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曹操(一)——曹操的理想和抱负
走近曹操(一)
——解释易中天品三国 曹操的理想和抱负
由高希希执导的大型史诗题材电视剧新版《三国》于5月2日在安徽、江苏、天津、重庆四家卫视开播,该剧将成为成为该档期、甚至2010全年度必看的大戏。题材如此恢弘,阵容如此强大,制作如此顶级,作为观众的你最应该关注新《三国》哪些精华所在呢?
我个人认为《三国》的韬略思想最为引人关注。
中国的韬略思想,源远流长,博大精深,实为传统文化之瑰宝,历史遗产之精华。发源于先秦的韬略之学,在秦汉时期得到广泛的运用,到三国时代,更是发展规律迅速,硕果累累。中国历史上韬略人物之层出不穷,韬略理论之独特精辟,韬略范例之丰富多彩,在整个世界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站在文化意识思考的层面上,我们不得不警惕权谋文化横行对于当代市场经济的负面影响。当然,对于紧张激烈的权谋斗争很钟情的观众、读者,看了“很权谋”的影视、文学作品,未必就会变成“很权谋”的人。但不可讳言,“权谋文化”在中国人群的大面积受宠,说明有人需要、有人观赏、有人深思、有人效仿,现实生活中的确还有“权谋文化”生长、发育的土壤。
“人情练达,世事洞明”的权谋文化,实质上是圈子内的伎俩与谋略,到头来只会划割良好的人际关系。翻开几千年的中国历史,无论是官方编写的《诸子百家集释》、《二十四史》、《资治通鉴》,还是民间撰写的《三国演义》,都围绕权力争夺而谋略、谋划,具有强烈的非道德色彩——或弑父或杀兄或废子或屠臣,或出卖或诈变或欺骗或背叛。虽然“权谋文化”并不全是糟粕;但当今社会,如果以“人治”代替“法治”,背弃诚信,必不存和谐与发展。
不应回避,人生、为官、经商,离不开机谋,也需一定谋划。但这种谋划,不是生活的全部、不是立世的根柱,只是个技巧、是个辅助。不能夸大它的作用,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譬如,那些以为外企内部十分透明的想法,也是非常幼稚的。默多克集团继承权的斗争、苹果乔布斯当年出走迪斯尼,就显示了企业内部谋划、预警能力不足的问题。但足够的谋划、预警能力,必须建立在自身发展能力之上;不求自身能力的权谋,再用权谋也不可能长久。
在今日官场交际上,学会领导艺术与官场交际,并不等同于专事权谋。最要紧的是,摒弃庸俗奸诈的政客作风,代之以清廉、勤奋的公仆作风,少搞权谋,多办正事,把心思用在学习和工作上,为老百姓谋利益,才是官学正途。
企业中的企业家和经理人,在商业经营过程中,会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在必要之时,采取一些必要的手段和权谋,也无可厚非。但永远要分清“道”与“术”的关系和区别。企业文化也好,权谋文化也罢,都是雕虫之技,而不是企业的立身之本。
当代青年人生价值的实现要基于“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恢弘气概和历史视野中,形成深沉的民族责任感和强烈的现代性意识,鞭笞不择手段的厚黑风气、好利贪权的腐败欲望、尔虞我诈的不良行为。
一、 曹操的的理想
1、曹操的雄心壮志
