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轩辕争霸, (已完成)欢迎拍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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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中的大侠)

潇湘侯监造使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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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争霸

引子——楼外楼——西狂杨过
第二节——灌酒大赛——寂寞空手道
第三节——秘商——肃杀
第四节——郭二小姐——完颜康
第五节——不羁少年——花孤儿
第六节——陆松的身世——飞云
第七节——似是故人来——风三
第八节——本为同宗——飘香剑雨(部分为寂寞空手道的内容)
第九节——伯颜定计——气流
第十节——慕容大小姐——雷动于九天之上
第十一节——丐帮英豪——韩曦雅
第十二节——西郊惊魂——凝望云涛
第十三节——少林——柳褴杉
第十四节——武林大会——令狐乱冲
第十五节——神丐张建昭——luke19821001
第十六节——灵隐游——義経と静御前
第十七节——轩辕心法——西狂杨过
第十八节——寻宝——张建昭
第十九节——鏖战——韩曦雅
第二十节——秘密——檀道济
第二十一节——托孤——突然累了
第二十二节——浴血奋战——令狐乱冲
第二十三节——巧斗——雷动于九天之上
第二十四节——杀出重围——肃杀
第二十五节——大破八门阵——陆逊{伯言}
第二十六节——身陷军营——西狂杨过
第二十七节——黯然销魂——柳褴杉
第二十八节——赴险——气流
第二十九节——曲终人散——檀道济
第三十节——生生不息——张建昭


历史背景:南宋末年,元兵大进,天下大乱,武林自大侠郭靖死后,群龙无首。突然某一天,武林传言,江湖中散落了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轩辕心法。据说,练成此武功能天下无敌,更能一统天下,成为千秋霸主。从此,武林展开了新一轮的争夺与厮杀,不仅江湖人物参与其中,南宋朝廷和元朝,也派成了大批高手抢夺。
出场人物:
少林派——主持:老实和尚 弟子:张君宝
慕容世家——慕容秋、慕容翩、慕容柔三兄妹
柔(女)为长、秋(男)为次、翩(女)为小 奴婢:燕然
丐帮——第XX代帮主张建昭,传功长老风霄长老等
舵主阿铁 执法长老柳滥杉
金钱帮(新成立的名派)——女帮主上官花花
五堂主:马岱 韩邦 江彦 杨曦 浦文英
江湖人物:郭襄
官场人物:文天祥 伯颜
元兵——铁木新哥带领的一批精锐
主角人物——慕容柔 陆尘云
人物外貌、性格、结局由作者笔下形成。
三条主线:
一、各方围绕秘籍展开较量与争夺
二、元灭南宋的历史事实
三、主角的成长经历与爱情故事。


引子:
    “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暖风吹得游人醉,只把杭州做卞州。”
    时至南宋末年,元兵攻破了襄阳城,郭靖夫妇在战乱中阵亡,蒙古骑兵长驱直入,直逼南宋的国都——临安府。
    恰在此时,西湖边的楼外楼酒家正在张灯结彩,准备举办一年一度的中秋灌酒大赛,成群的江湖人物、达官贵人步入酒楼,好一派繁荣景象。
    天渐渐暗了下来,明月当空,三潭映月。人们一边欣赏美景,一边期待比赛时刻的来临。
    忽闻店小二高声嚷道:“马老板到。”人群开始揣动,众人只见一个身着灰袍的中年人稳步迈向正厅,那人四十岁上下,印堂饱满,长得十分厚实。
    他就是楼外楼酒家的大掌柜,马岱。数年间,马岱凭借雄厚的财力,在临安开了数十家赌坊和酒楼,气势不凡,现如今已成为临安城的一位重要人物。
    马岱坐定,凝视大厅中的人群,郎声说道:“欢迎各位来参加今年的灌酒比赛,还是老规矩,从现在开始的十二个时辰之内,酒水免费,比赛获胜的朋友,本酒楼赏金500两。希望各位朋友即兴而来,满载而归。玩得开心,可以去楼上找姑娘,还可以去后院试试手气,赌几把。鄙人还有点俗务,各位随意。”
    说罢,马岱向店内伙计吩咐了一下,起身向楼上雅座走去。此时,楼外楼的大厅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好不快活。有几人开始议论,一大汉说道:“马老板可能有要紧事,不然为何会舍下美酒和美人,独自而去。”一个年轻公子笑着接道“现在天下都乱了,郭大侠都死了,我们还有何作为,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与非。”……
    马岱入到房间,走到内室,望着墙上悬挂着的一口钢刀,那把刀柄上绣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钱”字。
    马岱提刀在手,心道:“我终究是金钱帮的堂主,今日其他四位堂主突然相邀,共商大事,莫非帮中有所变故。我还是去看看吧。”
PS:谁看得不顺眼,可以来接着写。鄙人不才,勇当出头鸟。

[ 本帖最后由 cherry 于 2006-3-17 11: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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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寂寞空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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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7 22:24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哎呀呀!我先写好了,有没有插队啊?肃杀老兄,抱歉咯!



    却说这外间屋的酒客们,在马老板上楼之后,便在堂倌伙计地招呼下排开了阵势。原来这中秋灌酒大赛,也还有一番讲究,不是随便乱喝的。不然这临安府上的人都来狂喝一气,他马老板再是财大气粗,恐怕也招架不住。

    只见一个店小二领了一面锣,挤开人群走到大厅门口。“当——”敲了一声响锣。待得周围嘈杂的人声稍微安静下来,便扯着嗓子喊道:“各位!今天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也是咱们楼外楼灌酒大赛的好日子。大伙儿放着好好的月亮不赏,美人儿不抱,都聚到这里来,为的就是看一看这五百两银子的花红,到底会落入谁的腰包!”说到这里,人群中便发出一阵嗡嗡的议论声。那小二又是“当”地一声锣,说道:“今年的奖赏除了花红,还有另外一个彩头!谁在今年的大赛中进入三甲,可以获得怀玉院头牌姑娘们的香吻一个。”话音刚落,人群中便爆发出一阵哄笑。要说这怀玉院的头牌小姐,那可是个个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平日里都是出入达官贵人甚至帝王将相的豪门高第,一般人那是想见上一面也难。大伙儿听得有这般的彩头,自然是群情激奋,斗志昂扬了。那小二第三次敲锣,压住大伙儿的声音,继续说道:“按咱们灌酒大赛的老规矩,闯三关马上就要开始。预备闯关的各路英雄好汉,都站到我的右边,各位看热闹的朋友,都站到我的左边。”说着用手中的棒槌左右各划拉了一圈。于是人群中一阵骚乱,有几个性急的人甚至连被人踩脱了鞋也顾不上了。

    大伙儿纷纷站定了位置,一齐等待那小二说话。那小二哈哈笑了两声,道:“都说这十条汉子九个色,当真不假哈!你看看今年参赛这阵势,怕是比赶去开科考试的人还要多!”果然是那小二的右手边挤挤挨挨地聚了一大群人,而左边看热闹的人明显地少了许多。大伙儿又是一阵哄笑。楼外楼大厅里酒席上预先请来的嘉宾贵客,也都一个个转过身来,注意这门外头的热闹。二楼的窗户也都全部打开,探出了一片脑袋。人群里有人喊:“小二哥,咱们都等了老半天了,您就快些将那规矩给大伙儿讲讲吧!”于是众人随声附和,又是一片嘈杂。

    那小二一串紧锣压住众人,道:“大伙儿不要着急,现在听我来说说这灌酒大赛的规矩!”众人听得真切,便一起静了下来。那小二接着道:“规矩还是老规矩!这第一关叫做三碗不过岗。各位都看见了,我身后桌子上有三碗酒,想参加比赛的,就挨个儿去喝这三碗酒。谁要是一口气喝不完,就是输了。”那小二后面,几个酒保堂倌抬出来一张八仙桌,再放上三个大海碗。那海碗可不是一般的大,三个碗足足占满了半个桌面,一个碗怕是装得下三五斤酒。不由得又是一阵议论。那小二继续道:“喝完了的,请到曹掌柜那里领一个号牌,作为参加下一轮的认记。”说完向后一指。那曹掌柜站起身来,笑容满面地作了个四方揖,又缓缓坐下。那小二又道:“现在,楼外楼中秋灌酒大赛第一关,三碗不过岗,正式开始!”说完重重地敲了一声锣,退到了桌子旁边。

    楼外楼后楼雅座的那间内室里,马岱对前面的喧闹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正拿着那把刀想着什么。这时,一个劲装结束的精壮汉子一挑门帘,走了进来。一抱拳,道:“堂主,准备好了。”马岱嗯了一声,将刀挂回墙上,回身道:“好,我们这就过去。”说完领先出门。那汉子跟在马岱身后,走过曲廊,穿过角门,从院后门走了出去。后门外十几个人牵着马等着,看见两人过来,便有人牵过二人的马来。马岱也不言语,翻身上马,当先跑了出去。一行人便跟在后面,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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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游)

芮国公主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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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跟在后面好了。



    马岱与随行扈从转大街穿小巷来到一处热闹所在,只见匾额上书三个墨绿色的大字“清音社”。这金钱帮五堂堂主聚会之地居然是临安城内乐人聚集的勾栏!他将随从们安排至前院听曲,自己走入后院一处单间。显然这次堂主聚会要商量的是帮中绝密。
    单间内上手坐着一位老者,须发皆白。此人乃是金钱帮总堂主,岭南第一巨富韩邦。韩邦左手边上坐空着显然是早已给马岱留下,下手坐着一位波斯人。右边上手坐着的是从横两湖的大侠、合州分堂堂主江彦,下手坐着的是谭州分堂堂主杨曦。老者见马岱进来微笑着说道:“马堂主真是姗姗来迟。”
    马岱面上略显尴尬,忙道:“四位堂主齐聚临安,莫非帮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韩邦喝了一口茶,道:“如今元军势大,奸相贾似道败于鲁港,张世杰又在焦山失利,看样子大宋难保。帮主想让马堂主在临安城内官宦人家中多走动走动。”
    马岱大惑道:“多走动走动?我金钱帮一向与官府没有密切的往来,如今大宋将亡,以我帮杯水之力又怎能救得了这危局呢?帮主此次的决定真叫人捉摸不透。”
    “勤王?韩邦看了看马岱道:“哼哼!帮主的意思是就此起事,马堂主负责贿赂京城大小官员,物色能为我所用者。”
    马岱听到起事二字不禁大惊失色,忙道:“这玩笑可开不得,起事不成乃是灭门之祸,即使成功我等又如何是蒙古鞑子的对手?还望……”
    “马岱!我看你是放不下你这万贯家业吧!只要帮主一声令下我就能拉起一支舰队来,你马岱这点财产跟我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马岱下手坐着的波斯人打断了马岱的话。此人是金钱帮泉州分堂的堂主名蒲文英,现在为大商贾蒲寿庚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掌管着浦寿庚两大船队中的一支。
    “浦堂主少安毋躁。马堂主,起事乃帮主的意思,不得违背你可明白?”马岱见此光景只得点头应允,
    韩邦继续说道:“帮主除了交待马堂主与浦堂主分别准备起事事宜之外还有另一件重要任务,找到在江湖中散落已久的了武功的秘籍——《轩辕心法》。”
    听闻轩辕心法这四个字,在座的四位堂主无不动容,相传这本《轩辕心法》中记载着天下无敌的武功,练成者可以成为千秋霸主一统天下。
    “《轩辕心法》不是武林中的一个传说么?”久未说话的江彦显然是有些忍不住了。
    “不,《轩辕心法》却有其物,而且就在江南一带。帮主命江、杨两位堂主将分堂交由老夫打理,二位堂主带上得力的部下在江南搜寻,务必将心法弄到手。帮主此次让我们五位堂主齐聚于此就是为了仔细商议起事与秘籍二事,我等要精诚合作才能不负帮主的信任。”
    秘议一直持续到深夜,社内听曲的人们早已散去。突然间乌云密布,中秋的深夜没有了月光,那乌云似乎预示着一场大风暴即将到来。



(清音社:据《都城纪胜》、《武林旧事》载,南宋的杭州带有行会性质的民间社团中有演奏清乐的清音社。蒲寿庚:阿拉伯穆斯林商人的后裔,经营香料海外贸易,不但拥有雄厚的海上实力,而且掌握着闽粤两省的军事、民政大权,为宋元鼎革之际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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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8 09:36 资料 主页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临安城的中秋没有明月,东去三百里的大海上却是月朗风轻,柔柔月色下,习习海风吹来一阵幽幽的箫声,一叶孤舟载着一位气度恬淡的道姑乘风踏浪而来,那幽幽箫声,正出自这道姑手中的玉箫。

    道姑正是郭襄,襄阳城破之后,她便回桃花岛守孝三年,三年的孤岛生活丝毫没有将她改变,也许,终南山后,绝情谷底,龙姐姐也是这样寂寞的吧。襄阳城破之时,母亲把倚天剑传给了她,可惜弟弟终究没有摆脱元兵的围攻,屠龙刀从此也下落不明,这次回中原,首要的事情就是找回屠龙刀,完成父母遗愿。

    中秋过后,郭襄入得临安,街市上一片乱哄哄,郭襄大半辈子在襄阳围城中,也没见到这般乱相,不禁暗叹大宋气数已尽,正想找个落脚处慢慢打听屠龙刀的下落,反正她江湖上人脉极广,想必要打听件物件的下落不会太难。四处打听之下,听闻楼外楼是杭州最好的酒楼,过往人物繁多,容易打探消息,于是郭襄抬步来到楼外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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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离线 花狐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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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8 15:38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郭襄入了这楼外楼,找个僻静处坐定,唤过小二“敢问二哥可有素面?”小二唱个诺:“这江南地方,多是米饭,倒没有道姑所要面食,要不将就来点米饭素菜”。“谁说没有素面,道姑要吃素面,自然有得,阿虎,让厨子做碗素面来”这说话的自是马岱,马岱自那日金钱帮五堂堂主聚会之后,心绪颇乱,这些日子倒没做过什么事情,今日早起依然在这里独自喝闷酒,这楼外楼本是声色场所,平日里极少有妇人入内,眼见郭襄着道袍进来,忍不住多瞧了几眼,看她风尘仆仆,神光内敛,倒似江湖人物,莫非与这《轩辕心法》有关,于是便答了这话,格外注意。郭襄回过礼,环视四周,听二楼上打情骂俏之声不绝,方知是走错了地方,见掌柜安排素面,也不好就此离去,只得闭目养神。
    马岱这几天只喝酒消愁,这愁从何来,原这马岱是临安出了名的豪爽之士,平日里素不与官府交往。出了他这楼外楼酒家延着西湖走盏茶工夫便是贾似道的半闲堂,八月八日是贾似道的生日,他大寿之前来派人来这楼外楼寻马岱,说要宴请些江湖人物,来预定几桌饭,想是他弄权天下、搞的民怨载道,对江湖人物颇多忌惮,怕在这半闲堂内生出事来,才想安排到这近处的楼外楼酒家。贾府的伙计平日里飞扬跋扈惯了,不等马岱回话,自是说完就走,马岱早是对贾似道看不过眼,只是贾似道权大倾朝,自己也不忍发作,他这金钱帮素不在江湖纠缠,帮主行事太过诡异,从不让帮众招惹是非,只是默默积聚力量,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大事业,帮规森严,要来帮江湖人物,坏了家规,自己担当不起,再者贾似道人人恨之入骨,倘自己与他走的过近,岂不让临安人瞧不起。于是带了礼物去半闲堂走了一趟,只说家中有老亲过世,这几日正要去奔丧,小店只能歇业。这贾似道大寿之日倒不愿沾这晦气,于是也不再为难。
    八月八日这天马岱把赌坊和酒楼挂了歇业牌,自己找了帮朋友喝酒,不知谁的嘴快,把这事情说到贾似道嘴里,贾似道派人来找马岱非要把他的赌坊和酒楼封掉,只得花了银子买通贾府的一个管家,吃了个哑巴亏。现今总堂让他结交官府,这京城之中,大小官员只贾似道说了算,让马岱去巴结他,当真是把马岱难住了。
    郭襄这边的素面已上来,兀自低头吃起来。这马岱正喝着酒,进来一年轻公子径往马岱处走来,这年轻公子即是那日灌酒大赛只唱“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是与非”的那位,那日灌酒大赛却是这公子得了头魁,看这公子文文静静,酒量却是不低,三通比赛一过,众人皆酩酊大醉,只这公子大喊过瘾,喝的性起,搬起酒坛,昂头畅饮,惹的众人纷纷叫好,这公子夺了头名,取了五百两银子,却不要那怀玉院头牌姑娘们的香吻,只说免些酒水费就好,自那日以来,这公子就只在此处喝酒寻醉,倒与马岱投了脾气,这马岱酒量也大,加上一肚子愁闷,也乐得和他多饮几杯。年轻公子坐在马岱一旁道:“今日我自掏腰包,你有酒只管拿来,管它太平不太平,醉死方休”。伸手抓起酒坛,满斟一碗。
    这郭襄听的不顺耳道:“我大宋无限江山,不是断送在奸臣之手,只毁在你这般醉生梦死之徒手中,天下如此,却有你这苟且偷生之辈”。年轻公子哈哈一笑:“你一道姑只管打坐念经,这天下事与你何干?”郭襄心里气愤,说道“我若是你,还不如跳进西湖”,说罢双筷夹块面条反手朝年轻公子板凳掷去,本想教训他一下,不料这年轻公子双腿一夹板凳,凌空而起,那面条从凳下径飞过去,嵌在墙中,那公子夹着凳子轻飘飘落地,右手食指对着嵌入面条的墙面比划起来,左手把碗高举过顶,仰头喝酒,但见那墙上却刻了几行字“白塔桥边卖地经,长亭短驿最分明。如何只说临安路,不较中原有几程”。年轻公子冷笑道:“却不知道姑竟有这般武功,面条也可做的暗器”,郭襄见年轻公子谈笑间躲过此招,并以指力在墙上刻下诗句,也非泛泛之辈,当下拇指略弯,四指紧扣手中双筷,径向年轻公子弹去,比方才掷出面条之时加了些力道,这郭襄是有意试试公子武功,那公子身形一转,右手一扣,这双筷竟夹在手中,当下呵呵大笑起来:“这奸臣当道,任凭你武功盖世,只你一人便可扭转乾坤吗?”





                 (注:这半闲堂就是历史赫赫有名的贾似道的住所。
                     八月八日正是贾似道的生日,这里不是杜撰。
                     最后一首诗是南宋一无名氏题壁诗,这里加给年轻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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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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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9 04:36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郭襄暗惊,不想眼前这个醉醺醺的书生模样的人,居然能接住自己的双筷,要知道郭襄乃黄药师的外孙女,那黄药师人称东邪,做事带有七分邪气三分正气。黄药师平生有三大绝学,乃“碧海潮生曲”,“玉萧剑法”,和“弹指神通”个个都是绝顶武学。而那双筷正是郭襄用弹指神通打出来的,虽然只用了三成功力却也不是能让等闲人可接得住的,不想却被那人轻松的接住,顿时从新打量眼前的书生。

  只见那书生一生洁白,不染一点其它颜色,头扎一白头巾。看他虽然醉醺醺的,可那闪烁的眼睛却清醒的很, 而他虽然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可明眼人都可看出他身虽摇摆,却每一步都有章法,再来,郭襄这时武功已非比寻常,普通人来到她身边,她岂会不知,而那书生虽摇摇摆摆的进客栈可直到他出声自己才发现他,看来这书生乃一轻功高手。

  马岱坐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自己也未必能接得住那双筷,可那书生却偏偏轻松的接住,岂不让他疑心?在自己的地盘什么时候出了个如此高手我怎不知?

  马岱站起身,对那书生道:“公子真是真人不露像,敢请教公子姓名”

  那书生还是那样要理不理的道:“小生小姓陆,名:松,字:尘云”

  马岱暗惊,敢情这书生乃万云山庄的七少爷,“白衣秀才”陆尘云?

  万云山庄位于江南杭州外的一座高山上,白白的云包围的整座山,而那万云山庄就立于这山的半山腰,就是云最的地方,因此而得名。万云山庄以立世多年,因万云山庄的武功乃家传武功所以在江湖上很少人知其名(另外还有,几乎说有万云山庄主都是独生子),而现今的万云山庄,庄主陆轩早年也是武林一代大侠,却因恐自己在江湖的恩怨惹来仇家对其家人迫害,而退隐。

  陆轩膝下有七子(因恐陆氏家族绝后,所以多生几个),七子文武各异,长子好武(剑),次子好商,三子好文(作文),四子亦好文(诗词),五子好武(枪棒),六子好亦好商,唯有幼子乃文武全才。江南人曰:陆氏七子,幼子最优。

  这七子,除了那幼子尚在家中外,其它六子具以设世:长子从将,现镇守边关,次子与六子则开了不少店铺,三子与四子各以得功名,五子则踏入江湖,得以“清风枪”的外号。那幼子虽未选其前程,可从他往事作风看来,是要随他五哥一样要踏入江湖。

  可惜天妒英才,万云山庄命中有此一劫,陆轩的长子战死沙场,次子与六子因得罪朝廷贵胄含冤而亡,五子因江湖恩怨而亡,三子与四子虽乃当今状元却因不愿与贾似道狼狈为奸,而遭迫害,陆轩伤心过度,而郁郁而终。陆尘云从此孤身一人,漂泊江湖。终日饮酒度日。莫大的家产几年以所剩无几,所以才有斗酒之事 (想要那五百两银子)。

  马岱暗道:听说,那幼子虽然文武全才却嗜酒如命,如今看来不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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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伯爵光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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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襄这三年不入江湖,自没听过这陆松的名头。自从襄阳城破之后,父母兄弟皆殉城而死,她孤零零一人,原本那飞扬跳脱的性子早已变的沉稳了很多。此刻见了这少年情形,未免心中有气,转念之间,便想出手点醒于他。
   
    马岱在旁冷眼旁观,将两人的情形一一收入眼底,他心中暗想,这个道姑只怕不是普通人物,如今帮中有事,还是莫要多生枝节为好,当下上前一步,对郭襄道:“小师父,好本领,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说罢不等郭襄回答,转身又对陆松道:“马岱眼拙,不知是陆公子,当真怠慢了,请公子移步内阁如何?”
   
    陆尘云仰天大笑道:“马老板何必如此客气,莫不是怕我给你招惹是非?你陪我喝酒,这份人情是我欠你,焉能在此闹事。马老板再多拿两坛好酒,你我共谋一醉便是,旁人的闲言碎语,便随他去吧。”
   
    郭襄被马岱一阻,本不想再说,不料这书生竟说自己是闲言碎语,不由得心头火起,哼道:“这华夏大地皆被异族践踏,是大好男儿,便当引雕弓,射天狼。若是只知在此昏天黑地,却也不配听这闲言碎语!”
   
    陆尘云冷笑道:“众人皆醉我独醒,何其寂寞!不如同醉!”
   
    郭襄闻言,想起父母兄弟同抗蒙古数十年,最终落了个城破身死,不料父母用生命守卫的这个大宋,如今却变成了如此模样,一念及此,心中一痛,险险流下泪来。她看了一眼陆松,再不多说,长叹一声,放下一串铜钱,离位而起,便要离开。
   
    那陆松醉眼歪斜,见郭襄神情有异,细看她容貌,竟跟当年死守襄阳的黄蓉有几分相象,又想起刚才她掷筷的手法,不由得心中一动,不及细思,忙道:“这位师父请留步,在下有话要说。”
   
    郭襄此刻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父母死守襄阳,倒底所为何事,耳中虽听那陆松说话,却是听而不闻,仍是向门外走去。
   
    陆松见她要走,心中一急,身形晃动,伸手出去,便想拉住郭襄。郭襄闻听身后风声闪动,自然而然的一闪身,用上了当日母亲黄蓉传她的逍遥游身法,身形曼妙无比,闪开了陆松的这一抓。接着她才看清是陆松,当下沉声道:“为何如此无礼?”
   
    陆松被她眼神一扫,心中一凛,忙道:“是在下鲁莽了,敢问……师父可是姓郭?”
   
    郭襄一愣,不料眼前此人竟然认出了自己,她上下打量了陆松一番,见他长身玉立,隐隐有一股英挺之气,浑不似刚才那个醺醺醉鬼,不由得微微一愣,道:“你问此作甚?”
   
    陆松听她如此回答,心中更是明了了几分,低声道:“此处人多耳杂,非是说话之所,师父若是信的过我,请随我来。在下有几件重要事情,想向师父问上一问。”
   
    郭襄见他神情不似作伪,便点了点头,陆松大喜,随手扔出一锭银两,当先下楼而去,郭襄随后跟上。马岱眼望二人背影,轻叹了一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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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陆松引郭襄至较偏僻的酒家,这里食客稀少,正是说话的地方。
  “不知仙姑是否姓郭,单名一个襄字?”
  “正是,不知陆施主何故识得本人?”
  “师姑在上,在下陆松,先祖陆乘风,乃是黄老师祖门下弟子,虽被师祖逐出门墙,但师恩一日不敢或忘,家父陆轩乃是先祖陆乘风的孙子辈,后来家父建立万云山庄,在江湖也小有名气。”
  “原来是陆师侄,但你何故流连于酒廊红楼之间,与那等人物为伍?”
  “师姑有所不知,江南隐隐有大事发生,小侄特意前来查探。那楼外楼正是此间一等一的所在,我混迹于此,是为查探一桩大事。”  
    “何事?”
  “江湖传言,屠龙刀重出江湖,而且还牵涉一重大秘密,据传屠龙刀内暗藏有无上武功秘笺--轩辕心法,得之者将无敌于江湖。”
  “有这等事?这三年我闭年谢客,一心守孝,还真是未有耳闻。不过,此间我也正为寻方屠龙刀而来。陆师侄,此番屠龙刀若真重现此间,必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这个当然,但我当日来到此间,已暗察邪门歪道者甚众,更有金钱帮势力已暗中插手,怕我正中人力有不逮呀。”
  于是将那日楼外楼斗酒之情形向郭襄详述一遍:

  原来那天马岱带着金钱帮的随从离开楼外楼之后,正是赛酒大会热闹非凡的时候。为了五百两银子的花红,以及那怀玉院头牌姑娘的香吻,自持有几分酒量的人纷纷上前,来抢着过那三碗不过岗的第一关。一时间八仙桌前挤满了人,两个酒楼的精壮汉子提着酒坛子,不停地给空碗倒酒。不一会儿工夫,已经倒空了好几坛。

    只是那三只海碗实在是太大,而所用的酒也是酒劲极大的烧刀子,一般人喝不到半碗就要醉了,何况是要连续灌上三碗!于是上来喝酒的人,都被烈酒灌倒在地,然后被楼外楼的酒保堂倌们拖到了一旁的空地上。排在后面的人,见前面喝酒的人一个个败下阵来,有那些不愿出乖露丑的,便放弃了试一试的念头,偷偷地走到另一边,当起看客来。自然也有些人舍不得银子,上前侥幸一试,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喝得下三碗。于是便有人鼓噪起来,说是这赛酒大会是骗人的玩意儿,主人家舍不得银子,故意弄出这么大的碗来消遣大家。众人心又不甘,便都随声附和起来。

    先前那小二猛敲了一声锣,大声道:“各位休要胡说!咱们楼外楼赛酒大会,年年用的大海碗都是这般大小,如何便是骗人的玩意儿了?”人丛中便有人道:“若是不骗人,怎么不见有人能喝那么多?”那小二哈哈大笑,道:“你不能喝,便以为所有人都不能喝么?”众人尽皆摇头不信。那小二道:“你们是癞蛤蟆趴井沿——没见过那么大的天!咱们楼外楼的人,随便找个人就能喝!”回手一挥,指着后面站着的一队人道:“你们谁来让大伙儿见识见识?”一个酒保打扮的汉子走到桌前,拎起坛子将三个碗中的酒续满,然后端起一只海碗,咕嘟咕嘟将酒一口气干完,接着又喝干了第二、三碗,一声不响又退到了后面。这下子众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那小二哼了一声,道:“咱们楼外楼向来说一不二,各位现在可是信了?那位觉得自己还有些酒量的,自管上前一试,若是没有这酒量呢,就乖乖的边上站着,再不要说些个不冷不热的闲话。若是惹恼了我,把你扔到西湖里凉快凉快去!”

