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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新七种武器之<无单笛>(完整精装版) [打印本页]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0

由于原来那个帖子不知道为什么我打不开了,所以另开新贴来刊登这部小说.
说明:&lt;无单笛&gt;是今年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一部小说,感觉在我所有作品里也算是写的不错的.当然,这也可能是我个人自恋的感觉,希望大家可以真诚指出小说中的问题,便于我今后的提高.
谢谢每一个支持的朋友.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1

(一)
荒原上,黄沙弥天。
一个女子,白衣赛雪,手握长笛,在风中凝神吹奏。
笛音幽怨,如泣如诉,催人泪下。
可南部晴政却丝毫不敢分神,双眼紧紧盯住对方,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无论谁面对“颤情魔笛”无单,都不会有心思去欣赏音乐的。
风狂,乐悲,艳阳高照。
南部晴政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双唇,好热的天。
但是,一件事突然让他的心寒了下来。
他发现,他的脚居然未经他大脑的允许,慢慢移动起来。
渐渐的,他的双手,他的腰肢,他的肩头,全都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猎猎风中,他居然翩翩起舞。
他并不想舞,但他就是停不下来。
无单的笛音,像一根根无形的丝线,在牵引着他全身的每一个部分。
如杨柳轻摆,天鹅展翅,他的舞姿曼妙而优雅。
但他的心中,却充满了恐惧。
一种对死的恐惧。

南部晴政十三岁出道,掌打天山派三老之一“一轮明月照九洲”西门名剑;十五岁击败江南第一太极高手金刚捣捶,威镇华夏;十八岁以柔克刚,震断少林达摩堂五大长老之一了空和尚的双臂,自此名字响彻武林,人送绰号“太极手”。
平生不下三百战,可这种恐惧却是第一次产生。
乐音突然转为高亢,南部晴政的动作也随之激烈起来,就像狂风中无助的小树。他的长发疯狂的摆动,遮挡着他已经扭曲的面目。
乐音再转,竟又变得说不出的诡异,一时南部面前似有千万厉鬼满面流血,张牙舞爪,阴风惨惨,天地间愁云一片。南部晴政定眼观瞧,无数厉鬼赫然是曾经死在自己手下的对手,千万冤魂,喃喃念叨:“生无常、死无常、黄泉路上两茫茫;成是空、败是空、千秋霸业转头空。” 南部晴政不由自主的跟随念诵,渐渐感到心灰意冷,只觉人生竟然如此索然无味,仰天长叹一声,右手举起,便要向自己天灵拍去。
恰好此时,狂风吹开了他的衣襟,阳光下,他的胸前反射出一道绚丽的紫光。
紫玉佩,无单的脸色突然大变。
笛音,戛然而止,席卷苍穹的飓风也随之骤停。无单悠悠轻叹一声,面色迷离,飘然而去。
南部晴政的手停在天灵之上,痴痴伫立,犹如在梦中一般。
四下里,寂静一片,漫漫黄沙,将刚刚所有的痕迹悄悄抹去,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惟有南部晴政,双眼满是迷茫,呆呆地看着无单消失的方向。

出道以来,无单手下,杀人无数,连她自己都认为自己已经称的上铁石心肠了。
可是,今天那个小小的玉佩,却触动了她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十年了。”无单自语。
十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
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
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人生总有太多不可预知的因素在左右着你。
有人说这是命运,有人称这为劫数。
无论叫什么,当它真真切切的来到你的身边,你会无奈的发现,无论你怎么努力,有的事,你就是改变不了。
仰望明月,无单痴痴地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十年前,她还是情窦初开、未谐人事的小姑娘。
二八的俏佳人,对人生还充满了幻想和憧憬。
而他,恰好在这个时候闯入了她的生活。
不俗的谈吐,谦恭的态度,渊博的才学,这一切,都是如此的吸引着她。
于是,她第一次感到了心烦意乱,第一次学会了牵肠挂肚,第一次会在夜里偷偷的笑醒,然后偷偷的流泪。
那,应该是她生命里最美好的时光了。
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他们私定终生,天地为证,海誓山盟。
就像千百个民间故事那样,他固执的老爹却一门心思的反对这门亲事,同时义正严词的告诉她,他已经为她定好了一门亲事,她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等着出嫁。
平时慈爱的双亲,登时成了她的仇敌,她哭、她闹,可这一切却依旧无法改变。
还是像无数故事那样,在一个夜晚,她偷偷跑出来对他说:“我要和你远走天涯,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他们约定好,在明天的这个时候,在后山的桃花林见面,一起浪迹天涯。
她至今记得,他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说:“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来,然后一起找到我们的可以相伴一生的地方,娶你做我的新娘。”
怀着满心的喜悦,她又偷偷回到了家,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改变了她的一生。

“阿弥陀佛。”一声法号,如半夜里突然响起的惊雷。
无单心神一敛,这才发现,面前五丈处,已经多了一个老僧。
白眉、银须、身材高瘦。
“伏虎尊者。”无单语气如冰。
“正是老衲。”老僧单手施礼。
降龙、伏虎,是现今少林辈分最高的两位长老,已经至少五十年不出少林寺半步,今天居然来到了这里。
“连你都被惊动了,我真不知道现在到底应该是荣幸还是遗憾呢?”无单语含讥讽。
“一个月内,女施主连杀少林十八位高手,手段委实毒辣。上天虽有好生之德,老衲也不得不来斩妖除魔了。”
无单的眼神中充满了蔑视,冷冷道:“当年武林七大门派一夜间联手将无心剑一家一百三十二口灭门时,也未听说过有人提什么好生之德。今番报应上身,自己人死了,到提什么斩妖除魔了,真是让人好笑。”
伏虎目光一凝,喝道:“原来你竟是当年那魔头的后人,难怪手段也是如此凶残。为了避免你祸害武林,今天老衲便要以金刚之力,行降魔之职了。”
无单仰天大笑,道:“老和尚就别给自己找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了,想动手就来吧。”
伏虎暴喝一声,如宇内狂风般,身形一展,来到无单近前,双掌挂风,劈向她的双肋。
无单一扭腰肢,轻烟也似转到了伏虎身后,朱唇轻启,已然吹奏起手中长笛。
一年老一年,一日没一日,一秋又一秋,一辈催一辈,一聚一离别,一喜一伤悲。一榻一身卧,一生一梦里。寻一夥相识,他一会咱一会,都一般相知,吹一回,唱一回。
声音舒缓,如涓涓细流,清澈见底;可偏偏又暗含悲切,令人不禁为之心酸。
但伏虎却朗声一笑,斥道:“邪魔外道,此等靡靡之音,又怎能乱我清净之心。”一身僧袍,无风自动,右手一扬,大力金刚掌力已如狂涛怒海般,奔腾而至。
无单若旷野幽魂,不带任何声息,行云流水般滑开,岂知伏虎变招奇快,左掌一翻,又袭了过去,两人便一攻一守,纠缠在一起。
劲风激荡,无单如巨浪中的一叶扁舟,险险的闪躲着伏虎狂风暴雨般的疾攻;然笛音缥缥缈缈,环绕伏虎双耳;伏虎却恍若未闻,一掌强似一掌,三十招一过,无单已经有些左支右拙。
“少林神僧,果然不凡。”无单不禁一阵感慨,暗道:“看来只得下杀招了。”
伏虎一式“金刚碎石”,双掌合围,就要夹击无单左右华盖穴,但也就在此时,他的眼前,忽然蓝光大盛。
无单手中长笛,竟然通体放射出湛蓝的光芒。
这究竟是一支什么笛子?
那清澈的蓝色,似乎含着某种原始的诱惑,在向伏虎发出召唤。
那是少年时,与心爱的姑娘手挽手,漫步在绿草殷殷中。
星眸闪光,青丝飘洒,她的眉宇间都含着脉脉温情。
伏虎自己也似乎回到了春衫少年的年龄,拉着情人的手,在原野中纵声大笑。
耳畔,悠悠扬扬回荡的,是欢乐的乐声。
突然,胸口一凉,一切也立即从眼前消失。
只有无单,和插入他心脏的长笛。
“你败了。”无单淡淡说道。
“我修行数十年,不料还未能真正做到心不染尘。”伏虎一声长叹。
“如果无心,又染何尘埃。”
伏虎一愣,接着闭目施礼,道:“承教了。”
血,顺着长笛,缓缓流下,无单手腕一抖,长笛破体而出。而伏虎,已然长辞人世了。
“如果不是以长笛本身的光芒分散他的心神,恐怕想控制他的思维,还真不那么容易。”无单眺望远方,喃喃自语。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1

