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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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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4 12:1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iet life on saturday

"其实两个人的世界,谁先爱上谁,就注定输了"




阿薇隐隐睁开眼睛,朦胧的睫毛雾朦朦地笼在外面的世界上,昏暗的困倦一阵阵卷
过阿薇的眼皮。阿薇任由它们沉甸甸地再次粘在一起,轻轻翻了个身,把自己蜷缩
起来,沉沉地坠入混混沌沌的世界里,这世界像蛋壳一样包裹着她,就像蛋壳包裹
着还没有孵化出来的小鸡,等待着稚嫩的尖喙,费力地捅破它的遮覆。

乱七八糟的画面砸进阿薇的脑海。暖暖的被窝带着异样的温柔,抚摸着她的肩膀。
阿薇的嘴角不自觉地挂出一丝微笑。

一个声音在背后捅了捅阿薇——该起床了。阿薇不情愿地又翻了个身,懒懒的长发
披散在枕头上。阿薇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左手揉了揉眼睛,彷佛要把粘住眼睑的
东西揉掉似的。她的右手在枕边胡乱摸索着。“怎么找不到?”她在脑子里对自己
嘟囔着。“啊,摸到了。”她的嘴唇动了动。正过身,把手机拿到眼前。她费力地
睁开眼睛,打了个哈欠。眼前模模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阿薇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久。眼前的景象才稍稍清晰了一些。天色好暗。桔黄色的床
帘被黑暗幽幽地笼着,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来。灰色的显示屏上并没有时间。阿薇本
能地按动几个键。开机画面。时间显示。

阿薇总是在睡觉前关机的。她更习惯用寝室的座机接电话。那清脆的铃声总是能把
她从睡梦中拉起来。手机的铃声相对来说,有时就不那么有效了。

8:25

蓝色的字幕打在淡淡的蓝屏上。她喜欢绿色。苹果的绿色。但是那款手机问题太多
。她只好重新换了这个型号。蓝色的显示屏也不错。她喜欢这种柔和的颜色。柔和
的东西常常和温柔联系在一起。她喜欢温柔。虽然她觉得自己有时不那么温柔。

为什么手机的闹钟没有响?阿薇看了看闹钟设置。昨晚没有订闹钟。阿薇费力地回
忆着昨晚发生了些什么。她的脑子乱糟糟的。收录机里的天气预报、办公室里厚厚
的文件堆和英语单词吵闹着,手拉着手唱着儿歌、蹦着、跳着,在她的眼前、耳边
闹成一团。

星期六!今天是星期六!阿薇险些惊叫出来。“什么嘛!”阿薇不满地对哪个把自
己捅醒的声音嘟囔道,“今天是周末。”

阿薇重重地把拿着手机的右手跌到床上,歪过头,重新闭上眼睛,一缕头发划过她
的鼻尖,遮住了她的脸。“十点钟。”她的脑子里闪过了昨晚的那自信满满的声音
。“明天要睡到十点钟。”等待是难熬的,也许睡眠能使时间好过一些。

不知为什么,脑海像褪了雾的清晨,清新而明晰。唉,再也睡不着了。养成早晨定
时方便是个好习惯,可有时好习惯也有不方便的地方。阿薇两撇淡淡的眉毛微微蹙
起来,“讨厌。”她无声地嘟囔着。“真讨厌!”她的声音大起来。她几乎可以听
到自己的声音。她微微噘起嘴,固执地闭着眼睛不肯动弹。

她在和谁赌气?床头栏杆上挂着的充气兔子呲着一对大板牙,嘲弄地望着她。她噘
起的嘴唇似乎稍稍融化了一些。然后她突然坐起来,掀开厚厚的被子,撩开床帘,
匆匆把双脚套进拖鞋。踉踉跄跄地从橱柜上的纸盒中撕出一大片卫生纸,一手拖着
昨晚搭在椅背上的羽绒服冲出房间。房门还没有来的及在她身后带上,一只手又探
了进来,摸索着绊上门锁。

门重重地和门框撞了一下,然后吱吱呀呀地退了回来,留下一条厚厚的缝隙,仿佛
一张呲着牙咧开了的大嘴,冲着这幽幽的、还带着浓浓的睡意的房间傻笑。



走廊里,一阵拖鞋踢踢嗒嗒小跑的声音。穿着睡衣,披着羽绒服的阿薇哆哆嗦嗦地
溜回了房间。随手带上门,把衣服抛到椅子上。阿薇钻回了热气腾腾的被窝,严严
实实地把自己裹了起来——今天真的好冷,昨天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虽然她
自己并不用担心今天下雨。阿薇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把自己又裹的紧了些。没有电
暖气的日子真不好过。其实昨夜就跳闸了。可是满楼的女孩子却没有人愿意爬出来
把电闸推上。

阿薇有些抱怨地想着,忽然想起自己不也一样不愿起身么。阿薇有些解嘲地冲自己
笑了笑,回过头来,瞥见趴在枕边的玩具松鼠。阿薇附下身,盯着那双晶莹的黑豆
似的小眼睛认真的说:“你也冷了吧。来,进来暖暖吧。”说着,阿薇揪起他那条
毛茸茸的大尾巴,把他拖进了被窝。

阿薇蜷缩着躲躺在床上,毛茸茸的松鼠被双臂裹在前胸,软软的。他静静地躺在她
的怀里,乖乖的,好听话。阿薇忍不住又调皮地揪了揪他的大尾巴。他说的不错,
这松鼠的尾巴总有一天是被她揪掉的。她坏坏地打了打松鼠的脑袋:“不准说我的
坏话。就算是我不对,也不许挑我的错。知道么?”阿薇把头缩进被窝,用脸颊蹭
了蹭松鼠那圆圆的、硬硬的小鼻头。



一个人盯着上铺的床板发呆的日子真的很美好。不过再多躺一会儿,阿薇真的觉得
有些犯罪感了。阿薇轻轻地哼起孙燕姿的没时间。她随着节拍点着头。坏坏地鬼笑
了一下,坐起来。随着音乐的节拍,阿薇穿衣、洗漱、叠被、拉开黄绿相间印着小
鸟在飞的窗帘,坐下来准备梳妆。天色是这么昏暗,黯淡的天色彷佛一堆厚厚的棉
花,把整个大地厚厚实实地裹了起来。不知谁已经把电闸推上了。阿薇打开台灯。
对着梳头镜,望着那个一头乱蓬蓬的长发,脸色略有些苍白的女孩,阿薇挑剔地
皱了一下眉。梳子顺着长发温顺地一遍又一遍地滑落。头发们顺从地伏在女孩的肩
上。揉过护肤霜的脸色红润了许多。阿薇简单地描了描眉毛,轻轻地涂上无色唇膏
。阿薇可以闻到一点点淡淡的香气。

望着镜子里那个眉目端正清秀的白皙女孩,阿薇满意地点点头。她嘴里噙起发卡,
双手熟练地把脑后的头发扎起来,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从嘴里取下发卡把头发扎
好。她对着镜子左右看看,正了正发卡。她几乎要为自己喝彩了。阿薇得意的一笑
,捧起自己的长发,又放下。她侧过脸,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的一只手指卷起一
缕长发,放松,再卷起,再放松。她捏起一绺鬓发,轻轻骚动自己的鼻尖、自己的
脸颊、自己的眼睑。她闭着眼睛,默然无声,她的脸颊滑过一抹红晕,一丝甜甜的
微笑挂在她的陶醉里。心情是这么放松,她甚至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挥霍自己的时
间。她享受着自己的挥霍,沉醉着。



“现在是扫除时间!”阿薇左手扫帚、右手拖把,神气地站在大衣柜的穿衣镜前。
她的头发已经盘了起来,裹着毛巾,袖子上套着袖头,胸前挂着围裙,仍然踢嗒着
拖鞋。同屋的女孩回家了。一个人独处的日子,多了分自在,也多了分责任。阿薇
对自己的装束似乎很满意。她放下扫帚,把拖把夹在腋下,扬起头、挺起胸、卡起
腰,摆了一个神气的架式。

柜子也该整理一下了。阿薇,拉开柜门,把一套一套胡乱叠放和挂起来的pp衣服拿
出来,准备重新叠放。她从中抽出一条毛裙,柃在手上,看了好久。pp衣服对女孩
子,就像奶酪对那两只小老鼠,是一种不可抗拒的诱惑。拖把从阿薇的身边滑落。
阿薇换上了一件暗紫毛衣,穿上了毛裙,翻出了高腰皮靴,戴上了被人讥笑为全套
装备的耳坠和项链。她对着镜子仔细挑剔着,她侧过身,向后翘起一条小腿,卡起
左臂,用手腕顶着腰,右手托起下巴,作了个挑逗的表情。阿薇不觉地羞涩起来。


她换下毛裙,换上一条米黄色的呢子风衣。她紧紧地把腰带束紧,两只手在腰带上
滑过,轻轻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身,微微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齿。她想起
了另外两排牙齿,两颗倔强的小虎牙向外翘起。那个人总是自称那是蛇牙,里面的
毒液是麻痹她的灵药。阿薇不知为什么要陶醉在这个比喻里。她甚至为那双小小的
虎牙而骄傲。她放开自己束起的头发,轻轻摇了摇脑袋,让头发自然地披散在肩上
。她审视着镜中的自己,轻轻摇头。她用一条发带把头发束起,又为自己的毛衣配
上一条苹果绿的丝巾。她在镜前转了一个圈,让头发飞起,又落下。那个人会喜欢
么?