    便在这时,有一个彪形大汉越众而出,只走到桌前,喊一声:“倒酒!”那小二件眼前这人生的高大威猛,双目圆睁,满面虬髯,甚是凶狠,心中不免有了几分惧意!赶紧吩咐两旁倒酒。那人伸手一拦,道:“慢着!南蛮子用过的,爷爷不要,换过碗来!”小二瞥一眼曹掌柜,见他点了一下头,便吩咐换了三只干净的碗来,倒满了酒。那大汉也不客气,抓起碗来大声道:“爷爷我叫你看看什么才是喝酒!”一仰脖子,两三口就将一碗酒喝了个干净。仿佛不是喝酒,而是喝水。霎时间三碗酒便喝下了肚。那汉子将手中海碗往桌上重重一放,对着那小二道:“看见没有!”那小二眼珠一转,道:“恭喜这位好汉顺利通过咱们赛酒大会第一关!敢问好汉尊姓大名?”那汉子眼珠一翻,也不答话!

    旁边走上来一个师爷打扮的人,手中折扇轻摇,慢悠悠地道:“就凭你,也配问我家大人的姓名?”那小二尚未搭话,只见曹掌柜快步走了过来,道:“呦!贾大管家!您老稀客啊!快里面请!”原来这人是当朝宰相贾似道府上的管家,平日里也尝到楼外楼上喝酒作乐,曹掌柜自然认识,见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直到来者不善,赶紧过来招呼。贾管家一摇扇子,道:“免了免了,曹掌柜,你是明白人,来来来,我跟你介绍贵客。”指着那喝酒的汉子道:“这是蒙古国的六王子,乃是蒙古国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曹掌柜赶紧施礼赎罪,说道有眼不识泰山!那六王子大喇喇的也不理睬,自顾自地道:“老贾,我要找如玉小娘子陪爷爷喝酒,你说今天小娘子要来赛酒大会上助兴,不好坏了规矩。也罢!爷爷就看看这赛酒大会如何了得!”一指曹掌柜,道:“喂!还要过什么关?快些跟爷爷说来!”

    那曹掌柜见状,便要小二应付局面。早有人搬过来一张椅子,自己陪着贾管家在一旁坐下了。那小二也是久经历练,对着众人大声道:“现在这位来自蒙古国的六王子殿下顺利通过第一关,各位好汉,哪位还要挑战的,就请上前喝酒!”喊了几次,却是无人理睬!原来当下蒙古人节节进兵,南宋小朝廷已是危如累卵,而蒙古人生性残暴,攻城略地之后,经常以屠城为乐,是以大宋子民,均对蒙古人有一种既恨且惧的感觉。一开始不知道那喝酒之人乃是蒙古王子,众人见他酒量颇宏,均纷纷鼓掌喝彩,呐喊助威!如今知道了他的身份,大家囿于民族敌我之分,便不愿意再与之为伍了。那小二见状,便道:“既然无人再来挑战,这赛酒大会便要进入第二轮了!”这时,有一人忽道:“且慢!”话音未落,从大厅中走出来一个年轻公子。

    只见那公子一身白色长衫,左手执壶,右手举杯。脚步蹒跚,似乎已经喝了不少。那公子走到桌前,将手中酒壶酒杯往桌上一放,两手支桌,斜起一双眼睛瞪着那蒙古王子,醉醺醺地道:“本来好好一个赛酒大会,偏偏让一个什么狗屁王子给搅了!”那六王子听得此话,不由大怒,双手握拳,望八仙桌上狠狠一砸!那贾管家也是霍地站起身来,尖声道:“大胆刁民!竟敢放肆!”那公子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这赛酒大会,本来是我大宋子民的一大乐事,干你蒙古人何事?偏生你要来搅局,莫不是欺我大宋无人?”众人听得他顶撞蒙古人,便都大声附和起来。那六王子双目圆睁,一拍桌子大声道:“我便来了,你待如何?”那公子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道:“便要叫你瞧瞧大宋好汉的厉害!”

   那曹掌柜眼见两人顶撞起来,心中焦急,暗地里埋怨那公子不该强自出头,这杭州城如今是贾家的天下,得罪了这个贾大管家,怕是这公子后患无穷,搞不好还要连累楼外楼一起遭殃。想到这里,悄悄对一个堂倌耳语了几句,叫他去寻马老板来。一面打圆场道:“慢来慢来,两位听我一言!今天既是赛酒大会,咱们只谈赛酒,不谈国事如何?”那公子哼一声,道:“好!即使如此,咱们就比比酒量。你说,怎么个比法?”那六王子道:“某甲刚才已经喝了三碗,你要比酒量,要先喝三碗!”说着往桌上的空碗一指。那公子道:“三碗就三碗,给我倒酒!”便有人从旁边拎起酒坛,作势倒酒。那公子伸手一拦,道:“慢着,狗屁王子用过的,爷爷不要!换过碗来!”便有人换上了三只海碗,倒满了酒。那公子一伸手,将一直酒碗高高举起,稍微一歪,一股酒水从碗中源源泻出。那公子张口接住,也不换气,入鲸吸长川般,顷刻间便将满满一碗酒倒进了喉咙。跟着第二碗、第三碗也倒了下去,竟是一滴酒也没有潵出来。围观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一阵鸦雀无声之后,众人齐声鼓掌叫好,大呼痛快!那公子露了这一手,自然是将那蒙古王子比下去了,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六王子无话可说,便道:“算你过关!”转头又问那小二:“然后又如何?”那小二咳嗽一声,道:“恭喜二位通过第一关。这第二关,称作二十四桥明月夜。桌子上有二十四碗酒,两位需得比拼速度,在一炷香的时间内喝完过关,先喝完者取胜。”说着便有几人迅速收起多余物事,在两张桌子上各排好了二十四只碗。这次的碗自然比前一次小了许多,但二十四只碗加起来,却也能装得十来斤酒。只不过这一次,众人往每只碗里倒的酒,却是从一个个小坛子中倒出来,每一碗中的酒,竟是各不相同。一时间酒香四溢,闻之欲醉!那小二见收拾停当,便道:“二位,小人这里一声锣响,二位便可以喝酒了。”稍停,见两人已准备妥当,便“当”地敲了一下锣。那公子与那六王子各站在一张桌前,抬手拿碗便喝。众人看得精彩,均忘了言语,一时间鸦雀无声,只有两人大口喝酒的咕嘟咕嘟声。那公子喝得兴起,一碗喝光,将碗一放,高声喊:“好汾酒!”再喝一碗,又喊:“好竹叶青!”原来他嗜酒如命,于中原各地佳酿,多有了解。此时各式美酒先后入口,便如老友重逢,不胜欣喜,忍不住便将酒名称一一喊了出来。手舞足蹈,好不得意!围观众人见他喝得有趣,便也跟着起哄!喝彩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那六王子却是不声不响,只顾埋头喝酒。本来那公子喝酒的速度只比那蒙古王子略快,如今一个狂放,一个专心,此消彼长,这速度可就倒了个个。果然在那公子刚喊完“好花雕!”举起最后一碗正待要喝,那蒙古王子已然喝完,将手中酒碗一扔,大声喊道:“爷爷胜了!”那公子闻言,不觉一呆!张口将最后一碗酒喝下,却再也不好意思喊出来最后这一碗的名称了。默默将酒碗放下,心中着实后悔!众人见那公子落败,颇觉没趣,也都不作声了。

   那边贾管家哈哈大笑,站起身来,用折扇指着那公子道:“无知狂徒,你只道你已经稳操胜券,却不料天外有天,被六王子殿下轻松战胜。哈哈哈哈!”那公子无言以对,神色间颇为尴尬,大有恼羞成怒的意思。曹掌柜见状,干紧起来打圆场道:“不妨不妨!这赛酒大会乃是三关,两位如今各胜一场,正是棋逢对手。”不待旁人说话,又道:“这第一关,比的是酒量。两位都是海量,不过这位公子喝得更漂亮些。这第二关,比的是速度,两位都是神速,这位蒙古王子自然是快了些。然而这位公子,不仅喝酒,还能将每一碗酒的名称来历一一道出,可见学识渊博,也是难能可贵。”言下之意,颇有回护那公子的意思。众人自然也不愿被蒙古人占了上风,便都大声附和起来。那贾管家却是不服,辩道:“先前说明先行喝完者为胜,何曾说起需要说出喝的是什么酒来?”那蒙古王子也道:“输便是输,赢便是赢!南蛮子总是夹缠不清,啰里啰唆!”那公子一扬眉,大声道:“没错!大丈夫输便输了。况且比赛未完,你又怎知一定是你赢?”众人点头称是。曹掌柜笑道:“正是正是!这第三关,考较的却是二位的胆量和本事了。”说着向那小二示意。

    那小二会意,便道:“各位,现在进行楼外楼中秋赛酒大会第三关,莫叫金樽空对月!各位请看,前面西湖边上有一座木头搭起来的高塔。”说着伸手向左前方一指。众人顺着看去,果然见到一座木塔立在湖边,约摸三丈多高。那小二举起后面有人递过来的一个黄铜镀金大酒杯,接着道:“待会儿,这只金杯会被放到那高塔之上。按照往年惯例,在场各人都可以帮着这二位去抢金杯,谁抢到了金杯,便须将金杯交予两位当中的一人,由他用那金杯喝下怀玉院的如玉姑娘亲自斟上一杯酒。抢到金杯的人,可以分享那五百两银子的花红。不过香吻是没有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先前大家见过关无望,便都存了一个只看热闹的心,如今又有了机会可以争夺花红,虽然没有了美人亲吻的香艳,但白花花的银子仍然很有吸引力,于是众人又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那小二接着道:“但是抢爬木塔,多有危险,若是有人挤伤跌伤,却不能怪到别人。”众人均皆点头称是,并无异议。那小二便道:“现在开始放金杯,待得放杯子的人离开木塔,各位便可以开始抢了。”说着把那金杯交给了一个精装结束的汉子。那汉子也不说话,快步跑了出去。到得木塔边上,也不停步,一个箭步上冲,脚蹬手撑,迅捷无比地跳跃攀援而上,不多一会儿便到了塔顶平台。他双手将金杯高举过顶,让众人看得真切,再慢慢将金杯用准备好的绳子拴在了塔顶平台旁突起的一根木头上。拴好杯子,忽然一个大鹏展翅,从塔尖上飞跃而出,空中一个翻滚,伸手在塔身木头上一带,便稳稳地站在了木塔下面。

   不知谁喊了一声:“抢啊!”一群人便向着那木塔冲去。一时间木塔下人头攒动,众人纷纷试着往上爬,却往往又被身边的人拉了下来。那公子见那六王子站着不动,正犹豫着是不是冲上前去抢那金杯,突然听到那六王子用蒙古话大声说了一句什么。只见右边人群后面忽地冲出十几个蒙古大汉,口中哇哇地叫着什么,直奔着木塔而去。原来那六王子自知如今蒙古与宋朝为敌,无论何人抢到金杯,都不会交到他手上。如此一来,那公子便是稳操胜券了。所以便呼唤自己的随从上前抢夺。一时间塔下众人乱作一团。不料宋人虽多,却是乌合之众,况且个人存了私心,都想要那二百五十两银子的花红,不能同仇敌忾,反而相互制肘。反倒是那十几个蒙古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加上同心协力,你帮我扶,纷纷上了木塔。然后便有两人迅速上爬,其余十来人守在木塔上,专门将爬上来的宋人推将下去。

   人丛中有人喊了一声:“大伙儿将蒙古鞑子都拉下来!”众人纷纷答应,伸手去拉塔上蒙古人的腿。蒙古勇士中一人大声喊了一句,那十来个蒙古人便又往上上了一截,塔下众人便再也够不着了。不断有人试着爬上木塔去拉人,却被蒙古人占据了地利,无法奏效。眼见两个蒙古人就要攀上塔顶,那公子按捺不住,喊一声:“鞑子休要猖狂!”一飞身冲了出去。三两步奔到近前,一提气飞身而起,在一人头上踩了一下,一借力便冲到了木塔上。两个蒙古勇士伸手来拦,那公子双手一伸,忽地握住两人的手,猛地往外一拉,同时借力上窜,早已越过了一干蒙古人守护的高度。那两个蒙古人立足不稳,纷纷掉下塔来。与此同时,上面的两个蒙古人已经翻上了塔顶平台,伸手去拿那个金杯。说时迟,那时快,那公子手脚在塔身上一用劲,施展轻功高高跃起,一记劈空掌向那伸手拿杯的蒙古人头上劈去。那人听得头上风声,左手相格,右手仍然去那金杯。旁边一个蒙古人双拳一错,挡在同党身前。

   那公子身在空中,变劈为抓,一伸手抓住了前面那个蒙古人的手腕,借势落在了塔顶之上,同时迅捷无比地伸左手抓住那人腰带,双手使劲,将那人提了起来往外一送,那人一个肥大的身躯便飞出了木塔,向下跌了下去。剩下一人已经将金杯拿在手中,刚直起身来,那公子的手便抓向了他的肩头。那蒙古人也不示弱,肩膀一沉,左手平胸推出,要将那公子推下塔去。那公子感觉对方掌力沉猛,不敢硬接,向右侧身让过,左手拿他脉门。那人一缩手,将金杯扔在脚边,双手运劲,同时向那公子胸前猛推。那公子知道对方掌力势大力沉,硬接不是对手,忽施怪招,胸腹间一使劲,将刚才灌下去的十数斤美酒佳酿,逼将出来,一股酒箭向那人面门冲去。那人见来势凶猛,赶紧避让,却不留神一脚将那金杯踢下了塔去。那公子志在夺杯,便欲下塔,不料那蒙古人恼他吐酒袭人,挥拳又打。那公子恼道:“难道我怕你不成!”拆招还招,与他斗在一起。

   金杯掉到塔下,引起众人争夺,顿时有人被击伤踏伤,塔下乱作一团。塔身上的蒙古勇士也纷纷跳下塔来,抢那金杯,场面越来越乱。拥挤之中,木塔上捆绑木头的绳索被挤得松散开来,一座木塔摇摇欲坠了。人群中一个蒙古勇士大声喊了一句什么,塔下十余个蒙古人纷纷大喝一声,抽出了腰刀。抢夺金杯的众人看见明晃晃的钢刀,心中胆怯,有些人便退了开去。便在这时,木塔上几处关节的绳索纷纷被崩断,木塔轰地一声塌了半边。掉落的木头砸伤了好几个人,有一个蒙古人躲闪不及,被一根木头撞在头上,顿时晕了过去。塔上相斗的两人也是立足不稳,摔了下来。那蒙古高手空中一翻身,稳稳地落在地上,而那年轻公子,则是伸手在尚未跨塌的半边木塔上一搭,立在了半截塔身之上。他居高临下,正好看见一个蒙古勇士从一个宋人手中抢过金杯,来不及细想,立即合身下扑。那蒙古高手上前一步,对着他临空一掌劈来。那公子临危不乱,空中一扭腰,堪堪让过掌风,不等那人第二掌拍出,左手已然抓住了金杯。双脚一沾地,右手带过旁边一个蒙古人,挡在身前,同时抓住其手中长刀,掷向那蒙古高手。他已然看出这十余个蒙古人虽然高大勇猛,除了那个在塔顶跟他打斗的人是个硬手之外,其余人均不足虑。那蒙古高手让过飞来的长刀,一伸手抓住了刀柄。待要还击,却见那公子哈哈大笑中,已经向后飞跃而起,本大厅而去。

   那六王子见状,用蒙古话大声咒骂了一句,便要拦住那公子去路,伸手来夺金杯。不料他虽然勇猛,却是不会武功,被那公子借力打力,轻轻一拉,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待得他爬起身来,那公子已经进了大厅!众人见那公子终于获胜,纷纷喝起彩来!那六王子恼羞成怒,大声招呼自己的随从,拔出腰刀便要冲进大厅去砍人。一行人气势汹汹,吓得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后退,避之唯恐不及。大厅及二楼的宾客,都是胆小怕事的主,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起身准备逃命。

   眼见楼外楼就要大乱,猛听得有人大喝一声:“住手!”紧接着一乘马驰到近前,马上一个高大的灰衣人飞身跃起,越过人丛,稳稳地落到大厅门前。细看时,却是楼外楼的老板马岱回来了。紧接着跟着马岱的十几个随从也纷纷快马赶到,鱼贯立在了马岱身后。原来,前面曹掌柜见情况不好,早已叫人飞报给马老板知道。刚好马老板跟其他几位金钱帮的堂主商议完毕,正带着随从慢慢往回赶。半道上听到报信的人说到由蒙古人到了赛酒大会上,知道来之不善,便一起快马赶来,正好截住了那六王子准备冲进大厅杀人。

   曹掌柜三言两语向马岱讲明了情况,马岱略一沉吟,对着那蒙古六王子一抱拳道:“这位王子,常言道愿赌服输,既然那位公子已经抢到金杯回到大厅,那么他已然赢了这赛酒大会,难道你堂堂蒙古王子,也象那输不起的市井流氓一般的耍赖,竟要血洗我这楼外楼不成?”那六王子闻言,自觉理亏,无言以对。旁边贾管家走过来道:“马老板,请息怒!误会了,误会了。”一面拉过那六王子,悄声道:“王子殿下,这个人现在还不能得罪,您跟我家相爷商量的那件事情,恐怕还得着落着这个人身上解决。”那六王子插回腰刀,斜眼看一看马岱,怀疑道:“你是说他知道轩辕心……”那贾管家赶紧打住话头,道:“咱们回去再说。”那六王子点点头,对马岱道:“是我们输了,你的赛酒大会很好,明年到我们蒙古来办吧!哈哈!”回头一扬手招呼随从:“我们走!”当先走了开去。那边贾管家冲马岱一抱拳,道:“马老板,告辞!”转身追上那六王子,一边道:“王子殿下,小的等一下给您找两个美人消遣消遣如何?”一边走得远了。有两个蒙古人扶那个被打晕的同伴,一起退了开去。

   马岱自然是听见了那六王子刚才的话,心中暗想:“难道连蒙古人也要插手轩辕心法?他们如何得知?”吩咐曹掌柜收拾局面,自己回到了后楼。那边那年轻公子赛酒得胜,自然免不了众人祝贺,一阵忙乱。然而他心中也正向着同样一件事情:“轩辕心法的事情,怎么连蒙古人都知道了?”以至于美艳如花的如玉姑娘给他斟酒是频频的媚眼,他也没能够看在眼里


   陆松向郭襄讲完那日斗酒之事,忍不住问道:“师姑,你说这屠龙刀跟轩辕心法,会不会被蒙古人拿去了?”
 

  “这些宵小何足道哉,陆师侄大可放心。我来此间之时,曾风闻屠龙流落江南一带,已飞鸽传书给少林、丐帮两派,让他们协助查访,他二派与我爹渊源深厚,少林弟子已先行下山,不日就会到达。”
  “果能这样,就太好了。倒是师姑今日何故却作此装扮?”
  “哦,女子行走江湖毕竟不如男儿方便,而且郭家小姐也太招人耳目了。我不过是想少闲人注目罢了。”
  “那倒是,尤其像师姑你这样的妙龄女子。”
  “你是不是找打,敢这样说你师姑?”
  “小侄不敢。不知师姑下榻何处,小侄有事也好时时请教。”
  “我就于此处留宿吧,此间倒安静自在。你少林、丐帮中人到达之期就在这两天内,你且先还去楼外楼探听消息,我与你他们会合后自会找你。”
  “如此,那小侄先行告退。”
  陆松躬身行礼而退,郭襄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寻思,陆师侄年轻有为,精明干练,他日必成大器...... 

青色标记部分为寂寞空手道所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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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0 05:17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长淮望断,关塞莽然平。征尘暗,霜风劲,悄边声。黯销凝。追想当年事,殆天数,非人力,洙泗上,弦歌地,亦膻腥。隔水毡乡,落日牛羊下,区脱纵横。看名主宵猎,骑火一川明。笳鼓悲鸣。遣人惊。

    念腰间箭,匣中剑,空埃蠹,竟何成。时易失,心徒壮,岁将零。渺神京。干羽方怀远,静烽燧,且休兵。冠盖使,纷驰骘,若为情。闻道中原遗老,常南望、羽葆霓旌。使行人到此,忠愤气填膺。有泪如倾。


     自从张孝祥在建康留守席上作得这一首六州歌头,不知引来多少英雄志士北望神州、垂泪高歌。谁想到百年悠悠,到得蒙古大军攻破襄阳,几年间顺江而下步步紧逼,非但中原遗老复国无望,就连那龙蟠虎踞的建康城也已然是蒙古人纵马驰骋的膻腥之地。当年张孝祥击节高歌之处,今日正是蒙古南征大军的帅帐所在。

    “旨意已下,诸位还有什么不明之处么?”

    高据大帐主位的蒙古南征军主帅正是威名赫赫的丞相伯颜。按说伯颜一生率领蒙古大军攻城掠地不计其数,军中将领对他敬若神明,他发布的命令本当无人质疑才是,更何况今天传布的乃是世祖的圣谕。可是伯颜看帐下众将的神情,明摆着心中不服,才不得不多此一问。

    “不知大汗可曾告知丞相大人,为何令我军驻留此地,缓攻临安?”大将阿术抢先问道。

    “旨意上说的明白。现在虽然秋风初起,但是江南之地依然酷热难当,恐怕我军冒进士卒劳苦,反为宋军所乘。”

    “丞相,我觉得此议不妥。”这次说话的却是一个汉人,站在满屋的蒙古武士当中,显得特别扎眼。伯颜抬头看去,正是以汉人统领蒙古军的先锋大将张弘范。伯颜知道他一向多有智谋,连忙问到:“弘范以为如何?”

    “启秉丞相,虽然主上爱护士卒,但是眼下宋军刚刚大败,我军正应当挥师急进,一举完功,怎能驻足修整,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呢?还请丞相奏明主上,改变旨意。”

    伯颜思索良久,摇头说道:“圣旨如此,不可更改,众位将军各自去准备扎营修整吧。弘范留一下。”

    待蒙古诸将纷纷散去,伯颜才对张弘范说到:“你所说的自然有理,不过圣旨令我军暂停进攻却是另有原因。所谓体恤士卒无非是掩饰之语,这里另有一道密旨给我。你可曾听说过‘轩辕心经’?”

    “轩辕心经?”

    “不错,据投靠大元的南人武林人士说,这是一本绝世武功的秘籍,但凡获得此经之人,立刻可以练就纵横天下的本领。据说眼下此经已经在江南出现,大汗恐怕战乱一起玉石俱焚,所以才命令我等暂时休兵,先行寻访到心经再攻临安。”

    张弘范摇头道:“丞相,南人多有此类无聊传闻。尤其是武林之中,所谓秘籍、宝刀之类更是数不胜数,不知真伪。何况就算是真正的绝世武功秘籍,在我大军面前又有何用处?岂能为了此等小事延误军事!”

    伯颜连连摇手说到:“不然不然,此本轩辕心经不同于一般秘籍。据说练成书中武功不但能天下无敌,更能一统天下,成为千秋万世的霸主。所谓空穴来风,事出有因,此事万万不可大意。我留下你是问一下,你手下那个武功高强的侍卫铁木新哥可在营中?”

    “铁木正在营中随军,丞相如有差遣自当奉命。不过弘范还是觉得,为了这么一部书。。。”

    “自然不只是为了此书。弘范你想,我大元伐宋以来,南朝武林人士制造了多少麻烦。别的不说,但只那襄阳的郭靖。。。此番天赐良机,正可以借这部轩辕心经挑起南人武林内部的争斗,免得我军进攻临安之日再为祸患。”

    “丞相之言有理,不过弘范也担心南人武林反而借此机会结成一团对抗我大元,到那时反而弄巧成拙。”

    “那也不错,果然他们集在一处,我蒙古大军雷霆一击,强于四处扑杀这些人。我看弘范你过虑了,南人之间一向勾心斗角,哪里会有结成一团之事。再者我也另有安排。。。你去传令铁木新哥,令他率人即刻南下,如此如此。。。”


    看着张弘范消失的背影,伯颜忽然大声自言自语到:“你那里也准备好了么?”

    “哧哧哧哧。。。丞相真好的计谋呢。。。放心,我早就准备就绪,只是事后丞相不要忘了对我的承诺!”空无余人的大帐里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回答,声音刺耳尖细,不辨男女。直到话声不断飘远慢慢消失,伯颜才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


注:上面标颜色的为暗示和线索,说明有人和蒙古人勾结,极有可能是南方武林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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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有点儿燥闷,夏末秋初的季节,往往都是这个样子的。

    楼外楼二楼一付靠窗的座头,桌上一个酒壶,几碟小菜,两个人正在推杯换盏。窗外西湖斜阳,水天一碧,衬着楼下江南街市风光,镇郊峰峦烟笼,颇有几分潇洒出尘的韵味。

    但这两个人的扮相,却与这诗情画意的环境绝不相符。他们的年纪大约都是三十开外,其中一个古铜肤色,肌肉虬结,仿佛浑身的精力要炸裂出来。另一个则用一根兽皮带齐额勒住满头黑发,使得他宽阔的额角和浓密的虬髯更突出了。在他们坐着的椅子的靠背上,各斜斜搭着一副裰满银锥的黑皮马甲,单是看看,也能想象到穿上这马甲后,他们的形象该是如何的野性彪悍。桌上柔和光滑的羊脂玉酒壶里面装着极品女儿红,但他们喝的却是从他们的羊皮酒囊里面倒出来的塞外烧刀子。一大口烈酒灌下,两个人逸兴横飞:“什么西湖美景,江南繁华,亦不过是我蒙古洗马餐刀之地。”

    这句话充满了傲气,声音也大了点,邻桌坐着的一个人听了,脸上登时变色。此人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双目如水。他皮肤很白,白得近乎嫩,又很细,细得近乎娇,衬着一袭绿衫,就好似一大团碧翠中间嵌含着一块玲珑剔透的白玉。眉梢唇角,充满儒雅却又流露出一丝不屑,有点儿俏,有点儿傲,但又神采飞扬。这个人乍一看,好象是一个大家公子,但从他脸上踞傲的表情和那些店小二对他恭敬的神态来看,却又象是一个手握兵权印把子的大将。只见他右手轻挥,一根油炸鸡翅似有意,似无意地向邻桌飞去,将那两个汉子的羊皮酒囊打了个对穿,烧刀子流得他们满身都是。那两人大怒,如旋风般抢出,围住了那绿衣人:“妈巴子你找茬,莫非想死不成。”

    绿衣人微微颔了颔首:“你们两个就是那个号称鞑子第一高手铁木新哥手下的花狐儿和楼兰飞天罢。你们手上染满了千千万万我中原武林人士的鲜血,现在居然还敢来这里撒野,当真以为我中原无人么?”

