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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转李欧梵《紅樓夢的兩個世界》片段 [打印本页]

作者: 雨点    时间: 2004-1-22 00:09

转李欧梵《紅樓夢的兩個世界》片段:
(转自文化视角: http://pdf.sznews.com/big5/content/200208/...t_1186939.htm)

  

  曹雪芹在《紅樓夢》里創造了兩個鮮明而對比的世界。這兩個世界,我想分別叫它們作“烏托邦的世界”和“現實的世界”。這兩個世界,落實到《紅樓夢》這部書中,便是大觀園的世界和大觀園以外的世界。作者曾用各种不同的象征,告訴我們這兩個世界的分別何在。譬如說,“清”与“濁”,“情”与“淫”,“假”与“真”,以及風月寶鑒的反面与正面。我們可以說,這兩個世界是貫穿全書的一條最主要的線索。把握到這條線索,我們就等于抓住了作者在創作企圖方面的中心意義。

  當然,由于曹雪芹所創造的兩個世界是如此的鮮明,而它們的對比又是如此的強烈,從來的讀者也都或多或少、或深或浅地意識到它們的存在。但在最近50年中,《紅樓夢》研究基本上乃是一种史學的研究。而所謂紅學家也多數是史學家;或雖非史學家,但所作的仍是史學的工作。史學家的興趣自然地集中在《紅樓夢》的現實世界上。他們根本不大理會作者“十年辛苦”所建造起來的空中樓閣——《紅樓夢》中的理想世界。相反地,他們的主要工作正是要拆除這個空中樓閣,把它還原為現實世界的一磚一石。在“自傳說”的支配之下,這种還原的工作更進一步地從小說中的現實世界轉到了作者所生活過的真實世界。因此半個世紀以來的所謂“紅學”其實只是“曹學”,是研究曹雪芹和他的家世的學問。用曹學來代替紅學,是要付出代价的。最大的代价之一,在我看來便是模糊了《紅樓夢》中兩個世界的界線。1961至1963年之間,大陸上的紅學家曾熱烈地尋找“京華何處大觀園”。這可以說是歷史還原工作的最高峰。這就給人一种明确的印象,曹雪芹的大觀園本在人間,是現實世界的一部分。《紅樓夢》里的理想世界被取消了,正像作者說的,“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淨”!

  但是在過去几十年中,也并不是沒有人特別注意到《紅樓夢》中的理想世界。早在1953或1954年,俞平伯就強調了大觀園的理想成分。以想象的境界而論,大觀園可以是空中樓閣。他并且根据第十八回賈元春“天上人間諸景備”的詩句,說明大觀園只是作者用筆墨渲染而幻出的一個蜃樓樂園。俞平伯的說法在紅學史上具有庫恩(ThomasS.Kuhn)所謂“典范”(paradigm)的意義。可惜他所處的環境使他不能對他這個革命性的新觀點加以充分的發揮。1972年宋淇發表了《論大觀園》,這可以說是第一篇鄭重討論《紅樓夢》的理想世界的文字。他強調大觀園決不存在于現實世界之中,而是作者為了遷就他的創造企圖虛构出來的空中樓閣。宋淇更進一步說:

  大觀園是一個把女儿們和外面世界隔絕的一所園子,希望女儿們在里面,過無憂無慮的逍遙日子,以免染上男子的齷齪气味。最好女儿們永遠保持她們的青春,不要嫁出去。大觀園在這一意義上說來,可以說是保護女儿們的堡壘,只存在于理想中,并沒有現實的依据。

  這番話說得既平實又中肯,我愿意把這一段話作為我討論《紅樓夢》的兩個世界的起點。關于五十多年來紅學發展的內在邏輯及其可能發生的革命性的變化,我已在《近代紅學的發展与紅學革命——一個學術史的分析》一文中作了初步的檢討。所以詳細的論證和根据,這里一概從略。

  說大觀園是曹雪芹虛构的一個理想世界,會無可避免地引起讀者一個重要的疑問:如果大觀園是一個“未許凡人到此來”的“仙境”,那么作者在全書總綱的第五回里所創造的“太虛幻境”在《紅樓夢》全書中究竟應該占据一個什么位置呢?我們當然可以說“太虛幻境”是夢中之夢、幻中之幻。但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應該說《紅樓夢》里一共有三個世界了嗎?庚辰本脂批有這樣一條:

  大觀園系玉兄与十二釵之太虛玄境,豈可草率?

