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连中三元, 又一得意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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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中三元(楔子)

明朝英宗正统年间,淳安有秀才商辂,父母死后,穷得没法,只能寄身城郊的关帝破庙。

这夜很平静,万里无云。商辂把破旧的关帝神像打扫干净,跪拜在前,恳切的说:“关爷爷,弟子商辂,明天便是乡试之期,本来不必打扰爷爷,只因十年前太后逝世,致使科举停办;至今重开,天下士子磨剑十年,势必蜂拥而至。若单论才学,弟子是无所畏惧的,然天生命途多舜;方今之世,又无伯乐。在此恳请关爷爷显灵,保佑弟子金榜提名,他日如果高中,必定把此庙修得金碧辉煌,以谢爷爷。”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吹得祭坛上烛影翻飞,身旁站着一个提刀黑影,商辂吓得连连倒退,躲在柱后。
只听那黑影开声说:“刚才莫不是你叫我显灵吗,怎么了?”
商辂这才探出头来,战战兢兢的,“关爷爷?”
黑影说:“你是每晚睡在这里的书生?”
“是,是,正是弟子。”
“你说,世间无伯乐?”
“回关爷爷,是的。弟子五岁通诗文,十岁而无一不精,纵不比李杜,亦元稹、乐天之流,足以成名于世。当年大夫屈原怀才被放,郁郁不欢,毕竟楚王曾经重用;谪仙李白抑居宫中,抱负难伸,然而唐主深知其才。弟子满腹经纶,文情并茂,却连一个小小师爷都混不到,字画摆在街上无人问津。关爷爷,你说世间是否无伯乐?”
“那你很希望高中啰。”
“当然啦,关爷爷,求你成全!”说罢咚咚咚的不住磕头。
“好了,我只问你,你讲过的话算不算!”
抬起头来,“关爷爷指的什么话?”
“就是修葺这庙的诺言。”
“算!当然算!只要弟子通过殿试,得中进士,必把这庙修得和关爷爷相称的庄严辉煌。”
“好,你……什么名字。”
“回关爷爷,弟子商辂,字弘载。”
“好,商辂,商弘载。那个劳什子乡试、会试,什至殿试,你放心去,俺保你连中三元。”说完便烟消云散。
“多谢!多谢关爷爷!”说的同时又咚咚咚的磕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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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中三元(解元)

也是一个万里无云平静的晚上,陆熹陆大人正在贡院内与同僚商议乡试名次。
陆熹:“这次乡试的考生与去时一样,没什么水准,大家且说说头几位的人选。”
黄某官:“是,大人。下官等一致认为温子升可当第一,商辂第二,魏收第三。”
李某官:“非也,陆大人,下官认为把温子升列为第一实有不妥。”
陆熹:“有何不妥,李大人请说。”
李某官:“禀陆大人,温子升文章虽可列为第一,但文中用字遣词毫不避讳,不分尊卑;宋朝王荆公如此大才,也还因不避讳言而被褫夺第一,何况区区温子升。下官认为,第一之名可由商辂顶上。”
陆熹:“……言之成理,第一名由商辂代替,这个这个……”
黄某官:“大人,魏收。”
陆熹:“对,魏收,第二名。至于这个温子升,在孙山之前随便找个位置吧,其它的也交由你们处理好了。来福!回府。”

淳安市街,商辂正坐在字画摊旁,悠然自得的看着《中庸》。
一个折扇青巾书生模样的后生连滚带爬的跑来,上气不接下气,“恭喜商举人!贺喜商解元!”
商辂一呆,继而热切激动,抓住书生衣领,“魏兄,此话当真!”
“那还有假的,商兄你第一,小弟我第二。走吧,一起去看看。”
“好,待我收好字画。”
魏收一把拉住,“还管他的,一朝中举,升官发财。商兄你这字画自此价值千金,就让那些从前不懂欣赏的去争去抢吧。走!”
“好,走。中了!我商辂终于高中!十年,足有十年,多少无能之辈僭居高位,我商辂才气纵横,与日月并驱,却要流落破庙。今日终于一吐乌气,关爷爷……”
“什么关爷爷?”
商辂不答,一路疯言疯语,直到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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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中三元(会元)