(二)
剑光闪动,毒蛇吐信一般袭向她的后心。
两个人,两支剑。
无单没想到周围居然还有人埋伏,促不及防之下,背后已然中剑。
毕竟她的轻功独步武林,重伤下腰肢轻扭,已然闪开三丈开外。
鲜血,浸透衣衫,无单轻咳几声,一双俏目凝视面前的两个人。
两个黑衣人,年龄大约三十上下,均是隆眉阔目,一脸英气。
江南双侠剑,红黑、侯希白。
“原来是两位大侠。”无单语含讥讽。
两人一本正经,同声断喝道:“魔头,你滥杀无辜罪行滔天,今日便是你伏诛之日。”
笑容,绽放在无单的唇边,如花般绚丽。
从那次之后,她就知道,有的事你是永远无法说清的。
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是只有拳头可以解决的问题。
右手扬起,朱唇轻启,魔笛即将再次响起。
四周,泛起微风;天边,几朵乌云飘来,阳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一曲‘天意’,送君上路。”无单声音懒散,但是却让人闻之心寒。

漫天落叶,随风轻舞。
一个俏丽的人影,慢慢地,走出了这片森林。
身后地上,静静倒伏着两个人。
长剑,斜插在地上,轻轻颤动,发出近乎悲鸣的声音。

“当年参与剿灭魔头无心剑的同伴,近一个月来已经被这个无单杀了三十个了。”老者的语气,无比苍凉。
大厅中的其他人,一起默然。
“不过就算只剩我们七个,也绝对不能坐以待毙。我不相信,合我们七人之力,真的奈何不了这个丫头。”老者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斩钉截铁的说。
其余六人,目射寒光,空气中登时杀气弥散。
这七个人,原本都是当世威震一方的武林霸主一级的人物。
“怎么做?”一个后背背一把长剑的道士问道。
老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莫测高深的神情。

小桥,流水,天气好。
无单横笛独奏。
记忆,在脑海中渐渐浮出。
一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人生,真的无常。
怀着满心的喜悦,她又偷偷回到了家。
可是,本来应该安寂的夜里,此时却一片喧闹。
厮杀声、斥骂声、惨呼声,交织在一起。
火光、鲜血和动人心魄的刀光剑影。
平日里温馨的家园,此时就像一个修罗地狱。
她一声尖叫,就要扑过去,可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无单一惊回首,身后,竟站着老管家“紫电剑”无灭。
“你的父母已经死了,你现在去,除了让他们斩草除根外,再无他用。”无灭的语气悲凉而坚定。
无单呆呆站立,任泪水划过脸颊。面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模糊。
“小姐,我们快走。要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无灭拉起她的手,转身向山的方向飞奔。无单脑子已经一片空白,身不由己跟在无灭身后。
夜空中,繁星点点,偶有惊鸟,冲上云霄,带落几片枯叶。
无单的思绪纷杂,由不久前的幸福,到刚刚的灭门之痛,她根本不能整理自己的头脑。
忽然,她感到胸前发冷,低头看去,自己的上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被解开,一双粗糙的大手正在抚摩自己的胸脯。
面前,是无灭贪婪的眼神。
“你干什么?”无单惊慌的挣扎。
“也不怕告诉你,我收了今天这些人的金子,才带他们找到你爹隐居的住处。反正你一会也要被灭口,死之前不妨陪我乐乐,省得糟蹋了。”无灭敦厚的脸庞此时写满了无耻。
眩晕、愤怒、和一阵阵恶心。
瘦小的无单终于被无灭扑倒在地,空气中,立时充斥了不堪入耳的呻吟和淫笑。
一声惊呼,随即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无灭原本蠕动的身躯也一动不动。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闷雷滚滚,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无灭的身体被人吃力的推开,瘦小的无单目射寒光,慢慢地爬了起来。大雨中,她的头发贴在脸上,加之双眼中游离不定的杀气,整个人看起来居然让人不寒而栗。
夜色茫茫,从此没有人知道无单去了哪里,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小腹中插着一把匕首的尸体。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2

(三)
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满地不开门。
无单呆呆的看着曾经热闹的庭院,不由得悲从心来。
昔日严厉的父亲,昔日慈祥的母亲,昔日调皮的兄弟,如今都只能在追忆中缅怀了。
每次回到这里,她心中的仇恨就会更深一层。
“还有七个。”她仰望苍穹,湛湛青天,碧蓝如洗。

