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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征文〗三日后重阳 [打印本页]

作者: 傷感覺然 时间: 2006-11-13 16:17 标题: 〖征文〗三日后重阳

九月初六，无云，风不大，太阳很大。今年的秋天不冷。
九九写完这行字，推开临街的窗户，神了个懒腰。
九九喜欢在秋天的早晨坐在窗前晒太阳。这样的感觉很暖，也很懒，你晒太阳时就像个老婆婆。九九想起那人的话，笑了。
窗台上那盆黄菊在阳光里好象金子做的。今天天气真的不错，九九这么想着，闭上了双眼靠在窗边的躺椅上。

海无量觉得眼睛有些痒痒的，鼻子也有些痒痒的，脸有些发热，打了个喷嚏，揉了揉眼，起床了。
拍落身上沾的稻草，顺手拣了根叼在嘴里，对着半坛残酒整了整头发，拎着那半坛酒走出了破庙。
已经初六了，海无量心里念到，还有三天，喝了一口酒，随手丢了那破了半边的酒坛子，只有三天了，来得及吗？
如果那坛酒没洒完就往南走，如果洒完了就往北走，如果一滴都没洒，就回去。他拣起了酒坛，居然一滴未洒。
一道人影晃过，不见任何动作那酒坛子便被那人夺走，
“你心里既然想回去，何必畏畏缩缩，装洒脱，其实是个懦夫。再不走快点，三天你可来不及了。”
“你也看到了，那酒。”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扔坛子时手上暗加内劲，以你的手法即使砸碎石头这酒也不会洒出一滴来。你在骗谁呢？”
那人冷哼一声，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丢向海无量，摇了摇头，叹气道，
“别喝酒了。”
海无量将瓷瓶收入怀中，
“那酒，算我最后一次敬你。”

那人目送海无量远去的背影，那背影逐渐被齐腰的荒草淹没，一滴水珠跌入酒坛。
“姐姐，他走了。”
“我知道，我在看天。”
“姐姐，你为什么让他走？”
“我们走吧。”
“姐姐！”

一只信鸽吵醒九九的清梦，九九嘟了嘟嘴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九月初八，有人买凶杀易无情。
九九皱了皱眉头，在纸条上画了个圈，塞回信笼中，放飞信鸽。从窗口看出去，那镇中间最大的院子便是易府。
易无情是镇上人起的绰号，那易家老爷出了名的铁公鸡不近人情，不过和江湖中人并无来往，想不到会有人买杀手杀他。
初九快到了，镇子上四处摆着菊花，九九很喜欢菊花，为什么要选初八？九九有些想不通。或许那杀手初九有个约会吧。
九九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可笑，她痴痴得笑着，然后笑容僵硬了。她看到了一个人。

海无量在街上逛着，他在想该买些什么回去，或许自己真的不适合人流，看到四处涌动的人头就觉得有些晕眩，以至于有人摸走他的钱袋他
才反映过来，那只手还来不及缩回去便被抓住，海无量觉得入手一片滑嫩，接着便看到了一双大眼睛瞪着自己。“放手。”那眼睛的主人说。
海无量怀疑自己听错了，“我叫你放手啊，色狼。”那眼睛的主人加重了语气，同时挣扎着想收回手，周围的人开始注意这边，海无量拿下
刚才一直叼在嘴边的稻草递给眼睛的主人，“跟你换。”“换什么？”那眼睛的主人有些疑惑，“换你手上的银子。”海无量笑了，雪白的
牙齿在阳光下有些发光，不可否认他的笑容很好看。“好啊。”那眼睛的主人接过稻草叼在嘴里，把钱袋放在海无量的手上，揉了揉被捏红
了的手腕，“如果刚才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寻欢哥哥。”“我以为你还会像个老婆婆一样在窗户边晒太阳的。九妹。”“你都会回来了，
我难道就不能不在窗户边上晒太阳一次吗？还有三天就重阳了，我还以为你今年又不回来了呢。”海无量手微微得抖了一下，笑道，“你想
要什么礼物？”

九九笑了，九九今天很开心，虽然九九每天都很开心得笑着，不过今天她笑得比往常更开心，九月初六，寻欢回来了。九九心里记着，等下回去要把这句写上，边想着边咬下一颗裹了糖衣的山楂。海无量有些无奈得跟在九九身后，虽然他很想告诉别人前面那个拿着糖葫芦傻笑而且吃相不是很雅观的女人和他不是很熟。虽然这么想着，不过他还是跟在九九身后，不时手上会多出一小袋糖果瓜子，万幸的是九九没有买胭脂和衣服吧，他只能这么想着寻求一些安慰。“寻欢大哥，你有很久没有陪我逛街了吧？”九九吃完最后一颗山楂，很认真得把竹签插入路边土中，“你还是喜欢吃糖葫芦，还是喜欢把签子插到土里。这么多年我一直想不通你喜欢的是吃糖葫芦还是为了把签子插土里而吃糖葫芦。”九九站起来，拍了拍手，虽然她的手很干净，并没有沾上一丝灰尘，海无量看着这个动作嘴角微扬，九九抓了抓耳朵，顺手撩了下耳侧的发丝，“我喜欢吃糖葫芦，也喜欢吃完后把签子插到土里，这是种心情，也是程序，涉及个人习惯，不过，很久没买糖葫芦了。”海无量扬起的嘴角仿佛被这句话刺了一下，渐渐放下，“我也很久之前就改名了，我叫海无量。”“好吧，无量大哥，不管你是寻欢还是无量，你还记得我生日我很开心，你还记得我喜欢吃糖葫芦我也很开心。我原谅你这几年的失踪。我们回家吧。”海无量停住脚步，默默得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九九，九九有些不解得看着他，“不要告诉你姐姐，见到我。”海无量缓缓得说完这几个字。“我一个人住。”九九道，海无量吃惊得看着她，九九深深得吸了口气，海无量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你走之后姐姐身体一直不好，去年秋天撑不下去了，走了。”

海无量觉得今天的天气有点冷，街上的风吹过来有些令他发抖，或许喝点酒会好点。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舌头已经冻僵了讲不出话了，如果再不找家酒楼喝上几碗烧酒或许手脚都要僵硬了，所以他决定立刻去喝酒，入秋了，注意着凉，他这么和九九说，算是道别了。九九呆呆得看着他的背影，刚吃完糖葫芦的嘴里觉得有些发苦。糖葫芦好象本就是苦的，好多年前她就知道了，刚才一定是幻觉，甜的糖葫芦是小孩子的专利，人长大了，嘴巴就吃不出甜味了。去年这时候姐姐买的糖葫芦，吃了也会让人产生幻觉，吃着越甜，其实结果会越苦。不变的似乎只有插竹签到土里时的感觉了，甜的糖葫芦和苦的糖葫芦，签子是一样的。

打开坛口的封泥，酒香扑鼻而来，海无量倒了满满一碗，手有些抖，洒了一点在桌子上，天真冷，手都冻僵了，他心里这么想着，一碗酒一口后已经在胃里了，喉头有些烧的感觉，手一仰一翻又是一碗，再仰再翻，坛子空了，他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小二，拿酒。”他似乎忘了，不久前有人让他别喝酒了，似乎忘了为什么会在这里了，似乎忘了心里一直悬着的有件未完成的事是什么了，还有三天什么？为什么在赶？渐渐得他的眼里只有那酒，机械得倒酒喝酒，脑子开始发昏，然后脑子又清醒起来，他怔怔得盯着手中的酒碗，那慢慢的一碗酒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容，“夜阑。”他嘴中念着，一头埋在那碗中，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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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傷感覺然 时间: 2006-11-13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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