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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末日之前》, 英雄无敌同人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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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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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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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
#1
发表于 2007-12-8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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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前》
末日之前
(一)绝地
已经三天了,食物和饮用水很快就要没了。精灵们非常不适应克鲁洛德的气候,很多都病倒了。伊沃整整一天,一滴水也没喝,现在他觉得自己也快坚持不住了。
从森林之中走出,长途跋涉来到这满眼只有黄沙和仙人掌的国度,伊沃当时居然没觉得这很荒唐,现在想起来,伊沃觉得自己都很荒唐。出征之前,见多识广的尤兰德长老还劝所有的将领修一下水系魔法,但是伊沃拒绝了,他始终觉得自己在魔法方面不开窍,之前好不容易在埃里萨和珍妮的指点下学会了土系魔法,在救援斯戴维克以及进攻伊欧佛的时候,这神奇的技能帮了他很大的忙。这一次,他宁可花点时间让土系魔法更熟练一些。再说,勇士不是更应该靠弓箭和战刀去战斗么?念咒语之类的,那是法师和德鲁伊们做的事。虽然我很尊敬元老院那些德高望重的德鲁伊们,但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和战斗的方式,我是这么想的。
一直以来,伊沃都抱着这样的想法。好在他开窍的不算晚--他自己真的也是这样认为的。学些魔法毕竟不是坏事,这是珍妮大姐说的。珍妮是个很好的医生,更是一个很好的大姐姐,她在埃里待的这些年,四处救死扶伤,在很多精灵的眼中,她几乎和金龙女神处在同样的位置了。在那次受伤之前,伊沃觉得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碰魔法这东西的。
那段时间,满山遍野都是些死气沉沉的东西,整村整村的,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全是白骨和僵尸。伊沃知道,这是一个德迦术士山德鲁的杰作,那一段时间他甚至憎恨起术士这个行业,什么僧侣也好,灯神也好,统统一个样,总之是憎恨。他和他的兄弟们,在森林中隐藏自己,用自己的弓箭射杀那些入侵他们家园的侵略者。“这是我们保卫家园的方式”,大家都喜欢这歌词,不久一些行吟诗人把这称作森林游击队之歌。这支游击队两个最杰出的领袖,就是伊沃和格鲁。后来格鲁带领精灵大军攻入德迦大战山德鲁的时候,伊沃却留在埃里养伤。“格鲁比你更厉害的地方就是他还会使用魔法。”伊沃躺在帐篷里,听见给他敷草药的珍妮这样说。
伊沃也很清楚,他亲眼看到格鲁像个术士一样念动咒语,然后面前的亡灵大军便被金光笼罩着。之后,他仿佛看到黑压压的乌云化作无数灵魂在光芒之中飞升。之后珍妮告诉他,那叫“圣光”,是世上最慈悲的魔法,能让死去的灵魂脱离邪恶术士的掌控升上天堂,连珍妮这样杰出的德鲁伊都不能掌握,却在格鲁手中,成了制胜法宝。战争打到如火如荼的阶段,格鲁逐渐被派遣一些更重要的任务,被授予更大的指挥权,伊沃也好几次要接受格鲁的指挥。伊沃并不眼红,他只想更好的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论指挥他的是好朋友格鲁还是他无比尊敬的老国王帕森。负伤前的最后一战,伊沃和几十名精灵箭手,成功地把一百多黑骑兵赶进了一个山谷,“虽然我不会魔法,但不代表我不拥有智慧”伊沃一直这样勉励自己。这一次的战术相当成功,黑骑兵在山谷的狭窄空间内互相乱撞,精灵们则堵在山谷的出口,用利箭超度他们的敌人。但毕竟,敌众我寡。当箭手们的弓箭射光之后,残留的敌人向他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伊沃和他的战士们没有丝毫的畏惧,他们拔出短刀,和敌人展开了肉搏战--“不要和伊沃的战士肉搏”--行吟诗人的歌声四处传颂着。战斗很惨烈,他们每砍倒一个敌人,就有一名精灵倒下,幸亏有英勇的指挥官,伊沃冲在最前面,砍倒一个又一个的敌人,他都几乎忘了最后已经没有站着的战士了,他也几乎忘了自己受了多重的伤。当最后一个黑骑士连人带马倒在地上,漆黑的眼神中泛出一缕柔和的光芒时,伊沃才发现,自己的战士全都倒下了,他低头看见了自己的血,一伸手,把自己留在外面的肠子打了个结。
一个月之后,伊沃发觉自己躺在了珍妮的帐篷里。珍妮告诉他,他的战士被救活了三分之一。这已经让伊沃很欣慰了,他想谢谢珍妮,但是说不出话来,只好用力的点点头。珍妮笑了。
恩罗斯大陆的女神
她的美丽让幸运泉停止了歌唱
她的善良让折翅的帕加索斯重新飞翔
她的医术举世无双
美丽的女神
请你驻足望一望
英俊的埃里少年因你更加坚强……
只有在养伤的这一段时间,伊沃才有时间仔细地端详这位大姐姐,这位自境外游历而来的森林女神。她的美丽与温柔,伊沃从行吟诗人那里听过了无数次,只有在这时,他才真切地感受到,女神温暖纤细的手,长发间渗透出来的茉莉花香,让伊沃如同饮了花露一样,很陶醉。和珍妮独处一室的时候,伊沃会觉得身上热热的。
珍妮在照料伊沃的时候,会给他讲很多东西--比如说,魔法的重要性--讲她自己如何用洁净法术救助受伤的精灵,讲学者克罗尼斯如何用“屠龙”魔法斩杀鬼龙,讲埃拉格如何用冰箭射杀吸血鬼,讲埃里萨如何在一天之内从维尔宁搬来援军,讲格鲁如何用加速和减速追击残敌……一说到格鲁,伊沃发现珍妮美丽的脸庞会泛起阵阵红潮。每到这时,伊沃也会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己对珍妮的感情和珍妮对格鲁的感情是一样的。他也听到很多关于他俩的故事,他们在德迦英勇传奇的故事,他们在艰苦卓绝的战斗中建立的深厚友谊,整个恩罗斯都在歌颂他们的事迹,所有人都觉得他们是一对儿。伊沃其实也这么觉得,他也希望他们彼此相爱,这样他才能回到他原来的状态--做一个无拘无束的游侠--当然,要在战争结束之后,他甚至想做一名行吟诗人的随从,那样才能在广袤的森林中呼吸自由芬芳的空气。
但在这之前,必须结束战争。所以当帕森王在全国范围内招募救援斯戴维克的远征军时,刚刚伤愈的伊沃,毅然地走上了前线。临行前,他羞涩地去找珍妮:“能不能……让我学习一些魔法?”珍妮惊异地睁大她天蓝色的眼睛,疑惑地摸了摸伊沃额头。伊沃涨红了脸:“虽然……其实……你让我改变了想法,我似乎应该掌握一些魔法。”珍妮笑了,她的笑让伊沃想起了妈妈。“这很好啊,你很聪明,应该学得很快。”于是很痛快地答应并且尽心教育他。但是……伊沃是个优秀的将领和勇士,可是在魔法方面,他太迟钝了,他自己几乎失去了信心,幸亏年轻的元老院成员埃里萨也来帮忙,终于在出征前,伊沃掌握了土系魔法。
效果是显著的,在战场上,伊沃平生第一次念了咒语,他让敌人的脚仿佛绑了铅块,他让半人马和矮人几乎刀枪不入,他的部队欢呼雀跃,恶魔们丢弃了无数尸体之后仓皇地逃走了。这场胜利让伊沃开始对魔法感兴趣了,闲暇无事的时候,他也会翻看一些更高深的魔法书,地震、力墙、流沙陷阱,有成功,也有失败,总之越来越熟练。珍妮说:“说不定什么时候,你能转行当一个德鲁伊并且进入元老院呢。”伊沃有点不好意思:“也许吧,等战争结束后……看我的脑子够不够用了。”
出征克鲁洛德前,尤兰德长老号召大家学习一下水系魔法的时候,伊沃却摇了摇头--在这之前,格鲁早就掌握了这技能。伊沃说:“我看到长老们在使用减速魔法的时候,可以让战场上所有的敌人动作缓慢;而我只能让一部分敌人这样。我现在正努力修炼我的土系魔法,这已经花费了我打量的时间和精力,我有时连觉都睡不好,我无法再分心学习其他种类的魔法了。”
但现在,伊沃有点后悔了,克鲁洛德这个地方,到处是肆虐的黄沙和荒凉的戈壁,到处是干涸的河床,到处是找不到水而渴死的动物尸体。这里什么都有,就是缺水。伊沃终于知道尤兰德为什么倡议学习水系魔法了,这位年老的德鲁伊平生最喜欢到处游历,几百年来他几乎走遍了这个大陆所有的角落,每个地域的天候地貌,风土人情,他都了如指掌。那么他很自然的了解这里干旱的气候。而水系魔法的真谛,是召唤水精灵,无论在多么缺水的地方,如果精通水系魔法的话,就肯定能找到水元素。尤其是一个叫“圣杯”的魔法,可以让断水很久的部队重新焕发生机。伊沃突然想起,珍妮曾经交给他一个卷轴,记述的仿佛就是这种神奇的魔法。只不过……这几个月东跑西奔,不会把它遗失在哪儿了吧?
还好,在翻遍了自己的行李之后,伊沃终于找到了这珍贵的卷轴。于是他拿来一个空水壶,放在地上。精灵们围过来,看着他们的指挥官虔诚并且晦涩地颂念这陌生的咒语。
结果是,他首先变出了一只鸡,第二次是一个勺子,第三次则出现了一只靴子。精灵们发出了哄笑声,把伊沃臊得脸通红。在尝试了十几次之后,精灵们似乎已经对这蠢笨的指挥官失去了信心,他们都摇着头,各自嘟囔着准备离开,而正在这时,奇迹出现了。
随着一阵悦耳的钟声,伊沃的头顶上出现了一盏闪耀着金色光芒的杯子,杯子很小,但是光芒却很耀眼。精灵们惊呆了,他们都顾不上对着这神奇的一幕发出任何感叹了,他们张大了嘴,等待着这一幕后面将要发生的……
伊沃也很惊讶,同时也很兴奋,他迫不及待地念颂咒语的后半句,于是他看到杯子里倾泻出了淡金色的液体--这仿佛就是传说中的圣水。但是圣水并没有眷顾这个幸运的水壶,它们全部被洒在了地面上,在与沙粒接触的一刹那,圣水变作一团白雾,蒸发了。
伊沃望着那团白色的气体,仿佛一匹奔跑的独角兽,它飞跳着,嘶叫着,扬长而去。逐渐地,独角兽变成了那记忆中白色的斗篷,遮盖着一个女子的面孔,是珍妮大姐么?还是另一个女人?伊沃不知不觉地,入神了……
把伊沃拉回到现实中来的,是一群半人马的喧闹声。伊沃向远处望去。原来是抓到了敌人的一名侦查兵。四处嬉笑打闹的精灵们也都忽然之间严肃了起来。三名半人马把俘虏带到了伊沃的面前。是一个年老的大耳怪,以及他奄奄一息的坐骑。半人马的卡伦队长对伊沃说,刚才看到他好像在赶路,结果被我用标枪射伤了他的狼。但是他好像不会说克鲁洛德以外的语言,我们审问了半天,没有效果。
这些该死的野蛮人,难道他们连通用的埃拉西亚语也不会么?伊沃看了看俘虏,用埃拉西亚语问:“野蛮人,告诉我你的名字的身份。”
“卡鲁巴科!卡鲁巴科!布鲁呜希斯克!伊茨莫叟诺!”