阿薇回过头撇了一眼枕头旁的松鼠。那双小黑豆眼睛正滴溜溜地盯着她打转。“又
使坏。”阿薇有些欢喜,却故意嗔怪。

阿薇望了望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叹了口气。脱下了pp的风衣。



时针不知不觉指到了十一点。阿薇慌慌张张地换回早先的衣服,把散乱地摊在床上
的衣服叠起来,把房间收拾整齐。拉开了小冰箱。望着满冰箱的剩菜,阿薇不由地
叹了口气。昨天中午的剩菜还没吃完,昨晚的宴会,又打包拿回来好些剩饭菜。阿
薇有些发愁。如果那个人在,就不用发愁了。他是她的垃圾箱。他总会狼吞虎咽地
把她剩下的东西一扫而空。“不过有时他的嘴也蛮刁的。”阿薇为自己辩解道,接
着她又重重点了一下头,加重自己的语气。那个人也该吃饭了吧。他吃什么呢?会
吃好么?他总是随随便便地打发自己。这可不好。

阿薇这样想着。决定把剩菜热热,再从食堂打些饭来。没有了时间的紧迫感,似乎
连食欲也小了很多。阿薇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吃完了周末的午饭。


也许是早上起的晚了。阿薇一点也不觉得困倦。午休就免了。直接去办公室吧。周
末的办公室,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看书的好地方。阿薇从书架里抽出英语书,那是她
昨晚睡前塞进去的。书里还夹着圆珠笔和一叠信纸。阿薇想了想,又把一些没有完
成的文书文件抽了出来,和英语书一起夹入文件夹。她夹着文件夹,提着雨伞,回
身又扫视了一下自己温馨的小屋。她最后冲着枕旁的松鼠道了声再见,转身离开了
小屋。门锁在她的身后“喀嗒”一声锁上了。



看书时,时间总是变的缓慢而干枯。阿薇第四次抬起头时,时间还不到三点半。阿
薇的牙齿咬着圆珠笔杆的尾部,笔杆随着阿薇上下颌的前后错动,一上一下有节奏
地摆动。阿薇的喉咙里呜呜啦啦地哼着孙燕姿的神奇。她的头有节奏的左右摆动着
。脑后的马尾巴也随着阿薇的头部运动,有节奏的晃动。阿薇假装在默诵单词,悄
悄地把眼睛从书本上逃出来,在办公室里,四处转悠。空调平稳而难以察觉地颤动
着,自动引水机的红灯毫无表情地指示着加温状态。一摞摞的文件夹、电脑、办公
用品安安静静地依次排列在桌子上。空纸杯懒洋洋地躺倒在桌子上。阿薇的眼睛最
后定格在文件柜旁摆着的借来的数码相机,那是上次活动从别的办公室借来的,还
没有来得及还回去。

阿薇的兴趣仿佛发现了美味的苍蝇,围着那台数码相机不停地嗡嗡打转。忽然,阿
薇把书一推,恶狠狠地对自己说:“今天是休息日,当然应该休息。上帝创造世界
,还需要歇口气呢。”不过,阿薇忘了,上帝是在第七天才开始自己的休假,而不
是第六天。不过这对阿薇来说,并没有什么阻碍。阿薇已经完全忘记了近在咫尺的
职称考试。不像某些人会假装忘记一些事情,以求得心理上的平安,阿薇是真的忘
了,她乐观的天性和贪玩的性格使她能毫不费力的忘掉一切不快,就像北方春天狂
风肆虐后的街道,一切废纸、塑料袋、灰尘、枯枝败叶,连同一切烦恼,在一瞬间
都消逝的无影无踪。阿薇全心全意地摆弄着那台数码相机。她为办公室里的每一件
办公用品拍照,并替他们摆出各种各样的pose,彷佛他们也确实在全心全意地享受
她的拍照服务,为她作模特。


从钉书机、台灯、电话机到百叶窗、空调、文件柜。实在不过瘾,她又伸直了胳膊,
摆出各种鬼脸,为自己拍大头照。她冲着相机吐舌头、挤眼睛、咧嘴。她甚至想到
为自己的玩具松鼠拍照。不过他在宿舍。而相机是不好拿回去的。阿薇有些遗憾
,只好为自己的英语书拍照。阿薇全心全意地投入到这项艰巨的工作里。从各个方
向,把书倒下,把书立起来,旁边放笔,不放圆珠笔。时间飞快地从时钟里逃了出
去。阿薇有些累了。她坐下来,打开机器,把照片导入,然后一张张地欣赏。有时
皱眉,有时窃窃地偷笑,有时稍稍把照片处理一下。她有些想把几张大头照删掉。
犹豫了一会儿。她放弃了。很自然的,她把所有的照片打包,准备上传到他的服务
器帐户下。当ftp打开时,她又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些垃圾塞给他呢?她想起
了他的那两颗虎牙,在他的微笑中,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其它的牙齿外面。“你要永
远作我的垃圾箱。”她当时是那么认真。她习惯性地偏过脑袋,轻轻地微笑。她修
长的手指轻轻地在回车键上敲击了一下。


阿薇瞟了一下机器时间。时近5:30了。阿薇有点吃惊。她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他应该去吃饭了。时间还早。阿薇叹了口气,“还是再看会儿书吧。”阿薇无奈
地翻了翻日历,那个画着红圈的日期赫然在目。阿薇翻了翻折角的书页前那一叠厚
厚的页码,险些哭出来。


阿薇把电话机拖到身边,老老实实地坐下,抱起英语书,一脸吃中药的神情,强把
自己压进ABC里。有时阿薇觉得自己真的很悲惨。今天是周末么。是休息的时间。可
是她却不得不把自己卖在书堆里。阿薇偶然抬头看见摆在一旁等着自己完成的文书
文件。阿薇有些后悔下午的放纵。阿薇轻轻哼起孙燕姿的任性,嘴角轻轻的笑出来。
她仿佛听到他在电话那头的叹息。阿薇的声音静了下来。她再一次把自己融进书本
里。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阿薇又抬起头,盯着电话机。他回去了么?他应该在了吧?再
试试看。阿薇拿起电话,又一次试着拨了号。电话的对面还是冷漠的嘟嘟声。阿薇
再次失望地挂上电话,望着对面的百叶窗,呆呆地发楞。为什么时间越临近就越难
熬?阿薇甚至有一点点委屈。今天是周末啊,难道就不能早一点回来么?难道真的
有那么忙?她没有让他陪在她身边。她只是企盼一个电话,一点点的安慰和补偿。
她为了这一点点的幸福已经等待了整整一天。为什么他就不能早一点点呢?鼻子稍
稍有些酸,眼泪不争气地挤满了眼眶。她知道,现在还早。可是她真的有些失望。
真的。

电话铃在不期然间响了。阿薇被吓了一跳。阿薇转过身。赌气地不看电话机。电话
铃固执地嘟囔着。阿薇有些心软了。她抽出一条纸巾,擦干眼泪,提起话筒。远远
的,一声熟悉的“喂”急切地涌出了耳机。“喂。”阿薇哑着嗓子软软地应了一声
,眼泪又不争气地渗出眼角。“怎么了?怎么鼻子塞塞的?”阿薇镇静了一下,清
了清喉咙,挤出一脸灿烂,仿佛他能看见她似的。她勉强微笑着回答,但是她的声
音却微微发颤:“没有。没感冒。没事。只是···只是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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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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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4 13:5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怎地燕巢有股雀巢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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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鸦王)

吴国公
鸿胪卿
镇南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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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4 19:12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终于发现有比较容易看懂的新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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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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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6 10:0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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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水镜门生 于 2007-2-4 13:51 发表
怎地燕巢有股雀巢味道···

总是陈年古卷容易打盹儿,咖啡提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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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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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帖由 眼儿媚 于 2007-2-4 19:12 发表


终于发现有比较容易看懂的新文了...


大妹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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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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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黨論——歐陽修

  臣聞朋黨之說,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
;小人與小人,以同利為朋;此自然之裡也。
  然臣謂小人無朋,惟君子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利祿也,所貪者財貨也;當其同
利時,暫相黨引以為朋者,偽也。及其見利而爭先,或利盡而交疏,則返相賊害,雖其兄弟
親戚,不能相保。故臣謂小人無朋,其暫為朋者,偽也。君子則不然。所守者道義,所形者
忠義,所惜者名節;以之修身,則同道而相益,以知事國,則同心而共濟,終始如一。此君
子之朋也。故為人君者,但當退小人之偽朋,用君子之真朋,則天下治矣。
  堯之時,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為一朋,君子八元、八愷十六人為一朋。舜佐堯,退四
凶小人之朋,而進元、愷君子之朋,堯之天下大治。及舜自為天子,而皋、夔、稷、契等二
十二人,並立於朝,更相稱美,更相推讓,凡二十二人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
《書》曰:「紂有臣億萬,惟億萬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紂之時,億萬人各異心,可
謂不為朋矣,然紂以亡國。周武王之臣三千人為一大朋,而周用以興。後漢獻帝時,盡取天
下名士囚禁之,目為黨人;及黃巾賊起,漢室大亂,後方悔悟,盡解黨人而釋之,然已無救
矣。唐之晚年,漸起朋黨之論。及昭宗時,盡殺朝之名士,咸投之黃河,曰:「此輩清流,
可投濁流。」而唐遂亡矣。
  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異心不為朋,莫如紂;能禁絕善人為朋,莫如漢獻帝;能誅戮清
流之朋,莫如唐昭宗後世;然皆亂亡其國。更相稱美、推讓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
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後世不誚舜為二十二朋黨所欺,而稱舜為聰明之聖者,以能辨君子
與小人也。周武之世,舉其國之臣三千人共為一朋。自古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
興者,善人雖多而不厭也。
  嗟乎!治亂興亡之跡,為人君者可以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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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朋党论——【明】王世贞

