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原创小说)木门道 [打印本页]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0 08:55 标题: (原创小说)木门道
木门道(一)
整整两天,连个蜀军的影儿也没看见。
军中的气氛很是奇怪,大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说到底,我们不分昼夜的赶路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是蜀军迎上来,那什么问题就都没有了——杀!就是了。打不过,我们可以守。司马都督一直以来主张的就是坚壁清野。军中也差不多有了共识——在山地作战,我们的骑兵是派不上用场的,而蜀军的连弩却是我们的噩梦——只有某些头脑容易发热,而且整天只想着升官的家伙们才会有在山地同蜀军作战的想法——反正死也不会死他们。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我们是去追!蜀军撤退了,这本来是一件好事——我们可以赶回家过中秋了,但是现在,我们却要冒着闷热潮湿的天气,趟着泥泞的路去追击蜀军——有这个必要么?司马都督到底在追求什么样的战果呢?
这样的疑问,不但是军中的普通士兵,就连这支部队的将军,也有这样的疑问。两天了,一支箭也没有放过,在这样的天气和地形下,就算不打仗,部队的战斗力也会受影响——也不知道诸葛亮现在在干什么?希望他正在争分夺秒的赶路——这样我也可以回去交差。他可千万别在什么地方等待着我们……
将军突然把马勒住了,告诉传令官:“命令前锋高将军,放慢行军速度,加派探马,加大索敌范围。后卫部队注意保持队形。尽快找到最近的村落,在那里全军休整一晚。”
旁边的孙副将一脸的不解:“将军,现在刚过中午。就算我们以现在的速度赶路,傍晚时候,也可以赶到青封,那里有一座现成的城池,我们不如……”
将军摆了摆手:“我们现在还是谨慎一点好,你忘了三年前王双将军的结果么?”
孙副将默不作声,可是将军知道,他心里非常的不服气,可能觉得我这把老骨头有些怕死吧?随便你怎么想吧!现在,我们还是走得越慢越好,越慢,离蜀军的距离就会越远。
诸葛亮啊!我不管你有没有埋伏,最好,你给我平平安安的退回到汉中去!这样对你,对我,都没有任何坏处。
三年前,那个年轻人不顾我的反对,立了誓要把魏严诸葛亮的首级带回来,否则把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还说我这么胆小,应该回家养老了。结果呢,他的脑袋倒是不劳他自己的大驾了,直接被人家魏大都督拿回去请功了。自己丢了命不说,还让他的部队遭了殃——十损其四啊!作将军的如果犯糊涂,当兵的性命也就没有了保障,说起来实在是不合理。
将军不由自主地在心里狠狠的嘲笑了一下那个王双。可是随即,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罪恶。其实王双,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勇猛,不怕死,知道上进,很有我年轻时的冲劲儿。如果是我年轻的时候,恐怕也会像他一样吧?宜将剩勇追穷寇,不错,我也肯定会这么想。那么,会不会也像他一样,中了敌人的计,然后丢了首级,被敌人挂在南郑的城楼上呢?
南郑……我可是好久没回去了。从建安二十三年……到现在,十三年了吧?南郑的狗肉汤很好喝,不过有些年没有喝到了。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回到汉中?还能不能喝到南郑的狗肉汤?如果以首级的形式回到南郑的话,可就只能闻味儿了。
将军在这个时候,突然心血来潮:如果加快行军速度,可不可以一鼓作气打下汉中呢?急行军二百里,一口气把阳平关、南郑打下来,这样他又能喝到狗肉汤了。他笑了,笑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怎么像个孩子似的?
“报!将军。前方二十里没有发现蜀军踪迹。”
探马宏亮的声音把将军从沉思中惊醒了。
“那村落呢?附近有没有可以驻扎的地方?”
“前方5里处,有一个村子,大约十几户人家。”
“好,命令部队开进去。今晚,就在那过夜。”
将军又回头对孙副将说:“友军的状况怎样?”
“禀将军:郭淮将军正在从天水到武都一带索敌,每天的行进速度大约……20里。”
将军不由自主地笑了。这个郭淮,怎么胆子比我还小,不过谨慎的将军总比激进的将军好一些。像王双那样,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了他的部队。不过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变成孤军了?
“孙副将,其他部队,戴陵将军的部队在何处?”
“戴陵将军倒是行进速度很快,如今在我军东北方向大约30里。”
“好了好了,派人通知戴将军,不必那么快,与我军保持一定距离就可以。切不可超过我们前锋,否则很容易中埋伏。”
“是。”
将军稍微安心了些。戴陵是个好孩子,不过仍然是有些不知好歹——也亏了他不知好歹,否则我们很容易被包饺子的。虽说他和郭淮比起来只能算是个棒槌,不过恐怕我这把老骨头还要指着这个棒槌呢!
“看来,我还是对的,有必要在前面的那个村子里等一等他们。”
孙副将看了将军一眼,没有作声。
[ 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4-29 22:14 编辑 ]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0 23:24
(二)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3-20 21:37
Tags: 故事
雨下得很大……
这种天气下在树林里行军是很危险的,本来能见度就低,再加上大雨,四周的状况基本上就是什么也看不见。可以看到的,只有雨水和树林中湿气所混合的一团团的白雾。
这支部队里面,老兵很多。面对这种情况是不会发生混乱的。何况他们的指挥官是一名非常镇定,拥有丰富的作战经验的宿将——将军心里这样为自己设计着解说词。他很相信他的部下,正如他的部下大多数都很相信他一样。可能整支部队只有孙副将不这么认为,将军是这样认为的——大小将校也有几百人吧,每次敢跟他提意见,甚至瞪眼睛的,只有孙副将一个人。不过,这个小子很可爱,他的有些意见,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这两年,他还真帮了我不少忙。或许他不是不相信我,他应该还是尊敬我的吧?可能他就是那样的性格?也许……如果运气好的话,他真能做到我这个官位也说不定。
也许是路面过于泥泞的缘故吧。这个时候,孙副将已经从马上下来,很努力地牵着马前进,左手始终握着腰间的剑。将军这个时候才开始很仔细的打量这个后辈。他个子很高,很结实。相貌也还算英俊,黑黑的头发被雨水打湿,紧紧地贴在他消瘦的脸上,水顺着发稍流了下来。将军有了一种想法,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孙副将吧。不过首先,我得保住他的命——的确,不但是他的命,高烈,所有的我的部下,我的子弟兵,他们的生命,他们的未来,全都要看我如何指挥了。这并不是夸大我自己的作用吧,他们不是都回答过我吗:“跟随将军,因为活着回来的几率比较大。”这句话给我的压力还挺大。不求建功立业、封妻荫子,只是想活命,这有点讽刺。不过,俸禄也好,地位也好,哪一个能比人的性命更重要呢?宁为太平犬,莫作乱世人——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如果于文则还活着的话,他也会这样认为。他每次也都是这么做的——每次打仗回来,不论胜败,他的部队总是伤亡最小——就连他最后那次大溃败,也没让当兵的死多少。文则,实在是让我钦佩的不得了。
他那次是因为大雨,然后一夜之间……一代名将,从没遭过败绩——这一点我们谁都比不上——最终败在了大水上。有点成事在天的意味。他败了,投降了。我理解他,像他那样,不愿意伤任何一名子弟的将军,那种时候……可能换了我,我也会投降。可是,三万人啊!全被俘虏了,整个国家都蒙上了羞辱——可是那三万子弟的父母兄弟,一定会感谢他的。
记得上次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高烈很是不屑。他的原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如果不是征南将军沉白马,死守樊城,誓死不退;如果不是司马都督力排众议,说服大王;如果不是公明将军声东击西,长驱直入;如果不是大王稳如泰山,运筹帷幄的话,他捅的篓子,将如何收拾?如果黄河以南,因为他的贪生怕死全部沦陷的话,会有多少百姓再次遭遇战乱?那个时候,那三万降兵的家里人连命都有可能没有了,谁会感谢他?”