院门,悄无声息的打开。
门外,一个瘦长身影长身玉立。
蓝衣、布鞋、身背长剑。
一头白色长发,在风中飘洒;他的面容,如刀削斧刻一般,棱角分明,皱纹丛生。
“雁门胧月,拜见无单侠女。”语音平缓,但是暗藏杀机。
无单缓缓转过身来,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如九天仙女一般。
“一剑七星,七星夺命。原来是‘七星剑客’胧月道长再次大驾光临寒舍。”无单似笑非笑,凝视着胧月柔声答道。
但是“再次”两个字,她却说的非常清楚,暗示当年胧月等人血洗无家山庄。
胧月却恍若未闻,依旧平静地说:“贫道此来,乃是有事相求。”
无单眉毛一挑,问道:“有事?你会有事求我?”
胧月仰望苍穹,沉沉说道:“江湖仇杀,恩怨纠葛,无止无休。当年贫道等人灭了无家一门,今日女侠向我等寻仇,他日我们的后辈门人再向无女侠报仇,如此反复,何时是头?”
无单神经质般的大笑道:“那依道长之意,我应该潇洒的说句‘没关系’,就把血海深仇抛到一边,与诸位把酒言欢,共享太平吗?”
胧月凝视着无单,许久才说道:“仇当然应该报,但是无女侠已杀了我们三十个人,其余的都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我觉得够了。要知道,我们已经是老人了,早就没有争雄天下的心思,如果无女侠肯放过我们,我们一定退隐山林,再也不管江湖事了。”
无单看着白发苍苍的胧月,心中突然浮现出当年父亲的面容——自己犯错时严厉的眼神;自己欢笑时慈祥的神情;自己痛哭时心疼的皱眉。也是一头的白发,也是一脸的风霜,也是因岁月的蹉跎而微弯的腰肢,童年的记忆,像潮水一般不可抑制的涌出。
“当年你们残忍的毁了我的一切,今时今日,我一定要你们血债血偿。”无单的面容,已经变得扭曲,声音已然近似疯狂。
胧月长叹一声,其实这个结果又何尝不是他意料之中的呢。
“既然如此,贫道也无话可说了。”胧月缓缓抽出了背后的长剑。
无单渐渐平静下来,冷笑着说:“归根到底,不还是要武力解决吗。”
胧月静静地凝视了她一会,掉转长剑,将剑柄反递了过去。
无单一怔,问道:“你做什么?”
胧月淡淡说道:“今日来此,本就存了必死之心。无女侠如果一定坚持报仇,不妨先杀了贫道,哪怕乱刃分尸也可以。惟希望无女侠手刃贫道后,可以放过其他几位,他们,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无单没想到他说出这么一席话来,当下一愣,随即神情莫测的问道:“你说真的?”
胧月面容坚定。
“好,那你先死吧。”无单自他手中夺过长剑,但见一道白光,向他脖颈间划去。
生与死的距离有多远?是一百年吗?还是只在呼吸间?
我们为什么会生,我们又为什么要死?
我们生之前,在什么地方?我们死后,又要去什么地方?
千百年来,无数的圣贤、智者苦苦思考这些问题,却没有得到令人信服的答案。
死的滋味是什么?没有死过的人绝对不会知道;但这又无疑是句废话,因为死了的人,又怎么将这种感受告诉别人。
我要死了——胧月看到白光的瞬间,闭上了双眼,心里闪过了这句话。
一阵冰凉,自脖颈间传递到颤抖的内心,这感觉一闪即逝,留下的,是彻底的茫然。
我还活着吗?我已经死了吗?
胧月慢慢睁开了眼睛,长剑依旧在无单手中,但自己,毫发无伤。
“为什么?”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但是你,也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胧月怔怔地看着无单,摇了摇头,道:“无女侠大仁大义,但贫道实无颜苟活。只望贫道之死,可以消去无边杀戮。”
右掌扬起,向自己天灵拍去。
“何必。”风起,带起漫天沙尘,无单转瞬间来到他身边,左手,轻扣住他的右腕。
一丝奇异的光芒,在胧月眼角闪动,他的唇边,泛起了与忠厚诚恳的面容极不相称的诡异笑容。
一道雪亮的剑光,自他左手冲天而起,无单的鲜血在飞溅。
“卑鄙。”无单猝不及防,胸口早中了一剑,慌乱间双腿连环踢出以求自保。但胧月右腕一翻反抓住无单的左手,顺势一轮,竟将她甩在半空,无单数十腿一起落空,胧月的右手仍旧抓着无单的左手,向回一扯,左手剑光再次闪起。
没有人可以在这么近的距离躲开胧月的剑,这是他七星剑法最强的一式——天杀星现。
无单,笃定是个死人了。

你相信命运吗?
不然你怎么解释有人刚刚出生就死掉,而有人却可以长命百岁。
有人说:历史是由无数看似偶然的必然组成。
其实用白话翻译过来就是——有果必有因。
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报应。
那你真的曾经认真思考过每一件发生在你身上的事的因是什么吗?
如果你从来没想过,今天不妨尝试一下。

剑光黯淡下去了,但是无单还活着。
胧月的脸上,写满了茫然。
其实不止他,在这一瞬间,无单也愣了一下,可她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身子风车般旋转,右腿重重蹬在胧月的额头。
胧月惊呼一声,飞了出去;无单,也终于挣脱了他的禁缚,轻飘飘落在地上,随手扔掉了右手一直握着的胧月的长剑。
“你差一点就成功了。”无单毕竟刚刚中了一剑,语气依然非常虚弱。
胧月大口的喘了几口气,大声道:“你最可怕的武器就是你的笛子,我才会先把剑递到你右手,然后假装自杀骗你用左手来抓住我右手,这样你实际上两只手在这一瞬间全部被占住而无法使用魔笛,我却可以用最擅长的左手偷袭你。可是……”他停顿了一下,不甘心的怒吼道:“我最致命的一剑,怎么会没有刺死你。”
无单左手轻轻探入怀中摸索了一会儿,慢慢掏出一件东西来。
胧月努力睁大有些模糊的双眼,只见无单手中,赫然是一件绿色的玉佩,中央有一道深深的凹痕。
“天意。”胧月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个计划一旦失败,那么后面的事,就不是他能掌握的了,所以他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
在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了,有的事,真的是注定的。
无单笛音再起,平静如山间小溪,淡漠似天边白云。
因为她此时突然感觉到,这个庄院的周围,已经围上了几个绝顶高手。
“该来的,全都来了吧。”笛音一滞,无单悠悠叹道。
决战,一触即发。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3

(四)
厅门之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衣文士。
长袖飘舞,仰望皓月,如九霄神仙一般飘逸潇洒。
凝脂般的手上,把玩着一把玲珑剔透的玉扇,在冷月下反射着惨淡的绿光。
“风住尘香花已尽,
日晚倦梳头。
物是人非事事休,
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
也拟泛轻舟。
只恐双溪舴艋舟,
载不动、许多愁。”
文士低声吟唱,声如空谷寒泉,幽静清远,宛若天籁。
无单在一旁冷眼观瞧,待他唱完方徐徐说道:“华山掌门栀子飘飘,何需装模作样,若要动手,不妨趁早。”
那文士方才扭过脸来,冠玉般的面庞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容,不紧不忙的说道:“小姐何必动怒,你身负重伤,逞强于你有害无益。”
无单面沉似水,道:“难不成我不动怒,你们就不会动手了吗?”
栀子飘飘双目中流光闪动,含笑道:“风清、月明、天气好,既然死亡不可避免,无单小姐何不放松心境,享受眼前的美景。”
无单神情突然变得倦懒,笑道:“其实你们几个既然都来了,为什么还不一起现身,难不成还给我一个个单打独斗的机会?”