曹操一开始说,我这个人其实是没有什么雄心壮志的,因为我知道我出身不好,当然他没有说我是太监的养子的儿子,他说我知道我自己不是那种很清高的、很知名的那些人士,所以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当一个郡守,“好作政教”,好好地把这个地方治理好,让大家都知道我曹操虽然出身不好,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后来国家遇到了动乱,我觉得一个男子汉应该为国家效劳,建功立业,我出来带兵打仗,这个时候我的要求也不高,我想当个什么呢?我想当个征西将军,我死了以后能够在我的墓碑上写上一行字,“故征西大将军曹侯之墓”,哎呀,我就心满意足了。可是后来董桌造乱,诸侯并起,我这个时候不能不出来保卫国家,保卫皇上。即便是这个时候,我也不想多带兵,所以我每打一次胜仗,我的部队增加了以后,我要裁军。为什么呢?因为我的实力越大,我的敌人就越多啊,人家都要来打我,我保不住自己,所以我胜利一回我裁军一回。这说明什么,说明我的志向是有限的,但是我也没有想到怎么现如今我给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了!那么现在我的野心大一点了,我想当个什么呢?当个齐桓公,晋文公,因为现在是天下大乱,诸侯割据,我只想称霸,不想称帝,我现在已经是汉朝的丞相了,作为人臣之贵,已经到了极点,我心满意足,再无奢望。但是我必须在这个位置上坐着。
他下面说了句有名的话,他说“设使国家无有孤,不知几人称帝,几人称王。”不是我曹操在这个地方镇住,什么孙权,什么刘备,七七八八的那些人不早就称皇帝了,就是因为我曹某人在这儿镇住嘛!我这些话不光是跟诸位说说,我经常跟我的老婆孩子说,甚直我对我的老婆、我的那些妾们说,我死了以后你们一定要改嫁,为什么呢?以便把我这个志向传播出去啊。但是现在有人说我曹操应该功成身退了,我应该到我封的那个侯国去安度晚年啊,我应该把我的职务和权力交出来了。对不起,不行,职务我是不辞的,权力我是不交的,为什么?我现在手握兵权,才有了这一呼百应的权威,我一旦把这军权交出去,那你们不害我吗?你们肯定都起来害我,那我的老婆孩子就不能保全,而且皇上也不得安全,所以我绝不交权。至于皇上封给我的一些土地,那是不需要的,我要那么多土地干什么呢?这个我让出去。
所以曹操说了这么十六个字,“江湖未静,不得让位,至于邑土,可得而辞。”就是我可以让一些虚的东西出去,实的东西那我是不让的,这叫做“不得幕虚名,而处实祸也。” 这话说得实在吧!说得再实在没有了,你说我没有野心,我有一点,而且我的野心是一点一点大起来的;你说我有很大的野心,我不想当皇帝,我只想当晋文公,齐桓公,九合诸侯,统一中国;你说我清高,我不清高,我实在得很,我的权力、我的实惠我一点都不让;你说我不忍让,我忍让啊,你封给我那些虚的东西,什么土地啊、头衔啊我都让出去。而且最可爱的在于什么,曹操还明明白白说,我为什么要写这篇文章,我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就是想让你们天下人都没话可说,都给我把嘴巴闭起来。实在是不能再实在了。这种话也只有曹操这样大气的奸雄才说得出来。
曹操这样做也是非常英明的,因为他非常知道在一个人人都说假话的时代最有力的武器是真话。因为人家都说假话,你说真话,人家就没辙了,他的戏就演不下去了,西洋镜就拆穿了,把戏就不能玩了,只好不吭起了。当然曹操这样说也不完全是出于斗争的策略,也出于他的天性,他确实是一个天性爱说真话的人,因此只要有机会,他是一定会说真话的。哪怕是说假话,或者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或者是把假话藏在真话的后面,曹操也做得非常自然。现在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曹操是可爱的奸雄,他的奸与雄统一于雄。
二、曹操理想和抱负