朋党之说,盖自古有之,曰:“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势也,亦理也。欧阳氏独曰小人无朋,以为朋者伪也。及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故曰小人无朋。“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以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苏氏复为之续曰:“君子以道事君,人主必敬之而疏;小人惟予言而莫予违,人主必狎之而亲。疏者易间而亲者难暌也。而君子不得志,则奉身而退,乐道不仕。小人者不得志,则徼幸复用,唯怨之报,此其所以必胜也。”欧阳氏之说,则虑君子之党见疑于人主,而求所以释之。苏氏之说,则虑小人之党见信于人主,而求所以胜之。斯二说者皆得之,而未能尽者也。

凡为君子而纯者,必不为朋党者也,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而已,曰“中心无为,以守至正”而已。凡为小人而纯者,亦必不为朋党者也,曰“见利则趋,利尽则散”而已。其为朋党者有之,不纯乎君子与不纯乎小人者也。

不纯乎君子者,有君子之节而不能尽去其累。所谓累者三,曰近名,曰好胜,曰快心。士固有批鳞蹈刃、出万死而成其是者,一念之名根未除,则士之务为可喜可愕者入之而为党。若东汉之三君八俊、八厨八顾之类是也,宋光、宁之际贤者亦近之。曰好胜,其人虽迹为君子,而一议论之不合,则各持此之是以求伸,为徒者傅益之,则摘彼之非以求其屈。若宋洛蜀闽之类是也,而唐穆、文之际不尽贤者亦似之。曰快心,则忿小人之为奸与其党类之贪横,甚至冒酷吏之法而翦除之,伏机反中其祸,繇身而及国,若党锢诸贤于宦者是也。

不纯乎小人者三,曰无君子之实而慕其事,其心乃欲得小人之利而已,如唐之八司马者,其与伾、叔文比而骤贵则非,其欲夺中人之权而革贞元之政则是,此不纯小人者也。以小人之争起,亦以小人之利合,而时时见君子行,若德裕之政术,僧孺之却赂,栖楚之直言,此亦不纯小人者也。二者皆易察识者也。若乃阳窃君子之似而阴用小人之术,以其可喜可愕者中君子之好而愚之,其君子幸而觉,则彼得持君子之疏而投之祸,不幸而不之觉,则君子亦浸淫与之俱化,荡而无所归。阳则以其似而收天下之誉,阴则以其实而市天下之权。缓之则肆然而来,以与君子同其进;急之则忽然而匿,不与君子同其退。又急之,则甘心为妇寺之吮舐,尽弃其故而了不之耻。此于古或有之,我未之见也。

凡朋党者,先王之所不能废也,而恒示之戒。其于朋也,为书之像形也,若风之袭羽而弗克正也。故《书》丑淫朋,《易》美朋亡。又曰:“君子群而不党。”而欧阳氏、苏氏若以为善,而汲汲乎求白于人主者,何也?凡君子必无朋党,君子而不纯者有之,然多不胜。小人必无朋党,小人而不纯者有之,然多胜,胜则足以忧君子而倾人之国。然至于能夺天下之公议,坏天下之人心者,则未有过于阳窃君子之似而阴用小人之术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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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歐陽子朋黨論——蘇軾

歐 陽 子 曰 : 「 小 人 欲 空 人 之 國 , 必 進 朋 黨 之 說 。 」 嗚 呼 , 國 之 將 亡 , 此 其 徵 歟 ? 禍 莫 大 於 權 之 移 人 , 而 君 莫 危 於 國 之 有 黨 。 有 黨 則 必 爭 , 爭 則 小 人 者 必 勝 , 而 權 之 所 歸 也 , 君 子 安 得 不 危 哉 ! 何 以 言 之 ? 君 子 以 道 事 君 , 人 主 必 敬 之 而 疏 。 小 人 唯 予 言 而 莫 予 違 , 人 主 必 狎 之 而 親 。 疏 者 易 間 , 而 親 者 難 睽 也 。 而 君 子 者 , 不 得 志 則 奉 身 而 退 , 樂 道 不 仕 。 小 人 者 , 不 得 志 則 徼 倖 復 用 , 唯 怨 之 報 。 此 其 所 以 必 勝 也 。
蓋 嘗 論 之 。 君 子 如 嘉 禾 也 , 封 殖 之 甚 難 , 而 去 之 甚 易 。 小 人 如 惡 草 也 , 不 種 而 生 , 去 之 復 蕃 。 世 未 有 小 人 不 除 而 治 者 也 , 然 去 之 為 最 難 。 斥 其 一 則 援 之 者 眾 , 盡 其 類 則 眾 之 致 怨 也 深 。 小 者 復 用 而 肆 威 , 大 者 得 志 而 竊 國 。 善 人 為 之 掃 地 , 世 主 為 之 屏 息 。 譬 斷 蛇 不 死 , 剌 虎 不 斃 , 其 傷 人 則 愈 多 矣 。 齊 田 氏 、 魯 季 孫 是 已 。 齊 、 魯 之 執 事 , 莫 非 田 、 季 之 黨 也 , 歷 數 君 不 忘 其 誅 , 而 卒 之 簡 公 弒 , 昭 、 哀 失 國 。 小 人 之 黨 , 其 不 可 除 也 如 此 。 而 漢 黨 錮 之 獄 , 唐 白 馬 之 禍 , 忠 義 之 士 , 斥 死 無 餘 。 君 子 之 黨 , 其 易 盡 也 如 此 。 使 世 主 知 易 盡 者 之 可 戒 , 而 不 可 除 者 之 可 懼 , 則 有 瘳 矣 。
且 夫 君 子 者 , 世 無 若 是 之 多 也 。 小 人 者 , 亦 無 若 是 之 眾 也 。 凡 才 智 之 士 , 銳 於 功 名 而 嗜 於 進 取 者 , 隨 所 用 耳 。 孔 子 曰 : 「 仁 者 安 仁 , 智 者 利 仁 。 」 未 必 皆 君 子 也 。 冉 有 從 夫 子 則 為 門 人 之 選 , 從 季 氏 則 為 眾 歛 之 臣 。 唐 柳 宗 元 、 劉 禹 錫 使 不 陷 叔 文 之 黨 , 其 高 才 絕 學 , 亦 足 以 為 唐 名 臣 矣 。 昔 欒 懷 子 得 罪 於 晉 , 其 黨 皆 出 奔 , 樂 王 鮒 謂 范 宣 子 曰 : 「 盍 反 州 綽 、 邢 蒯 ? 勇 士 也 。 」 宣 子 曰 : 「 彼 欒 氏 之 勇 也 。 余 何 獲 焉 ! 」 王 鮒 曰 : 「 子 為 彼 欒 氏 , 乃 亦 子 之 勇 也 。 」 嗚 呼 , 宣 子 蚤 從 王 鮒 之 言 , 豈 獨 獲 二 子 之 勇 , 且 安 有 曲 沃 之 變 哉 !
愚 以 謂 治 道 去 泰 甚 耳 。 苟 黜 其 首 惡 而 貸 其 餘 , 使 才 者 不 失 富 貴 , 不 才 者 無 所 致 憾 , 將 為 吾 用 之 不 暇 , 又 何 怨 之 報 乎 ! 人 之 所 以 為 盜 者 , 衣 食 不 足 耳 。 農 夫 巿 人 , 焉 保 其 不 為 盜 , 而 衣 食 既 足 , 盜 豈 有 不 能 返 農 夫 巿 人 也 哉 ! 故 善 除 盜 者 , 開 其 衣 食 之 門 , 使 復 其 業 。 善 除 小 人 者 , 誘 以 富 貴 之 道 , 使 隳 其 黨 。 以 力 取 威 勝 者 , 蓋 未 嘗 不 反 為 所 噬 也 。
曹 參 之 治 齊 曰 : 「 慎 無 擾 獄 巿 。 」 獄 巿 , 姦 人 之 所 容 也 。 知 此 , 亦 庶 幾 於 善 治 矣 。 姦 固 不 可 長 , 而 亦 不 可 不 容 也 。 若 姦 無 所 容 , 君 子 豈 久 安 之 道 哉 ! 牛 、 李 之 黨 遍 天 下 , 而 李 德 裕 以 一 夫 之 力 , 欲 窮 其 類 而 致 之 必 死 , 此 其 所 以 不 旋 踵 而 罹 仇 人 之 禍 也 。 姦 臣 復 熾 , 忠 義 益 衰 。 以 力 取 威 勝 者 , 果 不 可 耶 ! 愚 是 以 續 歐 陽 子 之 說 , 而 為 君 子 小 人 之 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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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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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6 10:1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仿明王世贞也读六一、东坡《朋党论》

子曰: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予尝惑之。六一、东坡云:小人欲空人之国,必进朋党之说。予复哀之。王世贞论曰:其为朋党者,不纯乎君子与不纯乎小人者也。呜呼!天下有至纯至圣之人乎?天下有至奸至恶之人乎?朋党之不免,可知矣。