两个差役正要把京师贡院的大门关上,一个白袍书生气喘吁吁的跑到门前,“两位大哥,路上耽搁了,行行好,让晚生进去吧!”
“走吧走吧,时候已经过了,别在这里嚷嚷。”
“不,大哥,求求你!”
“你走吧,放你进去,我们可要捱棍子的。”
“求你行行好吧,大哥!错过这次会试晚生就完了。”
“快滚!快滚!再吵俺可就不客气了。”
“谁在吵吵嚷嚷呀。”话音从后传来,不阴不阳的,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差役回过头来,只见十来个锦衣卫拥护着一个衣饰华丽、半阴不阳的中年人。两人立即跪下,诚惶诚恐,“请王公公恕罪。”
王公公右手一扬,“什么事在这里吵吵闹闹呀?”
“禀公公,这人过了时候,却要卑职放他进去,正要赶他,岂料惊扰了公公,请公公恕罪。”
王公公向着书生说:“就你这小子?你,是谁?”
书生连忙跪下,“草民商辂,路上耽搁了,已尽速赶来,望公公念草民十年寒窗之苦,报效朝廷心切,请公公高抬贵手,放草民进去。”
“呵!抬起头让奴家看看。”微一扫视,“蛮英俊的,看来也是个国家栋梁。”说罢,伸手上下抚摸商辂的脸,商辂虽然鸡皮疙瘩,却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狗颜陪笑。
王公公把手伸回来,一个兰花拂穴,向差役说:“圣上重开科举,为的就是招揽人才,这相公生得一副好模样,一看便知是栋梁之材,你两个狗奴才好大的狗胆,敢扼杀朝廷招贤之路!”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同时咚咚咚的磕下去。
王公公转过身,“还不快带这相公进去。”
“是,公公。”
商辂长揖到地,“谢公公成全。”说罢随差役快步而去。

还是一个万里无云平静的晚上,韩山德韩大人正在京师贡院内与同僚商议会试名次。
韩山德手捻长须,“各位大人,经我详细审阅,韩某认为,徐参徐大人的公子徐寿可批第三;浙江巡抚唐大人的公子唐午可为第二;至于第一,看来非太师府长公子马文才莫属。对此,各位大人可有意见?”
众官:“大人高见,我等望尘莫及。”
韩山德:“那就此定名啰。”
梁某官:“且慢,韩大人。会试名次非同小可,必须审而慎之,马太师固然不能得失,然而还有来头更大的人呢。”
韩山德:“还有?谁?”
“回大人,淳安商辂。”
“商辂?没听过,谁家的公子。”
“下官亦不曾听闻。”
“放屁!你敢气弄本官!”
“非也,非也。韩大人,这个商辂虽然不是什么侯门显贵,然而本次大考,却是王公公为他开的门。”
韩山德一惊,“王振,王千岁?”
“正是,大人。王公公亲自为他开的门,还说他是栋梁之材;那不正是王公公替他开的官路,明示暗示,要列为第一吗?”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大人,如果我们不照着办,恐怕……”
“言之有理!听君一席话,韩某茅塞顿开。”手捻长须,“本官批定,绍兴唐午第三,京师马文才第二,淳安商辂第一。”
从这一刻起,淳安商辂商弘载会元之名,将无人不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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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中三元(状元)

包括商辂等所有在会试中被录取的贡士,云集金碧辉煌的大殿,面临关乎一生荣誉的考试──殿试。当中有人磨拳擦掌,有人焦急万分,更有的一面从容。
一声“皇上驾到”,殿上所有人连忙跪下,大明英宗皇帝由众多卫士拥护着,从正门昂然步入大殿,在橙金色的龙椅上坐定。
一个宦官站将出来,手拿帛卷,大声宣读:“我大明朝本着招揽天下贤才之心,托圣上洪福,重开科举。本次殿试由陛下亲自主考,试时务策一道,殿试结果一律不黜落,只排列名次。状元、榜眼、探花等前三名列为一甲,赐“进士及弟”;二甲十人,赐“进士出身”;三甲二十三人,赐“同进士出身”。望诸君尽施己能,全力应试,以报效国家。”
说毕,考试开始,人人埋头苦干中;至于那个英宗皇帝,则双眼无神,呆若木鸡,始终不发一言,殿试就在他的缄默中结束了。

这夜何止万里无云,而且死寂。负责这次科举的韩山德韩大人正在为一甲人选而烦恼。
韩山德:“这商辂好大的胆,竟敢在答文中指责王千岁,难道他不想活了?这事要被千岁知道,我们也不好办,各位大人快想想对策。”
郭某官:“然而这个商辂是千岁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不可能对千岁不利吧?”
梁某官:“所以这里一定有文章,说不定这是千岁的意思。”
韩山德:“千岁的意思?这就怪了,那有人会对自己不利的。”
梁某官:“韩大人,此言差矣。当年秦将王剪一味求赏;汉相萧何强抢民宅,不正是这道理吗?人总不可能完美,身为宠臣、重臣,多少也该有些缺失才能让君王宽心快慰,现今朝中上书歌颂千岁的人何其多,弹劾的却找不出一个。下官认为,这正是千岁的想法。”
韩山德:“万一我们弄错了,岂不祸哉。”
梁某官:“大人如果不放心,下官愿持这答卷面呈千岁,察言观色,再行定夺,同时又可表大人对千岁的忠心。”
韩山德:“好主意,梁大人,快去快回,快去快回。”
“下官遵命。”