    那满面虬髯的汉子 -- 楼兰飞天,不禁被绿衣人闲暇的神态震慑住了,他手已按向刀把,嘴里却兀自强硬:“老子就是你家楼兰大爷,你待怎样?”

    绿衣人的唇角突然扬起一抹令人僵窒的笑意,秋水般的眼神也突然间转变得冷锐无比,有如利刃寒芒,慑人心魄。楼兰飞天骤然间全身泛起冰寒,颤声道:“你。。。”

    这“你”字尚回荡在空气中,一抹冷电已眩花了人眼,随着这道穿云裂日的闪电,楼兰飞天的双眼最后定格在西湖水面上跳跃的那一轮血红的残阳上。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左眼看到了自己的右眼,而他被那道闪电撕裂开的两爿身体如秋日的落叶,轻飘飘地向左右坠落。他的手,还死死抓着他那成名利器“巨芦刀”的刀柄,但刀,只拔出了一半。

    花狐儿太阳穴的血管突突地跳着,这种感觉,只有他九岁时在尕兰山上碰到那头巨狮的时候才有过。

    绿衣人正在悠闲地举杯啜饮着花雕,似乎他从来没有离开过椅子。

    没有丝毫预兆,花狐儿似狸猫般倏然弹起,手中的“啸魂刀”幻化成一片滚荡流旋的雪花冷云,翻腾着罩向绿衣人。绿衣人凝坐不动,直到这片刀光离他头顶仅有三寸的时候才左手微摆,一弯月弧也似的圆环如同碧海初升的朝阳般暴飞而出,环身带出那蓝汪汪的光华有如一泓秋水,流虹般迎上花狐儿的刀影。于是,花狐儿的右臂带着“啸魂刀”,一起离别了他的身体。

    花狐儿身上的青色短袍骤然被自己手肘上喷洒出来的鲜血浸成了紫色,但他半声不吭,头一低,背后暗弩打出三点黄光,疾射绿衣人面门。绿衣人袍袖一拂,将三支喂毒小箭卷入大袖之中。花狐儿明知射他不中,只为阻他一阻以便逃生,当下更不迟疑,转身抢入楼梯,夺路下楼。绿衣人右手疾抛,蓝芒飞扬,一道环影带着尖利的啸声,犹如张牙舞爪的怪兽,将正在奔逃中的花狐儿的头颅斩上了半空。花狐儿那具无头身体兀自继续狂奔了十几步才倒下,腔子里喷出的鲜血,把楼外楼的楼梯全部染成了赤红。

    这触目惊心的一幕,楼外楼的掌柜马岱在内堂的屏风后都看到了。他一点也不惊奇,甚至在花狐儿和楼兰飞天围住绿衣人的时候,他就似乎看到这两个人身上都背了一副棺材了。因为那个绿衣人他认识,就是那经常女扮男装行走江湖,领袖江南武林的慕容世家的大小姐,人称“索上飞莺”的 -- 慕容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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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离线 韩曦雅

北地郡主太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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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每天都会来临,乡野山村的夜色,是那满天的繁星。而在城市之中,却是灯红酒绿的喧嚣。当然,在一些城市内里,总会留存着一方角落。这些角落,在喧哗中静寂着。

  比起北宋,南宋的夜市更是繁华。偏安于杭州的南宋王朝,继承和发扬了徽宗的“雅趣”,皇家贵胄、达官显族、名流士庶,和以江南的鱼米之足,舞榭歌台之上自然夜夜十里灯火通明,丝竹声声遍起。闲人雅士或坐品茶食,或吟诗作对,而街上则有卖文的秀才挥毫弄墨,有相字的先生信口而谈,也有笔墨高手在扇面上随意指点……游人如织往来,摩肩接踵,夜市之盛堪为可观。耐得翁在《都城纪胜》中称都城临安“坊巷市井,买卖关扑,酒楼歌馆,直至四鼓后方静,而五鼓朝马将动,其有趁卖早市者,复起开张。四时皆然。”

  就在这一派繁华喧闹的街景边,临安城内江湖中人最常光顾的武林园酒楼的临街雅座内,即可以凭窗观望街景,而这三层楼上的窗子也竟奇特的隔去了外面的喧嚣与繁华,室内幽静得很,也真当得雅座之称。这武林园原称武林苑,乃是一处花园别所,后来被大火所焚,便盖起了这酒楼,与熙春楼并为临安两大金牌字号之一,饭、菜、酒一应俱全,店内长廊排阁,分有楼座及楼下散座,并有歌儿舞女演唱作陪,与那西湖之畔的楼外楼,又是一番不同意味。虽然同是接待江湖豪客,武林园却处处现着一个雅字,楼下唱评弹的姑娘吐字也都珠圆玉润,托盘送菜的小二也都不卑不亢,透出一分子的大气和优雅。这样的气派,更为难得的是,这武林园的东家却并非是皇亲国戚,将这份买卖做到如此地步,所靠的乃不是仗势压人,而是真正的商家本领。

  就在三楼靠角最好的那一间雅座里,郭襄正愁眉紧锁,望向街市上拥挤的人群。今日来武林园,道装反更显眼,所以她换身衫裙,上身套了件粉色轻衫,下边穿着淡紫的石榴裙,虽年已三十有二,却仍是一派少女的风韵。她对面坐着的年轻人方脸直鼻,面色微黑,一副刚毅梗直的容貌。他看看外面街上人流,把两臂的手肘支在桌上,身子前凑说道:“我们南下渡江时,从扬州分舵江舵主那里得知,常州的北路屏障吕城已被怀都、忽剌出夺下,常州前线已告危急,我绕道海上方安全到得临安。可是,你看看都城里这歌舞升平的景象,看看这些醉生梦死的人们,有那么一点大难临头的神色,有要面临亡国危机的觉悟么?”边上一袭黑衣的中年男子,抬眼看了青年一眼,仰头喝干了手中碗里的酒说道:“阿铁,这样的不平又有什么用呢?我们着慌着忙,他们却夜夜笙歌,哎……生死都是各人的造化,你替他们想也是无济于事啊。”被叫做阿铁的年轻人向后重重一靠,嘀咕着:“风长老讲话还是那么玄着,若是各人命数注定,那我们就不要去打蒙古人了,等着老天来管不是更好。”那风长老眼皮一翻,双眼中精光闪现,声音略略沉了些儿道:“铁舵主……”阿铁只得低头夹菜,不再说话。

  郭襄却是觉得气氛有些不好,便拣起话来说道:“听二位方才所说,舍弟的生死和屠龙刀的下落,是确实难以确知了,在蒙人的大都也不曾见得有什么消息么?”风长老接过话头说道:“正是,想当年樊城被破,郭女侠的父亲郭靖大侠情知襄阳难保,鼓动全城军民与襄阳共存共亡。蒙将阿里海牙为少伤亡,遵照丞相伯颜之命对襄阳围而不攻。那吕文焕见援军无望,就与阿里海牙订了城下之盟,卖城与敌,郭大侠恨他献城,誓要以死相护襄阳,与黄蓉女侠一起率不肯投降的兵士冲阵而死,郭女侠那时离开襄阳已有月余,所以不知。襄阳,郭大侠的襄阳,终究是没有被攻破,是被那家伙献了去的,蒙人收买人心,意图不战收我江南,所以没有在襄阳屠城,如今两年过去,襄阳人都还记得蒙人这点子恩惠的,郭大侠的功绩,却有许多人忘记了。令弟是誓死不肯离开襄阳和郭大侠的,郭大侠曾安排人将他强行送走,他却又一个人杀回城外,和令尊令堂与许多不肯降元的将士一块陷在那一片混乱的阵中,到底是否牺牲在此,我们这些武林中人始终不得而知。当时委实是……郭大侠带除了郭女侠你和令弟的全家,领了我们这些人冲阵,到得郭大侠力竭而死,我们大家突然全都乱了起来。一时间跟郭大侠一样力战求死的有,跟我们这些一样宁愿担得贪生怕死的名,留下有用身子抗击蒙古人的也有。所以,实是不知道令弟破虏兄弟是不是跟我们这些家伙一样,也杀出了重围,留得一条命在。”

  听得风长老说完,年轻的舵主阿铁也跟着说道:“蒙古人对我汉人视若猪狗,我们这些乞儿在北地,隐蔽、生存都颇成问题,老舵主就是死得太冤。我接了任时,我河北分舵已只剩得不到二三十名弟兄,且许多都已沦落成偷鸡摸狗之辈以求活命。幸好风长老即使和我们联络得上,有了钱银之后,我们不再用行乞身份,而是伪装成已元朝附民的北方汉人,境况略略好些。又得风长老日夜教导,武功低微的兄弟们总算有了些本事,活动上才得其便,知道郭女侠要找寻令弟和屠龙刀的消息,我们也算竭尽了全力,却是全没一点头绪。想来至少那屠龙刀不曾落入蒙人手中,否则以此神兵利器,又是出自力扛蒙军十几年的郭大侠,蒙人定然要大张旗鼓,进献给他们大汉,可是大都中却一直无有这种事情发生。至于暗地里嘛,郭女侠你也知道,我们人手紧张得很,也着实难有什么作为。”

  风长老点点头,向对那不确实的消息显得面有难色的郭襄说:“待得会合了其他各路分舵的报讯者,也许会有些惊喜也未可知,郭女侠不必过于忧虑。”郭襄则勉强笑笑,向风长老道:“以往郭襄对襄阳那日之事也都只得道听途说,事已过去两年有余,事过境迁,也难得再寻真相。难为风长老亲历此事,郭襄今日才得以知晓父母殉身时之实情,多谢风长老告知,郭襄有礼了。”说罢起身行了一礼,风长老连忙起身伸手欲扶,恰巧这时外面楼梯上响起脚步声,风长老侧身挑起门口的珠帘一望,说道:“好了,柳长老来了。”郭襄坐的客位,侧窗面门,正对这雕阁的门口,眼见一个披着一件褴褛的干净白衫,颌下有须,如同个落第的穷酸秀才一样的中年人走上阶来,正是丐帮的执法长老柳褴衫。风长老挥挥手打发走引路的堂倌,将柳长老引来让到座中。郭襄也见了礼,柳长老也深深鞠了一躬,口尊声郭女侠,方才坐下。

  “柳长老,下面情形如何?”铁罡铁舵主略略性急些,拿起茶壶给柳长老倒了一杯茶,递过茶杯的同时问道。柳长老则接过杯子,走到郭襄所背对的另一扇窗子,一边将手里的茶倾倒在窗沿之上,一边对着外面点点头,然后回头说道:“跟踪你们来的那些家伙还在,我看,他们的而且确,是如风长老想的一样,来打郭女侠的倚天剑的主意。哼!那《轩辕心经》人人都以为是绝密之信,然后再以做秘密说给旁人,纵真是秘密,也变成天下皆知了。”风长老点头称是道:“既然谣言一出,各个版本就也都出现了,传说屠龙刀和那轩辕心经有关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身所放出。既然屠龙刀消失于襄阳后,又有人将谣言与它挂钩,那自然也就会有人想到这跟他并列的倚天剑上来。只是,怎地郭女侠两年不曾行走江湖,甫一出现就被盯上了?他们又怎么敢打郭女侠的主意,须知郭女侠家传绝技渊博,又广学各家,加直倚天神剑之威,又有几人够资格来伸手?背后是何人指使所为?这些都是搞不清楚的疑问。”

  “既然如此,我们就在离开酒楼各自回去的路上,想办法搞清楚。”郭襄脚尖一挑,将立靠在椅边用淡绿色绸子包裹,好似细绸布卷子的倚天剑抓在手里。柳长老望她一眼,说道:“郭女侠是说,引他们出手,擒住一到两个活口,问个清楚?”风长老点头说道:“目下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搞清楚他们的身份,就算捉不到活口,看到他们下手的方式,也能从这些行动的路数判断出他们是什么人来。柳长老,你说呢?”柳褴衫也颌首表示同意,然后站在窗口,正反亮了两次杯子底,向楼下的丐帮帮众发出信号。郭襄看看窗下街市的繁华,微微一笑,说道:“布置太严密了,就将他们吓回去了,若想要有所收获,就得有非常之举。”言罢足尖点起身子,竟然从侧面穿窗而出,这一下也出乎三名丐帮人物的意料之外,万万没想到,这位郭二小姐在而立之年后,仍是这般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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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未知-离线 凝望云涛

柳泉侯光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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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古墓派


发表于 2005-9-13 22:59 资料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十一
    夏末秋初。
    夜已深,深得如同伪君子的城府。
    可此时傲热的天气却令人全无睡意,只想找个风凉之处喝上几杯。因此,临安城内各个茶寮酒肆依然灯火通明,就连街上也不时有带着满身酒气的人三三两两地走过。
    陆松近几日也几乎天天都在楼外楼和马大老板狂歌痛饮,不过今晚却推辞了马大老板的盛情邀请,一个人独自跑到了西郊外的一条小溪边。
    当然,他还带着满满一大壶极品女儿红。
    令人奇怪的是,在小溪边的一块青石板上坐了整整两个时辰后,那一壶女儿红才喝了不到三成。
    “一个自命海量的人居然喝得如此秀气,若是被那蒙古六王子看到了岂不要把嘴都气歪了?”想到这儿,陆松也不禁自嘲似地笑了。
    “陆公子三更半夜到此,莫非是有什么要事吗?”突然,陆松身后的树林里走出了一个黑影,问道。
    陆松并没有显得特别惊讶,微笑道:“在下乃闲散之人,只要有酒喝,去哪里都是一样,哪管什么要事闲事。”
    那黑影渐渐走近,原来却是金钱帮五大堂主之一的江彦。
    江彦道:“陆公子的兴致未免也太好了吧,到这样的荒郊野外来喝酒。”
    陆松仍是笑着道:“在下并非你金钱帮之人,是来喝酒还是来钓鱼,想来都与你江大堂主不相干吧。”
    “是、是、是,与我不相干。”江彦也笑道:“不过,我却有个好买卖要与公子合伙。”
    陆松皱了皱眉头,道:“我说过了,我只是一个闲散之人。除了喝酒什么都不会,更不要说什么买卖。”
    江彦压低了声音道:“这个不是一般的买卖,这个买卖与轩辕心法有关。”
    陆松奇道:“哦?”
    江彦见陆松好似有几分心动,咬了咬牙,横下心来似的道:“好吧,我就都说给你听。”
    又细细向四周张望了一番,江彦方才低声道:“我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听到的,说是那轩辕心法就在这临安府左近,而且和倚天剑有莫大的关系。”
    陆松笑道:“象这样没头没脑的消息,我一天少说也要听到一百多条。难道你堂堂的金钱帮堂主就凭这等谣传来跟我做买卖。”
    一见陆松并不相信自己的话,江彦急道:“这可是我听韩邦韩总堂主亲口说的,决不会有错。”
    陆松道:“莫说是你听他说的,就算他亲口对我说,我也未必相信。你们金钱帮中,只有马大老板算是个人物。”说毕,就要拂袖而去。
    江彦怒道:“陆松,这可是我冒着诺大风险偷听到的消息,你怎能不相信我!”
    陆松道:“我陆某为人光明磊落,怎能与你这鸡鸣狗盗之徒为伍。”
    江彦道:“既是如此,休怪我不客气了。”话音未落,已从腰间拔出一对判官笔,向陆松刺去。
    判官笔来势虽快,陆松去势更快,江彦招式未老,陆松已转身飘出了一丈开外。
    江彦眼见自己不是陆松的对手,竟手执判官笔,合身向陆松扑去。
    陆松转身飘开之后,再也没有回头看过江彦一眼,此时竟似对江彦的杀招浑然不觉。
就在江彦的那对判官笔即将插上陆松的后心之时,只听得“当”的一声,江彦眼前一花,判官笔已被两枚石子击断。
    眼见自己的一对精钢打造的判官笔竟被两枚寻常的石子击断,江彦自然是惊惶失措。
    陆松朗声道:“莫非是少林派的君宝兄弟出手相救,陆松多谢了。”
    陆松话音刚落,只听得“噗哧”一声轻笑,从不远处的一块巨岩后闪出了一个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美少年。
    那美少年边走过来、边笑道:“我不是什么你君宝兄弟,却是你慕容哥哥。”
    陆松不好意思地讪笑道:“多谢慕容兄相救,陆松失礼了。”
    那自称慕容哥哥的美少年道:“看你与这姓江的说话时蛮有气节的,想不到也是个糊涂虫。”
    “他是糊涂虫?我看你才是糊涂虫哩。”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自远处响起:“他那么好的轻功还能躲不开这对生了锈的判官笔?他不过是想引咱们出手罢了。”
    陆松展颜道:“君宝兄弟来了。”
    说话间,一个清秀的少年已到了陆松和美少年眼前。
    陆松道:“君宝兄弟既是来了,我们就走吧。”
    君宝也点头道:“走吧。”
    陆松正欲迈步,却看到那美少年蹙着双眉,显得一脸的不快,于是道:“慕容兄,和我们一起走吧,小弟要请你美美地喝上一顿,以谢你出手相救之恩。”
    那美少年脸色也和缓了些道:“谁要是遇到了你,说不定要倒霉一辈子。被挤兑得做了糊涂虫,却也只能捞到几杯酒喝。”说着,一边叹气,一边和陆松、君宝一起去了。
    江彦看到三人走得远了,方自长出了一口气,喃喃道:“我知道的轩辕心法的秘密还多得很呢。你不愿与我合作,天下想与我合作的人还少吗?真是个大笨蛋。”
    “是吗?”江彦身后忽然响起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江彦回头一看,惊道:“是你!你……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岂不是要连我都卖了!”
    “我……我……我不敢。”江彦颤声道。
    “哼。”那人一声冷笑。
    笑声中,江彦已倒在地上,再也没了呼吸,咽喉上却多了一点不起眼的伤痕。
    那人得意地道:“想不到我的弹指神通也有了七八成火候,这下金钱帮一定会把陆松这小子当成罪魁祸首喽。”

    关于临安的热闹景象,我删了一句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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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柳褴衫
(南天联合军匪首)

萧国公彰信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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柱国(正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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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轩辕狼党


十二
      陆松一掌摊向被叫做“慕容哥哥”的美少年向张君宝道:“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慕容家”二公子慕容秋。”张君宝拱手道:“久闻二公子“金弦铁琴”的威名,今日幸会,在下张君宝,江湖无名小辈。”慕容秋笑道:“张兄太客气了,师出少林,怎么会无名?”三个年轻人不知觉中都有了好感。

    陆松、张君宝、慕容秋三人说笑着来到了马岱的楼外楼。虽然马老板今天不在,但小二对陆松已是很熟悉,当下满脸堆笑把三人让进楼上雅座。雅座外楼中此时已是花灯放彩,人影幢幢,一片热闹非凡。
  
    一桌小菜飞快摆满,小二笑道:“三位爷慢用,马老板吩咐但凡陆大爷带来的朋友酒菜一律免费。”慕容秋掏出一块碎银丢给小二道:“小二哥费心,不要让人来打扰我们清谈。”小二眉开眼笑,退出房门紧紧掩上。

    陆松双手端起酒盅道:“两位,今天一醉方休!”慕容秋却伸手拦住就要一口干了杯中酒的陆松:“你这酒虫且慢胡饮,我问你,刚才那个江彦说的是真是假?”陆松一手挡住慕容秋手腕,另一只手飞快将酒盅干尽。笑道:“是真是假,你去问他本人好了,我怎么知道?”慕容秋急道:“当初你死乞白赖叫我来帮你查轩辕心法的下落,怎么今天闭口不谈了?”张君宝呵呵一笑道:“慕容兄别急,有个重要的客人还没到,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先干了此杯,来!”说着把酒一饮而尽。慕容秋满脸疑惑,却也不再说话,端起酒盅浅浅抿了一口。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外一个穿着破烂的白衣中年人却倒背着双手走进雅座,再看身后的房门,已经自行紧闭。白衣人这才拱手团团一揖道:“三位少侠好雅兴,鄙人柳褴衫打扰了。”三人心中都是一凛,且不说这御气开门关门的本事,就是一个大活人站在门外不被自己发现,说明此人内力已经敛在形体之内了。

    陆松连忙站起来向白衣人一揖,向张君宝和慕容秋道:“我来介绍,这位就是丐帮执法长老柳褴衫先生。”江湖豪客多有附庸风雅者被尊称“先生”,虽然不知道这个面白长须像个落魄私塾教师的中年人学问深浅,但张慕二人都已被柳长老刚才的一手折服,一齐站起来施礼。慕容秋由衷赞道:“在柳长老面前,小子岂敢称侠!”柳褴衫呵呵一笑道:“慕容少侠不必过谦,只是贵家祖传的“蓝月环”功夫,鄙人就十分佩服。”陆松笑道:“几位怎么都站着说话?柳长老,张兄慕容兄,坐下谈吧!”

    四人落座,又是连干几杯。柳褴衫却也不提轩辕心法,只是海阔天空说些不要紧的。张君宝和陆松也像是根本就是来清谈饮酒。慕容秋因为柳褴衫是前辈,也不好突兀,当下只好抽出背上六弦琴,自顾弹拨起来。这边三人听见琴声,都一齐停下杯著,倾听起来。幽静的雅座中琴声袅绕婉转,却又带着一丝不经意流露出的金石之音,隐隐中透出一股王霸之气。一曲终了,柳褴衫大声赞道:“好一曲《闲云孤鹤》!真令人仰首伸眉,心旷神怡啊!“金弦铁琴”慕容秋鄙人早有耳闻,今日有幸得闻雅音,倒是胜过江湖传闻的铁琴开碑裂石的威名,慕容少侠,鄙人敬你一杯!“慕容秋端起酒盅仰头干了,轻叹一声道:“柳长老过誉了,当今国家满目疮痍,我心中常怀忧闷,琴也不如过去好了。”

    柳褴衫微微一笑道:“慕容少侠心中烦恼之事莫非为了江湖上传闻的“轩辕心法”?鄙人今天正是为此事而来。”慕容秋抱拳道:“不瞒柳长老,我慕容家虽乡野之人,也时常想为国效力,不使锦绣河山落入鞑子之手,大姐此次特命我暗访心法,欲与武林正道一齐救万民于水火。”柳褴衫敛容道:“鞑子涂炭生灵,鄙帮上下早已同仇敌忾,鄙人奉张帮主之命,与诸武林正派人士查寻心法,鄙帮主已经先行往少林寺,与主持老实和尚大师商议此事。鄙人这次就是应张少侠之邀,与各位前往少林寺,拜见老实和尚大师,共商大计。”见慕容秋神色还是凝然不展,柳褴衫转笑道:“慕容少侠不必忧虑,明日一早我就与诸位起程,今日花好月明,不妨一醉,切莫辜负这良辰美景啊!”慕容秋呵呵一笑道:“小子心胸细小,让各位见笑了。”说着端起酒盅划个半圆道:“请!”豪气不露自现。其余三人也呵呵大笑起来。

    不几日后,一行四人已经到达嵩山脚下,四人日夜兼程,已经略显疲惫。于是在山下酒店歇息了一宿,第二天清早,晨曦透过山路上密密层层的树荫洒下地面,一道道金光灿烂。四人心胸大开,一路说笑着向少室山大雄宝殿赶来。正走上半山腰,忽然听见路边两个人声争吵不休。一个道:“落棋无悔真君子!张兄每次都耍赖取胜,颇失一代宗师风范。”另一个道:“改棋本来大师就同意了,怎么现在输了又反悔?出家人都是说了不算的么?”大家询声看去,只见一个雪白胡子却满面红光的老和尚被一个穿着百衲衣的顽童也似的老者拽着衣袖,场面很是滑稽。虽然众人心中都明白这两位就是少林寺人称“老实和尚”的住持方丈和名满天下的丐帮帮主张建昭,但看两人童心不泯,都是莞尔一笑。

    张君宝高兴地叫道:“方丈师祖!”连蹦带跳奔过去跪在地上双掌合十向那老和尚道:“弟子参见方丈师祖!”老和尚笑道:“君宝历练的还是不够啊,快起来吧。”说着向陆松慕容秋柳褴衫施礼道:“三位施主远来辛苦,贫僧有失远迎。”三人连忙还礼道:“方丈大师太客气了。”那个穿着百衲衣的张帮主却一把拉住张君宝道:“小和尚来了,评评这个理,是我耍赖还是你这个老实和尚师祖言而无信!”张君宝看看众人,露出一丝苦笑。柳褴衫笑道:“帮主与大师都是天下有名的棋中高手,何必非要争个高低?如果要柳某和二位对弈,只怕赖掉了裤子也赢不了半局哩!”众人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

    张帮主这时突然向慕容秋施了一礼道:“慕容家大姐易容变声的工夫,叫花子佩服得紧。”慕容秋俊脸忽然泛起一丝红晕,但很快便神色如常。向张建昭还礼道:“鄙家姐何敢当张帮主金口一赞。”张建昭呵呵一笑。除了柳褴衫抚须微笑,旁人都是莫名其妙。

