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未知-离线 慕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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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 2009-2-28


发表于 2009-2-28 22:43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涅槃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能够无拘无束地奔跑在地平线的尽头会是什么感觉……我想展开双臂,像飞鸟一样投入初升之日的万丈金辉或是夕阳的温润红霞中,大声呐喊着,狂笑着,我想要自由,真正的自由……但我又害怕给我自己自由,我怕得到自由的瞬间我会高兴得发疯,头脑狂热到再也想不到任何事物,我怕这种心中渴望太久而又太难得到的东西忽然出现在我的手中时,我会忍不住以中止自己的生命来将这一刻变成永恒。
    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能够从千尺高崖飞身下坠会是什么感觉……那速度也许会太快以至于我脆弱的心脏因悬空而感到强烈的压迫,那风也许会太强烈以至于我的发丝会变成把把厉刃,将脸都划破, 而我的鼻腔可能会被过多涌入的空气冲破而剧痛,但是想想,那是多么自由,自由落体运动!虽然……虽然和我本来所想的真正的自由不同,但我渴望,渴望到一遍又一遍地这么想着,也许有一天,这个渴望会成为现实。
    我希望它成为现实,真的。

   “每个活着的人都会陷入绝望之中,而且这是我们的致死之症,这是人拒绝接受他的命运的结果。”

    我时常会感觉到一种无可奈何的,锥心的绝望。
    尤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我看着她的照片,觉得望尘莫及,我见不到她,不,即便我见得到她,我也没有勇气见她……对于我,我坚信着佛洛伊德的一个说法,既如果人生活在一种不能抗拒的痛苦中,就会将这种痛苦看作幸福。这是一种强大的自我心理暗示法,是一种不幸中的大幸,一种苦中作乐自我安慰的良方。
于是我把这种对她感情的绝望当成了一种幸福来看,这是别人无法理解的一种感觉,我正尝试着海德格尔所谓的人类的第二次堕落,把这种感情埋没于平庸和平凡的堕落之中。我可以这么问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格去向她坦诚我的这种感情?有什么资格把我自己这种纠结的情绪带给她?有什么资格让命运在嘲弄我的同时也揶揄她的生活?
“人们把自己所遭遇到的无权和不自由的生活,分成了“不可忍受的”和“比较可以忍受的”第一次听到雷巴柯夫向我们阐释的这一理性而又带有悲剧性的关于人的选择的问题的结论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将怀抱臂膀的手收了收紧。
    那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和她聊天,看着屏幕上黑色的字体缓慢地融化开来,我发现从前和她聊天时焦灼的感觉消失了,读完最后那句她打来的话,我没有任何犹豫就关上了电脑。那个时候的自己,脑子是一片空白的,而我把自己掩藏在黑色的岑寂中,所有的一切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后来回想起来,那是一种痛到极点过后的麻木,就像以前自己最亲的亲人死时没有流出的眼泪一样,并不是不痛,而是太痛了忘记了眼泪的存在。
事实上,我没有见过她,对她的了解只停留在网络上虚拟的空间里,第一次见面,是我在一个论坛里看到的她的照片,可以这么说,她的长相满足了我喜欢的女性的一切条件,在我的审美标准中,她是满分。从那以后,我经常会去那个论坛里找她的照片,许多许多,我珍藏着。但是慢慢地,我发现,单是照片并不能满足我对她的好奇,我想要和她说话,想要认识她,想要了解她的一切,想要……和她成为朋友。
对于网络,这一切有多简单,可想而知。
第一次对话,我忐忑不安,几乎每句话在打出前,我都要斟酌一下,我考虑着这个问题问出会否冒昧,考虑着那个问题问出会否幼稚,这是我这种直性子的人从来不会考虑的,而那次我一一做着,同时怀揣着一种从来没有的激动与热情,那种感觉美好极了。
我知道了她和我一样大,她和我在一个城市,她在哪个学校,我还知道她和我一样身体不好,她说话很俏皮但又不失礼貌,有时候会很体贴地关心我的身体状况,我幻想着和她见面的情形,我们对坐着,聊着一些天马行空的东西,她的声音甜美而轻盈,微笑时眼睛弯弯的就和照片上一样,嘴角还会有好看的弧度,我们会并排走在夕阳的梧桐树街道上,看秋风把梧桐叶纷纷吹落,在地面铺成柔软的金毯。
如果可以的话。
过后的一段时间,我和她越来越熟悉,我们俩经常通电话,我们互相倾诉互相聆听,其实两人之间原本就是聆听与倾诉的关系,她说她时常有种被关在牢笼中的感觉,我笑着,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一个大牢笼,而家庭是一个小牢笼,你即便逃出家庭这个小牢笼,也还是在一个更大的牢笼中,只是这牢笼足够大,大到让你产生你可以在其中自由的空间错觉。一次又一次的交谈,时间的蔓延使得我不舍得放下电话和她说再见,使得我每天都期待着和她说话,期待着她的声音,有时这种冲动让我自己都颇为震悚。
我开始慢慢感觉到自己的改变,对她的期待,对她是渴望,甚至期待与她的触碰,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使得我自己感到恐惧,我开始有意识地违拗自己的这种强烈的愿望。
“爱情的统治,带着一种近视的、巴洛克的味道,总要求腻在一起,很少的物质就可以满足。”
我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她不再和我“说话”会怎么样,那头脑中强烈的冲动让我急切地想向她坦白。现在的自己,就像一个激烈的战场,横戈马上的双方都是我自己,如果告诉她也许就失去她,本来做朋友的机会都被自己摧毁,如果不告诉她,那么痛苦的就是自己。

