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中蕴希望——扯谈今之侠者 - 笑书神侠


	完颜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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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7-11 13:11 资料主页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前言：还记得夏目漱石说过：“人生二十而知有生的利益；二十五而知有明之处必有暗；至于三十岁的今日，更知明多之处暗也多，欢浓之时愁也重。”言外之意，随着我们年岁的渐长，在社会上所受的的创伤也越来越多，年轻时候的那股澎湃热血也终究会随之而冷却下来，火总会熄，梦总会醒，那么温瑞安呢？

聊起温瑞安，人们总是想到他早年的鲜衣努马，清丽词行和后期的走火入魔，反复无常。当年的温瑞安是一名斗士，不拘世俗，带领着一批热血青年舞文弄墨。成立刚击道，天狼星诗社，神州诗社等等，力图复兴那在现代功利社会中已经渐渐逝去的古代侠义精神。这时期的他也因此写出了四大名捕会京师等一系列作品。那情形可当真是意气风发，不遑多让。而在后来经历一系列巨变之后，温瑞安从中感悟颇多，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作品中的诸多变化。可是经历是一柄双刃剑，它在给温瑞安提供灵感和素材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多负面的东西，这也就是后期的温不容于大多数人的原因。

我固执的认为，我最喜欢的温瑞安应该是那将变而没有完全变得时候，如同身处于昏暗的斗室，忽然看到黯淡的空中夹杂着一丝光亮。我很痴心的想去找寻这光的去处，虽然至今尚未找到，却发现了一块模糊的金字招牌。在努力地仰视了它后，我依稀看到了四个大字——今之侠者。

                              握拳而立的空手道

或许每个读过空手道的人都希望，牛肉面店的那块金字招牌从来不曾剥落过。还记得电影精武英雄中日本军官的那句台词，“我们日本现在无论经济还是文化都已经超越中国了，可是只有武术还不曾……”，但到了温瑞安这里，国术这最后引以为豪的东西居然也已经没落了。

我们很不情愿地看着昔日从中国起源的空手道，柔道，泰拳，合气道等“外国武术”在世界上威风八面。而由于人心的功利以及社会的变革，武术无论是在影响力还是实用性上，都已经落在了后面。空手道在一开始就带给了武侠迷们一个如此尴尬的境地。在这篇文章中，通过“我”，郭静，李中生，老二等几个性格迥异，身世不同的人的出场，一次次地像人们证明国术决不会灭绝。他们的身份是外国人，可是都有着一颗炙热的中华赤子之心。同样作为马来西亚侨民的温瑞安对于散在世界各地的侨民可能有一种特殊的情节，所以在今之侠者中不止一次的提到了侨民们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执著追求。而当我们对于卑鄙的日本人和更加卑鄙的汉奸咬牙切齿的时候，那一声断喝：“这就是你们狗屁武士道精神！”令所有还稍有血性的人都轰然叫好。尽管现实可能并不如意，可是当博大的国术击破实用的空手道的霎那，那料峭的寒春中毕竟还是传来了丝丝暖意。哪怕它还不足以御寒。

作为一个练过武术的人，温瑞安在这篇文章中花了大量的笔墨来描写空手道和国术的种种技巧和利弊。相左于以后他诗意很浓的打斗描写风格，此文中对于武功的实写很是用心。在不大的篇幅中集中精力对于打斗场面精雕细琢，正如书中的师兄弟们修习国术那样，硬桥硬马，扎扎实实地呈现出来，虽然不漂亮，可是却厚实的很，极见功力。实在是不可想象，同样的人，若干年后我们看到的却已经是机关枪和导弹了，令人唏嘘不已。

随着“我”最终以中国武术击倒神道自然流副会长的时候。我们总算是暂时脱去了先前的绝望和失落，“香港的二段可以击败五段高手，而“我们”师兄弟几个凭借着改良后的武术也都击败了比自己强大的高手”，字里行间里，好像武术的复兴指日可待了，武侠的前景也由于温的出现而一片光明。可是才回到那块天字第一号的金字招牌下，就被当头一棒，险些打回原先的情形。那对老夫妻如果放到其他任何武侠中去，恐怕都算是世外高人了吧，最后居然落得了如此收场。对此我们只能感叹，昔日那个游侠纵横的时代真的是一去不返了，今后何去何从？只有互相扶持着，互相鼓励着支撑下去，相信在彼此不放弃的坚持下，那块金字招牌一定会重新焕发它夺目的光辉。

