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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灌篮高手的续——打进NBA的日子, 是BL……汗,要是斑竹觉得不太好就删了吧。但是文笔真的没得说~写的很好
桠枫
(疯子~)
白衣伯爵太中大夫
★
组别
翰林学士
级别
车骑将军
好贴
5
功绩
323
帖子
7292
编号
1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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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11-1
家族
司徒实业
#1
发表于 2005-4-29 0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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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其实,从一开始流川枫就没有讨厌过樱木花道。相反,他还有些喜欢。对那个与自己完全不同,又完全相同的家伙,他的视线和注意力在无知无觉间,就被吸引了过去,被那个叫作樱木花道的红发少年。
在流川枫过往的人生当中,还没有哪以样东西能够比篮球更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任何人。他的记忆是模糊的,甚至是空白的,曾经的快乐与苦痛,对于他来说,也不过是流散的风云,了无痕迹。
正如某人所言,樱木花道那个人,想忽视他都难。就是流川枫这样“冷酷”又“寡情”的人,也深深地记住了他,不只因为和他打过架,让自己几乎住院,也不只因为他有一头特殊的红发和嚣张又白痴的样子,记住了,更是因为他能闯入他的视野——换句话说,就是触动了他的磁场。
有科学家说,每个人的身边都有一个磁场存在,这个磁场的大小会影响到他的社会人际关系,因为磁场是人与人交流的最初途径。磁场,有如昆虫的触须,或者气味,不仅用来吸引同伴,也用来辨别敌友。所以,有些人,他们之间本来并没有任何交集,却已彼此产生好感,甚至深深吸引,反之则反。
从某种意义上说,天上地下惟我独尊的流川枫同学,虽然看上去魅力无穷,而实质上是极其排斥外力的,所以他的磁场是外向的,可称为N极;而看上去好象很可怕也很有威胁感的樱木花道,其实却具有很强的亲和力,所以他的磁场则是内向的,可称为S极。
在物理学中,N极和S极,是可以互相吸引的磁场,俞近距离,吸引力就会俞大。但在一定距离的时候,会有排斥力存在。而在地场学中,N极和S极,却是两个背向着,永远也无法聚合的磁极。(拜托,有说错的地方请原谅,偶滴物理知识好象已经在N年前就还给偶面老师了……)
流川枫不是那种会去分析自己心情的人,当然更不会去猜度别人的心思。在他那个年纪也不会有这种自觉,所以,他对樱木花道的喜欢是极单纯的。被樱木花道散发的气味和产生的磁场所吸引,这一切都是他身体意识里最诚实的反应。
相对于流川枫的单纯,樱木花道是很不坦诚的,他叫嚣着讨厌流川枫,又被那个他要讨厌的人吸引,不由自主地去追逐他的身影,他不愿意承认流川枫的强,一如不愿意承认流川枫在他心里重要的存在。他极力地要让自己排斥流川枫,却根本无法忽略那个存在着的事实。
像任性而阴冷的蛇一样,流川枫以王者之态盘亘在了樱木花道的世界里,驱赶不走,也驱赶不得。
樱木花道有时候真的很气自己,为什么就让流川枫牵着鼻子走?他虽然可以表露出一副大义凛然的自我牺牲精神,让自己认为,那只傲慢的流川狐狸也要我这个天才帮忙吧。但心里却是非常屈辱甚至悲伤的,他知道,实际上是他离不开那个狐狸男。
可恶,为什么没有人欣赏本天才的魅力啊。他哀号着,继而在讨厌流川枫的天平上又加上晴子这个砝码,他真的很讨厌流川枫那副臭屁样,呆鹅样,面对晴子那么温柔的女孩子还拽得二五八万似的死样子,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无名之火乱窜。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流川枫到底有什么好啊,为什么他会在篮球场上就像变了一个人,全身都发着光,令人无法不注目,无法不感动。不关有那么多聒噪的女生迷恋他追逐他,就连自己,有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的确为他心动。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
他知道,流川枫是一个热爱篮球,很执著的人,好胜,不服输,俞挫俞勇。是不断挑战自我,向最高峰攀登的战士。而其他,他只知道,流川枫和他一样,会考试挂红灯,目无法纪校规,跷课去睡觉,还是暴力分子,打架的狠角——
能知道的就这些,很少。不知道他被女孩子甩过多少次(有吗?),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喜欢吃什么,平时除了打篮球、睡觉外都干什么,家里有什么人,在家人面前他是不是还那副呆样——
还有,天才樱木花道,在他的心目中究竟是怎样一个存在?
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任何人也不要妄图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什么。和打篮球一样,没有多余的动作,生活中,他也没有多余的活动。难道,在他的眼里,就只有篮球吗?他的世界,就只有篮球?
全国大赛后,樱木花道去复键期间,也想过这个问题,让他一直无法释怀的,就是关于流川枫要去美国的传言。
当时他虽然也宣告——“我也要去。”
其实,不过是空喊口号而已,因为生气,还有一丝委屈,才那样示威,针对流川枫,连细想都没有就说出来了,也许,谁都不会在意他的那句话,但他还是希望,流川枫能够在意,毕竟,那是他最真心的一次告白了。
流川枫,我在追随你啊。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没有得到回答,成为了樱木花道心中纠结的苦恼。他却无法就此遗忘掉,所有关于流川枫的事,关于那只狐狸的喜,怒,哀,乐。在心里确定着对流川枫的讨厌,同时也确定着对流川枫的在意。
可恶,那个混蛋,看着流川枫跑远的身影,樱木花道恼火地跳了起来,什么嘛,以为进了国青队就有多了不起似的。
你等着,我,天才樱木花道,总有一天会超过你——流川枫!
那个白痴。
迎着海风,有人在笑。
流川枫偶而也会想,和那个家伙打篮球,也蛮不错的,虽然,白痴总是在耍宝,胡闹,可他也有股不服输的劲头,挺让自己欣赏的。再着,樱木花道所具有的肌体爆发力和运动能力,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就算不说出来,自己心里已经承认了那个家伙的潜力了。
他想,如果,一直和那个家伙一起打篮球,应该更有意思吧。
他并不知道,其实,他是被樱木花道吸引着。不管是相同的求胜心,还是天生的强者之势,永不妥协的顽强和无穷尽的精力,都可以成为吸引他的理由,不过,似乎还有更让他在心里盼望的,应该是那双闪亮的眼睛里飞跃的自己的身影吧。那双眼睛,灼灼华彩,却能包容他的整个,连同生命。
为此,他感到刺激又兴奋,莫名的喜悦,想要夺走他全部的视线,那双眼睛,像一个无底的涡流,在将他吸进去——
而他,也在极力地炫耀着,光华,让那双眼睛只会注视他一个人。
2
寂寞的孩子大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怪异。
流川枫在认识樱木花道之前,并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他很单纯,也很简单。孩子一样,容易满足。那时候,他有篮球,所以,他的世界已经很充实。但是,来到湘北后,视野里突然之间增添了许多原来未知的新鲜的东西,鲜活地,新奇地,在他面前跳跃着,不能平静。渐渐的,篮球和输赢已经不再能够填满他日益膨胀的欲求。他还想要更多。想要什么,却无法得知,这让他越发地焦躁,不安。
习惯一个人走的他,第一次感到了寂寞。
在和海南的比赛结束后,在看到樱木花道为失败而流下的泪水后,他才猛然发现,他的世界其实很苍白,除了篮球,他几乎一无所有。
流川枫没有朋友。亲人,对他而言,只是一个存在的概念,接受或拒绝,都理所当然。与他的世界无关。也就是说,他的寂寞,无关孤独。事实上,他一点也不孤独。他永远都是处在人群中央的,只要他伸手,就会很热闹很繁华。可是,他需要的并不是这样的繁华和热闹。一个人,在想要什么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的时候,就叫做寂寞。
寂寞,像只猫一样,悄悄地潜伏进了少年流川枫的世界。
只是,在很多人眼里,他是酷的,帅的,眩目的,华丽的,惊叹的,神秘的,没有人看见他膝边侍伏的那只猫,他们只是发现,他越发的凌厉,越发的冷漠了。 樱木花道看着这样的流川枫,有种很奇怪的感觉,他能觉察到流川枫身边空虚的气流,还有他瞪着自己的目光,像野兽一样,说不出的贪婪和凶狠。
“他就那样恨我吗?”樱木花道委屈地想,而且他看得出流川枫在嫉妒他,虽然他也知道自己是天才没错,可是——自己真的有让流川枫嫉妒的东西吗?
他,樱木花道,除了他这个宇宙霹雳超级酷帅神勇无敌的天才樱木花道,可以说一无所有。那么,他是在嫉妒天才有晴子小姐吗?可是——晴子小姐其实是喜欢流川枫的,这一点,就算是不想承认也没办法,现实就是如此残酷。那么——难道他在嫉妒本天才的相貌?身材??球技???就算是天才,也有些自知之明啦,而且,那种要强不服输的家伙,会嫉妒人?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啦!还是说——他在嫉妒本天才的好人缘?那家伙,好像没有什么朋友吧?不是好象没有,是根本没有吧!再看看本天才,却有着一大把不慎交到的烂友,虽然都是些以损他为乐趣的家伙。
在樱木花道看来,流川枫,好像把自己关在了一个坚硬的铁盒子里,只留下一个很小的窗口,在凶狠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哩。
也许是处于对狐狸这种生物的好奇和兴趣,樱木花道不知不觉地,追随在流川枫身边,几乎是每时每刻,都用他那独到的夸张手法,注释着他在流川枫身边的存在。 樱木花道并不是流川枫的朋友,他也没有这种自觉。但是,直觉的,他想陪在流川枫身边。好像这样,流川枫就不会那么寂寞了。樱木花道,从流川枫的眼睛里读到了那个词,寂寞。
樱木花道,也很寂寞。虽然他的这种寂寞与流川枫的不大相同。正如S极与N极的不同,虽然同出于少年的饥渴,但是,表现出来的需求并不一样。N极的流川枫有着强大的磁场,却只能将一切挨近身边的事物推开,他越是想要拉住什么,传达出来的却是越发强烈的排斥力;而S极的樱木花道,不容得他要不要,身边的一切事物都会向他依附过来,他在包容着,吸呐着,习惯性的,他也想将N极的流川枫拉到自己身边。
了解一个人,其实并不难。用一样的心情去体会,去感知,就能够触摸到另一颗灵魂。樱木花道很早就知道了寂寞的滋味,所以,他不愿意看到另一个寂寞的灵魂。
因为升上二年级后,篮球队的人员有很大的变化,赤木木暮他们都走了,又来了一批新人,宫城是队长,晴子也加入来当经理了。篮球队一下子热闹起来,但这些好象并不能影响到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的关系。在旁人看来,尽管他们成天打闹斗嘴,但他们是真正默契的朋友,毕竟,他们是一起创造过辉煌的人。这也只是旁观者的理解而已,对于那两个人本身来讲,他们还没有觉察到被彼此吸引而去的心魂。
他们,只是凭着直觉,也有些任性的,想和那个人在一起罢了。
不知道从何时起,樱木花道会和流川枫一起留到最后,除了一对一训练,还会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闲话。
有一次,樱木花道问流川枫,你什么时候去美国?流川枫当时有些发愣。盯着樱木花道看了有好几分钟,最后回答了一句,不知道。其实等于没有回答,可是粗神经的樱木花道听了反而很高兴,继续问起美国的事,流川,你知不知道,那个什么ABC就在美国哩。
笨蛋,是NBA,美国职业篮球。
哦,是这个意思啊。哼哼,管他什么ABC,还是NBA,都没有本天才厉害吧,哈哈。
白痴。
死狐狸!你什么意思,嫉妒本天才啊,晴子都说了,本天才很像那个……桥?乔治?
大白痴,你要说的是乔丹吧。
啊,就是他!
流川枫轻轻地哧鼻。樱木花道有些生气了,怎么你不服气啊。
你的鞋……
啊?