小毛孩子的话,还真的让我无言以对。
总之,不管当初对也好,错也罢,文则是败了,而且败的那么彻底,比大王在赤壁败得还惨。他投降了,带着三万子弟,一起作了俘虏——从这个角度看,士兵的生死,真的是取决于主将。像那个庞德,他的部队没有一个活着回来,包括他们的将军。
文则回来的时候,我们都认不出他了。仅仅两年,竟然老了这么多,胡子、头发,一根黑的也找不出来。一班老同志请他吃饭的时候,他哭的不像样子。他说他不止一次想死,但是他还想见大王一面,还想见他那一群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同僚,所以一直撑到了现在。只可惜,还是没有见到大王最后一面——一定是大王不肯见于禁,于禁万死不能辞其咎。他都差点给公明跪下了。“如果不是公明和征南将军在荆州的浴血奋战,我于禁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他哭,我们也都忍不住掉眼泪,想起年轻时,雄姿英发,天南海北,整天在马背上过日子,见的死人比活人还多,从来也没有怕过什么。但是现在,我们都老了,身体也不如以前了,曾经的战友一个个离开我们,我们也迟早去和他们作伴——也许在战场上,也许在家里的床上。就算还能苟延残喘,也终究有不被重用的那一天——就像文则那样……
还记得文则死前一天,他说他梦见大王了,梦见庞德了。大王不肯原谅他,庞德也不肯。他拉着大王的袍袖,大王狠狠地把他甩开了。他对我说:我不想死,我怕面对大王。大王说我跟了他三十年,到了关键时刻反而不如一个庞德。我……我没有脸再见大王了。
我说:不要这么想,大王会明白你的苦衷的……你在他老人家身边,鞍前马后这么多年,比我们所有人时间都长,大王不会再责怪你了。
在处理文则的这件事上,皇帝……不,也已经是先帝了,他的做法,让大家有很大的意见。要不是我们这帮人跟随大王出生入死,转战南北,他凭什么取代汉朝呢?文则虽然输得很惨,可是这三十多年来,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样的话,岂不是冷了这些老将的心?
路本来就很泥泞,这个时候更加难走了,步兵自然是步履为艰,连骑兵也受了影响——在这样的路面上,马也是一步一滑。几乎所有的人,全都牵着马,缓慢的,把兵器紧紧握在手里,一边走,一边警惕这四周。所谓百战之师,就必须有这样的素质。
也只有将军不用受这样的待遇,他的马是御赐的,即使是再泥泞的路,也一样奔走如飞——但是将军若有所思,眼前的泥泞,仿佛他并没有看在眼里……
(待续)
[ 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3-22 20:51 编辑 ]
作者:
冰之归宿 时间: 2007-3-21 14:17
呵呵 LZ太有才了
好象在为于禁平反,大魏最后一员猛将的回忆录 呵呵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1 15:40
呵呵,不能说是平反。
这只是主人公自己的想法,是对是错,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秤。
主人公这么想自然也和他的立场有关系。
作大将的,当然会有胜有败……于禁也好,张颌也好,都一样……
其他的,大家自己理解吧。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2 23:18
(三)
傍晚,雨停了。
因为大雨,这5里路,部队整整走了一个多时辰。大家自然是心情各异。但总的来说:有高兴的和不高兴的两种。孙副将和高烈属于不高兴的,而将军……反正不是很着急,甚至,他的表现都有些慵懒了。
此时,将军正在给他的宝马梳理皮毛,很慢很慢的,然后把脸 紧紧地贴在马儿的鬃毛之中——很温暖,马儿,你会陪我到什么时候呢?
这是第三位皇帝赐给我的第三匹宝马——如果第一位主公算是皇帝的话。其实我是一个很守旧的人,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更换我的坐骑,但是……没办法,小黑和花瓣儿都离我而去了,一个受了箭伤,驮了我狂奔300里,活活吐血死了;另一个,是因为痢疾。其实它们很会死,都赶上了新皇帝登基,刚登基的皇帝都很大方,他们都把最喜爱的宝马送给了我……我也就可以时时乘着它们,承受着满朝文武嫉妒的眼光了——虽然我不喜欢这样,但是,为了体现皇恩浩荡,我也必须这样——何况,它们都是好马,不单脚力好,而且通人性,忠心。
小黑……我一生中的黑暗的时刻,就是他陪我度过的——七千人的部队,只活着回来六百七十二人——我现在清楚的记得生还的每个人的面孔——当时,他们的眼睛里有对我的仇恨,有对我的蔑视。我自己也很蔑视自己,甚至也有过死的冲动。我觉得周围没有人把我当个人——即使郭淮为我求情,让我活了下来,我也一点不想感谢他。
我只想谢谢小黑,它中了三箭,那么崎岖的山路,一刻不停,愣是一天一夜跑回了南郑。到了南郑,我生还了,小黑却一动也不能动了,七天,它吃不下饭,只是喘着粗气吐血沫,它用它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说实在话,正是由于它的眼神,我才能够重新活过来——因为,我要为它报仇,还有我阵亡的六千多兄弟,我也要为他们报仇。
在定军山,我险些成功了,之差一点。其实我那一箭射中他了,那个被人称作枭雄的,被世人所畏惧的刘备,只不过老天爷站在他那一边,他没死。他好像发了誓要杀了我,可是我,却比他多活了十年了。这都是小黑在保佑我吧?