君子,志存高远者也。其志弥高,其行且险,其瞻既远,其道且长。远行险阻,一人之力可乎?俗曰,众志成城。故君子欲行其志,必得志同道合者共致之,逢险弥坚,历远益久。而君子被朋党之讥,亦因之起也。

或云:言论载清流,物议辨忠奸,是故君子不党,以彰其行。此言大谬。言论者,恶狗也,可供趋驰,不足久恃,饲之则任使令,不饲则饥,饥则噬人。安有君子图自保而饲言论者?故言论多害君子而利小人。物议者,流水也,多变无行,无所固持,逢困不能坚其志,遇远不能固其心,急功近利,易奋寡谋,其不知长远,不识根本,以何辨忠奸?如是,言论物议皆不足恃,君子必党以固本。小人亦必党以养力。党其不免矣。

然君子小人所以致党者,不一而足。论之有四,曰同志,曰同道,曰同利,曰同怨。志同道合,天下一党者,欧阳文忠公所谓“周武王之臣三千人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者,同心协力,天下大治,是为上善之党。

惜乎天下鲜有人心咸一者。或有君子同志不同道,所欲一而谋相参差者,分而各自为党,相互争竞。此不若上善之党善,然其虽不相合和,而有所共致。其相争竞,发乎礼,止乎义,轻私利,重大体,或有怨怼,不及私处。行止责备,皆可昭彰。此下善之党,唐李德裕,宋司马光,应如是。

再次之,曰同利结党。小人结党,为利所趋,利之所在,党之所向,所行所止,皆无恒久。然其固结,长气力,广耳目,利益相衔,荣损相俱,攻其一而余者皆怨,攻讦保守,进退划一,不可小觑。天下此党最众,或诱以利益,亦可为谋。明严嵩,清和砷,盖如此。

下下之党,曰同怨结党,为祸最甚。盖小人衔怨于人,心尤忿之,非倾害报复数倍之烈而不能解。所怨相同者,结而为党,阴狠狡诈无所不行,不计所费,不虑所致,惟倾力陷害打击为家国之务,适彼必反,触彼必倾,以不能揭彼皮寝彼骨为身心之恨。呜呼,触小人之恨,而遭罗织陷构,一至于死者,天下君子不知几多矣。国倾事败,君窘民颓,其被祸于小人怨党者,不知几多矣。汉党锢、明东林之祸,皆此辈所出。

夫党争固烈,多由君子起其衅,而小人亡其国。盖君子有所必争,竖纛立旗,以正其言。小人见利而附,投机取巧,致君子之党,鱼龙混杂,泥沙俱下。而君子不避祸,小人日趋利,君子日寡,小人日众。遂使同志之党渐趋同利。积怨累隙,攻讦愈甚,遂使同利之党,渐趋同怨。国事由是渐致沦丧不可救。牛李之尾,元佑之末,大体如此。此党争所必由之势也。

憾矣。君子群而不党,予未尝见。而党争之祸,予未见其所能避。天下之哀,皆如是乎?古人之叹,后人复叹之,今予复叹后人之叹,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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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6 10:18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讨武当××檄

方今之势,天下大乱。数派纷争,群雄喋血。试观今日武林,妻子离散,兄弟相残,道路不宁,氓隶难安,德微义丧,奸诈百出,佞邪猖獗,忠义黯然。吾等虽少林后辈,幸蒙不弃,聆听先师教诲,略识仁义,稍知道德,闻此颓世,悲且痛矣,哀复甚焉。

囊者少林,伏威千年,历久不衰。百派武祖,万家源流。南联武当之好,西结峨嵋之义,秉中持正,领袖群雄,弥兵止戈,解怨化冤,扶危济困,扫荡群奸,护持正直,传扬道义,安抚天下,振奋武林。少林者,天下人之望也。宋时契丹人图谋中原,先乱达摩院;元末襄阳王欲平汉土,首攻少室山。少林危则武林乱,少林安则天下宁。少林弟子不敢妄自尊大,然其势约略如此。

不幸,天道有顺逆,人世有兴衰。少林一招不慎,惨遭暗算,血流盈室,伏尸艺苑。少林势微,遂致天下丧乱。此少林之哀,亦天下之哀。

呜呼上古武林,小人乱世,无过乎岳不群之祸。其人秉君子之名,行小人之实,颠倒黑白,祸乱人心,正直遭逐,仁义被诛,为祸之甚,古未有焉。吾观今日之祸,或亦有小人作乱欤?

吾尝闻,良医治病,先治其本,能工治河,先溯其源。今攻少林而乱天下者,武当也。故天下之祸,祸在武当。然武当之祸,祸在其谁?

武当自三丰道人以降,素有侠名,历代掌门,皆中正仁德之士,悖逆乱行,其素不为也。先掌门一剑苍茫,为武林称道,不幸身丧,世人皆传其死有异状,或有隐情乎?今之武当掌门,仓促出山,名不正,言不顺,徒有掌门之名,而无掌门之实。况其闭目塞听,言路不畅,为小人所乘,致武当屡行祸乱,危及武林。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欲正武林,必先清武当掌门之侧。武当掌门之侧者谁?××也,其人外乘侠义,内逞奸诈,谋害师长,蒙蔽同门,营私结党,排斥忠良,祸武当,攻少林,图峨嵋,罪在天下,得无不诛?

吾少林与武当结数百年之好,岂欲加害?然义不容情,理不让亲。大义当前,吾少林弟子敢不争先?今少林虽势倾力微,然上承先贤期许,下孚武林众望,厚积千年之基,身秉普天之义,舍生忘死,倾力一搏,以正武林,岂敢为辞?或力有不逮,身死寺败,此命数使然,不敢怨怼。然朗朗青天,邪不胜正。试看百年之后,武林青史,当有今日与战者之名。舍生取义,不亦快哉!

特为此檄,以讨奸邪、励士气,并告峨嵋、武当、及普天下贤明中正之士,当秉持大义,助我少林,清秽诛奸、重振武林,此天下之幸,万民之福,吾少林弟子亦当顶礼以谢。



燕巢主人按:此昔日游戏之作。为杀人游戏添趣耳。

[ 本帖最后由 whws 于 2007-2-6 10:2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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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7 18:0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头晕,继续贴东西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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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7 18:32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风赋——宋玉

楚襄王游于兰台之宫,宋玉景差侍。有风飒然而至,王乃披襟而当之曰:“快哉此风!寡人所与庶人共者邪?”宋玉对曰:“此独大王之风耳,庶人安得而共之?”王曰:“夫风者,天地之气,浦畅而至,不择贵贱高下而加焉,今子独以为寡人之风,岂有说乎?”宋玉对曰:“臣闻于师,枳句来巢,空穴来风。其所托者然,则风气殊焉。”

王曰:“夫风始安生哉?”宋玉对曰:“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苹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耾耾雷声,回穴错迕。蹶石伐木,梢杀林莽。至其将衰也,被丽披离,冲孔动楗,眴焕粲烂,离散转移。故其清凉雄风,则飘举升降。乘凌高城,入于深宫。邸华叶而振气,徘徊于桂椒之间,翱翔于激水之上,将击芙蓉之精。猎蕙草,离秦衡。概新夷,被荑杨。回穴冲陵,萧条众芳。然后倘佯中庭,北上玉堂。跻于罗帷,经于洞房。乃得为大王之风也。故其风中人状,直惨凄惏栗,清凉增欷。清清冷冷,愈病析酲。发明耳目,宁体便人。此所谓大王之雄风也。”

王曰:“善哉论事!夫庶人之风,岂可闻乎?”宋玉对曰:“夫庶人之风,塕然起于穷巷之间,堀堁扬尘。勃郁烦冤,冲孔袭门。动沙堁,吹死灰。骇溷浊,扬腐余。邪薄入翁牖,至于室庐。故其风中人状,直憞溷郁邑,殴温致湿。中心惨怛,生病造热。中唇为胗,得目为蔑。啖齰嗽获,死生不卒。此所谓庶人之雌风也。”




燕巢主人曰:或曰此谲谏之辞。饰美之太过矣。谄谀之辞耳。

[ 本帖最后由 whws 于 2007-2-7 19: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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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9 22:5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卜算子·齿落——辛弃疾

刚者不坚牢,柔底难摧挫。不信张开口角看,舌在牙先堕。
已阕两边厢,又豁中间个。说与儿曹莫笑翁,狗窦从君过。


:),一直为小竹的打油词找师承,果然还是摸到稼轩这里来了。留在这儿以后嘲笑小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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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虾仁生煎)

许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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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9 23:3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气吞万里如虎,果然还是坏习惯,瞧瞧,良好的饮食习惯很重要···

恭喜燕巢过百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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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2 20:1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莫名其妙

很久不曾到朋友们的blog去看过了。莫名其妙地去转了一圈,看着那些莫名其妙的文章,发现自己原来也是那么莫名其妙。于是很莫名其妙地感慨一番。

走过的、留过的地方,如涟漪一般淡漠了,连人也淡淡地失了影子。彷佛哈上一层水汽,模模糊糊画个人影,连轮廓都是模糊的。

言笑、文字、想法,似乎都生疏了,只留下一个空空如也的人形葫芦,倒了旧日的酒,装上了新鲜的水。仍然是自顾自的说笑,自己开销自己的一切情绪。只是忘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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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2 20:29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厉害,看得很辛苦,但总算看懂一些,看来巢是筑不成了,顶多加几片烂叶子。路过路过。实在没那么多精心看完,楼主,放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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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2 20:47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闲谈

西方音乐里的音阶体系,有唱名和音名两个概念支撑。唱名就是我们常说的“do、re、mi、fa、so、la、xi”七音。音名则是用于定调的“CDEFGAB”。一直琢磨,中国音阶体系中的五声:宫、商、角、徵、羽到底是唱名还是音名。

如果是唱名,那么《史记·刺客列传》里的“为变徵之声”,一个音节唱下来,只怕听众都要郁闷死了。《史记·乐书》里又载:“故闻宫音,使人温舒而广大;闻商音,使人方正而 好义;闻角音,使人恻隐而爱人;闻徵音,使人乐善而 好施;闻羽音,使人整齐而好礼。”看起来,宫商角徵羽似乎应当是定音阶的音名才对。

但是从后世的记载看又不像。李清照的词论记载,歌词分五声、六律。康熙曲谱凡例载,北曲六宫十一调、南曲九宫十三调。看起来,用于定调的,有专门的六律、六宫、九宫等。而五声仅代表唱名。

一时间不禁糊涂了。是中国由秦汉到唐宋音乐理论体系发展导致了概念的变幻呢?还是我的理解有错误呢?

