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晋宋京邑范围与建康(建邺)、秣陵二县的关系(附:三桥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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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宋京邑范围与建康(建邺)、秣陵二县的关系(附:三桥考)

《说文》:“邑,国也。”段玉裁注曰:“《左传》凡称人曰大国,凡自称曰敞邑。古国、邑通称。” 朱骏声通训定声:“《书》‘西邑夏’、‘天邑商’、‘大邑周’,皆谓国。”《说文》:“距国百里为郊。”

邑又代指国都,如《左传•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荀子•富国》:“田畴秽,都邑露。”

京单独用来指都城,较都、邑二字都晚。而与其他字连用表示国都则出现较早。如《诗•曹风•下泉》有:“念彼京师”。与此相类似,“京邑”一词历来也是指的京都。如东汉张衡《东京赋》说:“京邑翼翼,四方所视。” 唐 杜审言 《赠苏味道》诗:“舆驾还京邑,朋游满旁畿。” 宋 周煇 《清波别志》卷下:“京邑之盛,莫如今日。”

《宋书》提到“京邑”的,不下一百余处,都是指代国都而言。但是京邑究竟指的是国都哪一部分并未说明。且由于建康、秣陵二县的分置,造成很多的混乱。不妨从头梳理一下。

一、晋代

《宋书 卷三十五 州郡志一》:“建康令,本秣陵县。汉献帝建安十六年置县,孙权改秣陵为建业。晋武帝平吴,还为秣陵。太康三年,分秣陵之水北为建业。愍帝即位,避帝讳,改为建康。”又说:“江宁令,晋武帝太康元年,分秣陵立临江县。二年,更名。”

《建康实录》卷五记载,西晋太康三年,“分秦淮水北为建邺,水南为秣陵县,仍在秦邑地。而建邺县在故都城宣阳门内。”《建康实录》卷一载:“秦之秣陵县城,即在今县城(按:指唐上元县城)东南六十里,秣陵桥东北故城是也。”

则晋太康元年(280)平吴后复改建业县为秣陵县,并分置临江县。翌年(281),改临江县为江宁县。太康三年(282)分秣陵县秦淮水以北部分置建业县。秣陵仍治秦邑所在,即唐上元县东南六十里秣陵故城。建兴间(313~316)改建业县为建康县。

建武元年(317)东晋始都建康,经前后屡修,成为三重墙格局。

宫城:

《建康实录》卷二:“初,吴以建康宫地为苑。”同书卷七:“(东晋咸和七年冬十一月)是月,新宫成,署曰建康宫,亦名显阳宫,开五门,南面二门,东西北各一门。”注引《图经》:“即今之所谓台城也,......周八里,有两重墙。”又引《宫苑记》:“建康宫五门,南面正中大司马门,...... 南对宣阳门,相去二里,……南面近东阊阖门,后改为南掖门,……南值兰宫西大路,出都城开阳门。正东面东掖门,正北平昌门,……其西掖门外南偏突出一丈许,长数十丈地。” 《大事纪续编》卷二十九注引《宫苑记》:“建康宫城周回八里,濠阔五丈。本吴后苑城,晋成帝修为宫城。”

都城(即外城):

《建康实录》卷二:“初,吴……其建业都城周二十里一十九步。”同书卷七引顾野王《地舆志》:“都城周二十里十九步,本吴旧址,晋江左所筑,但有宣阳门。至成帝作新宫始修城,开陵阳等五门,与宣阳为六。南面三门,最西曰陵阳门,后改为广阳门,……次正中宣阳门,……南对朱雀门,相去五里余,名为御道,开御沟,植槐柳。次最东开阳门。东面最南清明门,……正东面建春门……正西南西明门,……东对建春门,即宫城大司马门前横街也。正北面用宫城,无别门。”
《至正金陵新志》卷一注引《舆地志》作:“都城南正中宣阳门,对苑城门,其南朱雀门。正背面宫城无别门。”
《景定建康志》卷二十引《宫苑记》说:“古都城,……吴大帝所筑,周回二十里十九步,在淮水北五里。……晋元帝初过江,不改其旧。宋齐梁陈皆都之。宋世宫门外六门,城设竹篱,至齐高帝建元元年……改立都墙。其后增立为十二门云。”