花瓣儿……是死在江陵吧?对,是江陵!整天船来船往,我居然在花瓣儿死后,有一年多没骑马——伯仁不还取笑我是无马将军吗?花瓣儿的鬃毛现在还挂在洛阳的家里不是吗?如果不是那场大瘟疫,花瓣儿现在应该在御马厩享受县令级的待遇了吧?
那次我也病了,伯仁也病了。开军事会议的时候,所有的将官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我们其实很想再坚持一下,已经快把江陵城拖垮了。好像那些天,城上都没有几支箭能射下来了,到最后,都是用死尸来砸我们的人。如果再坚持下去……咳!在坚持下去,也许我还看不见后来会怎么样呢?就像伯仁,之后两三年就病故了——我看要么是因为他那个被勒死的小老婆,要么就是因为那场大病——当初皇帝下令班师,最主要的原因不就是因为伯仁病得太严重么?
只可惜了我的花瓣儿……
江陵,我现在的身体是没有办法适应那里的气候了。皇帝要是再攻江陵,我可是不敢接这个差事,让年轻人去吧。
我还忘不了小雪,我的第一匹马——死在了它的故乡,冀州。它看到冀州的城门被撞破的时候,一生不吭的就跌倒了,然后再也没有爬起来。它一定是在怨恨我,怨恨我和外乡人一起攻打它的故乡——其实冀州,不也是我的故乡吗?从我十几岁从军,靠着一身的武艺赢得韩将军赏识的时候开始,我就深深爱上了这座富庶美丽的城市。
我始终觉得,如果早一天结束战乱,不管谁是这城市的统治者,只要能给这城市的人民带来幸福,我都愿意为他效力。后来大王也让冀州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只是当时……许攸的计策太毒了,我当时真想背着别人杀了他——用水淹,亏他想得出来,袁家兄弟的暴政为什么要让河北的百姓也跟着遭殃呢?我想不通。小雪也想不通,所以它才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对待我。我对不起它……
许攸这个家伙是罪有应得,残害昔日冀州城内的同僚和朋友,死得一点不冤。我记得他刚死,我们几个河北生人的将军还小小地庆祝了一下,庆祝我们终于不用和这个小人一起共事了。
[ 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3-22 23:28 编辑 ]
作者:
acceehi 时间: 2007-3-23 14:55
隽乂在演义中确实只是个配角。而且瓦口关的谨慎和木门道的莽撞让人觉得性格上并不统一。大概是三国演义的作者只是那他做张飞,司马,诸葛的陪衬的缘故吧。
作者:
fahren 时间: 2007-3-23 14:59
司马作为皇帝祖宗,诸葛作为西蜀偶像,两个都太伟大,所以张合只能是陪衬。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3 15:40
俺的这个张合基本上是根据历史形象来的。
里面的事件也都是历史事件(稍作改动)。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4 00:00
飞火,是将军的第四匹坐骑。它是一匹纯红色的西域马。从块头看,就比先前的小雪、小黑和花瓣儿大很多。它总能让人想起另一匹名满天下的名驹——赤兔。
将军只见过一次赤兔,那还是在他年轻时,跟随他的第一位主攻参加反董联盟的时候。吕布!一个让全天下都胆寒的名字,在洛阳城前,接连刺伤了关东联军6员猛将。一支300骑的队伍,在队伍的最前面,就是那匹马,一个巨大的怪兽——足有一丈长,浑身像火焰一般的颜色,它的嘶鸣声即使在战场上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它就在关东联军的阵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将军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现在他依然记得。雄和琳缠着他要他讲武勇天下无对的吕布时,他说,自己曾经立了一个誓言,总有一天,射杀那个吕布,然后名扬四海。
但是他的誓言没有实现,也实现不了了。那个勇猛的吕布,在下邳,被勒死了——临死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他的武勇,像女人一样,哭得很凄惨。
后来那匹神骏的马到了另一个威名远扬的名将手里,他就是关羽——从他刺颜良,把河北人的勇气折断开始,到他在襄阳被徐公明杀得溃不成军最后身首异处——三十年。不过有个疑问:那匹赤兔,真的跟随关羽三十年吗?不会吧?三十岁的马还能跑得动吗?不过那支怪物,也说不定。
吕布是名将,关羽是名将——不过好像结局都不怎么样。是啊,往往名将最后都要大败一次,然后屈辱的去死——比如文则,比如妙才将军,再比如那个江东小霸王——虽然他没在战场上失败,可是那样的死法不是更屈辱吗?对了,忘了那个给我一生最大惨败的张飞了——提他不是逗我笑么?都不给我一个翻身报仇的机会。
而我,也纵横驰骋了40年,从关东诸侯讨董那个时候宿将,现在也不剩几个了——他们活着,名将的称号决不会轮到我头上。幸运的是我活得够长——所以再论天下名将,好像很难把我排除在外吧?这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名将不得好死——这还是我刚说的。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希望别人称呼我的时候在前面加上“名将”。难道我活够了吗?名将有那么好当吗?所有难办的差事都会交给你——比如这个差事;所有部下都信任你,把命交给你——你没有压力么?你忘了建安22年的惨败了?皇帝会堤防你,所有的同僚都会嫉妒你——比如……哼,别以为我不知道!
能够多活几年,比当什么名将要有意义得多。
飞火啊,也许你真的是那匹什么赤兔的转世,但是,你可不要让我像你前两个主人那样——死了,尸体还被分成两份——我也疼你,你也疼疼我吧!
不知为什么,将军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是啊,将军难免阵前亡。我已经送走了三匹好马,这第四匹……还会是我送它吗?抑或是它送我——像它送走那两位“名将”那样?
我送你,是我的幸运;你送我,是你的幸运;我们两个一块走……这倒是一个不错的结局!反正你也舍不得我,我也离不开你。
[ 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3-25 00:28 编辑 ]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5 18:20
[小说]木门道(四)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3-25 17:55
Tags: 故事
正是乘在飞火的背上,将军建立了自己一生中最显赫的功勋……
从襄阳到洛阳,将军和他的亲兵一共换了四次马,飞奔了两天两夜。在洛阳的馆驿里,见到了来迎接他的老朋友辛毗。
“卫尉大人,你说我有晋升之喜,隽乂不是很明白。”
“将军,明日你见了陛下便知。”辛毗很神秘的一笑,“将军可知道,雍州凉州的战事吃紧?”