“……”
伊沃想了想,对他说:“也许我们无法交流,但是我们必须从你那里得到我们想要的信息。如果你真的只会野蛮人的语言的话,我只好用催眠术来帮忙了,那样的话你死后会百分之百沦为亡灵魔法师的傀儡。埃里人很仁慈,但是我们必须这么做。”伊沃仅仅是听说过催眠这种魔法,但是他想用这吓唬吓唬俘虏。
俘虏的头跌破了,正滴滴答答地流着血,他仿佛听懂了伊沃的话,露出的惊恐的表情。果然,他是懂通用语的。伊沃冲上去,揪住了他的脖子:“给我老实点,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们的话。如果你不合作,我真会那么对你!”
俘虏开口了:“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你们哪怕杀死我也不要像那些邪恶的魔法师那样对待我。”
“很好。”伊沃松开了手,“告诉我你的名字的所属的部队。你冒着被抓的危险穿越我们的阵地,到底有什么目的?”
“好吧,我叫乌尔干。以前是肯洛哈格的随从,但是这次肯洛哈格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老朋友格鲁,所以拒绝参战。于是科尔格国王解散了他的部队,我现在隶属于加巴卡斯队长。”
肯洛哈格么?那是个很厉害的勇者。行吟诗人们说他是整个大陆最强壮的人,伊沃还听说他曾经红着脸,用晦涩的通用语向珍妮姐姐表白心迹,被珍妮优雅地拒绝之后,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有人说他是整个克鲁洛德最绅士的野蛮人。的确,他和格鲁的友情,和珍妮的友情,也是在血雨腥风中建立起来的。这样的两个人,怎么可能在战场上拼个你死我活呢?
加巴卡斯……加巴卡斯……哦,对了!在退到这片沙漠之前,我们正在和格尼森的部队在一条山谷里拼命厮杀着,突然从山顶上投掷出无数野人的石斧,一下子就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伤害。这应该就是这位克鲁洛德游击队队长干的。正是因为此次失利,我们才退进了这片沙漠。果然,加巴卡斯在这附近么?伊沃继续向俘虏发问:“那你的目的呢?为什么要穿越我们的防线?”
“这正是我马上要交待的,埃里人的前锋已经逼近了王国的首都,科尔格国王马上就要和埃里人的统帅格鲁在战场上见面了。王后命令我们所有的部队迅速和国王的主力汇合。”
“然后呢?你们打算撤退么?”
“不,队长并不这么想,包括格尼森、祖宾队长也不这么想,因为目前我们的背后还有另外两支部队。如果我们撤退了,他们,还有你们,可能会威胁我们主力的侧翼。所以,队长让我送信给国王和王后,我们要阻止他们进入正面战场。”
“!”
乌尔干带来的消息很震惊,至少在场的人全都开始议论了。伊沃也很兴奋,格鲁就要面对科尔格了,那么这战争就要结束了。肯洛哈格--克鲁洛德最勇猛的战士拒绝参战,那么单凭科尔格,是无法打败格鲁的。格鲁现在,已经是全大陆最出色的指挥官了,他打败了山德鲁,还打败了克瑞根和赛尔伦,甚至得到了神器末日之刃,他几乎就是无敌的。幸亏附近的这些敌人现在还不想撤退,嗯,就算想撤退,我们也要牵制住他们。于是伊沃接着问:“那么你们背后的那两只部队呢?他们的指挥官是谁?你清楚么?”
“一支是你们精灵的部队,是一个叫埃里萨的德鲁伊率领的一群金龙,虽然他们数量不多,但是我们的人对他们非常恐惧,因为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这群神奇的生物。当然,我是见过的,我和肯洛哈格先生远征德迦的时候,曾经在格鲁的军队里见过,那是种非常神奇的生物……”
“好了,请说重点!”伊沃打断了俘虏的罗嗦,他也有点兴奋,首先是因为埃里萨--几乎整个埃里最聪明的魔法师要来了,伊沃能掌握土系魔法埃里萨有很大的功劳。伊沃一直想谢谢他,但是始终找不到机会。何况,埃里萨和一群金龙在一起。金龙是森林的守护神,在伊沃眼里,金龙是整个大陆最伟大的生物,它们拥有超凡的智慧和无比强壮的身体。总之,金龙一旦加入战斗,克鲁洛德就更没有取胜的几率了。伊沃再问下去:“那另一支部队呢?”
“另一支部队来自埃拉西亚。”乌尔干答道。
“埃拉西亚?埃拉西亚也参战了么?”
“是的,凯瑟琳女王为了感谢埃里曾经给狮鹫心王朝的帮助,也派兵了。这支部队是先头部队。”
“那指挥官是谁?克里斯汀么?欧灵么?”伊沃第一个反应到的就是这两位名将。
“不太清楚,但是决不是他们俩,指挥官是个谁也不认识的女人,据说曾经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好像她的脑袋还挺值钱。”
在刚刚听到埃拉西亚军的指挥官是女人的时候,伊沃以为是女王亲自来了。他知道女王和伊沃的关系要好的不得了,她几乎把全大陆最高的荣耀都付与格鲁了,好几次战胜归来,女王和格鲁手挽着手接受各国盟军的朝奉和赞誉,每次出征前,女王也都亲自为格鲁把酒送行,罗兰德国王对格鲁嫉妒得不得了,甚至想下令将格鲁驱逐出埃拉西亚。当然,这些年来,如果没有格鲁,不光埃拉西亚,埃里也可能会遭受更大的灾难。自然,驱逐格鲁是不可能的。但是,格鲁到底怎么想的呢?难道他真的对凯瑟琳女王有什么想法么?他难道不觉得他和珍妮在一起更好么?罗兰德嫉妒格鲁的话,珍妮大姐难道就不嫉妒凯瑟琳么?
正当伊沃为这件事走神的时候,他从俘虏口中听到了“女海盗”这几个字,他怔住了。那白色斗篷下那女人的面孔,那女人的微笑,再一次映射到伊沃的心里。曾经以为不会再相见,曾经以为她已经死在战乱之中,真的会是她么?应该不会吧,也许是别人。但是,狮鹫心王朝的国王曾经悬赏100000金币的女海盗会有别人么?除了斯尔维亚,这个让伊沃疯狂的女人外,还会有别人么?
也许伊沃不愿意修习水系魔法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游泳的伊沃被一个女人按在水里,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这种感觉很糟糕。即使后来和伊欧佛、德迦、尼贡的诸多名将交手,也从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但是一个女人,一个整天吹着潮湿的海风,整天泡在水里,粗糙的,却像火一般热烈的女人,伊沃却永远也忘不了她,永远忘不了那只见过一面的,白色斗篷下的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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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12-10 09: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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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暴风
那时的伊沃作为西海岸森林游击队的队长,每天的工作时是巡逻和维持治安。一支名叫“白色暴风”的海盗是游击队最显赫的敌人,他们的名声比伊欧佛的恶魔们好不了多少。尤其是对那些天生好静,不喜欢武器的精灵和矮人来说,“白色暴风”的噩梦困扰他们很多年了。即使“白色暴风”有时好几年也不在埃里的海边出现,可一旦出现,他们会把几十个村落洗劫一空。他们会像风一样出现,作案之后又像风一样消失。总是让埃里的巡逻军队扑空,连全埃里行军速度最快的凯琳也追不上他们的速度。当然,布拉卡达和埃拉西亚的商队更是对这些强盗深恶痛绝,他们让商人和贵族们无法出海,无法贩卖货物,那时的埃拉西亚国王就把“白色暴风”的匪首列在了王国通缉犯名单的第一位,直到后来德迦术士山德鲁制造了死亡阴影的恐怖,才让“斯尔维亚”这个男女莫辨的名字从名单上下滑一位。
总之,当时的伊沃把抓住“白色暴风”的首领作为自己毕生的理想,他甚至参加了哈特领主组织的“国际剿匪志愿军”,但是刚刚出发三天,伊沃和他的队员,就在海风中迷失了,指南针失灵,半数以上船员得了痢疾,伊沃自己也瘦得不像样子,直到他们的船望见了布拉卡达百雪皑皑的海岸。他们受到了当地商人的热情款待,但伊沃觉得很不好意思,因为他们没有帮上任何忙。在从陆路回家的途中,他们听到了哈特领主惨败的消息,剿匪军遭到了突袭,损伤过半,哈特领主扔下军队逃命了,而剩下的军队据说有相当一部分也加入了海盗。一时间,“白色风暴”让整个恩洛斯大陆为之颤抖。而海盗首领的人头,也被标价到了100000金币。
所以那一次,当接到渔民报警的讯号时,伊沃都没有通知其他的队长,飞奔到了出事的村子。这次他们终于抓到了海盗的尾巴,在海边和“白色暴风”展开了激战。
海盗们在陆地上的战斗力的确不敢恭维,面对精灵部队暴雨般的箭矢,他们狼狈地丢下十几具尸体和大量抢夺来的财物,逃回了他们的船。伊沃果断地下了命令,向村民租船--追!追上他们,彻底地打垮“白色风暴”!
有人问:要不要通知其他队长一起行动?
伊沃笑了,这几个蹩脚的海盗,有我们足够了,从明天起,“白色暴风”就从这个星球消失啦!
几十名精灵箭手乘着租来的几条小艇,跟踪着那支残兵,打算一口气直捣海盗的老巢。伊沃站在船头,海风吹着他的金发和长长的耳朵,他甚至有些得意,曾经在海上受过的那些苦痛和屈辱,他今天要一股脑儿的洗刷掉。他高举起他的弓,迎着海风大叫着:“哈~~~~~!”
然而,当他们发觉自己的队伍被引进了一个死水港的时候,之前完胜敌人的喜悦一下子降到了冰点。伊沃的第一个反应是,冷汗,从额角流到了脖子根儿。“快撤!”精灵们慌了神,七手八脚的摇着橹,扯着帆,想要调转船头离开这个死港,却发现海盗们并没有留给他们逃跑的余地。
十几艘巨大的海盗船,齐刷刷地排了在港的出口,把出口堵得严严实实。所有的船上,都飘扬着白色的骷髅旗。上千海盗站在各自的船上,他们用武器敲打着甲板,有节奏的呐喊着:“斯尔维亚!斯尔维亚!斯尔维亚!……”而在中间那支最大的船的船头,站立着一个身披白色斗篷,蒙着面的人,他持着长长的标枪,披风迎风飘扬着。
“这就是那个脑袋值100000金币的家伙吧?他就是斯尔维亚?”
