恙。”黄权道:“将军心意我领,但吴用之兵,数倍于公,倘不讲理义,恃强而为,岂不又多害了许多百姓?”马岱冷笑道:“他要讲理便罢,倘要横行,数万梁山军,某却不至于怕了!公等自与我欢宴,休要担忧。”于是令掌灯添酒,西凉诸将与西川降人饮至四更,尽兴而归。
再说吴用回到自家军营,李云、宣赞早发梢上指,秦明等闻得经过,更是暴跳如雷,拔刀砍石,叫嚣要整军杀入成都。吴用亦气的睚眦欲裂,谓朱武道:“西凉武夫,并无信义,早晚养虎遗患。”朱武道:“加亮须从长计议,休得愤一时怒火而乱方寸,使其大处。”吴用颌首,沉思半晌,切齿道:“若单以此处而论,我要设计平灭马岱一军,易如反掌!但马超占据雍凉,倘逼反了他,反与曹魏联盟,恐我腹背受敌,难成一统。只得先行容让,待灭曹之后,再报此恨!”朱武道:“今我大军西进,中原空虚,曹魏复进逼有加。加亮既有此意,何不收兵东归,也免得宋江哥哥尴尬。”吴用道:“此是正论。然西凉军入得成都,我军倘撤,是把西川尽数断送于他。”便分一万兵,使杨志、李云屯于德阳左近,东连巴郡,西拒益州。又使郑天寿、阮小五守巴郡、白帝城,使宣赞守汉中。南蛮王孟获所部蛮兵,厚厚馈赠,遣回国内,却依约割南中诸郡相酬。柴进道:“南中诸郡若与蛮人,恐百姓受害。容某设法拖延如何?”吴用道:“既已许割,如何翻悔?倘孟获谓我无信,反去助敌,岂不糟糕。且今西凉军已入成都,西川半为所据。我引南蛮之兵,以分羌胡之势,何乐不为!”柴进愕然,只得叹息。南中百姓迭经战祸,原本就心怀惴惴,闻讯当真要尽数付与南蛮,未免心惊;本已走了不少,这番更是扶老携幼,络绎北迁。雍闿、高定少不得出兵争夺人口,于路哭声不绝,甚是凄然。吴用亦顾不得,使柴进、徐宁依旧回荆州助林冲攻襄阳,自引本部东归。雍州之地已为马超所得,用不愿仰仗其途,宁肯顺江而下,再走荆州,绕襄阳北上。马岱得了成都,一面飞报马超,一面四处出兵,与梁山抢占西川郡县。黄权、费观等在彼军中出力,招抚各处;川人恐梁山军见罪,多有相投。于是梁山军虽入川较早,两者据地却是伯仲之间。杨志等虽恼,却也只得默然。马超、马岱兄弟自然欢喜,厚待黄权、费观等,引为上宾。
吴用军一路行进,保义三年三月,回到洛阳。将近司州地界,用使众军排开鼓吹,多排布锦旗仪仗,耀武扬威,倒也军容整齐。大宋皇帝宋江,亲率百官出城相应,龙旗招扬,凯歌高奏。两下相见,吴用叩拜道:“陛下,臣用率军西征,以陛下洪福,得平川乱,今特归来复命。”宋江道:“兄弟辛苦。”两个执手泣下。秦明、龚旺、丁得孙等出征将领,俱上前行礼。宋江逐一扫过,心知又折了数人,面上禁不住凄然。正勉强抚慰,黑旋风李逵跳将出来,嚷道:“吴用哥哥,此去西川,擒了几个贼将?待俺铁牛砍他几斧头,也为诸位哥哥报仇!”吴用道:“贼人内讧,逆党之首刘循死于其中,魏延不知所终,想亦同此下场。其余川将刘阐、刘湘、刘巴等各死战中,黄权等却为马岱所收。”宋江尚未答话,李逵先道:“哥哥好不明理!这班川贼害了我许多兄弟,如何交给马岱?他也一般是宋江哥哥部下!便该带回来,交铁牛剐了烤吃也好!”吴用听他说,面色只是不动。庞统、彭羕相对而视,统微微冷笑摇头,羕却嬉笑自若。宋江急喝住李逵:“此军国大事,我等自有计较,黑厮休要胡言!”转向吴用等,再三慰问。用等深谢皇恩,便将此次西征中擒拿得大小军目,“献俘”御驾之前。宋江传旨犒劳三军,于是山呼万岁,欢欣归营。算来梁山这番西征,前后损折兵士数万,又丧了孙新、朱富、石秀、段景住四个头领。宋江次日广设祭坛,招揽英魂,江亲自哭祭,梁山兄弟都来相陪,哀哀声中,看自家队伍又稀落几分,都不禁方寸沉落。又把昨日献俘的百余个军目尽数斩首,沥血以祭。有朝臣看得,议道:“杀降已不详,况将所擒之军千里颠沛押送,而斩杀于祭。虽有情义所激,岂明君所为?”