《南齐书》卷二:“自晋以来,建康宫之外城唯设竹篱,而有六门。”《南齐书》卷二三:“宋世外六门设竹篱,是年初,......上感其言,改立都墙。”《资治通鉴》卷一三五:“自晋以来,建康宫之外城唯设竹篱,而有六门。...上感其言,命改立都墙。”

《读史方舆纪要》引《宫苑记》:“东晋以后,建康城之外城,惟设竹篱,而有六门。齐高帝建元二年,命改筑都墙,俗仍谓为篱门。”完全符合前面的记载,这六门之外城,就是宫城外的都城。


外郭

《太平御览》卷一九七引南朝《宫苑记》载:“建康篱门,旧南北两岸篱门五十六所,盖京邑之郊门也,如长安东都门,亦周之郊门。江左初立,并用篱为之。故曰篱门。南篱门在国门西;三桥篱门在光宅寺侧;东篱门本名肇建篱门,在古肇建市之东;北篱门,今覆舟东头,玄武湖东南角,今有亭名篱门亭;西篱门在石头城东,议军府在西篱门外路北;白杨篱门外有石井篱门。”《景定建康志》卷十六所引略同。

《宋书》卷六六《何尚之传》记载,刘宋时期,丹阳尹何尚之“立宅南郭外”,又说“尚之宅在南涧寺侧”。《景定建康志》卷载:“古国门……在今高座寺东,南涧桥北,越城东偏。”则此南郭即指南涧桥北、国门所在的外郭。则秦淮河南北五十六篱门所围成的最大范围即为外郭。

《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引旧《志》云:“吴大帝筑都城,东晋至陈皆因之。其城近覆舟山,去秦淮五里,内为宫城。”则都城在秦淮水以北五里。而刘宋山谦之《丹阳记》说:“始皇凿金陵方山,其断处为渎,则今淮水,经城中入大江,是曰秦淮。”(《太平寰宇记》卷九十、《江南通志》卷十一)。南朝陈顾野王《舆地志》也:“淮水发源于华山,在丹阳、姑孰之界,西北流经建康、秣陵二县之间,萦纡京邑之内,至于石头入江,悬流三百许里。”(《太平寰宇记》卷九十、《太平御览》卷六五、《景定建康志》卷一八)。这里“城”及“京邑”跨秦淮水两岸,显然不是指宫城、都城而言的,因为宫城、都城都在淮水以北,而不是淮水所穿过。这里“城”及“京邑”所指只能是以篱门围成的建康城外郭。


《宫苑记》说淮水两岸的五十六所篱门就性质而言相当于长安东都门。关于东都门,《汉书 元帝纪》如淳注引《三辅黄图》曰:“长安城东面北头门,号曰宣平城门,其外郭曰东都门也。”今本《三辅黄图•都城十二门》载:“ 长安城东出北头第一门曰宣平门 ,民间所谓东都门 。……又疏广太傅、 受少傅,上疏乞骸归,公卿大夫为设祖道供张东都门外,即此门也。其郭门亦曰东都,即逢萌挂冠处也。王莽更名曰春王门正月亭。东都门至外郭亭十三里。” 杨宽《中国都城制度史》说“‘亭’原是战时的侦察防守设施,战国时代设在边境关塞或长城上,也设在战时防守的城墙上。……秦汉时代已被用作都城内外平时警卫和治安的设施。不仅在城内各条大街上设亭,也还要在城外交通要道的要害处设亭,即所谓外郭亭。西汉长安十二城门外都设有外郭亭,多数在城外十里左右,也有不到十里的,如洛城门外的临渭水的亭,不过三里。王莽曾把十二城门改名,并把城门外的外郭亭,定出与城门名在字义上有联系的名称。”王莽定名的城门及外郭亭如仁寿门无疆亭、宣德门布恩亭、永清门长茂亭及上文提到的春王门正月亭等等。《后汉书 窦武传》中记载:“(窦)武、(窦)绍走,诸军追围之,皆自杀,枭首洛阳都亭。”李贤注曰:“凡言都亭者,并城内亭也。”《续汉书•百官志四》“城门校尉”条下,刘昭注引蔡质《汉仪》说:“雒阳二十四街,街一亭。十二城门,门一亭。”这里的二十四街所设之亭当即李贤所言之“城内亭”,也就是“都亭”。(按都亭非谓都城之亭,都城以外其他城市也有都亭,如“会北地浩商为义渠长所捕,亡,长取其母,与豭猪连系都亭下”,此为义渠县之都亭;“于是相如往舍都亭”,颜师古曰“临邛所治都之亭”;“广汉尝记召湖都亭长,湖都亭长西至界上”;“中平中,黄巾贼起,郡县皆弃城走,宠有强弩数千张,出军都亭”,此为陈国陈县之都亭”;“时岁荒民饥,太守尹兴使续于都亭赋民饘粥”,此为会稽郡吴县之都亭,等等,此不赘述。)而所谓十二城门的“门一亭”当是沿袭西汉长安城的制度,在十二城门以外一定距离设的外郭亭。何清谷《三辅黄图校注》曰:“秦、汉大率十里一亭,但十二城门外所谓之亭,选址多从治安考虑,不受里程或行政组织的限制”,“文献中所谓的‘郭门’或‘外郭门’,应指城门外大道上掌管地方治安的机构——‘亭”的门户”,其说当从。因汉长安十二城门外并无外郭,即外郭亭本身是分散的,则外郭门之间也就没有城墙连接,是象征性的。“南北两岸篱门五十六所,盖京邑之郊门也……江左初立,并用篱为之”,表明东晋时仅仅用篱门及其连线来表示京邑的界限,而没有统一的外郭城墙。因此《宫苑记》将作为京邑郊门的篱门与长安的外郭门相比较是很恰当的。五十六所篱门修成后,京邑地跨秦淮水两岸,包括了建康县、秣陵县临近淮水的各一部分。下面我们分别看与外郭范围有关的各篱门的位置:

南篱门:《建康实录》卷二注引《地图》:“朱雀门北对宣阳门,相去六里,名为御道。……朱雀门南渡淮出国门,去国门五里。”同书卷七引顾野王《舆地志》:“次正中宣阳门,……南对朱雀门,相去五里余,名为御道,开御沟,植槐柳。”《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引旧《志》的记载:“吴大帝筑都城,东晋至陈皆因之。其城近覆舟山,去秦淮五里,内为宫城。”《建康实录》卷七:“成帝咸康二年,更作朱雀门,新立朱雀浮航。航在县城(按,即唐时上元县城)东南四里,对朱雀门,南度淮水,亦名朱雀桥。”同书卷九注曰:“朱雀桥当朱雀门下,渡淮水。”则朱雀航就在朱雀门外,与《读史方舆纪要》记载相合。则宣阳门距秦淮五、六里,也就是说朱雀门即在秦淮水岸边。《建康实录序》注曰“越王筑城江上,上距秦淮水南一里半,废越城是也。案越范蠡所筑城东南角近故城望国门。”《太平御览》卷一百九十三《居处部》卷二十一《城下》引《丹阳记》:“越城,去宫八里。”《读史方舆纪要》卷二十注说:“又有国门,梁天监七年作,在越城东南,亦曰望国门。”则“南篱门在国门西”,则南篱门在越城以南,距离秦淮水大约一、两里。

东篱门:据《南齐书》卷四十五《萧遥光传》,南齐时萧遥光据东府城反,东昏侯遣领军萧坦之屯兵湘宫寺,镇军司马曹虎屯清溪桥,太子右卫屯率左兴盛屯兵“东府东篱门……众军围东城三面,烧司徒二府”。东府城据《建康实录》引《图经》在“清溪桥东,南临淮水……其城东北角有灵秀山......”,《建康实录》卷六又载晋明帝太宁二年“置廪牲署……今在东府城后”,是东府城正北为廪牲署。则东昏侯遣军所围三面者,谓西、东、西北也。《建康实录》卷十注曰“次南有清溪中桥,今湘宫寺门前巷东出度溪,东有桃花园,是齐太祖旧宅……次南青溪大桥,今县东出向句容大路经北……”《南朝佛寺志》记载:“湘宫寺在清溪中桥之北,寺门北对都城清明门,西南即古草市。” 《萧遥光传》所言之清溪桥,或为清溪中桥,或为青溪大桥,都在东府城之西,而湘宫寺则在东府城之西北,那么东篱门当即在东府城东面了。