“我在荆州倒也听说一些。关中一直是大将军都督各支人马,这次皇上召我进京,我也猜到应该是派我去协助大将军。说到晋升,恐怕也要打了胜仗回来再说吧?”
辛毗压低了声音:“这一次,皇上对大将军很不满意,昨天写了一封信,把大将军臭骂了一顿。那个镇守长安的公子哥夏侯懋,也被皇帝贬到兖州去了。这次将军到关中,其实并不是去协助大将军,而是去做雍州凉州的大都督,不单郭淮、费耀、戴陵这些人,就连大将军,这次都要听从将军的指挥啊。”
将军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显出丁点儿高兴的神情,反而有些愁眉苦脸:“卫尉大人,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哪来的喜?从太祖创业开始,那一次大战不是宗族将领指挥我们这些外姓人?要我去指挥大将军?这不是让我和皇族为敌吗?”
看着将军疑惑的表情,辛毗又道:“将军不用疑虑,陛下曾对我说起,如果将军觉得勉强,陛下可以亲自坐镇长安,当将军的后援。这次,陛下会先加封将军,然后再给将军足够的军队和权力,足见皇帝对将军的信任。将军,不要辜负了皇上啊!”
……
第二天,将军就从左将军,一下子飞升到了征西车骑将军,并且都督关中、陇右诸军,中央还拨调了一支连同武卫、虎贲在内的五万人的部队交给他指挥。将军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五万人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指挥这么庞大的部队。而且,连大将军也要受我指挥。我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儿呢?这个年少的皇帝,虽然办事果断,雷厉风行,但在协调大局上还是有些不稳妥啊。外姓将军指挥宗族大将……闻所未闻。皇帝不怕得罪了整个皇族吗?
眼前这个年轻的皇帝,比他的祖父英俊很多,就连他那个被称为美男子的父亲恐怕也要甘拜下风。他似乎看出了将军心中的疑虑与不安,便握住了将军的手:“这次雍州凉州的事情,我要倚仗将军了。现在全国之内,能拥有将军这样的威名与能力的,实在找不出第二个人。这次我也希望将军给我叔叔一次学习的机会,我不日也将亲赴长安,为将军解决后顾之忧。大将军要是不服,我就让他回家养老去。”皇帝虽然很年轻,但是在他的脸上,将军感到了一丝凄凉。的确,如今的皇族,真的是看不见人才了。当初,太祖创立基业时,除了依靠不拘一格降人才而招揽来的谋臣猛将之外,在他背后支撑他的那两个家族也是功不可莫,曹仁、曹洪、夏侯渊、夏侯尚、曹真、曹休……哪一个不是为这个家族出生入死的呢?可是如今,除了大将军之外,皇族之内真是将星暗淡啊。
将军这个时候,仍然有些担心,担心自己是否能和大将军很愉快的合作。并且,担心皇帝对他作的承诺。前面的那个皇帝,也是对他不停地说着肝胆相照的话,但是到头来呢?江陵之战,明明是我击孙盛,并且阻隔了潘璋和杨粲的援军。但是回京之后,皇帝却把这个功劳划给了伯仁——谁让人家都是一家人呢?伯仁倒是很够朋友,始终谦虚的要把功劳让给我。这次,不会也是这样吧?估计会,等我回来,肯定会看见皇帝大肆封赏他的叔叔吧?
这个疑问,直到将军大获全胜凯旋的时候,才得到真正的答案。
“贼亮以巴蜀之众,当(力虎)虎之师。将军被坚执锐,所向克定,朕甚嘉之。益邑千户,并前四千三百户。”
这是皇帝对将军胜利的嘉奖。这个时候,将军才开始佩服这个年轻人,有胆识,有魄力,很有他祖父的遗风。或许,大魏国真的会在这个皇帝的带领下,完成天下一统的大业吧。
在这之后的很多年,将军却总听到同僚的抱怨,说皇帝生活太过奢侈糜烂,张将军,皇帝那么信任你,你应该劝劝他才是。将军却总说,我一个带兵的外臣,总不好对皇帝的私生活有干涉吧?
因为这,杨阜、辛毗这些人不只一次的骂我是个老狐狸。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咱不是皇族,咱也不像仲达那样是先帝的托孤重臣。说的越多,只会让皇帝更烦我。
将军再看这个成年的皇帝时,总觉得他面色不太好。的确,每天的生活过于荒淫,身体当然吃不消。将军很为皇帝担心--如此雄才大略的皇帝,希望不要因为过渡的酒色毁了自己,大魏还要依靠陛下呢!陛下,多听听杨阜他们的话吧!
可是结果呢?去年,杨阜死了,是被皇帝气死的——虽然皇帝给他追封了很高的爵位,但是——也无法让这样一个骨梗直臣死而复生了。辛毗好像最近也是一言不发了。还说我是老狐狸,你现在不是在学老狐狸的样么?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28 23:06
北方博客 > 首页 > 木门道(五)
[小说《木门道》]木门道(五)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3-28 22:59
Tags: 故事
正是在那次出征之前,飞火正式成为了将军的坐骑。
事后多年,将军还觉得飞火是他的福星,正如那个年轻的皇帝是大魏的福星一样,不管那一班和他一样老的家伙如何的抱怨皇帝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将军始终觉得,年轻人嘛,总有不懂事的时候,只要他明白过来,就肯定是一个完美的皇帝——事实上,在将军阵亡的三年后,皇帝又像他刚刚登基时一样,成功的消除了一场国家的危机——他再一次亲临前线,化解了吴、蜀的联合攻击,而另一个真正福星高照的人,把他最大的敌人诸葛亮也耗死了。
但是皇帝明白的稍微晚了一些,在他又一次让全天下惊异于他的雄才伟略之后的三年,他终于为他的荒淫付出了代价,他的生命就像一颗夜空中的流星,虽然有刹那耀眼的光芒,但是太过短暂了——他留下的除了被他几乎耗空的国库和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外,还有一个改写了历史的人。
当然,这些都是将军看不到的——辛毗、陈矫、高堂隆、满宠、韩暨、王朗,等等这些国之栋梁无一例外的都没有看到。所以说,“天命”这个词有时候真是很准的。
这些身后事——况且是身后的国事,将军从来都不会关心——当然也更不可能知道。他此时连作战计划都没有考虑,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以前每次战斗,将军都会在战前和战斗进行时翻来覆去的进行思考,推倒一个方案,确立另一个方案。不断的派人侦察——在同僚的宿将之中,他几乎是最依赖侦察员的——不断的根据敌人的变化修正自己的方案。“巧变”这个词,将军是称得起的。
今天的例外似乎也有些理由,敌人不见踪影,怎么“巧变”?将军的大脑里一片空白。是因为年岁大了,头脑变迟钝了?这次回去我应该适时的急流勇退了——将军这样想。但是眼前这场仗得先把命保下来。这样吧,明天我亲自驱动前军哨探,让高烈后撤一些。这个孩子总是不让人放心啊。
哨探的重要性,将军有深刻的体会。他那次最辉煌的胜利就建立在完美的情报收集上。将军经常回味那一次大战,每位将军的战争生涯都会有这么一两次值得回味的战斗——往往他们回味的,也是后世的人们常常畅想,并且纪录在发黄的书页上的——比如张辽的合肥,比如徐晃的襄樊。
我那一场胜仗的价值,比你们二位的也不差吧?我逆转的可是两个州的归属啊。
当然,那二位早就无法回答了。所以将军现在真的很知足——五子良将,已去其四——全天下人都这么说,那么是希望我这仅剩的快点死还是慢点死呢?——就算我现在立刻马上死,留给子孙的财富也比他们多呢——谁让我的戎马生涯长呢?我真幸运啊。
将军觉得自己都有些忘形了——不可救药,还跟那帮不懂事儿的孩子一样。
孙副将还是有些焦急,好像总有话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奇怪?”