第三日朝罢,宋江召吴用、庞统等入内廷,商议西川之事。吴用说了征战经过,又讲马岱如此无礼。宋江怒道:“西凉小儿得陇望蜀,真真贪心不足!”谓庞统道:“先生前番劝我委马超治雍州,彼不知收敛,反占我成都,招纳反贼,如何是好?”庞统捻须道:“西凉军骁勇善战,我取天下尚须其助。今成都既已被占,却也只得由他……”吴用笑道:“以在下看来,何不再使马岱为益州刺史,则彼必感恩戴德,足为我用。”庞统听他出言讥讽,怒道:“加亮前番强要西征,四路起兵,安排了西凉一军,纵其入蜀,使为黄权所谋,挑拨彼我。既心恨彼擅为,何不就势引兵击之,尽占西川,反急急东归?这才是天威丧尽,贻误军机。”吴用道:“丞相休只说嘴,今有何策,便请指教。”庞统道:“若陛下欲进吞天下,囊括四海,某自有十年之计;若单欲拿回西川,恕无良策。”吴用笑道:“丞相无策,不才倒有一计。”宋江看他两个相争,并不插话。闻吴用有计,喜道:“加亮何计?”吴用道:“马超乘我西征川贼,扩张势力,其志不小。然今西川已定,曹魏便是大敌。陛下可即传旨,分路讨伐河北。却使马超引本部西凉兵马,从左路进军。想马超与曹氏血海深仇,更承陛下大义,必不敢不从。如此借马超之兵讨魏贼,超既陷苦战,必仰仗于我,我等既能节制马超,又可乘曹魏之疲敝,进而取之,岂不两全?”宋江听得点头,庞统却道:“不可。今大军征川方回,尚未恢复,倘再出兵,自取其败!”吴用道:“前番某力主伐川,丞相也这般说;如今我得胜归来,却拿何言为证?”庞统冷笑道:“取川之役,前后年余,耗费无数钱粮,大司马出征时七八万雄兵,归来不及其半;成都以右让于马超,南中诸郡割与孟获,西川土地三停中只得一停;移兵西去,贻误战机,更使曹魏死灰复燃,赵王卢俊义、齐公董平等,俱为所败,退回河南。定乾坤良机,措手相失,使皇图王事,重临崎岖,莫非大司马尚自以为功耶?”
宋江看两人针锋相对,出言解道:“二位莫争。加亮之策,朕已明了。凤雏先生前番力主北伐,今番如何又劝俺不行?”庞统叹道:“陛下,势者时也。去岁我军方克洛阳,陛下登基,将士欢腾,咸思报效。而曹魏连失重镇,鼠窜狼奔,正谓惊弓之鸟,难闻弓弦之声。我大军云集河南,若乘彼零落,奋一鼓之气,渡河而战,逐次平定北方,亦非难事。如此得天下三分之二,拾取其他,岂非易如反掌?而陛下反从大司马之言,移兵西向,坐失良机,而令曹丕得机喘息。今彼整顿兵马,略已稍定。兼以辽东倾覆,损我外援;臧霸坐大,青徐不宁;而我精兵损于蜀道,良将殒于汉川,长途播战,更耗钱粮无数。此消彼涨,欲以眼下之力与彼决战,实已难握胜败!此刻大司马尚欲鼓动陛下顷力北进,岂非干戈倒执么?”宋江听得悚然,复问道:“然则先生看来,当如何从事?”庞统道:“于今之计,莫若一面在司、兖、青州布防兵马,防曹军南下侵扰;一面调集精兵,先攻襄阳曹仁、合肥李典两军。彼守御两地数载,阻隔南北,扰袭东西,实为我心腹之患。若得荡平两处,则中原浑然为我后方,其势大不同矣。然后以三年为期,休养民力,整备军马,以正军沿河攻冀州,西凉奇兵从河套入并州,水师绕渤海攻幽州,三处齐进。届时曹丕虽有良将名臣,只占河北一地,后力不济,何患天下不定?”