                              山一般的石头拳

暂时忘记了空手道场上的生死相搏，我们又来到了充满梦想的大学校园中。几乎每个人都有过白衣飘飘，长发胜雪的岁月。校园的确是个做梦的好地方，只是这次的梦却是没有任何颜色的。“我”在梦里总是看到大山，巍峨而坚实，渐渐地山峥嵘的脸孔忽然起了颜色，黑色里面夹着灰色，黑色的大山寂寞庄严，带着一股逼人的压迫感，使人无法正视。而山上的石头也同这山一般的肃杀，一般的厚实凝重。睡眼朦胧间，言凤冈默默地向我们走来，如那山一样，逼迫的我们不敢去正视他。

如果说温瑞安在空手道中是在说一个故事，那么在石头拳中，他说的是只是一个人，不动如山，坚强冷峻的言凤冈。在他的身上，我们依稀看到了当年那群大马热血青年们初闯台湾的种种经历，面对生活的压力，世俗的偏见，他们我行我素，固执地守望着那份对故乡的热爱。当他们一招一式的使出“一指定中原”，“还我河山”的，不禁也要叹服一声，武侠小说的作者无数，而真正付之行动，修文习武，企望能激发起人们对古时的传统文化和侠义精神的重新认可的，好像只有温瑞安了，虽然最后逃不脱失败的命运，可是对他当年的那股血气，我还是非常的赞服的。

言凤冈在温的书中惊鸿一现，然后就忽然消失了，然而他毕竟给我们带来了些什么，毕竟存在过，毕竟已经付出过。

                           历劫不变的铁线拳

一九七七年的夏天，温瑞安写下了空手道和石头拳，可是他似乎隐隐地感到，好像还漏了些什么，于是笔锋一转，使了路铁线拳来给众人看。

相信每个了解温瑞安的人都清楚一九七三年对于温瑞安的意义。而在这个背景下，有一位饱经沧桑的老拳师来到了台湾，本想将武术发扬光大，却忽然发现，如今的世界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历尽辛苦，满怀憧憬的来，得到的却是一个残破不堪的局面。全文就是在如此阴暗沮丧的调子下被引了出来。

如果前两篇文章被深深地烙上了温自己的痕迹的话，那么在铁线拳中，温瑞安就像一个冷眼旁观的旁白者，接着程老拳师的缕缕思绪，向人们倾诉着挣扎在灭绝边缘的国术的哭泣声。老拳师老了，他总是是沉浸在重前的光辉岁月里面，不能自已。而现在的社会，的确已很少有人会再去花十年的时间扎马步，再会穿铁履，提铁桶来练轻功。失去了扎实基础的国术，即使还在苟延残喘着，也只能去仰仗**道，**流之类的外国技击的鼻息了，变得不中不洋，实在是令人痛惜。温瑞安在书中向每个人大声疾呼，我们是中国人，我们要有自己的东西，可惜响应那声音的人实在是太少，为了谋生，迫于压力，神州弟子四方散。面对这样的局面，我们所做的也只能是一身叹息！

当温瑞安在书中向那些夸夸其谈的武师们大声的质问：“你们为什么不打？”他的心中一定充满了悲愤和不解，口口声声地诉苦，并说什么复兴传统，光复中华文化，可是一旦付诸行动，却一个个都退却了，只有这个诗人大喝一声：“来、我们来练拳！”接着立马出手。他肯定不是最好的，可能也不是最早这样做的（平江不肖生^_^）,可是却是带给我们最大震撼的。