    老实和尚合掌道:“请各位施主到鄙寺歇息,喝一杯清茶。”众人来到寺中禅房,刚喝了半盏茶,慕容秋就奈不住焦急,向老实和尚问道:“大师可有轩辕心法的消息了?”老实和尚微微一笑道:“不瞒诸位施主,屠龙刀现已在本寺内,却与轩辕心法毫无干系。”众人闻听心中都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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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未知-离线 令狐乱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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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8 11:19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十三
    老实和尚伸手拍了三下“啪”,“啪”,“啪”,只见偏房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中年道姑,她身背宝剑,手执玉箫,颇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陆松大喜道:“师姑,您怎么来了。”
  这道姑正是郭襄,她笑道:“屠龙刀藏于少林,不知有多少江湖豪杰、鞑子汉奸心中觊觎,贫道特来助少林一臂之力。”
  老实和尚合什到:“罪过,罪过,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江湖之中的武功秘籍,宝刀利器,不知害死了多少人。这轩辕心经之中实不知其中有何惊天之秘能让江湖中人疯狂至此。”
  丐帮帮主张建昭道:“大师不必如此,所谓人性本恶,江湖本就是个大染缸,任你品性高洁,独身自好,也抵不过它血雨腥风,险浪恶潮。我等不过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郭襄道:“诸位不必如此悲观,大宋朝立国三百余年,多树恩信,广施仁政,百姓受惠久矣。今日鞑虏背信弃义,毁约南犯,大宋百姓无不奋勇抗敌,各地战死的江湖好汉不计其数,也令鞑子知道我南朝人物的风骨。”
  张建昭手中打狗棒一顿,道:“蒙古鞑子豺狼心肠,杀我军民不计其数,比金人更可恨。我丐帮弟子死于鞑子屠刀下的已过万人。鞑子大军所过之处,城无完镇,镇无完村,村无完家,家无完人。江北之地,家家有丧事,处处增新坟。”
  众人身处江南,皆不曾听此惨事,闻听如此,无不大骂鞑子禽兽不如。
  陆松道:“听说鞑子为了抢屠龙刀,派了大量的蒙汉高手南下,其中不乏江北武林各派的前辈高手。”
  张建昭怒道:“什么前辈高手,投靠了鞑子,就是一条狗而已,要抢屠龙刀,先问问叫花子手中的打狗棒答应不答应。”
  老实和尚道:“张帮主少安毋躁,老衲已令门下弟子,广发英雄帖,将在少林召开‘屠狗大会’,大家一齐商量如何对付鞑子。”
  张建昭笑道:“好个屠狗大会,我老花子第一个参加。”
  慕容秋道:“前辈性子老而弥坚,刚正不阿,正是晚辈们学习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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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陆松却沉吟道:“如今天下大半已经被蒙古所统治,连少林寺也在蒙古的势力内多年,如果这样大张旗鼓的开英雄大会,我怕靼子不会坐视不理的,到时候玉石俱焚,千年古刹难免再糟浩劫。更何况其他各门派的基业也多在蒙古范围内,虽然大伙平日被鞑子压迫得多了,也一直在反抗,但是却没有哪家愿意冒着灭门的危险而打明招牌来反元的,最多是暗地里拖他们后腿罢了。连武林的泰山北斗全真派也接受鞑子的分封了。所以这个‘屠狗大会’,依我看大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丐帮帮主张建昭一听,怒道:“你这小兄弟好没道理,鞑子这样欺压我大宋百姓,难道我们都缩起脑袋做乌龟?那我们学武之人还自称什么侠义?”
    郭襄见张建昭发怒,忙劝道:“陆师侄也是考虑得多一些,张前辈先消消气,大家都思虑一下,或许他说的还有几番道理呢。”
    张建昭见郭襄帮陆松,气道:“什么道理不道理的,你是他师姑当然帮他,你可还记得当年尊父和尊兄是怎么独力支撑大局,血溅襄阳的吗?我看你现在是和那些靼子......”
    老实和尚见张建昭越说越离谱,深怕他牛脾气发作了就不知轻重,忙聚气丹田,上行至百会、顶门,这两个穴位位于人头顶之上,乃是人身三十六死穴之首,凡学武之人必将全身大量内力积聚于此以防护袭击。所以老实和尚先将丹田之气运至此处,然后决堤从喉咙放出,便为大名鼎鼎的狮子吼神功。这一句“大家稍安勿躁”喊出来,人人气息为之一闭。功力差点的如陆松张君宝忙集中全身之气与之对抗,还好老实和尚一声出口立即收声,不然他们可真抵抗不住。张建昭本来张大嘴巴叫骂,但是被狮子喉一震,饶是他功力深厚,嘴里也只能发出些吱吱的嘶哑声。本来老实和尚功力和张建昭相差不远,但是这一下张建昭毫无准备的在骂人,老实和尚有准备攻无准备,张建昭直到再也发不出声才回过神来,这时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忙运气检查自身是否已受内伤。
    张建昭运气来回三周天,并没有发现受伤,这才放心。他见老实和尚正微笑的看着他,心中大怒,恨恨的道:“好你和老实和尚,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来暗算我。”虽然是在骂人,但是经刚才一挫,气势已经大减。老实和尚陪笑道:“张兄不要生气,郭襄施主身为郭大侠的二小姐,当然能继承父志完成抵抗鞑子,恢复中华之大业。不过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大家多出点主意,总比被鞑子抓住破绽的强。”张建昭原本不是个不讲道理之人,这时回想自己刚才过于冲动,如果不是老实和尚阻止,险些口没遮挡,侮辱到了郭大侠。想到这里,不但不再恨老实和尚,反而对他感激万分。但是转念又想到陆尘云阻止抵抗鞑子,郭襄居然帮他说话,又不禁来气。老实和尚察颜观色,知他心中所想,便对郭襄道:“郭施主,请你说说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郭襄脸色铁青,转身侧对着张建昭道:“先父为国尽忠,为民尽义,凡所凭者乃一本武穆之遗法及先母之算策。若先父恃勇贪进,冒失无谋,恐怕襄阳城也无法独支多年了。张帮主豪迈无双,但是自问能独自抵挡多少鞑子?如果我大宋武者都不计后果,冲动行事,又能于鞑子何伤?鞑子性情凶残,必不能长久。但是如果大伙都好勇斗狠,只图一时痛快,去和鞑子硬碰硬,行为固然英雄,但是却让鞑子血洗少林,让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中原义士被鞑子一网大尽,却于鞑子毫无一伤,未免亲者痛、仇者快。”
    这一席话说得张建昭惭愧无地,冷汗浃背。他这人性格直爽,刚才见陆尘云言语中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便立即出来反驳,这时知道自己有勇无谋险些坏了大事,急忙道歉道:“郭二小姐责备得极是,叫花子没有教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尽干些蠢事,望郭二小姐不要往心里去,如果你确实生气,你就打老叫花子几下出气吧。”
    郭襄本来见他胡言乱语,心中愤怒。只是见他身为一帮之主,自己也不好发作。但是现在见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道歉言辞虽然粗鲁,但是卑微,实在不能和他一帮之主的身份对称,不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脸色也再不能硬板起来了。她见张建昭仍惶恐的望着自己,生怕自己不原谅他了,忙道:“张帮主性格直爽,我又怎么能怪你呢,也不用道歉了,大家都是想为国家和万民做点事。”
    老实和尚见误会已经解决,道:“陆少侠和郭施主所见极是,老和尚虑不及此。恩,老衲这就叫弟子停止发放英雄贴,改为暗中通信。只要大家能有共同的目的,我们在暗敌人在明,这样就我们就能占很大的优势。”
    慕容秋见他们罗嗦半天也没有讲出个什么名堂。急道:“对付鞑子的事不妨慢慢考量,大师先讲讲屠龙刀为什么与轩辕心法无关吧。”
    老实和尚笑道:“慕容施主就是心急,其实这件事也是当务之急,老衲说出来,大家也好拿个主意。这要从我们接受郭施主的委托,查询轩辕心法开始。我们起先查找心法,却没有半点收获,后来听江湖流言,说轩辕心法和屠龙刀有关。老衲本来也不信,这样的江湖流言天天都有,不过屠龙刀是郭大侠的遗物,如果能找回来也是好的。于是我们在打听轩辕心法的同时,也在查找屠龙刀的下落。不过十天前老衲在临安却遇到张帮主叫手下来找我。”
    张建昭接道:“老和尚查找心法时,却不知道黄雀在后,本帮弟子却发现了有人在跟着和尚,于是就帮和尚料理了。经过拷问才知道,跟踪者居然和相府有联系。”
    陆松和张君宝听到这里,惊道:“贾似道?他怎么会知道轩辕心法?”慕容秋见他们两这么吃惊,笑道:“临安是那个奸相的地盘,他叫人到处探听消息是很正常的呀。也不见得他就是知道了心法的秘密吧。”陆尘云摇头道:“不是的,前些天我在酒楼发现那个奸相的管家和蒙古的什么六王子一起,他们口中说出了轩辕心法却被我听见了。”
    张建昭续到:“陆公子消息很灵通,本帮弟子也是发现了有鞑子频繁出入相府,看来这个奸相是想把我大宋卖于鞑子。那日我们问了情由,便想去相府探听消息。我和老和尚本来计划在晚上偷入相府的,当我们到的时候却发现相府大乱。原来在我们之前已经有人来过了。”
    慕容秋听到这里大感兴趣,问道:“是谁抢在了两位前辈之前面呀,那奸相怎么了,有没有被杀掉呀。”
    老实和尚一脸严肃道:“奸相活得好好的,不过陆公子说的那个蒙古六王爷在奸相的门口被杀了。”
    慕容秋先前说的本来是胡言,他也不相信会有人能潜进相府杀掉贾似道,但是居然真有人能在贾似道门口把贾似道的客人杀掉,他也不禁打了个寒战,不由自主的问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这样的事你们两位联手恐怕也做不到吧。”
    陆松也问道:“小生们离开临安时也没有听说有这样的事呀,这...这是真的么。”
    老实和尚道:“这事发生后,相府把消息密封得严严的,想那贾似道怎么愿意让大家都知道他家门口发生了这样的事,更何况死者是他一直在巴结的蒙古族的六王爷。恐怕这奸相这次大为不妙了。我们两个当时见贾府的人还在追拿刺客,想是事件还没有发生多久,于是便顺着他们追的方向查过去,想见识一下这位义士到底是谁。我们奔了三个时辰,直到天亮才在一个破屋找到了刺客,原来他是...”
    “原来是无人可畏”张建昭冲口而出。
    陆松、张君宝、慕容秋虽然出道不久,但是也听说过这个名字。无人可畏姓本张,无人可畏是他的外号,叫得多了,反而没有人知道他原本叫什么名字了。此人师承“太行绝命”刘禽逸。刘禽逸本是个山贼,走镖的都知道,谁如果遇到了“太行绝命”,那是没有机会逃出生天的。此人不但武功高强,最难缠的乃是其轻功卓绝,想从他手下逃走几乎是不可能。也有些身怀绝技的镖师,武艺上本不输于他,但是这个人却另外有项本事,那就是他遇到不能硬取的对手就先溜走,然后埋伏在某处偷袭。不管镖师有多小心,却也不能躲过这招。所以数十年来没有一家跑太行山的镖局敢不月供“太行绝命”。此人名声既大,每月坐收其财,也无甚事做,便想收个徒弟。十五年前,他路过河南南昭时发现当地望族张家的孩子天资极高,可望大成。当下爱不释手,便像张家提出要带走小孩。他的原意是,如果张家不许便硬抢,凭他“太行绝命”的手段,有什么事不敢干?料张家虽然家大业大,要从他家带走一个小孩却是没有人能拦得住。谁知道张家却一口答应,没有半点阻挠。太行绝命当下喜出望外,带着小孩便回到太行,十多年来苦心栽培,小孩也不负其望,年纪小小便能搏虎斗狮。这一年小孩十六岁,太行绝命正和小孩比试招式,小孩当然打不过他,但是他为了让小孩多增加经验,便故意让招。看看到了四百来招,太行绝命毕竟已经六十多岁,体力已然不济,出招也远没有开始时利索,已经是由攻转守了,而小孩却越打越来力气。到了五百招,太行绝命也已经占不到半点便宜,他想堂堂太行绝命,居然和一个小孩打到五百招就不行了,岂不是笑话,于是虽然累得汗流浃背,却不愿意叫停,希望什么时候能抓住一个破绽,风风光光的结束这次指导。但是小孩这时候却由攻转守,太行绝命纵然厉害,一时却奈何他不得。一直到了七百来招,太行绝命已经气喘吁吁了,这时他也知道是无法再战胜小孩了,于是便叫小孩停手。哪知道小孩却不停手,反而由守转攻,让太行绝命不得不防守。太行绝命顿时狂怒,见这小子居然敢忤逆师父,当下恨不得立时将小孩毙于掌下,但这时太行绝命的回手已经疲软无力,小孩却不见疲累,太行绝命掌力虽然厉害,但也碰不到小孩身上,只得大声怒骂。两人再拆数十招,太行绝命已经不能完全招架住小孩的进攻了。但是小孩却似乎对这个师父仍有敬意,没有一拳一脚加于师父之身,只是不断逼迫师父还手而已。堪堪到了千招,太行绝命已经站立不住,一跤摔在了地上,口中只是喘气。小孩退到了离师父两丈之处,双手护胸,防止他绝地反击,口中却道:“师父,对不起了。”太行绝命见他不进反退,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半点取胜希望了,口中只微微的道:“为什么?为什么?”小孩道:“师父带我上山之时我还年幼,当年深恨师父让我幼小离家,无法和家人团圆,享受天伦之乐。不过后来师父教我武功尽心尽力,徒儿也不再恨师父了。不过父亲两年前上山来看我,却给我说了件家族的恨事。我家本是南方人,父亲随祖父来河南经商多年,遂在北方立家。祖父常想念南方,但是我家在北方的根基尚浅,经商过程中的许多关系希望祖父联络,并且当时我家在经商中得罪了一些仇人,局面非常混乱。祖父也担心自己走后父亲无法应付这么困难的局面,便想待家业安定后再回南方看看。谁想这一呆就是二十年。在祖父七十二岁时,我们家族才稍稍安定,父亲见祖父每日面朝南方哀叹,心中不忍,便带着三十多个家仆,陪着祖父回去南方。谁想路过这太行山时,却遇到了师父,父亲靠着管家拼死抵挡,背着祖父逃得性命,可是祖父年事已高,经此一难,大病一场,在路上就去世了,最终无法回到南方,甚至也无法在北方安享天伦。父亲为此恨事,多次拿出厚赏结交江湖豪杰,希望能报此一仇,但是每次都恨恨收场。十年前你碰巧来到我家,提出收我为徒。父亲当场答应,就是因为想借此报仇。可惜纵横一身,终究养虎为患。师父,你让我从小就离开家庭,无法享受天伦之乐,这些年我过得像一个孤儿,我不怪你。这十年中你虽然经常打我骂我,经常让我混身是伤,我不怪你。你让我一小就独立面对困难,我十岁那年你便将我带到一只老虎面前,我差点被老虎吃掉,你也不伸出援手,从此之后,我又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考验,几次从阎王手中逃得性命,我也不怪你。刘禽逸,你作恶多端,害死无数镖师和商人。你残暴不仁害死我祖父及忠于我家的三十多条人命。你恶贯满盈,老天叫你引狼入室,让我手刃仇人,可还有什么话说么?”
    太行绝命无力的躺在地上,听完徒弟所述,仰天而叫:“天呼!我辛苦十年,原望培养一个武学奇才,想不到最终落得如此下场。”转而又大笑道:“我刘禽逸自出道以来,专以杀人越货为趣,死于我手的人所为何事而有此下场?十年来我只是催促你练功,还能将来为我扬名,却丝毫没有真正待你好过,不错,这十年对你简直是煎熬,我根本没有把你当徒弟,只是一个学武的工具。对,我杀你祖父,你是我仇人。今日死在仇人手上,也是天报。你动手吧,死在你手上也不枉了。”张家小孩却道:“你虽然该死,终究是我师父,徒儿不敢轼师。”说完就飘然下山。
    太行绝命见他不动手而去,自叹道:“你不敢弑师。你不敢弑师?哈哈,你果然是我徒弟。”说完吐血而亡。原来张家小孩既不想放过他,又不想动手杀他。于是便逼他在比武中耗尽了真气,太行绝命在倒下的时候就已经是油尽灯枯,支撑着说完一席话,终于死得瞑目了。
    张家小孩十六岁下山,因为报家仇而杀死业师,心中有愧,所以并不回家。多年来混迹江湖,所做所为多是随一时之心,并不考虑正邪之分。想他虽然家教为正,但是跟随太行绝命多年,对于邪恶也不忌讳。此人有恨必报,从来不顾及仇家的势力和武功。当年山西豪杰施震豹的管家在酒店包定席时看见他一个人正在喝酒,便不知高低的想赶他出去。施家在山西本是一霸,这管家平时趾高气扬惯了,言语中对他多有侮辱。他也不和管家争闹,直接去到施家门口,将其大门堵了整整一天。施家初时叫齐打手一涌而上,结果多有被打折手足者。施震豹听见消息,亲自出来找回场子,结果和他对了五十来招就被一剑割下半个耳朵。还好他并不进逼,施震豹才逃得一命。最终施震豹在大门口亲手将管家打了五十大板,又是低声下气的赔礼道歉,颜面尽失,他才不发一言的离开。又有关东大侠庞义得之女庞曲弦听闻其事迹多有仰慕,便让其父请他前来做客,席间微送心意。他看在眼里,初时不做一声,只故喝酒。酒足饭饱之后便起身来到庞小姐身边,说道:“小姐如此美丽动人,令小子心动不已。”庞义得见他在大庭广众下说这么无礼之语,正要发作,却见他头一勾趁着庞小姐正在脸红,无知所措之际便朝她嘴上吻了下去。庞义得顿时大怒,起身来抓他,但见他长笑声中已然飞身而去,太行绝命传下来的轻攻果然了得。此后庞义得多次邀集人手,想捉拿他,却每次都被他占得先机。最后一次,他趁夜一人独闯庞义得和其聚集来捉拿他的朋友下榻的客栈,直到他站在了庞义得床前庞义得才惊觉,如果真要动手,庞义得早已人头落地。第二天,庞义得和他的好友们在客栈后院的墙上看见一行留字,上书:纵天下皆于我为难,又有何人可畏惧!于是虽然他出道才八年左右,但是无人可畏的大号已经传遍天下。
    张建昭道:“这个无人可畏虽然外面传得沸沸扬扬,似乎是杀人不眨眼,但是据本帮的调查,并非穷凶极恶之徒。这点从他虽然与太行绝命有杀祖之仇,却不愿亲手杀他就可以看出。本人之前和他也有数面之缘,老和尚又是他老乡,当下我们便上前相见,并问其杀鞑子六王爷之事。原来这个六王爷在自恃有武,在临安时对宋人毫不客气,一有得罪便上前打动拳脚。无人可畏在临安本来是准备游玩数日,他经常混迹于酒市之间。这日本来和一个刚认识的酒友在喝酒,酒友外出买肉却被撞着了鞑子六王爷,被打得鼻青眼肿。无人可畏正在酒劲上,哪里按耐得住,当下就宣称要于酒友报仇,但他出去寻人时鞑子六王爷却早已走了。无人可畏渐渐酒醒,也觉得就这样去找事实在小题大作,但是已经夸下口来了,只好去找鞑子六王爷的麻烦,想略施小惩。不过当他潜进鞑子王爷下榻的官邸时,却发现奸相贾似道在里面和他鬼鬼隧隧的商量什么事,只听见奸相说道:‘六王爷回去只需要让蒙古兵马暂时按兵不动,下官在这边布置数月,到时候管朝廷内外都被我控制,然后宋朝皇帝
    如果愿意投降,那就罢了,如果不愿意,那我就毒死他。到时候六王爷只要动一下小指头,就能独得灭宋之功了。’鞑子王笑道:‘贾相爷当的是宋朝皇帝的官,对我蒙古却这么忠心,也是难得了。本王回去就叫二郎们先休整几月,到时候贾相爷就可以凭借独力退敌之功而大受奖赏,要乘机控制朝廷也不是难事了。只不过贾相爷送本王个人的礼也还够用,但是作为外交,送我兄汗的礼也太轻了吧,本王回去也不好交差呀。’贾似道却笑道:‘王爷一路回去要经过河南数县,那里可是中原富庶之所。王爷随便找几个大户搜罗点财物也不是难事,下官这里还要很多麻烦事要打点,确实不能再送厚礼了,不然会误了大事,那就不好了。’鞑子王听他这么说,便道:‘相爷既然要留些钱干大事,本王也不能强求了,反正路上南蛮子多得很,要弄点礼物还是很容易的。’两人相对奸笑。少顷,贾似道便道:‘下官先回去了,可不能被人知道了我们交往之事。王爷可以早些完事回去,在这临安危险的很,不要夜长梦多。’鞑子王道:‘相爷说得有理,本王打点好一切,明日便来相府辞行。不过有贾相送的屠龙刀在身,哪个蛮子敢来闹事?’说完便从腰间取出屠龙刀,连鞘一挥。贾似道笑道:‘这刀是当年刁民郭靖造的,在襄阳城破前被一些逆贼带了出来,落在了下官手上,下官拿来也没有什么用,也只有王爷天生神力才使得动。’无人可畏当日本来只是想去稍稍教训一下鞑子,原没有准备大动干戈,所以先退了出来。但是鞑子居然说到要在路过河南时抢劫民财以充作贾似道卖国的礼物,而无人可畏家人都在河南,他怎能不气?于是便在后一日鞑子去辞行的时候用太行绝命嫡传的偷袭绝招杀死鞑子,并取了屠龙刀。无人可畏为人十分豪爽,当下得知我们的来历,便解下屠龙刀道:‘这把刀确实锋利,不过在下却是用剑的,带在身上徒增负担,毫无用处,既然两位要用它来做有利于国家之大事,在下又何敢吝惜?’我们两个本来不愿意夺人所爱,只是这事既关系到国家存亡,当下只好厚起脸皮取来了。本来我们想邀无人可畏共上少林的,但是他说贾似道如此狠毒,不但卖国,还要害他河南父老,所以要留在临安找机会刺杀他。我们也都劝他,鞑子死后奸相怎能不有所防范,此去定然危险万分。他却笑道:‘在下岂是卤莽之徒,且在临安数月,实在没有机会就罢了,以后总有让他撞到我手里的时候。’我们见他其志已坚,料难劝说,还好他做事虽然任性为之,但也多有机智。他杀鞑子时也没有硬拼,而是用的他师父的偷袭绝招,可见他确实有勇有谋,我们才放心来到少林。”
    慕容秋遥想无人可畏的豪爽英姿,虽然处事太任性胡闹,所做所为也并非堂堂君子,但也不禁颇令人神往。转头暗瞧陆松,隐隐有对比之意。
    却见张君宝道:“方丈师祖曾言屠龙刀和轩辕心法毫不相干,却是从何得知?”
    老实和尚道:“屠龙刀是郭大侠所铸,郭施主当时在场,也蒙郭大侠告知其原因,那是和轩辕心法无关的。”
    郭襄道:“各位抱歉,屠龙刀的秘密我是知道,但是先父有命,无法在此透露。不过确实是与轩辕心法无关的。”
    各人还想说些什么,这时门外丐帮弟子大声道:“启禀帮主,临安的兄弟有要事禀报。”张建昭大声道:“让他进来。”只见门开处一个丐帮弟子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张建昭关上门,道:“这里的都是好朋友,有什么事直接说吧。”那弟子便道:“长江以北鞑子军突然出动,东西分行,威胁要两路渡江攻击临安,皇帝大惊,责问此前一力担保可以议和的贾似道,贾似道无计可出,现已被革职查问。”
    老实和尚道:“这奸相也有今天,想来是因为鞑子六王爷在他家门口被杀,鞑子要兴兵报复。这下奸相必然获罪,即使不被赐死,却也失了权柄,有无人可畏暗伏于外,也是难以逃出生天的,只是这下鞑子军如果渡江,江南百姓可就大难临头了。这可如何是好?”
    张君宝却缓缓道:“我猜鞑子元帅只是想给鞑子皇帝一个交代,所以虚张声势,并非真要过江。此事数日后定会平复。”
    那丐帮弟子接着说道:“还有一件大事,无人可畏被蒙古第一高手铁木新哥击败,筋脉尽断而死。”
    众人愕然,片刻之后,张建昭激动地说道:“无人可畏做事诡异,然始终是友非敌,我方又痛失一元良将,没想到铁木新哥的武功如此之高,武林从此多事矣。老叫花真想立刻会他一会,为江南武林除此一害。”
    老实和尚忙道:“张帮主少安毋躁,此事须从长计议。”