宋江闻言,欣然有喜色。转看吴用,用捻须不语,只是摇头晃脑。江再沉吟片刻,谓众人道:“此军国大事,容俺思虑再三,明日早朝后再与诸位相商。”庞统微微一怔,却有彭羕在后扯他衣襟,于是一起退出。
出得宫来,彭羕狂笑不止。庞统道:“永年笑甚?”彭羕道:“我看士元你与吴用一对嘴脸,真真如犬羊相对,好不滑稽!”遂拉了庞统,入私宅饮酒。统举杯叹息,彭羕道:“你叹息作甚?莫非因宋江做了天子,对你不似以前言听计从?”庞统苦笑不语。彭羕指点他道:“汝这厮自称凤雏,我看长的却是鸡眼!那宋江原本就不是甚明主,无非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强盗。他做强盗时,尚能礼贤名士,恭请凤雏高人,为他辅佐大业。如今当了皇帝,凡人多要忘形,况一匪首乎?不听你言,正是理固宜然。”庞统道:“宋公明倒也罢了,只是吴加亮前番见识不浅,如今屡屡发昏庸之论,尚固执相争,甚是郁闷。”彭羕大笑道:“吴用亦不过是一强盗。他那些心机,亦只好对付诸葛孔明这般呆子,在我看来,无非狠辣二字。如今宋江既做了皇帝,他攀龙附凤,也自想图个首辅。昔日逢蒙学箭于后羿,学成后尚要射杀师傅哩。你凤雏既是他师,又同朝为官,他自然千方百计排挤,有何郁闷?”举盏相约,两人同饮一杯。庞统道:“若以宋公明君臣俱是这般人物,永年你又何以保他?”彭羕道:“叵耐刘备老革,无识人之眼,容人之量,竟欲害我;宋江他于难中搭救,我自然投桃报李;然他梁山团伙,只是一班强盗;看他为皇帝气概,也还是强盗架子。你既在强盗班中为伍,于那强盗作派,自当有备。又有那吴加亮,虽做强盗,还有书生气质;这般书生强盗,更是难缠。与他交道,好自为之便是。”庞统自嘲道:“不想我等辅佐强盗夺了天下。”彭羕一口饮尽一盏,拍案道:“正是!这天下非强盗不可得。曹操曾言‘宁我负人,毋人负我;岂非强盗?刘备夺同宗之地,岂非强盗?那刘璋小儿,就是连强盗都作不得,身死国灭,贻笑千秋。你既在强盗窝里,便无须太过执着,笑骂由他,醉醒在我,岂不洒脱?若定要把强盗当圣贤,那才是障目自欺哩。”庞统闻言亦笑:“永年所言谆谆,但恐省人者易,自省者难。”彭羕道:“我若善自醒,又岂到如此落魄?”两个尽醉方散。
再说吴用过得日中,再入皇宫,密见宋江。江道:“加亮,庞士元先南征再北伐之计,你以为若何?”吴用道:“此计极好,足显凤雏先生过人之智,请陛下依次而行。”宋江略有惊诧,笑曰:“我两个名虽君臣,实则手足,还叫我哥哥便是。”吴用叹道:“哥哥义气深重,但如今既然做得天子,行事少不得规程。今日我在朝堂上与庞士元相论,恐外人以我为争宠邀功。实则我本大宋一介落魄书生,得与哥哥同众位兄弟聚义,割据山寨,扬眉吐气;再入汉同青史群雄相争,健得老大功业,位高权重,于私心尚有何求耶?无非欲我大宋鼎盛,一统天下,众兄弟安享太平之前,少折几个。外间议论,却也由他。”言迄垂泪。宋江亦泣道:“加亮之心,愚兄岂有不解?只是看这般手足凋零,实不知入此乱世,功业何时可成,众兄弟何时得太平?”两个相拥泣下,良久方解。
次日上朝,宋江便传旨意,用庞统之计,先定中原。群臣俱无异议。宋江问庞统道:“襄阳合肥两处,当先取那一处?”庞统道:“襄阳敌众,合肥敌寡;襄阳路近,合肥路远。可由司隶调精兵三二万,先南下襄阳,汇合林冲、柴进诸将,拔取襄阳。襄阳既得,则合肥势孤,且江陵至宛洛道路无阻,我军运作便利,曹魏指日可破。”江甚喜,便拜庞统为征南大都督,假节钺,督小李广花荣、霹雳火秦明、病关索杨雄、鼓上蚤时迁等将,拨司州步兵二万,骑五千匹,南下节制林冲诸军,合攻襄阳。正是:川西兵火尚余烬,荆楚锋锷含血光。未知此战胜败,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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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4 20:11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三国英雄拘泥于君臣之义,打仗的时候喊来喊去这几句话。哪及梁山好汉手足情深,真性情
