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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_Artemis

2008-5-8 00:50
游泳池畔

午后三、四点左右的阳光,美丽得眩目,温柔而不萎靡,热切而不激烈。我擦干净一抹湿漉漉的池水,坐到游泳池畔的日光浴椅上,来咀嚼这难得的日光。甩下的水滴,像是一串名贵的珍珠,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芒来,似青玉、若玛瑙,如绿菘,清一色的晶莹。

游泳是绝好的夏日消遣,往清水中一泡,顿时神清气爽,若是此中高手,几番起落,便宛如惊鸿出岫,游龙戏水,颠鸾倒凤,美不胜收。可惜现在的人太忙,能够同凡人的世界剥离出来到水的世界戏耍一番,已属不易。一番嬉戏之后,只是收拾行李,再回到那个熟知的世界,行色匆匆。只有像我和朋友这样的闲人,才有这等闲情雅致,聆听水声之后,复又坐在一旁,欣赏着难得的美景。

池子的水清可见底,若是里面有鱼,一定是“皆若空游无所依”。池底,雪白的瓷砖块清晰可见,还包括闪烁着金属光芒的水流循环系统。想想,这样的清,确是很难得的。公共的游泳池,保养与维持的责任,势难落实。这样清澈的时候,真的要感叹适逢其会了。池子里人不多,大都是独自多来锻炼身体,舒缓精神的。在阳光下,他们的影子是墨色的,投布在池底,像是灵动的游鱼。在我看来,他们的动作不算规矩,他们的姿势不算俊美,他们的用力也难言准确,但是他们身体的每一个摆动,包括他们的肘关节在空中划出一道滴着池水的弧线,都诉说着他们的悠闲。

最养眼的要数池子周遭的绿树。这里没有巨木参天,这里没有盘根错节,这里没有清风拂柳,柔弱的柳枝不适合这里的活力,苍劲的青松不喜欢这里的浮光,恣肆的灌木不融于这里的温暖。很难想象我能想起这么多树来,但是它们的绿却是一样的。抬眼望去,层层叠叠的绿让我为之心折。椰树的绿最为深邃、高远,除却它释迦五指一般的叶子,它的绿从树冠一直宣泄到根端。枝干的绿是由浅入深的,根部的最浅,自下而上,墨色渐浓,最终绿得跟椰叶无异。南国的风土,除了窈窕的椰树,就要数温润厚实的榕树了。榕树叶子可以密锝透不过一绺阳光,以至于投下的影子,都是重重叠叠一大片,扫也扫不清净。最鬼斧神工的莫过于榕树的垂丝了。无风时,它们静静地呆在那儿,不乏出一丝声响;起风时,它们随风轻摆,像是有种魔力般,产生梦幻般的情愫。不由得想起李义山的诗句“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诗中“丝”谐“思”音,便让我联系起榕树的丝来。看来这丝确是一个玄而又玄的东西。难怪尽管这些丝只是静静的垂在那儿,却总像是春风吹皱了湖水一般,燃起一波波心情的悸动,这只怕就是“静极而动”了吧。再一想,这榕树有丝如此,倘若转世为人,必将是一痴迷情种啊!

只管卧在躺椅上,看着水、天、树浑然一体的景色,不禁要将身体融入其中,不让尘世的浊躯玷污着美好的景色,竟又有些超然物外的感情了。与旁边朋友的闲聊,恐怕已经浑然忘记,离题万里了吧。有人说,这种“入定”的境界,要在极静的状态下才能达到。然而池中嬉戏打闹的声音,和水珠颤动的音符仍然不断传入我耳中。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无从解释,只觉得耳旁完全不是平时耳旁尘嚣的交响乐,而是一曲柔润舒缓的丝弦,“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阳光在背后柔媚地低下头,身上的池水带着未散的温暖慢慢地干。身上已经无从可甩了,我穿回自己的衣服,再回到那个我所熟知的城市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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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镜门生 2008-5-10 16:48 +100 很适合夏日观看的清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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