   “追求幸福,得先准备吞噬苦果”

猛然间,这句话铁骑突出。
这件事,我想深藏在心底,但又是这么折磨人心。最后我和自己最好的朋友提起了,我想装出这并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而只是我假设的一种情况,但我的好友马上就戳穿了我的伪装,朋友口中的想法使我异常难过。即便是认识了十几年的朋友也无法为我解忧,甚至无法理解我对她的感情,眼中带着一丝怀疑,一丝怜悯和一丝可笑的意味。
我感觉自己像行走在陌路的怪物,嘴里哼唱着低沉的悲鸣,看着自己拉得很长的黑色的伙伴。
孤独,冰凉的孤独,即使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的陪伴,但我还是感到无可避免的孤独。
不久,我发现班里的人看到我的眼神都变得奇怪,他们的窃窃私语,他们嚼着耳根说话时发出的笑声,都会让我的心承受着莫大的压力,我努力不去看他们,不和他们接触,但是眼睛的余光却忍不住瞟向他们……是不是我的情感让他们知道了?是不是对朋友的诉说是错误的,我怎么能保证朋友不告诉别人?如果我去质问朋友他是否告诉过别人,会不会得到解释?
不,一清二楚的解释对我来说是虚假的,没有任何意义的,解释也可以是欺骗的一种,只是欺骗的高等形式而已。
那时候的一切都变得莫名地混乱了起来,我大约有两个多星期没有和她打电话,所有的电话全部都叫父母回绝了,甚至那个朋友的也是一样,她在网上给我留言,每次看,我的手都要冰凉,尤其是指尖都会颤抖,嘴唇的外沿会隐约透着紫色。
   “也许,每一种关系不是一种乐事,便是一种刑罚。”
    我把原本的乐事变成了刑法。
    请允许我向上帝赎罪,请上帝宽恕我的感情。
    同样一个性别的两个人之间的……
    感情……

不过,我也确实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是我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她的一些言论,那些言论每一句都是针对我的,好像我们是天生的敌人,我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小人,她的言语中颇多的嘲讽,颇多的轻蔑,我当时以为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但后来,遇到了和我相同情况的一些人,她们也同样被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我瞬间无所适从。
    如果有一天她不再和我“说话”会怎么样?
我……无法想象……
   