力挺梁山一统天下,不过不能让宋江这个废人当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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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还给了林冲一个一吐郁气的感觉。
不过,个人的英勇与智慧,在历史的洪流面前还是渺小的。但能陷身大潮中不见慌乱与盲从,便可有英雄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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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3-18 20:40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楼主有意完结后出书么?在线看太累了,偶还是觉得看书好,好东西花钱值得

[ 本帖最后由 jhgfd 于 2006-3-18 23:57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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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2 01:2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先生不是说要两周更新一次吗,都好久没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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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29 19:15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廿二回:曹仁凭胆守坚壁,凌振舍身破樊城

且说宋皇宋江令庞统引军南取襄阳,出师前夜,却有崔州平来访。庞统接入,寒暄毕,问其所教。州平道:“大宋建国数载,东征西伐,虽屡有武勋,却无实功。士元身居高位,乃复劝主用兵,岂为明乎?”庞统道:“非吾欲好战。襄阳、樊城在曹军之手,终为国家大患,至于后方不宁,兵祸迭起。此番若拔取,则中原得定,然后徐图河北,终能安天下。”州平笑道:“士元所见,亦从兵机。然天下分合之势,既有人力,更凭实势。士元聪明旷达,何不顺应天时,进退以据,胜如恃才傲势,强欲一统;吾恐此战纵胜,在万民未必是福,在士元亦未必是喜。”言迄告辞。庞统心中思度未定,郁郁不乐。
次日誓师洛水,精兵数万,盔甲整齐,旌旗光采。宋江亲置酒送出。庞统谓江道:“此去平定荆襄,必有苦战,恐数月未解,亦非意外;我军经伐川之役,已有折损。陛下镇守洛阳,须得联络兖州、青州,严守大河,未得轻举,更防曹魏反击。”宋江笑道:“丞相虽去南征,此间尚有许多军马,更得吴加亮为辅,京畿之守,不必牵挂。”庞统亦不再言,遂祭旗出师。
兵至宛城,林冲来见,两下商议军机。冲道:“自北取洛阳,陛下开国之时,襄樊之兵,本去半数,更兼中原新动,军心惶惶。若加兵围攻,一鼓可下。惜刘循、刘阐造祸益州,大军西移,便是此间之兵,亦多调遣从白帝入川,两路夹击;曹仁乘势反攻,夺取荆北甚多郡县,声势复振,恐不易平。”庞统沉吟片刻,笑道:“前番虽坐失良机,今吾既来,必取襄樊。曹军近者势张,其地既扩,其兵必分。可使徐宁引军从江陵出,柴进引军从江夏出,两路牵制;吾与将军亲引大军从宛城南进,三路合击,如此如此,必克曹仁。”遂合林冲兵万余,一同南下。