    這里“玄境”的“玄”字其實就是“幻”字,一定是抄者的筆誤,因為這一條里還有好几字寫錯了。所以根据脂硯齋的看法,大觀園便是太虛幻境的人間投影。這兩個世界本來是疊合的。我們現在還不知道脂硯斋到底是誰。但他和作者有密切的關系,并且相當了解作者的創作意向,大概是不成什么問題的。我們雖然不能過于相信脂批,可是在內證充分的情況下,脂批卻是最有力的旁證。讓我們現在看看《紅樓夢》本文里面的直接證据。第五回寶玉隨秦可卿“至一所在。但見朱欄白石,綠樹清溪,真是人跡希逢,飛塵不到。寶玉在夢中歡喜,想道:‘這個去處有趣。我就在這里過一生,縱然失了家,也愿意。’”這個所在其實就是后來的大觀園。怎樣證明呢?就風景而言,第十七回寶玉隨賈政入大觀園,行至沁芳亭一帶,書中所描寫的恰恰就是“朱欄白石,綠樹清溪”這八個字的加評和放大。就心情而言,我們應該記得第二十三回寶玉初住進大觀園時,作者寫道:“且說寶玉自進園來,心滿意足,再無別項可生貪求之心。”細心的讀者只要把前后的文字加以比較,就不難看出太虛幻境和大觀園是一种什么關系了。

  如果說這條證据還嫌曲折了一點,那么讓我再舉一條更直接、更顯豁的證据,以堅讀者之信。故事還是出在第十七回,寶玉和贾政一行人离了蘅蕪苑,來到了一座玉石牌坊之前。“賈政道:‘此處書以何文?’眾人道:‘必是“蓬萊仙境”方妙。’賈政搖頭不語。寶玉見了這個所在,心中忽有所動,尋思起來倒像那里曾見過的一般,卻一時想不起那年月日的事了。賈政又命他作題,寶玉只顧細思前景,全無心于此了。”賈政還特別補上一句:“這是要緊一處,更要好生作來。”寶玉以前在什么地方見過石牌坊的呢?寶玉自己也許忘了。可是讀者一定還記得,第五回寶玉夢游太虛幻境“隨了仙姑至一所在。有石牌坊橫建,上書‘太虛幻境’四個大字。”寶玉在記憶中追尋的豈不明明就是這個地方嗎?所以脂硯齋特別在此點醒讀者曰:“仍歸于葫蘆一夢之太虛玄境。”賈政說:“這是要緊一處。”是的,《紅樓夢》中還有比太虛幻境更要緊的所在嗎?這個石牌坊,寶玉事后是補題了,題的是“天仙寶鏡”四字。也就是這座牌坊,后來劉姥姥又誤認作是“玉皇寶殿”,而大磕其頭。

  總而言之,“蓬萊仙境”也好,“天仙寶鏡”也好,“玉皇寶殿”也好,作者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點醒我們,大觀園不在人間,而在天上;不是現實,而是理想。更准确地說,大觀園就是太虛幻境。

  大觀園既是寶玉和一群女孩子的太虛幻境,所以在現實世界上,它的建造必須要用元春省親這樣一個鄭重的大題目。庚辰本第十六回有一段畸笏的眉批說:

  大觀園用省親事出題,是大關鍵事,方見大手筆行文之立意。

  作者安排的苦心尚不止此。第十七回開頭一段敘事便很值得玩味。園內工程告竣后,賈珍請賈政進去瞧瞧,有什么要更改的地方,并說賈赦已先瞧過了。這好像是說,賈赦是第一個入園子的人。其實這段話是故意誤引讀者入歧途的。因為后文又說:“可巧近日寶玉因思念秦鐘,憂戚不盡,賈母常命人帶他到園中來戲耍。”緊接下去,便是寶玉避之不及,和贾政劈面相逢,終于被逼著一齊再進園子去題聯額。這段敘事的后半截至少暗涵著兩層深意:一、寶玉是最早進大觀園去賞玩景致的人。賈赦、賈政等都是在園子完工后才進去勘察的,而寶玉早在這以前已去過不止一次了。二、大觀園既是寶玉和諸姐妹的烏托邦、干淨土,則園中亭台樓閣之類,自然非要他們自已命名不可。大觀園這個“未許凡人到此來”的仙境是決不能容許外人來污染的。所以庚辰本十七回的總批說:

  寶玉系諸艷之冠,故大觀園對額必得玉兄題跋。

  同本又有一條批語說:

  如此偶然方妙,若特特喚來題額,真不成文矣。這些地方,脂評都可以幫助讀者了解作者的原意。《紅樓夢》之絕少閑筆,我們有時也要通過脂評,才能体會得更深刻。……


ps:个人认为这本书最好的文章是《眼前无路想回头——再论红楼梦的两个问题兼答赵冈兄》,尤其是其中的第三节“情榜及其他”,可惜搜了一晚上,竟然没搜到……郁闷……
作者: 雨点    时间: 2004-1-22 01:11

权且输入几段偶觉得比较精彩的:

“大体上说,作者决定情榜名次的标准是多重的;故除了‘情’字外,我们还得考虑到其他标准如容貌、才学、品行,以及身份等等。这里我只想提出一个比较被忽略了的重要线索,即群芳与宝玉的关系。庚辰本第四十六回有一条批语说:‘通部情案,皆必从石兄挂号,然各有各稿,穿插神妙。’这一条评语我觉得特别重要。‘情案’之‘情’即是‘情榜’之情。这样看来,书中诸人与宝玉之间关系的深浅、疏密,必然会在很大的程度上决定着他们在情榜上的地位。而了解大观园世界的内在结构,也就必须个别地察看书中诸人如何在‘石兄’处挂号了。”

“香菱所以居‘副册’之首,多少与她本来出身书香门第有关,盖甄士隐在姑苏亦被推为当地望族也。”

“第六名的妙玉尤其必须从她和宝玉之间的一种微妙情感来解释。第五十回宝玉‘访妙玉乞红梅’一段便是特笔。故庚辰本双行夹注,一则说:‘想此刻宝玉已到庵中矣。’再则说:‘想此刻二玉已会,不知肯见赐否?’此回批语不多,更可见批者郑重指点之意。”

“关于凤姐,……第一是她与大观园理想世界的关系,第二是她与宝玉的关系。……凤姐虽身住现实世界,她在精神上的认同则毫无可疑地在大观园之内。……”

“曹雪芹最擅长写女人的嫉妒心理,正是他深入地挖掘人性的结果。庚辰本第二十回有一段很长的双行夹注,其中有云:‘自古及今愈是尤物,其猜忌(似缺一字)妒愈甚,若一味浑厚、大量涵养,则有何可令人怜爱护惜哉!”(余案:这也就是张爱玲所说的“男子向有保护异性的嗜好,而在青黄不接的过渡时代,颠连困苦的生活情形更激动了这种倾向。宽袍大袖的,端凝的妇女现在发现太福相了是不行的,做个薄命的人反倒于她们有利”。呵呵。唐突佳人了,偶忏悔……)

“可卿在大观园出现之前死去,这一点确是很重要。盖以可卿在贾府的身份,又加上深得贾母的欢心,则她要活着势必时常入园。一方面,这对于清净的大观园会造成一种颇不调和之感;另一方面,如果再把她写成和凤姐相似的接笋人物,则文字又不免重复无味,此所以大观园尚未出现而可卿已不得不死也。”

“‘情解石榴裙’回内宝玉用土将香菱采的‘夫妻蕙与并蒂莲’埋了起来;而‘平儿理妆’回中,‘宝玉又将盆内的一枝并蒂秋蕙用竹剪撷了下来与他(平儿)簪在鬓上’。作者为了要点醒读者这两件事同是宝玉生平得意之作,甚至不惜刻划得落了痕迹。这在《红楼梦》中是极少见的。”

“写实主义者曹雪芹非常重视那个肮脏的现实世界。他所创造的理想世界本来就建筑在现实世界的基础之上。”
作者: 今生今世    时间: 2004-1-23 23:31

楼主犯了一个fatal mistake,
《红楼梦的两个世界》是余英时的,
这就是为什么你搜了一晚只搜到一个片段的原因了。
深切同情中……
作者: 悼红狐    时间: 2004-1-25 15:50

