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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门生 (虾仁生煎) 许国公 河北东路经略使 ★★★★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大将军 好贴 6 功绩 2628 帖子 22586 编号 52409 注册 2005-11-4 来自 五谷轮回之所 家族 肉肉门

#1 发表于 2009-3-25 19:10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钻石与石墨——诗为什么不能翻译 钻石与石墨——诗为什么不能翻译 蔡思果 多年来我一直不解，为什么“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不能译成外国文甚至白话？有一次对人提到文学的美，他就提出这个问题问我，我当时的解释是，譬如上品龙井茶，一定要用滚水泡，而且泡后两三分钟之内，一定要喝，才能体会到茶的美味和芳香。同样的茶叶，若是用了温水去泡，或者虽然用了滚水，却过了时候才喝，味道就完全不同，再没有什么妙处了。 不过这个譬喻并不太好。有一天，我讲纯正中文的问题，要提到只有化验室里提炼出一种化学元素，才算得纯。为了查点这句话有没有毛病，我特地请教李伟基博士。承他告诉我，这句话没有说错，顺便提起，钻石就纯粹由碳构成。 第二天，我们又碰到一起，李兄又说，石墨（graphite）也纯粹是碳。我问他，这两样东西，一样晶莹像星，另一样黑漆像墨，分别在哪里？他说结构不同。忽然我悟到，诗和诗的译文分别所在，就是结构不同。一句好诗是钻石，译成语体或他种文字，就成了石墨或另一种东西。原来完全是一样的。 化学上有所谓“同素异构物现象”（allotropy），或叫“同素异形体现象”，就是这一种。钻石和石墨的碳原子距离和角度都不同，这是立体的排列，密度当然也不同。 还有水晶有确定的内部结构，由所含的原子排列而成，又有确定的外形——由表面自然平面合成的多面体。诗词就有这种种特点。结晶是一种物质，从液体、气体、或熔化状态，变成固体，或者这种物质的成分发生化学的变化（如溶剂蒸发掉了）。水晶大小、形状、面的数目，表面上看来，变化无穷；但也可以分成好几类。诗有长短，每行也有长短（三、四、五、六、七言等），有许多节，表面上看来，也变化无穷；但也可以分成好几类，如古体（五古、七古等），近体（律诗、绝句等）、词、曲等。 “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之所以妙，是它立体的安排好，恰到好处，也许可以说是钻石的密度。若是改为“花在落，一个人独自站着；微微的雨在下，有一双燕子飞来（飞去）”，结构改了，诗毁灭了，钻石变成了石墨，虽然碳还是碳。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这样美的两句，经唐安石（John Turner）神父译为英文： And inductably the blossoms fall, And swallows, like the ones I knew, return. 这位神父的翻译是最值得佩服欣赏的，但是他译的这两句，完全失败。我不知道谁能译得令人满意。这也是好诗不能译的最好的说明。我们又何尝能够把它译成白话而仍然保存原句的美呢？“真没有办法，花落掉了；似乎我认识的燕子又飞回来了”比唐安石神父的英译，未必好些。 再拿英文诗来看。伍滋伍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一首著名的悼露息的诗末节： She lived unknown, and few could know When Lucy ceased to be; But she is in her grave, and O! The difference to me! 是非常感人的好诗。可是如果照字面死译，不加经营，中译是这样的： 她生时没有人认识， 露息死时也没有人知道； 可是她现在在她坟墓里， 对我的分别啊！ 不同的文字结构更加不同，翻译当然更难。伍滋伍斯的诗这样一译，还算什么诗呢？当然，如果由诗人来译，另外用中文诗的结构，情况会大不相同；那是另外的创作，已经不属翻译范围，我此刻不预备尝试。 所有的佳句都不许人翻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门对寒流雪满山”、“野渡无人舟自横”、“庭草无人随意绿”、“空梁落燕泥”、“莫道不消魂，人比黄花瘦”、“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寒鸦万点，流水绕孤村”，都不能译。