“是,卑职觉得这似乎不是将军往常的风格。”
“哦?那你说我往常的风格到底是怎样的?”
“深思熟虑,但是雷厉风行——这才是往常的将军。速度是部队的生命,这也是您教给卑职的。卑职不明白,诸葛亮数次给败给将军——将军没有必要怕他。当然,归军勿追——卑职也这么想。但是既然已经追出来,又何必如此裹足不前呢?”
说的一点没错,将军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孙副将站在我的角度上想的话,他也会像我一样。有些话,没办法和他讲清楚。
“兵无常式。快也好,慢也好,不会永远是好的,也不会永远是坏的。这个,你还是没有理解透彻。好了,我累了,你下去吧。”
孙副将还想说什么,将军摆了摆手,把他支出去了。
“速度是部队的生命。”
还有一个人,曾经跟将军这样说过。将军后来的雷厉风行多少也是受那个人的影响吧。让将军名扬天下街亭大捷,不就是靠飞奔赢来的吗?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3-31 23:20
[小说《木门道》]木门道(六)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3-29 11:45
Tags: 故事
从洛阳到长安,只用了六天——的确很神速。
在长安,陇右诸军的将领都到齐了——除了那个被调去兖州的夏侯懋,和身在陈仓的大将军。
将军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郭淮。当年在定军山,两个人曾经有过很愉快的合作——瓦口关兵败,为将军求情的是他;主帅阵亡,推举将军作临时主帅的也是郭淮领的头。对此,将军一直心存感激。
“郭淮可盼到将军了。”郭淮现在的表情实在太夸张了,“那个公子哥根本不是带兵的料。将军再不来,雍州凉州就全完了。前些日子我连降蜀的心都有了。”
将军心里觉得好笑,就算你真的高兴到这种程度,也不该说出如此犯禁的话吧?看来郭伯济真是快让镇西将军夏侯懋逼疯了。
“大将军这次的失误太严重了,居然被斜谷那边的疑兵牵制住了,一步都动弹不得。偏偏坐镇长安的又是这么一个指挥官。陇右诸郡的告急文书都堆成山了,长安的几万人马居然一兵一卒都不敢出动。眼看着蜀军把天水南安的城镇一个一个地吞掉,那位夏侯将军居然以没有得到皇上的命令为由,整天的缩在城内。他可真是把他父亲的脸给丢尽了。”
郭淮继续向将军发牢骚。
哦,说起来我还真忘了,这个夏侯懋不正是元让将军的儿子吗?看来虎父无犬子这句话到了他们爷儿俩身上可得改改了。别说犬子——就是生头猪也比这小子强。怎么皇族的子弟都是这么一帮人?听雄说,大将军的儿子在京城也是个有名的草包加放荡子——有几次大将军在前线听到一些儿子的轶事,气得往家里写信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这个在同僚之间也被当作一个茶余饭后的话题。
如果皇室的人都像烂泥一样扶不上墙,那国家就危险了。
不过将军又想到了皇帝,皇帝倒是一个让人充满期待的年轻人——要不人家当皇帝呢?看看这三代人,每一代都是人才辈出,尤其是文皇帝那一代——任城王、陈王、邓王,还是太祖他老人家教子有方啊。可惜,全都短命,包括文皇帝本人。到了这第三代,虽说皇帝从小就是个打骨头缝里就透出聪明的孩子——可是其他的王,除了荒唐的纨瓠子弟就是病秧子——据说皇帝的身体一直也不好。再看看其他诸夏侯曹氏的子嗣,也就是过继过来的孩子中有几个人才。
难道真的是舒适的生活会让血脉也变得腐败么?那么我们那么努力的在战场上拼命还有什么用呢?不就是为了让子嗣的生活变得舒适一些,优越一些么?如果真的是这样……
还不如辞官回家当老百姓呢。
好像伯仁的儿子还不错,不过听雄说整天和大将军的儿子混在一起,千万不要被带坏了呀。
这时候,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第一,因为他们盼到了一名优秀的指挥官;第二,皇帝很快就要来了,很多常年守在前线的将兵都还没见过新皇帝,受接见之后说不定就要升官了。
但是这位优秀的指挥官显然不想他们去瞻仰天颜。“郭淮、程武、戴陵,各就原所部兵马,即日启程,为大军先导。费耀、郝昭,留守长安迎接圣上。其余诸将,各归防地,严阵以待,随时听候调遣。明日巳时,大军开拔。我们得抓紧时间,陇西的百姓还等着我们解救呢。”
大将军那边呢?将军突然想到,忘了给大将军留任何一只预备队。可是随即,将军笑了。幸亏没给大将军留什么预备队——本来就不需要,如果大将军到了连一支偏师都对付不了,甚至需要我派人去救援的话——他也该从大将军这个位子上下来了。大将军是个有尊严的人,他不会允许别人帮助他的。
就这样吧,出发!
从洛阳到长安,将军觉得行军速度已经很快了——已经是最高纪录了。但是现在,将军无意间又把自己的纪录刷新了。快赶上妙才将军那次了吧?