公元174年,二十岁的曹操被举为孝廉,担任郎官。孝就是孝子,廉就是廉士,一个人如果被举为孝廉,那么他就有了做官的资格。那么担任郎官是怎么回事呢?汉代的官制,皇帝要从亲贵子弟当中挑选一些大家认为道德品质、思想表现和外部形象都比较好的年轻人做郎。郎这个字有两个意思,一个是年轻人或者小伙子,还有一个意思就是侍卫,实际上到宫廷里面去做郎,也就是做皇帝的侍卫,因为这个皇帝的侍卫是要在皇宫的走廊里站岗的,所以他称之为郎,侍卫长就叫做郎中令。那么在皇帝的身边做了郎就参与了帝国的政治,耳濡目染可以得到锻炼,所以做了郎官以后很快就可以去担任别的官职,这是汉代培养干部的一种方式,在皇帝身边,它不过是走向仕途的一个资格和阅历。
那么曹操举为孝廉,担任郎官,这就向仕途迈出了第一步。再加上曹操是朝中有人,曹操的祖父曹腾是皇上信任的宦官,曹操的父亲曹嵩也在朝中为高官,所以曹操没过多久就被任命为洛阳北部尉,洛阳北部尉是一个什么官职呢?洛阳当时是帝国的一个县,但是是首县,因为洛阳是东汉王朝的首都所在。汉代的这个制度,县一级的正印官,就是一把手,大的县叫县令,小的县叫县长,县令和县长有两个副手,一个叫丞,一个叫尉,丞负责的是民政、财政,尉负责的是军事、治安。但是洛阳是一个大县,它是首县,所以它的尉不是一个人,曹操是担任洛阳尉当中的一个,负责北部地区的治安,叫洛阳北部尉。
洛阳北部尉这个职务是不好担任的,为什么呢,洛阳是京都所在,是帝国的心脏啊,这个地方满城都是冠盖,都是权贵,这些权贵和他们的家属,和他们的子弟,和他们的仆人,从来都是横行霸道的,从来就是不把王法放在眼里的,从来就是要为非作歹的,也从来就是没有人惹的起的。可是首都地区的治安是不能不维护的,怎么办呢?所以非得有一个特殊的人,这个人得不信邪,这个人还得有很多鬼点子,能够治住这些权贵,必须有这样的人才镇得住这个地方。而曹操恰恰是这样一个人,胆子又大,点子又多,谁都不怕,愣头青一个,所以说他去那是非常的合适。司马防这个话还不完全是给自己打圆场,确实还是实事求是。
事实上曹操洛阳北部尉以后不辱使命。曹操上任以后,看见这个衙门破败不堪,一看这公安局就是不管事的,自己办公室都没有打扫干净。曹操做的第一件事是装修,先把咱公安局装修一遍,像模像样;然后做了十几根五色大棒,挂在县衙门两边;然后贴出一个告示来说,现在是我曹操主管这个工作了,我把我们帝国的这个法令重申一遍,一二三四五六七,哪些是不可以做的,然后谁要是违反了法令,五色棒伺候。然后自己就坐在衙门里,准备审案子,果然就来了个不怕死的。因为这些权贵他哪里把王法放在眼里,他横行霸道惯了,来了个什么不怕死的呢?蹇硕的叔叔蹇图,蹇硕是什么人,蹇硕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宦官,权重一时,炙手可热,所以他的叔叔也不把什么法令呐衙门呐放在眼里,公然违禁在晚上走,喝醉了就在街上走。当时发布了戒严令,也叫宵禁令,就是晚上是不能在外面走来走去。他不但晚上在外面走而且是喝醉了酒,被曹操手下抓了进来,曹操升堂:蹇图,知罪吗?蹇图这个时候大概酒也醒了,哎呀,好像是不是犯了宵禁令哪?曹操说对了,知道怎么惩罚吗?蹇图说这个我就不大想得起来了,要不你问问我侄子?曹操说你侄子是谁呀?蹇硕呀!曹操说我不认识,我谁也不认识,我只认得法律,不知道该怎么惩罚吧?本官告诉你,乱棍打死,来啊,打。打死了,就把这个当时最牛的宦官的叔叔就在堂下当场打死。
三、曹操尽职尽责
年轻的曹操的确是个“治世能臣”,不管是做拥有实权的洛阳北部尉,还是做虚职的议郎,曹操都尽职尽责。
