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人乎？胡人乎？ - 炎黄春秋 -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20周年


	zhangj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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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1 11:35 资料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汉人乎？胡人乎？

辽朝、金朝虽然是胡人所建立的王朝，但与以往的匈奴等逐水草而居的民族有所不同，其汉化程度远远超过以往的匈奴、鲜卑。这次去辽金城垣博物馆之前，虽然早已对此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到达之后所目睹的一切依然使我对辽金时代的契丹和女真二民族的汉化程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博物馆并不大，进入展厅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金代中都城水门的复原模型，水门的排水涵洞设计精巧，其中的银制榫片嵌于石中，起到了连接固定作用，整个涵洞也建筑在石制的平台上，下面有许多横木支撑，整个水门结构坚实，非有高超的工艺水平不能完成。这样的排水设施，连同其上厚达十余米，高数丈，外包砖石的的夯土城墙，绝非是居于毡帐的匈奴单于能够想象的。掌握有如此精湛的工程技艺的女真人，难道还能以野蛮人来看待吗？
随后，在展厅内，还看到了几幅金代墓葬壁画，有侍寝图、侍洗图、备宴图等。图中的金国贵人，宽袍大袖，头戴乌纱，如果不是旁边的注释说明这是金代墓葬画，恐怕所有的人都会以为这里画的是一位中原官员。画上的金国乐手，手持萧、笛、琵琶，俨然一支训练有素的中原乐队，画中的桌椅、床铺、器皿，均与汉人一无二致。另外，石刻展厅的金文官石像身着汉式长袍，手执石圭，头戴乌纱，与宋代大臣装束毫无二致。显然，女真人的汉化是全方位的，汉人的生活习惯已经深深地渗透到女真人生活的各个方面，甚至在朝廷礼仪上也完全采用了汉人的制度。这样的民族和他们所建立的王朝，又怎能称之为“夷狄”呢？
石刻展厅内的辽金墓志铭也说明了类似的情况。其中一块契丹时代的墓志用仿汉字而创造的契丹文书写，但是顶端用篆文刻有“南瞻部洲大辽国敌烈王墓志铭”，然而其中的金代石碑却均用汉字刻写，例如“睿宗文武简肃皇帝陵（完颜宗辅陵）碑”便是用汉字刻写，与展厅内所藏的唐代石碑毫无二致。女真人并非没有自己的文字，但是从这些石碑中，我们可以看到，即便是贵为皇帝之父，其石碑也均采用汉文书写，可见女真人的汉化，由上层至下，可以说是入木三分。
对于女真人这样一个文明相对落后的民族而言，处在已经发展到相当程度的汉民族旁边，提高自己文明程度最快捷的方式自然是汉化。而且汉人严密的政治制度对于巩固一个大国而言是非常有效的。女真人的汉化虽然削弱了过去的尚武传统，但却有利于在一个以汉族为主的地区维持较为稳固的统治，不像过去的匈奴、鲜卑那样分分合合。辽代的主要疆域仍在塞外，设特殊的南面官便可解决这一矛盾。但金国却控制了中原广大地区，不进行汉化，女真人便不可能维持百年以上的统治。女真人的汉化可以说是不够成功，但数百年之后，他们的后裔建州女真却再一次进行了汉化，并且成功地统治了中国长达二百六十年之久。两种文明的交汇有时会产生巨大的潜力，接受了中原文明的蛮族王朝，真正地成为中原王朝的劲敌。北魏、契丹、女真、满清单论武力或许比不上匈奴、突厥和蒙古，但中原王朝可以抵御匈奴，赶走突厥、倾覆蒙元，却始终无法战胜契丹、女真这样的汉化蛮族，这或许就是汉化给这些民族的国家带来的巨大功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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