秦少游写了“山抹微云”，东坡极其称道，就叫他做“山抹微云”，这就和魔术一样，明知道它没有什么希奇，却能迷人。 律诗的对仗，拆碎下来就不成片段。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译成语体文就平平无奇。东坡的“岂意青州六从事，化为乌有一先生”的意思译出来毫无道理。这和戏子在台上扮将军像将军，扮皇帝像皇帝，若是下了台穿普通人的衣裳，还是个普通人一样。锣鼓、灯光、戏服、脸上的化妆、龙套，种种条件，把他改变成剧中人。这也是结构吧。 诗、词、曲的结构虽然比较接近，可是并不相同。换一个字，诗可以变成词，词可以变成曲。宋朝大词人周邦彦善改古人诗句为词，“且莫思身外，长近尊前”用的是杜甫的诗“莫思身外无穷事”，一词一诗，截然不同。《长生殿》里“昭阳内，昭阳内，一人独占三千宠”就是曲的结构，和白居易的“三千宠爱在一身”不同。《聊斋志异•凤阳士人》里的许多只歌曲，都和词不同，我也无须列举了。 现在且把张继的《枫桥夜泊》译成白话，看看是个什么味道： 月亮落下去了，乌鸦在叫，漫天是霜。我心里别扭，对着江边的枫树和渔夫的灯火睡不着。半夜里苏州城外的寒山寺敲的钟声响到了作客人的船上。 我们能想象下面原诗是那样动人心魄的么？ 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有人会问，周邦彦长于改古人诗句，并没有破坏了原句的美，有时候更增加了意趣，这有什么原因？ 很简单，词的结构和诗的相似。词也是诗，不能译成散文。李商隐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周邦彦可以改为“故人剪烛西窗语”。杜甫的“红绽雨肥梅”和他的“雨肥梅子”各有佳处。杜牧的“轻罗小扇扑流萤”他就写成“笑扑流萤，惹破画罗轻扇”，更有动人的地方。 不但是诗词不许人翻译，就是美文，也有独特的结构，一旦更改，好处消失。姜白石的词固然华妙精深，词前的小序也写得清超绝俗。他的《庆宫春》前面说： 绍熙辛亥除夕，予别石湖归吴兴，雪后夜过垂虹尝赋诗云……后五年冬复与俞商卿、张平甫、铣朴翁自封禺同载，诣梁溪。道经吴松，山寒天迥，雪浪四合，中夕相呼步垂虹，星斗下垂，错杂渔火，朔吹凛凛，卮酒不能支…… 这种文字虽然不是诗，也和诗差不多，不可译。 我们不要以为只有文言的诗词千锤百炼，字用得少，不许人翻译成语体文。新诗人用白话写诗，也是不许人改写的。打开周梦蝶、余光中、黄国彬的诗集，里面的作品全是特别结构而成，即使不完全象旧诗那样和语体文迥异；倘使用口语说出来，也绝保持不了原有的感人力量。试看周梦蝶的《逍遥游》： 绝尘而逸。回眸处 乱云翻白，波涛千起； 一如历历星河之在我胆边 浩浩天籁之出我胁下。 有人可以说这是文言结构，不过换了余光中的《守夜人》： 即使围我三重 困我在墨黑无光的核心 缴械，那绝不可能 再看黄国彬的《咏物：箫》： 惆怅的手指怃然低按， 晓风中把淡月按残， 吹起深秋的蒹葭苍苍； 黄昏时失落在渐阔的暮寒， 四野寂静中低诉， 伤心的往事天涯人的孤单。 这些诗用字虽然比文言的多些，也是锤炼出来的，文字本身有魔力，换了语体的结构，魔力就烟消云散了。 诗的结构固然和散文的不同，新旧诗的结构也互不相同，文言诗哪里能译成白话诗，白话诗又哪里能译成文言诗？新诗的结构是否是钻石，是值得大家研究的问题。继承中国诗词的传统来写新诗是一条路；完全不理旧诗的传统，创立全新的结构是另一条。我不是新诗人，没有资格说话。我读现代新诗人的作品，也欣赏，也佩服，也有不尽了解的地方。感觉到新诗人里面是不少是熟读旧时词，也受传统的影响，认为这是好事。这样可以保持中国诗传统的结构。不过这是题外的话，本文不能多谈。总之诗总是诗结构，和散文不同，旧诗词不能译，新诗也不能译。这是结构的问题。姑且说是钻石和石墨之别吧。 （附注：为了免掉某些读者查书，我把若干诗词的出处注在下面。） “采菊东篱下”二句见陶潜《饮酒》第五首。 伍滋伍斯那首诗以第一行为题：She Dwelt among the Untrodden Ways，虽然也有人给他加了The Lost Love（见The Golden Treasury）。 若干诗句，多见《唐诗三百首》，大家都熟悉，不一一注出。 若干词句多见《宋词三百首笺注》。 “空梁落燕泥”见薛道衡《昔昔盐》。《古诗源》收此诗。 “庭草无人随意绿”是隋朝王胄的名句。 《长生殿》清洪昇著。“昭阳”句见第七出《倖恩》。 东坡“岂意青州二从事”句见《章质夫送酒六壶，书至而酒不逮，戏作小诗问之》。 《聊斋•凤阳士人》里，丽人唱歌，词曰：“黄昏卸得残妆罢，窗外西风冷透纱。听蕉声，一阵一阵细雨下。何处与人闲磕牙？望穿秋水，不见还家，潸潸泪似麻。 又是想他，又是恨他，手拿着红绣鞋儿占鬼卦。” [广告] 《精忠报国岳飞传完整版》火热发布