很像。
……
3
流川枫很清楚,因为篮球,他才会和樱木花道走得这么近。因为那次谈话,樱木花道听说他有NBA的录像带,那家伙就粘着非要看看,于是,他们一起来到了流川枫的家。那是一栋很大,也很空旷的房子,只住着流川枫和他那位忙碌的姐姐。
真有钱呢,当时樱木花道撇撇嘴,很有些酸涩的味道,但很快他就被NBA录像引开了注意力,一边看一边兴奋地乱叫。让流川枫感到,他这个家头一次有了热闹和温暖的感觉。那晚,樱木花道住在了流川枫的家里。
你不回家吗?
咦?我还没看完呢。
这时,流川枫的姐姐插话了。不如让樱木同学住家里吧,这么晚了,不过,要打电话告诉你家里的人一声啊——
没关系啦,本天才是一个人住的啦。
每个人的心脏都有一个最柔软的地方。流川枫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不可触摸的地方。那时侯,有些痛楚的视觉神经,是因为看到了樱木花道很苍白的微笑。
一个人吗?流川枫有种同病相怜的无奈,自己,又何尝不是一个人。可是,自己并没有为这样的处境有过什么想法,为什么偏偏觉得那个很白痴的家伙其实也不比自己坚强到哪儿去呢?
后来,樱木花道就常去拜访流川枫的家了,借口是要看NBA,实质上是图省事。流川枫家有雇保姆来做饭,而流川枫家也不会因为多他这么一个蹭饭的就会穷到哪里去。
他不知道,他内心深处,在害怕着一个人的寂寞。和流川枫在一起,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有一种,能够弥补空虚的舒适感。这种感觉,是洋平高宫他们都无法给予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一样,都是不善于思考的人,也怠于思考,甚至,有些时候他比流川枫更单纯,单纯到几乎完全凭着本能去行动。他对自己几乎成为了流川枫家一员的行为,能够找到的成型的理由,也只是流川枫家的饭很好吃,流川枫家的姐姐很温柔,如此而已。
流川枫更忠诚于自己的感受,他发现自己喜欢樱木花道。喜欢和他在一起,哪怕是打篮球,也喜欢和樱木花道一起争抢,一起奔跑。他除了没有深究这种喜欢的成分和程度,他做了喜欢就应该做的事——
将这种心情告诉樱木花道。
流川枫认为,说出来的这一句话已经包含了没有说出来的那一句话。
他说,我们在一起吧。只是省略了另一句,我喜欢你。
那时候,樱木花道考虑到总是去流川枫家吃白食也不好意思了,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回邀流川枫上自己家,那个只有他一个人的家,并亲自下厨去为客人准备晚餐——泡面。
尽管是简单的速食,他也是认真而又仔细地去做的,切了牛肉和火腿,还拌了葱花,香菜,甚至煎了两个荷包蛋。就在他忙碌时,流川枫因为无聊也挤进厨房,依在门边看他认真地泡制他们的大餐。突然地,毫无前兆地,流川枫说出了这句话:“我们在一起吧。”
流川枫是个很忠实于自己的人,他那样想了,就立刻说出来。
啊?樱木花道抬起头来,有些不甚明白地看着流川枫,而流川枫再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就转身出去了。
来来来,天才的泡面上来啦,快吃吧。
樱木花道并不等客人动筷子,就已经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一边还因为太美味而发出“滋滋啧啧哈哈”的声音。
抬起头看见流川枫还在盯着碗皱眉头,犹豫着要不要下筷子,就嚷了起来,怎么,对天才的手艺有意见吗?要知道,还没有人吃过我亲自泡的面呢。
香菜?流川枫有些发怔地盯住碗里的那几根绿叶。
啊?你不吃吗?樱木花道愣了一下,便伸筷过去,开始一根根地把香菜从流川枫碗里挑出来,再捡到自己碗里。
“下回知道了就不给你放了。”樱木花道有些遗憾地说,他觉得,自己喜欢的东西,流川枫应该也会喜欢啊?
流川枫看着热气腾腾的面,和热气里鼻头冒着微汗的专注地为自己捡香菜的樱木花道,胸腔里突然溢满了一种温热的气流。
牛肉给你吧。樱木花道说着冲流川枫灿烂一笑,“你那么瘦,要多吃牛肉才能长得像本天才这样壮啊。”
“我们在一起吧。”
流川枫再次把心中所想直截了当地表达出来。
我们不是在一起吗?
樱木花道很奇怪地瞪着流川枫,露出惊讶又天真的神情。
4
“你脑袋坏掉啦?笨狐狸,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吗!” 樱木花道说完,就低下头继续努力吃起了他的面。
流川枫被樱木花道的话着实惊了一下。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个将泡面也当作人间美味一样津津有味地吃着的人,心里很难得产生了波动。
樱木花道说得没错,其实,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呀。这时的流川枫,头一次发现了樱木花道的智慧。
两个人,顺着磁场的方向,被彼此吸引着,正在将距离拉近,越来越近地靠拢。
时间在匆匆的成长行程中悄然流逝。在一起的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从忙着各个赛季的赛事到毕业联考,已经互相祝贺过17岁的生日了,只有一个月,他们就该因为联考退出湘北篮球队了。
在流川枫近乎空白的记忆里,不知何时起,填充进了一道绯红。那是湘北高中校园里的阳光渗透给他的分外温暖。当他睡意朦胧,渐入佳境之时,耳边响起了细碎的,只有脚踩在树叶草根上的声音,不用分辨,他就已经知道是谁了,那愈近反而愈轻的脚步出乎意料地属于一个嚣张的人 ——只有他吧,才会如此大胆地向自己靠近,才会有如此细腻的温柔流露,也只有他了,能够让自己只听脚步就能知道是谁。
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树叶里渗晰下来的阳光被遮住了,脸上不再有直射皮肤的火辣阳光,反而有种更温暖的味道弥漫开来。很静,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忍笑忍得心跳加速的声音,还有那扑在脸侧的热乎乎的温润气息。
那家伙要干什么?因为假装睡着,现在倒不敢睁眼了。他不知道,那个人正在专注地分析着他过分精致的五官,心里还满是迷惑与愤懑——为什么,一个男生能长成这个样子?!
樱木花道很想伸手去摸摸那道白皙得在阳光里几乎透明的侧颈,他忘记了自己粗热的气息已经可以吹破人家的鼓膜了,当那道浓密的睫帘忽然毫无预警地打开时,他被吓呆了。
谁也没有要躲闪的意思,也许都被那时的突然吓住了吧。流川枫瞪着离自己大概只有五公分的那张放大特写的脸,很奇怪自己竟然会看到樱木花道鼻尖上渗出的汗粒——啊,这个白痴要干什么?樱木花道只记得流川枫使劲地眨了几下眼睛,那是很要命的——他就觉得那时流川枫长长的睫毛拂在了他的面颊上,痒痒的,让他突然心烦气躁起来。
“你、你是猪啊,一天只知道睡觉,难怪面部肌肉僵死了,切!” 樱木花道借着虚张声势地嚷嚷掩饰内心的慌乱,起身拔腿就逃,但没能跑出几步,就被什么绊倒了。流川枫抓住樱木花道的脚踝,把他放倒后,就势扑了上去,两个少年在扭缠的过程中都暂时忘掉了刚才的不安和躁动,打闹着,从阳光铺过的草地上一路滚落下来,掉进了一汪原本沉静的绿水中。
哈,哈……
翻飞的水波和狼狈的身影在夏日晴空下摇曳的是青春无悔的笑,恣意而舒畅,狂野而放浪。
然而,经过岁月的过滤和洗练,他们记住的,却不是那日美丽得眩目的浪花,记忆深处——有微汗的鼻尖,和轻拂过面颊的睫帘。
在一起的日子里,似乎没有多少可以留存的痕迹。樱木花道还是经常去流川枫家蹭饭,留宿。早晨,流川枫会各冲一杯牛奶与咖啡,给樱木花道和自己。咖啡有什么好啊,樱木花道总会念叨上几句,然后有滋有味地喝着他的牛奶,并且很开心地眯起眼:“啊,加了糖啊!”
樱木花道喜欢喝加了糖的牛奶,流川枫却喜欢不加伴侣的咖啡。不知道樱木花道是否忘记了,流川枫去他家的时候,他都会给流川枫泡制加了香菜的泡面,然后又会一根根地很仔细地把流川枫碗里的香菜捡走。
吃着双份香菜的泡面,他都会很开心地发出滋滋呼呼哈哈的声音,鼻尖渗出许多细小的汗粒。
不管是早上,晚上,上学,放学,练习,翘课,他们都在一起,平淡的生活无法激起深刻的记忆,更无法让他们探知这种生活意味着什么。他们所有的,是一种与他们的性情相悖的出奇静默的相处方式。正如流川枫会记得在牛奶中加糖,樱木花道会在泡面中加香菜一样,这种相处方式是独属于他们的。
每每看到樱木花道鼻尖上渗出的汗粒,流川枫就有一种宁静而温暖的感觉,所以他知道,自己是喜欢这个家伙的。只知悉着自己的情感,少年流川枫并不知道这样的情感是冰冷而自私的,虽然他并没有想到要回报,当然,像他那样的人,也想不到会有回报。与他一样,樱木花道热情而粗邝的另一面,藏着他的凶狠和冷酷,他喜欢流川枫,与流川枫喜欢他的不同,他喜欢的意味,无法保持如流川枫那样的宁静,他是很执著很激荡地喜欢着甚至是痛恨着流川枫的,他要流川枫看着他,所以他总是忘了流川枫的碗里不用加香菜了;他从来不会放轻手下的力量,看着在流川枫脸上身上体现出来他的力道的杰作时,他会很开心。那是他喜欢人的一种方式,或者说,是他喜欢流川枫的方式。
樱木花道喜欢打架。是个少年都喜欢打架,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喜欢用武力证明自己的存在,这是每个少年都有过的经历。樱木花道也很会打架,是个打架高手。打架,不仅凭着力量和技巧,还有经验,而力量和技巧也不仅是训练的结果,还是打架的积累。被打了,痛了,就知道怎样让别人也痛,就知道怎样不让自己再痛。
樱木花道喜欢打架,尤其喜欢和流川枫打架。和流川枫打架的时候,他想着的,也许并不是自己的胜利,更或者,他什么也不用想,只是单纯地发泄,发泄那些由这个人给予他的莫名郁积的不安情绪,然后,就让痛觉赶走盘旋在身体边沿的莫名躁动。让流川枫痛了,自己也痛了。这是樱木花道为自己和流川枫的相处方式所做的另一个诠释。就算和流川枫朝夕相处,樱木花道还是会觉得不安,这倒不是因为流川枫总是在睡觉,总是那么冰冷,生硬,漠然。而是潜在的一种太过在意就害怕失去的心情。他和流川枫不同,他是有欲望的,虽然还有着少年人的懵懂,却也大概了解一些两人之间的不可能,和距离。
5
三年高中时光,让樱木花道成熟了许多,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叫嚣着“我是天才”“称霸全国”的他也已经被世人所承认了。
樱木花道真的是篮球天才。而湘北高中更是连续两年雄居全国第一的宝座。可是,他那些要“打倒某某”的宣言却很少听到了,也许,他已经足够强到没有可打倒的对手了吧。但是樱木花道很清楚,流川枫,永远走在他的前面。而他也在维持着这种状态。不能否认,他很迷恋高高在上、骄傲臭屁的流川枫。
樱木花道与流川枫的执著不同,对于篮球,两人的态度有着本质的差别。流川枫,肯定是要以篮球为职业的,更可以说,他是为篮球而生的。但是,樱木花道只是纯粹地热爱,除了篮球,或没有篮球,他一样会对另外的事物热衷而迷恋。篮球这项运动,在樱木花道身上,以另一种美丽壮观的姿态而存在。
流川枫让篮球绚丽,篮球让樱木花道更精彩。而从某种意义上讲,在樱木花道眼里,流川枫就代表着篮球。热爱,从这个人身上而起,又从这个人身上沉落。从视线无法离开的那一时刻起,就注定了樱木花道要追随着流川枫的宿命。没有流川枫,就没有篮球,这是樱木花道的世界里已经求证过了的定律。所以,在安西教练问起流川枫,要不要去美国的大学打篮球时,这个一直执著于篮球的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很快,流川枫要去美国的消息就传遍了湘北甚至整个神奈川。
樱木花道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当他隐约听到这个消息后,起初还没有怎么在意,直到队里的学弟包括晴子已经在商量要如何为流川枫开送别会时,他才抓住其中一个队员,求证了这个消息。
“队、队长……你不知道吗?”那个队员有些害怕地往后缩着,生怕这个生猛的队长又来一个无敌头锤。幸好,樱木花道也只是愣了一会儿,就撒手了,接着,他就一步快过一步地跑走了。
樱木花道就那样一直跑去教学楼,在上课时间冲进了流川枫所在的教室,在老师和所有学生惊愕的眼光里,把流川枫从睡梦中揪起来,大吼道:“你要去美国!”