注:无人可畏引出来,身世复杂,不容易接;我添一笔,LUKE不要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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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忽听到知客僧来报又有客人到。不一时那人进来,慕容秋见了险些没叫出声。只见那少年,唇若丹朱,目似秋水;套着一袭绿纱衫,唇间不笑却流露出一丝笑意,走起路来流露一股自然体态。陆松不觉心中一动,只觉心内生起一种异样感觉。再看慕容秋时,便觉得他好似坐针毡了一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陆松暗自诧异。
  那人见了慕容秋,却也不禁一愣,道:“三…二弟如何也在这里?”慕容秋脸儿一红,忸怩道:“姐,我……我……”却听得一旁张帮主哈哈大笑,道:“我只道是慕容家的大小姐在此,原来却是三小姐,这位想必才是人称索上飞莺的慕容柔了!哈哈,叫化子还是上了小妞儿当了!”慕容三小姐笑道:“那是当然,如果我那时就冒大姐的话,岂不是当时就被你识破了我,如今我冒二哥,你看出我不是他来,却只道是我大姐,这样才有意思啊!”
  说着,那慕容三小姐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向大家道了个万福,说道:“小女其实是慕容翩,冒了我家二哥的名,只为了好玩……”声音便如蚊子一般大小了,众人皆笑。又向姐姐撒娇,问道:“姐姐如何也到了这里?这两位又是谁?”
  却说那日慕容柔一时性起,杀了花狐儿与楼兰飞天两个人,吓的楼上小二急急忙忙躲在柜台底下发抖,口中直喊饶命。内堂的马掌柜见状,生怕小二多出事来,忙使人将他唤了回去,随即又命人收拾了楼上的尸体,自己则在屏风之后静观。只见慕容柔冷冷地看着倒在外面的半个死人,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收了兵刃,缓步走回坐头继续吃酒。一边掌柜的马岱却教人连忙也将店外打扫了,免得生出事端。
  慕容柔刚一撩下摆,还没等坐稳当了,便听得一声长叹,一人击掌做歌到:“江河半去兮朝纲不举,庙堂虽贮兮谁以餐黍?胡虏入寇兮英雄安在,抵外侮兮江湖侠女”歌罢大笑。马掌柜在内听了暗惊,心道:“不想经了如此一场打斗,楼上兀自有人在饮酒,却不知是甚样人这样大胆,到要看慕容姑娘怎生应付。”
  慕容柔一愣。细看时只见那人约莫四十余岁,白色的范阳毡笠下露出端正的一张国字脸,眉毛甚浓,直横入鬓角,双目细长,眼角充斥着威严,嘴角流露出一种宽厚,身上穿的一领白缎子两上领战袍早已洗得发旧了。慕容柔心内只觉这人威风凛凛,眼中炯炯有神,但却感觉这人并不会武功的样子。因此说到:“先生雅兴,就请移步过来喝两杯。”
  那人微微一笑道:“何妨。”便举步过来。慕容柔暗自留心,见这人脚步沉稳,颇有大将风范。但虽则沉稳矫健,那每一个步子踏将下来地板却是咚咚做响,原来此人武艺虽好,确实是没学过武功的。慕容柔放下一颗心,只道这人是个皇亲国戚之类。但又想不出贵戚家中还有哪个如此出萃之人。忽又想到此人既能看出自己是个女子,眼光倒是不弱,也不敢十分小瞧了。问道:“上下何处?尊姓可否告知?”
  那人笑道:“在下姓钱,单名一个琰字,本地人士。姑娘想必是慕容家人物。慕容世家领袖江南武林,在下向来仰慕的很。”慕容柔一惊。两人又说了许多客套话,便逐渐说到家国大事上面来。
  远处西湖游人络绎不绝,那湖水就宛如一块明镜,映照着保叔塔,泛舟而过的人们则偶尔打破了这番平静,复现了当年钱王时代的繁华。断桥上那一对亲密无间的男女,再加上湖面不时低飞而过的雨燕,更显见得这临安城一片太平气象。至于那皇城之内,又会是什么样一番景色,不问可知了。
  那钱琰看着这一切,喃喃的道:“这人儿们此时尽享着欢乐,却不知这样莺歌燕舞的场面又能维持多久呢……”
  “‘万里车书尽混同,江南岂有别疆封?提兵百万西湖上,立马吴山第一峰。’昔时完颜亮曾在北方立下这样雄心壮志。只可惜他还没有来得及秣马厉兵南下,就先死了。他死后那金国不久也因为他的专横跋扈和穷兵黩武而灭亡了。
  “如今对这小孤山虎视眈眈的却换成了蒙古人。成吉思汗的子孙忽必烈比那完颜亮更为凶残。那襄阳城……”慕容柔说道此处,却不忍再往下说了。钱琰也默然无语。当时宋人提起襄阳城破的往事,便如今天人提道南京大屠杀一般,端得是小儿闻其声不敢夜啼。只是那场屠杀来的更为血腥,更加灭绝人性。襄阳城破的那天慕容柔也就在不远,更何况提起蒙古人的凶残——听说那年蒙古大军向西远征,更远到了什么欧罗巴国——那个地方慕容柔和其他的汉人可都是第一次听说:听说在攻下了叫做什么基辅的城市之后,屠得漫城再见不到一个活人。
  “周围国家早已不是被灭掉,就是降伏了蒙元,如今便只剩下大宋在苦苦支撑了。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奸臣蒙蔽圣听。只怕这江南沦陷也为期不远了。可惜这班百姓,这江南形胜,便都将化为泡影”钱琰心内言道——这话可是绝不能说出来的。
  “可叹国家都已到了如此地步,朝廷兀自不知,却要我这个堂堂大燕国的公主为你担忧。”慕容柔暗自冷笑。
  两人又喝许多闷酒。钱琰忽叹道:“其实便如眼前这西湖,现时何等富裕,蒙古人来时,刹时化为白地。”说罢黯然。
  慕容柔不以为然,但觉刚结识这人有些奇怪,便好像全心全意只在乎这杭州城池的安危,心里好生诧异。又望见那保俶塔,不觉一个念头从心中一闪而过,细想却又想不起来,只得作罢。
  钱琰忽然想到一事,道:“湖西灵隐寺却是个好去处。那里方丈照空法师精通禅、儒两学,是个大智慧的人。这禅师与我家世交,姑娘如不嫌弃,可随我去寺中游览一番。或许也可为姑娘指点迷津呢。”慕容柔见左右无事,便爽快答应了。
  二人下楼,上马,往湖西灵隐山的方向驰去。不一时来到山中,慕容柔只觉山峰奇秀,不是一般的所在,待见到那飞来峰时,方道昔时慧理僧人所言不虚,确如“中天竺国灵鹫山之小岭”。怪道苏东坡曾言:“溪山处处皆可庐,最爱灵隐飞来峰。”再过了飞来峰,便是灵隐寺山门了。二人下马,早有小沙弥迎出门来,接了马走,知客忙入去通报。钱琰不用人引领,便直进了寺内,慕容柔随在其后。阖寺僧人识得钱琰,并不以为异。
  方才入得两步,便老远的听到方丈声音。只听他诶呀一声,大笑道:“丹弦兄弟居然到此……”声音未降,人已出来。慕容柔听得和尚不叫“施主”,却叫“兄弟”,弄得一头雾水,还道这所谓高僧原来就如昔年梁山上花和尚一般,是个酒肉僧人。原来这照空大师做事不拘一格,虽然不似他的先辈道济那样“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却也从来不在诸如称呼这等细枝末节上面斤斤计较。
  两人寒暄数语,照空看着慕容柔道:“这位女施主面色英武,胸怀大志,江南武林中只怕唯有慕容世家才出得如此人才,不知如何称呼?”钱琰与两人介绍了,说道:“有这位姑娘统领江南武林,可谓是我汉人之福啊!” 照空法师拈须一笑,说道:“兄弟念念不忘的是杭州,恐怕是想说临安之福吧。”钱琰被说中心事,开不得口,却见照空正色又说道:“福祸只在一念之间,唯有天定。便如今朝太祖得这江山,那华山处士只道是从此天下大定了,可数百年来朝廷对北用兵可有一次胜仗?哪一次不是割地赔款?再如老衲,兄弟只道是得道高僧,其实我吃别人粮,整天不做正事,还不是个蠹虫而已。”慕容柔在一边听了这话,先是隐隐不悦,后来又不禁佩服。
  这话却又中了钱琰的心事,便说道:“这杭州城祖辈辛苦经营,好容易才成得一个局面,当初世祖见东京赵头儿雄才伟略才让了给他。不想赵头儿不过一两年死了,此后非但燕云十六州不曾得回,大半江山也送与了胡人。这临安现今虽是大宋皇帝的,毕竟是祖宗基业。我怎甘心就拱手让人呢!”
  慕容柔听了恍然,暗想:“原来这人是吴越钱王的后人,钱氏治理国家确有一手,深受当地百姓爱戴的,也当敬重。只是此人念念不忘的不是百姓,而是那杭州城,到似乎颇不如我了。”那钱琰草字丹弦,正是钱王嫡派子孙,可笑蒙古人来了,想的却只是早已不属于自己的祖宗基业,乃是个痴人。慕容柔暗想:“世上人便都如此痴迷,他钱家的后人只想道保全个杭州的繁华,我慕容家世代指望复国,怕不也同是犯个‘痴’字!”
  却听照空言道:“其实便如眼前这西湖,五代时何等富裕,人民安居乐业,自宋以降,便被逐渐掏空,如今只剩得这外壳还算繁荣,便是蒙古人不来,恐怕也支持不得几日了。”
  两人听了此话,顿觉心中豁然开朗,从此钱琰不再留恋那临安市井的繁华,只管百姓疾苦。
  三人又谈些闲话,逐渐说道奸臣弄国的事情上来,只听得钱琰不住埋怨。原来钱氏对赵宋北方的战事连年失利很不满意,况且朝内自太祖而始就不断有奸臣当道,弄得朝野不宁,民不聊生。因此上到了徽宗时,就再没有钱氏一门的人在朝中为官了。后来赵构定都临安,临安正是钱氏一家的祖宗之地,便零零星星的又有些出世做了武将的。三年前正做南旺营副总管的钱丹弦因小事上得罪了范文虎,那范文虎正是奸臣贾似道的亲外甥,甥舅俩人便寻事陷害。钱丹弦是个精细人,如何不晓,才连夜收拾了隐居去了。却听钱琰恨恨说到:“奸臣如此误国,朝廷却信任他。忠臣遭贬谪,到时先投降的却不知是谁!”(注)
  说话间将近天晚,照空便留两人寺内过夜。
  次早慕容柔起来,先在北高峰游览一番,觉到山下云林漠漠,整座寺宇笼罩在一片淡淡的晨雾之中,显得十分幽静,确是仙佛事宜隐居只处。游览够了,下山打算告辞大师。方走道门口,却见大师拿一件物事正递给钱琰。并道:“此物令先祖惟演公避难时藏于本寺,当时说道,若逢天下大乱时可留与后人观瞻。本寺历来收藏。如今末世,当还与施主了。”钱惟演乃是世祖钱俶之子,太祖钱镠曾孙,入宋曾为武将,官至河阳节度使,且是当时著名词人。钱琰开看,却见是一册手抄的《西昆酬唱集》,笔法隽永,想是先祖亲手所录,不解其意。照空道:“此中玄机老僧也不甚了了,想必兄弟日后可得见其一二。”
  慕容柔因不想打扰两人说话,只站在门外立地。却听两人继续谈到故人,说到已死,好像却是东海日本国人,也是没落帝王之后。慕容柔无意听到了,便觉有些黯然,觉得无论平民也好,帝王也罢,死后不过化为抔土。那颗复国之心从此也放得淡了。不一时慕容柔进内,辞了两人,仍望临安城中跑去,一路上对钱琰起了同病相怜之意,又觉此人今后必有用处,颇想结纳。

注:后范文虎确降了蒙古。蒙古人第二次攻打日本时派出的汉人将领就是范文虎。那一次派出的南人汉人水军占了总数的大半,全部交由范文虎统军。那范文虎不战先逃,否则即便有暴风,蒙古大军不见得那么早便溃败,可笑蒙古也不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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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慕容柔一路北上,这一路上南逃的难民不绝于道。难民中既有平民百姓也不乏达官显贵。此时在不远处却传来打斗之声。慕容柔等人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名白衣女子与两名持刀军官战在一起。两名军官虽然已被女子的掌风罩住,破绽百出却仍死斗不退,显然他们身后的轿子里座的是个大人物。不过这两个军官的武艺实在是不高,十招之内已就被那女子打倒在地。那女子上前两步便从轿中揪出一个人来,将其摔了个四脚朝天,斥道:“留梦炎!如今蒙古大军压境,扬州李庭芝率领军民、常州姚訔带领岳家军皆死守不降。你身为左相本该组织四方义士勤王,如今却不辞而别动摇军心,真是死有余辜。”
   留梦炎听闻此言,就地一滚便跪在地下口中说道:“女侠饶命,只要女侠能饶小人一命,小人愿将全部身家都交给女侠。”
  白衣女子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一样,缓缓举起右掌。留梦炎见此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大喊道:“小人知道轩辕心法的下落,女侠若能饶我一命我愿说出心法所在之处。
  白衣女子道:“贾似道那个奸贼也想用此方式换取他的狗命,只可惜我对此心法毫无兴趣。”
  慕容柔本想在旁看一出好戏,猛然间听得轩辕心法的消息不禁暗喜:“也许我大燕复国的希望就在此人身上。”于是轻移莲步上前说道:“姐姐手下留情。”
  慕容柔见白衣女子的手停在空中未动便正色说道:“这位姐姐,如今大宋江山岌岌可危,若有轩辕心法相助尚能与蒙古人一拼。若姐姐杀掉此人,断了心法的下落,只怕大宋不久便会亡于蒙古之手。蒙古人无论征伐何处都是杀戮不绝,大宋被灭江南百姓死于蒙古人手下的怕是会不计其数。还忘姐姐三思。”
  这白衣女子见慕容柔说得诚恳杀人的念头便消了大半。:“我教原本与宋廷有不共戴天之仇,但自我教中兴于西方光明顶以来,就无意插足中原纷争。我此次入中原本非为了这几个奸官而来,如今任务已经完成,自当回去复命。这个家伙就交给妹妹来处置。”
  白衣女子言罢便往西北去了。
………………
少林正厅
    慕容柔说道:“三妹真是爱胡闹,女伴男装,都是我把你惯坏了。我收到家丁的飞鸽传书,才知道你跟随几位英雄来到了少林。”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慕容翩更是娇羞万分,慌忙说道:“各位见谅,小女子失礼了。”
    说话间,慕容柔已经向老实和尚等人施礼,张建昭大笑道:“慕容家果然是高手辈出啊,大小姐行走江湖多年,江南武林无人不知,老夫早想结识,也要求教武功。没有想到,三小姐也是此道中人,相处日久,老夫竟然看走眼了。”
    慕容柔接道:“我那点雕虫小技,哪入得了张帮主的法眼。张帮主的降龙十八掌冠绝天下,武林中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众人一阵寒暄,陆松在旁,仔细打量着两位女子,心道:两位姑娘不愧是江南奇女子,武功高强,样貌更是出众。想到此处,不禁心中一荡。
    老实和尚率先打破气氛,说道:“此刻的当务之急就是寻找轩辕心法,不知各位有何线索。此外,蒙古高手铁木新哥此次南下,必然与轩辕心法有关,此人非除不可。”
    陆松接道:“轩辕心法事关重大,不如各位先休息一晚,细心琢磨,明日再做商议如何。况且慕容姐妹分别多日,可能也有些私事要说。”
    慕容柔微笑地向陆松点点头,其他人也没有说什么,老实和尚安排众人住下,明日商量大事。
    慕容柔拉着慕容翩,进到屋内,小心翼翼地关好门窗,慕容翩很纳闷,问道:“大姐何必如此小心,此地乃是安全所在。”
    慕容柔细声地说道:“三妹,我已经查出轩辕心法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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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慕容翩一惊,道:“姐姐说笑?”慕容柔道:“说的正经事,谁与你说笑?三妹,这是真的,我们复兴大燕国有望了。”慕容翩一时还无法相信,慕容柔又说:“我与你细细讲来。”

    原来,那日白衣女子去后,留梦炎磕头如捣蒜,口中连连称谢:“谢女侠救命之恩,谢女侠救命之恩!……”慕容柔心中暗笑:“堂堂一国宰相,竟然这般风度,难怪大宋将亡。若不是此人对我有用,才懒得救他。”她想到这里突然板起面孔,一字一顿地说:“谁说饶你了?”留梦炎吃这一吓,差点尿了裤子,头磕得更响了,口中不住地求饶。慕容柔强忍住笑,问道:“你说你知道《轩辕心法》的下落?”留梦炎抬起头来,眼睛一亮,连忙回答:“知道,知道,只要女侠……”慕容柔生怕张扬出去,便狠狠地使了个眼色,留梦炎是个精细人,马上住口。慕容柔低声道:“心法在哪里?”留梦炎也低声道:“女侠须答应不杀我,我才肯说。”慕容柔强忍怒火道:“我不杀你。”没料想留梦炎还是不放心,转了转眼珠,道:“女侠须将我送回安全的地方,本相才告诉你。”慕容柔见他对自己摆起了谱,心中好不懊恼,但为了得到心法的下落,她强忍着答应了。先将留梦炎揪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点了穴道,然后换了男装,扮作宰相的随从,又给他解了穴,满面愠色地问道:“你想去哪里?”留梦炎似乎有了护身符,越发肆无忌惮,趾高气扬地说:“中书省。”……

    慕容柔挟持着留梦炎来到中书省衙门前,刚要进去,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紫袍大官,见了留梦炎劈头便问:“汉辅,你到哪去了?让我找得好苦。枢密院的急报都堆成山了,太皇太后正催我们想办法呢。”这“汉辅”是留梦炎的字,原来这位紫袍大官正是南宋右相陈宜中。留梦炎苦笑道:“如今这局势,还有什么办法?”言罢便与陈宜中走进衙门里,慕容柔跟在二人的后面不远处,仔细听着二人说话。

    “扬州李庭芝还在死守,可是北兵已然过江,扬州还守着有什么用?”陈宜中边走边说,“常州姚訔、王安节已守了两月,不过我看迟早得破,到那时文天祥所守的平江府也势必不保,临安城下不久就会看到蒙古骑兵了。”留梦炎随陈宜中进入政事堂,慕容柔知道自己以一个随从的身份是不能进的,于是就在外面等着,约有一个时辰,才见陈宜中一个人出来了,又等了半个时辰,留梦炎才缓步而出。慕容柔两眼射出凶光,低声骂道:“狗官休得耍我,再不说出心法的下落,我便宰了你!”留梦炎知道既然她敢进到这里来,肯定没有把这里的守卫放在眼里,便老老实实地交待道:“本相只听到风声说蒙古人急于攻打常州,是要天庆观内的一本什么“心经”,汉人这边都称作《轩辕心法》,别的就不知道了。女侠江湖之人,最讲信用,我既说了,就该放过我了。”慕容柔听罢,恶狠狠地说:“你若诓我,我还会来杀你!”言罢便纵身而去。

    慕容柔说到这里,又对慕容翩说:“我之所以回到少林,是想取得屠龙刀。听传言说这屠龙刀与心法有着紧密联系,我若带屠龙刀到常州,找到心法,必能发现其中的奥秘。”慕容翩道:“少林寺会把屠龙刀借给我们吗?”慕容柔一笑,道:“妹妹你真傻,谁要当面去借?我们暗地里去借就好了。到时我带着宝刀去常州,你留在这里为姐姐作掩护。”慕容翩一怔:“难道去偷?”慕容柔诡秘地一笑……

    常州城,每一段残破的城墙无不浸润着鲜血,没有一处没有创痍。可就是这样一座城,硬是将蒙古人足足挡了两个月。夜里,慕容柔顺利地通过了元兵大营,来到常州城下,施展轻功跃上了城头。可是刚刚落地,她就发现自己被宋兵包围了。宋兵们个个眼里布满血丝,却依然精神抖擞,为首的一个军校道:“此人形迹可疑,必是北兵派来的奸细,将他擒住交给姚大人。”慕容柔心想,反正这些人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且被他们“擒”到宋军头头那里,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发现,于是顺从地被绑了起来。

    常州州衙大堂,夜里仍旧灯火通明,守兵将慕容柔绑至堂前。慕容柔看了看堂内的人,一个文官坐在正位,两边各立着一个文官和两名武将,还有一个和尚和一个老道坐大堂侧厢。那军校一一见礼道:“姚大人、陈大人、王将军、刘将军,适才在城头上捉住一名奸细,等候发落。”原来这四个人分别就是常州知州姚訔、通判陈炤、都统刘师勇、副都统王安节。姚訔还未开口,坐在侧厢的老道突然起身,来到慕容柔跟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对姚訔道:“府君,此人不是奸细,是贫道的朋友。”慕容柔一怔,因为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堂上的文官武将也一怔,姚訔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下令道:“道长的朋友,必然不是奸细,松绑。”这时,忽有军兵来报:“北丞相伯颜再次督军攻城!”那道人问姚訔:“形势紧急,眼下府君有什么打算?”姚訔面不改色,道:“内无粮草,外无救兵,能守则守,不能守则死!”坐在旁边的和尚也站起了身,高声道:“好!有姚大人这句话,我们护国寺五百僧人,当助大人一同守城!”姚訔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之色,道:“国家子民若人人如万安大师这般,大宋何至于此?”万安和尚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国家官员,若人人如姚大人这般,大宋亦何至于此?”姚訔随即下令道:“我与诸位将军去南城督站,大师、道长可回去准备。”言讫与陈炤等人走出大堂。那道人向万安和尚作揖道:“方丈,贫道也回观里打点一下,这就告辞了。”万安和尚还礼道:“老衲能与道长同日为国而死,便是无上的荣幸,请!”

    道人领慕容柔来到天庆观。慕容柔心中暗喜,这不就是留梦炎口中的天庆观么?那道人一进得观里,便对众道士说:“姚大人誓于城同存亡,我等也须做国家的义士。快将观里的文籍收拾一下,不能被蒙古人得了去。”众道士便动手整理观里的书籍,全部装进石函之中,埋到观内老君像的下面。

    那老道从容地对慕容柔说:“慕容姑娘是为了心法的事来的吧?”慕容柔惊得半晌无言,这老道不但看出自己是女的,还知道自己是慕容世家的人。那老道不等她回答,就又说话了:“慕容世家英杰辈出,代代有复国之志,然而过了几百年仍未复国,为什么呢?”不待慕容柔开口,他便自己回答道:“是天命!天道有常,非人力可以强求。姑娘对《轩辕心法》感兴趣,我可以对姑娘讲讲它的来历。此心法相传为孟珙孟元帅与江南一批武学名家共同编著,其中不但有武功秘籍,还有兵法战策,集中积累总结了华夏千年的兵家之术及武学经典,有经世安邦之用,孟元帅临终前交与李庭芝,令其妥善保管,不想其间被人盗去,流落江湖,今我天庆观偶得此书,北兵若破城,我等情愿殉国,为防被蒙古人得去,可转交姑娘保管,不过奉劝姑娘,凡事不要太执迷,世上很多事,非人力可为,还忘姑娘牢记。”言罢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交给慕容柔。慕容柔没想到会如此轻易地得到江湖人士梦寐以求的轩辕心法,他不知道老道为什么会认识自己,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来意,为什么把心法交给自己,心中尚有诸多疑问,刚要开口一问,一名小道士从观外跑来,大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蒙古人进城了,直奔我们这里来了……”老道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果然来了。”又转身对慕容柔道:“姑娘快走吧!”慕容柔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知道自己是不可能从老道嘴里问明白的,从老道的神情里也可以看出他不容许自己多问,于是说了声:“道长保重。”便离开天庆观,准备出城。

    由于不知道蒙古人的主攻方向,她便随意选择了南门,这正是元兵最多的地方。还没到南门,就见城楼附近陈炤正带领宋军与元军血战。知州姚訔业已战死,护国寺的五百和尚也全部殉国。慕容柔施展轻功跃上城内土山上的嘹望楼向下观看,寻找出城的时机。只见城门内刀光剑影,一片混战,宋兵越打越少,元兵却源源不断地从城外杀进来。一名宋兵从城北方向跑来,对陈炤大呼道:“大人,北兵尚未合围,东北门可以突围!刘将军已突围出城了!”陈炤听得此言,向后望了望,又毅然回过头来,对天起誓:“离开此地一步,便不是我陈炤应死的地方!誓与常州同存亡!”

    慕容柔听得东北门可以走,正要跃下嘹望楼,忽听一声长啸,气冲云霄,循声望去,陈炤中箭身亡!慕容柔心中一震,暗忖:“大宋虽有留梦炎这等贪生怕死之辈,却也有姚訔、陈炤这样的忠臣。国有忠臣而亡,实在是可悲。”然而,压在肩头的重任不容许她多想,她跃下嘹望楼,转投东北门。她没有料到,当她到达东北门时,元兵已经合围了,王安节带领最后十几名宋兵与蒙古人做殊死一搏。蒙古人的通事向他喊话道:“宋将听真,我丞相有令,你若投降,仍可保富贵,全城百姓亦可保全!”王安节仰天大笑,道:“我乃大宋名将之后,焉能降你!”不多时,通事又喊话:“宋将是哪位名将之后?报上姓名!”王安节手持短刀,正与元兵肉搏,回话道:“我乃王坚之子王安节是也!”提到王坚这个名字,蒙古人心有余悸,十八年前,蒙哥汗正是死在王坚所守的钓鱼城下。此时,元兵主将听了通事的翻译,登时大怒,一挥手,元兵一拥而上,王安节与十几名宋兵全部捐躯!

    慕容柔藏在民房后面,不忍再看下去了,她下意识地掣出屠龙刀,突然想起了老道的所赠的包裹,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里面果然有一本薄薄的书,她忙将书翻开,却惊呆了——那根本不是什么心法,而是一部《道德经》!慕容柔不明白老道为什么要骗她,她思前想后,又突然想起老道曾令弟子将观中的藏书装进石函埋在老君像的下面,里面会不会就藏着《轩辕心法》呢?时间紧迫,不容多想,她便又向天庆观奔去。

    慕容柔施展太虚步法,疾走如飞,不料与迎头撞上一人,自己一下子被弹出几丈远才勉强站住。她心中暗惊,什么人有如此强劲的内力?抬头一看,竟是一个蒙古大汉!那汉子开口说话,竟然讲的是汉语:“姑娘是要找‘轩辕心经’么?”慕容柔好不气恼,怎么仿佛每个人都对她的计划了如指掌似的。她反问道:“你又是谁?”那汉子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施礼道:“在下铁木新哥,在此等候多时了。那徐道明和那一群臭道士死也不肯说话,已被我杀了。姑娘你急着跑回天庆观,想必是知道心经的下落,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
注1:《宋史·忠义传》载——徐道明,常州天庆观道士。德祐元年,北兵围城,道明谒郡守姚訔请曰:“事急矣,君侯计将安出?”訔曰:“内无食,外无援,死守而已。”道明亟还,慨然告其徒曰:“姚公誓与城俱亡,吾属亦不失为义士。”乃取观之文籍置石函,藏坎中。兵屠城,道明危坐焫香,读《老子》书。兵使之拜,不顾,诵声琅然;以刃胁之,不为动,遂死焉。

今把徐道明藏在石函里的书杜撰为轩辕心法。

注2:万安、莫谦之等和尚带领僧人助宋军守常州之事为史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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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没来得及有任何对白,也没有任何喘息和反应的时间。三四声爆裂的巨响标志着城门已破。跟着,一众蒙古士兵在漫天的箭雨中冲杀过来,跟守城的宋兵打成一团。

  天庆观前的街道上,慕容柔双眼盯住铁木新哥,暗暗捏了捏双手的拳头。蒙古第一高手的名头她可早有耳闻,若说心中并不紧张,却是假的。何况现在城破在即,又有此人拦路,看来夺经已不可能,如今之事,自是脱身为要。她还是颇为自信,觉得以自己的武艺虽比不上此人,可是脱身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念头如电闪转过之后,她定了定神,突然闪身侧步,意欲赶快逃脱这块死地。不料还未曾腾起身来,却感觉身形已被一道掌风所笼罩,连忙后踏三四步躲闪开去,那劈空掌风击在路边民房院墙之上,轰然作响,震塌了一大片。

  慕容柔在后退的同时从身后抽出屠龙刀侧身一刀砍去,却看到对手已冲到自己身前。铁木新哥在一掌打出的下一瞬间,立刻解下身上的弓箭,一箭射出的同时前冲而出,以极快的身法几乎和箭支同时冲至慕容柔面前,左手一探已抓住还没施展开的屠龙刀的刀背,那支狼牙箭封住上空令慕容柔无法跃起闪避。稍一犹豫之下,已被铁木新哥抓住破绽,右掌前探攻来。慕容柔只得起手招架,却被下边一脚踢中上腹,跟第二波射来的如雨长箭一同落在白墙黑瓦的民房顶上,哗啦啦撞碎了十数块瓦片,破开屋顶跌落下去。


  慕容柔本意是尽快逃离是非之地,本就不欲交手,何况根本没料到这蒙古第一高手会在自己起身腾越的瞬间,以一种近似偷袭的方式出手,被打了个猝不及防。加上蒙古人先发箭后抢攻,以弓箭来封住自己闪避方向的古怪打法也是前所未见,根本就防不胜防,交手三招,处处落在下风,眼看不出数招定要受伤,到时情势不利,想要逃走便是千难万难了。于是心头念转,卖个破绽给对手,借铁木新哥一脚将自己送出,试图借势而遁。不想那人仿佛看穿自己心思一般,她方才落入房中立刻双手攀梁,在空中团身从屋内的后窗翻出,却看到铁木新哥以身体撞穿三道墙壁,抢到了自己的前面,正好整以暇的在她面前拂去身上的灰土。他的远处还站着一个人,一个脚下踏着路边屋脊,双袖垂下随风而摆的青年汉子,蒙着面,从装束上看,乃是汉人

  “她有帮手来了。”站在屋顶那人展目望去,一条身影正逆着蒙古人冲锋的人流从东北角横切过整座常州城,往这还没被元兵波及的角落冲来,远远望去,月光下此人周身上下一条匹练般的银光上下翻飞,无论是弓箭还是刀枪都不得近身。“甚好。”铁木新哥点点头道,言罢立刻出手。他还未曾动手,慕容柔已抢先一刀砍去,既然自己的武功与此人相距甚远,而且他又添了一个帮手,就算真有什么人来相助自己,也得活得到他来才行。为今之计,只有抢攻压制住对手,才有自己的活路。几乎就在她挥刀砍下的同时,那屋脊上立着的汉人双袖一翻,两支袖箭从中飞出,越过铁木新哥向她直射过来,一左一右令人无从趋避躲闪,也只有后退一途,于是藏在屠龙刀后翻掌的后着也只得作罢。铁木新哥得利却不让步,踏前一掌推来,慕容柔双掌齐出意图借对掌之机阻住敌人,自己飘身后退,可是屋脊上那人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接连三镖飞来。铁木新哥一掌雄威在前,退避必遭跟进追击,慕容柔偏身低头闪过两镖,第三镖飞向颅侧,正想冒险以自己挽起的长发接住此镖,突然银光闪过,一柄剑尾栓有钢链的短剑从丈余外飞来,撞飞这最险的一镖。同时慕容柔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大小姐,小莎来迟了。”

  此时慕容柔双掌已对上铁木新哥单掌,她已竭尽全力抵挡,却仍是十九之数,不敌此掌威势,被推得连退出七八步去,得那赶来援手的她慕容家的侍女苏莎扶住方才得不跌倒。才站直身子,又是一支袖箭打在举起封挡的屠龙刀上,“当”的一声,迸得火星四溅。苏莎双手一抖月色下两条闪亮的链子,一对短剑飞向那屋脊上汉子的胸前,同时向慕容柔喊道:“大小姐先对付使暗器的!”可此时铁木新哥对了第一掌后又扑到跟前,慕容柔戛然止住横窜出的身子,抢先出手一掌向铁木新哥身侧打去。本以为抢得先机的她却突然感觉心头猛的一跳,收回打了一半的左掌挡去,却是噗的一声溅出血花,掌心已教一支袖箭刺了个对穿。那个使暗器的青年汉人居然不顾苏莎的长链反攻,砍伤了他的左肋,却冲到了慕容柔的跟前来,手里抓着袖箭直接插了过来。就这毫厘之差,铁木新哥运起内力一掌打来,仓促变招,掌力大打折扣的慕容柔吐血猛退几步。可是她毕竟是慕容氏的高手,只在下意识间左腿一蹬,踩中铁木新哥的右膝弯,令他身子一歪,几乎单腿跪倒,未能及时进步追击。

  就在慕容柔被震退这数步的时间,那汉人丢出手里还沾着慕容柔掌心鲜血的袖箭,打在她推出抵挡的屠龙刀身弹了开去。铁木新哥在那刹那右腿一沉,然后身子也跟着弯下,顺势前扑冲出。屠龙刀在月下只光芒一闪,已从慕容柔手中脱出,贯穿街边白粉砖墙,连刀柄都钉入了里面。跟着苏莎还不及上前援手,慕容柔已连挡铁木新哥一十一掌,第十二掌终究没有抵住,教他一招打实,倒飞出去撞在路边墙上,接着重重落在地面,咳嗽几声,却吐出一摊血来。那青年汉人掌中捏着一柄锋利的梭子镖蹲在她的身边,露出得意的笑容,在她的颈边来回的比着,苏莎看到此景,慢慢松开了手里那拴着铁链的一双短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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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只管大豆了……苞米啊什么的偶就不理会了。


其实…………接续什么的也不是什么头痛的东西。毕竟这个镜头到此为止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我把中年改成了青年,为了配合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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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0 19:49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十九
    铁木新哥见局势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下,示意那个汉人停下手来。对慕容柔道:“姑娘,现下胜负已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如你把轩辕心经的秘密说出来,本座一定放你离去。”

  慕容柔道:“呸,本姑娘技不如人,要杀要剐随便你,这轩辕心经是我们汉人的东西,怎能落到你鞑子手上。”

  铁木新哥也不生气,笑道:“姑娘莫要欺我,本座虽是蒙古人,但也熟知中原的历史文化,姑娘本是五胡鲜卑之后,你慕容家自隋唐之后,无时无刻不以复兴大燕国为己任,你想霸占这轩辕心经,不过是想复兴燕国而已,哪里是为了你口中的汉人。”
  
  慕容柔见被他说中心事,脸不由的一红,道:“我虽是胡人,但我从小是吃汉人的米长大的,理应为大宋出力。”
  
  铁木道:“从少林寺中盗出屠龙刀,又准备去拿轩辕心经,这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件是为大宋出力的?”