伊沃这时候紧握着短剑的手有点发抖,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兴奋--眼前的敌人,知名度不知比他高多少倍。而现在,伊沃有机会亲手砍下他的首级。这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拔出短剑,向精灵们发令:“所有人都瞄准中间那条船的白色斗篷,放箭!”
如果他们真的这样打败“白色暴风”,这威名远扬的海盗头目就白混了。还没等精灵们的箭射出去,海盗们的炮弹就落在这几支可怜的小艇上了。好在都是石炮,并没有造成爆炸,但那威力足以把小艇打沉了。精灵们转眼间全成了落汤鸡,他们在水中呼号着,挣扎着,海盗们则在船上放肆地嘲笑这些愚蠢的追捕者。
伊沃的船也被打破了,船员们全落了水。但伊沃仍然死死着抓着桅杆,他用嘴巴咬住一支箭,腾出右手把他的弓抽了出来,把箭搭在弦上,用牙齿紧紧的咬住箭羽和弓弦,瞄准了那个白色的斗篷。此时,他只有一个信念,我只能射出这一支箭了,就算今天死了,我也要打败“白色暴风”!
“嗖”的一声!这支箭割裂了空气,带着犀利的尖叫,带着精灵少年的信念飞了出去。伊沃的脸上露出了微笑--斯尔维亚,你死定了!我看到我的箭发出光芒了!
船头的白斗篷没有任何动作,几乎等箭到了眼前,才轻轻地用手一抄,这支惊天动地的箭,转瞬之间无声无息了。与伊沃的面无表情相比,白斗篷似乎笑了,虽然他蒙着面,但伊沃清楚的听到了他发出的笑声,也许是从嘴角,也许是从心里。白斗篷优雅的把箭抛到了海里,在海盗们如雷的欢呼声中,他抄起标枪,朝伊沃掷了过来。这算是对刚才那支箭的回应,伊沃躲是躲不开了,他不假思索的用弓一格,“咔!”,标枪被打进水里,伊沃的弓也被折断了。
正在这时,一支载着十几名海盗的小艇驶了过来,船头的大胡子海盗嚣张的呼喝着:“你这个精灵少爷,大爷让你看看男人是怎么战斗的!”
这几乎成了伊沃的救星,他用尽全身的力气,纵身一跃,竟然带着海水,跳上了那条小艇。他随即拔出短剑,一剑把惊呆了的大胡子砍倒在甲板上。伊沃的脸上带着鄙夷的神色:“应该是我告诉你:男人,应该这样去战斗!”
三下五除二,很轻松的,伊沃砍倒了小艇上所有的海盗。正当他去够船桨的时候,他觉得脚下一沉,回头一看,白斗篷和他的弯刀就站在伊沃的身后。
空气似乎凝固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这条船上。船上的两个人一动不动的对峙着,一不留意,其中一个人便会被另一个人杀死。伊沃想,杀死眼前这个恶名昭著的人,现在,是最后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就是现在了!他怒吼着,挥舞着剑,冲了过去。
“当”的一声,短剑和弯刀碰在了一起。势均力敌,两个人的力量不相上下。伊沃兴奋得耳朵都竖起来了,他一边向敌人挥着短剑,一边大叫着:“斯尔维亚!我要杀了你!”
斯尔维亚躲闪着,还击。他也开口了:“就凭你?”
伊沃怔住了,他停止了进攻。斯尔维亚,竟然是个女人?
“你是女人?你真的是斯尔维亚么?”
斯尔维亚并没有停止攻击,她又一刀砍过来:“怎么?很奇怪么?女人不能当海盗头子么?”
伊沃被突然的攻击逼退了两步,但他随即冲了上去:“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刀和剑互相撞击着,“总之你是恶魔!”他用尽全力砍出一剑,“我要杀了你!”
“当!!!!!”两个人似乎都用了全力,短剑和弯刀,竟然都飞了出去。伊沃紧接着挥出一拳,打在斯尔维亚的肩膀上。斯尔维亚闷哼了一声。斯尔维亚的一脚,也踢在了伊沃的肚子上。伊沃已经顾不得疼痛了,他猛地冲上去,一把抱住了斯尔维亚,两个人一起跌倒在甲板上,他们翻滚着,扭打着,手脚并用。伊沃猛地翻了个身,压在敌人的身上,一把把斯尔维亚蒙面的白斗篷扯了下来。
伊沃呆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恶魔一样的人,遭到无数诅咒的海盗头子,竟然是这样美丽的人类姑娘,她有一双棕色的眼睛,棕黑色的长发,坚挺的鼻子和饱满的双唇。她的眼睛里,透着力量和狂野。她和伊沃见过的所有的女性精灵都不一样,她是另外一种气息,另外一种风格,带着大海咸咸的呛人的味道,带着火一样的热辣,她甚至让伊沃忘记了这是战斗。
于是伊沃的脸重重的挨了一拳,他向后跌了一交。伊沃爬起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流血了。面前那美丽的女人也站了起来,她把长发甩到后面,向甲板上吐了一口口水,她笑了:“怎么,忘了是在拼命么?是女人就无法全力决胜负了么?”
她的笑也是很美的,伊沃不得不承认,她比杰诺娃、孟斐拉这些公认的精灵美女还要美,至少她的笑容更有吸引人的魅力。但伊沃显然没时间考虑这些,他发现:在海面上,他根本不是斯尔维亚的对手。
斯尔维亚还是那迷人的笑容,却突然间用右脚猛地跺了小艇的船舷,这小船就像遭遇了狂风一样,强烈的颠簸着。伊沃一个趔趄,很少上船的他几乎掉下去,他想抓住点什么,胸口早就结实的挨了一脚,船翻了,他大头朝下,跌到了海里。斯尔维亚也跟着跳了下去。
此时的伊沃彻底失去了抵抗力,他只能无力的挣扎着,他感到自己的长发被别人抓住,然后头被按到水里。他想呼喊,但是一张口就吞了一大口海水。海水很苦,很咸,涩涩的,从他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灌进来。他用力把头伸出水面,没等喘上一口气,又被按到了水里。反复数次,伊沃连扑腾的力气都用尽了,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了……
我们是飓风
吹折他们的桅杆
我们是海浪
打穿他们的船舷
我们享用贵族的财富
我们喜欢香醇的美酒
我们迷恋美丽的姑娘
神灵也无法束缚自由的我们
我们是穿梭在海上的白色暴风
当伊沃醒来的时候,他看到自己被捆成了一团,被放倒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旁边,有十几个同样被捆着的精灵——他的队员,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四周则是一群欢呼着叫骂着的海盗。船的中间,是高高的桅杆和白色海盗大旗,大旗下面,有一张海怪骨架做成的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女人,不就是斯尔维亚么?
斯尔维亚已经脱去了斗篷和盔甲,现在,她上身几乎赤膊,只穿了一件胸衣,下身是一条帆布裤子和一双鲨鱼皮的靴子。她的浑身湿漉漉的,棕黑色的长发和漂亮的脸上还淌着海水。可能是常年戴斗篷的原因,虽然总是风里来雨里去,但她的肤色并不是很黑,身上的肌肉很结实,线条分明。此时,她笑得很妩媚,很剧烈,连她的丰满的胸部和健美的腹部都是一起一伏的。
伊沃的沮丧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反正他是失败了,他和他的队员全落到了海盗的手里,估计下一步就是被丢到海里去喂海妖了。所以伊沃咬着牙,一言不发。
“怎么样?小子!”斯尔维亚开口了,“你输给我了,怎么?不服气么?”
伊沃抬起头来,“哼”了一声,不说话。
“我知道你不服我。”女人微笑着,“大海是我的地盘,你非要到我的地盘来撒野,我当然要教教你在大海上应该怎样去战斗啊。”
“就像我不敢到森林里去撒野一样,如果我在森林里和精灵箭手们战斗,是不是会被射成刺猬?伊沃队长?”
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一定是她审问过我的队员。伊沃想。
“你如果到了森林里,我会把你这受诅咒的巫婆吊到树上!”
“哈哈哈哈……”女人又笑了,“我以为你被呛得不会说话了呢。原来还生龙活虎的呀。”
斯尔维亚站起身来,走到伊沃的身边,跪下来俯身看着他。“说实话,你今天表现不错,你们这十几个精灵竟然干掉了我好几十个兄弟。你这个队长干的真不赖!”
她随即站起来向周围的海盗们高声问:“兄弟们,告诉我,从前,如果我遇到这样的敌人会怎么做?”
“把他们扔到海里喂海怪!”海盗们齐声应道。
终于说到重点了,伊沃这样想,他现在对自己很失望,也有些懊悔——实在是太冲动了,就凭这十几个人,竟然连其他的队长都不通知就盲目追击。而且,而且,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这可是“白色暴风”啊!而后一厢情愿的认为只要一对一的打败海盗头领就可以,但是……机会也有了,竟然因为她是个女的而错失良机!
伊沃还在胡思乱想,斯尔维亚的话却让他有些惊讶:“可我今天不想杀他们!”
不单海盗们,连伊沃和他的队员们都感到有些惊奇。杀人不眨眼,只知道烧杀抢掠的恶魔斯尔维亚,今天突然想发发慈悲?海盗们高呼着:“不行!杀了他们!为兄弟们报仇!”
斯尔维亚摆了摆手,让海盗们安静下来:“不杀他们,我是有条件的。”她用手指着伊沃,“伊沃队长,我要你加入我们!做我的副手!”
伊沃万万没有想到斯尔维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他仍然说得很坚决:“你这巫婆,别妄想了!精灵高昂的头颅是不会向你这等低贱的人低头的!”
斯尔维亚的嘴角发出一丝冷笑:“你加入我们,我就把你的部下送回去;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把你们统统扔到海里。”她似笑非笑的,用眼神在挑逗伊沃,“你手下的死活,你自己来决定。”
“你……!”伊沃挣扎着坐了起来,“你的人有一大半是我杀的,你就杀死我吧。把我的人放走!”他抬起头,一副毅然的神情。
海盗们哄笑着,他们中有的人吹着口哨:“嘿,你这个小白脸儿运气不错嘛。居然让我们的头儿动心了!”
斯尔维亚不像是在开玩笑,她很严肃的:“我很赏识你,你刚才在逆境中很有大将风范,尤其是你说‘男人,应该这样去战斗!’的时候,你当时的样子很帅。”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她深邃的眼神注视着伊沃, “跟着我吧,做我的左膀右臂,去享用贵族和富商们的财富。如果我真想杀你们,根本就不会让我的人把你们从水里捞出来。怎样?如果你加入我们,我可以承诺,以后再不来埃里的海域作案。”她的眼光忽然变得很柔和,看得伊沃心里突突直跳。
忽然之间,拒绝的话伊沃竟然梗在喉咙里,他听到的“白色暴风”斯尔维亚,和他在小艇上搏斗的那个姑娘,和现在这身上散发出些许温柔的女人,根本就是三个人,三种模样。伊沃回想刚才,难道在小艇上她对我手下留情了?还是当时我已经无法全力战斗了?这女人真的是那个我听闻的那个恶魔吗?