风起,落花片片,飘洒天际。
栀子飘飘看着漫天的飞花,神情说不出的寂寥,冷冷道:“虽然是计,但是胧月的建议却也未必不是良策,恩仇循环,杀戮何时可以停息。”
无单双目陡放寒光,凶狠地说道:“停息,停息,你们现在到是满口仁义道德,当年你们联手做下那无耻勾当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什么恩仇循环?难道你们杀别人就是合理,别人找你们报仇就是邪道,这样天下良善岂非尽被你们欺辱。”
一直洒脱的栀子飘飘闻听此语,突然厉声喝道:“住口,什么良善,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们当年为何要联手将无心剑灭门。”
无单切齿道:“还不是嫉妒我父亲一身武功天下无敌,而且不屑与你们这些伪君子为伍。”
栀子飘飘仰天大笑:“嫉妒,不屑,伪君子,哈哈哈哈哈哈,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
他的身后,悄然无声,围拢过来五个人。
一僧、一丐、一高大壮汉、一白发老者、一紫衣蒙面女子。
这些人,无一不是无单每晚都会梦到的仇人,每个人的面容,都已经深深烙印到她灵魂的深处。
少林普渡大师、丐帮唯一的九袋长老江城子、南海十三连环坞总舵主青蓝、嵩山派掌门纪岚、云南五毒教教主云佳慧。
加上华山派掌门栀子飘飘,她的仇人终于聚齐了。

栀子飘飘凝视着无单,冷冷说道:“在你死前,不妨让你明白真相,你父亲该死的真相。”
无单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鲜血。
“那要追述到十五年前了。”栀子飘飘语气若冰。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3

(五)
人生有多少个十五年?四个?五个?六个?
当你把这个算式算清楚后,你再想想是否应该把时间花在仇恨里。

“自三十年前起,江湖中便称少林掌门普渡、武当掌门气流道长、嵩山派掌门纪岚、南海十三连环坞总舵主青蓝以及区区在下为‘天下五大高手’,每三年在泰山之顶比武论剑,争夺‘天下第一’之名。谁料十五年前,我们正在比武之时,一个中年人突然出现,对我们的武功大加贬损。我们自然不忿,提出与他较量,那人武功也当真可怖,我们五人竟无一人可在他剑下走满三十招。他凭一己之力打败我们之后,扬言要我们奉他为尊。我等众人心中不服,与他约期一年再战,那人虽然答应,但却要我们每人留下一物为证。”
说到此处,栀子飘飘冷笑着问道:“你自然知道,这个人就是你那个‘一身武功天下无敌,而且不屑与我们这些伪君子为伍’的父亲了吧。”他缓了口气,接着道:“我们不是他对手,只好任其宰割,谁想到他让我们留下的居然是……”他突然停口,叹了口气道:“你自己看吧。”
栀子飘飘慢慢挽起长袖,无单这才骇然发现,他的一条左臂居然是木制的。
她转首向另外五人看去,少林普渡大师默默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嵩山派掌门纪岚缓缓掀起了自己披散在肩头的长发,露出被削去大半的右耳;南海十三连环坞总舵主青蓝则张口“啊”了几声,无单这才看清他口中仅剩半截的舌头。
“武当气流道长被要求割断一条腿,气流一怒之下愤而跳崖,才免受羞辱。”栀子飘飘的言语里,已经慢慢扩散出一丝令人骨寒的杀气。
无单的眼神,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坚定,但仍接口问道:“所以,你们联合其他门派偷袭我家?”
栀子飘飘冷冷一笑,道:“当然不是,我们与他约定一年后再战,然后各自回家闭门苦练。而无心剑在这一年里,挑战各大门派,屠戮江湖高手上千之众,剿灭门派十几个,一时江湖中人闻‘无心剑’之名无不色变,丐帮掌门齐峰、云南五毒教前教主云渺天等人就是惨死于他的剑下。好容易一年期满,我们再战无心剑,本以为这次可以为武林除害,谁知竟然再次惨败,迫于其淫威,只好拜他武林盟主。但是,我们怎么可能就此甘心。”
栀子飘飘仰望苍天,说道:“但我们万万没有想到,他做了一年盟主后突然退隐江湖,从此不知去向。我们只好遍发英雄贴,重金悬赏寻找他的下落,毕竟,只要他活着,始终是我们的一块心病。而最终,你家的老仆无灭收了我们五千两黄金,将你们隐居之处告诉我们,我们经过了一年的筹划,发动了十年前那次的‘灭门之战’。”
无单愣在了当场,自从十年前的那个夜晚之后,她没有一天不是活在仇恨之中;在她的心里,他父亲武功天下无敌、为人慈祥善良,她根本不知道,在其他人的心目里,她父亲简直就是恶魔的代名词。那么,这么多年来她所坚持的报仇信念,到底是不是错了?
栀子飘飘微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你已经知道所有的真相了,如果去死,也算不冤枉了吧?”
嵩山派掌门纪岚接口道:“当年我们率领一百二十一位各派高手参与了灭门之战,被你父亲杀死九十人;如今活着的人中已有三十一人死于你手,眼下虽然只剩我们六个,但你已身受重伤,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顽抗,让我们给你个痛快算了。”
无单的眼神突然变得雪亮,莞尔一笑道:“即使我父亲屠杀江湖高手,但你们灭我无家满门,难道就高尚多少吗?出来走江湖,做过的事迟早要还的。今天你们如不凭本事杀了我,一旦让我离开,我还是会回来报仇的。”
栀子飘飘周身的雪白衣杉开始无风自动,淡然说道:“那好,我们动手吧。”
他的话音还没有停止,右手已经闪现出一道诡异的绿芒,疾如闪电,冷似严霜,直袭无单的咽喉。这一式完全没有任何征兆,绿芒仿佛刹那间就到了无单的咽喉之前。无单没想到“玉扇书生”栀子飘飘的出招竟然如此之快,情急之下惟有上身急仰,堪堪闪过了对手的这一杀招。但她的这一闪避虽快,却犯了武学大忌,栀子飘飘一招不中,立刻变戳为砸,手中玉扇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向无单的胸膛。无单不禁花容失色,一咬牙右手在地上一拍,整个身子在间不容发之际平移三尺,但晓是如此,肩头也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扇。
刚刚躲过一劫,纪岚又冷笑着出现在她面前,右拳疾出重重击在无单小腹之上;无单一声惨呼,被击上半空,那边青蓝鬼魅一样出现在无单上方,双腿连珠般踢出,正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修罗腿法”。
但是他们却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绝对不要让无单的手腾出空来。
笛声起,穿云裂石一般,青蓝的腿,居然硬生生停在半空,随即一口鲜血喷出,一个倒翻,在地上踉跄几步,险些载倒。
云佳慧与江城子对视一眼,同时一声清啸,剑、拐齐出,飞袭仍在半空的无单。但他们已经失去了给她致命一击的机会,无单就像一个飞翔的精灵,玉手轻伸在江城子拐上一点,轻飘飘横掠两丈,直向院墙外冲去。
栀子飘飘眉头一皱,知道若今日让她逃走,日后必成己方心腹大患。当下长身而起,翩如游龙,人扇合一,已然使出了自己的杀招——飞鸿一击。
笛声,突然变得舒缓,就像你的情人半推半就,欲予却羞;栀子飘飘半空中周身微微一颤,攻势居然也慢了下来。无单一声轻笑,长笛一展,就要飞出院墙,谁知栀子飘飘竟又突然加速,玉扇狠狠地击中了无单的后心。无单没想到栀子飘飘竟然会假装被笛音所迷,趁自己不备时一击得手,当下一口鲜血喷出,身体重重砸在院墙之上。但她毕竟心思敏捷,左手往墙上一抓,身形再度拔起,终于还是跃出了高高的院墙。
栀子飘飘甫一落地,立刻皱眉喝道:“追。”几个人同时答应一声,各施轻功,追了出去。
风,不停地在耳边呼啸,无单这一生,还从没用过如此快的身法疾驰;但她必须活下去,不管是不是为了报仇,她,都不想死在此处。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惊雷一样在她耳边炸响,她的面前,少林方丈普渡大师已然宝像庄严,拦在面前。
无单微笑着,她的笑容像严冬里傲放的寒梅:“大师,你不是来杀我的吧?”
普渡大师凝视无单,缓缓问道:“女施主怎知?”
无单道:“刚刚在无家庄,如果大师出手,我根本就没机会出的了庄院,所以我也在奇怪,为什么你来却又不动手杀我。”
普渡大师长叹一声,道:“当年无心剑肆虐江湖,大家欲除魔卫道老衲本来是愿意参与的。但是在除恶方式上,老衲却和栀子飘飘发生了冲突:他认为除恶务尽,主张斩尽杀绝为江湖免除后患;老衲却认为应该此事不应牵连无辜,所以只主张诛杀无心剑一人,但最后还是未能说服众人,因此此事老衲一直有愧在心。今见女施主为报父仇再度掀起无边腥风血雨,深感冤冤相报何时可了,希望女施主胸怀广阔,放下恩怨,如此真是天下之福、苍生之福。”
无单冷冷道:“大师不会是将胧月的计策再施一次吧。”
普渡道:“昔日无心剑为恶之时,多少家庭家破人亡;今女施主便是杀尽仇敌,各门各派又岂会善罢甘休,日后必然又是无边杀孽。老衲之言,句句肺腑,望女施主斟酌,若可从此放下屠刀,老衲先替天下苍生谢过了。”
言罢,普渡闪在一旁,让开了去路。
无单沉吟一下,微一拱手,再度纵身,向远方掠去。
见无单身影逐渐远去,普渡自语道:“望无施主为武林苍生,放下恩怨,诚为天下之福也。”
突然,背后一人接口道:“大师怎地如此迂腐,此女魔已丧尽天良,怎会回头从善。”
普渡转身,道:“原来你也来了。但凡是人,总有善念,若她可彻悟,我们又何必一定要刀兵相间?”
那人道:“大师就是慈悲,不过,我此来乃是听说了一件大事,若不平息,只怕江湖又要大乱。”
普渡皱眉道:“真有如此严重?”
那人道:“当然,不过此事机密,大师附耳过来。”
普渡紧走两步,问道:“究竟何……你……”一声惊呼,那人居然趁普渡不防,一掌痛击他的胸口,普渡虽武功卓绝,但那人的内力却丝毫不逊色于他,加之猝不及放又距离太近,竟将普渡五脏六腑,皆震得粉碎。
普渡仰面倒下,勉强睁开双眼,问道:“为什么?”
那人道:“很简单,我要六大派继续追杀无单,好让我计划顺利进行。”
普渡笑了,悠悠道:“又是一个想称霸天下的野心家,难道你还看不破,盛极必衰,因果循环,今日种因,来日看你能收何果。”话一说完,终于力竭而亡,而那人,如一只暗夜的精灵,消失在无边的夜幕之中。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4