且说曹仁坐镇荆襄,乘宋军西征,复夺新野、蔡阳、随县诸地,与宋军犬牙差互,进退纠葛。更寻大船数百,于襄江上架起浮桥,铁索穿联,沟通襄阳、樊城。广积钱粮、军械,守备森严。闻宋军新动,与众商议道:“敌军前来,何以当之?”满宠道:“今有三策。上策者,乘敌分头并进,以外围诸城为点,将军自率精兵,寻其偏师游击,先挫锋锐,再与决战。中策者,收各处之兵,退聚襄阳、樊城,凭坚死守,待其自败。下策者,弃荆州地,乘船顺江而下,往合肥与乐文谦相合。”曹仁道:“吾奉武皇帝与今上之命,保守荆襄,前后已二十年。今兵精粮足,安可不战而退?取上策可也。”文聘道:“吾军虽精,连战多有折损,又有许多随徐公明北上;新补之卒,恐其战力战心,未能若常。且倘于攻敌,当在彼未进之时;彼军既已三路合进,仓促间倘不能击破,反成腹背受敌。还是取中策为好。”曹仁慨然道:“军心未定,故须一战挫敌以振奋。倘初便避敌,何以持久?”便留文聘守襄阳,满宠守樊城,自与牛金、吕常并二子曹泰、曹范,引三万军马,先向南来迎徐宁。
两军甫见旗号,仁便令牛金在左,吕常在右,自与二子居中,三路齐出。徐宁如何抵挡?幸得先有预备,不致大败;乃使精兵断后,且战且往南退去。曹仁待要纵兵追袭,徐宁预先已使薛永沿沮水、漳水修筑堡垒,入守拒战,魏军不能骤克。曹泰、曹范相顾云:“昔徐公明大战沔水,连破关公十寨,今吾兄弟何不效之?”各引本部精兵,推锋必进,轮攻宋寨。厮杀一日,颇有所获。曹仁正欲添兵夜战,忽北面警讯,言庞统亲率大军,已薄新野。仁急与诸将议道:“襄、樊虽有守备,若外围尽失,亦非区处。”吕常道:“今围徐宁寨,已获近半;何不一鼓作气,歼此巨寇,进可反凌南郡,退亦足断贼一臂。今弃前功而奔莫测,岂不可惜?”仁道:“君之意某何不知?奈襄樊乃国家根本,不敢稍有失也。”旋又闻柴进引军从江夏来救援徐宁,遂定计北归。当夜二更,全军拔寨而起,渡夷水、维水,归襄阳。满宠接住,仁问战局,宠道:“前一日言宋贼围城,攻打甚急,今日却无消息。”曹仁道:“待吾亲往救援。”满宠劝道:“新野纵失,于襄樊非大患;将军既已退守,便当歇息士力,何必奔波往战?”曹仁道:“伯宁之言在理,然吾南进时,曾使新野坚守待援;今弃之是为无信无义。一新野得失固不为重,如襄樊军心何?”众皆感激。仁遂自选五千精兵,与二子为前锋,兼程急行;令吕常、文聘督大军在后,多遣斥候,排查敌情:“倘吾前军中伏,汝等切莫畏惧,急进前救。”逆必水而上,往救新野。
沿途打探,毫无新野消息。行无一日,报前方旌扬鼓鸣,正是宋军到来。两阵对圆,杏黄旗下,庞统全身披挂,左有秦明,右有杨雄,三骑并出,扬鞭大笑道:“曹仁,今新野已为吾取,汝尚欲做困兽斗耶?”曹仁大怒,顾谓二子道:“汝父为国厮杀数十载,于今年过花甲,生死何憾?岂能受贼子之辱!今当奋力一击,汝等与我共战之!”二子皆应,于是曹仁令擂鼓大进,同二子引数千精兵,杀过阵去。宋军箭矢齐下,皆若不顾。须臾撞到阵前,仁铠嵌数箭,置若罔见;挥刀怒喝,便奔前来。庞统看仁须发斑白,却这般勇武,心中早是一凛,急退走入阵。秦明上前截住曹仁厮杀,曹泰、曹范双战杨雄。斗无多时,杨雄当不住二曹,那曹军见主将英雄,无不舍生忘死,含血怒战;其数虽少,竟冲得宋军节节后退。后队花荣闻得不妙,急来支撑时,前阵已乱。须臾,后面鼓号震天,乃是吕常、牛金引后队大军前来。宋军看魏军兵添数倍,更不禁慌乱。庞统急使放出火号,林冲、顾大嫂各引埋伏之兵撞出,恰截住曹军后队。两边一场混战,宋军不能取胜,退十里下寨。
是夜曹仁再聚议道:“新野既已失,徒进无益。可乘胜退往邓塞,为樊城屏障。”遂只留二百人擂鼓扬旗,以为虚兵;大队次第拔寨,悄无声息,往南退去。所幸对面宋军营寨,一些动静全无;仁加额称幸。次日午后,邓塞已将可见;忽又有警讯自南来,说邓塞正为宋军所攻。曹仁骤然一惊,忙问端详。来卒禀道:“今晨有大木筏数千,顺流而下,上载军马数万,尽登岸攻邓塞。满大人调兵出樊城救援,文将军亦引水师沿江援之,奈何寡不敌众,局势岌岌!”曹仁顿足道:“此某之失也!”急引军南进。待到邓塞前,只见营寨连绵,势若山岳。邓塞前头已宋旗高悬矣。曹仁愤悔交加,几乎堕马。幸得二子与诸将劝住,方率军回樊城。
原来庞统一面使徐宁、柴进牵制曹仁,自将军前至新野,知难速克,乃只留别将围住城池,断绝一切消息;却放出流言,称新野已被宋军所克;一面整大军来迎曹仁。白日一战不利,知仁不能速胜,当夜便分派杨雄回攻新野,自率大军,乘筏漂下,抄到邓塞之前。又早有鼓上蚤时迁引精干士卒,乔装魏军,混入城中,里应外合,破了邓塞。待曹仁到时,城已易主。未过两日,南面徐宁、柴进两军亦到,就把襄樊二城,团团围住。