和他一起被捆着的精灵们开口了:
“队长,不要为难。我们看得出,这女人不想杀你。你不用顾及我们,你拒绝她我们也不怪你!”
“是的,队长,不要委屈自己。”
伊沃现在心里很乱,他不能离开森林,不能离开那祥和的家园。他同样很仇视海盗,他亲眼看到过被海盗烧毁的村子,亲眼看到过被海盗斩杀并被割去角和翅膀,被拔去鬃毛的独角兽和飞马的残骸,一想到自己以后和这些粗鲁龌龊的家伙们呆在一起(也许他并没有把斯尔维亚算在内,谁知道呢?),他就觉得很不舒服。但是眼前,他不能不管他的朋友们,他们和伊沃是多年的战友和兄弟。怎么办?这个女人值得信任么?伊沃咬了咬牙。
“如果你守信用的话,如果我投降,你就放了我的朋友的话,我可以加入你们。”伊沃把心一横,“但是你要知道,我非常厌恶和憎恨海盗,你们伤害过无数善良的人们。直到现在,我还想把你这女人的头砍下来。你不怕我这样的人留在你身边么?”
此言一出,斯尔维亚笑得更厉害了,她甚至有些前仰后合。但显然,其他的海盗都被激怒了。
“这个小子太放肆了。头儿,杀了他!”
“头儿,这小子不适合你!你还是从我们中间选择一个吧。”
斯尔维亚的笑声止住了,她高声说道:“再有哪个敢乱说话,我就把他的舌头割下来!”
“刷”的一下,海盗们变得很安静。斯尔维亚依然深情款款的看着伊沃,她显得有些失望。
“当海盗就这么委屈你么?到现在你仍然一心想杀了我?我对你讲信义,我说过不杀你们,就肯定会放了你们。但是你,竟然这么恨我。我们有很大的仇恨么?”斯尔维亚的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仿佛受了委屈。现在的她根本不像什么海盗首领,而是一个森林深处的,羞涩的牵着独角兽四处乱走的精灵姑娘。
她的话,让伊沃无言以对……
斯尔维亚走过来,半蹲在伊沃跟前,用她修长的双手捧起伊沃的脸,她又笑了,笑容之中充满着柔情:“好吧,我放你走。但是,你要留一件东西在我这里。”
伊沃的心怦怦直跳,他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女子的爱意,但这爱意,他无法接受,或者说根本不敢接受。他无法直视斯尔维亚深邃的双眸,只好把眼垂下来,用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什……什么东西?”
没有任何回答,只有两片温热的嘴唇印了过来,印在了伊沃的双唇上。这一刻,不单船上的所有人没有吭声的,连大海都识趣地停止了呼吸。伊沃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这女人的心跳,只能感觉到那湿湿粘粘的感觉,许久,从嘴边慢慢渗进来,渗透到他的心里,脑子里,直至全身上下。伊沃无法挣扎,他使不出一点力气,全身都软了。
终于,四片嘴唇相互离开了。伊沃看到那女人的脸通红,她妩媚的笑了。两双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对方,说不清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怨恨、爱慕、怜悯……伊沃觉得自己在发热,从脚后跟一直热到耳朵根。
斯尔维亚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是眼泪么?
斯尔维亚站了起来,却恢复了那海岛头目的傲慢神情,她的脸上带着不冷不热的笑容:“这就是我从你身上带走的东西,你是我第一个吻过的男人,我也很荣幸成为你第一个吻过的女人。这不算占你便宜吧,我没能把你留在身边,只好把你的心留在这儿了。”看着面红过耳的伊沃,她仿佛很得意,用手指着伊沃的胸口,“我永远存在于你的心里!”
她转身朝向那些已经呆若木鸡的海盗,“放他们走吧!靠岸!”她再一次回过头,一个带着复杂感情的眼神,“再见,我的队长!”
伊沃没有作声,他也无法作声,甚至连动都不能动。从没有过这种感觉,我,动心了么?她爱我?还是我爱她?
很快,伊沃和他的队员被人解开绳子,扔到了海岸上。伊沃傻呆呆地看着白色大旗的海盗船渐渐远去。伊沃看到斯尔维亚孤单的背影立在船头,海风吹动她的头发,她在擦拭她的弯刀,若有所思的望着巨大的夕阳,没有回头,再看伊沃哪怕一眼。逐渐,大船从伊沃的视野中消失了。
伊沃喃喃的说了一句话:“你永远存在于我的心里?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把剑狠狠地戳在了沙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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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援军
天亮了。
伊沃和他的部队早已严阵以待。这支失去给养的部队因为听到友军即将到来的消息而重新焕发了活力。精灵们都竖起灵敏的耳朵,在空气中捕捉着厮杀的声音。
伊沃有些忐忑,也许很快就可以见到那个让他又爱又恨,无法忘记的女人了。这么多年,她变成什么样子了呢?
飞马哨兵很快确认了,几里外有战斗打响。伊沃摸了摸背后的弓,乘上独角兽下令:“出发!”
这支部队呐喊着,朝战场飞奔而去。
不远处,是一幅激战的画面。人数众多的野蛮人,在围攻一支人类的军队。这支打着埃拉西亚旗号的部队人手并不很多,但显然战斗素质很高,他们由一些骑兵、十字军、长戟兵和弓箭手组成,他们占据着一个地势稍高的地方,顽强的战斗着。克鲁洛德人的进攻虽然猛烈,却也无法撼动埃拉西亚人的阵形。
在战场的中心,两支部队的指挥官在一对一的搏斗。其中一个长着绿色的皮肤,红头发,露着獠牙,身材高大。他赤着上身,手中擎着巨斧,骑一匹青黑色的战马。这个人应该就是半兽人队长加巴卡斯。而他的对手,是一个骑着白马,身披白色斗篷的蒙面人,手持一柄弯刀。他们是战场上打得最激烈的一对。
伊沃在远处望着,他几乎喊出了斯尔维亚的名字——没有错,那白色斗篷,那弯刀,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他已经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拔出剑来招呼着他的战士们:“勇敢的精灵们!不要输给我们的盟友,打垮那些野蛮人吧!”
银白色的飞马部队腾空了,他们挥着战刀,朝敌阵俯冲而去。紧跟着,半人马舞着长矛,独角兽撒开四蹄摇着大角,矮人们持着战斧和大盾也加入了战团。精灵射手们也不甘示弱,他们迅速的搭上箭,朝敌人猛烈的射击。
而伊沃,自然是朝战场中心那死斗的两人奔去。
加巴卡斯有些急躁,虽然他占了上风,却始终无法制服眼前这狡猾灵活的家伙。正在他郁闷的当口,旁边忽然撞出一匹马,那骑士大喝一声,一剑砍来。慌得他赶忙用巨斧招架,当的一声,加巴卡斯竟觉得胳膊发麻,他吸了一口凉气。
埃里的精灵很聪明,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人都对魔法有所研究。矮人们善于回避攻击性和妨碍性的魔法,飞马战士们会让敌方魔法师在施法时耗费更多的精力,而森林圣兽独角兽除了可以张开一张魔法结界之外,大角可以使敌人失明,金龙是一种更神奇的生物,它们干脆对绝大多数魔法免疫。埃里还出了很多优秀的魔法师,这些人被精灵的族群称为德鲁伊。比如埃利萨、尤兰德、埃拉格、珍妮等等,他们都是德鲁伊中的佼佼者,同时也都是德鲁伊元老院的成员。而相对的,克鲁洛德几乎找不出几个会使用魔法的,当然,野蛮人们更喜欢肉搏,这方面埃利人又不擅长了。虽说埃里也出了很多优秀的勇士,比如格鲁,比如伊沃,比如精灵美女杰诺娃和孟斐拉,但他们仿佛在灵敏和弓箭方面更有天分。
所以,当见多识广的加巴卡斯只一击就受挫于面前的精灵男子时,他的惊讶非同小可,他也立刻知道,眼前的精灵小子就是埃里的剑术之王伊沃。“难怪连格尼森那样狂傲的家伙也称赞这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加巴卡斯想。
但眼前的形式却不容他分身,刚才与白斗篷平分秋色,现在又多了个更厉害的。伊沃和那白色斗篷,一左一右,仿佛带着天生的默契,配合十分娴熟,把加巴卡斯忙得不亦乐乎。伊沃开口问道。
“是你吗?斯尔维亚?”
“是我,伊沃,我就是你朝思暮想的那个巫婆。”白斗篷说话了,竟然是女人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我?”斯尔维亚问,“所以特地来支援的是吗?”
伊沃苦笑着,仗还没打完,倒先说起这个来了。“别这么说,是你们埃拉西亚来帮助我们埃里,就算不是你,我也该来帮把手。”
“不用掩饰了,我知道你没有一天不在想我!不过说真的,你好像把那时候厉害多了呢!”
“先别说这些了,干掉眼前的敌人吧!”
加巴卡斯大为光火,眼前这一男一女居然好像在打情骂俏,可手上却越逼越紧,他几乎招架不住了。更糟糕的是,本来就拿埃拉西亚人无可奈何的野蛮人军团,在新加入战场的精灵部队的突袭下阵势大乱。唯一的远程部队半兽人们首先就在精灵箭手的一轮齐射下受损,因为围攻埃拉西亚人时排在部队的外沿,所以现在,它们又成了独角兽、半人马冲锋的牺牲品,一下子伤亡惨重,剩下的四散而走。导致其他部队一下子失去了远程火力的支援,使精灵箭手和连弩手的射击像打靶一样容易。
眼看队伍支持不住,加巴卡斯气不打一出来,他大叫着:“那两个混蛋跑哪去了?!”
像回应加巴卡斯的愤怒,远处忽然传来了野蛮人的号角,紧接着,满山遍野的狼骑兵、大耳怪、食人魔朝战场冲杀过来。本来已被飞马战士控制的天空中,出现了很多金色的大鸟。甚至连独眼人这样的怪物也在野蛮人的援军中出现了。
加巴卡斯一下子来了精神,“我们的援军到啦!野蛮人们!坚持住!!!”
“糟了,敌人的增援!”伊沃意识到,现在我方人数不占优,时间拖下去,会非常不利。
要争取时间!