流川枫当时并不是很清醒,摸着头,让众人跌破眼睛地没有贯彻他那个“扰我清梦者死”的原则,而是有些发愣地瞪着面前的樱木花道,迷茫的眼光在他的红发上游离。
“你,你说……吼!” 樱木花道铁青着脸,掉头就跑,撞倒了一连串的课桌。五分钟后,终于安静下来的教室里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死寂。流川枫突然从桌上支起身来,好象才刚反应起前面发生的事。于是,他也穿过了老师和同学惊怔的视线,撞倒了一连串的课桌,跑了出去。
流川枫没能在校园里他们常去的地方找到樱木花道。放学后,也没能见到樱木花道。球队练习在沉闷的气氛中早早就结束了。身为队长的樱木花道不在,守着一个比平时更加阴冷的副队长,谁还有心练球?
也许到他家里可以找见。流川枫这样寻思着。而就在他前去樱木花道家的途中,逃课又翘练习的樱木花道正从水户洋平打工的店里出来。他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洋平知道他的朋友会说话的,也没有去打搅他的沉思。(好难得,天才沉思的模样……)
最后,樱木花道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起身要走了。
“回去练球吗?恐怕太迟了吧,天都黑了呢。”洋平尽量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流平稳一些,因为樱木花道从站起来的那时起,就全身绷得紧紧的,双掌死死地攥在身侧,一副要找人打架的势头。
“洋平,我要去美国。” 说完这句话,樱木花道的脸上掠过一道苦痛的神色,洋平都看到了,也完全了解他的朋友的决定,于是,他轻轻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说实话,洋平笑得并不轻松。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个朋友,一起长大看着他也十年了,是个非常固执的家伙。与其说他是执著,到不如说是任性。而对于如此任性的樱木花道,水户洋平是说不出任何劝阻他的话的。看着樱木花道渐渐融入街市的灯火中的身影,洋平叹了口气。那家伙,他知道去美国并不是去京都那么简单吗?美国咧!
流川枫看到樱木花道时,已经倚在门口睡了一觉了。那夜有月,樱木花道把他摇醒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他一会儿,后来,流川枫想起当时他看到的樱木花道的身影,好象要溶入月光中去了。
月光里的樱木花道,很忧郁。流川枫不喜欢。
接下来,他们在门口打了一架。但两人都没有再提美国的事。进屋后樱木花道照旧泡了两碗加牛肉火腿荷包蛋和葱花香菜的泡面,照旧一根根地帮流川枫把香菜捡出去。流川枫不懂樱木花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并不抗拒樱木花道这样的行为,相反,他还很喜欢这种情景。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没有说破,其实,他是吃香菜的,而且,很喜欢。
在睡觉前,樱木花道站在让给流川枫的自己原来的房间门口,搔了搔红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去美国要多少钱?”
流川枫也不知道答案,他却不老实回答。 “大概十万吧。”
“十万?”樱木花道想了想,便咧开嘴笑了,“哈,我果然是天才!”
“你问这个干什么?”
“哼,不关你的事!”樱木花道马上变了脸,狠狠地瞪了流川枫一眼,转身回主卧室去了。留下个流川枫直发愣,“那个白痴在搞什么呀。”
后来,接到从美国加州同一所大学发来的两份入学函,流川枫才明白过来樱木花道的意思——原来白痴也要去美国。
6
流川枫一点也不惊讶,还理所当然地接受这样的结果,他有足够的自信去认为,樱木花道一定会跟上来的,无论他到哪里,樱木花道都会跟上来。这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有了要在一起的约定,还因为,他所认定但却没有发现到的,两人已经粘合在一起的生命。
樱木花道能够与流川枫一起被美国加州那所大学邀请,虽然在所有人眼里看来,似乎是天经地义的。因为他们是搭档,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但是,这件事还是要感谢水户洋平,为了他的朋友,这个似乎要比同龄人早熟一些的少年去找安西教练,拜托他让樱木花道去美国。和流川枫在一起。
“不然他就不会打篮球了。” 水户洋平相信自己这样说的理由是充分的。当然,这其中也有他对自己的红发伙伴所持有的自豪和骄傲。令水户洋平喜出望外的是,安西本来也想让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一起去美国,但考虑到樱木花道的家境,还在犹豫。
“我会想办法的。”不管怎么说,洋平也还是个孩子。他想,自己多打份工,应该能够支助他的朋友在美国的开销了。
“樱木也想去美国,好啊,呵呵呵呵……” 安西教练笑得很开心,肥胖的下巴颤动得很厉害,让洋平着实为他的身体担心了一下。看样子是没问题了,洋平告辞出来,安西夫人主动提出开车送他。在车上,夫人十分小心地问洋平:“水户君,我和外子很想支助那孩子去美国,你看可以吗?”
洋平来不及也顾不得诧异这位夫人对他的分外尊重,急切而激动地几乎要跳了起来:“真的,真的吗?您们——”
“不想让那孩子有顾虑,一直不能提出来,如果是水户君的话,就好办了。”以洋平的机灵马上会意了安西夫人的想法,而他也努力地使自己能够显得平静稳重些,拿出能够被托付值得信赖的样子。
“只要花道他能够开心地打篮球就可以了。”
“是啊,看到他们两个一起打篮球,连我也很开心啊。让他们分开的话,是很难的吧。”
“好象是那样吧。”
洋平后来总要想起安西夫人的那句话:那两个人,是不能分开的吗?为什么,他的红发朋友就可以和他分开呢,有什么不一样吗?难道,是因为篮球? 以洋平的机智,能理解和探知的也仅止于此,因为,那两个当事人尚未能明白出一个事实,他们已经无法分开了。
去美国,樱木花道给别人也给自己了一个最正当的理由——美国,什么东西!本天才倒要看看,让臭狐狸向往的地方有什么了不起的。私下里,他知道自己是嫉妒了,嫉妒流川枫可以去美国,而他不能。虽然最后他也能去了,却无法掩盖是自己争来而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实。为此,他的心里留下了阴影。嫉妒,能刺痛他在流川枫面前的尊严。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在追随流川枫。
“你能去,我也能去!”这是他横亘在心念上的沉重门闩。流川枫虽然没有怎么表现出来,但他的确很高兴樱木花道能和自己同去美国。出发头一天晚上,他去樱木花道家住,并不是要帮忙收拾行李,只在旁边看。他看着樱木花道因忙碌而显得有些蓬乱的红发,心情很难得地有些雀跃。当时答应安西教练时,竟然忘了樱木花道这一茬,幸好,还是能够一起去,没有想过的既然没有发生,也就影响不了心情。流川枫想到那个没有发生的结果,还是有些惊悸。
望着窗外迷离的阳光,长长地舒了口气,有些放心了。那时间,因为胸膛里涌进的光亮与温暖而温柔了情怀,他突然对樱木花道说:“喂,白痴,我们还在一起。”
樱木花道少得可怜的温情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给予那个让他已经气恨很久的人,他恼火地甩着手,十分不悦:“谁要和你在一起呀,别以为是本天才在追着你,就算你不去,我也要去的,哼,什么东西!”
流川枫的脸变得很慢,虽然他不能了解樱木花道发脾气出狠言的根源,但那样的话的确已经伤害到了他。“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就说什么,要打架吗?”樱木花道昂直了脖子,双目光芒乱放,充满挑衅意味地看着坐在窗台前阳光下的流川枫。
打架是无可避免的,只是较平时更激烈,更凶狠一点,伤也重一些,事后,也没有为对方贴OK绷。流川枫抚着肿起来的嘴唇,倔强地不让自己流出泪来,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望着如水的月华。有一种痛,是比伤口更烈的,却无法感知痛从哪里来。
一直赖在一片狼籍的客厅里不起身的樱木花道,看着流川枫从月光下映过来的身影,心里发着狠地得意。总算讨回来一笔了——什么呢?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已经发泄掉了,那么多莫名积压的,让他郁闷烦躁的东西——大概是在流川枫那里输掉的尊严吧。
“喂!”樱木花道伸展四肢,没心没肺地高兴着。“吃饭啦,想绝食呀,还想打架的话,也得先填饱肚子再说嘛。”
樱木花道是无赖,是流氓,是泼皮,是小人,是什么也不是的东西。流川枫冲出房间,朝地上的人就是一飞脚:“去你妈的,谁稀罕和你这种白痴在一起!”
“哇啊——狐狸发飙了!”樱木花道夸张地叫嚷着,没有还手,反而咯咯地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小气,架都打过了,还想什么呀。”
樱木花道是魔鬼,是撒旦,是恶徒,是毒虫,是混蛋加王八蛋。流川枫觉得自己快要被气死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同时喜欢并气恨着这个人——“你去死吧,大白痴!”
“最后一顿爱心大餐了。也不知道美国有没有香菜啊。”很爽快地“去死”的樱木花道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泡面,放在桌上,因为被烫着了而连忙把手放在耳朵上捂着。
“快来吃饭,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把流川枫从房里连推带抱地弄出来,安置在凳子上,把筷子分给他,然后,樱木花道就又开始了他一成不变的工作——捡流川枫碗里的香菜。
“取开,白痴!”流川枫这回毫不客气地打开了樱木花道伸过来的筷子。
“咦——”
“香菜,我也要吃。”
“啊?”