(六)
无单在逃,用尽自己全身所有的力气,在漫天星光下疾驰。
这种感觉,让无单突然体会到一丝温馨;当年,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让父亲拉着自己的小手,在温柔的月色下飞驰,风在耳边不断地呼啸,她在笑,父亲也在笑。
但是,已经很多年了,没有人呵护过她,没有人娇纵过她,也没有人关爱过她;在其她少女撒娇、恋爱、做梦的时候,她却在仇恨中度过一个个难眠的黑夜;夜阑珊,无单突然感觉自己想哭。
一阵旋风,突然自背后刮起。
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轻飘飘地一掌拍来。
这掌来势虽缓,但蕴含的力道却如排山倒海,汹涌而至;更糟的是,无单刚刚心神恍惚,竟然没有提早发觉对方的攻击,等到觉察已然躲闪不及。
既然躲不开,无单只好将全身真气运于背心,要硬接对手一掌。
令人诧异的是,这一掌到了她的背心一寸处,竟然停住了,而掌势带起的旋风,也静悄悄地消于无形。
无单霍然回首,背后,南部晴政安静地伫立着。
“为什么?”无单沉声问道。
“上次你放了我一次,这次是还你的情,我不愿意欠别人任何东西,不论是恩、还是怨。” 南部晴政冷冷地回答,“这次我让你走,但下次遇见,我还是会遵照师父的命令,杀了你。”
无单惨然一笑,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胸前的紫玉佩上;然后长叹一声,再次向远方掠去。
而南部,表情复杂地望着无单的背影,若有所思。
少顷,破空之声不绝,栀子飘飘等人先后落在他身旁;南部晴政深施一礼,道:“师父。”栀子飘飘摆了摆手让他起来,问道:“你看到那魔女了吗?”南部晴政暗自咬了咬牙,回答道:“没有。”栀子飘飘一皱眉,自语道:“怪事,难道追错了?”一跺脚,又向反方向掠去,纪岚等人也连忙跟了过去,惟有江城子,细细打量了一下南部,终于还是往纪岚等人走的方向追去。

不知跑了多久,无单终于无法支撑了,她扶着一棵树,慢慢地坐了下来。
落花,带着一片芳香,轻轻地依在她的肩头。
眼前,是一片灿烂地桃花,在微风中摇曳着,怒放着。
无单愣了,一段让她刻骨铭心的记忆就像潮水一般慢慢涌上她的心头。

“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来,然后一起找到我们的可以相伴一生的地方,娶你做我的新娘。”

十年前的誓言,仿佛就在眼前一样,但物是人非,时光,已经拉开了十年的距离。
无单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桃花林,呆呆地想着生命中最值得珍藏的一段美好时光,泪水悄悄地自眼角滑落。
他现在在哪?在做什么?还记得我吗?一连串的疑问不可遏止的涌上来,拨动着她心底最柔软的那一部分。
此情,难道真的只能成追忆?

前方,突然有一个人影在晃动。
无单一下子站了起来,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笛子。
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是敌人,那么她的生命大概也就要在此终结了。
她一步步地走了过去,冷汗不听话的缓缓流下。

一棵桃树后,是一片开阔的空地。
一个男子,身着白衣,正静静地站在一棵高耸地桃树之下。
他的长发,随意地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面孔;他的白衣宽大而干净,在微风中轻轻舞动着,仿佛一个夜的精灵;但最引人注目地,则是他胸前挂着的一块晶莹剔透的紫玉佩。
紫玉佩?无单的胸口仿佛被谁打了一拳,少女时的欢乐、悲伤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所有的恩怨、仇恨似乎一下子抛到了九霄之外。
“你?是谁?”无单痴痴地发问。
那个男子,慢慢地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满是淡漠中带有欣喜的笑容。他凝视着无单,缓缓地说:“你,终于来了。”
无单的眼泪,不争气地竞相流淌,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建威,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会是你?”
被称为“建威”的男子微笑着,回答道:“我记得我答应过:‘我会等你,我会一直等到你来,然后一起找到我们的可以相伴一生的地方,娶你做我的新娘。’我相信你会来的,你不也是真的来了吗。”
无单的面颊一下子变得绯红,在这一瞬间,她仿佛恢复了少女的娇羞,但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这十年来,你真的就一直在这里等我,你怎么会知道我会回来?”
建威的笑容依旧是那么温文尔雅,轻声说道:“等你,是我给你的承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要为我爱的人坚守这份承诺。我一直相信你会来,和我一起度过我们幸福的时光,不管要我等多久,我都会怀着希望,等下去。”
无单呆了,此刻,她才发现,让仇恨充满自己的世界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其实,仇恨就像一个圆环,一旦你陷进去,它就会周而复始的运转,没有停息的时候,这也是这个江湖、这个天下为什么总是充满憎恨与杀戮的原因。而每一个陷入这个仇恨圈子的人,也往往会错过许多原本最应该值得珍惜的东西,比如,爱情。
如果,没有一个人愿意斩断自己的那一段,这个圈子的循环就永远不会停止。