心里画个问号。

[ 本帖最后由 whws 于 2007-2-12 20:4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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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2 20:4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yctam 于 2007-2-12 20:29 发表
厉害,看得很辛苦,但总算看懂一些,看来巢是筑不成了,顶多加几片烂叶子。路过路过。实在没那么多精心看完,楼主,放过我吧。

来亦由人,去亦由人。本是自得之所,何必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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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2 20:58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词论——李清照

乐府声诗并著,最盛于唐。开元、天宝间,有李八郎者,能歌擅天下。时新及第进士开宴曲江,榜中一名士,先召李,使易服隐姓名,衣冠故敝,精神惨沮,与同之宴所。曰:"表弟愿与坐末。"众皆不顾。既酒行乐作,歌者进,时曹元谦、念奴为冠,歌罢,众皆咨嗟称赏。名士忽指李曰:"请表弟歌。"众皆哂,或有怒者。及转喉发声,歌一曲,众皆泣下。罗拜曰:此李八郎也。"自后郑、卫之声日炽,流糜之变日烦。已有《菩萨蛮》、《春光好》、《莎鸡子》、《更漏子》、《浣溪沙》、《梦江南》、《渔父》等词,不可遍举。

五代干戈,四海瓜分豆剖,斯文道息。独江南李氏君臣尚文雅,故有"小楼吹彻玉笙寒"、"吹皱一池春水"之词。语虽甚奇,所谓"亡国之音哀以思"也。

逮至本朝,礼乐文武大备。又涵养百余年,始有柳屯田永者,变旧声作新声,出《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虽协音律,而词语尘下。又有张子野、宋子京兄弟,沈唐、元绛、晁次膺辈继出,虽时时有妙语,而破碎何足名家!至晏元献、欧阳永叔、苏子瞻,学际天人,作为小歌词,直如酌蠡水于大海,然皆句读不茸之诗尔。又往往不协音律,何耶?

盖诗文分平侧,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且如近世所谓《声声慢》、《雨中花》、《喜迁莺》,既押平声韵,又押入声韵;《玉楼春》本押平声韵,有押去声,又押入声。本押仄声韵,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矣。

王介甫、曾子固,文章似西汉,若作一小歌词,则人必绝倒,不可读也。乃知词别是一家,知之者少。

后晏叔原、贺方回、秦少游、黄鲁直出,始能知之。又晏苦无铺叙。贺苦少重典。秦即专主情致,而少故实。譬如贫家美女,虽极妍丽丰逸,而终乏富贵态。黄即尚故实而多疵病,譬如良玉有瑕,价自减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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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2 21:2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金石录后序

右《金石录》三十卷者何?赵侯德甫所著书也。取上自三代、下迄五季,钟、鼎、甗、鬲、盘、彝、尊、敦之款识,丰碑大碣、显人晦士之事迹,凡见于金石刻者二千卷,皆是正讹谬,去取褒贬。上足以合圣人之道,下足以订史氏之失者,皆载之。可谓多矣。呜呼!自王涯、元载之祸,书画与胡椒无异;长舆、元凯之病,钱癖与传癖何殊?名虽不同,其惑一也。

余建中辛巳,始归赵氏。时先君作礼部员外郎,丞相作礼部侍郎,候年二十一,在太学作学生。赵、李族寒,素贫俭。每朔望谒告,出,质衣,取半千钱,步入相国寺,市碑文果实。归,相对展玩咀嚼,自谓葛天氏之民也。后二年,出仕宦,便有饭蔬衣綀,穷遐方绝域,尽天下古文奇字之志。日就月将,渐益堆积。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鲁壁、汲冢所未见之书。遂尽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已。后或见古今名人书画,三代奇器,亦复脱衣市易。尝记崇宁间,有人持徐熙《牡丹图》,求钱二十万。当时虽贵家子弟,求二十万钱,岂易得耶?留信宿计无所出而还之。夫妇相向惋怅者数日。

后屏居乡里十年,仰取俯拾,衣食有余。连守两郡,竭其俸入,以事铅椠。每获一书,即同共勘校,整集签题。得书、画、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尽一烛为率。故能纸札精緻,字画完整,冠诸收书家。余性偶强记,每饭罢,坐归来堂烹茶,指堆积书史,言某事在某书某卷第几叶第几行,以中否角胜负,为饮茶先后。中,即举杯大笑,至茶倾覆怀中,反不得饮而起。甘心老是乡矣!故虽处忧患困穷,而志不屈。收书既成,归来堂起书库,大橱簿甲乙,置书册。如要讲读,即请钥上簿,关出卷帙。或少损污,必惩责揩完涂改,不复向时之坦夷也。是欲求适意,而反取憀慄。余性不耐,始谋食去重肉,衣去重采,首无明珠翡翠之饰,室无涂金刺绣之具。遇书史百家,字不刓缺,本不讹谬者,輙市之,储作副本。自来家传《周易》、《左氏传》,故两家者流,文字最备。于是几案罗列,枕席枕藉,意会心谋,目往神授,乐在声色狗马之上。

至靖康丙午岁,侯守淄川,闻金寇犯京师,四顾茫然,盈箱溢箧,且恋恋,且怅怅,知其必不为己物矣。建炎丁未春三月,奔太夫人丧南来,既长物不能尽载,乃先去书之重大印本者,又去画之多幅者,又去古器之无款识者。后又去书之监本者,画之平常者,器之重大者。凡屡减去,尚载书十五车。至东海,连舻渡淮,又渡江,至建康。青州故第,尚锁书册什物,用屋十余间,期明年春再具舟载之。十二月,金人陷青州,凡所谓十余屋者,已皆为煨烬矣。

建炎戊申秋九月,侯起复知建康府,己酉春三月罢,具舟上芜湖,入姑熟,将卜居赣水上。夏五月,至池阳,被旨知湖州,过阙上殿。遂驻家池阳,独赴召。六月十三日,始负担舍舟,坐岸上,葛衣岸巾,精神如虎,目光烂烂射人,望舟中告别。余意甚恶,呼曰:“如传闻城中缓急,奈何?”戟手遥应曰:“从众。必不得已,先弃辎重,次衣被,次书册卷轴,次古器;独所谓宗器者,可自负抱,与身俱存亡,勿忘之!”遂驰马去。涂中奔驰,冒大暑,感疾。至行在,病痁。七月末,书报卧病。余惊怛,念侯性素急,奈何病痁,或热,必服寒药,疾可忧。遂解舟下,一日夜行三百里。比至,果大服柴胡、黄芩药,疟且痢,病危在膏肓。余悲泣,仓皇不忍问后事。八月十八日,遂不起,取笔作诗,绝笔而终,殊无分香卖屦之意。葬毕,余无所之。

朝廷已分遣六宫,又传江当禁渡。时犹有书二万卷,金石刻二千卷,器皿、茵褥,可待百客,他长物称是。余又大病,仅存喘息。事势日迫,念侯有妹婿,任兵部侍郎,从卫在洪州,遂遣二故吏,先部送行李往投之。冬十二月,金寇陷洪州,遂尽委弃。所谓连舻渡江之书,又散为云烟矣。独余少轻小卷轴书帖,写本李、杜、韩、柳集,《世说》、《盐铁论》,汉唐石刻副本数十轴,三代鼎鼐十数事,南唐写本书数箧,偶病中把玩,搬在卧内者,岿然独存。

上江既不可往,又虏势叵测,有弟迒,任勅局删定官,遂往依之。到台,台守已遁;之剡,出睦,又弃衣被走黄岩,雇舟入海,奔行朝,时驻跸章安。从御舟海道之温,又之越。庚戌十二月,放散百官,遂之衢。绍兴辛亥春三月,复赴越;壬子,又赴杭。先侯疾亟时,有张飞卿学士,携玉壶过视侯,便携去,其实珉也。不知何人传道,遂妄言有颁金之语,或传亦有密论列者。余大惶怖,不敢言,亦不敢遂已,尽将家中所有铜器等物,欲赴外庭投进。到越,已移幸四明。不敢留家中,並写本书寄剡,后官军收叛卒取去,闻尽入故李将军家。所谓岿然独存者,无虑十去五六矣。惟有书画砚墨,可五七簏,更不忍置他所,常在卧榻下,手自开阖。在会稽,卜居士民钟氏舍。忽一夕,穴壁负五簏去。余悲恸不已,重立赏收赎。后二日,邻人钟复皓出十八轴求赏,故知其盗不远矣。万计求之,其余遂不可出,今知尽为吴说运使贱价得之。所谓岿然独存者,乃十去其七八。所有一二残零,不成部帙书册三数种。平平书帖,犹复爱惜如护头目,何愚也耶!