有魏将看敌军复合,相顾悚然道:“数载辛勤经营,一朝兵败尽散,襄樊又只余孤城相对矣。”曹仁闻言,击案道:“诸君此言差矣。今二城虽孤,然城中尚有精兵数万,士民皆忠;更得城防坚固,粟支数年;江上有浮桥连贯,战船往来,如此金汤之势,实远胜当初。岂可谓数载经营无益乎?”满宠道:“将军之言甚是。且宋贼自西征之后,复以倾国之力南来,后方必然空虚。我等坚守此地,时日一久,陛下自当从河北反攻;那时彼腹背受敌,正是我建功之时,岂止退保孤城哉?”诸将闻之,方才转色,共曰:“吾等虽死,愿随将军建此不世之功!”曹仁大喜,置酒与诸将盟誓,分布兵力战具;使吕常、曹范守襄阳,牛金、曹泰守樊城,文聘统帅水军据浮桥。仁与满宠往来接应,遂把襄樊二城,布置得铁桶一般。
庞统既围二城,亦聚众议道:“二城得曹仁经营良久,米粟充足;若只围困,恐我军转运先难。今当集中兵力,先取一城。”林冲道:“襄阳城防倍于樊城。可先攻樊城。樊城一破,则襄阳势孤。”统善其言,遂拨兵三万,令林冲总领秦明、花荣,攻打樊城。却使柴进、徐宁牵制襄阳。
林冲领命,便同秦明、花荣各引兵马,三面薄城,高架云梯,长驱冲车,呐喊攻城。城头守备早起,乱箭横飞,滚石如雨,把宋军士卒,多打的筋断骨折,死伤蹈籍。偏生秦明怒火起来,哪里顾得伤亡,只驱赶士卒,蝼攀蚁附;城下强弩、发石车连番打上,城头上亦血流满地。鏖战两日,两家各折无数士卒,权且收兵。
第三日,林冲使秦明引兵佯攻西门,却使花荣引弩手三千,绕道城北,忽然齐射。城头魏兵,多被压制。发射良久,城头人声绝迹。林冲率千余壮士,身披软甲,自家持刃当先,各持云梯、竹竿、绳套、飞抓,攀缘上城。才近城头,一声锣响,曹泰引一队士卒冲出,皆是身长力大之士,赤背跣足,手持大刀举斧,排头砍去。林冲所率壮士虽亦悍勇,措手不及下,早被砍倒一片,人头飞落,几满城壕。冲挥舞宝刀,连斩数十人,然部下多为所伤。眼看城头魏军蚁合,且临城箭如飞蝗,后续皆不能进,宋军复被压下城去,林冲所率精兵,已折大半。忽闻营中鸣金,于是复止。
回到营中,庞统召诸将道:“二城坚固,强攻徒伤士卒。明日可调集弓弩、发石车诸般军械,集中攻其一处;彼为防城溃,必添兵堵防。由此我多以箭石杀伤其兵,自家力不多损。诸位却引精兵巡弋,待其有空虚处,再一举突进。”诸将称善。于是安排发石车、强弩,齐攻城北。一段城墙四十余丈,排布开强弩千余支,发石车十余部。真个箭似骤雨,石比流星。又使强悍敢死之兵数百,各披轻甲,乘隙薄城,捣毁城墙根基,更搬运沙包麻袋,堆积城下。城外宋军,轮番冲袭。城中不敢放松,只得后调诸军,往堵缺口;宋军一攻不下,则军卒方退,箭石又漫天而来。几番进退,魏军死尸几塞城垛。曹仁、满宠闻讯,便于城墙上再立壁垒,亦安排弓弩射具相对。平日诸军伏于壁垒之后,待宋军士卒登临,先以连弩齐发,再以精兵突出肉搏,惟求一击,敌退辄退,复以弓弩射敌退时。魏军用此计,虽战况依然惨烈,却也叫宋军多有折损。曹仁又于夜间,亲引精兵出城,袭宋军军械处,欲焚其战具。庞统早有防备,两路伏兵迭起,杀得曹仁弃甲而退;满宠却在退路安排强弩数百,等宋军抄袭来,一声鼓号,弦响不绝,前队宋军尽如猬形。宠再令曹泰纵骑杀出,斩掠追兵前队。待宋后军赶到,曹泰已接应曹仁入城。
如是再战数日,樊城城墙破损十余处,城中兵民死亡甚多,城外沙包土石堆积,几与城齐;然宋军伤折,亦不见少。仁更于樊城后立壁垒、土坎,严密警备,宋军依旧不能得手。秦明暴跳如雷,亲引数千精兵,昼夜猛攻。无三日,折其大半,为林冲劝止。柴进复献计,佯攻樊城,却潜调大军,转攻襄阳。然襄阳之防,原比樊城为固。曹仁虽在北,却使满宠时时按查襄阳敌情;一有警讯,即引精兵从汉水浮桥飞渡往援。宋军在襄阳攻占数日,亦不曾得半点便宜。庞统又欲先夺浮桥,断襄樊联结。遂亲率一万精兵,及阮小二水军,往攻浮桥。然浮桥陆基两头,魏军壁垒如林,更有城头强弩高射,不能攻克;江上又有文聘水师战船往来,小二所部非其对手。饶是庞士元军略过人,亦不过徒耗士力而已。庞统诸计不逞,只得复调军以前法攻击樊城。曹仁在城中激励士众,负隅坚守,更时引精兵,出扰敌后。两下一攻一守,前后拒战,死伤万计。新野诸城早已为宋军所得,独襄樊坚如磐石。每日黄昏,残阳如血,城头腥风扑鼻,城角哀息不绝。夜则磷火悠悠,鬼哭啾啾。四野乡民,尽皆惶恐。惟两家将士,俱已战得眼红。虽观袍泽日日殒命,只恨不平吞敌手,岂存丝毫退缩之意?