建威看着泪流满面的无单,深情地张开双臂,轻轻地说:“和我走吧,然后一起找到我们可以相伴一生的地方,让我娶你做我的新娘,让我用一生来呵护你,照顾你,好吗。”
无单望着天上的明月,内心在挣扎着,终于,她看着这个等了自己十年的男人,徐徐说道:“好,我和你走。”
从此不论天涯海角,我要跟你走;所有的恩怨情仇,我都可以抛下,我要跟你走;江湖上所有的是非风雨,我都不再过问,我要跟你走。
这十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真的就这样一直等在这里吗?无单没有问。
为什么你这么久才来,这十年你究竟去了哪里?建威也没有问。
只要他们知道,他们依旧彼此相爱,他们都可以为对方舍弃所有的一切,这还不够吗。

从此,江湖上将不再有“颤情魔笛”无单这个人;从此,我要为你洗尽铅华,做一个安安分分地小妇人,无单牵着建威的手,甜蜜地想着。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慢慢地消失在桃林深处。

其实,爱是一种伟大的力量,它的伟大在于,它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它可以让原本封闭黑暗的心灵变得充满阳光。
所以我们说,爱,实际上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武器。
因此,这个故事中我们要说的武器,实际并不是笛,不管它到底有多神秘和可怕。

如果这个故事就此结束,我们可以说,这是一个非常美好的近乎于童话的传说。可惜,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5

(七)
太阳,懒散地将自己一天仅存的最后一点余热慷慨地洒向人间。
已是黄昏,田地里的农夫结束了一天的辛劳,各自向家里走去;农妇们召唤着顽皮的孩子们回家,朴实的脸上洋溢着半嗔半怒的神情。
这是千千万万个农家生活的一天,也是无单与建威在此隐居地第九十八天。

锅里的饭菜已经开始飘散着清香,无单抹去额头的汗珠,又开始打扫着本就很洁净的小屋。
建威推开门,把农具小心地放在门边,蹑手蹑脚地走到无单身后,突然间将弯腰扫地的无单抱在怀中。
无单笑着,假装生气道:“不要闹了,就要扫完了。”建威用他健壮地臂膀将无单高高举起,也笑着回答道:“我去干了一天活了,你在家不想我吗?”
这是他们非常普通的一天,也是无单觉得非常值得怀念的一天,毕竟,只有她这样经历了太多风雨的人,才能感受到这普通生活里蕴涵地幸福滋味。


“你知道吗,这十年来,我一直认为幸福这个词已经永远地远离我了,即使今天,我仍然觉得仿佛生活在梦里一样。我甚至害怕,有一天我会从梦中惊醒,发现这一切不过都是镜花水月。”农家的夜晚是宁静的,无单依偎在建威的胸膛,用近乎于梦呓的声音倾诉着。
建威默默地捧起无单的脸,她的眼眶里有泪,亮晶晶的,像美丽的钻石。
“可惜,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的。”建威的表情,突然变得非常的复杂,似乎用了很大力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什么?”无单美丽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惊异地看着建威。
建威慢慢地起身,站在屋子正中,背对着无单,徐徐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窗外,月亮很圆,月亮很亮,但是人心呢,是不是已经变得有些灰暗了?

“你是谁?”无单用了很大力气才说出了这几个字,她的嘴里,有一丝苦涩的滋味。
建威依旧没有转身,似乎是不愿意面对无单,仍用不紧不慢地语调说道:“我的全名,叫做建威中郎将,是华山派掌门人栀子飘飘座下两大弟子之一。”
无单的惊愕,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她望着这九十八天来一直依偎的背影,突然感到一切都这么陌生。
“十一年前,师父已经通过无灭,知道了你家隐居的地点,但慑于无心剑的绝世武功,就没有敢贸然发动攻击。于是,在他们筹划的过程中,师父派我先去接近你,以期望获得你的好感以备今后所需,这就是为什么当初我会刻意制造一切机会与你接近。直到十年前师父联合各大门派发动了‘灭门之战’。”建威的身形依然很平静,但是语调已经有些颤抖。
无单静静地听他说完,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继续骗我?”
“十年前我们诛杀无心剑满门后,清点尸体时居然发现没有你的尸体;而且,我们在树林中发现了无灭衣杉不整的尸首,因此师父推测你并没有死,所以命令我一直守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你前来,除非有一天我们可以证明你死了,否则我就绝对不能离开这里。”
“是吗。”无单凄凉地一笑,继续追问道:“那你完全可以在等到我后通知你师父他们来杀死我呀。”
建威中郎将终于转过身来,他的眼睛里,似乎闪亮着泪光:“因为你的颤情魔笛威力实在太过惊人,为了尽可能减少损失,师父交代我每日在你的饮水中下毒,慢慢地消磨掉你的内力。这样我们就可以有完全的把握将你擒杀。”
无单慢慢解开自己盘起的长发,用木梳轻轻地梳理着,口中漫不经心地说:“你们用的,一定是‘九九归天霜’吧。”
建威中郎将木然回答道:“是,这药无色无味,连服九十九天后会功力尽失,呕血而亡。”
无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平静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今天告诉我?”
建威中郎将的眼神里,充满了痛苦与自责,说道:“我希望,至少你可以死的明明白白。”

“我错误地相信这世界会有真爱,我错误地相信这世上会有天长地久,我错误地相信这世界会有至死不虞,但我错了。”无单缓缓地从床上走下来,伫立在建威中郎将面前,一字一句说道,“今天,我的梦终于醒了。我注定是个不应该拥有快乐的女孩,我注定是个与仇恨、欺骗、杀戮相随的女孩,难道,这一切都因为我是无心剑的女儿?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自己根本无法选择的‘出身’?你告诉我,是这样吗?”
建威中郎将几乎不敢面对无单直视的双目,口中喃喃道:“对,对不起。”
“不——必——了。”无单一声清啸,右手挂起一阵奇异的破空之声,直袭建威中郎将的胸膛。建威中郎将没想到连服九十八天“九九归天霜”的无单居然还有如此内力,大骇之下已然无法闪躲。
他仓皇地后退,脖颈上挂着的紫玉佩恰好扬起。
无单的眼睛里,刹那间充满了痛苦的神情。劲风扫过,紫玉佩被无单一掌劈为两半,但建威中郎将,却毫发无伤。
无单表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冲出小屋,她的笑声远远传来,尽管那听起来如此凄厉。
建威中郎将半跪在地上,痛哭失声。