“你不知道,我最爱吃香菜了吗?”流川枫纯粹地要报复樱木花道,要看他尴尬或恼火的样子。
“可是你——”
“我有说过不吃香菜了吗?”流川枫很满意对面的那张脸上呈现出来的表情。
“流、川、枫!”樱木花道咬牙切齿,似乎要将那个名字咬碎,筷子并不收回,“香菜是我的,不让你吃也是我的权力。”
流川枫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不过,话说回来,樱木花道本来就是个无赖加泼皮么。
两人展开了一番香菜争夺大战,筷子用不上时就动手,好好的两碗面硬是一半摔到了天花板上,一半撒在了桌子上。在争夺中,没有气恨,替代的是有些羞涩的恼火——因为发觉到了某些东西,两人的脸上不知觉中浮上了笑容。那种很轻的,羽毛一般不可沾染的温柔笑容。
7
N极的流川枫和S极的樱木花道,在抵抗过两极的排斥力后,因为靠近而产生的强大吸引力已经很难有外力将他们分开了。
而这样的并拢因为对彼此的需要加快了速度。也许是年岁在增长,又或许是因为他们到了美国这个完全陌生的国度,特殊的环境也使他们或多或少地感觉到了这一点——他们在彼此需要着,挨得太近而形成了已经无法分离的整体。
在美国的生活并不太容易,语言的障碍使他们只有彼此。从学校附近租住了便宜的小公寓,虽然要挤下两个近两公尺的大男孩,但拥挤中却显出了意外的和谐。打架,斗嘴,挤挤挨挨,照样喝着自己喜欢的加了糖的牛奶,或者是不加伴侣的咖啡,骂着,白痴,狐狸。
来美国的最初,樱木花道由新奇到沮丧,兴奋的情绪渐渐被寂寞清洗干净,喜欢热闹的他没有了朋友,脾气越发暴躁。樱木花道其实有时候也很内向,他选择了将不安和郁闷发泄在离自己最近也最亲的人身上。流川枫也是从樱木花道总是针对自己有时甚至是完全的无理取闹中,渐渐地发现了这一点,他,是樱木花道唯一可以相信并依赖的人。这个认知让他多少感到了些得意。他一边用自己千年不变的冷寂来冰冻樱木花道的情绪波动,一边像个偷窥者一般从樱木花道的种种情绪表现中,窥探着他的感情世界。流川枫发现,樱木花道其实很怕寂寞,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孩子,是需要玩具和游戏来排解寂寞的。流川枫就决定带樱木花道去游乐场。本来一开始他也觉得是这是一件很丢脸的事,但因为看见樱木花道在游乐场里露出孩子一样开心的笑容后,他便开始上了瘾一般,喜欢樱木花道依赖着自己的感觉。
他们每个周末都会出去,疯玩一整天。然后,肩靠着肩,手牵着手,顺着街道,顺着西沉的夕阳,慢慢往回走。周围的人都长着和他们不一样的面容说着不一样的话。太过陌生,就变得遥远。那时候,似乎这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一起,沉静着,温暖着,也依靠着,依恋着。
偶尔,洋平会打电话过来。樱木花道会说:我们很好……
我们啊……
流川枫喜欢并习惯着这样亲密而自由的相处方式,也喜欢并习惯着这样的称谓。
两个人,在一起,任时光匆匆流逝,在牵着手走过的日子里,剩下的,也就是篮球了。
他们不用担心没人传球过来,两人默契的配合哪怕招来嫉恨,也无所畏惧;就算打架,他们也不会输人的。流川枫绝对的自信,同时无限自豪地相信着搭档的力量。其实,有着安西教练的关照,他们并没有遇到多少麻烦,很顺利地在大学里打篮球,也有机会出赛,并且,已经有俱乐部来找他们商量毕业去留的问题,对于这一点,两人都没有任何表态。
他们似乎在观望,要看看对方的回答。
已经慢慢地褪去少年的青涩,渐渐向大人迈进的两个人,依然保持着他们独有的相处模式。在美国这个宣告自由的国度里,其实,很多人有时候都很狭隘。
樱木花道的人缘好走到哪里也不会改变,这一点,就算流川枫不高兴也不得不适应。来这里不久,就有女同学来约樱木花道去玩,但是他总会把流川枫拉上,以他的理由就是——那家伙一个人的话,会胡思乱想的。
笨蛋!流川枫没好气地回敬他对自己的闲话。哈哈,你们问我和狐狸是什么关系?我们啊,当然是搭档,是兄弟,死党啊,你们这些人不懂,这是我们东方人的思维方式。流川枫听着樱木花道不明所以的胡说八道,强忍住笑,把他搭在肩上的胳膊甩开。白痴滚一边去。
你看看,这家伙就是这样臭屁,真为他担心啦,怎么能找到女朋友哩,能不能帮忙介绍一个,当然,一定要是美女哦……
越说越离谱了。流川枫不再理会樱木花道,独自走到海边。在美国,像他们这个年龄的年轻人,男女朋友都交过一大把了,对于他们两个还如中学生般的交友方式,很难不会让人感到奇怪,这其中也少不了一些异样的眼光。流川枫自然是不会去管别人怎么看他,说些什么。但他却不得不去想樱木花道对这些事的态度。那家伙除了在高中迷恋队长的妹妹外,似乎再也没有喜欢过其他什么女生了,更别说交女朋友。问过他这个问题,回答是,美国女人好恐怖哦,还是日本女人好,晴子是最好的……
那么,自己呢,几乎没有和任何异性有来往,不是觉得烦,就是根本提不起兴趣来。这让他有时都怀疑自己,是不是GAY的。
“喂,要回去了。”樱木花道突然从背后抱住了流川枫,说着话的吹气正好灌进了他的耳朵里,簌地就有一股异流传遍全身。惟一反应就是给了那个突然扑上来的家伙一个肘拐。
哎哟,痛……樱木花道的叫声里有明显的夸张,流川枫又踹了他一脚,“不要耍宝了,大白痴。”
“你真是……一点都不可爱。”樱木花道嘟囔着,愤愤不平又满腹委屈地鼓起了腮,“真不知道除了我还会有谁能喜欢你啊,玩笑也不能开,表情僵硬得像木乃伊,笑一下会死啊?大笨蛋!”
樱木花道的啐啐念在流川枫听来,已经习惯得就像每天要冲掉的马桶水一样。
“大白痴,要你管!”
我是管不着你了,可是我不想误会我们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流川枫的脸上开始挂不住了,直往冰点沉下去。情人关系啊,嘿嘿,樱木花道说着将胳膊攀上了流川枫的肩,带着几分促狭地压地声音:“而且,他们都认为你是下面的那个哩!”
流川枫真的生气了,他是喜欢樱木花道没错,可是有人要这样取笑他,就算那个人是樱木花道,也不能原谅,当即就挥出了拳头。
那是他们有史以来打架打得最冷场的一次。两人都只挥出了一拳。而过后竟然保持了一个星期不说话的超长记录。这一次也许应该算樱木花道错了,他讲那样的话,尤其是对一个同性,任谁都会生气的吧。但他却像是更受伤害的人,每次看到流川枫都会脸色煞白,扭头就走。
冷战一个星期后,樱木花道有女朋友了,还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妞。他带着那位国际名模来到两个人共同租住的家,示威性地向流川枫介绍,“我马子苏菲。”
这是第一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将外人带进过这间公寓。
流川枫冷冷地瞟了一眼樱木花道身旁的金发女郎,没有任何表情。你不是不喜欢洋妞吗。
没办法,男人的需要嘛。樱木花道痞痞地笑了一下。他们用日语对话,法国美人根本听不懂。只是摆动着性感的腰肢,迷恋地缠在樱木花道身上。
哦,原来你不是GAY的。流川枫也讥讽地撇了撇唇。
你说什么,流川枫,不要以为有女人在,我就不会打你
那就来呀。流川枫放下手中的杂志,冲樱木花道勾了勾手指。
8
这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战斗,喘息和呻吟不同以往,这种亲密接触原本就是最平常的方式,但今次却有了异样的气息。樱木花道早忘了他那位千娇百媚的女朋友,沉浸在对狐狸的驯服过程中,很惬意,很满足,原有的莫名伤痛终于一泻而出,统统由拳头掷了出去。
就在两人打得不可开交之时,突然上门造访的警察,使他们不得不停下一切动作。
警察看着好象八级台风肆虐过的屋子,绝对相信这里发生过极其惨烈的暴力事件,他们就差后悔自己没有穿好防弹衣来了,严阵以待地并保持着一定距离冲那两个仍然纠缠在一起的人吆喝。
流川枫显然不满被打搅到了,皱起眉头,推开扎手扎脚地缠在他身上的樱木花道,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临了,还不忘狠狠地瞪了旁边那位已然花容失色的美女一眼。
当然,警察是苏菲叫来的,看着两人如两头刚出笼的困兽一样凶狠而野蛮地扑到了一起,哪见过这阵仗的法国美女除了尖叫外,所剩下的本能也只有叫警察来帮忙了。
眼睁睁看着流川枫摔上房门,樱木花道非常非常地不高兴,凶狠地转过脸来,冲着一班紧张兮兮的警察吼道:“谁叫你们来的,没看见本天才正在教训小狐狸吗?”
小狐狸?天才?听不懂。警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警察是我叫来的。”法国美女不满地嘟起红唇,“你自己给他们解释吧。”
接下来,樱木花道费了老鼻子的力气,也没办法用他那口蹩脚的英文给警察一个交代,最后还是流川枫实在听不下去他那些什么这是家务事用不着条子管只是教训一只宠物还算不上虐待动物等等之类的胡言乱语,忍无可忍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然后用他那张冰冻千尺的脸,很快就将一干人统统扫地出门,这其中也包括苏菲和樱木花道。 “樱?”看着蹲在公寓外的墙根里一个劲抽着烟的樱木花道,苏菲不明白了,“樱,你能给我解释你们——是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就你看到的,同居呗!”樱木花道扯着嘴角很痞地笑了笑,“两个大男人住在一起,很奇怪吧?告诉你,我和那个家伙,从高中时起就住在一起了,我们已经这样在一起整整六年了,六年啦,从来没有分开过,谁都没有交女朋友……说给谁谁信啊,我们……也只是朋友,只是住在一起而已,什么都没有,什么关系也不是,更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关系……哈……到现在,连本天才自己也弄不明白了,我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算了,跟你说这个也没用。”樱木花道将燃了一半的烟头拧灭在地上,然后猛地站了起来,揉了揉那头蓬乱的红发,向苏菲挥挥手:“你走吧。”
他的语气太冷淡,还加代着明显的厌烦,什么样的女人都会明白那代表着什么。苏菲也很聪明,她突然冷笑了:“你喜欢他的吧?你是GAY的,所以怕他知道对不对?”
樱木花道一个倒吸气,瞪住了苏菲,“你……说什么?”
“我说你是个懦夫,你一直暗恋着他,却不敢承认自己的性向,怕他会瞧不起你,离开你。”
“女人。”樱木花道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你什么也不知道,不要乱说话。”
“很可惜,我已经从你刚才的话里知道了。”苏菲鄙夷地耸耸肩,“你那样说,不就是希望你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么,向你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
“怎样……都不关你的事!”这女人,怎么这么烦啦,叫你走你就走呀。樱木花道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狗,有些穷凶极恶的凶横地瞪着这个刚才还是自己女朋友的女人。
“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我可以不介意。但是,我想知道,你带我去见他,是想向他说明你喜欢女人并不是GAY的,还是想刺激他试探他对你的感情?”
“我……怎么知道啊……”
也许,女人就是樱木花道永远的命门。面对苏菲的问题,樱木花道慌乱得连天才的形象都顾不上了,夹起尾巴狼狈逃走。钻进一家酒吧,使劲想把自己灌醉。
不是不知道,是根本无法知道。樱木花道对自己这样说。已经很久了,什么时候也无法追溯了,他发现了自己的心情里有了不该有的东西。对那个和他一起打球、一起生活的人,有了一种陌生而温暖的情愫。是的,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一种相依的感情,和洋平他们没什么分别,但后来他又发现,那不只是一种感情,而是一种情愫,是见到那个人时会不由自己地喜悦起来,兴奋起来,不见时却又万分失落,什么都提不起劲来,只是想着念着埋怨着那一个人的特殊情感,有时温暾,有时激越,有时尖锐,有时悠然,有时甜蜜,有时痛楚,极其复杂的,伴随着隐约的钝痛,从青春无忧的少年时代一点一点地钻进了他的生命。
那也是他从来未曾经历过的感情转变。慢慢的,好象悠悠岁月一般,在成长着的自己和流川枫之间,在倾听一个人奔跑的脚步睡着的时候,在习惯了另一个生命的存在习惯了一起的融洽和快乐后,猛然地,从记忆的梦中惊醒,已不知花落几何,少年啊,那样任由着风起任由着水草在春天的催发中疯狂张满已经深入骨髓的依恋。
醒来,人,依然,心,已不再。
他,樱木花道,到现在了,已经不得不承认。他,樱木花道,在依赖着流川枫,这种依赖日益膨胀,是在自己的纵容下,膨胀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无法离开不能离开。已经像是镶在了他的生命中的所有,那个人。在一起,就有甜蜜而满足的幸福感,不见时,空虚,慌张到恐惧,就像丢失了生命的一部分,还是最重要的那部分——耐以生存的意念。
对于晴子,早已经没有去想过了。自己很清楚,说出来,只是找个借口罢了。和苏菲一样,不,也不一样。那时的喜欢,不是假的。只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遗忘在不可知的角落里了。至今还是知道,晴子是个好女孩,大概是自己喜欢过的最后一个女孩。是的,最后一个,女孩。怎么喜欢上的,又是怎么忘记了的,要用脑子去想时,记忆里转来转去的,都只剩下那个人的影子,他在说话,他在骂人,他在奔跑,他在睡觉,他在吃饭,他在打球,他在眼前,他在前面,他……
“臭狐狸,都是你害的啊——”樱木花道抓着头,突然发出一阵惨叫,有些歇斯底里,不用说酒吧里的人怎么看他,连他自己都觉得很难看,很没想象。
悻悻地拐出酒吧,走在深夜的街头,风吹在脸上,知道自己并没有醉,至少不是希望的那样沉醉。
“死狐狸,害本天才又失恋啦,哈……”
被女孩子甩的感觉还真是久违啦。只是,失恋的感觉,有些如影随形呢。和那只狐狸在海滩上打过那一架后,沮丧的失落感就一直没有消退。
是要证明自己不是GAY的吗?当时不是,本天才本来就不是同性恋,那个死女人……女人就是麻烦,狐狸说得没错!