今日忽阅此书,如见故人。因忆侯在东莱静治堂,装卷初就,芸签缥带,束十卷作一帙。每日晚吏散,輙校勘二卷,题跋一卷。此二千卷,有题跋者五百二卷耳。今手泽如新,而墓木已拱,悲夫!昔萧绎江陵陷没,不惜国亡而毁裂书画;杨广江都倾覆,不悲身死而复取图书。岂人性之所著,死生不能忘之欤?或者天意以余菲薄,不足以享此尤物耶?抑亦死者有知,犹斤斤爱惜,不肯留在人间耶?何得之艰而失之易也!

呜呼,余自少陆机作赋之二年,至过蘧瑗知非之两岁,三十四年之间,忧患得失,何其多也!然有有必有无,有聚必有散,乃理之常。人亡弓,人得之,又胡足道。所以区区记其终始者,亦欲为后世好古博雅者之戒云。绍兴二年、玄黓岁壮月朔甲寅,易安室题。

——选自吕无党抄本《金石录》,参校李文辑《漱玉集》



燕巢主人曰:“赌书空忆泼茶时”出处也。时闻此故,尚觉惊羡欣喜。时已经年,惟余抚案无言。茫茫书海,予发轫即晚,涉之亦浅。茫茫人海,予所见几何,所识几何?得闻雅音,亦何幸哉。一面之缘,三生所修。交游年余,需感天地之德。当无憾矣。

又,人或痴书,有过赵李者几希,叹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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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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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箫记——《庚巳编》明·陆粲

徐鏊字朝楫,长洲人,家东城下,为人美丰仪,好修饰,而尤善音律。虽居廛陌,雅
有士人风度。弘治辛酉,年十九矣。其舅氏张镇者,富人也。延鏊主解库,以堂东小厢为之卧室。
? 是岁七夕,月明如昼,鏊吹箫以自娱。入二鼓,拥衾榻上,鸣未休。忽闻异香酷烈,双扉自开。
有巨犬突入,项缀金铃,绕室一周而去。鏊方讶之,闻庭中人语切切,有女郎携梅花灯,循阶而上。
分两行。凡十六辈。最后一美人,年可十八九。瑶冠凤履,文犀带,著方锦纱袍,袖广几二尺,若
世所画宫妆之状。而玉色莹然,与月光交映,真天人也。诸侍女服饰略同,而形制差小,其貌亦非
寻常所见。人门各出笼中红烛,插银台上,一室朗然,四壁顿觉宏敞。鏊股栗,罔知所措,美人徐
步就榻坐,引手入衾,抚鏊体殆遍。良久趋出,不交一言。诸侍女导从而去。香烛一时俱灭。鏊惊
怪,志意惶惑者累日。
? 越三夕,月色愈明。鏊将寝,又觉香气异常,心念昨者佳丽,得无又至乎。逡巡,侍女复拥
美人来室中。罗设酒肴,若几席架之属,不见有携之者,而无不毕具。美人南向坐,顾盼左右,光
彩烨如也。使侍女唤鏊,鏊整衣冠起揖之。美人顾使坐其右。侍女向鏊,捧玉杯进酒,酒味醇烈特
异。而肴核精腆,水陆珍错,不可名状。美人谓鏊曰:“卿勿疑讶,身非相祸者。与卿宿缘,应得
谐合。虽不能大有补益,然能令卿资用无乏,饮食恒足,远味珍错,缯素绝锦,亦复都有,世间之
物,惟卿所欲,即不难致。但忧卿福薄耳!”复亲酌劝鏊,稍前促坐,辞致温婉,笑语款洽。鏊唯
唯不能出一言,饮食而已。美人曰:“昨听得箫声,知卿兴致非浅,身亦薄晓丝竹,愿一闻之。”
顾侍女取箫授鏊。吹罢,美人继奏一曲,音调清越,不能按也。且笑曰:“秦家儿女,才吹得世间
下俚调,如何解引得凤凰来?令渠萧生在,应不羞为徐郎作奴。”逡巡去。越明夕又至。饮酒间,
侍女请曰:“夜向深矣。”因拂榻促眠。美人低面微笑。良久,乃相携登榻,帏帐茵藉,穷极瑰丽,
非复鏊向时之比也。鏊心念:“吾试诈跌入地,观其何为。”念方起,榻下已遍铺锦褥,殆无隙地。
美人解衣,独著红绢裹肚一事,相与就枕交会,已而流丹泱藉,宛转诓怯难胜。鏊于斯时,情志
飞荡,颠倒若狂矣。然竟莫能一言。天且明,美人先起揭帐。侍女十余,奉匜沃盥。良久,妆讫言别。
谓鏊曰:“感时追运,偎得相从,良非容易。从兹之后,欢好当复无间,卿举一念,身即却来。但
忧卿此心还易翻覆耳。且多言可畏。第此来,诚不欲令世间俗子辈得知,惟卿牢为秘密而已。”遂
去。
? 鏊恍然自失。徘徊凝睇者久之。昼出,人觉其衣香气酷烈 异常,多怪之者。自是,每一举念,
则香发,美人辄来,来则携酒相与欢宴,频频向鏊说天上事,及诸仙人变化。言甚奇妙,非世所闻。
鏊心欲质其居止所向,而相见辄讷于辞。乃书小札问之,终不答。曰:“卿得好妇,适意便足,何
烦穷问?”间自言:“吾从九江来,闻苏杭名郡多胜景,故尔暂游。此世中处处是吾家。”其美人
虽柔和自喜,而御下极严,诸侍女在左右,惴惴跪拜惟谨,使事鏊必如事己。一人以汤进,微偃蹇,
辄摘其耳,使跪谢乃已。
? 鏊时有所需,应心而至。一日出行,见道旁柑子,意甚欲之。及夕,美人袖出数十颗遗焉。市
场有不得者,必为委曲方便致之。鏊有佳布数匹,或剪六尺藏焉。鏊方动觉,美人来语其处,令收
之。解库中失金首饰,美人指令于黄牛坊钱肆中寻之。曰:“盗者已易钱若干去矣。”诘朝往访焉,
物宛然在,径取以归。主人者徒瞪目视而已,鏊尝与人有争,稍不胜,其人或无故僵卧,或以他事
横被折辱,美人辄告曰:“奴辈无礼,已为郎报之矣。”如此往还数月,外间或微闻之。有爱鏊者,
疑其妖,劝使勿近。美人已知之,见鏊曰:“痴奴妄言,世宁有妖如我者乎?”鏊尝以事出,微疾病
邸中,美人欹床坐于旁,时时会合如常。其眠处人虽甚多,了不觉也。数戒鏊云:“勿轻向人道,
恐不为卿福。”而鏊不能忍口,时复宣泄,传闻浸广,或潜相窥伺,美人始愠。会鏊母闻其事,使
召鏊归,谋为娶妻以绝之,鏊不能违。美人一夕见曰:“郎有外心矣,吾不敢复相从矣。”遂绝不
复来,鏊虽念之,终莫能致也。
  至十一月望后,鏊夜梦四卒来呼。过所居萧家巷,立土寺词外。一卒人呼土神,神出,方巾白
袍老神也,同行曰:“夫人召。”鏊随之。出胥门,蹑水而度,到大第院。墙里外乔木数百章,蔽
翳天日。历三重门,门尽朱漆兽环,金浮沤钉,有人守之。至堂下,堂可高八九切,陛数十级。下
有鹤,屈头缩一足立卧焉。彩绣朱碧,上下焕映。小青衣遥见鏊,奔人报云:“薄情郎来矣。”堂
内女儿捧香者、调鹦鹉者、弄琵琶者、歌者、舞者,不知几辈,更迭从窗隙看鏊。亦有旧识相呼者、
笑者、微谇骂者。俄闻佩声泠然,香烟如云。堂内逆相报云:“夫人来。”老人牵鏊使跪,窥帘中,
有大金地炉,燃兽炭,美人拥炉坐,自提著挟火。时或长叹云:“我曾道渠无福,果不错。”少时,
闻呼卷帘。美人见鏊,数之曰:“卿大负心者。昔语卿云何,而辄背之。今日相见愧否?”因?欷
泣下曰:“与卿本期终始,何图乃尔!”诸姬左右侍者或进曰:“夫人无自苦。个儿郎无义,便当
杀却,何复云云。”颐指群卒,以大杖击鳌。至八十,鏊呼曰:“吾诚负心,念尝蒙顾覆,情分不
薄,彼洞箫犹在,何无香人情耶?”美人因呼停杖,曰:“实欲杀卿。感念畴昔,今贳卿死。”鏊
起,匍匍拜谢。因放出,老人仍送还。登桥失足,遂觉。两股创甚,卧不能起。又五六夕,复见美
人来,将繁责之如前。语云:“卿自无福,非关身事。”既去,疮即瘥,后诣胥门,踪迹其境,杳
不可得,竟莫测为何等人也。
  余少闻鏊事,尝面质之,得其首未如此,为之叙次,作 《洞箫记》。?