曹操出仕的时候,还不能算是乱世,但已经是乱世的前夜。曹操这个出仕是在汉灵帝时期,而灵帝和桓帝,和他的叔叔桓帝,这两朝是政治最黑暗腐败的代名词,一提起最坏的时代:桓、灵两朝。所以诸葛亮最后的《出师表》不是说嘛,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那么灵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的兴趣在哪里,他的兴趣不在国家大事,在文学艺术,据说灵帝辞赋是写得很好的,对建筑艺术也有研究。他当时在宫殿里研究什么呢,研究自来水和排水系统,在宫殿里设计了一整套上下水系统,非常之好。成功以后灵帝又下令说,要让老百姓都喝上自来水,于是在京城里面大动土木。这个你是皇帝啊,你要管的是天下的兴亡,不是上下水,那么朝政交给谁呢?两拨人:外戚、宦官。而且这个灵帝他因为要做这么多事情,他要有钱,钱从哪里来,卖官。灵帝朝是卖官的,而且明码实价、公开招标。价钱大概是级别一石是一万,比方说你要买一个四百石的副县级的官做,四百万;你要买一个两千石的正部级的官做,两千万;如果你想位列三公,就是太尉、司徒、司空,再加一千万,明码实价。这是公开买卖,如果朝廷的正式任命也要交钱,不过可以只交一半或者三分之一,可以讲价。
当时有一个叫司马直的人被任命为巨鹿太守,委任状一到,朝廷就伸手,拿钱来。司马直说,我哪儿有钱,我是个清官。朝廷说知道,你生活困难,减免三百万,你交。司马直说我实在交不起,这个官我不做了行不行?朝廷说那不行,你不能辞官啊!司马直没有办法,只好在上任的路上自杀,临终前写下一份遗书,痛斥朝廷卖官,实在是祸国殃民,是亡国的象征!
但是司马直我们现在看来是白死了,因为司马直死了以后朝廷卖官变本加厉。曹操的父亲曹嵩官居太尉,都是花钱买的,太尉是三公啊,地位崇高啊,所以很多人都想去过一把三公的瘾,其中就包括一个叫崔烈的。崔烈也是个清官,家庭素有清名,靠着自己的工作努力当了郡守,当了九卿,但是他总觉得我们崔家该出个三公。正好这个时候皇帝的一个保姆姓程,路程的程,程夫人跑来跟崔烈说,哎,我可以搞到内部优惠价。崔烈说,优惠价是多少。五折。崔烈想这五折还是合算哪,就交了五折的钱。交了以后,哎果然皇帝就开会,正式宣布任命崔烈为司徒。话说完了以后,你看皇帝昏到了什么程度,他说哎呀,你这才交了一半的钱啊,这个帝国做了一次赔本的买卖。他这个话音刚落程夫人不干了,程夫人马上跳出来说,崔大人是个好官,他的官怎么是花钱买的呢,是我帮他弄来的嘛。公卿哗然,说你这个崔烈靠女人弄个官来你还不如花钱买呢你,更没面子。
在这种情况下,曹操把当时的官场和朝廷都看透了,他不再提意见,也不再担任任何官职。他觉得在这段时间自己应该好好地学习,提高自己的修养,为将来能够为国家尽忠尽力的时候做一个准备。等到曹操再次出山的时候,政局已经混乱不堪了。公元189年,汉灵帝驾崩,留下两个儿子,十四岁的刘辩,和九岁的刘协,再加上刘辩的母亲何皇后,孤儿寡母根本控制不了局面。以大将军何进为首的士人集团,与宦官集团展开了激烈的斗争和宫廷政变,两败俱伤。最后政权落到了西北军阀董卓的手里。
曹操到地方上执政也是很严厉的,据说是给曹操的调令一下,比方说把曹操调到去当济南相,当地大大小小的权贵闻风遁逃啊,说曹操来了我们在这个地方还能呆啊?窜入他郡,都跑别的地方去了。小报告一封一封地送达御前,不停地有人去告曹操的刁状。这个时候曹操感到,他在官场上恐怕是混不下去了,他感觉到大汉王朝已江河日下,这个政权也行将就木,他做的任何努力都无济于事,只会给自己招来祸灾。之所以没有惹出杀身之祸来,是因为他有曹嵩这个大后台,他的父亲官居太尉,也就是当时名义上的三军总司令,权贵还不敢把他怎么样。但是长此以往,是肯定没有好果子吃的,于是曹操谢绝了朝廷的再一次任命,这次是任命他做两千石,级别两千石的东郡太守,曹操辞掉了这个任务,借口自己有病,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闭门读书,闲暇的时候打打猎来娱乐自己。但是曹操并没有忘记国家大事,他仍然关心着自己的国家和民族。
42、政治远见、政治敏锐和政治眼光
曹操本来的志向是想做一个“治世之能臣”,可是在那个乱世年代,随着中央政权失控,军阀割据一方,曹操的能臣之路肯定是走不下去了。这时,他的人生道路就面临着新的选择,那么曹操的选择是做什么呢?