  慕容柔道:“本姑娘的事,不用你来管。”

  铁木道:“本座好言相劝,没想到你是如此顽固不化,看来留你不得。”铁木新哥正要将慕容柔立毙于掌下,忽然心中一动,提气高声道:“何方高人到此,何不现身一见?”

  “阿弥托佛,铁木施主武功高强,老衲佩服。”话音未落,断墙之后现出几个人,正是少林寺方丈老实和尚、丐帮帮主张建昭、长老柳褴衫、少侠陆松四人。

  原来自慕容柔等人盗刀离开后不久,少林寺就发觉了,张建昭大怒,恨不得马上追去,把刀夺回来。老实和尚把大家劝住,道:“此刀本无主之物,正该有德者居之,本寺擅自藏刀,已是不该,怎能强夺,不过宝刀关系我大宋的气运,万不能被鞑子得了去,我等应即刻下山护刀。”众人尾随慕容柔到了常州,正看见铁木新哥逞威,老实和尚乃出声阻止。

  铁木新哥道:“好,很好,南武林的两个领袖全到了,省了本座不少的功夫。”

  老实和尚合什作礼,张建昭看见不远处插在墙中的宝刀,运功于掌,将刀吸了过来,递给了陆松。

  铁木新哥心中一动,道:“百发百中穿心龙爪手,好功夫!”

  张建昭道:“穿心龙爪手虽不是百发百中,但穿鞑子狗的心还是可以的。”

  铁木道:“图逞口舌无益,还是手底下见个真章吧。”

  张建昭道:“正合我意。”就要上前。陆松道:“前辈不可意气用事,此时常州城情况危急,不如大伙先合力杀了这两个人,去解救常州城是正事。”

  张建昭道:“这厮武功极高,待我先去耗他一些元气,你们再下手不迟。”说罢,把手中的打狗棒交给柳褴衫,道:“柳长老,此战生死未卜,若我有什么意外,柳长老就是丐帮第XXX+1代帮主。”柳褴衫含泪接下了打狗棒,道:“帮主,你多保重。”

  张建昭运功聚气,大喝一声:“狗鞑子,老花子杀狗来了!”一出手就是降龙十八掌中威力最大的“亢龙有悔”。铁木在蒙古就听过降龙十八掌的威名,金刀驸马郭靖就凭此胜了金轮法王,他不敢怠慢,忙聚功于双掌,“摧山掌之破峰断岭”,双掌向前推去。二人两掌相碰,发出霹雳震雷般的巨响,街道两旁的墙壁不堪二人掌力的冲击,纷纷倒塌,尘土冲天而起,众人视线受阻。

  只听见尘土中是两人的打斗声和张建昭的怒骂声,老实和尚在旁倾听,暗叫糟糕,他江湖经验丰富,知道张建昭此时落在了下风,才会怒骂不止。待烟尘散去,见铁木新哥负手而立,神情自若,只是衣衫有些凌乱;而张建昭须发皆张,嘴角上挂着血丝,显是受了重伤。
 
  只见张建昭全身轻颤,啪啪作响,老实和尚知道他要使出两败俱伤的绝招了。

  张建昭身上的百衲衣鼓荡不息,他大喝一声:“降龙第十九掌--杀龙求道!!!”说罢,冲天而起,头下脚上,全力压向铁木新哥。

  铁木新哥的“烈阳神功”运至巅峰,双掌上举,大喝一声:“烈阳在天!”两人掌力相交,张建昭飞了出去,倒卧在地上;铁木新哥左臂骨折,也受了不轻的内伤。

  老实和尚见状,道:“柳长老,你与陆少侠护着慕容姑娘与宝刀先走,这里交给老衲了。”柳褴衫道:“大师,叫花岂是贪生之人。”

  正在争执间,只听蒙兵大喊“常州城破了,姚訔、陈炤死了!”陆松道:“柳前辈,大局为重,此刻常州已破,宋兵无险可据,不是鞑子骑兵的对手,我们不若退往扬州,助李庭芝将军守城,尚有可为。”柳褴衫道:“老叫花空活半辈子,尚不如少侠有远见。”
  
  他们背着慕容柔,拿着宝刀,冲出城去了,那个跟随铁木新哥的汉人想要拦下他们,被慕容柔的丫环苏莎截了下来。那汉人大怒:“找死!”一出手竟是慕容家的绝技“参合指”中的杀着“参商两曜斗西东”。苏莎见状,大惊之下忘了反抗,被那汉子一指点中了心窝。苏莎叫道:“你是少......”

  那汉子杀死了苏莎,见柳褴衫与陆松已经走远,追之不及,转身看见老实和尚正与铁木新哥在比拼内力。老实和尚的易筋经内功深厚,铁木渐感不支。忽然张建昭从地上跃起,一掌印在老实和尚的背上。老实和尚卒不及防,五脏六腑全部碎裂,口中鲜血狂喷,夹杂着内脏的碎块。

  老实和尚转过头来,见是张建昭,道:“为...为什...么?”
 
  张建昭道:“宋朝气数已尽,老夫不过顺天应人而已。”

  老实和尚道:“那你为什么让他们把屠龙刀带走?”

  张建昭道:“若是宝刀落入大汗手中,宋人肯定团结一致,共抗外敌,蒙古灭宋不易。有了屠龙刀这个因素,宋人肯定会争个鱼死网破,到时大汗趁虚而入,一战而鼎定中原,老夫从龙有功,定能封王拜将,名垂青史。”

  老实和尚道:“怪不得你放弃北方的基业,带领丐帮弟子大举南下,我只道你是为了南宋武林的安危,原来你是为了让鞑子后方安稳,好一心伐宋。”

  张建昭道:“大师果然是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没有好下场。”说这句话时,不经意地扫了慕容秋一眼。慕容秋忙低下了头。


  老实和尚大怒,暗运功法,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张建昭见多识广,大惊道:“舍身大法!!!”忙一掌将老实和尚击出数丈。老实和尚大喝一声,全身显出红光,轰地一声炸开,方圆数丈之内的东西全部变成了飞灰。可怜老实和尚一代宗师,落了个死无全尸。

  张建昭道:“伯颜丞相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铁木新哥垂首道:“请先生放心,铁木定不负丞相重托。”

  陆松与柳褴衫等人杀出城后,向扬州赶去,路上陆松给慕容柔喂下了陆家的灵药“九花玉露丸”,慕容柔慢慢醒了过来。她见自己被陆松抱着,脸色不由地一红,忙推开陆松,道:“多谢陆公子,小女子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我还要赶回燕子坞去。”
 
  陆松道:“不...不客气,姑娘多保重。”
  
  慕容柔展开慕容家的轻功“飞燕步”,迅速离去。陆松望着慕容柔离去的方向发呆。

  柳褴衫道:“咳,陆少侠,前面不远就是扬州了。”陆松回过神来,看了看手中闪着幽幽青光的屠龙刀道:“大事要紧,我们赶快去帮扬州的守将吧。”

  众人赶到扬州城下,蒙古兵正再攻城。陆松与柳褴衫率领着一路上召来的丐帮弟子,杀入人群中。蒙古兵攻打了一天,士气正低,哪抵得住这一群猛虎般地武林高手,大家一口气杀入了城中。守军见众人入城,忙关紧了城门。

  陆松与柳褴衫见城上下来一位将军,来将抱拳道:“在下扬州守将李庭芝,适才多谢诸位援手之德。”

  陆松道:“李将军,目前常州已破,姚、陈二位将军战死,临安以北的防线仅剩扬州一城。李将军责任重大啊。”

  大家正在说话时,宋兵喊道:“不好了,鞑子又攻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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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2 09:07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十
    元军军兵列队整齐,旗帜鲜明,如蚁群般密密麻麻汹涌而至。片刻之间便杀到了城下,攻到了城头,元宋两军拉弓发箭,回回炮、铁藜藤、 霹雳球、突火筒炸的血肉横飞,浓烟四起。炮石流矢来往穿梭,一时间,城内城外巨响隆隆,厮杀声如海涛翻滚。战斗的激烈,由以北门最 为激烈。这时,城门已经被炮弹炸开,元宋两军都堆在城门口厮杀,两国军兵都杀红了眼,那方也不示弱,一时间还分不出高下。突然,只见 元军中,亮出一位元将,他把手中三尖两刃刀一晃,高声叫喝“为了大汗,勇士们,跟我冲!”正是忽必烈的爱将,宣威将军李庭。
    元军受到鼓舞纷纷,跟在李庭的身后,加倍攻城。城上城下,到处都是血战。经过一个多时辰的激战,蒙古兵终于攻入了北城。

    另一面,李庭芝的本部人马也聚集在了校场。李庭芝大声说道:“鞑子已经杀到家门口了,本将军觉得决意誓与扬州城共存亡。这些银两都是 赏给你们的。现在起,向前者赏,后退者斩!”

    “卡查”几个亲兵打开了放在地上的宝箱,五千两白银,闪耀在宋军的面前。

    一个带队的宋军说道:“统制大人,咱爷们连命都不要了,还要那些个银两干什麽。就盼着抗元胜利了,记得给俺们的坟前立块碑,弟兄们就 瞑目啦。”遂举起腰刀喊喝“杀敌报国!”

    “杀敌报国!”众军士应声喊道。

    一个个宋兵身上都绑满了铁藜藤,头纪红绸,要与元军决一死战。

    “擂鼓!”李庭芝喊道。

    只见四面牛皮大鼓“咚咚”响起,李庭芝亲率本部军千余杀向北门。


    这时,有一股协助宋军的丐帮人士被围在北城楼,死战不得出。

    柳滥杉说:“你们不用哭,来,把铁藜藤给我在身上绑好。今儿我要和鞑子同归于尽。”

    “长老!”众丐帮弟子悲伤地说道。

    “别哭,等以后抗元胜利了,给我的坟头上放几块狗肉,我这老叫花也就心满意足啦。”柳长老擦了擦眼泪,转头又对陆尘云说:“陆少侠, 现在你就是丐帮的代理帮主啦,以后丐帮的希望就全靠你啦。扬州城也岌岌可危,你武功高强,现在快突围出城吧,再晚了就来不及了。”

    “柳长老!我~”陆尘云已是两行泪下。

    柳滥杉这时又将打狗棒付与陆尘云,说道:“拿着,这是我帮祖传的青竹打狗棒,是帮主的象征,你拿着它就可以号令各地的丐帮弟子,切忌 要妥善保管。”


    陆尘云无奈之际,只得向柳长老跪拜,长叹一声,说道:“长老,我必会振兴丐帮,抗元到底。”说罢,站起身来,长叹一声,跳下城楼。

    话说,陆尘云逃出了扬州城,马匹又被蒙古军射死了。他只得步行。正走到半道上。突然迎面刮来了一阵风。陆尘云只觉得此风怪异,风中略带着腥味。还没有回过神来过来,只听的前方林子里传来一阵大笑。

    “弥了个陀佛!陆尘云,贫僧在此久等多时了,今日你也插翅难飞。”

    只见林中走出十多个喇嘛,为首一人长得煞是凶恶,窄脑门,嘟噜腮,眼泡突起,大耳垂肩,满脸都是疙瘩肉,身上穿着无袖红布僧衣,外面披着皂黄麻褂,腰里挎着百宝囊,手持一对铜钵。

    陆尘云料是躲不过了,正所谓来者不善,善着不来。冷笑一声,对喇嘛说道:“我就是陆尘云,不知你是何人,在此等我何事?”

    只见喇嘛火往上撞,大喝一声:“我乃大元军的法师,秃尔罕赤是也。我奉铁木新哥之命,在此截你。姓陆的,今天你不说出轩辕心法的下落,就要在本尊钵下作鬼!”

    陆尘云也是血气方刚地少年,被层层截杀,也豁出去了。打人不过先下手,尘云也不言语,仗宝剑朝秃尔罕赤分心便刺,就和喇嘛们站在一处。可是尘云一路来,既没吃过东西,也滴水未饮,一路步行,体力已是消耗大半。加上对手人多,剑法招数渐乱。就在陆尘云快顶不住的时候,这时只听远处有人喊道:“无量天尊!少侠客休的慌张,贫尼在此。”

    出家的道姑,头戴一字鱼尾道冠,身穿八卦道服,腰结水火丝绦,足蹬水袜云鞋,飘洒出尘,好一派仙风道骨。来得不是别人,正是郭襄。




    注:《元史,列传第四十九》李庭

    李庭,小字劳山,本金人蒲察氏,金末来中原,改称李氏。家于济阴,后徙寿光。
至元六年,以材武选隶军籍,权管军千户。后,以功授金虎符,为管军总管。十一年九月,为宣威将军,元军攻常州,庭鏖战,夺北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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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0-12 17:36 资料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

  李庭芝带领着宋军正向北门突围,迎面一阵箭雨袭来,顿时惨叫连连,宋军当时死了百余人。李庭芝看着不远处的蒙古将军,高声喊道:“来者可是蒙古铁木新哥将军?”

  来将道:“你一个小小的安抚制置使,也配见我家大人,本将是铁木新哥大帅座下,宣威将军李庭是也。”

  李庭芝道:“亡国胡虏,也配在本镇面前嚣张。”原来李庭本金人蒲察氏,后改姓李,金亡后,仕于蒙古,积功至宣威将军。

  李庭闻言大怒,道:“南蛮可敢与本将军一战!”

  李庭芝道:“北虏安敢小觑我大宋儿郎!”

  李庭虽是异族,但自幼长于中原,曾拜河南武林高手为师,学得一身本领,不然也不能在蒙军中当上将军的职位。

  李庭一振手中的三尖刀,一招“力劈泰山”,朝着李庭芝当头砸下。李庭芝大喝一声:“来得好!”,手中长枪一横,一招“云横秦岭”,架住了三尖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震得李庭芝双臂发麻,李庭芝暗想:“这鞑子,好大的臂力,看来只宜智取,不宜强攻。”

  李庭见此人竟能接下自己全力的一击,心下暗赞:“李南蛮有两下子,比其他的南蛮强多了,怪不得我蒙古大军被阻于坚城下达数月之久。此人若能为我军所用,克宋必矣。”爱才之心一起,下手不由轻了两分。

  李庭芝是南少林出身,精通枪棍,出招全凭巧劲,手中长枪尤如灵蛇出动,上下翻腾,杀得李庭手忙脚乱。
 
  李庭手中三尖刀乃是重兵器,久战下去,对已不利,他窥得空当,一阵乱舞,隔开了李庭芝,他于马上道:“李将军,我敬你是条好汉,如果你归降我蒙古,必定封你为千夫长,赏金千两。”

  李庭芝道:“匹夫安敢辱我,我大宋但有断头将军,没有屈膝将军。匹夫可速来领死。”

  李庭见劝降不成,起了杀心,他是河南“六合门”的传人,不但精通拳法,还发得一手好镖。他将李庭芝的长枪隔开,拨马便走,想引李庭芝来追,然后以镖伤之。

  李庭芝见他无故离去,心知必有变故。他对副将姜才道:“姜副将,我上前缠住这厮,你带着大家先走。”姜才道:“将军,要死便死于一处,我等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糊涂!”李庭芝道:“这千余军士皆是我大宋的精锐,如今朝廷有难,社稷蒙尘,正需你等匡扶社稷,重整河山,岂能轻言生死,你带着大家先渡过江去,鞑子居于北方,不习水战,凭借长江天险,尚有可为,岂可为我一人,而废大事,还不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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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陆尘云城外中伏,眼见无幸,但皇天厚土,必佑善人义士,郭襄恰于此时赶到。她以自己是女尼身份,不便与老实和尚,张建昭等人同行,是以迟了一日才离开少林。其时常州已失,郭襄便马不停蹄地转道扬州,却恰巧在城外遇到了正在咬牙力战的陆尘云。

    秃尔罕赤一看郭襄飘然而至的身法,便知对手武艺精绝,远非陆尘云之可比。单打独斗,只怕己方谁也讨不下便宜。当下用蒙古语喝道:“布阵!”此次奉铁木新哥之命来截袭陆尘云的共有十八名喇嘛,分为五刀,五剑,四禅仗,四铜钹,在蒙古名头甚为响亮。这十八名喇嘛不但各具惊人艺业,尚精熟一套“奇门罗汉阵”,暗藏奇门遁甲,分而合击,当抵数十名高手。自踏入中原以来,此阵尚未用过,今天秃尔罕赤看到郭襄精华内敛,气态闲暇,心知难敌,是以一上来就布下此阵。只听四对铜钹响声震天,十八名喇嘛四处游走,倏忽间便将郭襄围在垓心。

    电光石火间,一名喇嘛似一抹鬼影般绕到郭襄身后,一溜寒光猝指郭襄小腹。郭襄右手微摆,手中的佛尘在荡开对方长剑的同时,几乎不分先后地扫上了那喇嘛的光头。她佛尘是马鬃混着银丝,再佐以深厚内力,那喇嘛脑浆迸裂,登时毙命。斜刺里,又两条人影腾空而起,如鹰隼般向郭襄扑落,郭襄的佛尘骤然间抖得笔直,不待那两人够上位置,业已于刹那间在对方身上对穿了十几个血窟窿,那两名喇嘛戒刀脱手,连声长号着翻落地下。这一招“四夷宾服”本是长枪招数,但佛尘在郭襄的内力运使之下,和枪尖并无二致。几乎同时,一团由挥舞的铜钹幻化成的冷云,贴地滚荡着卷向郭襄小腿。郭襄头也不回,手中佛尘好像拖着几千斤泥沙一样,反手压上那团钹光。只听一声惨叫,一对铜钹被打成四块,并排插入那喇嘛的胸口当中,佛尘下压的力道,更将那喇嘛打入土里半尺有余。那喇嘛肋骨全断,五脏破裂,连血也吐不出来,早已断魂。

    眨眼功夫,十八喇嘛已经折损了四名,郭襄却连脚步也还未移动半步。场子里的人,包括陆尘云在内,全都震骇至极的僵窒住了,与其说他们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还不如说不敢接受这个事实。竟这么快?就这么快?当他们连意念尚未回转过来的一瞬,便已分了高下,判了生死,而且,还是两双。而他们赖以震慑中原的“奇门罗汉阵”似乎被郭襄洞若观火,毫无功效。其实,并非是此阵无用,而是郭襄家传渊源,“奇门罗汉阵”中暗藏的奇门遁甲步法在桃花岛传人面前犹如儿戏,郭襄得以招招制敌机先。

    秃尔罕赤和几名喇嘛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声呼哨,四名喇嘛将手中禅杖挥舞出一片黄光,罩向郭襄。剩下的十人由秃尔罕赤带头,乌云般涌向了委顿在地的陆尘云。这样做,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扰乱郭襄的心神,另一方面,陆尘云本来就是他们的主要目标,折损再大,如能将之擒回,也就算不辱使命。三口戒刀,四把长剑,六面铜钹,似漫天滚地的焦雷,雷霆万钧般围罩着陆尘云旋舞。陆尘云咬碎银牙,宝剑伸缩吞吐,拼命招架。虽然他只守不攻,把门户守得十分严密,但看样子也摆明是强弩之末,支持不了多久了。那一边,郭襄被四名使禅仗的喇嘛绊住,她数度突围,但那四名喇嘛知道此战的成败在此一举,人人势如疯虎,死战不退,四根禅仗杖舞龙腾,劲力万钧,宛若凭空刮起的漫天狂飙,将郭襄死死裹住。

    脸罩寒霜,郭襄背上的倚天长剑倏然出鞘,只见在漫天浩荡凌厉的杖影环震声中电光一闪,声若龙吟,四名喇嘛中的三名被齐胸斩为六块,四散滚落林坡。郭襄剑中加掌,一掌印在最后一名使禅杖喇嘛的胸口,那喇嘛如纸鸢般飞出,人未落地,口中已是鲜血狂喷。那边陆尘云已然情势危殆,一名喇嘛和身欺进,也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手中戒刀在陆尘云前胸勒出三道血痕,陆尘云宝剑倒翻,将那喇嘛的双腿齐膝削断。但这么一来,剑圈现出破绽,秃尔罕赤的铜钹刃口光芒映寒,织成一片莹灿的罗网,掠过陆尘云的后背,陆尘云打横摔跌,背上伤痕纵横,鲜血淋漓。四名使剑的喇嘛看出便宜,一拥而上,猛砍狠斩,陆尘云手中宝剑乱挥,已是不成招数。

    郭襄如同一只看到了猎物的鹰隼般凌空扑至,手中倚天剑仿佛是一蓬流星的曳尾,尚未听到头盖骨的破裂,一名喇嘛的天灵盖便溅射着浓稠的脑浆,红白交映的飞掉了一半。青芒眩映,另一名喇嘛狂嚎着向后栽出,小腹中泉水般标出一股鲜血。第三名喇嘛兀自来不及收回刺向陆尘云的长剑,郭襄的倚天剑已透过他的眉心,将他四仰八叉地钉在地下。当这喇嘛窒闷的惨呼尚自被挤在喉头,最后一名刚刚警觉过来方欲转身的喇嘛已经瞪视着从自己胸前突出的一段倚天剑刃,犹如一只布袋般倒了下去。郭襄斩杀这四名喇嘛一气呵成,只是眨眼间,四名喇嘛已然尸横就地。方才正在竭力抵敌的陆尘云似乎一时还适应不了敌人骤然的消失,手中宝剑兀自惯性般地挥舞了好几下方自停手。

    秃尔罕赤脸色灰败,从百宝囊中取出一粒弹子打向空中,那弹子在半空炸裂,幻化成一个斗大的“铁”字,良久方散。郭襄知道他发信号求援,当下更不迟疑,将倚天剑交给陆尘云护身,自己双掌错落,分袭两名手执铜钹的喇嘛。那两名喇嘛不敢怠慢,分举铜钹相挡,郭襄并不收掌,“嘡”“嘡”两声,击在铜钹正中。这两记劈空掌郭襄使足了十成劲力,那两个喇嘛登时如同胸口挨了一记大锤,脱手扔下铜钹,口中鲜血汩汩流出,委顿在地。郭襄顺手抄起两面铜钹,脱手飞掷剩下的那两名使刀喇嘛。那两名喇嘛正围在陆尘云周围伺机抢攻,然忌殚倚天剑之利,不敢过于进逼。忽觉脑后劲风扑面,暗器来袭,慌忙回身以兵器相挡。但这两面铜钹附着着郭襄的深厚内力,势如破竹,血光迸现,将那两名喇嘛连人带刀轧为四截。

    秃尔罕赤双目赤红,双臂骨节如爆豆般炸响,一时快,一时慢,脚下踏着八卦方位,缓步欺进。郭襄知道这一击乃是秃尔罕赤毕生功力之所聚,当下不敢怠慢,调匀呼吸,凝神以待。秃尔罕赤一声暴喝,双掌交互击出,一取前胸,一指小腹,掌力中还分了一刚一柔,刚柔并济,阴阳交汇,要立毙郭襄于掌下。郭襄单掌相迎,势如龙虎,正是由峨嵋九阳功创出的峨嵋派镇派绝技“佛光普照”。一迎一碰,将秃尔罕赤的阴阳掌力尽数碰了回去,加于自身。秃尔罕赤但觉身子一轻,犹如一片秋风中的枯叶般飞起,轻飘飘地坠落在地上,没有了气息。

    陆尘云挣扎得起身,正要向郭襄施礼,却被郭襄一把扯住,腾身上了一株高大的杨树。两人方自在浓密的枝叶后隐住身形,一条灰影已如一道闪电般掠到,落地时如叶之坠,悄然无声,郭襄不禁低声赞道:“好轻功!”陆尘云更是险些惊跳起来:“铁木新哥?他与张帮主对掌,应该受伤不轻啊。”但现在铁木新哥举手投足,身法矫健自如,丝毫不像受了伤的样子。“难道。。。”陆尘云心中突然跳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禁全身冷汗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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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女-离线 慕容燕然
(逍遥游)

芮国公主谏议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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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3 10:46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二十三
    正在在陆松迟疑的时候,铁木新哥已走入林内。
    铁木新哥满以为此次布置天衣无缝,可将反蒙的主要中原武林武林人士一网打尽,却没想到在林中等待他的是十九名喇嘛的尸体,见到这个场景铁木新哥顿时楞在了那里。原来蒙古人一向笃信黄教,喇嘛在蒙古贵族中有特殊的地位。这次随军出征的十八位喇嘛都是黄教中一等一的高手,铁木新哥实在想不出有谁能在这么短得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杀死。别人尚不打紧,但这秃尔罕赤乃是国师巴思巴的师弟,即使回京之后新哥

    能免于大汗的处罚也逃不了国师的责罚。也许是练武者本能的反应,此时新哥已感觉到有一个高手藏身在树林之中,他暗中掏出两枚烟弹藏在手中,若是有人追来便以此挡住他的视线,趁机逃脱。新哥以最快的身法逃出树林,他明白,若是这么多喇嘛都是这个高手一人所杀,凭自己的功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与其硬碰硬不如带领一队士兵搜索树林,将其拿下。
    陆松与郭襄跳下树来,此时铁木新哥已经走远。陆松对见铁木新哥并无受伤迹象心中疑惑,刚要开口请教郭襄却听见郭襄说道:“快走,这个鞑子走得这么急必是搬救兵去了。这个鞑子武功不弱,若是再搬救兵过来你我都难逃一死。”
一路上陆松越想心中越纳闷,他明明看见铁木新哥与张建昭双双受了重伤。于是便向郭襄阐明事情的原委。
    郭襄听罢微微皱眉道:“此事蹊跷,若是两人全力对掌必是两败俱伤的局面,铁木新哥断不会还有余力追杀你。”
    “莫非张帮主与蒙古人早有勾结?又或是有两个铁木新哥?”陆松亲眼见到柳滥杉等丐帮弟子视死如归的行为后并不大愿意相信张建昭有通敌叛国的行为。
    郭襄道:“现如今很难对此事下定论,只有见到张建昭本人才有答案。如今陆少侠准备去哪里?”
    陆松从扬州杀出,一路上惊险不断,一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郭襄这么一问顿时没了主意。陆松心中放不下慕容柔与轩辕心法的下落,但此时元军大兵压境,南宋岌岌可危。陆松沉吟了半晌道:“如今元军压境,平江府文天祥德才兼备,郭女侠可否赶赴平江府向文天祥示警?我已探得轩辕心法下落,欲往慕容家燕子坞一行。”
    郭襄冷冷道:“朝廷之事自有大臣们去操心,我乃出家之人不愿多管闲事。丐帮与我家渊源颇深,丐帮的事我倒可以帮陆少侠查探。”
    陆松知道郭襄对朝廷不救襄阳一直耿耿于怀,也不好强求,只得说到:“丐帮之事就请郭女侠多关照。”
    随后便告别郭襄朝燕子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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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陆逊{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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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16 18:47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QQ
二十四:文天祥中计陷敌阵  陆尘云大破八门阵

    话说郭襄去丐帮,光阴在茬,转眼间,已过数月。

    文天祥在平江府暗自烦恼,自言自语,道“蒙古鞑子果善带兵,以区区4万余人,竟攻克合肥,安庆。皇上欲使我带兵救援,可此地亦是险地,我若带去,何人可守平江?”