[ 本帖最后由 whws 于 2007-2-14 23:05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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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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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4 23:5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言多必失···奈何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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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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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5 09:24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钦佩whws兄之为学恒心,心怀仰慕地远远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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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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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有评论的正版也收的,那啥钞书钞得好也可成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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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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赋的一大特点就是铺张,宫商靡曼,绮縠纷披,以之谲谏,结果往往是劝百讽一,不讽反劝,所以汉武帝看了《大人赋》但有凌云之意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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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5:4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水镜门生 于 2007-2-14 23:53 发表
言多必失···奈何失美人···

可以为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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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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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原帖由 封云 于 2007-2-15 09:24 发表
钦佩whws兄之为学恒心,心怀仰慕地远远围观……

:)

谢谢了。也谈不上恒心,自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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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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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27 15:4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 右文 于 2007-2-23 14:38 发表
赋的一大特点就是铺张,宫商靡曼,绮縠纷披,以之谲谏,结果往往是劝百讽一,不讽反劝,所以汉武帝看了《大人赋》但有凌云之意尔

果然是这个理。赋不为颂,便可为檄,都是渲情泻意之辞,说辞总在委婉转折,赋可为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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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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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赋·神女赋——宋玉

高唐赋并序


昔者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台,望高唐之观。其上独有云气,崪兮直上,忽兮改容,须臾之间,变化无穷。王问玉曰:“此何气也?”玉对曰:“所谓朝云者也。”王曰:“何谓朝云?”玉曰:“昔者先王尝游高唐,怠而昼寝,梦见一妇人曰:‘妾巫山之女也,为高唐之客。闻君游高唐,愿荐枕席。’王因而幸之。去而辞曰:‘妾在巫山之阳,高丘之阻,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朝朝暮暮,阳台之下。’旦朝视之,如言,故为立庙,号曰‘朝云’。”王曰:“朝云始出,状若何也?”玉对曰:“其始出也,(日對)兮若松榯。其少进也,晰兮若姣姬。扬袂鄣日,而望所思。忽兮改容,偈兮若驾驷马,建羽旗。湫兮如风,凄兮如雨。风止雨霁,云无处所。”王曰:“寡人方今可以游乎?”玉曰:“可。”王曰:“其何如矣?”玉曰:“高矣显矣,临望远矣!广矣普矣,万物祖矣!上属于天,下见于渊,珍怪奇伟,不可称论。”王曰:“试为寡人赋之。”玉曰:“惟惟。”

惟高唐之大体兮,殊无物类之可仪比。巫山赫其无畴兮,道互折而曾累。登巉岩而下望兮,临大阺之稸水。遇天雨之新霁兮,观百谷之聚集。濞汹汹其无声兮,溃淡淡而并入。滂洋洋而四施兮,蓊湛湛而弗止。长风至而波起兮,若丽山之孤亩。势薄岸而相击兮,隘交引而却会。崒中怒而特高兮,若浮海而望碣石。砾磥磥而相摩兮,巆震天之礚礚。巨石溺溺之瀺灂兮,沫潼潼而高厉。水澹澹而盘纡兮,洪波淫淫之溶(氵裔)。奔扬踊而相击兮,云兴声之霈霈。猛兽惊而跳骇兮,妄奔走而驰迈。虎豹豺兕,失气恐喙;雕鹗鹰鹞,飞扬伏窜。股战胁息,安敢妄挚。于是水虫尽暴,乘渚之阳,鼋鼍鳣鲔,交积纵横。振鳞奋翼,蜲蜲蜿蜿。

中阪遥望,玄木冬荣,煌煌荧荧,夺人目精。烂兮若列星,曾不可殚形。榛林郁盛,葩华覆盖;双椅垂房,纠枝还会。徙靡澹淡,随波闇蔼;东西施翼,猗狔丰沛。绿叶紫裹,丹茎白蒂。纤条悲鸣;声似竽籁;清浊相和,五变四会。感心动耳,回肠伤气;孤子寡妇,寒心酸鼻。长吏隳官,贤士失志;愁思无已,叹息垂泪。

登高远望,使人心瘁;盘岸岏巑,裖陈硙硙。磐石险峻,倾崎崖隤。巌岖参差,纵横相追。陬互横啎,背穴偃跖。交加累积,重叠增益。状若砾柱,杂巫山下;仰视山巅,肃何千千。炫燿虹蜺,俯视峥嵘,窐寥窈冥,不见其底,虚闻松声。倾岸洋洋,立而熊经,久而不去,足尽汗出。悠悠忽忽,怊怅自失。使人心动,无故自恐。贲育之断,不能为勇。卒愕异物,不知所出。纵纵莘莘,若生于鬼,若出于神。状似走兽,或象飞禽。谲诡奇伟,不可究陈。上至观侧,地盖底平。箕踵漫衍,芳草罗生。秋兰茝蕙,江离载青。青荃射干,揭车苞并。薄草靡靡,聮延夭夭,越香掩掩;众雀嗷嗷,雌雄相失,哀鸣相号。王鴡鹂黄,正冥楚鸠。秭归思妇,垂鸡高巢。其鸣喈喈,当年遨游。更唱迭和,赴曲随流。

有方之士,羡门高谿。上成郁林,公乐聚榖。进纯牺,祷琁室。醮诸神,礼太一。传祝已具,言辞已毕。王乃乘玉舆,驷仓螭,垂旒旌;旆合谐。紬大絃而雅声流,冽风过而增悲哀。于是调讴,令人惏悽,胁息曾。于是乃纵猎者,基趾如星,传言羽猎;衔枚无声,弓弩不发,罘不倾。涉莽莽,驰苹苹。飞鸟未及起,走兽未及发。何节奄忽,蹄足洒血。举功先得,获车已实。王将欲往见,必先斋戒。差时择日,简舆玄服。建云旆,蜺为旌,翠为盖。风起云止,千里而逝。盖发蒙,往自会,思万方,忧国害,开贤圣,辅不逮,九窍通郁,精神察滞。延年益寿千万岁。



神女赋并序

楚襄王与宋玉游于云梦之浦,使玉赋高唐之事。其夜,王寝,果梦与神女遇,其状甚丽。王异之,明日以白玉。玉曰:“其梦若何?”王曰:“晡夕之后,精神怳忽,若有所喜,纷纷扰扰,未知何意。目色仿佛,乍若有记。见一妇人,状甚奇异。寐而梦之,寤不自识。罔兮不乐,怅然失志。于是抚心定气,复见所梦。”玉曰:“状何如也?”王曰:“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问,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详而视之,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缋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振绣衣,被袿裳,襛不短,纤不长,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性和适,宜侍旁,顺序卑,调心肠。王曰:“若此盛矣,试为寡人赋之。”玉曰:‘唯唯。’

夫何神女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被华藻之可好兮,若翡翠之奋翼。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嫡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近之既妖,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视之盈目,孰者克尚?私心独悦,乐之无量。交希恩踈,不可尽畅。他人莫睹,王览其状。其状峩峩,何可极言?貌丰盈以庄妹兮,苞温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朗兮,了多美而可观。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宜高殿以广意兮,翼放纵而绰宽。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

望余帷而延视兮,若流波之将澜。奋长袖以正衽兮,立踯蠲而不安。据清静其情嫣兮,性沈详而不烦。时容与以微动兮,志未可乎得原国。意似近而既远兮,若将来而复旋囫。塞余畴而请御兮,愿尽心之倦倦国。怀贞亮之洁清兮,卒与我兮相难民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在兮,心凯康以乐欢。神独亨而未结兮,魂浇绕以无端,含然诺其不分兮,艰扬音而哀叹。颁薄怒以自持兮,曾不可乎犯干叹。  

于是摇佩饰,鸣玉李,整衣服,敛容颜,顾女师,命太傅。欢情未接,将辞而去,迁延引身,不可亲附,似逝未行,中若相首圆。目略微腑,精彩相授,志态演出,不可胜记。意离未绝,神心怖覆幽,礼不逞讫,辞不及究,愿假须臾,神女称建民徊肠伤气,颠倒失据国。国然而瞑,忽不知处园。情独私怀,谁者可语囫。惆怅垂涕,求之至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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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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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3-13 13:4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随笔

近读明史诸王传,读到这么一节:
“初,安[氵横]为世子,与弟平乐王安泛、义宁王安涘争渔利,置囹圄刑具,集亡赖为私人。惠王戒安[氵横],不从,王怒。安泛因而倾之,安[氵横]亦持安泛不法事。惠王薨,群小交构,安氵横奏安泛私坏社稷坛,营私第,安泛亦诬奏安氵横诸阴事。下镇、巡官按验。顷之,安[氵横]死,其子睦[木审]立而幼。安泛侵陵世子妃,安涘亦讦妃出不正,其子不可嗣。十三年,帝命太监魏忠、刑部侍郎何鉴按治。安泛惧,益诬世子毒杀惠王并世子妃淫乱,所连逮千人。鉴等奏其妄,废安泛为庶人,幽凤阳,安涘亦革爵。”

不觉掩卷叹息,大户家族,从外面杀,一时是杀不死的,非得从里面自攻自乱起来,才会一下子破败起来。因想起红楼来。高氏续书,说贾家败落是贾赦贾珍诸端不法事发被抄。只是赦、珍诸人的种种不法,又是因何曝光的呢?一时间也不由胡思乱想起来。七十四回检抄大观园,已经影射了贾氏抄家的命运。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影射了贾家日后的自相攻伐。

