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由萧如飒于2005-03-26, 23:44:04发表
虽然我知道挖坑是不对的…………
最近相当不爽……她始终不肯相信我是真心的……
别人可以把她当知心大姐姐说心里话 我一说什么她就叫我滚……
今天大马路上相当不雅地被扇了一个耳光 一点风度都没有的男孩子 鄙视……
感谢隔壁班级班花同志的创意……百花楼……怎么会想到这样的题材……
居然是班主任做花魁……
文章是假的……心情是真的……
绮罗街,三里,落雪初溶。
街上的人们已经无法容忍清晨里被吵醒的境遇,把叔父和我赶到最最偏远的街脚。
我一直以为叔父有一个很伟大的工作,因为每次叔父开始工作前,绮罗街必定是沉寂如死的。我可以帮叔父把炉子生起来,风箱推推拉拉,发出沉闷的响声。直到这时街上彩陆陆续续有些声音。显示卖油朗的吆喝一步步走近又走远,接着各式各样的早点摊子隐约有了客人,然后街面上的大小店铺都一一开门,老字号的店门总会吱嘎一响,悠长悠长。这些声响知道傍晚才渐渐止歇,另一些白日里不开门的锦绣楼阁终于刮起红红的绉纱灯笼,火光迷离。
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曾经望着那样的小楼对我说,当年你娘就是从哪里出来的,你以后讨老婆,也要讨一个那里面的,又漂亮又虚假——女人这个东西,本来就作不得真,还不如就找个最假最假的,相互骗骗也就罢了。
这话如果被叔父听见,他就会很大声的反驳说,哥,你这话说得也太不是人了。
谁不是人?父亲一手拎起我的后颈。老二,你倒是说说清楚,这个小兔崽子究竟是我儿子还是我侄子?
后来父亲死了,母亲把她长长的簪子扎进了他的胸口。记得发现的时候簪尾的珠子都掉下来了,停在父亲的鲜血里一动不动。
我把那些珠子一粒粒拾起来,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以后可以拿去送给一个楼里的女孩子。
有一粒珠子嵌在伤口里,我看了许久,终究不敢去拾。数数手里的珠子,十一粒,的确少了一粒。恐怕就串不成串了。
我本来准备去向母亲再要一粒,可叔父走进来告诉我,她撞墙死掉了。他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肯定不是为了父亲,父亲死了他应该很高兴才是。我也一样。
我们都恨他。母亲,叔父,和我。
叔父说父亲是个文人,但骨子里下贱不堪。
我跟着叔父在街上走,走过那些酒弄清淡的招牌,头顶上总会落下几幅带着香味儿的绣花帕子。
叔父,她们招你呢。
叔父抬头看看,淡淡说,她们哪里是招我,全是朝你来的。
我?她们招我……作什么?
叔父的手掌抚过我的头顶,语气似笑非笑。你爹可是有名的浪荡子,你娘又是当年的花魁,你现在是任家唯一的孙儿,老混蛋马上就会来接你。等以后你长大,还不是和你爹一样的风流儿。
我听不出他是不是在笑我,我只知道他口中的老混蛋,就是我的祖父,他的父亲。
印象里叔父似乎也恨祖父,因为他是庶出,全然不受重视。好像父亲是嫡子,而我,是任家长孙。
可那整整一年,都没有人来接我。听说老家里遭了大灾,黄河改道生灵涂炭。正是祖父决意放手一搏的年头,甫一出手,人仰马翻。
任家淹没在滔天大水里,永无出头之日。
叔父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依然是那种古怪的笑容,看不出是悲是喜。他说,你可不能作少爷了,跟着我打铁怎么样?