尽管我不同意他的观点,可余英时是作者却是记得的。楼主错了。
作者: 雨点    时间: 2004-1-25 20:59

谢谢今生今世mm和狐兄的关心,我这错大了:)从小看书就往往记不得作者,还说自己是“得其神而忘其形”,今天真是大汗。。。。以后一定多留意。

“尽管我不同意他的观点”,此句很诱人啊,狐兄可否略为说明一二?我读余英时的《红楼梦的两个世界》、《眼前无路想回头》,觉得他的论述比较有分寸,比较受启发。

读狐兄的《药经灵兔捣,人向广寒奔》一文,对狐兄推考论证周老“自沉寒塘”说的细致缜密,深为佩服。但我的看法是,“自沉寒塘”不及“泪尽而逝”。为何?废名有一首新诗《掐花》,最后几行说:“我害怕我将是一个仙人/大概就跳在水里淹死了/明月出来吊我/我欣喜我还是一个凡人/此水不现尸首/一天好月照彻一溪哀意”。赴水时是美丽的,“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但尸体浮出是很不好看的,狐兄觉得呢?林妹妹是世外仙姝,雪芹先生决不会让她如此委屈的。“在文中周汝昌认为黛玉之致死,也就是为何要‘自沉寒塘’,大致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赵姨娘等人的诬陷;其二、药出了问题。”狐兄引甲戌侧批“为后菖、菱伏脉”,说明“药”的问题。我觉得可能“药”是全书一个重要关节,但未必与黛玉之死有关,更未必导致她“自沉寒塘”。

此处对“自沉寒塘”提出疑问,是想集中在此地向狐兄请教,所以没在狐兄帖子下跟帖,而写在这里。狐兄当知我决非没问题找问题之徒
作者: 张悉妮    时间: 2004-1-25 21:34



QUOTE:
原帖由雨点于2004-01-25, 12:59:40发表
谢谢今生今世mm和狐兄的关心,我这错大了:)从小看书就往往记不得作者,还说自己是“得其神而忘其形”,今天真是大汗。。。。以后一定多留意。

“尽管我不同意他的观点”,此句很诱人啊,狐兄可否略为说明一二?我读余英时的《红楼梦的两个世界》、《眼前无路想回头》,觉得他的论述比较有分寸,比较受启发。

读狐兄的《药经灵兔捣,人向广寒奔》一文,对狐兄推考论证周老“自沉寒塘”说的细致缜密,深为佩服。但我的看法是,“自沉寒塘”不及“泪尽而逝”。为何?废名有一首新诗《掐花》,最后几行说:“我害怕我将是一个仙人/大概就跳在水里淹死了/明月出来吊我/我欣喜我还是一个凡人/此水不现尸首/一天好月照彻一溪哀意”。赴水时是美丽的,“凌波微步,罗袜生尘”,但尸体浮出是很不好看的,狐兄觉得呢?林妹妹是世外仙姝,雪芹先生决不会让她如此委屈的。“在文中周汝昌认为黛玉之致死,也就是为何要‘自沉寒塘’,大致有两个主要原因。其一、赵姨娘等人的诬陷;其二、药出了问题。”狐兄引甲戌侧批“为后菖、菱伏脉”,说明“药”的问题。我觉得可能“药”是全书一个重要关节,但未必与黛玉之死有关,更未必导致她“自沉寒塘”。

此处对“自沉寒塘”提出疑问,是想集中在此地向狐兄请教,所以没在狐兄帖子下跟帖,而写在这里。狐兄当知我决非没问题找问题之徒  

你强!你强!你们都强!!!
      
其实,作者并不重要……当然,版权除外……都是铜臭功名惹得祸……
作者: 雨点    时间: 2004-1-26 14:11

悉妮mm猛烈的赞扬让洒家透不过气了:)我比mm大上许多,多看几本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mm好好努力,再过几年,洒家一定要拜倒在mm的文字和思想面前  

悉妮说作者并不重要,和我小时侯想法一样  不过作者问题可能不只是一个记忆问题,比如李欧梵和余英时的文字风格有差别,而我没能区分,就是我不到位了
作者: 悼红狐    时间: 2004-1-26 14:46