前方70里是街亭城,蜀军据街亭城大约20里——探马来报。
将军立刻带着副将和亲兵乘马飞驰到前军——当然,高烈也在其中。
[ 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4-1 09:43 编辑 ]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4-2 23:29
木门道(七)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4-02 22:58
Tags: 故事
在急行军四天之后,终于嗅到了战争的气息。
将军的部队里,探马是最疲惫的人——他们常常要哨出100里开外。他们给将军带来了消息,敌人大约三万人,指挥官的旗号上写着“马”字。
马岱吗?将军头脑中立刻闪出了这位老对手的名字。将军又想起了另一位性马的将军——马超。当年在西北,和妙才将军一起,与西凉锦马超周旋了好几年,才把他撵到汉中去。
马超这个人,真是悲剧啊。一家人,由于他的一念之差,从老到小,全死光了。当初他就不该造反,现在倒好,只剩下这个堂弟了。最好这次能生擒他,我也和马岱将军叙叙旧。
几个将军在马上开了一个简短的军事会议。
程武拿出一份地图:“这是末将在调到长安的两年间考察雍州凉州地形地理而绘制的。”他用手指着街亭的位置,想给他的指挥官一些建议。
其实用不着他拿出这份地图来。将军也好,郭淮也好,全都在西北待过多年。这里的地形地理,两个人闭着眼也能画出来。不过这个年轻人有这个心思,就很值得夸奖。程武和他原来的上司相比,能力有天壤之别,地位却也是天壤之别——这难道仅仅因为出身的高低不同么。
将军一边打量这位年轻的参谋,同时递给高烈一个眼神,意思是:学着点!
程武接着说:“如今蜀军已经抢占街亭。我们如果硬要通过,势必会有一场恶战。所以末将有一个意见……”
他用手指着地图上街亭西边的一座城,“这座列柳城,恰好处在蜀军侧翼。末将愿率一支轻骑,去偷袭这座城。不知将军……”
话没说完,将军和郭淮都笑了。“年轻人,立功心切啊。想抢头功是吗?”将军似笑非笑地看着程武。
“末将不敢。”
“建议的确不错,不过你知不知道,我和郭将军昨天晚上已经讨论出这个方案了。”
程武并没有显出什么失望的神情,反而很兴奋:“既然将军也这样觉得,末将愿为先行!”
将军摆了摆手:“这次任务非同小可,你虽然心思细密,但是独立领兵还是欠缺经验。这件事,交给郭将军吧。伯济,有劳了。你还带你原来所部兵马,我再借你三千骑兵。动作要快,要赶在蜀军发觉之前抢占列柳城。”
“遵命!两天之内,等我的捷报吧。”郭淮笑了,这笑容中的沉稳与自信只有久经沙场的人才会有。程武和高列也都察觉到了这一点。
郭淮的奇袭部队扬着沙尘远去了。将军对着发呆的程武说:“这份差事让给郭将军心里不太服气是吗?”
程武还没回过神:“啊?”
将军微笑着,继续道:“以诸葛亮的谨慎,怎么会忽视自军侧翼的软肋呢?所以,他肯定会在那安排一支部队。以你对蜀军部署的分析,你觉得带队的会是谁呢?”
程武想了想:“赵云和邓芝在斜谷;南安那边的消息说,魏延和吴壹都在围城;眼前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姓马……如果是马岱的话……列柳城安排的会是廖化?还是高详?”
将军越来越欣赏程武了:“不错,差不多就是这两人了。他们虽然能力都一般,但是多年从军,我在汉中时就和高详交过手,廖化也一直作关羽的副将。如果是他们两个中的一个。你有把握凭攻坚胜他们么?”
“想立功的话,机会就在眼前。”将军用马鞭遥指前方,“怎样?”
程武一下子来了精神:“听候将军调遣!”
将军看看身边的程武和高列:“你们还年轻,在战场上,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冲锋陷阵,也要以透彻的分析作为前提。匹夫之勇是不值一提的。”
不知为什么,一说匹夫之勇,将军就总想起那个人。虽说他一直觉得这个词形容那人很不恰当,但是他总是条件反射般的想到那人。
“高列,你这几年也跟臧将军学到不少东西了。怎么样,觉得够用了吗?”
高列苦笑着摇了摇头:“义父,我在青州也打了不少仗。每次胜的都很轻松。有事觉得自己已经很了不起了。可是自从跟着您去了趟荆州,才发现自己是井底之蛙。今天见到程武将军,与我年纪相仿却有如此见识,高列真是惭愧得很。”
程武也跟着谦虚:“哪里哪里,高将军也是青州有名的青年才俊,冲锋陷阵的猛将。我程武从军这些年,一直就是当参谋,到第一线打仗的时候太少了。以后也要高将军多指教才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一个比一个客气。可是将军心里明白,他们彼此都很不服气,在眼前的战斗中,他们会比上一场的。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4-22 18:47
木门道(八)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4-22 14:21
Tags: 故事
为部队开路的先行官是殷署和牛盖两员宿将,他们都曾经参加过徐公明的襄樊大战,而且都因为那次战役的战功而升迁。这次皇帝给将军选派副手的时候,将军点了他们两个的名。皇帝问起原因,将军说:因为他们的经验会对我有帮助。
将军对自己的选择很满意,这两员开路将军对部队行动的掌控很有一套,在派出大批探马充分侦察的基础上,部队的行进速度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此时,两个人已经把蜀军的所有部署探查明白,正在向将军汇报。
而将军,也很快就找到了蜀军的破绽。
在部队前方的大约20里是街亭城。在街亭城的南面,有一条自西向东而流的清水河,河的北岸比南岸要高一些。魏军所在的位置,则在东面祁山走廊的出口,清水河在这个位置向北转弯,横在了魏军的面前。街亭城的东北方向,有一座山,山的西、北、东三面,全是悬崖峭壁,只有南面是一个坡度不是很大的斜坡,山顶上,是一个可以驻扎2、3万人的大平台。街亭向西,地势逐渐变高,清水河的上游,在经过这个地方的时候,逐渐在街亭南冲刷出一个崎岖不平的街亭谷道。而在西面的街亭谷道、北面的山以及南面的清水河中间,是一片开阔地。蜀军这位指挥官的部署很有意思,他巧妙的让部队避开了这片开阔地,在北面的山顶上,大约布置了1万5千到2万人,在清水河20多里外的上游,有一支5千多人的队伍驻扎——敌军的主力,大致上是这么布置的。而在清水河北岸那天然的堤坝背后,殷署和牛盖都觉得会有伏兵,探子带回的情报说,南岸似乎也有一支队伍潜伏着。
将军漫不经心的听着几位将官的叙述和分析,忽然开口说:“布置得还挺复杂,但是兵力也太分散了吧。”
“蜀军的兵力只有我军的二分之一,他这样布置,第一,把这片开阔地让出来——因为我军多骑兵,在平原上作战对我军有利;第二,把主力驻扎在山上,无非是要一种猛虎在山的气势,要我军仰攻山上的敌军;第三:我军要渡河,蜀军在清水河上游驻扎的那支蜀军和夹着清水河岸准备的那支伏兵肯定是要趁我军渡河之时袭击我们。但是他的布置有两个致命的弱点。”
一是把自己本来就很少的兵力分散开来,二是低估了魏军骑兵的速度。这两点不用将军说明,所有的人都明白了。
将军有些奇怪,这不像是马岱的风格啊?虽然马岱也不是多高明的人,但是以他直来直去行武出身的性格,不会把部队布置得这么复杂,直接在街亭谷道扎下营寨不就完了——那样最简单,而且最没有破绽。相反眼前的这位指挥官,仿佛在特意显示自己运筹帷幄的能力,把原本简单的事情搞的过于复杂了——倒像个参谋出身的人布置的。
程武突然打了个喷嚏,稍稍打断了将军的思索。
如果这位指挥官是我的手下,我一定给他个大耳光——你的能力是要显示给敌人看的,而不是让你的手下看的。
但是这时探马又来报,在街亭城外的街亭谷道,有一小股部队驻扎,人数大约两千。将军有些纳闷了,不合常理啊?在最正确的位置,却只有最少的兵力。而且看这名指挥官的整体布局,显然根本没有街亭谷道的事儿,这支小股部队,是游离于全军各支部队之外的。难道……是副将和指挥官有分歧?