43、政治斗争是要先下手为强,那不等于到处树敌
政治斗争是要先下手为强,那不等于到处树敌呀!最严重的打击只能施于最顽固和最凶残的敌人。所以正确的做法是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44、人生道路的选择是自己干
实际上对于曹操人生道路的选项历来是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大家比较熟悉的许劭说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另一种说法见于《世说新语》,据说是桥玄说的,说法是“乱世之英雄,治世之奸贼”。所以当曹操处于乱世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两个选项的:一个是英雄,一个是奸雄。从公元190年到公元200年这十年当中,曹操不愧为“乱世之英雄”。因为只有曹操才用自己微弱的一己之躯担负起天下的兴亡。如果说还有人的话,那就是孙权的父亲孙坚,但是孙坚的谋略显然不如曹操。
那么在这十年间曹操干了些什么事呢?三件事:一是略地,二是募兵,三是屯田。这三件事情都与黄巾起义有关系,那么黄巾起义我们知道是地地道道的官逼民反,但是在曹操他们看来,却是必须予以剿灭的反贼。在这个天下大乱的时候,黄巾军趁着帝国的官僚、将领、诸侯们争权夺利的时候发展壮大起来了,于是在公元192年聚集在青州的黄巾军进入了兖州,兖州刺史刘岱不听鲍信的劝告,结果被黄巾军所杀。这个时候鲍信和陈宫就请曹操来代理兖州牧,曹操代理兖州牧以后就跟黄巾军作战,最后战败了黄巾军,黄巾军向曹操投降。这个黄巾军是个奇怪的军事组织,它并不是一个纯粹的部队,它还有随军的家属和农民,就是当时的青州的黄巾军战斗员是三十万,随军家属和农民加起来一共是一百万,而且还带着农具和耕牛。那么曹操接受了黄巾军投降以后,就把当中能打仗的人把他编成一队,叫做“青州兵”。代理了兖州牧,曹操就有了根据地;收编了青州军,曹操就有了战斗队。
45、曹操版的“隆中对”
这么多人你如何安置,如何养活?这个时候他的一个重要的谋士叫做毛玠,就向他提出了一个战略性的意见。毛玠说:
“今天下分崩,国主迁移,民生废业,饥馑流亡,公家无经岁之储,百姓无安国之志,难以持久。今袁绍、刘表虽士民众强,皆无经远之虑,未有树基建本者也,夫兵义者胜,守位以财,宜奉天子以令不臣。修耕植,畜军资,如此则霸王之业可成也。”
毛玠的这一段话,我认为可以称之为曹操版的“隆中对”,他是从一个很高的角度对曹操提出了一种战略性的意见。毛玠说现在国家的局势是什么样的?天下大乱,四分五裂,国本动摇,皇帝被人劫持着走过来走过去,经济崩溃,所有的老百姓都不能安居乐业,灾难流行,又是天灾又是人祸。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做这样一件事情:第一要把现任皇帝把他安定下来,国本就保住了,然后自己发展自己的实力。毛玠的这个曹操版的“隆中对”世纪上讲出了这样两个道理,就是在这样一个动乱的时代你要成就一番事业,也就是他所说的霸王之业,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正义,二是实力。而实力当中首先是经济实力,战争确实拼的是武力,但是战争武力比拼的背后是经济实力的支撑,之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来支持,你这场战才能打得久,才能打得赢,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所以你必须修耕植、蓄军资。除了经济实力的比拼以外,战争作为政治的延续,还要比拼政治实力,政治实力靠什么呢?靠正义的旗帜,你必须表现自己是师出有名,是堂堂正正的正义之师,至少你必须有一面正义的旗帜。
