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子源出考 - 我思我在 -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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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9-20 22:59 资料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诸子源出考

诸子之源头，历来为治子学者所重，今余亦详论之。诸子之学盖出于巫史，巫史当为所有文化学科之起源，今西方所谓之宗教人类学已经详述之，余当考史学源出时详述，今在此提及而已，不再赘述。此论梁任公在其《论中国学术思想变迁之大势•第二章•胚胎时代》言：其握学术之关键者有二职焉：一曰祝，掌天事者也；二曰史，掌人事者也。
中国之学术盖言天人相与，其学分天学与人学，即巫与史。巫祝掌天学，其为历数者出阴阳家、为历象者出天文星象家、为占卜者出占验家、为祭祀者皆主祀之祝。史官掌人事，其为志事者出儒家流，其为推理者出道家流。
以上为梁启超先生所论诸子源出之远流，其中言道家为史官之推理者与《汉书•艺文志》所言九流十家皆出王官相类。《左传‧昭公十七年》载：“扈民无淫者也，自颛顼以来，不能纪远，乃纪于近，为民师而命以民事，则不能故也，仲尼闻之。仲尼闻之，见于郯子而学之，几而告人曰：吾闻之：天子失官，学在四夷。则学原于王官之中可知。”其上为诸子学源出王官最早的记述，多为方家所引。《汉书•艺文志》则发挥《左传》之说，对九流十家之近源详加论述，其曰：儒家者流，盖出于司徒之官；道家者流，盖出于史官；阴阳家者流，盖出于羲和官；法家者流，盖出于理官；名家者流，盖出于礼官；墨家者流，盖出于清庙之守；纵横家者流，盖出于行人之官；杂家者流，盖出于议官；农家者流，盖出于农稷官；小说家者流，盖出于稗官。班固又说：诸子十家，盖可观者九家而已。
班固此说，推源王官，诸子皆有其王官。春秋以前，官守其学，世袭相传，所谓世卿世禄者也。章太炎先生《检论订孔》说：“古者世禄，子就父学为畴官，宦于大夫谓之宦御事师，言仕者又与学同，明不仕则无所受书。”此到西汉司马迁受父司马谈太史之职，仍可见其端倪。
或曰：诸子出于王官可考也，然诸子不必全出于王官。故有应时拯乱之说，《淮南子》卷二十二《要略》说：文王欲以卑弱制强暴，以为天下去残除贼而成王道，故太公之谋生焉……，孔子修成康之道，述周公之训，以教七十子，使服其衣冠，修其篇籍，故儒者之学生焉，……，秦国之俗可化以善，可劝以赏，而不可厉以名，被险而带河，四塞以为固、地利形便，畜积殷富，考公欲虎狼之势而吞诸侯，故商鞅之法生焉。
《淮南》之说取诸子源出应时拯乱，继之者有胡适之先生。胡适先生《诸子不出于王官论》提出四端理由，反驳《汉书‧艺文志‧诸子略》及章太炎等的九流出于王官之说，理由如下：一、刘歆以前之论周末诸子学派者，皆无此说也；二、九流无出于王官之理也；三、《艺文志》所分九流，乃汉儒陋说，未得诸家派别之实；三、章太炎之说亦不能成立。其又言：“学术之兴，由简而繁，由易而颐，其简其易，皆属草创不完之际，非谓其要义已尽具于是也，吾以以为诸子自老聃、孔丘至于韩非，皆忧世之乱而思有以拯济之，故其学皆应时而生，与王官无涉，诸家既群起，乃交相为影响，虽明相交击，而冥冥之中已受所攻击者之熏化。”
以上两说，相互攻讦，吕思勉相互调和，其在《先秦史•先秦诸子》所言：“先秦诸子虽曰救时之弊而起，然其说必有所本。一为探求其本，而其说之由来，与其得失，概可见焉。”又在其《经子解题》中认为：“天下无无根之物，使诸子之学前无所承，周秦之际时势危亟，何能发生如此高深的学术？天下亦无无缘之事，使非周秦之时势有以促成之，则古代混而未分之哲学，何由推衍之于各方面，而成今诸子之学乎？”
其说调和王官说与救时说，以为诸子为救时弊而出，而推衍流变王官之学而来，此说当最为合理。
又有今人新儒家之牟宗三，其在《中国哲学十九讲•第三讲•中国哲学之重点以及先秦诸子之起源问题》中就“诸子出于王官“与胡适先生”诸子不出于王官“之说，加以剖析指出：一、诸子出于王官是纵的观点，其出乃指历史之出而非逻辑之出，说某诸子出于某官，大都是联想，并不很严格。二、诸子不出于王官是横的观点，乃以社会学的观点而从社会环境上讲，但环境不能直接决定思想，与思想之产生也无直接的逻辑关系。故牟氏言：“……周文发展到春秋时代，渐渐的失效。这套西周三百年的典章制度，这套礼乐到春秋的时候，就出问题了，所以我叫它做“周文疲弊”。诸子思想出现就是为了对付这个问题。……也就是说，他们是针对周文之疲弊而发，从这个地方讲诸子的起源是中肯的，才切。”其“周文疲敝”说录此备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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