如果是这样的话,诸葛亮的用人太有问题了,街亭谷道的那位将军,不管怎么说都比马岱适合作主将。可话说回来……这真不像马岱布置出来的。会是谁呢?
将军的疑惑,并没有影响他的判断力,他也开始部署了。
作者:
孔雀王 时间: 2007-4-22 22:08
按照演义来说,街亭的总指挥应该是司马仲达,张合不过是其副将而已...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4-29 22:12
木门道(九)
精灵王子伊沃 发布于 2007-04-23 22:59
Tags: 故事
第二天卯时,大部队开始行动了。
最先出击的是牛盖,他的部队沿着清水河的南岸向潜伏在岸边的那支伏兵发动了攻击。
蜀军的这支伏兵人数大约有2千,而牛盖军大约是他们的三倍,而且半数以上是骑兵。本来北岸也有一支3千多人的伏兵,但是由于这条河的存在,南岸的伏兵成了一支孤军,对面的蜀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友军被无情地撵到河里。
多此一举--这是将军对那位“马”将军如此布置的评价。他可能是怕魏军沿着河逆流而上去袭击蜀军的背后,所以把部队夹河布置。可是你直接在上游扼住谷口不就行了,何必这么麻烦呢?如此一来,清水河就成了魏军天然的阻援部队,你那点单薄的人马,如何起到伏兵的作用呢?
更糟的是,战斗刚一打响,南岸蜀军的指挥官就从队伍里消失了。这是将军事后才从牛盖那里得知的,当时只是觉得战局进展的有些太顺利了,才一个多时辰,那支伏兵已经被大半全歼,魏军完全控制了清水河的南岸。
比将军估算的时间还快,将军点点头,命令全军:“过河!”
敌人的布置忽视了魏军的速度--难道他们不知道我们部队里有三分之二的骑兵吗?将军现在很明确的知道敌人的指挥官绝不是马岱。马岱从小就在西凉长大,西北军阀的部队也是骑兵化程度很高的,他不会不了解骑兵部队的速度。何况,曾经那位“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飞将军,不止一次的让马家军吃到苦头。这些马岱是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如果我是马岱,我决不会忘。
命令一下,最先行动的是步兵,他们的任务是搭浮桥,很快,上千根大木头和上千包沙土袋在并不是很宽的清水河河面上,搭出了两座仗余宽的大路来。
紧接着全体骑兵,分两路强渡清水河。这样的渡河在那位“马”将军看来应该是不可思议的,所有的辎重、车仗全都留在的河那边--那些实际上是步兵的任务,何况断后的是戴陵。魏军的渡河部队,就是要抢在敌人之前,抢占那一片空旷的“是非之地”。
蜀军原本打算趁魏军渡河渡到一半时发动偷袭的部队,在牛盖的打击下,有一半已经溃败。这个时候,如果那位指挥官够果断的话,山顶上的蜀军主力、上游那支5千人的部队、以及北岸的伏兵,应该在这个时候同时攻过来。这样仍然可以打魏军前锋一个立足未稳。程武也向将军提出了他的这个担心。但是将军却摆了摆手。
“他现在巴不得我摆好阵势去攻他的山呢!如果现在主力下山,那个猛虎在山的架势不是白摆了?”
“可是……”程武有些不解,“那他河两岸的伏兵不是很多余么?”
“所以说,这个指挥官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他也只配作个参谋。”将军似乎忘了理会程武的表情,接着往下说:“他的作战方案充满了矛盾--这两支伏兵到底要起什么作用?什么时候出动?他自己都很含糊。难道要趁我攻山时,掏我的后路吗?他就那么肯定我不会侦察到他们的踪迹?这个人的实战经验低的可怜。”
程武低头不语。将军仿佛有些歉疚,便又说道:“作参军的人,大多心思比较缜密,但是往往会把很简单的事情考虑得过于复杂。作主将,要的是果断,大方向没有错就可以,细节的漏洞,就需要参军去弥补了。要把一个参军锻炼成一员大将,还是先让他作副将,指挥偏师比较好。像诸葛亮这样,让一个参谋作主帅,这不是锻炼他,而是让他去送死。”
果然,山顶上的蜀军没有动,上游的蜀军也没有动,河北岸的那支伏兵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在与牛盖军对峙时,感觉到背后的魏军正在大大咧咧的渡河,他们似乎想有些什么动作。但是河对岸的牛盖军,却将几千张强弓对准了他们。
“放箭!”