余先生论两个世界,大观园内是纯洁的大观园外是世俗的,此所谓两个世界。但就这一基本论点我就很不同意。原因在于大观园之所建原本就是为世俗服务,是省亲之用。其次大观园里面勾心斗角不在少数,毛泽东就曾说过柳嫂秦显家争厨子一节是“阶级斗争”,尽管我也不赞同毛泽东的观点,但至少说明了这次风波确实是争权利而引发的。至于什么瞒脏等等更是不可枚举,而抄捡大观园则明明白白把大观园作为了贾府权力斗争的集散地要知道这次抄捡是由绣春囊引发,绣春囊事件则是邢夫人大房一边对王夫人二房一边的打压,因为邢夫人不满于王夫人二房早就是有“历史根源”邢夫人抱怨王熙凤,贾母不随大房而随二房这些都是邢夫人的耿耿于怀,而娶鸳鸯事件贾赦直接开罪贾母后来又说笑话又似乎影射贾母偏心。再看第三回贾赦贾政房子的外表描写,连祖宗牌位都贡在政老爹一边……而抄捡大观园又直接引发了晴雯的死,接下来的诸芳流散~~脂批说大观园是“葬花冢”是有深刻的悲剧含义的,大观园决不是与世隔绝的地上的“太虚幻境”,它和外部世界的联系千丝万缕,外面与里面也不是两个世界,实际上是一个世界,大观园里面也不见得纯洁,老妈子们整天的赌钱,为了各自利益互相争斗,曹雪芹借着老太妃死了,贾母等人要进宫祭奠的空隙随便透露出了一点真相来告诉读者,大观园还是现实世界,即不理想也不虚构
作者: 悼红狐    时间: 2004-1-26 14:55

对于林黛玉死,我的观点是“寒塘自尽”跟“泪尽而亡”完全不冲突,谁规定了“泪尽而亡”一定要病死?所谓“泪尽而亡”是指“一生的眼泪都要赔付给他”,即林黛玉至死泪都不尽,一生都在为宝玉哭泣,此所谓还泪。不是说哭了没眼泪了才算做“泪尽”,哭了没眼泪了那就干哭了,好杀风景是也~~~
林黛玉的死不是才子佳人高鹗那种吃醋死,是真心为了宝玉,宝玉遭难为知己痛苦伤心,是一种最最高境界的互知互识把对方当作自己,林黛玉自己的话是“你只管你,你好我就好。你何必为我自失,殊不知你失我自失。”不是那种自私自利,为争一个宝二奶奶,是为知己甘愿付出所有的眼泪,直到命尽神消为止。他们的爱情也不是“据我所有”“归我享用”式的。
作者: 雨点    时间: 2004-1-26 18:21

发现狐兄在线,正好正好。我简略言说,希望能够互动。余英时并没有把大观园写成纯粹的理想世界,余英时说正是因为理想世界和现实世界紧紧纠缠不可分割、曹雪芹通过对现实世界解剖来说明理想世界的破灭不可避免。现实世界和理想世界当然是相对的,但某种相对的确定性是存在的。余英时把绣香囊事件看作是“现实世界”大举侵入“理想世界”的开始。我觉得是可以成立的。

“不是说哭了没眼泪了才算做‘泪尽’,哭了没眼泪了那就干哭了,好杀风景是也~~~”,狐兄大概不常哭,不知道无泪时抽噎的痛苦。黛玉和宝玉怄气,剪了她为他做的香囊,当时她抽噎的痛苦狐兄可曾会得?

狐兄说“林黛玉的死不是才子佳人高鹗那种吃醋死,是真心为了宝玉,宝玉遭难为知己痛苦伤心,是一种最最高境界的互知互识把对方当作自己,林黛玉自己的话是‘你只管你,你好我就好。你何必为我自失,殊不知你失我自失’。不是那种自私自利,为争一个宝二奶奶,是为知己甘愿付出所有的眼泪,直到命尽神消为止。”黛玉对宝玉的爱当然不是为了争什么“宝二奶奶”,但是“吃醋”也决不是什么“自私自利”和不真挚。我同意宝黛的爱情“是一种最最高境界的互知互识把对方当作自己”,但若是黛玉认为宝玉变心,她再大度,也会痛苦万分。如果我见识粗浅,也请狐兄原谅:)
作者: 悼红狐    时间: 2004-1-26 20:46

黛玉不会变心,宝玉后来收到的灾是很大的。贾府是内务府包衣,又写了姽婳词作引,搞不好宝玉要打战去,当然是猜测。总而言之,是宝玉遭灾,黛玉深蒙冤屈才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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