……是想刺激他吗?有吗?他有被刺激到吗?别开玩笑了!那只万年狐狸公,那张脸,什么时候见他变过?女人……懂什么啊……哈……不找女朋友还是对的。
樱木花道并不是要将自己做鸵鸟,遇事就把头藏起来。他其实早就知道,不去找女朋友的原因很简单——自从两个人在一起后,就再没有心动过,对任何女孩子,包括晴子。他怎么就觉得没必要,也不需要了,或者是干脆就忘记了——觉得这样两个人相守的生活就已很好,能够继续一辈子……
一辈子……可以吗?
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是不是很奇怪,竟然再也对女人产生不了兴趣。那时候,还没有发现到自己一味地只想着流川枫的这个事实。顶多给自己找个借口——篮球。再说,就算没有这个理由,他樱木花道也是无法想出自己只看着流川枫的心情是什么性质的感情。
樱木花道,一直都在为着自己这样暧昧不明的心情苦恼着,烦闷着,尤其得不到回应而悲哀着。那一次,说是“情人关系”,开着半真半假的玩笑,也是在探着口风吧。
再后来,发现自己的这个企图后,他先把自己给吓傻了。躲着不是办法就去找女人,到最后,还是无法打回原形。
“已经……无可救药了么……嘿嘿……”
如今的樱木花道不再是那轻狂无知的少年,他已经在生活中学会了很多,比如掩饰心情和自我欺骗,还有,让酒精麻木情感。
走了很久的夜路,直到在无知无觉的状态下回到两人合租的公寓,抬起头,看见熟悉的事物,再次被自己的本能吓了一跳。
看见那个属于他和他,两个人共有的窗口,还亮着蓝色的灯光,心头突突地跳起来。那只狐狸,还是在等他啊。
站在门口犹豫着,又有些莫名的开心。想多了,头会痛,不去想,应该不会有什么损失吧。现在,至少他们还是一起生活着——同居着的吧,那么,还是能够独自拥有着那个人啊。
打了个大大的酒嗝,樱木花道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喝多了,脚步在飘,身体在摇,他不想让流川枫看到他这种狼狈的模样,稳了稳身体,掏出钥匙,拧开门后——
“狐狸,本天才——我回来了——”
很多次,那只狐狸就蜷缩在靠门很近的沙发上,这样轻轻地走过去,他应该已经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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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推开门,樱木花道原本是想借着酒劲,耍个赖皮,让两个人的僵局打破。可是他没能在房间里看见流川枫。靠门的沙发上没有蜷缩成一团的狐狸宝宝,只有空荡荡的清冷。
樱木花道怔了一怔,他很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胸膛里落下去了一样东西,落在什么地方了,砸到什么了,混沌不明,却很痛。
这时,从浴室里传来一阵流水声。
被那声音激灵着,樱木花道神差鬼使地就来到了浴室跟前,并闯了进去。
说闯也不对,因为,门并没有关严。
看到樱木花道,泡在浴缸里的流川枫显然吃了一惊,尤其是发现从樱木花道身上散发着被酒精刺激过后放肆出来的野性气息,让他不由地慌乱了一下。
“干什么,你这个白痴。”清冷的声音掩饰不了灵魂深处的颤栗。
“嘿嘿……”樱木花道有幻化成色狼的迹象,傻笑着一步步向流川枫走去。
“滚出去,听到没有。”更乱了,流川枫的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哦,小狐狸,不要生气了嘛,让我看看你的伤,我出手是不是太重了?看这里都青啦,痛吗?”樱木花道蹲到浴池边,轻轻地抚摩着流川枫肩膀上的伤痕,用那样不属于他的温柔诉说着,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带着心痛的歉疚在寻求救赎。
流川枫无法抗拒这样子的樱木花道,更何况他已经失去了抗拒的能力,只能任由了樱木花道的手在他白皙的,因为泡了热水而微微泛红的肌肤上游走。
流川枫由于性格所致,几乎不与人亲近,更谈不上肌肤之亲。其实,从小到大,他都缺少着人类最基本的接触——抚摩。以往与樱木花道有过的也是最多的,就是打架时的“亲密接触”了,抚摩,对于他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当樱木花道那分外炙热的手掌带着运动人特有的粗糙和质感抚过他的皮肤时,身体里出现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强烈,震惊得他连惊讶都来不及,就已沦陷在了樱木花道的抚摩中。
是的,那是一种从来未有过的,超越于快乐和兴奋之外的,犹如轰炸而来的激烈反应,以至他的眼泪也几乎要被激出了来。
流川枫的反应已经传达给了樱木花道,他有些惊讶,接着又像要再求证似的,将手伸入水下,浴池瞬间满了,流川枫滑落水中,无望地张着嘴,有些可怜地急喘着。
“枫……”樱木花道的手继续向下延伸,直到碰触到已经变化了的地方——“哦!”
樱木花道突然跳进了浴缸中,水马上漫了出去,而他湿淋淋地站起来时,大半的水已经流失了,流川枫的身体不可避免地暴露在了空气中,樱木花道的眼前。抬起流川枫略显纤细的腰,樱木花道迅捷地按住了流川枫要伸过来表示抗议的手。
“都是男人,不用害羞吧。”樱木花道说得很直白,流川枫气恼地骂了一句,“混蛋!”就把脸埋进了胳膊中,这也表示他允许了樱木花道接下来的行动。
“喂喂,要人帮忙也该说声请的吧,本人可不会免费服务的哦。”
樱木花道是混蛋,是无赖是魔鬼,再加上一个,是禽兽。
流川枫屈起腿踹了出去,樱木花道很轻松就握住了他的足踝,“不要动,不然我会强暴你的哦。”
说着,他一把抓住了流川枫已经膨胀的欲望,流川枫迅即失去攻击力,软倒在樱木花道身下。
“你敢……”流川枫咬着牙,狠狠地瞪着樱木花道,但马上他就举手投降了,开始在樱木花道制造的力道下急喘,并呻吟。
听到自己发出的奇怪的声音,流川枫连忙咬住了下唇。也许他并不如樱木花道来得成熟,又或许他没有樱木花道成长得快,他的人仍然如同他那张宛如少年一般的俊美面孔一样,变化很小,尽管如此,他也或多或少地接受了一些成人教育,何况他们已在以开放为名的美国生活了这许久,耳濡目染地也知道了很多。听到自己发出那么奇怪又暧昧的声音,正和某些意思类同,流川枫突然之下就明白自己在和樱木花道做着什么性质的事情了。
樱木花道的呼吸很重,很热,就在他的耳边,伴随着浓烈的酒气,鼓动着他的心脏,不断膨胀着,要炸了似的,痛起来。流川枫其实还是个孩子的心性,虽然他的篮球技术与日俱增,已经可以笑傲当今大学篮球界了,但他在生活方面,还是纯洁。白天樱木花道示威性质地带着性感美女回来,不管那个白痴目的如何,的的确确让他尝到了嫉妒的滋味,尽管至此他还不知道那叫做嫉妒。当他想到樱木花道也和那个女人做着这种事的时候,身体立刻僵硬冰冷了。
“怎么了?”发现了流川枫的变化,樱木花道胳膊一用力,将流川枫整个揽入怀中,用低沉而充满魅惑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问着,双手也在他的背上温柔又不失力道地抚摩着,企图要重新挑起他的欲望。而他的企图也很快达成,流川枫完全无法抗拒身体的接触。这一次,樱木花道没有再调笑,他热烈地摩擦着流川枫已经挺立的欲望,眉间紧皱着,呼吸如火炭般炙烤着流川枫的耳颈,再也无法遏止的呻吟从流川枫喉间滚出,不能自抑地靠向另一具同样火热着的身体。
啊……
流川枫紧紧地抱住了樱木花道,在他手下喷发过后的身体颤栗不已,牙齿已经咬进了樱木花道的肩头,久久无法冲激情中摆脱出来。
“枫……”樱木花道在流川枫耳边,用烧着一般的声音说道:“也帮帮我吧,我……快不行了……”
听到樱木花道似乎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流川枫有些愣怔。他能感觉到身体某个部位接触到的膨胀,而且樱木花道此时正在将他的手牵引向那个地方。
这是一种比刚才还要厉害的震惊,流川枫反射性地在碰触到那个地方时飞快地抽回了手。樱木花道难耐地呻吟了一声,收紧双臂将流川枫抱得更紧了。太紧密相贴的身体让流川枫极其清晰地感触到了自己和樱木花道的都在疯狂的欲望。
樱木花道还在不断地加重拥抱的力度,被挤挨在一起的雄性的昂扬已经不需要身体的指挥,急切地寻找着彼此的快乐顶点。樱木花道看似有些疯狂,也有些激昂地发出沉闷的吼声,突然咬住了流川枫因为感到呼吸困难而张开了的唇。
那一刻,流川枫以为自己会给樱木花道憋死。
还是有很浓烈的乙醇弥漫开来,因而有些酥麻的微醉。被捉住允吸的舌头忍不住地也开始了摆动,无意识地造成了一种诱惑的逗弄,这个,吻,被加深了。
10 [略]
注:此段于健康无益,故删去
11
长大与成熟的标志,其实就是学会了欺骗,对别人也对自己。听到流川枫从屋内传来均匀的呼吸,樱木花道希望自己在这个时候仍然醉着。可惜,喝酒多了,他也知道了,再怎么醉,那颗心,永远都是清明的。
知道自己其实不仅是习惯了两个人的共处,而且连分离的可能都不再去设想了。这种关系,真的,很糊涂,也很危险。甚至,还会有恐惧感,那就是不知道这种关系将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流川枫,在樱木花道并不复杂的思维里,概念却不怎么清晰,连同自己对流川枫的感情,也是一团迷雾般的混沌不明。樱木花道发觉自己越来越弄不明白了,他和流川枫保持了将近五年之久的这种相处方式到底算什么。如果这也是因为年岁的增长所带来的结果,他真的宁愿自己还是一名高中生,还是那个可以用极其简单直接的方式——拳头或拥抱——来明确表示自己喜恶的不良少年。至少,那时的他还可以大声地宣布:“我真的真的,很讨厌流川枫!”
不是没有起过离开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的预想,也让自己不寒而栗。最先想到的就是流川枫的反应。来美国前的那一夜,他已经见过流川枫的泪水了,虽然并没有从那个倔强少年刀锋般冰冷的黑眸里流出来,但樱木花道知道,自己的话的确已经伤害到了流川枫。毕竟,最先说出“在一起”的人,是流川枫。虽然,最先做出“在一起”的人,是樱木花道他自己。
烦恼,也是随着年纪的增长在成倍增长。樱木花道不大服气的就是,为什么流川枫那个家伙眼里只有篮球的存在,从来不见他为别的事情烦恼过什么。恼恨着这样的流川枫,看着他,真的觉得这只狐狸公永远101号一成不变的扑克脸惟我独尊目中无人的傲慢态度以及冷热无常超级任性的个性实在可恶之极,可是,有时候又觉得这个漂亮得连天才的他也无话可说的同龄人好象总是迟自己一步在成长,仍然迟钝着,迷糊着,却又孩子般缠绕着,依恋着自己。
也许,他真的还没有长大。摊上这么一个不好惹又惹不起的大孩子,樱木花道只能为自己的无可奈何处境而叹息。掩上门,屋里的那个对屋外的同居人所保持的信任,到底是因为他真的不懂,还是不在意?