西篱门及北篱门比较容易理解。

三桥篱门附近还有斗场里。刘宋山谦之《丹阳记》:“京师四市,建康大市,孙权所立;建康东市,同时立;建康北市,永安中立;秣陵斗场市,隆安中发乐营人,交易因成市也。”(《太平御览》卷七二)又《南朝佛寺记》所载:“斗场寺在秣陵县三桥篱门外斗场里,因以里名。”《高僧传》云:“道场寺殆慧皎以‘斗’非佛旨,遂以‘道’字音近而呼。寺前有市,亦名斗场市。……齐永明九年,僧伐斗场明安寺(按:当作安明寺)中树,木理自然有法大德三字。以为瑞。知寺又号明安寺矣。宋元时尚呼其地为斗场村,而寺已久废矣。”则安明寺即斗场寺,寺前即斗场市。《南齐书》卷一八载:“秣陵县斗场里安明寺有古树”。《景定建康志》卷一六:“吴大帝立大市在建初寺前,其市亦名大肆市。宋武帝永初中立北市,在大夏门外,归善寺前。宋又立南市,在三桥篱门外斗场村内,亦名东市。”刘宋时期的南市当即东晋斗场市发展而来,斗场里、斗场寺及斗场市皆在三桥篱门附近,则知斗场所指范围的唯一性。

由《丹阳记》可见,斗场市即是京师四市之一,又是秣陵集市之一。这与《宋书 州郡志》对斗场的记载正好相符——《宋书 卷三十五 州郡志一》载:“秣陵令,其地本名金陵,秦始皇改。本治去京邑六十里,今故治村是也。晋安帝义熙九年,移治京邑,在斗场。恭帝元熙元年,省扬州府禁防参军,县移治其处。”——《建康实录》卷一载:“秦之秣陵县城,即在今县城(按:指唐上元县城)东南六十里,秣陵桥东北故城是也。”前面提到,自秣陵县分出建邺后,秣陵仍治于秦邑地,即唐上元县东南六十里的故城,而唐之上元县城即东晋之建康城,与《宋书》记载相合。可见,秦至晋安帝义熙九年移治前,秣陵县治于京邑之外六十里的故治村。义熙九年移治后,秣陵县移治到京邑斗场,说明斗场即属于京邑范围,又属于秣陵县范围。可见,《宋书》这个京邑就是《丹阳记》的京师,也就是都城之意。

前述斗场里、斗场寺及斗场市皆在三桥篱门外,但却属于京邑范围,这是因为三桥篱门外还有别的篱门,遂以最外之篱门作为京邑的界限。这可以从东晋南郊郊坛的位置得到证实。《宋书》卷一四《礼仪志一》东晋因都城“南出道狭”,遂在都城东南的“巳地”创立郊坛。据《景定建康志》卷十七:“又南为聚宝山、戚家山、梓潼山、紫岩、夏侯、天阙诸山以达于西南。”又同书卷二十二:“雨花台在城南三里,据冈阜最高处,俯瞰城闉。”所谓“南出道狭”当即因南面多山阜不够开阔,遂在东南方向立郊坛。郊坛位置,《建康实录》卷五记载:“在宫城南十五里,郭璞卜立之。”注引《图经》曰:“在今县城东南十八里,长乐桥东篱门外三里。” 这里提到的长乐桥东的篱门在当时县城东南十五里——《至正金陵新志》卷四下注引《宫苑记》说“国馆六……五馆并相近,惟行人在娄湖篱门外。”而据《景定建康志》卷十八“娄湖在城东南一十五里”——当即娄湖篱门。郊坛在宫城东南十五里,即娄湖篱门外三里,则京邑东南方向的娄湖篱门距离宫城有十二里。(这比宫城与南郭国门之间八里的距离要长的多,这是因为今雨花台所在冈阜的存在而使得京邑“南出道狭”,雨花台东南则比较开阔,所以东南外郭比南郭离宫城更远。)据《建康实录》卷十七:“光宅寺西去县十里。” 而娄湖篱门距离唐县十五里,则光宅寺位于东南篱门以西五里之远。而三桥篱门在光宅寺侧,斗场里又在三桥篱门附近。则斗场、光宅寺、三桥篱门都在娄湖篱门之内,即京邑之内,是无疑的了。


到元熙元年(419)年以后,县治移到原来扬州府禁防参军的治所,即东府城。《建康实录》引《图经》说:“在宫城南八里一百步小长干巷内。”前面提到宫城之大司马门距宣阳门二里,宣阳门距朱雀门五里左右,朱雀门距国门约六里。宫城至国门总距离为十三里左右,也就是说第二次移治后的秣陵县治所,在朱雀门外一里左右,仍在京邑之内。