翌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韩山德徐徐站出,“启奏陛下,臣等连夜商议,选出一甲候选五人,二甲八人,三甲二十三人,请皇上定夺。”
英宗依然呆呆的,“拿上来。”
英宗看的第一份,正是商辂的答卷,只见他呆呆的脸开始红润起来,嘴角浮露一丝笑意,看着看着,到最后竟是眉飞色舞,继而笑逐颜开。
“有意思,王振,你看,这人多么大胆,科举上书大骂当朝司礼监。哈哈,王振,满朝文武对你都是歌功颂德,朕还以为你真是圣人,原来却有这么多缺失。”
王振立即跪下,“陛下,奴臣处事不当之处,请陛下降罪。”说时一副故作惊惶却有恃无恐的样貌。
“算了,算了,人谁无过。然而这个商辂太也胆大,朕取消他进士资格,替你出口乌气如何?”
“陛下,自古贤君皆选贤纳谏,从善如流;忠臣都不畏谗言,为主分忧。奴臣认为,商辂胆识过人,应让他高中,既可显陛下圣明,又为朝廷添一良才。”
如呆瓜一样的英宗只听得连连点头,“好主意,连朕的一个太监都如此胸襟宽大,以德报怨,朕更是一个有道明君了。哼哼,韩山德。”
“下臣在。”
“朕就御封商辂为状元,至于其它,你们去弄好了。”随即转头向王振说:“来,陪朕到后花园。各位卿家自便吧。”
“臣等遵命。”

天刚破晓,商公高中状元,授与翰林院编修之讯不径而走,连中三元更是有明一代家喻户晓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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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中三元(酬神)

四周一片烟迷,一名官爷模样的人四处摸索,“这是哪里!我在哪里!”
场景突然变成破庙,烛影翻飞,官爷面前刀影一晃,吓得他仰地便倒,抬眼一看,正立着一个大汉身影,左手捻长须,右手握大刀。
“好汉,饶命。”官爷说时双膝跪地,意态卑屈。
黑影抬头向天,“言而无信的人,你说该不该死。”听他语气什为不屑。
官爷状什惊恐,“该死,自然该死。”
“那饱读圣贤书而又言而无信呢?”
“那更是该死中的该死。”
“那么吏部尚书商辂大人,你当日答应俺重修淳安古庙,俺才助你高中,如今连中三元了,就连你爷爷都忘记啦!”
商辂如梦初醒,连连磕头,“抱歉抱歉,关爷爷,下官政务太忙,才一时忘记,明日退朝,定当火速办妥。”
“啍!”说罢举刀欲砍。
商辂大惊,坐起身来,环视四周,却是在自己的床上,一切一切,是梦?是真?
他略一坐定,只觉余惊未止,想喝杯热茶,随即呼唤下人,“天福。”
只见下人飞奔而入,看样子欢天喜地,“老爷,你终于起来啦!我立即去告诉其它人。”说罢转身欲走。
“慢着。”商辂一把叫住,“你说‘终于起来了’,我睡了很久?”
“老爷你自从皇上出征那天起,任我们怎么叫都不醒,大家都很担心,找来了大夫,大夫却说只是睡着了,前后足有个多月。”
“个多月?那皇上现在怎样了?”
“皇上在土木堡被瓦剌首领也先俘虏,连王千岁都被杀了。”
商辂大惊,全身冷汗直冒,“什么!皇上被俘,王振被杀?”
“是啊,举国上下都知道的。瓦剌人还以皇上为质,企图勒索朝廷,幸好兵部侍郎于大人挺身而出,拥立郕王为帝,并亲自领兵拒敌,大明江山才得以保全。”
“好,你先出去。”商辂迅即陷入沉思中,“兵部侍郎于谦……郕王朱祁钰……奸臣王振终于伏诛……他怂恿皇上御驾亲征,现在必定恶名盈朝野,我和于谦当日力谏皇上,看来我属于忠臣之列……但要站稳阵脚,必须与王振更沟野分明……啊,只要我连夜起草上书当今皇上,就说王振通敌误国,为世不容,建议把各地的王振生祠改成关帝庙……这样一则表明立场,建诚信于朝廷,获美名于乡野;二则可重酬关爷爷神恩,免却性命之忧,一石二鸟……”

翌日大早,商辂上万言书奏说此事,代宗大喜,大加表扬。及后英宗回朝,借太监曹吉祥等之力,杀于谦,复帝位。即便如此,商辂依然屹立不摇,历事英宗、代宗、宪宗三代皇帝,政绩彪炳,为世表彰。
至于关公,就因商辂这一建议,使全国以千以万计的王振生祠悉数成为关帝庙,这个为一间区区破庙才肯以术助人,又为一间区区破庙而上门讨债的神,竟也成为千千万万中国人民心中的敬仰。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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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江郎才尽

白衣伯爵太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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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下驾驭文字的能力不错,只是构思倒未见新奇之处,在下读开篇时,结局已知十之八九。叙事方式过于平铺,没有跌宕起伏之感,一点浅见,冒犯之处,还望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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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9-3 21:35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从百度搜回来的,貌似成太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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