“以后把门锁好了再睡。”樱木花道出门前,站在玄关处对还窝在沙发里喝热咖啡的流川枫说。
“哦。”没有抬头,流川枫一边翻着杂志,一边含糊地答应着。他究竟有没有听到啊?八成是当成耳边风了。樱木花道咬牙切齿地举了举拳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独自出了门。
门扣上时的响动总算惊动了流川枫,他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已经空空如也的玄关。往常,樱木花道都是会等着他一起出门的。突然之间才发觉,自己对一旦习惯了的事会变得如此敏感。 在学校没能遇见樱木花道。他们应该算毕业人士了,没有课程可修,由于都还没有决定最后的去向,现在仍在大学里打着篮球。
教练告诉流川枫,有三个本州的俱乐部想签他,同时也有两个加州的俱乐部很热衷樱木花道。
“我想你们还是签在一起吧,毕竟你们是最好的搭档了。” 教练的话对于流川枫来说等于是废话。他捡出了两个对他和樱木花道都有意向的俱乐部资料及合同,准备带回去和樱木花道商量。他个人倒是偏向本州俱乐部,这样他们就不用再另找公寓,也省下了搬家的麻烦。
回公寓后,还是没见到樱木花道,流川枫有些生气,衣服也没有换,就又出门了。 从队友那里问到樱木花道经常去的酒吧,可惜还是没能找到他。刚要离开,却看见樱木花道带着一个黑发清俊的亚洲少年进了酒吧。
不是流川枫敏感,说实话,那个少年和自己有些像。他稍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跟进去。
樱木花道在继续买醉,他没有看见流川枫,他对那位在曼哈顿区一家同性恋酒吧认识的亚洲少年说:“死狐狸,你太狡猾了,你什么都不说,让本天才好难懂啊。”
少年送樱木花道回公寓时,在门口见到一脸冰霜的流川枫,一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并不是同性恋者的樱木花道会主动和自己搭讪,为什么樱木花道会不叫他的名字而一直叫他“小狐狸”,为什么樱木花道看着自己的眼神会那么温柔而怨愤。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男人吧。 流川枫很想当场就将门摔上,把樱木花道关在外面。可惜,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要给那个夜归人脸色看罢了,没能做成也是因为樱木花道根本就醉死在那位漂亮男孩的怀中,未必会领会他摔门的精神。
无法对一个醉汉生气,流川枫只能将樱木花道从少年手中接过去,少年笑嘻嘻地对流川枫说:“我们是在同志酒吧认识的,本来应该去饭店的,可惜他醉成这样还死活拉着我往这里走。没办法,有了伴侣的人就是不一样,恋家哦。说真的,有些嫉妒你呢。”
目送少年离去,流川枫再次想将樱木花道扔下台阶,让他枕着石头去睡好了。樱木花道会去同志酒吧,流川枫多少能有些了解他的本意。而以他对樱木花道的了解,发生了浴室里的那一幕后,就知道他会做出去确认自己性向这种蠢事。只是对于他竟然很快就搭上了对象这一点,流川枫还是有些气结。
将樱木花道扔到沙发上,流川枫趴在茶几上继续填写合同上的事项。听着樱木花道在沙发上一直不安地翻身,发出不知所云的梦呓,流川枫终于对一式四份的合同发起了飙,干什么要弄成四份,只是两个人的名字,就要他前前后后写八遍,四份就是三十六次啊!
合同撕掉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的流川枫习惯性地向后仰躺过去,头刚好落在了樱木花道的胸口上。也许因为感到了热,沉睡着的人也将衣服撕扯开了,裸露出宽阔厚实的胸膛,枕着,更舒服呢。
流川枫侧过脸去,端详起樱木花道的睡脸来。不再是张狂少年的樱木花道,原本就很帅气的脸上又增添了不少成熟的稳重,眉宇间也开始郁结起流川枫读不懂的思索。什么时候,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内敛的男人了?算来,一起相处的时间,已经五年了。五年,折合起来有多少天,多少秒?感觉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一起,习惯了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的存在,习惯到将许多细节也成为了习惯——这种习惯,还能说是习惯吗? 枕着温暖的身体睡,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成为了一种习惯的呢?
12
早餐时间,流川枫将剩下的那家俱乐部的合同交给樱木花道,“帮我也填上。”
樱木花道随意地翻了翻,这只是一家很普通的俱乐部,不知道一向骄傲的流川枫是怎么看上的。大概看透了他的想法,流川枫从热腾腾的“樱木花道专利泡面”中抬起头来:“只是一个过度期,他们也未必会留我们多久,要不了一个赛季,就会把我们卖出去。”
这种自信真的只属于他了。樱木花道脑子里突然之间冒起来的抵触情绪开始作怪,“你要签你一个人签好了。这种地方,本天才是不会去的。”
流川枫好象有些没听懂樱木花道的话,看了他很大一会儿,突然起身,穿上外套,出门去了。
“混蛋!”樱木花道目送流川枫消失在门外,终于爆发了。“死狐狸,拽什么拽啊,我偏不签,你能怎么样!凭什么要本天才跟着你这只臭狐狸啊,你爱去哪去哪,本天才不干了!”
其实流川枫并没有马上离开,他站在门口,把樱木花道的话统统都听到了。只能怪这公寓的门隔音效果太差,流川枫一个转身,在樱木花道惊愕的目光中,又回到房里,拿起桌上的资料,几把撕掉了。
“要签谁,随便你,这下可以了吧。”
“你什么意思?”
“就这个意思。”
“……我不会和你签一个队的。”
流川枫的情绪一般来说变化不多,他不像樱木花道那样会记仇,也许是因为他对自身的一种极度自信,又也许这只是他单纯的任性罢了。对于樱木花道所说的不会和他签一个队的话,他本可以不用太在意,完全可以和以前一样,当作樱木花道的惯常耍赖。只是,在说这句话时,樱木花道眼中的决绝,多少还是在他的心里刻下了印痕,总的来说,他还是有些心虚了。
校方逼得紧了,流川枫又不愿意低头去找樱木花道。除了自己这方每天要推脱的邀约,也听说了有很多经纪人在游说樱木花道,出的价码已经要破学校的记录了。
坚持着,继续让自己任性着,目睹着朝夕相对的那个人每日匆忙来去,彼此都在躲避着面对,而自己呢,把自己僵持在最后的一点希望中,赌命一般,决定这一次仍然让那个人作出选择。终于到了期限的最后一天,教练把流川枫找了去,告诉他樱木花道已经把两份合同交上去了,听说还是樱木花道特意向安西教练请教后才做出的选择。
不能否认自己还是有些紧张,流川枫拿余光瞟了一眼放在教练桌上的合同,书写的是自己的名字,留下的是樱木花道的字迹。
“虽然我本人尊重樱木君的选择,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啊。”
教练的叹息,让流川枫的冷汗莫名地冒了出来。看到自己的那份合同是归属先前自己交给樱木花道填的那一家本州俱乐部,对于未知的另一份合同的期望和紧张,使他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脏捏碎在手心里了。虽然他自信那只是一个短期的跳板,但他却无法用这种自信来预知此后两个人的命运和路途,一旦分开,向两个方向奔跑之后,还能拉得住那个人吗?正因为是出于对那个人能力的了解,才不愿意被说成是被自己单方面的私己要求,而束缚了他奔跑的脚步。
任性,不仅是对自己的放纵和娇惯,同时也要用来丈量自己在对方心里的深度。
“哼,有什么可惜的,我们的目标可是NBA强队哦,到时候美元自然会哗哗地来了,真是瞎操心的老爹。”樱木花道突然出现在门口,斜依着门框,将他高大有余的身体完全占满了整个门廓。
我们?流川枫再次看向桌上被压着的那份合同。
“到处找你啦,要搬家了。”樱木花道顺着流川枫的视线扫了一眼桌上的合同,“都帮你填好了,就知道你这家伙懒得要死,没有耐心填那么多文件,喂,该怎么谢我啊?”
流川枫有些不能会意,这时教练将两份合同交到樱木花道手上,“我相信不久就会在NBA赛场上看到你们的英姿。”
“那是当然,我们还要捞几颗戒指戴戴,再把NBA打个稀巴烂!”
“呵呵,樱木君真是有魄力啊,哈哈……”美国教练跟着樱木花道狂妄的笑,显得有些尴尬。
流川枫很想上去在那张依然白痴到极点的笑脸上留下一拳,以偿还他先前给予自己的伤。正要捏拳头,樱木花道的双臂就环过了他的肩,“记着,不要拖本天才的后腿!”
“白痴你在说自己吧。”说着话,流川枫的嘴角已经不能由他自己控制地向上弯了起来。
“切!还是一样嘴硬,真不可爱,你就不能说句软话啊!”
走出来,外面阳光明媚,春色喜人,让人想要拥抱这个美丽的世界。流川枫心情好得不得了,也就放弃了和樱木花道的斗嘴。
“你不是说不会和我签一起吗?”
“为什么不签,他们答应给双倍的价钱哎!老爹也说啦,你这狐狸离不开本天才的,哈哈!”
没有得到流川枫习惯性的那声“白痴”,樱木花道的笑声多少有些干涩。
“我怎么听说,有人用更高的价钱买你这个白痴呢。”
“哈哈,那是当然,本天才就值那个价!可惜,本天才看不上他们,都是些小喽罗。”
“应该也有高级俱乐部吧。”
“……怎么,你就这么想要我说出丢脸的理由来吗?”樱木花道的声音徒然转低,压在流川枫肩上的力道也突然加重了。
“真的由我去的话,你就不要哭给我看啊!”
流川枫再次确定,樱木花道,真的真的,是恶棍。
13
正如流川枫所说,签下他们的俱乐部无非是将他们作为摇钱树罢了,一个赛季后,马上将他们卖出,而接下来的两年间,他们先后转了五家俱乐部,最后才一起被“卖”给了小牛队(NBA里有这个队么?好象……有的吧?)。算是他们正式打进了NBA赛场。
这一年,他们回了一趟日本,流川枫的姐姐出嫁了。因为在东京举行婚礼,他们并没有回神奈川,只在东京逗留了两天,却很巧地在这里遇上了已经是工薪一族的赤木晴子。
回美国后,樱木花道便一直和晴子保持着联系。他们进入小牛队的半年里,连获地区联赛冠军,看情况,他们已经受到诸如公牛、马刺等冠军种子队的青睐,转会之事也是指日可待了。然而,这个时候的樱木花道却出了情况。
忙于赛事和集训的流川枫,对于樱木花道与晴子的频繁书信往来,起先并没有怎么在意,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看到了晴子寄来的一张明信片,有一句话使得他无法再装作不在意了。
樱木,你什么时候回日本?晴子在信中这样问。
回日本?樱木花道要回日本吗?