水镜门生 (虾仁生煎) 许国公 河北东路经略使 ★★★★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大将军 好贴 6 功绩 2628 帖子 22586 编号 52409 注册 2005-11-4 来自 五谷轮回之所 家族 肉肉门

#2 发表于 2009-3-25 19:11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诗不可译，强要为之，或亦有快感。 [广告] 安装Alexa工具条，提高轩辕排名，支持轩辕发展！

右文 荊國公 枢密直学士 ★★ 组别 翰林学士 级别 卫将军 好贴 10 功绩 1683 帖子 6474 编号 38810 注册 2005-5-13 来自 清源郡 家族 云水兰若

#3 发表于 2009-3-25 20:18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詩不可譯，辭賦、駢文更不可譯 [广告] 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三种不同的红色 天水郡公 京东东路经略使 ★★★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骠骑将军 好贴 4 功绩 2325 帖子 8451 编号 106435 注册 2007-2-3

#4 发表于 2009-3-25 20:4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敕勒歌》经过了两次翻译，先由斛律金从敕勒语翻译成鲜卑语，又由一些汉人学者从鲜卑语翻译成汉语，怎么反而成经典了？ 元遗山云“慷慨歌谣传不绝，穹庐一曲本天然。中州万古英雄气，也到阴山敕勒川”，可见虽然经过两次翻译，但其天然本色依旧未变。 [广告] 安装Alexa工具条，提高轩辕排名，支持轩辕发展！

秋旭 组别 士兵 级别 安国将军 功绩 8 帖子 838 编号 69325 注册 2006-5-21

#5 发表于 2009-3-25 20:58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韵味... 差别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01=∞ [ 本帖最后由 秋旭 于 2009-3-25 20:59 编辑 ] [广告] 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水镜门生 (虾仁生煎) 许国公 河北东路经略使 ★★★★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大将军 好贴 6 功绩 2628 帖子 22586 编号 52409 注册 2005-11-4 来自 五谷轮回之所 家族 肉肉门

#6 发表于 2009-3-25 21:33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三红的问题是伪问题 [广告] 安装Alexa工具条，提高轩辕排名，支持轩辕发展！

三种不同的红色 天水郡公 京东东路经略使 ★★★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骠骑将军 好贴 4 功绩 2325 帖子 8451 编号 106435 注册 2007-2-3

#7 发表于 2009-3-25 22:06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不是说偶的是伪问题，而是偶把奶的问题证伪了。 [广告] 安装Alexa工具条，提高轩辕排名，支持轩辕发展！

水镜门生 (虾仁生煎) 许国公 河北东路经略使 ★★★★ 组别 经略使 级别 大将军 好贴 6 功绩 2628 帖子 22586 编号 52409 注册 2005-11-4 来自 五谷轮回之所 家族 肉肉门

#8 发表于 2009-3-25 22:4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讨论的是汉诗英译，你扯到XX语汉译，自然是你伪了 [广告] 安装Alexa工具条，提高轩辕排名，支持轩辕发展！

右文 荊國公 枢密直学士 ★★ 组别 翰林学士 级别 卫将军 好贴 10 功绩 1683 帖子 6474 编号 38810 注册 2005-5-13 来自 清源郡 家族 云水兰若

#9 发表于 2009-3-25 23:19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請三紅先回答，爾看過或聼過鮮卑語的敕勒歌麽 [ 本帖最后由 右文 于 2009-3-25 23:21 编辑 ] [广告] 真诚支持说岳，携手共创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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