无单在旷野里疾奔,泪水难以遏制的流淌着。
她的心已经被彻底伤透,她的信念已经彻底摧毁,今后的日子,她已经完全不知道怎么去度过——当然,如果她还有以后的话。

所以我们说,爱,实际上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武器,它的可怕不仅仅表现在建设上,也会体现在摧毁和破坏上
因此,这个故事中我们要说的武器,实际并不是笛,不管它到底有多神秘和可怕,我们要说的,是爱。
爱本来是人类最圣洁的感情,但这个世上,有些人却用来把它作为伤害别人的武器,我只希望大家能够明白,如果爱都能被作为武器,那对于人类来说,会是一件多么可怕和悲哀的事情。

这个故事里,已经充满了太多的欺骗和痛苦,无单的眼泪,也已经流的太多了,不管是谁,恐怕都不忍心再给予她更多的痛苦了,所以,把故事就此结束,应该是个不坏的主意。
可惜,这个故事依旧没有结束……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9 08:46

(八)(大结局)
无单的脚步停下来了,并不是因为劳累,尽管她真的已经感觉心力交悴。
她的面前,有五个人静静地挡在前头。
华山掌门栀子飘飘、丐帮唯一的九袋长老江城子、南海十三连环坞总舵主青蓝、嵩山派掌门纪岚、云南五毒教教主云佳慧。
无单知道,她已经可以算是死定了。
她的功力,因为“九九归天霜”的药力作用,最多只剩下一成了,,这一成功力在面前这五个人眼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对她而言,活着,或者死去,已经没有任何区别了。

栀子飘飘依然一副温文尔雅的神态,微笑着说:“无单,今天只怕你……”话没说完,他的神色突然大变,浑身一颤,缓缓地瘫倒在地上。
接着,青蓝、纪岚、云佳慧等几人也相继倒了下去。
无单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踉跄了几步,终于也坐倒在地上。
只有江城子,微笑地看着倒下的众人。

“为什么?”栀子飘飘勉强问道。
江城子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马上就会明白了。”
一个道人,白发银须,身背长剑,从远方轻飘飘地御风而至。
除了江城子,所有人的眼神中都充满了惊愕。

“气流?”
“师父?”
栀子飘飘等与无单同时脱口而出,随即难以置信地相互对视着。

道人朗声一笑,道:“你们都没叫错,我既是武当掌门气流道长,也是无单的授业之师。”
“原来,你的腰椎受伤因此丧失功力完全是在骗我们。”青蓝怒吼道。
“我只希望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栀子飘飘的声音里,透着阴冷。
气流手捻长须,徐徐道:“我就来告诉你们,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十五年前,我们泰山论剑,无心剑突然出现,将我们一一打败,并要求我们每人留一样东西保命。轮到老道,他居然要我自断一腿,我不堪受辱,一怒跳崖。天幸我命不该绝,竟然被半山腰的树枝挂住。后来我顺着树枝跑到半山腰的一个石洞之内,意外地发现这里居然是一百年前威震江湖的‘销魂仙子’的埋骨之处。在她的遗物之中,我找到了她的颤情笛和武功秘诀,可惜的是,她的武功只能女性习之,所以我并没能练成她独步武林的颤情魔笛。但遭逢此变,我的想法已经与过去不同,我开始明白这个江湖,本来就是为有实力的人准备的。于是我离开山洞找到你们,谎称腰椎重伤功力尽失,同时开始一起谋划剿灭无心剑。‘灭门之战’时,在一旁观察的我意外发现无单居然逃脱,这时一个称霸江湖的计划开始在我头脑中形成。我救了无单,假称自己是一个世外高人,把她留在一个隐秘山谷,每月教授一次颤情心诀;同时我一方面怂恿栀子飘飘等人出动弟子找寻无单,一方面暗中发展武当的势力。等无单出师,我借她手铲除了各派的精英,大大削弱了各门各派实力。现在各派的实力大减,只要再除掉你们这些人,天下武林,还有谁能阻挡我成为武林盟主。”气流说到得意处,脸上不禁流露出志得意满的神情。
无单的头脑中一片空白,这个江湖,已经让她完全失望了。

栀子飘飘转首看着江城子,嘶声道:“那你呢?为什么暗算我们?”
江城子谄媚地笑着,回答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江湖法则。”

气流冷笑着,说道:“你们中的是‘幻神迷香’,三个时辰内已经无法运功。我给你们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们发誓效忠我并且服下我的‘效命丸’,我就饶你们不死;否则,这里就是你们的埋骨之处。”
栀子飘飘目射凶光,厉声道:“栀子一生,从不低头。”话音不落,人已如飞鹰般长身而起,玉扇幻化出数十道寒光,飞击气流。
与此同时,青蓝、纪岚、云佳慧也各自跃起,腿、拳、剑齐出,誓要将气流命丧当场。
要知道,这四个人都是当世一流高手,此番含怒联手,这一击简直是石破天惊,纵然无心剑再生,也未必可以从容接下。
但气流毕竟是武当的一派宗师,处变不惊,身形滴溜溜转到江城子身后,右手闪电般扣住江城子的背心,竟然用他迎了上去。
江城子一声惨叫,四人的联手一击已将他当场格杀;而这时,一道雪亮的剑光冲天而起。
气流的绝技——摧花剑中的最强一招“花落雪无痕”。
一剑群芳落,一剑雪光寒,这一剑,实在已是剑术的颠峰了。
那四人身中迷香,本就是强提一口真气,想突袭气流。没想到气流竟会以江城子为盾,接住他们的拼死一击。如今药力上涌,四人均觉手软脚酥,怎么还可能闪开气流如此厉害的杀招。
血飞溅,四人咽喉同时中剑。
四个武林中的一方霸主,就这样化为地底幽魂。

“哈~哈~哈~哈……我,是武林盟主了。”气流仰天狂笑,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刺眼的寒光。
一转眼,他看到了依然瘫坐在地的无单,气流的面容一下子严肃起来,提着剑向无单走去。
只要杀了她,就可以把杀害江湖五大高手的罪名全部推到她的身上,从此,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的所做所为了。
剑光寒,映照着气流狰狞的面目;奇怪的是无单居然毫无惧色,仰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教会自己武功的人。
“去吧。”气流的长剑刺向无单的胸膛。

“不要。”一声怒吼,一个白衣人如脱弦之箭般冲出,舍身挡在无单身前。
但是剑势,没有半点迟疑,仍旧势如破竹般向他们刺来。
“奸贼,休得猖狂。”伴随着另一声怒吼,气流的背后,突然卷起一阵狂风。
狂风之中,隐隐传出龙吟之声,一股强大劲力排山倒海般击向气流的后心。
气流冷笑一声,身形仿佛被谁凌空提起,在间不容发的一瞬间闪开了背后摧枯拉朽的一掌;同时剑光闪动,已然使出了摧花剑法中的“风过水无痕”。
他背后出掌的南部晴政感觉咽喉似乎被一阵清风吹过,随后就永远地失去了知觉。
他并不怕死,但是他的心中,却还有一个小小的遗憾;这个遗憾,是从他第一次见到无单的时候开始有的……
他的尸体轰然倒地,而他的眼角,慢慢地渗出一颗晶莹的泪珠……