虽然大学毕业后,因为转会的关系也搬过几次家,但流川枫还是保留了他和樱木花道曾共同居住了四年的那间小公寓,并把它买了下来。虽然房间小了些,但因为与他们原来的大学比邻,环境还不错,附近又有小球场。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就不想改变了。
同样,流川枫也很满足于现在的状况,打篮球,争冠军,感受着自己每天进步的喜悦。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这里或要改变什么。
流川枫对于自己的前途什么的说实在的考虑得并不多,目前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打进NBA,参加冠军联赛,夺得冠军戒指。他很单纯地把篮球这项运动作为了自己的职业,出发点也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和执著。
和自己不同,樱木花道应该并不是那么热衷篮球,或者说是不如自己那么单纯地喜欢。最初,樱木花道加入篮球队不也是因为一个女生吗?把他这个所谓的“天才”留在篮球场的,除了篮球运动本身的魅力,和樱木花道不服输的个性,这其中,还有自己的原因吧。极力炫耀着篮球的光华,迷离着那个少年的眼睛,是自己将他吸引过来并留在身边的。同时,自己也被他的独特魅力所吸引,如同在自己的人生中认定了篮球一样,紧紧抓住,不愿松手,而这其中,又不完全是为了篮球。
一起来美国已经七年了,也打了七年的篮球,樱木花道凭借着他“非人类”的强健体魄和野兽般的运动本能,经过这些年的比赛磨练,已经成为一名真正的篮球手,并初显锋芒,相信他的篮球天赋已被世人所瞩目,必将震撼赛场跃居为篮坛霸主。然而,这一切,似乎并没有使他能够更满足。他需要的,并不是鲜花和掌声,甚至也不是攀越颠峰的喜悦,这是同时作为他的队友和同居人的流川枫最近才得出的体认。
樱木花道需要的是什么?对于渴望胜利和超越的流川枫来讲,樱木花道的想法有时候是复杂的,是他难以理解和捉摸的。流川枫不会忘记他们在第一次签约时发生的争吵,樱木花道最终能够顺着自己的决定而没有意气用事,让流川枫在庆幸之余,多少也觉察到了这个一起生活了多年的伙伴的巨大转变。
不知道从何时起,樱木花道开始很少像以前那样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自己跳脚,并发动“狐猴大战”了,虽然还是会抱怨这里没有柏青哥可玩没有拉面可吃,樱木花道已经很少下厨房了,也就再也看不见他认真地为自己捡香菜时满足的神情,以及他吃着泡面时发出的呼呼哈哈声响和鼻尖上渗出的微汗了。习惯了用汉堡和披萨填饱肚子,也同时习惯了每天用威士忌苏打水来催眠,再然后,流川枫发现樱木花道也开始喝不加糖的咖啡了。
皱着眉头,垂着眼帘,不再夸张地喊苦,一个人,喝着原味的苦咖啡,在清晨透过院落的桦树照进来的阳光里,樱木花道显得有些朦胧,有些遥远。
樱木花道在想什么?等流川枫发觉到身边的安静,回过头来看他时,已经看不懂那个人了。是自己的不小心漏看,那个聒噪的快乐的红发少年已经变成了眼前这个看不懂的危险男人。曾经那么努力争取到的他专注于自己的视线,竟然开始刻意地躲避自己了。
在流川枫看来,既然已经彼此许诺要在一起,就要遵守诺言不许背叛。或许他的这种认知还带着孩子的任性与天真,但他一直都是很认真地在坚守着这个承诺。同时他也很努力地在维持着这种状态,固执地也是孩子气地认为,只要不离开他们居住的地方,两个人就会继续保持在一起的状态。
自己去超市买来泡面和香菜一干作料,照着樱木花道的方式,在每一碗里都放上香菜。樱木花道惊讶过后却显得有些迟疑,流川枫便自己动手捡走碗里的香菜。
“你、你不是喜欢吃的吗?”樱木花道更加惊讶了。
“现在不喜欢了。”流川枫说得很坦然。
“你这家伙……真是任性得可以啊。”樱木花道最后还是很无奈地帮流川枫捡走了香菜。那以后,流川枫也开始喝加糖的牛奶了。
流川枫从来都没有减少过对樱木花道的喜欢,也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和樱木花道分开。但是,他却知道樱木花道有时候也是很冷酷的,被他伤过的记忆会提醒自己,警戒着在樱木花道身边发生的一切,然而,他却因此忽视了在樱木花道身上发生的变化。
可以说,流川枫对樱木花道的执著,在某种程度上是与他对待篮球如出一撤的——喜欢,征服,垄断,沉迷,全身心投入。不能容许樱木花道的离开,将这个问题看得十分严重的流川枫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把明信片扔到樱木花道面前,流川枫的眼神寒冷得刺骨。
“这是什么意思?”
“哦,是晴子寄来的啊。”抬头看看流川枫,再看看明信片,樱木花道不以为意地咬着烟头,仍然翻看着报纸。
“你跟我说清楚!”流川枫一脚踢烂了挡在樱木花道面前的报纸。
“你这家伙,大清早的发什么狐狸疯啊!”樱木花道有些生气,豁地站了起来,拳头只在身旁捏了一下,便又落了回去。“你放心啦,我不会旧情重燃的,再说,我已经对女人失去兴趣了。”
“我没有问你那个。”流川枫指着明信片,脸色铁青:“你不要给我绕圈子,你和那个女人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跟你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你还问什么?!”樱木花道再次捏紧了拳头。
“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日本。”流川枫已经做好要打架的准备了,所以也很傲慢地仰起了脸,金色的阳光穿过了他轻柔的刘海,掠过一抹绯色。
“那……那又怎样,本天才的事,跟你没关系吧?”樱木花道将原本落在流川枫额上的眼光移开后,放松了拳头,将双手插进裤兜里。
“你要回日本?”流川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差点就要伸手去掰回樱木花道逃开的视线。
“废话,我家在日本哎,你不要说你忘了自己是哪里人了吧?咋,美国就这么好,让你连本都忘了?”樱木花道冷笑着,从流川枫身边擦过去,“哇哈,那也好啊,死狐狸你就自己留在这里陪那些大猩猩玩好了,本天才恕不奉陪!”
流川枫还是和樱木花道打了一架。久违了的“狐猴大战”以两败俱伤告终。
最终,樱木花道还是没有对晴子的那张明信片向流川枫做出任何解释,打完架,他就带着一脸的瘀青出门了。
14
流川枫知道,樱木花道对晴子早已经没有了任何特殊感情,正如他自己所说,樱木花道似乎对女人已经失去了兴趣。如今在他身边,说有成群的美女包围也不为过,两年来,记者将他的花边新闻已经炒烂了,至今也没见他有过一个正式交往的女友。
在参加完姐姐的婚礼回美国后,流川枫旅居英国的父母突然登门造访,好象这时候才记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他们确认了流川枫真的要将篮球作为职业后,觉得这些年来并没有给过流川枫任何意见和帮助而感到内疚,再看见他和樱木花道所居住的公寓即狭窄又简陋,便想买套房子送给流川枫。
虽然没有在身边看护,但做父母的总还是会牵心自己的孩子,他们当然知道流川枫这些年来一直都和他的队友樱木花道住在一起。买房子的目的,大概也是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吧。
父母的心意,流川枫也许不能完全领会,但他自己的想法却很明确。
“不用了,我们住这里习惯了。”
就算是流川枫那对冷漠又极度不负责任的父母,也马上抓住了流川枫话头里的关键部分。
“你们——你是指樱木君?”
当时因为要让出地方给流川枫一家,樱木花道窝在自己的房间里打游戏。流川枫看了看半掩着的门,向父母点了头。
“你们……不可能一直住在一起吧?”流川枫的母亲用探询的口吻这样问,对于儿子眼神里的感情她已经能够敏感到一些东西了。其实她的问话也是用了一定技巧的,一方面要确定“一直住在一起”的过往事实,另一方面又将“不可能”的现实明白地透露出来。
“我们到时候会回日本。”流川枫毫无知觉也毫无逻辑性地回答。
对于儿子的答非所问,流川枫的父母几乎无话应答。过了好一会儿,做母亲的才小心翼翼地说:“这个房子太小了,你们两个大小伙子挤在里面,总有不方便的时候吧,比如说,要是有了女朋友——”
“没有那种东西。”流川枫这次回答得既快又狠。
“那樱木君呢?你有问过他的想法吗?”
母亲的话,点在了流川枫的硬伤上。知子莫如母,一句话就点透了,坚持着“在一起”的人是他,而不是樱木花道。咬着唇,再次看向那半掩的门后。
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在三人的沉默中突然开了口:“到现在了,我和你母亲也没什么资格对你的选择说三道四。你是男人,也已经成人,选择怎样的职业或者生活方式,我们都无权过问。房子你不想要也没有办法,你说要回日本,我和你母亲已经在这边定居了,你姐姐也已经嫁人,做父亲的我没有什么资产可以让你继承,而你也已经选择了篮球作为职业,在经济上应该不会有什么在经济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神奈川的那套房子就留给你吧,随便你怎么处理。”
流川枫的母亲还想说什么,被丈夫的眼神制止住了。最后,夫妻二人要求和樱木花道谈话,流川枫旁听。
与先前的气氛不同,这是一场热闹又快乐的会谈。流川枫的母亲先向樱木花道道谢这么多年照顾了流川枫。樱木花道老实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份谢意,还说什么这只狐狸脾气坏性格差也多亏了他这个善良的人的调教才能安全成长至今。并且,他称呼流川枫的父母为爸爸、妈妈。
“像樱木君这么好的男人,姑娘们一定抢着要,有没有作为结婚对象的女朋友啊?”樱木花道的滥情估计他们也从各种报道中有所耳闻,当然,这么一问,连流川枫都知道了这代表着什么。
“哈……哈哈,妈妈你在取笑我吧?那个……结婚对象是没有啦,不过这小子说是一定要拿到全美总冠军,本天才只好奉陪了,谁叫这只狐狸离不开本天才,哈哈……”
“哈……也是啊,哈哈……”流川夫妇不用领受流川枫此时凶狠的眼光,已经了然一切,也就陪着樱木花道一起打哈哈。
“不过,妈妈你放心,本天才的新娘子一定是世界第一的美人,到时候你们可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啊。”
“我们……会的。”
流川枫的父母来去匆忙,说走就走了,也不让流川枫去送机,只是临别时告诉他:“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能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来的父母,可见完全没有做父母的使命感,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对樱木花道说:“我家儿子就拜托给你了。”
再迟钝,流川枫也知道老妈问樱木花道那些话的意思,同时,他也知道了自己所期望的是什么。很可惜,樱木花道是个狡猾的家伙,当然,这一点他早就确定了,所有的回答都很圆满,却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希望。
“我还以为你的家人要来催你结婚呢。”樱木花道躺在沙发上,脸挡在杂志后这样说。
“他们想送我一套房子。”流川枫将头靠在樱木花道的胸口上,望着天花板,听着樱木花道的心跳。
“喔喔,真是有钱人呢。”樱木花道仍然藏在杂志后。流川枫没法看见他的脸,就伸手夺走了杂志,扔在茶几上。
“我没要。”瞪着樱木花道,流川枫用一贯的没有表情对他说。
“想你也没好意思要,自己都能买了吧,未来的冠军?”樱木花道调笑着,却将脸扭开了。
“这里就好。住习惯了,不想换。”
“是你懒得搬家吧。”樱木花道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
“……”
“最后还是要搬的吧,总不能一辈子住这里。”樱木花道的声音从他仰起的脖子里传出来,有些涩。
“随便你。”流川枫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把神奈川的房子留给我了。”
“哦。”
接下来的时间便在静默中一点点流逝。
几天后,流川枫从最初来美国时带的旅行包里找出了一串钥匙,去配了相同的一副交给樱木花道。说:“你的,我已经有了。”
在来美国前,流川枫就俨然是另一位主人,住在樱木花道家里了。
15
这两年,樱木花道又抽烟又酗酒,完全没有了一个运动员的自觉。不过,他却很少有外宿的现象,也没见他带任何女人回来。两人同在一个队,彼此的行踪都很清楚,流川枫也因此知道樱木花道自那位金发美女后就再没有交过女朋友,只是经常去一些同志酒吧溜达,只喝酒不找伴,当着意义不明的旁观者。
其实,樱木花道也从来没有刻意地要对流川枫隐瞒什么,包括和晴子的通信。
这些流川枫都很清楚。和自己打完架就出去了的樱木花道,一直到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都还没有回来。等着钟声敲完,流川枫再没有等,披上外套出了门。刚走过街区行道,就在马路尽头的一家酒吧门口看见了樱木花道。他正在和三个当地人谈论着什么,神色淡漠,却又显得很开心地大笑着。流川枫走了过去,樱木花道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和那些人说笑,还不时用很地道的美国腔骂着脏话。流川枫微微皱起眉,只走近了一点,就闻见从樱木花道的身上散发出的混合香水味和浓烈的酒气。
对面站着的三个男人也注意到了流川枫,其中一人还凑了过来,将胳膊搭在流川枫肩上,露出羡慕的眼光问樱木花道:“BOY FRIEND?”
