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由 颖颖 于 2007-1-26 07:57 发表
如果按这个逻辑,秦国的变法事业也早就在执行,并不需要卫鞅的指导。事实上早在公元前385年,左庶长嬴改发动政变,秦出公被沉渭河溺死,献公嬴师隰即位,迁都栎阳,励精图治,和魏国展开了二十多年恶战。石门之战,一举消灭魏军六万,将魏人赶出函谷关。天子周显王派遣特使庆贺,赠以黼黻。
秦国之前的没落更多是在于秦国自己窝里斗,以及魏国任用吴起大大的削弱了秦国东部边境。至于商鞅变法无非是继承了秦献公的事业。同理,你也可以说远交近攻的思想是继承了惠文时代的经验。但我觉得值得考虑的一个问题是,为什么历史对于变法只记得商鞅不记得献公?这个问题想明白了,你也就会明白为什么历史会把远交近攻的功劳计在范雎头上了。
不错,变法确实是从献公开始。象“止从死”、“为户籍相伍”之类是在献公时就开始了。
但商鞅变法却有献公所未及之处,在商鞅变法前后,政策确实有大的区别。
象奖励军功、提倡耕战、废除世袭、开阡陌、改税制等,就是在商鞅指导下执行的。并非献公所创。
商鞅变法就是新的变法,并非仅仅延续献公而已。
但范雎却完全不同。各位在注意到远交近攻时候,往往忽略了范雎其他的言辞。
然左右多窃听者,范雎恐,未敢言内,先言外事,以观秦王之俯仰。因进曰:“……王不如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释此而远攻,不亦缪乎!且昔者中山之国地方五百里,赵独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韩、魏,中国之处而天下之枢也,王其欲霸,必亲中国以为天下枢,以威楚、赵。楚彊则附赵,赵彊则附楚,楚、赵皆附,齐必惧矣。齐惧,必卑辞重币以事秦。齐附而韩、魏因可虏也。”昭王曰:“吾欲亲魏久矣,而魏多变之国也,寡人不能亲。请问亲魏柰何?”对曰:“王卑词重币以事之;不可,则割地而赂之;不可,因举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闻命矣。”
若范雎仅仅是说远交近攻,秦国之前攻韩魏楚赵都是得一寸是一寸,得一尺是一尺,并非新鲜花样,自献公石门之战以来无不如此,而结交齐国也大约在桂陵之战时就开始了。
但从形势来理解,秦国最近者莫过于韩、魏,近攻自然是攻这两国优先。
但范雎后面的说话就有问题了,劝秦王亲中国以威楚、赵这类说辞,其实完全就是纵横家的老套言辞。张仪相秦,田文相齐,都是连横这两国,跟之前近攻的原则是完全违背的。在亲魏的时候,要秦王卑词重币以事之,甚至要割地而赂之,这还能说是远交而近攻,得寸则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
而范雎对韩的态度就大大不同。从表面上看,都是要威迫两国服从。但对魏还有割地贿赂的选择,对韩就是直接其国断而为三,甚至要韩见必亡的地步,岂是同一种态度???
再联系到范雎来秦前的形势。
三十一年,白起伐魏,取两城。楚人反我江南。
三十二年,相穰侯攻魏,至大梁,破暴鸢,斩首四万,鸢走,魏入三县请和。
三十三年,客卿胡攻魏卷、蔡阳、长社,取之。击芒卯华阳,破之,斩首十五万。魏入南阳以和。
在近攻的目标上基本都是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