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发言时态度更坚决:怎么可以让纳粹党人进内阁?这无异于让国家倒退到议会民主主义。什么叫“议会民主主义”?只讲“议会民主”的程序,其它什么都不管,无论什么乌其八糟的党,只要一时有了人民的选票就可以执政,这就叫“议会民主主义”!人民从来只看眼前利益,根本不顾及国家安危。……当然,宪法规定,解散国会后得马上举行新选举──国家没有国会这个民意的立法机构看守住的话,就不叫民主共和国了,推迟选举必然会被视为严重的违宪行为。可是,诸位得看清楚,就国家的当前状态来说,推迟选举完全正当。国家不能老这样下去,依我之见,最好利用这次紧急状态时期修宪──我们的宪法实在成问题,要是不来一场“从上而下的革命”(Revolution von oben),将那些与自由民主理念作对的政党统统取缔,我看哪……
施莱歇尔将军临危受命,首先着手疏导军方。12月13到15日,施莱歇尔把时在柏林的军方头头招集起来开了两天会。施莱歇尔将军对将领们说:过去,帕本内阁只有靠军方支撑才能维持下去,但调察发现,军方立场并不乐观,万一几天之间百分之九十的人民走上街头怎么办?本届新内阁的首要任务是缓解紧张,看国会格局在下个月是否会向有利于政府的方向转变。要是纳粹党继续与政府作对,我看就得对他们不客气了。现在我只有倚靠国防军,直到政府在国会里缓过气来。诸位,你们得作好思想准备,政府可能对纳粹党人采取强硬立场──与纳粹党人斗,可不是“打蚊子”(Mückenstichen),而是“你死我活”(auf
Hauen und Stechen)。
西洋人虽说有“世俗法的理性化传统”和“法律家等级”(韦伯语),民主宪政对于西人来说同样是“新时期的新任务”,不大可能从伯里克勒斯那里直接取经──倒是有可能吸取教训,古朗热(Fustel
de Coulanges)在其《古代城邦》(Cité
antigue)中以“平民革命”为题来描述雅典民主时代;精通西方法理学史的施米特说,欧洲一向有国家学说,但直到他那个时代,都还谈不上有什么“民主宪法学说”──倘若如此,宋明儒怎么会成了民主宪政的先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