没错,父亲是文人,叔父是铁匠。
那一年,父母双亡,家道衰落。大约是八九岁的模样,身量尚短,酒量尚浅,连喉结都还找寻不到。
我们住的那个地方,的确是极其安静的,不过仅限于白天,到了夜晚一样会嘈杂起来。这嘈杂与街面上的不同,它是如此焦虑不安又不敢喧哗,只好挤作一团窃窃私语。
原因是——百花楼。
绮罗街,三里,艳名远播。百花楼,天香楼,桃夭楼一字排开,白日寂静,夜晚喧嚣。
据说,当今世上最美丽,最灵妙,最解风情,最多才多艺,最诡秘无常的五个风尘女子全在这里,全在百花楼。男人——文人骚客,浪人君子兴冲冲地往这里赶,不合格的大部分会被百花楼主花非花赶出来,也就养活了天香桃夭的生意。
花非花我见得很少,父亲曾经带我见过一回,那时候她推出来一个什么什么大官的公子,说,你还真当我们这里是窑子,想逛就逛啦?想姑娘天香桃夭多的是,要多风骚有多风骚。百花楼还不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不够格。
还能看得出她是很漂亮的,不过她已经老了。
六年前,铁匠铺子对面动了土,秀气一座小小的物资。我本来以为是李铁匠王铁匠来跟叔父抢生意,可后来眼看着这物资愈发的玲珑秀丽,居然像是女孩子的住所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始终不知道这屋子叫什么名字,因为中间那个字我实在不认识。看起来很嚣张的一个字,父亲让我念的那些轻歌曼词里似乎没有这个字。
野花说,那是一个袭字,袭击的袭。
碧袭轩,真真是个好名字。
野花住在碧袭轩里,住得好高好高,听说从轩顶上整条绮罗街一览无余。好像有句话叫做什么“高处不胜寒”的,想来夜里野花必然会十分十分的冷,必然会叫小丫头那钎子戳戳炉火,翻起一片艳艳的红来。
我是从来不会感觉到冷的,铁匠铺子里的余温,足够我度过任何一个寒夜。
十四岁的那年冬天,天气冷得异乎寻常。我有时候不由自主抬头看看,想着野花也许会到楼下去住,毕竟她不是一只餐风饮露的蝉。
有一夜野花的小丫头草草忽然敲开铁铺的门,可怜兮兮地说能不能借个火?楼上真的好冷好冷。
叔父又出门去了,隐约记得那天是母亲的生日。
我说,你们干吗住那么高?
她拿袖子捂了口鼻不耐烦地说,哎呀说了你也不明白,野花姐要观星相的,哪能和你们这些俗人住在一起?快点快点装好了我端上去,再和你说话野花姐肯定会说我又变得俗气了。
我用小火盆装了一盆火红火红的炭递给她,说,这炭是给你野花姐的,记着,没你的份。
草草年幼,冒犯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野花,未及笄的小小姑娘,高出我小半个头来。
我喜欢那样的笑,笑容轻飘飘的不着痕迹,如她狐裘大衣的后摆,静默而素羽飞扬。
进来坐?我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她轻轻摇头,鬓发垂下来,弯成一个清丽的弧。其实……草草说的也不是全没道理,以我凡人之躯想聚起夜灵之魅,还真很不容易……
她将那一缕头发夹回耳朵上,又说,这里的风箱火炉,我还是少碰为妙。
我一直记得她这个动作,直到四年后的初夏,强迫自己忘记却始终不能如愿。
她的小女孩的珠圆玉润的脸,她的既清且亮的温甜嗓音,在那一个冬季里都还没有现出后来的料峭轮廓,还没能听出那种亦歌亦哭的……徒然。
后来叔父回来,说,你们任家还真是一个德行。
我用力拉了一下风箱,扑地喷出几个火星子来,在眼角烫出一个红红的印。我抬手按住眼睛。
一天到晚哭哭哭,快二十岁的人了都。叔父的声音忽然有一点慌乱,他走过来,侧着头看我的眼角。
我第一次这么近这么近地看一个人的眼睛,眼底郁郁,看不出究竟还能不能算年轻。叔父应该是极清秀的书生模样,可他却不过是个打铁的。或许曾经不是。在他的母亲死去之前,在他与我的母亲认识之前,他会不会也是一个、一个满楼红袖招的青衿文人呢?
我瞪着他的眼睛,学作父亲生前的凶恶神情说,去你妈的任青佩。
接着我就挨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耳光。
这是高中生吗?东边的比我们西边的要开放过分的多的多。
冒昧的问一句,现在世界上还剩下几个淑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