一九七三年，李小龙的死讯传遍了世界。程老拳师由李小龙练功暴毙（说法之一）重新燃起了对武术的信心。在这里我也大胆臆断一下，温借此来展示自己对武侠创作的勃勃雄心，李小龙（指谁自己去想吧，不难^_^）没有做到的事情，只要自己坚持不懈，就一定能成功。

台北的夏夜多雾，在那个淡雾袅绕的夜里，有一老一少两个人在街心练拳，一举手，一投足，招招都是感情，时光流逝，可刚可柔的铁线拳已经磨练的曲曲折折，但还是不失为硬朗。在那个夜里，看到三个练武的身影，我也几乎忍不住要上前去应合他们。

                              青春无悔的天台

假如说前面的几篇文章通是写给读者们看的，那么天台，我估计是写给他自己看的。其实天台可以说成是温瑞安在台湾最初几年的半自传式小说，书里面的几个人的经历和温惊人的相似。而温瑞安当年学习，生活过的一些地方也出现在其中，其中包括那个引人遐想的七重天，还有曾经留下过神州弟子们痕迹和歌声的试剑山庄。如今再回首，只徒增一声叹息！

有时候会觉得，相比一个作家的长篇小说而言，从他的短篇随笔中我们可以更好的窥视他的内心世界和他创作的源头，那么在天台上我们看到了吗？透过那一层灰蒙蒙的暮色，我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萧秋水，看到了李沉舟，还看到了那个最后历经艰险，失去父母，兄弟反目，朋友离弃的萧秋水，也看到了当年那个初闯江湖，雄心万丈，试图凭自己的才干与一干兄弟建立一番事业的李沉舟。神州奇侠，很大一部份应该是来源于此吧！

萧秋水就是曾经的李沉舟，至于最后是成为萧秋水还是李沉舟，全在乎那一念之间。从天台之上，我们看到了温瑞安当年那个动荡不安，多姿多彩的青春岁月。这一笔经历是他一生中最大的财富，但同时也对他产生着负面的影响。这恐怕就是温瑞安在晚期不断将自己颠覆，又不断将希望从我们眼前生生夺走的元凶。可是不管这些影响的好与坏，重要的是温瑞安现在还在继续写着，只要那支笔还没有停下来，我们就总有些理由可以期盼，就像那书中写道：“你不必悲哀，不要失望，只要脚踏实地的活着，没有什么比你所踏的泥土更完美。”

                              雨过天晴话台风

台风不是一篇武侠小说，台风其实是温瑞安的一种心境的写照。面对那无穷无尽的艰难险阻和险恶人心。温瑞安借着一场风暴来宣泄自己的感情。从台风来临前的种种担忧，风雨欲来之前对现实残酷性的估计不足以及那种对大环境深深的无奈，还有对其严重后果的刻意逃避。再到暴风雨降临的时刻，面对着无比困难情况做斗争的惨烈和不屈的斗志。还有风暴过去后的舒缓。把他自己在受到种种困难时的情况描写的入木三分。再猛烈的台风也总会过去，不管有多么的艰苦，风雨之后就是彩虹，那令人温暖如昼。温瑞安是这样来激励自己的，很庆幸，他没有在台风中倒下去，也由于这样，这个世上才有了神州奇侠，有了说英雄谁是英雄，有了杀楚和逆水寒。也只有回首那恶风恶雨的惨烈日子后，才会觉得风雨后的阳光虽然刺目，虽然也会灼伤人，可是却分外的不易。至于它给我们究竟是温暖多一点还是伤害多一点，全由自己去衡量吧！

后记：曾经有一位诗人，怀着无比的热情投身到武侠之中去，在他的努力下，我们渐渐从日益没落的武侠中发现了新的亮点，时光流逝，那人成了武侠新的掌门，我们似乎看到了救世主。可当所有的人都企望他以一己之力来拯救武侠，那当年的诗人忽然走火入魔了，看着热情瞬间转化为冷酷，有人哭着闹着说救世主不曾消失，他永远活着，有人愤愤地咒骂着，说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救世主，永远没有！可是透过那伟诗人的几篇随笔，我们似乎开始明白，一切都没有什么可以争论的，重要的是我们都从他那里得到过什么，并为此而乐此不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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