“就剩你们了。”气流狰狞地一笑,剑光闪动,直刺向挡在无单身前的建威中郎将。
建威中郎将不能躲,因为他的躲闪会把无单彻底暴露在对方的剑下。
既然不能躲,只好拼了。
他的右手,突然多出了一柄斧子,这是一把非常精巧,同样非常华贵的斧子;据说是当年的荆州王遍寻天下精钢炼造,柄上还镶嵌七颗名贵的宝石,后被栀子飘飘偶得,传予自己的爱徒建威中郎将。
没有任何花俏,建威中郎将只是一斧朝气流当头劈去。
虽然并不复杂,但是天下还有谁的斧会比他更快,更狠、更有力道;其实当武功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你才能明白,有时候,越是简单,就越是有效。
这一斧,就叫“开天”。
也许,这一斧可以破天,但可惜的是,却依然不能击败气流。
气流的武功,的确已经臻至化境。
剑气纵横间,建威中郎将的右腕已经中剑,斧子已经落到地上,随后,他的胸膛又中了致命一剑。
建威中郎将知道,他的生命即将离他而去,于是他做了生命中最后一件事,双手颤抖着握住了剑刃。

一声凄厉的叫声乍起,一直瘫坐的无单长身而起,手中的颤情魔笛放射出比阳光更刺眼的蓝光。
这光芒,湛蓝如晴朗的天空。
气流的眉头一皱,但他并不恐惧,因为无单的武功是他传授的,尽管他并没有修习,可他自信那本颤情秘籍上的每一个招式,他都记得。
蓝光大盛,在极盛之时笛子突然炸为碎片。
几千几万片笛子的碎片沿着不同的轨迹,同时以惊人的速度扑向气流。
这是什么招式?颤情秘籍上并没有记载。
气流慌了,他想挥剑抵挡,但建威中郎将双手如铁箍般拼死扣住剑身不放;他想躲闪,但这些碎片的来速实在是太快了。
无数的碎片,一起击穿了他的身体,他的鲜血四溅,仿佛节日里盛开的烟花。

“这,这是什么招式?”倒在地上的气流,不甘心地嘟囔着。
无单厌恶地凝视着他,徐徐道:“这一招,秘籍上并没有,是我深入研究了这支颤情笛后发现的秘密。我想这大概是当年的销魂仙子最后的保命绝技,只不过因为从来遇到这么强的对手,所以一直没有使用,天下自然也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一向跋扈的气流,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出了这种纰漏;更可笑的是,自己教会了无单并且计划利用她让自己登上成功的顶峰,最终恰恰是这个人,毁灭了自己即将得到的一切。
这些,难道就是,天意?
冥冥中,有些东西也许真的是安排好的。

在临终的一刹那,气流终于相信了那句话“天意,若刀”。

“建威……”无单轻轻扶住建威中郎将的头,泪水汹涌。
他为什么来救她,是因为气流杀了他的师父,还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无单已经成为了一份真挚的眷恋。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就像世界上许多事情一样,当你想获得答案时,其实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风吹过,寒气彻骨,刚刚喧嚣的战场,已经一片宁静。
无单独自伫立在空旷的原野中,面色苍白。
刚刚的幻神迷香,似乎让九九归天霜的药力减弱了很多,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吧。
她究竟还可以活多少天?现在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过,她已经不再迷茫,其实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够确定自己究竟可以活多久。有的人一出生就死了,而有的人或许百病缠身却能长命百岁,所以,关键并不是你能活多久,而是你究竟要怎么活。
如果你可以对自己说,我的每一天都是有价值的,那么即使立刻结束你的生命,你又有什么遗憾呢?
所以无单已经决定了,她要活下去,她要让自己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对得起自己。

天色渐渐昏暗,无单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向远方,走向自己生命的,另一个开始……
作者: ADIEU    时间: 2004-12-9 18:43

一向跋扈的气流,眼睛里突然流露出恐惧的神情。

这里恐惧用的不是粉理想吧~

好文章的说~~
作者: 飞雨亦尘    时间: 2004-12-9 19:12

恭喜思想兄完成心愿了!
作者: 青木风亮    时间: 2004-12-9 20:36

刚开始还以为建威是boss

最可怜的是南部啊。。。

好文章
作者: kesin    时间: 2004-12-9 21:41

先支持一个。

挑点刺,后面两段思念兄可能想制造点出人意料的效果,不过我觉得还是有些老套阿,跳崖后不死,被最亲密的人出卖...
作者: 气流    时间: 2004-12-10 06:41

好像蛮亏本的,作了个道士。。。强烈要求在下一部里面还魂。

其实还是有一个问题:那个笛子只有女性能学,干吗不培训自己的女弟子女杀手比如花生糖啊浆糊瓶啊什么的,偏偏要利用一下仇人的后代?唉,古往今来坏人们总是犯这种多此一举的错误!同志们要吸取教训啊!
作者: 蒹葭苍苍    时间: 2004-12-10 07:22

恐惧的眼神改为绝望、懊悔。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10 08:51

写到这的时候,气流恐惧并不是因为无单的话,而是因为气流在这时突然意识到"天意难违",他恐惧的是,他终于认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受到天意的捉弄.
也许没表达清楚,
作者: 风三    时间: 2004-12-10 09:36

感觉那几段作者的议论多少有些突然,呵呵。
作者: 栀子飘飘    时间: 2004-12-13 13:38

呵呵,不错不错,虽然断了只手,不过怎么也有点神雕侠的风范了,还做了南部跟建威中郎将的师傅,怎么说也是个正派人士。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4-12-22 22:35



QUOTE:
原帖由伽楼啰于2004-12-10, 9:36:44发表
感觉那几段作者的议论多少有些突然,呵呵。

呵呵,大概是写作习惯吧。
作者: 晨山尚书    时间: 2004-12-22 22:41

终于看到全的了,支持中,好文.
作者: 菜鸟三号    时间: 2004-12-23 02:11

好贴.我喜欢
作者: 亚力山德拉    时间: 2005-1-4 11:00

好文,   
有个疑问,那紫佩玉是怎么回事?还有南部的疑问是什么?
作者: 韩曦雅    时间: 2005-6-28 00:58

完整是一种轮回。
思念此文在情节上未见有多么精巧,抓人眼球的地方也不在故事的紧张,至少雅雅自信能有过之,可是见文字在提高文章精华率上还是有好处的。
作者: 思念思想    时间: 2006-6-5 00:38

就是喜欢雅雅这种评论,不管褒贬都会认真写出一点文字.
作者: 潇湘暮客    时间: 2006-6-5 23:35

前面还惊险,
但看到最后,感觉就没有吸引力了
从气流杀方丈起,后面就没什么悬念了

杀呢,俗套了
不杀呢,没个铺垫,突兀了
作者: 龙剑圣魂    时间: 2006-6-10 17:05

写的VERY好啊~思想兄写的真不错,很少有我喜欢的作品了~呵呵~
PS:思想兄风格可以尝试改下吗?我觉的以思想哥的文笔,换个风格该更不错啊~期待ING
作者: 我是雨    时间: 2008-12-3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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