“矮人们,保护部队的侧翼!”伊沃喊道。
“长戟兵,遏制敌人的冲锋!”斯尔维亚喊道。
难道这就是默契,就是心有灵犀?伊沃的脸微微一红。
斯尔维亚倒是越打越精神,她一把扯下自己的斗篷,露出更胜当年的容貌。“哈!越来越有意思了,这仗打得过瘾!”她笑着说,“你说是吧?我的伊沃队长。”
伊沃没有作声,他知道,斯尔维亚是那种压力越大越兴奋的类型,他自己也是。也许正因为这样,两个人才被命运紧紧地扭结在一起。
矮人和长戟兵迅速的形成一道壁垒,他们不是最强壮的,却是各自部队中最值得信赖的,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在了敌人的行进路线上,与增援而来的野蛮人展开了惨烈的肉搏。克鲁洛德人虽然人数众多,短时间内竟也无法突破他们。可野蛮人的冲锋很是犀利,先头的狼骑兵奋力冲杀过来,哪怕连人带狼都撞到矮人的盾牌上也毫不退缩。一时间这里几乎成了绞肉机,进攻和防御的双方在转瞬之间大批大批的倒下,而后续的部队又马上顶上。流血在继续,杀戮在继续……
矮人和长戟兵们的浴血奋战给了伊沃他们各个击破的宝贵时间。加巴卡斯终于坚持不住了,他的肩膀被斯尔维亚的弯刀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他大声呼喊他的部队:“这里交给友军吧,我们撤退!”
加巴卡斯的部队溃败了,他们朝后方退去。但是伊沃没有喘息的时间。他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身旁的斯尔维亚。这么多年了,她还是那样的美丽,不逊于当年,而且又多了些味道。伊沃回想当时,两人之前唯一一次会面还是要拼个你死我活,而现在却是并肩作战的战友。所以说,世间的事情有时就是这么奇妙。
“别发呆了,我的队长!”斯尔维亚笑着说,“努力战斗吧!”说罢,挥刀冲了上去。
伊沃也笑了,他现在很有满足感,因为敌人的强大,也因为斯尔维亚的出现。
矮人和长戟兵就要坚持不住了,敌人的独眼人和食人魔也冲了上来。伊沃看到一个独眼人举起一块巨石砸过来,砸在一个矮人的盾牌上,“砰”的一声,矮人战士向后飞出好几米,他受伤了,嘴角的血迹染红了他的胡须,但他倔强的站起来,在砍倒一名狼骑兵后,终于摇晃着跌倒了。天空中的战斗也很惨烈,飞马战士和那些金色的雷鸟苦战着,飞马战士的优势是人数占优且身手敏捷,但雷鸟一个个太强壮了,它们是野蛮人唯一的空军部队,它们拥有巨大的翅膀,飞行时还能够召唤雷电,一对一的情况下,飞马战士绝不是雷鸟的对手。于是时不时,总有受伤的或战死的飞马或雷鸟摔到地面上。
“矮人和长戟兵后撤,半人马、独角兽、骑兵、十字军顶上去!远程部队,保持火力,瞄准那些大怪鸟!”他们相视而笑,各自指挥着部队。
他们并马赶到战斗最惨烈的地方。野蛮人也有两名骑着烈马挥舞着狼牙棒的勇士冲了上来,他们是克鲁洛德著名的“双炮”格尼森和祖宾。四个人相互厮杀着,伊沃对格尼森,斯尔维亚对祖宾。之前格尼森和伊沃交过一次手,两人不分胜负,他看见伊沃,大叫着:“臭小子!今天我要把你的脑袋拍碎!”
“随便你!只要你有这个本事!”伊沃毫不示弱。
伊沃与对手旗鼓相当,但他惦记着斯尔维亚。他用余光看过去,斯尔维亚与祖宾也打得难解难分。斯尔维亚虽然轻巧灵活,但毕竟是女人,力量上和祖宾这著名的野蛮人勇士差太远了。猛地一下,祖宾的大棒,险些砸到斯尔维亚。
“小心!”伊沃不由自主地喊出声来。
“别担心,白色暴风是不会被这些愚蠢的野蛮人打败的。”斯尔维亚情绪愈发高涨,“你这坏家伙,还挺关心人家。不用管我,全力战斗吧!”
伊沃刷的脸红了。的确,不由他不承认,虽然在他心里,珍妮始终占据最高的位置,但这仿佛是尊敬、崇拜、爱戴、敬爱……总之,他对这女神一样的大姐姐没有半点歪想法,他也希望珍妮和格鲁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斯尔维亚,自己曾经最想杀死的女人,却像一个影子留在脑海中,始终挥之不去,他自己都觉得奇怪。那一个炽热的吻,至今还在他的嘴边留有余温。“或许这就是爱情?不会吧?”伊沃时常这样问自己。
但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战斗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祖宾和格尼森曾经是克鲁洛德最出色的炮手,如今作了指挥官,他们的部队自然也有这样的优良传统。一些大耳怪,将十几台巨箭车推上了阵地,他们用锤子敲打箭车的弓弦,箭车上的巨箭发射了。应该说这些不是箭,是一根根长矛,带着强劲的风,一下能射倒两三名战士。本来埃里人和埃拉西亚人的远程火力是占优势的,这样一来就扯平了。
“精灵们!快!”伊沃很快做出了反应。
侧翼,身手敏捷的精灵箭手行动了,他们是伊沃多年的老战友了,他们经验丰富,都有连续射箭的本领。他们排成一排,齐刷刷的对准其中一台箭车,“唰”的一声,被瞄准的箭车连同大耳怪都被射成像刺猬一样。
不一会儿,十几台箭车有一半以上都失去了战斗力。双炮有些慌了,他们齐声高叫着:“克鲁洛德的神灵!出来吧!我们的战争之神!”
随之而来的是如闷雷一般巨大的吼声,战场上,出现了两个巨大的怪物,它们浑身都是灰白色的皮毛,它们张着血盆大口,獠牙外翻,还长有巨大的爪子。那一根指爪,几乎比巨箭车那长矛一般的箭还要巨大。大地也为它们的脚步声感到震撼。
“天啊!这就是远古巨兽比蒙么?”这是埃里人的惊呼。
没有人能阻止它们。它们吼叫着,抓起可怜的敌人,把他们抛向空中,或直接撕成碎片。精灵和埃拉西亚的军队有些惊慌失措,他们的阵形松动了。精灵箭手和连弩手无力地朝两个怪物放箭,但没有任何效果,连比蒙的皮毛都伤不了。
比蒙的加入,不单给野蛮人带来了强大的战斗力,并且提升了士气。克鲁洛德的军队重新振作起来,他们的攻击更猛烈了。精灵们虽然顽强,但毕竟兵力处于劣势,何况他们战斗了那么长的时间呢?
伊沃和斯尔维亚一边战斗一边组织部队反击:“不要给敌人任何空隙!远程兵,别吝惜你们的弹药!掩护其他部队!”
格尼森很是得意:“小子,见识我们克鲁洛德人的厉害了吧!勇士们,击垮敌人!”
伊沃紧张得都出汗了,格尼森的确厉害,长时间硬碰硬的战斗让伊沃的胳膊都酸了,他咬牙坚持着,他知道溃败的结果是什么,说什么也要顶住。斯尔维亚那边也是一样,渐渐地落了下风,但仍然拼死抵挡着。
伊沃在想,埃利萨和他的金龙到底什么时候来呀?不会是假情报吧?
仿佛是回应伊沃的疑问,天空中传来几声清脆的龙吟。一个人在云端高喊:“让你们久等了,我的朋友们!”
是埃利萨的声音!他可算来了!
轰的一声,一道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砸在一只比蒙的头上。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这只比蒙被轰成飞灰。
战士们抬头一看,大家都惊呆了,所有的人,连同伊沃,谁都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场面。一共六只,金光闪闪的,扇动着巨大的翅膀的生物出现了。这些生物到底有多大,没有人能看得清。它们飞在天空中,连太阳的光芒都为之逊色。在那只最大的龙的背上,乘着一个舞着法杖,一身法师打扮的人,他就是埃利萨,全埃利最聪明的人,刚才那道击倒比蒙的闪电,就是他的杰作。
金龙给野蛮人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雷鸟们首先遭殃,一只只被金龙喷出的烈焰灼伤了翅膀,跌落到地面上。然后轮到了野蛮人的地面部队,在炽热的龙息之下无所遁形。埃利萨也在天上施展他各式各样的魔法,飞雷、冰箭……总之,这支队伍的到来彻底决定了野蛮人的失败。
这次,轮到精灵和埃拉西亚人的反击了。制空权和远程火力的优势,牢牢地控制在埃里人的手中。野蛮人虽然人数众多,但在敌人生力军的冲击下,终于崩溃了。混乱的军队自相践踏,争先恐后的逃离战场,跑得稍微慢一点的,要么被骑兵的长矛或独角兽的大角戳死,要么死在精灵箭手与连弩手的弓箭之下。精灵们的呐喊声,夹杂着敌人的哀号,他们用武器欢送敌人。战斗进行到这时,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克鲁洛德的两位指挥官虽然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他们相互打着招呼:“撤吧,兄弟!”祖宾突然向斯尔维亚没头没脑的砍过来,斯尔维亚畏惧他的臂力,只好闪在一边。而祖宾借着这个空档,和格尼森一起逃走了。
斯尔维亚这时也有些累了,她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面对着退却的敌人放肆的笑着:“勇士们!为了白……埃拉西亚的复兴与荣光,为了恩罗斯大陆的和平,冲啊!干掉科尔格那个战争贩子!干掉那个王八蛋!”
伊沃差点笑出来,他看着斯尔维亚,她神气的样子真像在船上的那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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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危言
好几年没见了,两个相互惦念着对方的年轻人并没有想别的恋人那样热烈的拥吻。至少伊沃还很矜持。
“你什么时候加入埃拉西亚的军队了?我还以为……”伊沃不敢直视斯尔维亚,故意把头转向一边。
“以为我死了么?那不是很合你的意么?你不是还想杀了我么?”斯尔维亚冷冷地说。
“不,不!我从没这么想过,其实,我一直想找到你……”
“找我做什么?决斗么?”斯尔维亚的话咄咄逼人。
“不,不是!我想找到你……劝你别再当海盗了……”伊沃无可奈何,他对斯尔维亚没有任何办法,当年在船上就是,现在也一样。
斯尔维亚“噗”的笑出声来:“你呀,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么?”
伊沃故意转移话题:“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斯尔维亚听伊沃这么问,似乎有点惆怅:“没办法,为了钱。”
“仗打了这么多年,没有任何商船在公海上行驶。我们去抢谁啊?这年头,既然只有国王有钱,那我们就为他办事。他出钱,我们出力。这样不是很合理么?”斯尔维亚接着说,“盟军在戴斯维克会战的时候,我们到伊欧佛的海域偷袭了恶魔们的补给船,然后得到了一大笔赏金。”
“哦,难怪我参加远征军的时候,整个国家都找不到你。”
斯尔维亚很高兴的样子:“你这傻瓜,当然了。我的行动可是女王直接指派的,最高机密哟。不过……”她看着伊沃的眼睛,能看到伊沃的羞涩对她来讲,是很幸福的,“你真的一直都在找我么?”