    为此忧愁不断,不觉间又多了几缕白发,“可叹老夫蹉跎一生,而今上不能拒元寇入侵,下不能复兴国家,我之罪也。”忽然一小校进来通报,道:“有一壮士,慕您大名,前来投效。”文天祥不愧为一世雄才,刚刚听说就立刻去接见此人。

   文天祥见此人气宇轩昂,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文丞相十分欣喜,道:“壮士,不知大名为何?”壮士答道:“不敢当,不敢当,有劳丞相大架,我乃燕国之后慕容秋,略精兵法,听说您思贤若渴,今日特来投效。”文天祥大喜。和慕容畅谈起来,突然文天祥长叹一声,慕容问之,道:“老夫今年已蹉跎,元军又围住临安,我欲去就,可何人可守此地?”只听慕容秋大笑道:“丞相如果放心,我可守此城。”文天祥大喜并引他为平生知己,不久后便把平江军事托付于他,自领兵马一万六千人去救援临安。临行前,回马嘱咐,道:“将军一切小心,勿挂怀于我.....”说罢,带兵向临安进发。

    数天之后。。。文天祥军帐

    忽闻小校来报:“启禀将军,元军使大将铁木新哥率兵三万来战。”闻此消息后,部下皆忧,文天祥面稍露担忧之色,不久便仰天大笑,道:“此兵乃疑兵也,吾料元军渡江兵疲马倦,并且意在夺取临安,怎会带三万兵马来战?”于是调兵遣将,准备子时劫寨。

    兵马将出,风吹断杏黄大旗一面,文天祥见之,心中不悦,但仍令两牙将各率兵马三千左右埋伏,听令出兵。

   子时,文天祥自率八千精骑去取营寨,进寨竟然毫无阻拦,心中大惊,已然知道中了敌人计谋,下令速速退兵,不料元军兵马迅速把那八千精骑团团围住,文天祥真临危不乱,大喊一声:“布下方翼之阵。”兵马迅速靠拢结集,丝毫不乱,指挥突围,但是左右冲突皆有兵将阻拦,寻思道:“元军不过三万兵马怎似铁桶一般?”突闻鞑子首领大喊:“文丞相,我主忽必列思贤若渴,今令我等诈取临安,而用天字八门阵困住尔等,卿等何不早降?”文天祥闻之大怒,道:“吾岂降贼者呼?吾死亦是宋臣,孟子云:威武不能屈,我之谓也。今不得脱,我立刻横剑自刎”一面下令突围。可文天祥毕竟一介文臣,怎识此阵奥秘?

    就在文天祥准备决一死战之时,右手处杀出一将,喊道“吾乃陆尘云是也。”各位看官,一定猜想他如何而来,其实他还未到燕子邬便听说元军攻打临安,寻思,道:“我也是宋朝子民,怎能因私废公?舍大义而取小义?”

    乃一路疾奔,去投奔文天祥,准备一展才华,数日后,已到江平,这才知道文天祥已去救援临安,令慕容守江平府。梢经思索,立即悟到:此必然是诱文丞相出战然后再一起歼灭。可此计虽妙,但怎何能瞒的过我?

    于向去慕容秋借得兵马三千,还未及问到慕容姑娘就前去救援,真英雄也,不似庸人子弟为情所困,而废大事。

    急行数日,正遇到苦战中的文军,陆尘云受郭襄调教略通阵法之理,凤目微张,已知此乃天字八门阵,道:“此阵分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进可攻,退可守,哎~~~~”似乎不能破阵,突然发现景、惊二门竟然错位,暗笑:“毕竟不是中土之人,怎能识我阵奥义?”乃下令曰:“从正南方向杀入,杀到西北杜门处,救出文丞相,再从东南生门杀出,此阵必乱,只擒了蛮帅方止,诸位用力,与我杀入敌阵!”于是呼喊声一片,冲向敌阵,杀死元军无数,终于杀到杜门,见过丞相后,通报姓名,文天祥大奇,曰:“真壮士也。”而后受他兵权,命他带兵速速杀出。

    陆尘云接令,率士卒向生门杀出,不料正遇铁木新哥,急令文天祥率部曲从东方杀出,尘云亲自断后,寻思道:”我并非铁木之敌,怎能保他们出去?需以智取,不可力敌。”于是拔马便向铁木新哥迎去,铁木看到是陆尘云,大怒,道:“又是你这个黄口孺子坏我大事,我必喝汝之血,方解我恨。”只听尘云高喊一声;“着。”铁木新哥就势一斧劈下,不料此乃虚招,并未打中,反而露出漏洞,尘云借机银枪速挺,奋力逼退铁木新哥,尘云不敢恋战,立即掉转马头,飞速回到天祥军中。

    铁木新哥呸了一声,道:“放他们走,看你们还能猖狂到几时,哈哈哈!”只笑得尘云毛骨悚然。

    文天祥脱险后,还未及调出伏兵便速带兵马回江平。突然喊声四起,如排山倒海之势扑来,文天祥不禁大惊。 陆尘云道:“不才有一计可退敌军,不知丞相之意何如?”天祥大喜,问之。道:“只需如此如此,敌军必退。”天祥听后,顿首。与陆尘云三千军马,然后依计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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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东方未明
(传说中的大侠)

潇湘侯监造使中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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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古墓派


发表于 2005-11-24 18:48 资料 主页 个人空间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
    陆松辞了文天祥,孤身一人直奔蒙古军营,不敢有丝毫迟疑。陆松一路走,一路寻思:我进日以一本道德经,冒充轩辕心法,骗取铁木新歌信任,料他元人不识我大宋文化,定能解文大人之困。
    远处灯火辉煌,正是元军大营所在。陆松刚一上前,便被一个巡逻的蒙古兵拦住,那兵喝道:“你小子不想活了,这可是蒙古军营!”
    陆松不急不忙,接道:“本人陆尘云,求见铁木新哥大帅,有轩辕心法献上,请通报。”那士兵仔细大量陆松,显出一分鄙夷之色。陆松微笑不语,突然间,手指一动,以一式“阁空打穴”,气劲已击中士兵笑穴,顿时间,那士兵狂笑不止,立刻伏地求饶。
    “还不快去。”陆松低身喝道,手劲一动,那士兵穴道立解,停止了大笑,慌忙站了起来,转身向大帐跑去。
    陆松快步上前,环视这蒙古军营,发觉队列整齐,布置有方,心头泛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沉思中,那士兵已然回来,客气地说道:“少侠请!”
    陆松随那士兵入到军营,一路上所见元军威武异常,个个生精虎猛。
    又一次见到铁木新哥,陆松也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场合,忽然眼前一个身影闪过,虽只是匆匆一眼,陆松觉得那人应该是自己熟悉之人,难道是他……。心中显得有些不安。
    铁木新哥坐在大帐的正中央,看上去十分精神,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他见到陆松进来,赶忙说道:“陆公子,本帅恭候有时了。”
    此刻的陆松略显镇定,说道:“这次前来,不为别的,只是想跟大人做个交易,只要元帅退军,本人马上将轩辕心法奉上。”
    铁木新哥闻后,眼睛眨了一眨,说道:“轩辕心法那么容易得到,该不会是一本道德经吧。”
    陆松心头一震,惊诧不已,千万个念头在心底滚动,他先前怀疑张建昭,但是张建昭并不知道轩辕心法与道德经的关系,为何?
    知道这一层关系的只有我和她,难得……。陆松始终不敢再想下去。
    他一生漂泊江湖,随意而安,却心系国家,近来所发生的事历历在目,一想到慕容柔,陆松嘴角山过一丝笑意。
    正在这时,帐中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赫然是慕容秋与慕容柔。
    陆松神色慌乱地冲向,慕容柔,忿忿地说道:“真的是你,为什么……。”
    慕容柔显得毫不在意,回道:“是我。为了复兴大燕,一本轩辕心法算得什么。我已经把心法收藏 ,等待大事一成,就上呈元帅。”
    铁木新哥站了起来,走向陆松,正色道:“慕容公子与慕容小姐已经与我大元合作,瓜分大宋江山,把你们这群所谓的武林豪杰一网打尽。如果陆公子能及时醒悟,江山美人岂不是兼得。”说完,他的眼神指向慕容柔。
    陆松看着慕容柔,咬着牙,说道:“我就是死在此处,也决不乞降。”
    这时,站在一旁的的慕容秋,突然说道:“陆兄何必为了风雨飘摇的南宋朝廷卖命,即使今天你能走出大营,也不能在江南武林立足,在下听说,金钱帮正在缉捕陆兄。”
    陆松很清楚,铁木新哥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何况今日还有慕容姐弟在场,心中闪过一万个念头,也无法解金日之困。一想到,要与慕容柔为敌,陆松心中一酸。
    “陆公子今夜就在军营委屈一夜吧,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试图逃跑吧!”
    慕容秋正想说什么,陆松一声不吭,被两个侍卫带下去了。
    慕容秋问道:“大帅,为何不除了此人,以绝后患。”
    铁木新哥显得有些不耐烦,接道:“这里还轮不到你做主,对了,慕容小姐,把轩辕心法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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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别:男-离线 柳褴衫
(南天联合军匪首)

萧国公彰信军节度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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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 轩辕狼党


二十六
    慕容柔微微一笑道:“铁木将军明明已经与我谈妥待我慕容家助贵国夺取天下、分封我燕国之地后再取心法,难道这么快就等不及了么?”铁木道:“我军取天下指日可待,小姐所要求的本将已经答应,莫非小姐还怕本将反悔不成?”慕容秋听了冷笑一声道:“将军位高体尊,一言九鼎,现在索取心法就是出尔反尔。”

  铁木略顿了一下,突然哈哈大笑:“两个小娃儿果然天真,须知行军打仗讲求兵不厌诈,与汉人所谓的江湖道理本来大大不同,如今看来,你们慕容家想复昔日之国,还差得很远哩!”慕容柔也冷笑道:“将军把我们骗到此地,帐外重重围裹,无非是想以力取心法,我也不妨直言,心法现在就在我身上,将军如果动武,结果无非是玉石俱焚罢了。”

  铁木默然半晌,突然心念一转,向慕容柔道:“那就依小姐的意思,夜色已深,小姐请安歇吧!”慕容柔和慕容秋回到铁木在军中为他们安排的榻处,就分别睡下了。

  到了后更,慕容柔悄悄起身,换上夜行衣走出帐房,在军营中暗暗摸索潜行,忽然觉得背后有个人影相随,正待停下来出手,人影轻声说道:“大姐,是我!”慕容柔道:“你跟着我做什么?”慕容秋轻声一笑道:“大姐想去救那呆子,我来帮大姐一把呀!”慕容柔轻声叹道:“不管怎么说,陆兄于我有恩,现在他凶多吉少,我必须救他。”于是两人一同找寻陆松被监禁的地点。

  两人正挨着帐篷搜寻,突然四周的帐篷火光大亮,无数元兵已经帐篷中奔出,向两人围拢过来。铁木从兵阵中走出,哈哈大笑道:“不用找了,你们要救的人在这里了!”火光中陆松被几个蒙古大汉押了过来,随即用铁链绑在早已准备好的一支大铁柱上,铁木十分得意地道:“这姓陆的小子已被我制服,现在慕容小姐该为了朋友把心法交出来了吧!不然立刻在你们面前将这小子一刀刀慢慢割了,看你们心是痛也不痛?”一个武士已经拿着刀在陆松面前待命,只等铁木一声令下,就要开刀。陆松神色却是昂然不屈,看着慕容柔的眼神说不清是可怜还是感激。

  慕容柔沉吟片刻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以心法换陆兄性命,请将军先放人吧!”说着将贴身的心法拿出握在手中。陆松大声道:“慕容小姐万不可将此物交与鞑子!不然陆某即使获救也誓必以死夺回!”慕容柔却不理会他,向一旁的慕容秋低声说了几句。铁木思索了片刻道:“好,放了那小子!”

  看着陆松被解下铁柱,已经被送到营门口,慕容柔轻舒了一口气,向铁木走去。陆松大声阻止,慕容柔只是不听。慢慢向铁木走近,突然掣出银环向铁木攻去,同时大声道:“陆兄快走!我们自能脱身!”身后的慕容秋也舞起屠龙刀,逼退围拢的元兵。铁木好象早有预料,不慌不忙抽出大刀与慕容柔对攻,同时兵卒只是将两人团团围拢,数千名元兵围成的圈子缩小到方圆三丈便不能缩小。

  铁木与慕容柔对拆了几招突然觉得不对劲,似乎这女娃儿的功力在短短时间里已经突飞猛进,自己几次使出全力一击都被一股雄厚的内力刚巧化解,与先前见到的竟然判若两人。一旁的慕容秋也已经打倒几名元兵,看来这两人要凭着突然增长的功力硬冲出兵阵。铁木一刀横斩慕容柔头颈,慕容柔右手举起银环硬生生挡住,左掌拍出,铁木急转身躲避,还是被掌缘扫中右肩,顿时痛彻心肺,心中不禁大骇。突然想起:是了!一定是这两个小娃儿抢先修炼了轩辕心法,是以功力如此不可思议。但他仍然处惊不乱,慢慢和慕容柔周旋,只是不再和她硬拼内力。

  再看慕容秋已经挥舞屠龙刀杀入元兵阵中,屠龙刀锋锐无比,再加上慕容秋浑厚的内力,一时间当者披靡,元兵的包围圈竟被冲开了一个缺口。但元兵都是勇悍之士,不断有人奋力补上缺口。屠龙刀破风之声和元兵不时断腿裂臂的惨呼声不绝于耳。

  铁木与慕容柔越战越急,慕容柔竟是丝毫不落下风。铁木也不迟疑,忽然左掌向慕容柔头顶拍下,右手执刀横削过来,这一下慕容柔势必格挡住掌或刀其中一件,无法同时回避。慕容柔身子向后一仰,银环封住刀路。两件兵器甫一相交,铁木身体便借力向后急退入兵阵中,同时口中打了个呼哨,包围圈内侧的兵卒顿时向两边一闪,外侧埋伏的弓弩手弩箭飞蝗般向两人射来。

  慕容柔慕容秋两人同时向空中跃起。慕容柔手中银环脱手而出,夜色中寒芒乍起,飞向最近的弓弩手,慕容秋也看准时机发出几支袖箭,两人瞬间击倒了几个最前列的弓弩手。只待一落地,不等第二轮弩箭射出,冲入弓弩阵中近身斩杀。此时铁木又打一声呼哨,两人正准备落下的地面忽然呼喇喇全部塌陷,原来竟是事先设好机关的陷阱。这一下变起猝然,两人身形已经开始下落,无法调整姿势,正待落入陷阱底部再行跃起,不料陷阱底也预先安装了弩箭机括,不等两人落下,一齐向上发射。

  慕容柔怒叱一声,双掌挟着一股劲风向下急扫,打散弩箭的同时也略阻下落之势,慕容秋也如法炮制。陷阱挖得很深,两人落地跃起后陷阱口已经环围了数名弓弩手,又是一轮弩箭劈头射来。两人跃起时便有准备,同时挥出掌风打散弩箭。堪堪跃到地面时,埋伏在弓弩手身后的铁木忽然闪出,两人猝不及防,各自被一记沉重的掌力击中,双双飞出数丈。

  慕容秋受伤较轻,他来不及看慕容柔,奋力跃起屠龙刀挥向铁木。铁木闪开刀势,几名近前的弓弩手被刀锋齐刷刷拦腰斩断,慕容秋也喷出一口鲜血,颓然以刀拄地,回头看慕容柔已经单手撑地,无法站起身来了。铁木跃近一掌劈向慕容秋头顶,慕容秋难以动身,伸掌相格,内力已是不济,顿时被震得胸中气血翻涌,屠龙刀也几乎握不住了。铁木哈哈大笑,迅速跃向慕容柔准备抢夺心法,慕容柔在地上向后翻滚,努力避开铁木。

  这时元兵后队突然大乱,几块巨石从天而降砸在元兵阵中。原来是陆松趁人不备操纵攻城用的发石车向元兵发射。铁木却不理会,只顾紧赶受伤的慕容柔,不让她有机会毁掉心法。

  大乱的元兵后队突然有三个人冲进阵来,当头一个青年道姑如电光般飞向铁木,正是郭襄,手中倚天剑带着清啸刺向铁木,铁木急忙闪躲时,郭襄也不紧逼,一手抱起慕容柔飞速奔去,身后跟着的张君宝和柳褴衫也救起慕容秋从元兵阵中杀出。铁木回过神来时几人已经奔出军营,追赶不及,只气得他哇哇大叫。

  郭襄带着一行人快速奔走了一阵,手中抱着的慕容柔突然轻声说道:“郭前辈,麻烦在这里停一停。”郭襄停下来缓缓把慕容柔放在地上,众人只见她面色在月光下无比苍白,气息微弱,显然刚才被铁木的致命一掌击中了要害,伤势很重。陆松急忙从怀中掏出还魂丹要给她服下,却被她轻轻挡住了。眼光看着陆松,突然流下两行泪来,陆松心中一痛,眼泪几乎也掉了下来,哑声说道:“慕容小姐暂时休息一会,到了安全地方,陆某即使挖心掏肝,一定让小姐复元。”慕容柔淡淡笑了一下道:“陆大哥,我有件事情要托付给你,你……一定要仔细听好。”陆松连忙敛聚心神,重重点了点头。慕容柔从怀中掏出轩辕心法交给陆松道:“陆大哥,这心法本来就该归你们汉人所有,你心地纯良、心胸开阔,把它交给你,我也放心了。”陆松刚要说什么,慕容柔又向慕容秋道:“二弟,是大姐连累了你,你养好伤后去燕子坞带着三妹隐居起来,复国之事再也不要向下一辈提起了。”慕容秋已经哽咽说不出话来,只是连连点头。慕容柔转过头来看着陆松道:“陆大哥,到了今时我才明白,什么复国大业,不过是用百姓的鲜血白骨搭起自己的皇位罢了,”她又苦笑了一下道:“可惜现在明白已经太迟了。”说着急促地喘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对陆松道:“陆大哥,你能抱我一抱么?”陆松不胜悲痛,伸手抱起她,只觉得她身子轻如飞燕,柔若无骨,眼神温情脉脉看着陆松,与平时冷厉霸气的神情大为不同,身旁几人都不忍看他们生死诀别,纷纷掩面转过身去。

  慕容柔缓缓说道:“陆大哥,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但没有办法说明,今天能说出来,也……瞑目了。”说完眼睛慢慢阖拢,气绝身亡。陆松双手紧紧抱住慕容柔,从前与她之间见面来发生的一切飞快地从眼前闪过,心中只觉得悲愤已极,仰起头来,向夜空长啸起来。

  陆松抱着慕容柔,与郭襄一行人赶出了铁木的势力范围,天色已经大亮。陆松向郭襄道:“师姑,我们在这里暂且别过,我要同慕容二公子去到燕子坞把大小姐安葬,再回来找那铁木算帐,然后赶赴临安,与文丞相共赴国难。”郭襄道:“国难当头,本来应该玉石俱焚,但凭我们几人之力断难挽狂澜,我和君宝兄弟已经商议好了,我上峨眉山,他去武当山,留有用之身以武传道,待事后鞑子失势机会成熟时再起反抗,不如你等事情办完,也和君宝兄弟同上武当山,如何?”陆松痛失心上人,心中万念俱灰,只求报仇后速死,于是向郭襄道:“我心意已决,与文丞相共存亡,师姑和张兄自当多多保重。”郭襄和张君宝只好默默点头。一旁的柳褴衫说道:“好!陆帮主,我也和你是一般想法,待你杀了铁木那狗贼,我在临安城等你!”陆松道:“晚辈听说柳先生已经在守城时壮烈牺牲,想来是吉人天相,顺利脱身了。”柳褴衫苦笑一声道:“那日柳某的确抱着必死的决心想与鞑子同归于尽,不料被鞑子的大炮震昏,以至于偷生至今,唉!老天无眼,求死之人偏偏不死,慕容大小姐不该死的人却……”众人都是一片黯然。陆松点了点头道:“这样甚好,打狗棒现在完壁归赵,终于得其明主了。”说着将打狗棒拿出恭恭敬敬奉上柳褴衫。柳褴衫道:“柳某虽然侥幸死里逃生,帮主之位已经是陆帮主了,全帮兄弟已经得令,听陆帮主号令一同抗击鞑子,陆帮主之才胜柳某百倍,兄弟们都很佩服,不必再让给柳某了。”陆松微微一笑道:“我是散淡庸懒之人,根本不称帮主之位,那日情势危急才勉强领受,原来打算将打狗棒交给师姑,这帮主之位是断不能久居的。”柳褴衫和郭襄对视了一眼,郭襄微微点头,于是柳褴衫才将打狗棒接过。陆松向众人团团一揖道:“师姑,柳帮主,张兄,咱们就此别过,若还有相见之日,再把酒叙旧!”众人纷纷告别,在路口各自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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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2 07:23 资料 文集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七

寒月如雪,北风如泣,平日里繁华锦绣的燕子坞在严冬的摧残下,只余下枯叶纷飞,乱石嶙峋,再没有旧日秀丽江南的景象。

元兵南下、大宋飘摇的消息早已传遍了江南各处,人心惶惶即便是燕子坞这样的世外桃源也不可避免,几天前二少爷亲自护送大小姐的灵柩返回庄里更是引发了一片混乱。眼看二少爷和闻讯赶回的三小姐无心料理家事,庄子里的佣人家丁早已经三三两两悄悄逃离,几天下来诺大的燕子坞变得如同一座废园一般。子夜寒宵时刻侧耳听去,随风从后山荒丘处传来的一阵阵断断续续的琴声更加显得虚无缥缈,似非人间。

铮然一响掷琴于地,望着面前一座孤冢,陆松一声长叹说到:“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岗。柔柔,今日此曲一别,你我相会不远,只是不知天上地下了。”

孤立一旁的慕容秋摇头说到:“陆兄还是一定要单身赶赴临安么?以我之见,今日陆兄有轩辕心经在手,何不留在此处参详修炼,三五年后再寻那铁木新哥为大姐报仇,岂非更有胜算?”

陆松看了一眼慕容秋,缓缓说道:“此事前日里已经说过,我要赶赴临安固然是要替柔柔报仇,更重要的是要帮助文丞相对抗元军。虽然我一己之力微不足道,此行无异于飞蛾扑火,但如能凭此唤醒天下志士,事情未必不可为。当时慕容兄弟也无异议,为何今日旧事重提?”

慕容秋长叹一声说到:“国仇重于家恨,陆兄心怀我可以理解,所以前日里不曾劝阻陆兄。只是。。。今日情况有变,怕是不同了。”说到此处,从怀中取出一纸书信递给陆松,“此人是我以前行走江湖时结识的旧友,后来他投在文丞相门下做随从,这是他日前传来的消息。陆兄自己看吧。。。”

陆松听慕容秋言语有异,忙接过书信看去,只见上面潦潦草草写着:慕容公子如晤。幸得公子垂青,然燕子坞之行恐难成矣。今上乞降,北兵已入城中,丞相以下皆为所执,不日羁返北归。以某所见,丞相必不肯降敌;某虽不才,唯有追随丞相尽忠而已,有负公子所托,但得来生相报。

陆松阅罢骇然问道:“此事当真?”

慕容秋点头说到:“今日又有消息传来证实:皇上太后献城乞降,临安城已破。文丞相身陷敌手,不日将被押解回大都。大宋。。。已经亡了。陆兄现在赶往临安毫无益处,是否重新从长计议?”

陆松呆坐片刻,方才摇头说到:“文丞相还在,大宋便没有亡。临安我是不去了,我要跟随元军北上,伺机营救文丞相。慕容公子是否知道押解文丞相的元军北返的路线?”

慕容秋迟疑片刻,才低头说到:“我想大姐在天之灵不会怪我的,她一定不愿陆兄抱憾终生。押解文丞相的元军从临安北上,陆兄现在快马从这里出发,三日之内赶到镇江,应该能够在那里截住他们。不过据我所知,这路元军是铁木新哥亲自押送,还有一个破衣烂衫的老乞丐和一名面容妖娆的神秘女子共同押送,我恐怕。。。这其中有什么陷阱。。。”。

陆松听到此处拂衣长身而起,走到慕容秋面前深深一拜,倒把慕容秋吓了一大跳,连忙跳开问道:“陆兄有什么话好说,这是干什么?”