“我以为,以真相和本色示人,强似苦心孤诣以角色面具装扮和美化自己”
她的性格,言行与刚开始简直判若两人,当然,这是在我后来深入了解她以后。也许是我一直以来美化了她,或者她一开始很好地伪装着自己,我了解到了她的性格,她喜欢谎言,她说了一个又一个谎言,但人脑有限度,她会忘记她的一些谎言,然后为了不让这些谎言拆穿编造更多的谎言。
谎言重复着谎言,遗忘促使更多的谎言,无限制的恶性循环。
对于她这种荒诞的撒谎形式中我窥探到了一些真实的事物,她有一种病态的耍弄心计的癖好,她会匿名到我的空间骂一些让人觉得难以启齿的话,然后再换上自己的姓名来这里为我开援,那个时期的她的这些行为,让我对类似她的这类女性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恐惧。
于是,我迎来了彻底的失望,她的所作所为对我来说既是一种强烈的伤害也是一种完全的解放,及时结束了我心中某些原本不该产生的纠结的感情……虽然这种感情就像一个伤口,即便愈合也还是会在原处结痂,脱落,留下疤痕,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模样。
但我仍然庆幸。
庆幸我的这个疤痕的存在。

和她断绝了联系,虽然看到她的名字的时候我仍然会十分在意,但我尽量避免自己再和她有任何方面的接触,无论是在现实中别人谈论的时候还是在网络上,当时我的心情由低沉的压抑转而为明朗,之前与集体隔离的我,又开始和班级里的其他人接触,但我的厄运并没有结束,原本的窃窃私语,耳语话根变的极其明了,班级里其他人的眼神像锐利的刀。
记得那时我由于教室走道的狭小而撞到了一个女生,她立刻疾言厉色地吼了我一句“恶心”。
恶心……我有些莫名,但立刻意识到是怎么回事,虽然没有别人更明显地表达他们的想法,但我已经知道我曾经的倾诉招来了什么恶果,虽然我曾经假设过,但我仍然一心希望那只停留于假设。我冲着朋友的方向望了去,我不知道当时的自己会是怎样的表情,看着我的好朋友,她看着我,别过了头。
如果现在去质问这件事,我能得到什么我想要的回答吗?
我不知道怎样的情况下,友情会出现背叛,如果背叛后,友情又会转变成什么,但是我始终认为我就是这样,我有自己认定的人,我选择了她做我的朋友,所以我可以在某件事不接触到我反击底线的情况下给予一定程度的原谅。我可以理解一个秘密只要不放在自己心底时就会变成一个公开的秘密这个事实,也许我当初向她诉说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个觉悟,至少在浅意识里应该是这样。
我告诉她,这件事我并不会放在心上,只要她和我道歉,我们还是朋友,这些话,我写在我们的交换日记上,放到了她的书桌里。我每天等待着那本日记再次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期待以落空收尾。
我们似乎成了永不相交的两个集合,她尽量避开我,而我也无法真正地再回到从前和她一起的感觉,碰面时不由自主地转移目光。直到毕业了,两个人到了两个不同的学校,她换了手机,我搬了家,我们再没有了别的联系。
原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这么简单就结束,其实只是一件微小得不能再微小的事,其实只是一两句解释就可以挽回的事,可就是没有人愿意跨出那第一步,也没有人愿意退让那第一步,于是关系就这样结束了。感情这种非物质的东西就是这样,一个冲动成就了它,一个冲动又让它消失殆尽。它的坚固,天长地久就和它的脆弱,转瞬即逝一样。
缥缈得让人心痛。
那段时间,两种伤痛几乎使得自己崩溃,前者的伤自然没有后者来得大,我时常做一个梦,梦到她们两人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手拉着手,但转身就走,无论我怎么大叫怎么恳求她们都不会停止步伐,留我一个人在一潭死水中。充满着无助与惊恐还有无数虫噬般的痛苦。这个梦在某些方面干扰着我的现实生活,那是锁在一层薄纱后的朦胧的抑郁的内心世界的独白,它暗示着某些不幸的起始,是无法释怀的端倪。
由于我的无知,导致了我的一无所助。
又由于我的一无所助,导致了我的孤独寂寞。
又由于孤独寂寞,我选择了自闭式的自我保护。我在自己的周围垒起了高墙,把自己锁在堡垒里,易守难攻。我开始讨厌说话,把自己锁在自己的房间里,随意翻阅着许多书,想从其中找到一些话给予自己安慰。