“嗯!”伊沃没有任何办法。
斯尔维亚嘴角一撇:“哼,这还差不多。好歹我也是你的情人啊。担心我惦记我也是应该的。”
伊沃继续转移话题:“这次你是第一批参战的么?军队并不多啊。”
斯尔维亚很失望,她恨不得重重的给伊沃一拳。
“实话告诉你吧,这次埃拉西亚全部参战的部队都在这。”
“怎么?女王不是对科尔格正式宣战了吗?”
“的确,她是宣战了,但罗兰德国王不同意。他们两口子闹翻了。”
“为什么呢?”即使斯尔维亚不说,伊沃也知道,“是因为格鲁么?”
“除了他还有谁?这个小白脸和女王打得火热,女王就是因为支持他才同克鲁罗德宣战的。把罗兰德国王气得够呛。国内的将领,没有一个敢得罪女王,也没有一个敢得罪国王。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愿意来。”
“为什么?你不怕得罪国王么?”
“我是雇佣军,谁出钱我为谁办事。国王也管不着我。女王的赏金很丰厚,这就是我来这得原因。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伊沃猜到斯尔维亚要说什么了。
“因为你这个小白脸啊!”斯尔维亚用挑逗的眼神看着伊沃,“还不是因为要来找你么?虽然你也是小白脸,但是,你和格鲁那个大花心是不一样的。这点,我对你很有信心。”
伊沃低着头,不作声。
“唉!”斯尔维亚叹了口气,“所有人都说精灵很古板,我不相信。可是我真拿你没办法!你到底怎么才肯承认你喜欢我啊?”
伊沃终于忍不住了,他嘿嘿地笑了起来:“既然你知道,就不要再逼我了。我从来没对人说过这样的话呀。”
斯尔维亚轻轻的一拳打了过来:“你这个坏家伙!”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咳……”
埃利萨微笑着看着他们:“打搅二位了。”
两个人赶快把对方放开。
“伊沃,我跟你说点事情。你过来一下。”
年轻的元老院成员刚刚给受伤的战士施法疗伤,此时他带着一脸的疲惫和凝重向伊沃说明着战局。
科尔格终于得到了寒冰之剑,连塔南也没能阻止住他。如今,埃里人的大部队面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战争疯子。帕森王也参战了,他也不放心格鲁。面对寒冰之剑,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全军覆没的后果。但格鲁不这么想,他认为末日之刃在保护着他,以及全埃里的勇士们。他坚持要与科尔格正面决战。
“格鲁从前不是这样的。”伊沃说,“自从他成为全埃里的英雄,他就和我们渐渐疏远了,包括珍妮。”
“国王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他要元老院的所有德鲁伊在国境集合,要用我们所有人的法力制造一个供全军撤退用的时空之门。”埃利萨对伊沃充满了歉意,“路上因为要了解这些事情,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害你们差点失利。”
伊沃摇摇手,表示并不介意,“最坏的结果……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呢?”伊沃若有所思。
“不知道,也许是世界末日吧。”埃利萨苦笑着,“塔南是这么认为的,他坚持他的说法——如果末日之刃遇到寒冰之剑,世界会毁灭。我们也翻阅了所有元老院的藏书,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载或预言。可是我们仍然很担心,国王则更重视这件事。他派了无数信使去劝阻格鲁,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怎么?格鲁连国王的话也听不进去了么?”
“没办法,他现在是神圣同盟的大元戎,除了他挚爱的女王凯瑟琳之外,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指挥他呢?”埃利萨有些激动,不停的发着牢骚,“所以,我明天就要出发,到两国的交界去,带着金龙部队,那里更需要人手。”
伊沃心里很烦。担心战局是一方面,他更担心格鲁,不但因为他们是要好的朋友,更因为珍妮。伊沃不希望格鲁出任何事情,他不想看到珍妮为格鲁掉一滴眼泪。如果他见到格鲁,一定会奉劝他回头,劝他撤退,劝他回到珍妮的身边。
但是格鲁,会听我的吗?
伊沃之前一心想打败科尔格,但是现在,他也有些动摇了。手持寒冰之剑的科尔格,谁会是他的对手呢?但是不打败他,大陆的所有角落都会被野蛮人的铁蹄所践踏。如果格鲁能在战场上真的打败他倒不错。什么世界末日之类的,如果元老院的所有书籍都没有记载的话,应该不是真的吧?
赶快从这里脱身吧,我去帮你,格鲁!打败科尔格!
埃利萨直勾勾的看着伊沃。伊沃问:“怎么了?我有什么奇怪么?”
埃利萨笑了:“你最近是不是在钻研什么魔法呀?”
伊沃很诧异:“哦?这你也能看出来?”
“嗯,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点魔法师的味道。”
“啊?”伊沃摸了摸自己的头,“别拿我开玩笑了,之前要不是您,我连个减速都学不会。我这人恐怕永远也摸不到魔法的边。”
“我是说真的。”埃利萨的表情很严肃,“我也在元老院呆了很多年了。同布拉卡达的法师以及埃拉西亚的僧侣也打过不少交道。你现在的眼神,和他们越来越像了。最近在研究什么么?”
“研究谈不上,到的确是在尝试,之前试着念诵圣杯,但是失败了。我很后悔没有听尤兰德长老的话,不会召唤水精灵的法术,这类魔法让我很吃力。”
埃利萨好像想起了什么,他朝远处喊着:“斯尔维亚少校,请您过来一下。”
斯尔维亚正在一块大石头上发呆,她用弯刀在地上刻着字。听到埃利萨的声音,她才向这边望了一眼。
“有什么事情么?长老先生?”她走过来问。
“一年前您从我身上抢走的水灵球,您该还我了吧。”
斯尔维亚一脸不解:“什么?水灵球?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埃利萨沉着脸:“别装了,我知道你带在身上。明天我走后,你和伊沃想走出这个沙漠,离不开这颗珠子呢。”长老转过身对伊沃说,“去年,我到埃拉西亚去拜访朋友的时候,这位大名鼎鼎的白色暴风的头领,趁我熟睡的时候把我抢劫了。当我醒过来,我看到十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斯尔维亚小姐还问我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你知道,我是个隐居深山的德鲁伊,没有任何钱财能够满足她的胃口,为了保命,我只好把身上唯一值点钱的水灵球给她了。怎么样?你该还给我了吧?”
斯尔维亚坏笑着:“可是那块石头一点也不值钱啊。”
伊沃忍住笑:“斯尔维亚,你就还给长老吧。如果你带在身上的话。”
埃利萨摆了摆手:“不是还给我,是交给你,伊沃。”
“交给我?我拿它做什么呢?”
“召唤水元素。”埃利萨说道,“水灵球是水元素的聚集体,对施展水魔法的人,会有相当大的帮助。伊沃,在这个地方,你也知道,最缺水,除非像我这样的专职德鲁伊,对水魔法理解不深的人,在这里施法是不能成功的,包括你。但是有了水灵球,你很快就能施展大师级的水系魔法。”
远处传来一声龙吟,埃利萨看看远方,“我得赶快走了,我无法帮上你什么忙。要想打败眼前的野蛮人,只有靠你自己,伊沃。我会给你留下几个魔法。”说着,从背囊里拿出一个卷轴,“这个魔法叫寒冰箭,你拿着水灵球施法的话,威力会很惊人。打败这些敌人是没问题的。”
埃利萨迫不及待的,打着唿哨召唤着他的龙。很快,六只巨大的金龙落地了。埃利萨爬上了一只龙的龙背。
伊沃还想对埃利萨说些什么:“可是,长老。我,我从没成功过呀。”
埃利萨对他挤了挤眼睛:“相信我,相信你自己。你完全有这个能力,只要集中信念,没有不能成功的事情。”
他拍打着龙颈,那巨大的生物呼啸着,即将腾空。埃利萨又回过头对伊沃说:“摆脱掉眼前的敌人后,到国境那里来找我,我在那儿,珍妮也在那儿。她也很惦记你的安危。我知道你和格鲁是好朋友,我也知道你想劝他回到珍妮的身边,但是我奉劝你,不要去找格鲁。我也是这么跟珍妮说的。切记,突围之后不要耽搁,立刻到国境线那里去!好吧,我走了!”
金光闪耀之中,金龙升空了,埃利萨的话语还在天空中回荡着:“相信你自己,眼前的敌人没有什么!”
伊沃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望着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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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硬的稀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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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蓝色
斯尔维亚连眼泪都快笑出来来了。
“你怎么能……这么,这么捉弄长老呢?”伊沃也忍不住了,一个劲儿地摸着自己的肚皮。
斯尔维亚猛地冲过去,扑到伊沃的怀里。
这样疯狂的感觉,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伊沃觉得很奇妙。之前对于珍妮,伊沃连想都没想过把珍妮拥在怀里,更不要说亲吻一类的事情了。伊沃有时觉得,远远地望着珍妮就很好,她的美是把空气都净化了的,像森林一样,到处是鸟语花香,到处是清泉绿叶。而且,珍妮是属于整个森林的。就连格鲁也一样,如果珍妮把所有的爱都给了格鲁的话,伊沃可能是第一个不答应的。直到现在,伊沃仍然觉得自己很爱很爱珍妮,就如同他深深地爱着埃里的森林和田园一样。
自从与斯尔维亚的第一次邂逅之后,伊沃觉得自己变了很多,从前不苟言笑的他也喜欢上了恶作剧。像斯尔维亚那样捉弄长老的行为,从前的伊沃是肯定不能容许的,而现在他却和斯尔维亚一样,笑得很大声。
伊沃那年在斯尔维亚的手上吃了亏,回来后失踪了很长一段时间。他跑到山里面,苦练他的剑术,直到他一剑可以劈开二三人合抱的大树。当时,到底为什么那么愤怒,那么在乎这次失败,伊沃到现在也不明白。他执著的要打败斯尔维亚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征服她么?
但他现在只知道,他就要被眼前的女人溶化了,或许是那一吻的感觉太美妙了吧,这些年一直回味在嘴边,回味在心里。
伊沃抚摸着斯尔维亚的脸颊,喃喃的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败给你了。”
斯尔维亚调皮的朝伊沃额头的刘海儿吹着气:“怎么?还想再较量一次?”
“好啊!”伊沃猛地扳住了斯尔维亚的腰,脚下用力一别。
斯尔维亚“啊”的一声,仰面栽在地上,被伊沃压得死死的。
“可以啊,学会用诈了。”斯尔维亚气鼓鼓的,“技巧上有进步。”
“怎么样,这次算我赢了吧?”
“还不一定呢!”斯尔维亚朝伊沃挥出一拳……
他们的扭打,像是在享受乐趣。和上次的性命相搏不同,但又有些相似。
折腾了好一阵儿,两个人弄了一身大汗,索性都仰面朝天的躺在沙地上。
“战争结束后,你有什么打算?”伊沃问。
“那还用说,,继续当我的海盗,白色暴风的旗帜怎么能倒呢?”