陆松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对慕容秋说到:“当日分别之时,本当就把这本轩辕心经交给郭师姑,是我一时贪心,想看看能否从其中悟出速进的武功,早日为柔柔报仇。这几天我参悟心经中的武功,确是博大精深,时日虽短收获已然不小。现在既然知道了文丞相的下落,我要尽快赶往营救。虽然我领悟心经,今日铁木新哥应当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但那个为虎作伥的老乞丐我已经大致知道是何人,更何况还有那名神秘女子,此行仍是凶多吉少。我身不足惜,但是轩辕心经不能落入敌手,因此在此拜托慕容兄弟西上峨嵋,将此书交给郭襄师姑,请兄弟不要推辞。”

慕容秋呐呐说到:“不是小弟推辞,只是此书事关华夏存亡,如何能托付给我一个外人。。。”

陆松哈哈大笑道:“慕容兄弟还是介怀大燕后人的身份啊。我这些日子参悟心经,灵台空明,许多以前不明白的道理现在都想明白了。慕容兄弟几番和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哪里还有什么外人之分。大燕也罢、大宋也罢,华夏也罢、夷狄也罢,千年之前何曾有过这些区别、千年之后又何尝会有这些区别!蒙古人南下烧杀奸淫抢掠,你我不是为了哪家朝廷,乃是为了天下百姓而抗争,还分什么彼此。更何况轩辕心经中的武功虽然精妙无比,但要说天下存亡系于此书,我看也是言过其实。我自知此去凶多吉少,乃是事知不可为而为之。其实看如今山河破碎,元人气焰高涨,文丞相所作所为又何尝不是知不可为而强为?但是世间万事,不能都以成败而论;慕容兄弟日后能和郭师姑一起将心经中的内容传承下去发扬光大固然是好事,便是心经中的武功不能光大流传,但只要将文丞相舍身为国的精神流传于世,华夏便终有光复兴盛的一天。天地有正气,沛然赋流形(文天祥:盗版!!  ),华夏存亡的关键在你我心中,武功秘籍何足道哉!”

一席话说的慕容秋热泪盈眶,躬身再拜道:“小弟为家族所累,不能追随陆兄北上,不过陆兄放心,今日之话小弟已记在心间。轩辕心经我一定护送交给郭女侠,陆兄、文丞相的天地正气,我也一定传交给后人,世世代代永不相忘,天下终会有太平之天国出现!”

陆松哈哈一笑道:“男儿有泪不轻弹,慕容兄弟不要做女儿姿态,否则太平之天国先要换作太平之水国啦。多说无益,一切拜托兄弟,陆松就此别过了!”



三日后。镇江,元军大帐。

“启报大人!瞭望急报,有人侵入关押俘虏的后营中!”

铁木新哥哈哈大笑道:“张帮主,我所料如何?来者必是陆松无疑。”

座在一旁的张建昭连忙起身谄笑到:“大人果然英明!英明!小的是老糊涂了。。。”

铁木新哥轻笑道:“张帮主不是糊涂,只是忘了南人并不是都像你一样而已。”不理睬一脸尴尬的张建昭,铁木新哥起身向坐在另一边的美貌女郎问道:“请问上官帮主的手下都布置好了么?”

女子嗤嗤一笑,柔声答道:“小新放心啦,人家亲自布置妥当,什么陆松伍柏保证有来无回!只是小新你可表忘了。。。”边说着身子慢慢向铁木凑近过来。。。

铁木新哥悄悄皱了皱眉,显然他对这个女子十分忌惮,不敢如同张建昭一样对待。看到帐下茫然无措的士兵,连忙借机起身说到:“既然如此,有请两位帮主和我一起来会会陆松,看看这轩辕心经的传人有何过人之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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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15 02:22 资料 主页 短消息 只看该作者
二十八
  陆松一路施展轻功,赶到镇江,当夜潜入元军关押文天祥处。

  只见文天祥正在伏案急书,并大声诵读:“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惟其义尽,所以仁至,读圣贤书,所学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1)”

  陆松放倒看守文天祥的两个元军,进到帐中。对文天祥道:“文丞相,在下陆松,特来营救丞相脱困。”

  文天祥道:“多谢壮士身临险境,搭救文某。不过文某身受皇命,前来与鞑子主持和谈,兼机会观察敌人的虚实以谋‘救国之策’。文某不能临阵脱逃,壮士武功高强,可设法赶回临安,文某于赣州曾募得万余乡勇,现驻于临安,壮士可代为指挥,杀敌以报国。”

  陆松叹道:“唉,丞相有所不知,丞相的义军已被朝廷勒令解散了。”


  “什么?!”文天祥道:“朝廷为何自毁长城。”

  陆松道:“朝廷一心求和,鞑子许多无理要求,朝廷无不照准,包括要丞相亲临敌营主持谈判。”

  文天祥道:“国事至此,予不得爱身。如今军情糜烂,人心浮动,文某正欲以身为范,振奋士气,岂可独身而逃。”

  陆松为文天祥的执着和气节而感动,不忍他葬于敌手,劝道:“丞相,临安被围,幼帝与谢太后已开城投降,大宋已经亡了。这中原大好河山将是鞑子的牧场了。”

  文天祥闻此噩耗,大吃一惊,将手中的笔都折断了。

  两人正谈时,外面喊声四起,“有刺客!不要走了歹人!抓刺客!有人劫囚......”

  陆松道:“不好,惊动了鞑子。丞相,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文天祥道:“国家之事至此,文某无能,所欠一死报国耳,宋存与存,宋亡与亡......”

  陆松道:“丞相不可,鞑子虽然掳走幼帝与太后,但南剑州(今福建南平)尚有度宗血脉(恭帝的兄弟辈)可继大统,张世杰大人与陆秀夫大人皆是忠义之辈,如今鞑子残暴,民心思战,各地烽烟四起,义军众多,仍需丞相主持大局,大人若轻此残生,大宋复国无望,大人有何颜面见大宋列位先帝于地下。”

  文天祥对陆松深揖道:“多谢陆壮士提醒,文某谢了,文某要留此残躯,将抗元大业进行到底。”

  陆松道:“如此,丞相可随我突围而去。”

  这时就听帐外一人道:“陆少侠过门不拜,岂不失礼?”原来是铁木新哥、张建昭与上官帮主到了。
  
  铁木新哥与张建昭等人闻知有人闯营劫囚,立刻赶到后营,见到陆松要带走文天祥。铁木新哥立刻出言阻止。

  陆松见敌方高手齐至,拔出长剑,护住了文天祥。元兵四下合围,将营帐围了个水泄不通。陆松见状,心中暗自着急。

  忽然,前营一阵大乱,元兵喊到:“不好了,有人于前营纵火,宋军踹营了!”

  铁木忙令阿合马带人去查看。阿合马领着一部分元兵走了。原本密不透风的阵法立刻现出许多空隙。

  忽然有百余黑衣人冲入阵中,对着元兵四处砍杀,元兵猝不及防,阵法大乱。其中有一黑衣人冲到陆松面前,拽下面巾道:“我乃文丞相门客杜浒是也,特来营救丞相。”

  陆松大喜道:“好,杜兄真义士也。快,杜兄先护着文丞相先走,陆某还有些私事要了。”

  杜浒也不迟疑,当下与其余的人,护着文天祥杀出重围,奔真州去了,准备由海路南下,去福建与张世杰等人汇合。

  铁木新哥忙与上官花花去劫杀那批黑衣人,张建昭则拦住了陆松。

  陆松对着张建昭道:“我要为老实和尚和各位死在你们手上的大宋义士们报仇。”说着挥剑刺向张建昭。

  张建昭的“打狗棒”已经于常州时交给了柳褴衫,此时用的是一根普通的钢杖,但这并不妨碍他使出丐帮的镇帮绝技“打狗棒法”。

  陆松一边与其交手,一边骂道:“无耻狗贼,本以为你是武林名宿,一身正气,没想到你寡廉鲜耻,屈膝投敌,将丐帮大量高手南撤,让鞑子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一心南下侵宋。大宋千千万万的百姓也不会放过你。”

  张建昭见他全力出手时,还能开口说话,真气丝毫不乱,知道他功力又有精进。不由对陆松又惊又妒。张建昭自己在蒙古并不得意,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对谁都得卑躬屈膝。他虽得伯颜丞相赏识,但是手下并无得力之帮手,就想将陆松说服,劝道:“黄口小娃,知道什么。大元连灭大金、西夏、吐蕃、大理数国,威名赫赫,正是如日方中之时,反观大宋,文官贪钱,武将怕死。朝廷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大宋已是日暮途穷,气数将尽。所谓‘贤臣择主而仕’,老夫为大元效力,亦所应当。”

  陆松道:“鞑子凶狠残暴,南下以来,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江淮之地,伏尸百万。你也是汉人,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张建昭笑道:“嘿,‘一将功成万骨枯’,死几个升斗贱民算得了什么?赵匡胤取天下时,手中沾了多少人的鲜血?陆少侠文武双全,我大元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能为大元效力,我与铁木将军必定保你做个千夫长。”

  陆松看着张建昭那丑恶的嘴脸,心中大怒道:“无耻狗贼,岂敢直呼太祖名讳!我为天下义士杀汝!”一振手中的长剑,一招“雷霆震怒”,直刺张建昭的心口。张建昭挥杖隔开长剑,怒道:“不识抬举,看老夫来收拾你。”一招“赶狗入巷”,反击陆松的后腰,这一招要被打实了,非得骨断筋折不可。陆松暗运轩辕心法,将内力注于剑上,直砍张建昭的颈项。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张建昭当然不愿意与他同归于尽,双手横执钢杖,一招“关门打狗”,准备用“封”字诀将陆松的长剑弹回,但他忘了自己手中拿的已不是丐帮至宝“打狗棒”,而是一根普通的钢杖。而陆松的长剑被灌注了轩辕真气之后,竟利如宝刃,一下将张建昭的钢杖削断了。

  张建昭大惊之下,脚踩“逍遥步法”,后退十余步,双手十指连弹,将陆松的长剑震成了数段。

  “弹指神通!!!”陆松道,“原来江彦也是你杀死的!”原来张建昭除了“降龙十八掌”、“穿心龙爪手”、“打狗棒法”等绝技外,还暗练了“弹指神通”这门指法。
 
  张建昭见自己被陆松逼得露出了压箱底的绝学,心中想道:“短短几个月,他的功力变得如此之高,看来非我一人能敌。”忙仰天长啸,招呼铁木新哥与上官花花前来助拳。

  陆松岂能如他所愿,抢上前去,施展从轩辕心经中学到的“伏魔灭迹掌”,攻向张建昭。

  张建昭见他忽然打出一套从未见过的古朴拳法,心知不可小视。忙用自己最熟练的“降龙十八掌”与其对打。拆了十余招,张建昭渐感不支,这时铁木新哥与上官花花已将来犯的黑衣人斩杀殆尽,忙赶来相助张建昭。

  陆松分心二用,左手用“伏魔灭迹掌”与张建昭对打,右手以指代剑,施展“轩辕伏魔剑法”攻向铁木新哥,间或攻向上官花花,以一敌三,丝毫不落下风。

  上官花花暗想到:“短短数月,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个武功如此高强的少年高手。独自挑战三大高手,且不落下风。”上官花花倍感有趣,连换“散花掌”、“碎玉拳”、“添香手”等四套上乘武功,都被陆松一一化解。

  铁木新哥见三人久战不下,心中十分焦急,若是伯颜丞相得知三个高手拿不下一个少年,还能在军中立足吗?一想到此处,“烈阳神功”运至巅峰,双掌推出,要与陆松比拼内力。

  铁木想得很简单,“这轩辕心法再厉害,也只能让你招式更巧妙,身法更灵活,总不能让你内力也跟着大幅提升。我凭着三十余年精纯内力,就算不能让你立毙掌下,我的‘烈阳神功’的内劲也能灼伤你的经脉。”

  张建昭察颜观色,马上明白了铁木新哥的想法,凝聚内力,准备配合铁木新哥。

  陆松以一敌三,以是自顾不暇,只能见招拆招,今见铁木攻来,无暇细想,举掌迎之。四掌相对,铁木的烈阳真气如潮水般涌来,将陆松的真气冲得溃不成军,令陆松无法进行有效的反击,陆松心中暗叫糟糕。张建昭窥准时机,双掌印向陆松背部,两股内力同时侵入陆松体内。陆松双目紧闭,暗道:“看来今日要命丧此处,可恨不能为死去的列位英雄好汉报仇。”

  两股内力瞬间于陆松丹田内汇集,正要冲破陆松丹田时,奇迹发生了。轩辕心法自动运行,轩辕九式之一的“鲸吞式”自动将两股内力吸收转化,化成一股无名内力在陆松的体内运转,各条淤塞的经脉全被冲开,最后运行三十六周天后,存于陆松的丹田。

  陆松忽感体力真气充盈,运功于全身,大喝一声,将铁木与张建昭震开。张建昭与铁木新哥狼狈后退,见陆松不但没受重伤,反而神采奕奕,武功好似又上升一层,均大吃一惊。

  这时,伯颜丞相率领一干蒙古高手和投降的汉人到了。伯颜正巧看见陆松大展神威,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可惜不识时务,如果能投靠我大元,我马上禀告大汗,封爵拜将均无不可。”

  陆松道:“你就是南侵的鞑子头了?”

  投降蒙古的汉奸吴浚欲讨好伯颜,出言骂道:“大胆,粗野匹夫竟敢出言不逊,污辱丞相!”

  伯颜回手给了吴浚一马鞭,道:“你是什么东西,要你来多事!”吴浚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讪讪地退了回去。

  陆松挨个看了过去,伯颜身后站的全都是大宋的文武要员:吕文德、张弘范、钱真孙、范文虎、留梦炎、杨元礼、陈奕、高兴、刘整、柳岳、刘观杰、李恒、吕师羹、刘深......这些人全都是受圣人教化,明是非,知礼仪的大宋精英,可是危急时刻,什么忠孝仁义,天地君师统统抛到了身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向敌人摇尾乞怜,全无一些礼义廉耻。陆松忽然为文丞相(文天祥)、李将军(李庭芝)和那些为了大宋浴血奋战,直至牺牲的英杰们感到不值。

  这是什么社会,这些都是什么人,没有一丝的民族气节,前方将士和江湖豪杰为了他们拼死奋战,他们却屈膝投降,做出一些亲者痛,仇者快之事。陆松突然感到心灰意冷,这阴暗丑恶的社会完了就完了吧,与我有什么相干,还不如纵情于山水之间,饮酒做画,那是多么的惬意(2)。

  陆松冰冷的目光望着伯颜道:“大宋亡局已定,非人力可挽回,还望伯颜丞相善待我中原百姓,不要滥杀无辜,否则,穷其一生,我也要取你的项上人头。”说罢,眼光扫视了一下众人。众人被其眼光扫过,均感身上一阵寒冷。

  陆松说完这些话,长啸一声,纵身离去。当铁木等高手要去追他时,伯颜出声阻止:“算了,由他去吧,一个心已死的人是没有任何危险的。”

  后来,陆松终居于终南山幽谷之中,每日饮酒做画,天地万物皆入陆松的画中,尤善画兰花。陆松画的兰花根不着地(3),凭空浮于纸上,这是后话了。

  次日,伯颜设宴款待铁木新哥、张建昭、上官花花等一众武林高手。宴毕,伯颜丞相道:“如今天下皆已平定,只余前宋余孽于南方苟延残喘,前宋的武林人氏不是死于乱军中,就是投降我大元。汉人中已无高手,剩下的事,就交给大元的军人了。”

  张建昭笑道:“那是,大元的军队人强马壮,兵精将勇,平定天下,易如反掌。”

  伯颜道:“不错,如今天下平定在即,你们这些武林高手也可以休息了。”

  铁木笑道:“丞相所言极是!”

  上官花花道:“不好,酒中有毒,是天下第一奇毒‘十年生死两茫茫’。”上官花花当即就要与伯颜拼命,被张建昭阻止,道:“丞相此举,必有深意,不知丞相可否告知我等?”

  伯颜道:“处变不惊,真大将之风也。可惜……。”

  张建昭冷笑道:“丞相,天下未定,丞相岂能做出鸟尽弓藏之事,诛杀功臣,丞相不怕寒了天下人心吗?”

  伯颜道:“南方余孽已是肉在砧板上,任人宰割。既然如此,那割肉的刀一把就够了,其余的还是回炉重造好了。”

  张建昭闻言,大骂道:“老贼最无信义,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伯颜面无表情,道:“多说无益,你们黄泉路上结伴去吧。”

  


  
剩下的交给精通宋史的张建昭来进行收尾工作吧。

  注:(1)、“衣带诏”一事,见于文丞相死后所穿的衣衫中。今提前写出,聊以敬之。

    (2)、本来想写点深刻的东西,但是平时嘻嘻哈哈惯了,怎么也写不出来,就成这样了。(点评:此所谓“画虎不成反类犬”也。  )

    (3)、画兰一事,历史确有所载。宋亡于蒙古后,有一位画家画的兰就是半浮于空中,根不着地。借此表示自己“品性高洁,耻履元土”之意。(那个画家叫什么,我忘了,不然就上网查一下这个典故了。不知道轩辕哪位达人知道,还望告知。)
     我修改了下,伯颜要杀张建昭和上官花花,不杀铁木,更合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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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张建昭惨然一笑,对伯颜道:“老贼果然阴毒!枉我鞍前马后为你们鞑子出力,竟落得如此下场。”伯颜仰天大笑,道:“事到如今,你们还在同老夫演戏。你以为你们的阴谋老夫不晓得么?”

    张建昭与上官花花大惊,相对一望,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知道些什么,然而两边都是疑惑的目光,便顿觉失望。上官花花当即大笑道:“果然老奸巨滑,既然我们的计划都被你知道了,何不早杀我等?”伯颜不动声色,捏着酒杯一饮而尽,而后笑道:“你们想演戏,就要演得真,就要不惜与中原武林作对来骗取老夫的信任。你们的苦肉计老夫早就识破,故而将计就计,借你们的手除掉老实和尚等一班难缠的武林人物,然后在你们撕破面具之前,先下手为强。岂能让你们有刺杀本帅的时机呢?”说完又是一阵大笑。

    张建昭听罢一阵冷笑,对着伯颜一拱手,道:“伯颜丞相刚刚四十岁出头,就玩得这么精,让老叫花子佩服!不过……”伯颜听得“不过”二字,顿时敛起笑容,略带紧张地问:“不过什么?”张建昭与上官花花对视一笑,道:“‘十年生死两茫茫’可没有解药,丞相当真就不怕?”伯颜听得这一句,甚是糊涂,道:“什么意思?”张建昭随即大笑道:“老贼自己中了毒,当真不晓得么?”伯颜听后先是一惊,随即转为镇静,道:“少得诓骗老夫。”然而铁木新哥此时却汗如雨下,叫道:“丞相,不好!我们上当了!”铁木说完便要与张建昭等人拼命,但稍一运气,便觉血脉贲张,头痛欲裂。他只得理气收功,骂道:“蛮子使诈,果然厉害!”

    张建昭大笑道:“中原有句俗话,叫做‘画虎不成反类犬’。老叫花子闯荡江湖四十年,如何不知你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你摆鸿门宴,我们便可将计就计。”言罢一拍手道:“少侠出来吧。”

    只见帷幄后面传出一阵笑声,闪出一人。铁木失声叫道:“慕容秋!是你?”慕容秋笑呵呵地走向铁木,道:“不错,是我。刚才将毒酒掉包的人就是我,铁木新哥你纵有神功在身,又焉能察觉《轩辕心法》中的‘瞬虚步’的厉害?”他来到酒席的旁边,两眼突然射出凶光,道:“ 铁木新哥,阿姐死后,我一直跟着你们,今天就是我为阿姐报仇之日!”言讫运气于掌,便要劈下。而正当他掌至半空之时,忽觉体内真气骤散,浑身瘫软。他猛一回头才知道,自己被上官花花点了穴道。

    上官花花道:“慕容少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已答应今日不杀他,为何言而无信?”慕容秋苦笑一声,无奈地叹道:“罢罢罢,今日便饶他。两位帮主已大功告成,自去享受荣华富贵去吧!”又对铁木新哥道:“逃得一时,逃不得一世。今日我与两位帮主有约,暂不杀你,宽限你几年死期。慕容秋告辞!”只见他身形一抖,穴道竟自行解开,而后飞身而去。

    伯颜早已大惊失色,惶恐之色溢于言表,战战兢兢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张建昭笑道:“‘十年生死两茫茫’若调理不好,可以顷刻毙命;若调理得好,十年后毒发身亡。此毒虽无解药,不过丞相放心,丐帮尚有‘灰泥丹’可以宽延死期,须每三日一服,方保无虞……”

    伯颜心里有了底,镇静了些,低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张建昭一笑:“我等已尽人事,但听天命。而今天命在北,我等只得随着丞相一同享受荣华富贵了。”伯颜缓缓地点了点头……

    **************

      至元十七年三月,元大都。

    囚牢的门前,一个蒙古兵拦住了一位军官模样的人:“你是什么人?牢里关着要犯,不能进!”那人不慌不忙,用汉人的口音说道:“我奉敕旨前来探视。”言罢掏出一块金牌,对着蒙古兵晃了晃,便走了进去。
    来到关着要犯的土牢前,牢门锁得紧紧的,并贴了封条。透过牢狱的栅栏,那军官看到牢内一个中年汉人背对着他正襟危坐。
    “你是谁?”中年汉人头也不回,不慌不忙地问。
    那军官拱手道:“在下张建昭,官拜汉军千户。今奉命来见文丞相……”
    那中年汉人不待他说完,便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下去了。还是没有回头,他缓缓道:“我知道,你是来劝我投降的,你……”他说话的同时用手一指西面的墙,“看吧!”
    张建昭顺他所指的方向一看,先是吃惊,而后是羞愧,大牢土墙上是文天祥亲笔所题的《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嗟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沴自辟易。
    嗟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在,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文天祥依旧没有回头,朗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夫九死一生,落得今日。自五岭坡兵败,身陷贼手,张弘范、留梦炎、博罗……连德佑皇上都来过,老夫于国无愧,而今只求一死。”
    张建昭被诗中字里行间的浩然正气深深地震撼了,他最后握紧了拳头留下一句话:“文丞相,我明白了,您保重!”言罢大步走出死囚牢。


    当夜,千户府内,张建昭一个人在书房里,手里摆弄着一把光华闪闪的匕首,口中自言自语地吟道:“十年磨一剑,锋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吟至此,长发一叹。这时,忽听有人接道:“谁有不平事?”张建昭忽地警觉起来,问道:“谁?”从书架后面闪出一人,对张建昭拱手道:“张帮主,别来无恙。”张建昭一惊,道:“慕容秋!是你?”
    慕容秋笑道:“亏得帮主还记得小可。张帮主的鱼肠宝剑从未示人,今天拿出来,莫不是要刺杀忽必烈?”张建昭苦笑一声,道:“我乃卖国求荣之人,怎么会害自己的衣食父母?简直笑话。”慕容秋大笑道:“张帮主年轻时便响誉武林,若是贪恋富贵之人,又何必去做叫花子?”张建昭闻言不置可否,只轻描淡写地说道:“年轻时有血气。老了,总是会变的。”他眼睛盯着慕容秋道,“慕容少侠此来,不会是跟老叫花子说这些的吧?”
    慕容秋一笑,道:“帮主就是帮主,晚辈此来,是要请教一件事。”
    “讲。”张建昭将宝剑入鞘,放在桌案上。
    “晚辈受陆兄之托,保管《轩辕心法》,却觉得此心法似有残缺,不知……”
    不待慕容秋说完,张建昭放声大笑道:“是少侠练不下去了吧?”
    慕容秋尴尬地一笑,张建昭摇着头说:“当初你姐姐冒生命危险入常州拿出来的东西你都忘了么?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慕容秋一惊,追问道:“莫非是《道德经》?”
    “不错,武学,非一招一式之学。天下事万变不离其宗,须知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张建昭引用〈〈道德经〉〉的原话,却故意留下半截不说。
    “道法自然!”慕容秋恍然大悟,向张建昭深作一揖,道:“帮主不愧武学大师,受教!晚辈告辞,还望帮主保重!”言讫便要飞身越窗而出,却突然停住,回头对张建昭道:“张帮主,晚辈日后潜心学道。阿姐的仇……”张建昭早已明白,郑重地点了点头,道:“交给我吧。”慕容秋留下感激地一笑,便瞬间消失在窗外的夜色之中……


    翌日,张建昭受召入偏殿,觐见忽必烈。
    “文天祥怎么说?”忽必烈直截了当地问。
    “回陛下,文天祥大义凛然,非言辞所能动。”
    御书案被狠狠地拍了一下,整个偏殿都觉震动。
    “若不是觉得此人颇得南人民心,朕何至于低三下四,屡次劝降于他?”
    张建昭跪在殿下,手慢慢向腰间摸去。御前护卫铁木新哥有所察觉,忽地上前一步。
忽必烈一惊,道:“何事?”铁木新哥不语,直视张建昭。张建昭微微抬头,二人对视,空气登时凝固。忽必烈似乎也感到了有些不对劲,警觉地看着二人。此时殿中只有三人,而殿外却有执事宦官与镇殿武士,忽必烈却没敢动,也没敢言语。
    刹那间,张建昭腾身而起,拔出腰间的三寸鱼肠剑,手一扬,对准忽必烈便要掷出。铁木新哥为保护忽必烈,便做好飞身接剑的准备。不料张建昭宝剑虚晃,并未掷出,而是抢上一步,来到御书案前,举剑要刺忽必烈。铁木新哥大惊,回身欲夺剑,腾身跃起,使出“大鹏展翼”,扑向张建昭。张建昭的剑眼看便要刺到忽必烈的脖颈,见铁木新哥压顶而来,嘴角忽然露出让忽必烈终身难忘的诡异的一笑,剑锋偏转,飞速刺向空中。铁木新哥为救忽必烈,没有防备自身,也没有料到张建昭会舍弃忽必烈而刺向自己,又身负剧毒,无法利用内功闪避。随着“噗”地一声,宝剑就这样刺进了铁木新哥的心窝。
    忽必烈呆坐在书案后面,一动未动,见御前护卫已死,便闭上眼睛,引颈待戮。张建昭将带血的鱼肠剑拔出,没有擦拭便来到忽必烈跟前……

    过了许久,忽必烈睁开眼睛,惊诧地发现人已不在跟前,却见书案上留下一柄带血的短剑……

    ************

    常州城天庆观的墙根前,一位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老人坐在地上,一边提着酒葫芦喝酒一边烧着纸,引来过往行人侧目观瞧,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那老人口中缓缓地念叨着:“老实和尚大师,老叫花子来看你来了!”他喝了一口酒,接着说,“八年前我把你害死在这里,今天来请罪……还有上官花花,她六年前远走南洋……昔日武林的当家人可就剩下老叫花子我了……”他癫狂地笑了半天,继续说:“我还是没杀忽必烈,没杀他!嘿,就算杀了他,咱大宋还是没戏……不过,我把铁木新哥给收拾了,老哥哥你哪天或许就在地下碰上他了,代我向他问个好……”说完又是一阵狂笑。
    围在旁边的行人都半信半疑地听着他念叨,内中却有几个人觉得不对劲,结伴找官府去了。
    那老者又喝了一口酒,继续念叨:“前年河北一闹,忽必烈害怕了,就杀了咱的文丞相。咱汉人如今的日子,苦啊!”他打了个酒隔,口齿有些不清了,依旧念叨着:“不过老哥哥你放心,大宋……虽然……虽然完了,鞑子也蹦达……蹦达不了几天。我估摸着,多则一百年,少则……少则五十载,天下还得回到咱汉人手里!”
    人群里突然一阵骚乱,几个官府的公人吵吵嚷嚷地挤进人群,连枷带锁地把老者五花大绑,要带回官府。那老者见来了一群公人,仰天大笑,大喊了一句:“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之后又发出一阵大笑,突然伸出右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越掐越紧,不多时便锁喉扼吭而死……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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