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两千年的孤寂声音 - 诗词歌赋 -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20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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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04-3-30 01:06 资料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古琴：两千年的孤寂声音
文章提交者：杨妹妹加贴在文化散论凯迪网络 http://www.cat898.com

作者：朱大可

　　我是在西洋音乐的摇篮里长大的。我自幼学习钢琴，迷恋贝多芬、萧邦和
舒曼，坚信钢琴与小提琴的魅力，而对所谓“民乐”充满了轻蔑。但1990年冬
天在苏南的小城丹阳，我意外地窥见了古琴的力量。

　　我和作曲家刘盢蛰居在那里写作。长江里的阴寒，越过数十公里的土地向
我们涌来。气温是零下六度，而室内没有任何取暖设备，脸盆里的水结了厚厚
的冰层，写作已经难以为继。刘盢跟我商议之后，打了一个电话。当天下午，
一个瘦骨嶙峋的青年，携着他的法国妻子和混血儿子，出现在我们下榻的招待
所里。这就是琴师陈雷激、杰出古琴家龚一的入室高徒。他的来到改变了我们
的冷冻状态。

　　琴师把琴放在床上，用一首只有10分钟长度的《广陵散》简本做了开场
白。这支古曲，相传由先秦隐士所作，因嵇康受刑赴死前的弹奏而著称于世。
那琴也是一件古物，据说来自明代，有数百年的历史，其形状看起来是如此弱
小，却出乎意料地发出了悲怆而博大的声音。演奏结束时，两位当地的不通音
律的诗歌青年，突然伏在床上嚎啕大哭。而我则泪流满面。这是一个奇怪的开
场白，哭泣者事后都有些腼腆，仿佛是做了错事的孩子。后来我才意识到，在
那个悲剧性的年代，只有古琴的力量才能撕开坚韧的苦痛，并给所有无望者以
最高的慰藉。

　　第二天，我们在一栋清代老宅里举行了正式的古琴演奏会。我点燃印度的
伽南香，沏上一壶由台湾制壶家赠我的冻顶乌龙，开始了虔诚的倾听。在场只
有寥寥数人。窗外是呼啸而过的寒风，古老的屋子空旷而凄清，冷得犹如冰
窟，却弥漫着难以形容的香气和暖意。

　　琴师演奏了《平沙落雁》、《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和《胡笳十八
拍》的节本。《平沙落雁》的宇宙叙事，超越了我以往的全部艺术经验。我无
法描述当时的震惊：手指在七条细弦上抚动和滑行，似乎在悄然触摸着世界的
边界。乐音犹如天籁，有时则发出裂帛般的声音，仿佛是世上一切事物的总体
性叹息。这是惟一没有尘土的声音，勾勒出月华浩大、星光灿烂的图景。到处
弥漫着无限的光线，它们推开了所有存在物的阴影，也推开了我内心的寒冷、
纠缠与焦虑。

　　琴、乌龙茶、伽南香、清代古屋和冰封的小城，这些物体就像是零散的字
词和短语，被诗性的句法交织起来，重组了正在时间中湮灭的灵魂。我有了脱
茧而出、焕然一新的奇异感受。没有任何一种记忆能够让我从这样的光线里离
开。这是伟大的经验，它描绘了中国文化所能企及的精神顶点。

　　但琴的地位已经被14弦的筝所篡夺。我们看到，古筝手成了国乐团的核
心，他通常坐在舞台中央，像弹奏竖琴一样快速推动着琴弦。在世界各地的豪
华演出中，筝与二胡、琵琶、阮、埙、笛、唢呐和编钟的合奏，演绎着东方国
家主义的宏大趣味，但那种凌乱、嘈杂及其不和谐的声音狂欢，却掩蔽了古乐
器的灵魂之声。国乐团的队伍越发庞大，其音量也越发嘹亮，但它的内在力量
却变得日益轻忽。

　　遗世独立的古琴已被人淡忘。2004年初，北京知识界举行了一场古琴会，
两百多位学者和诗人济济一堂，高谈阔论，大声喧哗，到处弥漫着喧嚣的话语
尘土。陈雷激的古琴孤立无援地躺在一边。它所发出的微弱声音，淹没在鼎沸
的人声里。这就是古琴的命运，它的寒伧容貌及其吟唱，遭到了人们的轻蔑。

　　我的一位朋友家里，也陈放着一具晚清的古琴，琴弦已经松弛或中断，琴
身上的生漆也已剥落，其上布满了日常生活的尘埃，仿佛是一具收藏声音骨灰
的木匣。是的，早在先秦时代，古琴的知音就已难以寻觅。伯牙和钟子期的默
契，竟然会成为一种流传久远的神话，它向我们证实了古琴及其乐音的脆弱。
它的喑哑性和孤独性从诞生时就已被注定。但它的伟大性却依然延续了两千年
之久，存活于音乐学院课堂和民间琴社之间，这是个不可思议的奇迹。我意识
到，基于倾听者的普遍缺席，及其他沦落为附庸风雅的道具，历史正在回收这
个奇迹。它向世人宣告了古琴湮灭的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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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发表于 2004-3-30 04:44 资料主页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朱大可的文章一向是不错的。古琴的落寞是注定的，这既是一种悲剧，又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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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发表于 2004-3-30 05:42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民乐的没落似乎不完全是文化变迁的因素吧。就我所知，传统乐器的音域普遍不及对应的西方乐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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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发表于 2004-3-30 12:02 资料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由古琴的没落想到了现在功利的围棋。很多中国传统的能体现东方独特文化魅力的东西都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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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30 12:09 资料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气流于2004-03-30, 5:42:21发表
民乐的没落似乎不完全是文化变迁的因素吧。就我所知，传统乐器的音域普遍不及对应的西方乐器的。

中国传统的音乐更讲究的是意境，就象国画。我觉得和西方的音乐在追求上就是根本不同的。西方的更讲究技巧。现在人的思想和追求也是造成传统没落的原因。不知道朋友们有没有看过冯骥才有关保护民间文化的的文章没。传统的失落是那样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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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发表于 2004-3-30 18:36 资料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QUOTE:

原帖由气流于2004-03-30, 5:42:21发表
民乐的没落似乎不完全是文化变迁的因素吧。就我所知，传统乐器的音域普遍不及对应的西方乐器的。

蒹葭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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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31 23:28 资料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偶请问古琴与古筝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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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3-31 23:50 资料主页个人空间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古筝十四弦
古琴五弦或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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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5 20:39 资料主页文集短消息只看该作者

会奏七弦琴的人现在真是寥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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