“别作海盗了,跟我走吧,回埃里。”伊沃侧过脸,看着斯尔维亚。
斯尔维亚仍然目不转睛的望着湛蓝的夜空,她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你不一样,你属于宁静的森林,而我,只属于波涛汹涌的大海。就如同我当初不把你强留在船上一样。就算你答应,也是委屈自己。”她停顿了一下,“那样你会恨我的。”
伊沃没有说什么,斯尔维亚说得没错。你会放弃你的信仰,放弃你的故乡,放弃你亲爱的战友和族人么?不会!难道斯尔维亚就可以么?
“如果见不到你,我会非常想念你啊!”伊沃说道。
斯尔维亚笑了,“你这么说,我很欣慰。”斯尔维亚翻了个身,搂住了伊沃的脖子,“我也很舍不得你这个小白脸啊!是不是那一吻太过瘾了?还记得那感觉么?”
伊沃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两个人的嘴唇再一次紧贴在一起,很久很久……
“夜空多美啊,好象埃拉西亚大海的颜色!”斯尔维亚手指着天空,“好久没回大海了。什么时候才能再吹一吹带着咸味的海风啊?”
斯尔维亚的眼睛,在夜晚显得格外明亮。伊沃觉得,其实斯尔维亚是一个烈火一样的女人,她疯狂、热烈,带着不寻常的野性。但这火一般的女人却要一辈子和水在一起。她一生下来就知道,她要寻找一种尽可能释放她的热情,挥洒她的青春的生活。她选择了大海,选择了冰冷的海水,选择了狂风暴雨,选择了弯刀、铁锚。真正让她满足的,并不是无尽的财富与宝藏,而是在那诗一般热情、风一般浪漫的岁月中的拼搏与闯荡。这个单纯而又天真的女人,如果真的离开大海,离开她的白色海盗大旗,离开那冰冷的中和剂,她会不会被自己燃烧起来呢?
“离开海,我每天都很烦躁。我想除了你,只有海能让我的心平静下来。”斯尔维亚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把埃利萨的水灵球抢走么?”
“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为了钱?”
“才不是呢!”
斯尔维亚从怀里掏出一个碧蓝色的水晶球。看上去仿佛一个浓缩着的水滴,闪耀着柔和的光芒。
“这个水晶球让我有亲近大海的感觉。它凉凉的,让人浑身都很舒服。这些日子能让我一直忍耐着不逃回去,完全都是它的原因。”
“那我呢?有我的因素在内么?”伊沃尝试着问。
“怎么?你还吃醋了?”斯尔维亚睁大了眼睛,“你连一个小球都嫉妒啊?”她用手拍着伊沃的脸。
“说真的,当时你为什么不杀我们?”
“为什么?”斯尔维亚好像有些难以回答,“你自己在小船上不也没尽全力么?”
伊沃摇了摇头:“不,其实我已经尽了全力。你在船头,轻易地挡下我的箭,然后在小船上肆意的折腾我,我当时真的没有一点办法。真的,在我还以为你是男人的时候,我就拿你毫无办法。或者说,那时的我,在大海上战斗的我,只能发挥出那一点实力。”
“可是,这和你杀不杀我没有关系啊?”伊沃继续问,“难道当时,你就对我有好感了?”
斯尔维亚点了点头:“确切的说,在你带着十几个人就追过来的时候,我就对你这小傻瓜感兴趣了。”
“哦?”
“你当时也真傻得可以。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白色暴风的大名,可只有你,那么几个人就来叫板。我当时就想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伊沃不知道斯尔维亚到底是在夸他还是骂他。
“所以我打定了主意,要把这群小子全部活捉。一个都不能死!”她说话的表情很认真。
“你真正迷住我,是在船上,你把我斗篷扯下来的时候。因为,除了我自己之外,你是唯一一个能够那样做的!而你当时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你的眼睛瞪得足有这么大。”斯尔维亚把水晶球比在了眼睛的位置,格格的笑着。
“因为太意外了,我真没想到,你会是女人,而且……而且,我觉得你就算是女人估计也长得奇丑无比。”
“怎么?看见我的真面目后,失望了么?”
“不,怎么会失望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伊沃也笑了,“你当时也太阴险了,居然逼我做那样的选择。”
“我是故意的,我就想看见你焦急暴躁的样子。那样的你很迷人,几乎和我一模一样。”
斯尔维亚的声音很轻柔,她把头贴紧伊沃的胸膛:“我就是喜欢你这大海一般的男人,你像大海一样坚强,像大海一样倔强,像大海一样有着难以驯服的野性。可是偏偏,你却像泉水一样依恋着森林。你让我进退两难。”
伊沃把斯尔维亚抱得很紧:“今后我们就在一起吧,我和你到海上去。”
斯尔维亚摇了摇头,把伊沃推开了:“你不用这么说,我知道你深爱着你的森林,我不会强求你,虽然你很爱我。你的族人还需要你,就像我的海盗大旗需要我一样。”
伊沃有些不知所措,他和斯尔维亚一样两难,他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傻傻的看着她摆弄手里的水晶球。
水晶球释放出的淡淡的蓝色光芒,把斯尔维亚整个人染成了淡蓝色的。这时的斯尔维亚格外美丽,好像元老院壁画上的海洋女神。和水晶球的光芒交相辉映的,是她那明亮的双眸,在此时,仿佛大海中两盏飘摇的灯火,忽闪着,用自己的温暖和大海的寒冷抗争着。伊沃忽然觉得斯尔维亚是个很可怜很渺小的女人,她把自己的一生置于矛盾之中,无力的抗争着。难道这抗争要一直持续到她死去的那一刻么?他很想保护她一生一世,就像他保护珍妮,保护他的族人一样。或许,她才是伊沃最应该保护的。
伊沃走过去,轻吻着她的额头。斯尔维亚居然被伊沃这举动弄得流泪了,她小声抽泣着,一点也没有海盗之王的样子。“伊沃,别离开我!就算末日降临,我们也不要分开!”
“嗯!我会在你身边。”伊沃感受到斯尔维亚发烫的脸,感受到她剧烈跳动的心脏,“直到末日降临,我们也不会分开!”
斯尔维亚点点头,一滴滚烫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沙漠的寂静夜晚,深蓝色的天空繁星闪烁,两颗火热的灵魂贴在一起,他们相互被对方点燃,而那颗水灵球,还释放着永恒的蓝色光芒。
多迷人的蓝色啊,和眼前这女人一样迷人,这样一个炽热的,拥有蓝色灵魂的女人,就这样闯进我的世界,在我绿色的视野中那别样的蓝。这蓝色慢慢扩大,直扩大到我的整个生命和灵魂,渗透着我,融化着我,让我变得无比坚强,又让我变得无比脆弱。但她又那么明亮刺眼,让我睁不开眼睛。我好像躺在幸运泉的泉底,水面之上的天空中,有一轮巨大的太阳,阳光把泉水晒得暖暖的,我无法直视她那蓝色的光芒,但那太阳,是属于我的,她坠落到泉水中,为了给我带来温暖,她穿透了一切,拥抱了我的心,亲吻了我的心,征服了我的心……
这感觉很美妙,我愿意拥抱这水中的太阳,直到末日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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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末日之前
伊沃和斯尔维亚,并肩站在高坡上,望着远处的敌人。敌人的数量仍然要远远高于埃里人和埃拉西亚人的总和。斯尔维亚紧紧握着伊沃的手,这时他们的心,早已没有阻隔。伊沃第一次,在打仗的时候有了巨大的压力,因为他除了要保护他的族人和战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人,她生命的意义甚至超过了伊沃自己,他要保护她。这是他自己想的,虽然斯尔维亚不是那种要人保护的女人,但伊沃觉得这有必要。
之前,两个人举着水灵球研究了好一段时间,伊沃尝试着使用水的魔法,比如那个圣杯,比如那个埃利萨给他的寒冰箭,基本上是十次中失败6、7次。但是伊沃有信心打赢这场仗。虽然在水灵球的帮助下伊沃仍然不能熟练掌握水系魔法,但是对伊沃仍然有很大的帮助,不断地历练魔法,让他本来就熟练了的土魔法更加纯熟。
在伊沃练习魔法的时候,斯尔维亚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不像伊沃,遇到珍妮和埃利萨两个伟大的老师。何况她直来直去不加思索的性格,也许并不适合学习什么魔法。她只好用她的方式,用她关切的,柔情款款的眼神,给伊沃带来无穷的力量。
两个人商量着该怎么打。显然,敌人部队中威胁最大的就是那只比蒙,但是比蒙惧怕魔法,那天埃利萨一道闪电就干掉了一只比蒙。当然,伊沃即使成功地发出闪电也决不会有埃利萨那样的威力。但只要有一半,只要有一半威力,加上埃利人无坚不摧的弓箭就足够了。就在山谷里,在这里伏击。野蛮人笨重的弩车在这里是派不上用场的。他们决定兵分两路,一路正面诱敌,一路潜伏在山背后,等一半敌人闯进山谷之后,从中间斩断他们。商量的结果,伊沃正面诱敌,而且之后要在高地上施法。而斯尔维亚带领所有的骑兵,埋伏到事先预定的地点。
商量妥当之后,哨兵带来了消息,敌人似乎有动静了。
一切都很顺利,敌人的主力在格尼森和加巴卡斯的率领下很快就上了勾,精灵们似乎不堪一击,他们没命的跑着。把格尼森笑得合不拢嘴:“不要让精灵们跑了,为了克鲁洛德的国王陛下!杀光他们!”
“好啊,来追吧!”伊沃一面想,一面在队伍的最后边打边撤。
慌不择路的精灵们好像选错了方向,他们钻进了一条死山谷。
面前是死路,伊沃把马头拨转过来,向着他的士兵怒吼着:“没有退路了,我们拼了吧!为了能回到我们的家乡!前进!”
“前进!”半人马队长卡伦也怒吼着,率先冲进敌人堆里。
野蛮人被埃里人的勇猛惊呆了,他们竟然拿这一小部分敌人没有办法。格尼森和祖宾则努力想办法让部队恢复秩序。但这时,伊沃掌握的魔法,起了作用。
半空中一声响雷,青黑色的光芒笼罩着埃利人的军队。这魔法叫“石肤术”,是将土元素的精灵覆盖在战士身上,形成一层铠甲的法术。所有的精灵和埃拉西亚人的身上,全都穿上了这神奇的铠甲。
格尼森大叫着:“不要慌,敌人人很少,大胆攻击就可以。就算累也要累死他们!”
的确,本来就以少打多的埃里军队又分了兵,现在仅仅靠士气和伊沃的魔法在坚持着。伊沃清楚,当魔法失效的时候,他的部队也完蛋了。
但伊沃很镇定,他的后招快出来了。
正当野蛮人把埃里人的阵线一步步向后推的时候,他们的后方,也就是山谷的出口处,一支骑兵插了进来。
骑兵的优势在于冲锋,他们冲刺的距离越长,给敌人带来的伤害就越大。伊沃和斯尔维亚巧妙的运用了这一点。斯尔维亚带领的骑兵部队,像利剑一样切入了野蛮人的队伍,面对那些惊慌失措的敌人,像砍瓜切菜一样,用他们的长矛,刺穿对手的肉体和神经。
伊沃忽然大声喊道:“是时候了,远程兵!”