庞统攻城无功,昼夜不安。忽报大司马吴用引军从洛阳来。统心下愕然,只得请入相见,询问道:“加亮来此如何?”吴用笑道:“陛下因樊城屡攻不克,恐丞相有失,特令我前来相援,听候调遣。”庞统道:“我引军平南,军力已足。加亮再南,京师岂不空虚?”吴用道:“正恐京师空虚,须得早定襄樊。丞相前番计划时,亦曾说平定襄樊,可使中原一气,无虑后方。如此则兵贵神速,早一日定襄樊,早一日安天下。今丞相顿兵坚城已数月,军心将沮,倘再拖延,魏军自河北杀来,如何是好?吾故引军前来,寄望一举克服,然后回军北上,中原可无虑也。”庞统道:“若魏军此刻渡河,怎生是好?”吴用笑道:“丞相用兵数月,若魏军要渡河,早已渡了。且吾已按丞相嘱托,布置京洛防御,并联结兖州、青州、徐州之兵共保,魏军纵来,足当一时。待夺取襄樊,便可班师回援。”庞统默然片刻道:“加亮这般来,想是已有破城之计了?”吴用再笑道:“雕虫小技,尚要丞相指点。”遂唤入一人。庞统看时,恰是轰天雷凌振。吴用道:“火药之制,颇费精神,却威力无穷。今凌振兄弟运来一万五千斤,仿前番破洛阳之计,将樊城轰开。樊城既破,襄阳岂能久存?”庞统道:“襄樊之地水网纵横,土质潮湿,便地道也难挖掘,非中原可比。吾虽于火药所明不多,既是以火为媒,总是怕水,何以用之?”吴用道:“可用不可用,一试方知。吾在襄樊之地亦曾考察地理,樊城北有一线土质较燥,更无地水,可以挖掘。只需掘入丈余,安放火药,一燃之下,樊城岂不上天?”庞统道:“破城前后,加亮欲如何铺垫?”吴用道:“吾意可调集大军,攻击襄阳;如此敌皆多襄阳,则樊城自然空虚,我却潜用地道火药破城;樊城一破,襄阳敌虽众,可反掌而定。”庞统沉吟道:“不妥。樊城纵破,敌集结襄阳,坚守待援,亦非利事。今不如便集兵攻樊城,待敌主力齐聚破之,则襄阳外失臂助,内少精兵,方易平定。”吴用想了一想,再笑道:“丞相高见。”忽柴进入见,欲闻吴用之计。庞统告知,柴进道:“丞相聚歼敌于樊城之计虽好,恐樊城破之时,敌军从浮桥奔回襄阳,添助其力。莫若同时断其浮桥。”庞统道:“柴将军亦知我等屡攻浮桥,缘彼铁索坚固,更有水师巡游,不能得手。今计将安出?”柴进道:“火药二千斤即可。”统道:“敌防御甚严,如何接近?”柴进言如此如此。统大喜道:“文引此计,足破大敌矣!”遂依法布置。
原来吴用自洛阳来此,带有精兵八千,与单廷珪、魏定国、凌振三将。却使单、魏二将督率本部,安守营中,养精蓄锐,不得参与攻城。一面同凌振勘察地形,见樊城北有一处土质,夹在两处石脉之间,不通暗河,大喜。遂在合适处扎起一片营寨,遮挡风声;安排千余壮士,在营中乘夜挖掘,直透城墙。庞统一面调集大军,如前番猛攻樊城。凌振预定那条地道,却是从城北数里地方掘起,斜斜插到攻城之处,以免为魏军发现。于是白日箭石翻落,雪刃翻飞,夜间锹镐齐下,泥土迸溅。无数日,已薄城墙。吴用大喜,遂与庞统计议,安排如初。
宋保义三年,魏黄初五年五月十四日,宋军大军齐出,连攻樊城三面,自卯至酉,车轮不绝,城北尤其剧烈。红日西沉时,营中却又开出生力兵马,接替前番退下军士,持续猛攻。曹仁看此番宋军声威不同寻常,亲引军马往城北防御。曹泰劝道:“临战博命乃偏裨之事,父亲一军之帅,督导于后即可。”仁道:“汝言非谬,然今襄樊危急,敌势汹汹,战局瞬变,为帅若不亲临,安能掌控进退,又如何使全军效命?”遂引壮士对战宋军,凭城守战,生死不避。一面使心腹往嘱满宠:“贼性多诈,今虽似倾营来樊城,难保不偷袭襄阳。伯宁可引精兵据守襄阳,有敌则退敌,无敌则为我后援。切不可轻动。”
此时已近一更,云涌月暗。城上城下火把如星,间杂喊杀呻吟,血肉飞溅,恍如地狱。地层之下,凌振却督着数百兵士,挖掘阱道,传输泥土,未到二更,听得头顶杀声隐隐,地道已然完成。凌振便遣退大众,只留数十个麻利之人,将木箱所装火药,源源搬入,一一连接药线。只因此刻绝禁烟火,摸黑而动,故而进展不速。将到三更,一万三千斤火药已搬入十之八九。正待稍事歇息,布置完毕,便可退出点燃药线。忽听得头顶闷响数声,外侧地道口噗噗土落,接着一片坍塌,后面士卒早被活埋。少许几个惊呼哀嚎,黑暗中但闻其声,惨绝人寰。凌振心头一紧,又听得前面竟有汩汩水声,片刻脚背已湿。原来曹仁严守城池,早探得宋军有地道近城。遂待他穿城之时,运来大石,猛击地面;更引城中水渠灌之。心想这般潜入宋军,必尽死于地下。
此刻地道中,鬼哭狼嚎,哀声一片。士卒摸黑乱挖乱碰,乃至互抓扯皮肉毛发。凌振见前后道路俱绝,心头如巨椎痛击,面上却僵带笑容。沉吟一瞬,切齿道:“罢了罢了,宋江哥哥,兄弟便舍这条命,与你成就大功!”心一横,取出火折,噗地打燃。但见地道内微光一闪,眨眼间,轰响震天,泥土飞起数丈。樊城城墙,左右塌下数丈来。正是:一声霹雳裂天地,千万英魂随烈风。不知凌振舍身一炸,宋魏战局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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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统领……你躲不开的命运呀,是烈火中的涅磐?是洪雷中的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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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0 14:09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梁山贼寇焉得如此猖狂,几番下来都未死一将,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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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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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也,从开始到而今,这损不少了。只不过妄谈一下,如果让梁山好汉的死亡频率均匀化的话,反而显得在做戏一般,所以根据情势的发展需要,时而死不了几个,时而一死一堆,倒显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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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4 21:1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jhgfd 于 2006-3-18 20:40 发表
楼主有意完结后出书么?在线看太累了,偶还是觉得看书好,好东西花钱值得

本来就已经在准备出了丫,就是某些出版社拖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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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5 10:3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荡寇中凌振也舍身炸城,哎,天命啊。