忽然,我开始问自己一些问题,为什么会有现在这样的感情在困扰着我?如果我不是作为人类,那我还会有那么多烦恼存在吗?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人会思考,那如果我不会思考,是否就能达到净土?可如果思想枯竭,我活着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忍不住,我开始联想,想着自己是一只鸟。
鹏举万里长空的金翅鸟。
一只我钟爱的古老神话中有思想的神鸟。
我的幻想使得我更沉浸在自己虚构的那个世界里。那个世界里永远是俯视的,是我在高空飞翔时看到的一切。春日繁花似锦的田野,远方的翠绿梯田,夏日狂奔的海浪击打礁石,激起的万丈雪似的浪花,秋日金黄色的稻田,夕阳下火红的麦穗,冬日冰雪覆盖的大地,水墨似地点缀在那片雪白上,慢慢晕染开的梅花。四季的更替,自然的转变,那样舒畅而富有诗意,让人忍不住吟咏。
假期这样过去了,伤痛也结痂脱落了,时间是治愈的最好良药,一开始的痛开始变成了一种类似记忆的褪了色的知觉,回想的时候只有简单的画面而没有了太强烈的情感的成分,有时候甚至因为画面中大多数美好的画面而感动不已。
由于变成金翅鸟的幻想,我变得渴望发现身边美好的事物。开始觉得也许生活并不那么枯燥,至少还有落日中飞鸟的剪影,还有路边带露珠的野菊,还有夜晚习习吹送的凉风。
生灵无处不在,我也在这么多生灵的簇拥之中。
生的喜悦。
但就在那个时候,父母因为一些钱的问题吵得天翻地覆,他们的争吵使得我又一次被某些现实的残酷性所击倒,股票市场的暴跌致使父母都失去了理性,争吵的结果是离婚的提出。我看着母亲哭红肿胀的眼睛,还有那双紧紧互相磨搓相握的枯老的手。
当时间徐徐将原本刻在我心中的两份情感所留下的伤痛抹去的同时,突然又出现了一个远比前两者更大的即将发生的创伤在我的面前,使得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起了波澜。
母亲说,离婚的话,你会和妈妈在一起吧?
我没有回答她,我只是在心里重复问着,为什么“离婚”这个词,只是因为“钱”这个字就变得那么容易说出口。
我们三个人曾经一起住在一间只有十平方不到的房间里,和五六户人家公用一个天井,没有卫生间,甚至没有马桶,只能用痰盂罐来代替。三个人挤在一张木板床上,我在中间,父母在两侧夹着我。可那个时候,却是现在最怀念的,虽然苦,但苦中作乐。好不容易,大家一起努力着拼到现在,家里的生活条件变好了,有自己的汽车,有将近以前二十倍的房子,就在一切都变好的时候,却出现了这样无谓的危机。
我告诉爸爸妈妈,无论你们离婚与否,你们仍然是我的父母,不会改变,如果你们是因为已经再没有爱了,觉得两人不适合一起生活,那么我绝对不会做任何阻止,我放手你们追求自己应有的幸福,但如果只是因为钱,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父母俩并排坐在我的对面。
他们没有说话,我也没有多逗留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梳妆台镜中的融合着他们两人眼睛特征的我的眼,充满着复杂。
离婚的事情拖延了很久,母亲无法豁然面对那些损失的钱。
我知道在加尔文教派的社会里,当一个人感到前途极端无望之时,就不得不作出一种选择,所有这一历史上的恐惧,每一个精神上的痛苦,最终必须得到解放。
只是解放的结果是好是坏,没有人可以预料到。
但无论如何那始终是一种解放。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么多人为了钱而烦扰?大部分没钱人把有钱人当目标,大部分有钱人把更有当作目标。大概是因为功名利禄原本是挂钩的,有了钱就等于有了权,有了权又推进更有钱,所以那么多人乐意不断成为钱的奴隶而错过人生的许多喜悦。
因为利的诱惑蒙蔽了双眼,物质的优越、娇惯坏了发肤皮囊,心灵多了许多窍,再没有从前的纯净,再无法发现许多美的事物,再无法达到“诗意的栖居”,同样也再没法得到从前轻易就能得到的快乐了。因为不断提升的物质要求,将满足的界线划高,物质与精神成反比增长,而且以惊人到可悲的速度。
但众人皆醉而我独醒,醒着的人又要背负着怎样的重负?当整个社会都在改变,从前的生理缺陷已经变成了现在的健康标准,仅一小部分人之力,怎么挽回大局?
如果是这样一个已经变质,并朝着一个心灵枯竭的尽头前行的社会,那么总有一天处于其中的我也会被同化的吧?就像一个正常人在疯人堆里反成了疯子一样被人嘲笑,那样的生存还有什么意义?
我又陷入了一种长期的疑惑中。