山谷两边的山上,出现了精灵射手和连弩手的身影。他们早已把闪亮的箭矢瞄准了敌人。随着伊沃的号令,漫天的箭矢雨点般打落到敌人的队伍里。惨叫、哀号此起彼伏,流血伴随着杀戮,这里没有懦夫,没有勇士,全部是渺小的生命,上帝在这时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他肆意的破坏着自己的玩具。战士们一片一片的倒下,双方都一样。
加巴卡斯意识到有人在队伍的后方肆虐着,他掉转马头,呼喝着自己的部队:“不要乱!保持阵形!跟在我的后面!”他挥舞着巨斧,迎着骑兵的长矛冲了上去。加巴卡斯不愧是万里挑一的勇士,他夹住一个骑兵的长矛,用大斧砍下了敌人的头颅,然后把夺来的长矛掷了出去,戳在另一名敌人的前胸。他怒吼着,身体力行的鼓舞着队伍的士气,但这时,他突然觉得肋下一凉。
一根长枪,穿透了他皮制的护甲,刺穿了他的身体。他惊愕的抬起头,看到了白色斗篷炯炯有神的双眼。“当”的一声,武器跌落到了地上,他抽搐着,双手紧紧地攥住长矛。
“想要么?拿去!”斯尔维亚轻轻一推,右手从背后拔出弯刀,朝加巴卡斯的脖子划了一下。
硕大的头颅,带着长长的红色尾巴飞了出去,宛如不详的彗星,落在几米之外。而那失去了首级的躯体,兀自死死的抓着长矛,倔强地不肯从战马上跌下来……
斯尔维亚用弯刀挑起那颗头颅,高举过头顶:“克鲁洛德的野蛮人听着,你们最勇猛的勇士已被我杀了。你们就要完蛋啦!”
格尼森和伊沃正激烈的拼杀着,他听到了斯尔维亚的声音,就算他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也有些心慌了,他也想借机逃走。他听到嗤的一声,一根精灵使用的长箭射进了他的后背,他爆雷般的惨叫了一声,他明白,自己也即将跟随自己的战友去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抱着必死的信念,一棒砸向伊沃。
伊沃早做好了准备,他也吼一声,用剑迎过去。“咔嚓”!两件兵器碰在一起,逬出巨大的火星。
出乎格尼森意料的是,自己用尽最后力气挥出的一棒,被伊沃完全抵消了,反而伊沃的力气更大。格尼森的武器,竟然脱手而飞!伊沃这一击,把格尼森的灵魂一起打碎了。他的双眼终于看见了对死亡的恐惧,他想拨转马头逃走,手却不听使唤。在这稍纵即逝的空当,伊沃一剑刺在了格尼森的脖子上。
血红色的箭喷了出来,格尼森摇晃着,从马上栽下来,他空洞的眼睛依然望着天空中火红的太阳。他到死也不明白,游牧民族的末日要到了吗?强壮的野蛮人被瘦小的精灵以最屈辱的方式打败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祖宾带着自己的部队正在赶往战场,他意识到了他们的前锋可能会遇到埋伏。他回头看看迈着沉重脚步飞奔的比蒙巨兽,默默念动咒语,“疾!”比蒙的脚步像生了风一般,狂奔而去。
他和加巴卡斯及格尼森不同,他是野蛮人中少有的魔法师,当然,他会的法术也不多,和珍妮、埃利萨他们比起来,简直有天壤之别,就是现在的格鲁和伊沃,在魔法上也比他高明很多。但是这一个加速,应该就足够了。祖宾想。
失去了指挥官的野蛮人军队失去了秩序,他们乱作一团,自己人踩踏着自己人。伊沃和斯尔维亚各自带领着部队,一个由外向里,一个由里向外,吞噬着克鲁洛德勇士们的生命。战斗似乎形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改变这局面的,应该说,让局面更加混乱的,是那只夹着风赶到战场的比蒙。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了骑兵部队的背后。
斯尔维亚的耳朵里,传来了战士的惨叫,比蒙肆虐着它嗜血的尖牙力爪,在人群中不不停的将死亡扩大。这怪兽离斯尔维亚很近了。勇敢的姑娘纵着马,钻到了比蒙的脚边。
“咔”!斯尔维亚的弯刀连比蒙的皮毛都没有划破。姑娘想都没想,纵身从马上一跃而起,居然跳到了巨兽的头上。
“危险!”伊沃在远处,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又不敢使用魔法,因为怕误伤到他的心上人。他不停地在心里祈祷,一边奋力斩杀着眼前的敌人,努力向斯尔维亚的方向靠去。
比蒙没头没脑的摇晃着,它想把头上的人摔下去。斯尔维亚死死抓住比蒙头顶的白毛,用尽力气把弯刀插进了怪兽的眼睛。
怪兽撕心裂肺的嚎叫整个战场都听得清清楚楚。怪兽发狂了,不分敌我地用巨爪四处乱抓,它无法摆脱头顶上的死神。它摇晃着头,朝身边的小山撞了过去。
“嘭”的一声巨响,连山也在晃动。斯尔维亚狠狠地挤在山和怪兽的头之间,她两眼金星直冒,她听到了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她咬着牙,想把刀把出来,却已经使不出力气了。终于,她像风筝一般,被比蒙甩了出去,跌到了几十米外。
她的斗篷飞了,长发散乱在额头前面。她用手撑着自己想站起来,但眼前一黑,五脏六腑像被翻过来一样,她吐了一口浓浓的鲜血,再次跌倒了。
“斯尔维亚!!!”伊沃怒吼着,红着眼睛,疯狂的纵着马,斩杀着胆敢阻挡他的任何人,终于赶到了斯尔维亚的身边。他飞身从马上跳下来,一把把斯尔维亚抱在怀里。
“斯尔维亚!”他怀里的女人脸色苍白,嘴角流着鲜血,“振作一点!”伊沃大声喊着。
那美丽的女人缓缓地睁开眼,她微笑着看着伊沃:“我终于……把自己燃烧掉了。谢……谢谢你陪我直到现在……”
“别胡说!你没事的!”伊沃心如刀绞,“突围之后,我就和你回大海去!”
斯尔维亚摇了摇头:“不要委屈自己了。你能陪我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她无力的望着天空,“好像再看看大海呀……”
伊沃眼睛模糊了,他赶忙把水灵球拿了出来:“看,大海在这儿!”
斯尔维亚沾满血迹的手轻轻地把蓝色的水晶接过来:“看,多美啊……我一辈子都没离开过大海,今后,我也不愿离开……大海,真是充满奇迹的地方……伊沃,快!用大海的力量!”
伊沃终于意识到了,他忍着内心巨大的悲痛,对着那疯狂的怪兽念诵着咒语。
水灵球迸发出耀眼的光芒,一道碧蓝的光,从伊沃的剑尖涌了出来,飞向那只比蒙。
轰然一声巨响,伴随着惨叫声,怪兽被打成了白色的粉末,随风飞舞。
伊沃低下头,对斯尔维亚说:“别害怕,我这里有疗伤魔法,我们试试看!”
斯尔维亚紧抓着他的手,微笑着:“不用白费力气了,我知道使用魔法很耗费精力,我仔细算过了,你今天只能再用一次魔法了。别……别浪费了它……用它来……带我们突围吧!”
“不!”伊沃无法抑制自己的泪水,他大吼着,“我要救你!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到世界末日的!”
斯尔维亚留下了泪水:“你这么说我会舍不得走的……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下……伊沃,抱紧我!”
伊沃死死的抱住斯尔维亚,斯尔维亚死死的抱住伊沃,整个世界,只剩下两个人炽热的爱在呼吸。
那湛蓝的水灵球沾到了伊沃的泪水,沾到了斯尔维亚的泪水,它闪了一下,慢慢膨胀,慢慢扩大,把两个人都包容起来,整个战场,所有活着的人,死去的人,全部被染成了蓝色。战斗的双方几乎忘记了战斗,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看着这奇妙的景象。
远处,祖宾的队伍杀到了,他们呐喊着,准备收拾这残破的局面。祖宾架着战马,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巨大的蓝色球体中,伊沃扶着斯尔维亚站了起来,伊沃蕴着泪水,高举着剑,向天空念诵着:“无所不能的水之精灵!请赐予我神圣的力量,送我们回到我们向往的家园!”
天空中,一连串悦耳的钟声,太阳刹那间失去了光芒,半空中,悬浮着无数巨大的金杯,它们慢慢倒下,淡金色的液体从杯中倾泻而出,全部洒在了埃里人和埃拉西亚人的头顶!
“为了我们美丽的家园!”“伟大的森林之神,赐予我们力量!”埃里和埃拉西亚的军队爆发出了无穷的活力,他们向着敌人的部队,忘我的冲锋,斩杀着惊慌失措的野蛮人。空中的飞马,山顶上的精灵箭手和连弩手,地面的其他部队,他们唱着胜利的凯歌,击毁了克鲁洛德人最后的脊梁。
祖宾在远处喝止着败退的部队,他挥舞着狼牙棒,无力的反抗着冲锋而来的敌人。伊沃和斯尔维亚远远的望着。斯尔维亚柔声说道:“伊沃,送他一程吧。”
伊沃点了点头,拔出背后最后的一支箭,张开弓,瞄准祖宾的额头,一箭射去。
这最后的一支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带着蓝色的光,飞了出去。它不是飞向祖宾的额头,而是飞向遥远的埃里,飞向埃拉西亚美丽的海湾,甚至穿越了时空,飞向另一个更美丽的星球。它越来越大,变成了巨大的蓝色长矛,变成一艘蓝色的大船,船头,还飘扬着白色的海盗大旗。
“嘭!”蓝色的光芒消失了。祖宾呆坐在马上,额头上的箭矢还不停地晃动。他栽倒在地上,死了。
战斗接近尾声了,残留的敌人要么逃跑,要么投降。胜利属于埃里和埃拉西亚的勇士。
斯尔维亚轻轻地擦着伊沃额头的汗,她就要坚持不住了。伊沃柔声的说:“累了吧,我们休息一下。”
她点了点头。
遥远的地方,一声巨响撼动着大地。地平线升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吞噬了太阳,吞噬着天空。
伊沃看着这巨大的火球,笑了:“你看,我真的陪你到末日之前了。”
斯尔维亚搂着他的脖子,看着远方震撼的景象,她的瞳孔被映红了:“是啊,我觉得很幸福,能和你一起带到这个星球消失的时候。”她费力的咳嗽着,“好美啊!”
“是很美,不过……比大海还要逊色一些。”伊沃转过脸,“你说呢?”
斯尔维亚笑了,笑得很灿烂,笑得很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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