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下班路上,坐班车上假寐,忽闻噩耗,同学F因车祸去世,惊得我手足无措,只是一遍一遍的问,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可能呢?又打了几个相关的电话,终于确实此事,而且已经在去殡仪馆的路上了。我下班后紧赶慢赶,要去殡仪馆看看,终于没有看成,人已经散了,我又胆子小,说过两天办公事时再去吧。晚上回到家怅然若失,想到从2014年10月以来,当年初中班的同学已经损失2.5个,而且都是一个村的,感叹世事无常,心情沉重,久不能寐,回忆回忆旧事写出来,也算是倾诉一下,也算是对亡友的一个纪念吧。
我出生在鲁北农村,从小到大生活上学工作除了4年大学是在省会以外,都是在家乡,从农村而大学而县城而乡镇。家乡经济发展的很快,据说已经稳居全国百强县前50名,工资水平在全省来说也算高的,而代价就是严重的环境污染。我1994年上初中,正好赶上初中三年改四年,1998年初中毕业,这说的2.5个,就是这期间的同学。那时我这里经济条件还比较落后,我所在的中学在我们管区所在地——那时还不叫管区,貌似叫“片儿”,反正我这就这样称呼,——就叫“L”村吧。我村离L村大约有6里路,算是当时离学校比较远的,整天骑着辆破自行车上学,真的是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我所在的这个中学(后称L初中)历来每个年级只有2个班,只有我们下一级有3个班,以至于当时只要说“三班”,就不用说带上“几年级”,校舍是几排平房,西边是老师办公室,东边是教室,中间一条南北路隔开,年轻老师宿舍就在最后一排,我记得我曾经中午不回家帮老师收拾宿舍,抬开床床下都是死老鼠,有夹子打死的,有老鼠药药死的,貌似存在很久了,都干了,最后清理出来许多硬币,买了一大袋子雪糕。——那个老师现在已经改行做公务员了,几年前曾经干过乡教育办,又干过县驻京办,很久都没消息了。这个老师另外的一件轶事我一直记得很清楚,他貌似不认真备课,上课照例是照本宣科,但是为了显示自己是在“讲课”而不是在“念课”,总是在念课文时不时加上几个“的”和“了”。那次上“万隆会议”,课本上写的是“在印度尼西亚万隆召开会议”,他老人家心不在焉,念道:“在印度的尼西亚万隆召开会议”,居然下边的学生没有笑场,可见当时课堂的松懈程度。但是当时连这样的年轻老师都不多,我记得四年中除了个别老师发生变化,基本是跟班走,初一时的政治、生物、劳动老师都是五十开外的年纪,上课一般的照本宣科,曾经放学走的晚时能看见几个老教师端着那种老式的搪瓷缸子在喝酒,然后下午上课就醉醺醺。而且我们初三时因为英语老师病了大半年没上班,于是我们就大半年没英语老师,上课就是各种玩闹疯,想起各种生动情节不禁莞尔一笑。
言归正传,我的这2.5个同学,就是跟我跟其他同学一样,在这种既宽松又搞笑的教育环境中跟我待了四年,而且他们都是L村的,天天连自行车都不用,步行上学。前边提到的F家庭条件貌似不太好,上初三时就父亲去世了。他本身在我班个子中等偏上,一把子力气,而且喜欢模仿电视剧中的武术高手练武什么的,性格偏内向。学习在班级后二十名吧,当时貌似有一个政策是毕业班学习不好的直接转学到成教班,我琢磨可能是怕影响学校的毕业率,在初四下半年转到了另一所初中的成教班。当时我在班里算是矮个,坐的比较靠前,他貌似在倒数第二排,不是最铁的那种,初中的印象就止于此。后来我就毕业上了高中,一路大学下来,参加工作,一直见的很少,基本断了联系。2005年参加工作后我先分到镇上一个营业单位实习,临近元旦时过周末,进了一趟城,刚买了个手机,当时貌似是诺基亚7260什么的,出了手机店就听见有人叫我,回头一看就是F。当时的F基本保持着在初中的大体体型和模样,不过表情成熟许多,他告诉我他刚从外地回来,在这附近租了一层楼,搞跆拳道培训,当时跆拳道在我们县城还是新鲜玩意儿,他邀请我去他的培训地点参观,临走时互留了电话,从此我们又慢慢的热络起来。后来据他自己说,当时刚从外地回来创业,连自行车都没有,天天下了班从县城走回家,我估摸了估摸,大约有十里路吧。他从跆拳道干起,过了几年租用了县文体中心,办起了全民健身中心,全县大型的文体节目,包括有时候县政府请来各种相对大型的体育比赛什么的,都是他承办,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今年又承包了我县一个貌似是五星级温泉度假村酒店的温泉浴池和KTV等业务,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代价则是整天一天两顿喝的醉醺醺,一顿一斤白酒属于正常情况,晚上基本睡到下半夜,酒后开车刮刮蹭蹭习以为常,喝醉了住院打点滴也是家常便饭,身体也像吹气球一样胖了起来,各种三高什么的早早随身,没想到今天中午出事这么厉害。
累了,今天先写到这吧,毕竟人到中年了,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