“一个人的权利愈大,他的行动愈受吸收制。对托尔斯泰来说,自由完全属于个人,只有生活简朴、真实——真诚,才有自由。”
金钱……
权利……
贪婪……
虚荣……
嫉妒……
简朴……
真实……
真诚……
纯净……
还有……
自由……

这些简单的单词,纷乱排序,在我的脑中萦绕不去。
当自由变得可遇而不可求,当自由从可遇而不可求变得只可求而不可得,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哀。
当现实不断将你最美好的梦击碎,将你最美好的期盼带入冰冷的坟墓,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够不受影响,继续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和信仰,那又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少承受痛苦的容量?
我的自由,究竟在哪?
真实的我,简朴的我,真诚的我,纯净的我……许多许多我……自从从稚幼的儿童转而进入成人世界的那一瞬间起,仿佛都躲到了什么地方,自我保护似地戴起伪装的面具,消失了。
为了不让最初的纯净受到污染。

当一个人的生命成为了一笔生意,一笔与欲望做的交易时,生命变得大众化,因为欲望会把每一个人的生命都变得一样,每个人都成了欲望的傀儡,穿着艳丽而内心冰寒,而这是历史上对人类生命意义的最坏的阐释。
人的生命绝不是生意。
我不知道怎么劝阻父母之间这场由欲望引发的动乱,我无法介入。值得庆幸的是,最后母亲想通了,和父亲之间的那已经缓慢转化为浓烈亲情的爱挽救了他们的婚姻,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我们又恢复了原本安稳的生活。
然而,这场动乱,就像暴风雨夜卷起的一股小旋风,虽然不会有什么本质的破坏,可着实也掀起了一片风沙。使得我原本幻想的自由再业无法掩盖现实的冰冷来温暖自己的心了。
其实现实也并非完全残酷的,但是其中部分的残酷和冷漠给人带来的影响会将人原本的心变得慢慢脆弱,而这脆弱又会加剧敏感,敏感的性情又会更为现实中部分的残酷所影响,以此循环往复。
性情也许可以转变,但天性却是天定的,至少在我身上是这样的。也许以前的事给了我很大的冲击,但是我的天性却没有太多的变化,仍然相信着一些我自己认定事情,当然随着阅历的增长,我也认清了许多人情世故,两年多的时间转瞬而逝,生活在一段波涛汹涌后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可当那份快递而来的日记本来到我的面前时候,往事如同蒙太奇的电影一般呈现在我的脑海中。
日记还是原本的日记但又不是了,它还是黑色的硬皮本,右脚边是我和曾经的挚友用金笔写的英文名。但其中的内容承载着我和她之间由友谊到决裂的全过程,而现在的我却没有勇气翻开读取了。
自从我把它放进她的桌肚里时,自从我那长时间的期望落空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奢望它会再回到我的手中。可现在,它回来了。
那种想要打开又不敢打开的心情,在我的胸中激荡着。最终我仍然翻开了。
只有有行字。
    一行字,从我日记结束后的第一页,到整本日记本的字后一张,到夹在其中的零星的一刀纸,每张纸上都是一行字。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当许多事情已经过去,无论如何后悔都于事无补,所以我们要做的也许是忘记后悔,向着能够挽回这件事情的方向做出努力。
就像十字军度过沙漠时候强烈而坚定的信仰使他们奇迹般地向前行进一样,希望就是我们的信仰。
那行字,是她要告诉我的,可是晚了两年之久。
但,毕竟还是来了,也许这个时候是我们要突破自己那层自缚的茧的时刻,在快递的单子上有她的手机,我不知道她从何而来的我的地址和我的手机,但她没有来电话,而是采取这种形式,来检测我心中对于她是否原谅的感情。
拨号,就代表了我的原谅,但那些数字突然变得远比我想像的沉重。
听筒传了那一端她的声音。
一个“喂”字,竟然让我有想哭的冲动。