贾家势败,举家潦倒,独贾兰一支独秀。如今多解释说,是贾兰中举,以致后荣。又如何有对李纨“如冰水好空相妒,枉与他人作笑谈”、“虽说是人生莫受老来贫,也须要阴骘积儿孙”这样刻薄的判词呢?作者对诸女儿不是惜,就是悼,独对李纨有了这样的刻薄阴损,态度也是颇为奇怪的。又前几十回,赵姨娘及环哥对宝玉及凤姐之恨,淋漓尽致。后文环哥赵姨娘母子对宝玉、凤姐,必有一番恶报。倘若抄家后,举家皆散,宝玉有狱神庙之灾,环哥又如何逃得掉。至于巧姐的狠舅奸兄,环哥非舅非兄,自然不在其列,又如何报应前文的那段刻毒呢。

秦可卿的判词有这样两句:“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这一句原是指贾珍偷秦氏一事。不过解起来颇古怪。明明讲的是秦可卿的事迹,却为何牵扯出一句“蛮言不肖皆荣出”?高氏续书,自然明昭贾珍、贾赦诸丑事。而事发也是从东府起。然而仔细思量这一句,却是极力责备西府的不肖,甚至盖过了东府去,只是究其情由,还是自东府秦可卿事而来。可见荣府必然是出了极大的不肖子,比贾珍诸所作为还要令人不齿,难道指的是贾赦、凤姐等事?不过有一点似乎应该比较确信,那就是日后的祸患,如非启于荣府,至少也是荣府烈于宁府。

忍不住猜想,贾家的诸不法事,是兰环二人侦知首告,或至少与二人有关。环哥又把此事牵连到宝玉、贾琏身上。贾宝玉因有狱神庙之灾,而琏二爷至此绝情休凤姐。也算是前文诸文字皆有报应了。对李纨的刻薄,当是对贾兰作为的愤恨。所谓“漫言不肖皆荣出”,实在是指二人对贾府的背叛。

只是贾环是因恨构陷,贾兰又如何牵涉到此事之中呢?或与袭爵有关?荣府中贾赦世袭一等将军职,却偏居一侧,又多为不法,日后是必倒的。贾琏因凤姐牵连,也必逃不脱关系。荣府嫡子,因轮到贾政一支。贾兰是嫡长孙,极有可能袭爵的。宝玉若倒,环哥又不成器,则爵位非贾兰莫属了。

当然,除了兰环二人,还有一个人是极可能作贾府的内奸的。那就是贾蔷。在“嗔顽童茗烟闹学堂”一节里,贾蔷的心机手段,已经可见一斑了,日后必不是个省事的人物。偏贾珍为了避嫌把贾蔷赶出宁府。贾珍自己立身不正,却以避嫌的理由赶走贾蔷,贾蔷心中必不能自甘的。日后兴风作浪的,怕也会有贾蔷一个。

这样说起来,虽是猜测,日后贾家倾覆,祸起萧墙却是颇有可能的。诸班人等的事迹作为或可因之猜测一二。也是闲暇时的一乐吧。




上面说到贾蔷云云,不由想起了贾家草字辈的另一位旁支近亲贾芸。贾芸日后与小红有番姻缘是定然无疑的。贾芸尝有求于贾琏,不应,后求于凤姐,事成。又因缘认了宝玉作义父。小红在怡红院做过事,与宝玉有一面之缘。日后攀附凤姐,做了凤姐的贴身丫头。脂批因而透露了一节“风雪山神庙”的文字,有贾芸小红夫妇探狱报恩,应该是应了这些前文。回过头来讲,贾芸赠帕一事,小红曾于滴翠亭告知坠儿,时宝钗偶然听到,心里有番评论,当面却谎作找寻黛玉,遮掩过去。这个话头就此吊了起来。日后坠儿因偷虾须镯,被晴雯斥逐。小红却做了凤姐跟前人。说起来各人因缘各自不同了。只是抄检大观园那会,男男女女查出这么多来,却没检出小红。或是小红仔细,或是没人敢在熙凤这个太岁头上动土。只是宝玉又少了个替人遮掩的机会,岂不可惜。这段姻缘日后总是要作的,自此芸红二人于怡红院、于凤姐便结了深缘,也有了日后的那段报恩。

说起来,要叹息一声,小红不过偶得凤姐提拔,便结了深恩。平儿与凤姐那么多年的宿缘,却没听脂砚提起有什么表示。以前一位朋友曾说,“平儿,凭儿”也,总是凭借了凤姐的威势得了偌许好处,做了那许多好人。凤姐固然心中有数,乐得自己扮黑脸,平儿扮红脸,主仆两人,一个打,一个拉,把个诺大的贾府上下,治的服服帖帖。只是不曾想,凤姐竟然有日后的破落,以致平儿凭借凤姐的失势,乘势李代桃僵、雀占鸠巢。也是凤姐机关算尽太聪明,却算不到自己的性命运数。想来平儿总不会太绝情,却也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对自己的地位有损的事。平儿终究是聪明的,为了自保,处处躲着贾琏,让雀儿看着眼馋却吃不到嘴里,又防了女主人因嫉成恨,闹出事端。平儿的命是苦的,贾琏夫妻吵架,平儿是二人共同的气阀子,却不得辩一声。但是平儿又是幸运的。大观园女儿能逃的脱薄命司的,能有几人,或许平儿终究是荫了凤姐的福分吧。只是不知道那时的平儿,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想起前几日在群里提到司棋,多说两句。六十一回里有这样一节,司棋想要碗炖鸡蛋,管厨房的柳氏推说没有了。却被小丫头翻出十来个来。口角起来,司棋因带着一帮丫头去砸了厨房。说起来倒显得司棋颇为霸道。其实前一节里,柳氏迎奉芳官是何等的周到,自然为了女儿入怡红院的事。到了司棋这里便冷冰冰的爱理不理,难道真是缺了那一碗鸡蛋?

趋炎附势,本是人间常态,用的到的自然要巴结,惹不起的,总是要奉承,直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便可以拿出些款了,发发自己压抑已久的一口恶气。这便是小人的惯常技俩。处在底层,又有一些小小的权力便利,人便多是如此,笔者读者怕都曾遇到过的,更何况柳氏巴结怡红院原是为女儿一片苦心,是父母的一分痴念,总是可以原谅的。只是其它那些无缘无故碰了钉子的人,总是心里不痛快。是老实人,便只好压了这份不快,全当碰了晦气。偏偏有那么一干不肯忍气吞声的,于是便拿出恶人嘴脸来大闹一场,却反而惹得人怕了,事情反倒有了转机。

其实有些人不是生来便是恶人的。只是这社会上只怕两种人,一种是贵人,一种是恶人。若是不甘心被人欺负,又没有本事作贵人,就只好把脸面放一放,拿出一副恶人的嘴脸来,也能扯帆开路。久而久之,便成了恶人。

大观园里,虽说各个太太小姐公子爷们都是主子,却也分着三六九等。第一等的,便是太太老太太凤姐,这是家里掌旗,生杀大权在手,自然得罪不得,是所谓权贵。第二等的,是宝玉、宝钗、黛玉,这一众人,是老太太、太太、凤姐看在眼里挂在心上的宝贝,是所谓亲贵,稍稍怠慢,便会牵衍出祸事来。黛玉虽然势孤,终究有老太太照念,终不至于吃大亏,偶尔还可以因为送宫花的事使使性子(一笑,黛玉嗔宫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原是对元妃厚待宝钗心中不满)。第三等的,是李纨、探春这些人,不是权贵、不是亲贵,但是能人才士,能为自己争揽一片天的,轻易也没人敢得罪。第四等的,就是迎春惜春等人,既没人在意,又没有手段,只好权当自己不存在,忍一口气,躲在角落里过自己的生活。可以想象,在这样纷杂的大家庭里,这样的老实人会受多少磨难,忍多少窝囊。

惜春年纪小,自家没有能当家的心腹,于是养成了个面冷心冷的性格,终于出了家。迎春性格懦弱,好在是小姐,临事可以拿出小姐的身份,躲在家里不出面。可苦了丫鬟们,吃穿用度,哪样不得从园子里支取,哪样不得和那些势力的家奴佣仆打交道?若是没个能拿出恶面孔的主心骨,这个小家如何当的起?司棋是这个家的管家,也就不得已当起了这个责任。我们只在书中看到司棋领人砸了厨房,却不知在背地里要受多少白眼,听多少闲话,才能磨炼出这样一朵霸王花来。

迎春屋里,又岂能缺了司棋这样倔强要强的人来,七十三回懦小姐不问累金凤,若不是司棋卧病,岂容乳母家的媳妇在家里这样张狂,竟当着来客的面顶撞争吵,哪里还有一点体统面子。

司棋终究是走了。紧接着,迎春便嫁了中山狼。司棋若在,若随着迎春陪嫁到孙家,虽然无法改变迎春的命运,但是或许迎春可以少受许多委屈,多活几许年月,也未可知。

这世道,终究是欺软怕硬。多少人便是被这世道磨炼出来的。又有多少人,生生地被这世道碾压的粉碎。也只能苦笑以对了。

[ 本帖最后由 whws 于 2007-3-13 16: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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