到了梁代,京邑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太平寰宇记》卷九十及《通鉴》卷一六二胡注所引《金陵记》载:

梁都之时,城中二十八万户,西至石头,东至倪塘,南至石子冈,北过蒋山,东西、南北各四十里。

则到了南朝梁代,京邑西界、南界大致与东晋时相差不大,但是北界已过今钟山(蒋山)。其东界的倪塘,“在城东南二十五里”(《景定建康志》卷一六)。《梁书》陈霸先破侯景时,齐兵自秣陵东跨淮立桥引兵渡,自方山进及倪塘。则倪塘当近方山。《通鉴》卷一百一十胡注说:“倪塘在建康东北方山埭南,倪氏筑塘,因以为名。”胡三省之“建康东北”恐怕是“东南”之误。方山埭在今天江宁方山西南侧。(参《古代南京河道的变迁》,石尚群等,《历史地理》第八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93-6,59-69页)所以,到了萧梁时代,由于经济发展,人口增加,京邑范围已经进一步扩展到东西、南北各四十里了。


总结以上,晋宋以后至于陈,京邑与建康、秣陵二县是复合关系。京邑是城域概念而非政区概念,建康县、秣陵县则是政区概念。京邑本身处于了两县临淮的部分地区,那么这部分地区,从城域上看是属于京邑的,而在政区上看又是分别属于两县的!

附:三桥考

《建康实录》卷九注引《地舆志》说:“六代自石头东至运署,总二十四所渡,皆浮船往来,以税行直。”《景定建康志》卷十六注引《舆地志》作“两岸要冲处,并以航济。西自石头,东至征虏亭,凡二十四所。”之间,在淮水上有二十四浮航,朱雀航与骠骑航、丹阳郡城后航、竹格航共称四航,最为著名。其中“竹格航在今县西南二里”。又引《地舆志》说:“骠骑航在东府城外渡淮,会稽王道子所立。”《江南通志》卷三十:“骠骑航在江宁县故东府城南秦淮河上。相传会稽王道子所立,亦曰东府城桥。一云梁临川王宏为骠骑大将军,居东府城,桥因以名;或曰以纪瞻居此为骠骑将军而名。又曰小航,对大航而言也。”《建康实录》卷十注引《图经》云东府城在“今县城东七里,清溪桥东,南临淮水,周三里九十步。”《建康实录》卷九注云:“初,显宗咸康三年立太学,在秦淮水南,今升桥地。对东府城南小航道西,在今县城东七里,废丹阳郡城东,至德观西,其地犹名‘故学’。”则丹阳郡故城在骠骑航之西,秦淮河南岸。

《建康实录》卷五:“今县(按:即唐江宁县)东南六里渡长乐桥古丹阳郡是也。”《景定建康志》卷十六:“孔子巷在青溪侧大仁寺前西南,长乐桥东一里”,则长乐桥离青溪不远。又说“长乐桥,唐秦淮上有长乐桥,又名长乐渡,在县东南六里,今桐林湾是其地,隶长乐坊。”同书卷二十:“丹阳郡城,案《宫苑记》在长乐桥东一里,南临大路,城周一顷。” 同书卷十九:“桐林湾在秦淮南,南逼府城,北临淮水,……东北有浮航,即长乐桥也。”则长乐桥在丹阳郡城西北,与骠骑航、丹阳郡城后航合为三桥也。《资治通鉴》卷一百四十八:“上幸光宅寺,有盗伏于骠骑航,待上夜出。”《建康实录》卷十七:“光宅寺西去县十里。”则光宅寺在长乐桥之东四五里。骠骑航在长乐桥之东,当与光宅寺更近。丹阳郡城后航则当在丹阳郡城北秦淮河上。三桥篱门在光宅寺侧,而正文中所述娄湖篱门远在长乐桥东南十二里。则三桥篱门在京邑之内无疑。




图1  六朝建康台城范围(据《六年发掘锁定东南西三界 千古台城揭开“神秘面纱”》)



图2 六朝建康复原图(部分参考郭湖生《六朝健康》建康图)

[ 本帖最后由 历山学士 于 2014-2-18 16:3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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