所以毛玠的这个建议是一个纲领性的文件,包括三个内容:“奉天子”,就是整治策略;“修耕植”,就是发展农业生产,这是经济策略;“蓄军资”,这是军事策略。这番话说下来以后,曹操非常地高兴,《三国志》用了四个子,叫做“敬纳其言”,马上实行。
公元196年,曹操开始屯田,当时因为连年的战争,许多土地都已经没有业主了,也没有人耕种。曹操说,好嘛,无主田亩收归国有,统统收给他自己的政府所有。然后把这些田地拿出来一部分交给自己的军队和黄巾军投降的那些士兵去耕种,叫做军屯,还有一部分招募了那些失地的农民,那些流民来耕种叫民屯。耕牛和农具是由政府提供,然后军人和农民向政府交五成到六成的地租,这个就叫做屯田。屯的意思就是居住方式军事化,耕作方式集体化。也就是说,曹操建设了一个古代的生产建设兵团,曹操的军政府就变成了农场主。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政策,也是一笔非常合算的买卖:第一,土地是人家丢下来的,耕牛和农具是从黄巾军那里缴获的,曹操没有一点本钱的投入,叫做无本生意;第二点,收五成到六成的地租,这是高利啊,因为汉代初年定下的地租是十五分之一,后来收得最少的时候甚至到了三十分之一,你现在变成了二分之一,暴利,但是对于士兵和农民来说现在有饭吃了,总比原来饿肚子好,所以大家也愿意;第三,屯田制度是居住方式军事化、耕作方式集体化,这就等于建设了一个军民合一的新社会,和一支耕战合一的新军队,这些人平时能干,急时能战,既是兵源,又是粮库,岂不是一举两得,而且还解决了一个让人头疼的流民问题,这岂不是一举多得。
曹操的屯田制,证明他不愧为一个深谋远虑的政治家。曹操在颁布他的《屯田令》的时候说了这样一句话,他说:“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就说怎样才能平定天下呢?第一要强兵,第二要足食,兵不强、(食不足)你何以得天下?而其他的那些诸侯就没有这个战略眼光,后来《魏书》有这么一段话:
“诸军并起,无终岁之计,饥则寇略,饱则弃馀,瓦解流离,无敌自破者不可胜数。”
这话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天下大乱、诸侯并起的时候,除了曹操,没有一支军队有一个长远的打算。“饥则寇略”,肚子饿了就去抢老百姓的,“饱则弃馀”,吃饱了以后就把多余的粮食都扔了。最后是什么呢?最后是不攻自破,因为你如果断了粮你就没有战斗力了。实际上就在曹操的军队丰衣足食的时候,袁绍的军队在河北吃桑椹,袁术的军队在江南吃河蚌,没有桑椹和河蚌吃的,就吃人。我们去读《三国志》可以多处发现这样的字眼,大灾人相食,蝗虫起人相食,人饥相食,人吃人啊。那样的军队怎么可能会有战斗力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和曹操争雄?和这样的人相比曹操又怎么可能不是英雄?
从“首倡义兵”到“屯田备战”,曹操在战争中已经由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将领成长为一个深谋远虑的政治高手。其他那些和他一起起兵的那些人却没有什么长进和出息,他们或者明哲保身、畏首畏尾,或者醉生梦死、得过且过,或者心怀鬼胎、混水摸鱼,或者争权夺利、自相残杀。那边西北军还在肆虐,这边关东军已经火并;先是兖州刺史刘岱杀死了东郡太守桥瑁,后是渤海太守袁绍干掉了冀州牧韩馥。
[ 本帖最后由 程东方 于 2010-6-9 17:0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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