我突然想起以前两个人一起早晨相约跑步,她跑不动时我硬拖着她相互鼓励的加油声,想起两个人可以在一起躺在夜晚小河边的草地上一边吹冷风一边大声唱歌的倔强劲,想起躺在床上一起看漫画,然后模仿漫画人物的滑稽表情,想起雪天两个人一起堆起的雪人,打雪仗时肆无忌惮的笑容,想起夜晚星空下的阳台上两个人一起放着烟花,想起两个人一起冲进小店对着大头贴机器摆动作默契的一个个两人的脸部特写……
那么多的思念……就在我们以为永远都不会再相见了,就在我已经完全想将她忘记了,原来还在,一直都在,是怎么样都不可能消失的……
我说,是我。
那一头沉默了。
我说,我收到我们的日记了。
那一头仍然是沉默,然后是一声轻微的吸气。
她说,恩。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样的气氛让人觉得异常尴尬。
她说,你好么?
我说,就这样,混吃等死呗。
她说,你还是这样。
我笑了笑。
又沉默了一会,她发了话,那句话感觉是从她的牙缝里硬挤出来似的,连我听着都觉得艰难。
她说,谢谢。
我愣了愣,也许在说这句话前,她也像我刚才拨电话时一样,重复了从前的每一个细节。
谈话就这样结束了。
当时我就知道,也许,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但是这通电话似乎改变了一些什么,这其中微妙的关系变化只有我们自己知道。
回不到过去的摸样,不代表不会有新局面的产生,也许我们祭奠的过去是两人之间最美好的一种状态,但现在的新局面也未必就不好,只是对于不同的关系,总会有相对而言最好的状态。
我们现在这样就够了。
挂上听筒的那一刻,我瞬间有种被释放了的感觉,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那是某种长久以来的束缚解开的感动。
突然,对那种临风而行的自由的渴望又出现了,但是似乎变浅了。
也许我想要的一些自由,此生根本就没有达到的可能性。过度的自由也会使人癫狂,我曾经觉得朋友的背叛对我是一种不真诚,我对物质生活的强烈追求是一种不简朴的表现,而我对那个她的恋情又是那么的幻化而不真实,这些与自己自由的标准相驳的事实几乎使得我崩溃,它们全然无法满足我对我渴望的自由的定义。
但是,那种空想的自由本就是一种不真实的东西,它的存在只是现实生活中一种我想要通过其达到自我舒缓的途径,而过度想要拯救自己的我,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使得我太过执著于这种方法,过于执著于追求这种方法,那会怎么样,这自由又成了一张束缚自己的网,而且这网还结得无知无觉,这使得我处处受限,才意识到这样更有违自己的初衷。
也许,一直以来我想要的,就只是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的豁然,就这么简单。
就像,那一句从她那儿传来的话,虽然艰难,但却是真的从心底里流露出的话。
那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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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水镜门生
(虾仁生煎)

许国公
河北东路经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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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国(正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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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分类是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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