樱木花道脸上的笑意马上消失,眼光有些沉,弹掉烟头,双手插进牛仔裤的后兜里,用肩膀撞了一下流川枫,说:“走了。”
“一起玩玩嘛。”靠近流川枫的那个男人将胳膊圈上了流川枫的肩膀,也只是一瞬间,没等流川枫出手,那个男人就被樱木花道的一个拳头砸翻过去。
“SHIT!”另外两个男人见状,也变了脸,可惜樱木花道并没有留给他们反击的机会,上前给一人赏了一头锤,然后就拉起流川枫狂奔而去。
在公寓门口,樱木花道突然一把将流川枫拉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大概是由于奔跑过后的原因,呼吸急促而粗重。
“这么晚里,你跑到那种地方去干什么?”樱木花道很凶恶地质问,让流川枫原本已经没有了的火气又窜了上来,要推开樱木花道,“白痴……”
“不要动!也不要说话!”樱木花道将下巴压在流川枫的肩颈上,严厉的声音里竟然有些颤抖。这就是他所知道的白痴樱木花道了。流川枫放弃了生气,任由樱木花道在他的耳边吹出灼人的热气。
“喂……我们……不是GAY的,对吧?”
“……就算是GAY的又怎样。”
“闭嘴!不要出声,听我一个人说就是了!”樱木花道狂躁又蛮横地吼道。
“白痴,谁……”流川枫的声音被突然压上来的东西堵在了喉中。樱木花道的嘴唇,粗鲁而霸道,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温柔,压在流川枫的唇上,只能听到他越加急促的呼吸,和炙热的气息喷在脸上。
“对不起……流川……”离开流川枫的唇,樱木花道将整个脸埋进了流川枫的肩窝里。
“你……要回日本?”
“只是随便说说的啦!”樱木花道的声音从流川枫的耳后模糊地传过来。
“你想回吧?”
“我一个人怎么回啊!”樱木花道突然推开流川枫,狠狠地瞪着他,头发眼睛和脸,一样的火红。
回到房中,流川枫给樱木花道热了杯牛奶,加过糖后,自己先尝了一口,很甜。坐在对面,看着樱木花道一口气将牛奶喝完,流川枫接过杯子时说:“不要再喝酒了。”
“哼。”樱木花道躺在沙发上,闭起了眼睛。
“喝酒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樱木花道不耐烦地咕哝着。
“要比赛了。”
“你就知道比赛!比赛!”樱木花道突然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冲着流川枫大吼,“比赛赢了又能怎么样,得了冠军又能怎么样?你对我就没有别的可说吗!”
“废话,没有输赢,什么都没有意义。”
“除了篮球,对你来说,其他东西是不是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是。”流川枫终究还是这样回答了,尽管他的回答里原本还有一句,“除了你。”
“我就知道是这样。好啊……”樱木花道几乎要抓狂了,却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真的以为一辈子都能打篮球啊!”
“一辈子?我可没有想那么远的事,目前我只想拿冠军。”
“好。我就等你拿冠军。”樱木花道一挥手,指住流川枫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听好了,我,樱木花道,也要拿冠军!”
一个星期后,流川枫终于明白了樱木花道那天晚上的大放厥词,原来并不是醉话。当公牛和湖人找到他们的经济人时,樱木花道正式向流川枫宣战了。
“你,去公牛,你不是最崇拜乔丹的吗?本天才,要去湖人,今年,一起争冠军。”
那年,他们分开了,第一次,在做了七年的队友后,终于成为了敌人。
我们都知道,小到一块磁铁,大到地场,磁场的流向都是从S极和N极,再从S极到N极,所以说S极的另一端就是N极,N极的另一端就是S极,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与磁场一样,其实樱木花道就是另一个流川枫,而流川枫也就是另一个樱木花道。他们是本质相同但性质迥异的两极。就算他们原本是来自不同世界的两个磁体,带着相反的磁性,却逃不过相吸的宿命。吸引,连接,融合,成为一体。表面上看来,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遵循自然规律而进行的物理过程,在磁体的内部,却要因此发生怎样庞大而复杂的化学变化过程。
当S极与N极连接而融合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磁性抵消然后互相转化并重新分配的过程。每一个原子核都要经过磁场的破坏重组,每一对正负电荷都要经历寻找、吸引、排斥、碰撞、抵消的过程,电荷重新排列,然后再形成内向的磁场S极和外向的磁场N极。每一个电荷在碰撞后都将抵消,不再带有电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个宇宙外的某处,有另一个或正或负的你?如果,两个你相见了,将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和结果?樱木花道从最初被流川枫吸引,爱上篮球,然后和他一起生活,一起打球,一起到美国追求自身的超越和至高的胜利。这又是一个怎样的过程?磁场一旦碰撞,融合,再要分开,又将是一个怎样痛苦的过程?或着说,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其实是同一个磁体里的S极与N极,虽生于一体,如果不回头,那将是永远的不能相见!
16
“为什么这样做?”流川枫不能明白,什么时候樱木花道对冠军宝座如此执著了。一直以来,所指的冠军,不就是他们吗?两个人一起,征服NBA,就是流川枫执著于冠军的全部意义。
“本天才就是要告诉你这只死狐狸,只要想做,本天才照样可以拿冠军。”
“白痴,你以为是我一个人想拿冠军啊。”
“难道不是吗?你跑到美国来不就是冲着这个来的吗?”
“……”
“在哪里都能打篮球,又不是非要在美国不可。你说是不是。”樱木花道的目光从来也没有像现在那样,专注地,看着流川枫。
“你不是也来了吗?”流川枫的单纯使得他终于还是没能从樱木花道的目光中领会其中含义。他此时的脑子里完全被樱木花道想要离开他,樱木花道要背叛他们的约定的念头占满了,慌乱并焦躁着,也委屈并恼恨着。他不能明白,到最后了,樱木花道为何却不愿和他一起飞跃了。
樱木花道说得没错,在哪里都能打篮球,当初来美国,意识里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啊。没有樱木花道的篮球场,对于流川枫来说,也是没有意义的。
“给你说句老实话吧。我来,”樱木花道在那一刹那,眼睛里闪过很亮很亮的光芒,瞬间便熄灭了。“是追着你来的。” 因为我知道你离不开我。难道说,没有本天才,你就真的赢不了?为着樱木花道接下来说的这句话,流川枫真的赌气要一个人去拿冠军给樱木花道看了。
流川枫没有向樱木花道妥协,赌着一口气,尽管没有了樱木花道这个搭档,凭着他对篮球的执著和狂热,终于在登上美国大陆的第七年,也就是他二十五岁时,得到了那枚作为篮球手至高荣誉的戒指。
那一年,NBA一连发生了三大事件,第一件大事就是,流川枫在夺得冠军戒指后竟然突然舍弃公牛签约湖人,并马上将戒指转手卖给了收藏家,对此,流川枫只在直播现场扔给了观众一句话:“这个冠军戒指对于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后来有一位记者在一篇报道中说,一直以来,这位东方男子的篮球都是华丽而神奇的,尤其是他与搭档樱木花道在一起时,篮球,就成为了一种神话,“你不知道他们会为你创造出怎样的奇迹。”这位记者曾经为那两个人的分开表示惋惜,为此还痛斥NBA的商业手段玷污了篮球的神圣。对于冠军赛,他认为,那是必然的,“只是一场规定好了的游戏”,没有什么可庆幸的,公牛成为冠军,并不等于流川枫就成为了冠军。“令人遗憾的是,冠军赛上,这位东方男子没有给我们任何惊喜。”
“相信所有喜欢篮球的人们,都会为他们的再次携手而欢呼,让我们期待着,两位东方少年为我们创造最美丽的神话吧!”
很可惜,这位记者的欢喜落空了。樱木花道,在流川枫转会不久,突然单方面解除了和湖人队的合约,赔上了他所有的积蓄,在一片惊哗声中从NBA消失。这便是NBA的第二大事件。第三大事件,就是刚转入湖人队的流川枫也紧跟樱木花道之后,突然撕毁合约。连失两大巨星,NBA损失掉的不仅是金钱,还有它的权威。
后来,还是在日本方面的协调下,才将这两起事件平息掉。由此,樱木花道和流川枫赔偿给湖人一大笔违约金后,一起告别NBA,回国后双双加盟了日本国家篮球队。虽然外界从各种角度去猜测两人解约回国的各种可能因素,然而,变故的由来,以及这其间发生的事情,除了当事人本身,大概谁也无法知道了吧。虽然因为樱木花道的宣战使两人结束了七年的搭档生涯,成为了球场上的敌人,但流川枫仍然保留着他们共同居住的公寓。樱木花道也并没有要彻底搬出去的意思,仍然在酒店、集训队和公寓三点间转悠。 由于种种原因,当然其中不可否认有NBA的内部操作,樱木花道所呆的湖人队并没能和流川枫所在的公牛队碰上,两人的比赛没能成形,也就永远成为了一个悬念。而就在这季分外热闹的联赛过后的某一天,樱木花道突然离家出走了。
当时流川枫刚加盟湖人,正等着和樱木花道一起去集训,就听到了这惊天爆闻——樱木花道和湖人队解约了!赶回公寓已经是人去房空,留下的,只有樱木花道的一张纸条。樱木花道说,我走了。追着你,我累了。
樱木花道终于还是背弃了约定,把流川枫抛在美国,自己走了。流川枫以为,他所说的话已经够明白了,就算拿到了冠军,没有和樱木花道一起,就没有任何意义。他以为,樱木花道应该知道他所要表达的意思了,可是,樱木花道还是要离开他。
在那之前,樱木花道曾告诉过流川枫,安西教练打来电话问他们要不要回日本。当时的流川枫一心想要和樱木花道一起争夺冠军。所以他忘了给樱木花道一个答复。没有得到流川枫的回答,樱木花道便玩了个离家出走。带有惩罚性的,也想要确定什么。却也因此发现了两个人不可分割的命运。
早在注视并探知对方的时候,就已经将彼此的生命纠缠在了一起。就像葛藤,会和岩石连在一起一样。就象磁场,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一样。在一起,不离不弃。
很多年后,流川枫曾问起过樱木花道,他离家出走的原因。
“你让我等,我等了,可你还是什么都不说。”
流川枫在那时侯可以笑了,因为樱木花道还在自己身边。尝过失去的滋味后,流川枫总算弄懂了樱木花道这个人,也弄懂了一个道理——爱,是两个人的事。
对那个无论怎么成长,都还是单纯得如晨露般透明的男人,告诉他“在一起”的同时,还应该把另一句也说出来——
“我爱你。”
留住一个人,不需要拳头,也不需要房子,只需要一句话,或一个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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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得不错,不过我还是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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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文章看起来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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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不会两个人产生感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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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段于健康无益,故删去
照这句话来讲,两人已不是产生感情这么简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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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4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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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贴,不要拿出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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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就听别人说过流川枫是BL,是不是看了这个小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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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漫作品里有很多不近女色的帅哥,清一色被同人女写成BL,比如流川、比如藏马、比如莱因哈特。而历史人物中也不乏这样的例子,比如亚历山大和周瑜。
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女人无法理解优秀俊男的内心世界,她们认为既然是如此受女性欢迎,却为何拒彼于千里之外呢?
事实上过于优秀的人只会极度专注于自己所从事和感兴趣的事物,正如篮球之于流川,正义友情之于藏马,江山社稷之于恺撒、亚历山大和周瑜。这些事物对于这些人来说几乎意味着一切,没有任何其他东西可以再在其心里多占哪怕1%。
不喜欢女人并不一定就是BL,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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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真恶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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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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