不过宋江所依的几个现代化装备技术人员都死的差不多了,而三国历史也截然不同了,现在他依靠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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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5 13:37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春花秋月 于 2006-5-14 21:17 发表



本来就已经在准备出了丫,就是某些出版社拖拉……

鄙视出版社期待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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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19 11:34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陶心 于 2006-5-14 20:47 发表
非也,从开始到而今,这损不少了。只不过妄谈一下,如果让梁山好汉的死亡频率均匀化的话,反而显得在做戏一般,所以根据情势的发展需要,时而死不了几个,时而一死一堆,倒显得真实。

有道理,也不知道作者本意是什么,想知道个大概的结局.
可能是灭魏以后,贼寇们窝里反了,最后由刘封收场兴复汉事了..呵呵纯属个人灌水楼主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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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5-24 16:09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三国人物和梁山好汉的碰撞,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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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9 14:24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故事有点编过了。知道三国历史能有多大作用,宋江的参谋们也太厉害了,反而显得

三国里面的人物智力都有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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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未知-离线 爱谁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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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12 13:05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好一部巨著,沧海纷争,义气为何?纵横天下,金戈铁马,有声有色,只不知何时出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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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0 10:43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怎么没后文了,看的上隐了.写的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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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6-21 09:4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总体来说,贬三国扬水浒啊~

其实一群草寇不可能与孔明之辈分庭抗礼的.

只能在山东一带兴风作浪的人,怎能和三分天下的人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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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慕容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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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5 00:04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QUOTE:
原帖由 镇北将军 于 2006-6-21 09:48 发表
总体来说,贬三国扬水浒啊~

其实一群草寇不可能与孔明之辈分庭抗礼的.

只能在山东一带兴风作浪的人,怎能和三分天下的人相比~

那到不会,水浒武将和三国名将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比如说关胜林冲比关羽张飞的武力弱,吴用也比庞统差不少
只不过兵器冶炼方面和熟知历史方面的原因,才显得似乎梁山略强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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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未知-离线 alexr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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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9 14:51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水浒人物过多,看着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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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7-19 20:1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天涯有更新了,轩辕怎么没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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