随着牛盖的命令,河面上出现了一道奇异的彩虹,东方的太阳把光映在了箭上、水面上,在彩虹的尽头,是一片殷红的色彩,很绚烂——这个景象全部映在将军的眼里,这是他记忆中最绚丽的箭雨,即使事后多年,他也仍然记得。
蜀军还是有还手能力的,在牛盖军一波齐射之后,蜀军虽然受到了损伤,但是仍然举起他们的弩机向对岸还击。本来蜀军的弩箭射程比魏军的弓箭要远,但是现在的地形,蜀军根本无法发挥他们的优势——在仿佛一个大堤坝的北岸潜伏,从山前的空地上通过的时候的确不容易发现,但是从南岸望去,蜀军一个个似乎是被钉在了那个大斜面上,魏军这时的射击和打靶几乎没有区别。
蜀军在堤坝的下面呆不住了,他们的指挥官命令全体撤到平地上——这其实等于放弃。
已经渡过河的殷署军早就在等待沉不住气的蜀军了。魏军的骑兵舞着马戟和长刀向冒头的蜀军杀了过去。这支伏兵比南岸的还惨——因为牛盖的目的只是控制南岸,对于逃跑的败兵是不予追杀的;而殷署军的目的,则是把他们全歼,在平地上,步兵和马的速度差让逃跑也成了徒劳。很快,这支蜀军也溃败了,而且有一大半,不是被砍死就是被撵到河里淹死——不过他们的指挥官也很幸运,他撤走了。
殷署军击溃蜀军的同时,其他的部队也在以最快的速度渡河,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山顶上的蜀军主力,在山脚下摆初一副要大举攻山的架势来。但是山顶上的蜀军看上去很快就可以俯冲下来,在这么近的距离摆阵,不是有点欺敌么?程武有这样的担心。难道将军大意了?
“蜀军就希望我上去打他,所以这个时候不会出击,他们想以逸待劳。”
“但是……将军,您真的打算攻山么?”
“又没有人逼你攻山。这个阵势只是让这位‘马将军’放心的在山上等死罢了。”
山顶上没有任何动静。但是魏军主力的背后似乎有了什么动静。
是上游的那五千多蜀军。他们确实不能坐看主力被围在山上,所以不顾兵力的悬殊自行“送死”来了——将军是这么觉得的——实际上这样更糟,他们原本驻扎的地方正是蜀军的后路,主力如果要安全的撤退,还要指望他们阻挡魏军的追击。但是现在,他们连自己也保不住了。
殷署,以及从南岸和东面赶过来的牛盖和戴陵,三支部队很快把这支增援部队阻截住了。
漂亮的时间差!这是程武、高烈两个人头脑中瞬间闪现的同一句话。这一场战斗中,他们学到了很多东西,这会让他们受益终生。后来,高烈跟随征东将军王基参加了淮南大战,以一支两千人的队伍切断了吴将唐咨三万大军的后路,一度做到了安南将军江夏太守,最终在随钟会征蜀的途中病故。而程武,则一直活跃在凉州对羌人的作战中,他和他的父亲一样长寿,一直做到了晋朝的官。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支几乎被围的蜀军还很顽强。他们把队伍摆成一个椭圆形,最外面是手持大盾的重步兵,而大盾的缝隙里不断地射出致命的弩箭。殷署牛盖在侧翼,不断地向蜀军突击,但是总不能将对方的阵型冲散。而蜀军也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正全神贯注地攻击着正面的戴陵——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一旦突破戴陵军的防线,魏军主力攻山部队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蜀军面前,如果这时候山上的主力居高临下俯冲下来,肯定能将魏军击破,所以即使他们北、东、南三面被围也仍然固执地向北推进。
战斗进行到中午的时候,戴陵的阻截部队似乎出现了松动的迹象,逐渐的在后撤,蜀军似乎看到了希望,开始加快推进速度,希望能一举打开缺口。戴陵的部队好像的确坚持不住了,他们向海浪被劈开一样,向两边散开。蜀军有些兴奋了,原本很坚实的阵型反而有一些混乱,他们都觉得,胜利已经不远了。
胜利离魏军的确不远了。在戴陵军的背后,高烈的骑兵队出击了。
戴陵对部队的阵型控制的确很巧妙,他们用后退破坏了蜀军盾阵的整体性,为友军制造了杀机。所以将军说:“打仗不是不怕死,以为猛冲就行了。要巧,要有变化。”
这句话,程武牢牢的记在心里。事后将军给高烈分析此战时,高烈也把这句话牢记在心。
蜀军面前的这支骑兵人数并不多,只有三百人,但是突击的气势却很惊人。他们是在青徐战场令吴兵闻风丧胆的“青州飞虎军”,高烈在青州时,正是飞虎军的骑兵校尉,他们之中的大多数都是并州人,并州那里的年轻人常年在保卫家园不受乌丸人袭扰的过程中一个个都在马背上练就了超凡的骑术——当年名震天下的吕布和魏国名将张辽都是并州人。在飞虎军中,有一种说法,叫做“战死不落马”,除非人马俱亡,否则决不会推出战斗。
正当蜀军的突击部队准备从盾阵中探出头的时候,就和迎面飞奔而来的飞虎军撞了个满怀。
这支人数不多的骑兵,成了肢解蜀军的一把利刃,把蜀军的阵型冲出一个大缺口。而戴陵的部队立刻在这个伤口上重重地洒了一把盐,刚才不停后撤的魏军一下子有围裹了上来。
这名蜀军的指挥官还是有点水平的,他努力的控制部队的队形和行动,想用一种有弹性的动作缓冲一下魏军的冲击,但是他又失算了。
殷署、牛盖刚才骚痒的攻击突然之间变成了狂风暴雨,狠狠的刺穿了蜀军的侧翼。
蜀军这时终于明白,魏军刚才的一切动作都是在诱敌——从一开始,魏军主力背后的破绽,到戴陵的后撤,完全是为了把我们引到他们的包围圈中,而完成从守到攻的衔接的,就是高烈的飞虎军。
魏军骑兵突击的气势连大地都为之震撼,面对这样的敌人,蜀军彻底崩溃了。光是战马连撞带踩,就足以让蜀军失去战斗力了。蜀军的兵士在拼命的逃,而魏军只要轻轻地赶上,然后轻轻地送上一刀。
[ 本帖最后由 坚硬的稀粥 于 2007-4-29 22:32 编辑 ]
作者:
漫步莱茵 时间: 2007-5-2 18:32
原帖由 孔雀王 于 2007-4-22 22:08 发表
按照演义来说,街亭的总指挥应该是司马仲达,张合不过是其副将而已...
可是史实上,街亭一战的总指挥正是咱们张大哥~~~~~~~~
作者:
逍遥轩 时间: 2007-5-3 00:23
请问文中的高烈是史料里记载的人物么?
还是小说原创的?
作者:
坚硬的稀粥 时间: 2007-5-7 08:57
原帖由 逍遥轩 于 2007-5-3 00:23 发表
请问文中的高烈是史料里记载的人物么?
还是小说原创的?
原创,事实上是某人的儿子
作者:
逍遥轩 时间: 2007-5-7 17:08
莫非设定为高览的儿子?
欢迎光临 轩辕春秋文化论坛 (http://xycq.org.cn/forum/) |
Powered by Discuz! 5.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