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文库(Www.WenKu8.CN)☆★☆★☆★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序章 八年前 说一个男人的故事吧。 比谁都富于理想,也因此比谁都绝望的男人的故事。 那个男人的梦想很天真。 希望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幸福,一直在心底这样祈盼着。 所有的少年都曾经怀抱过这样的理想吧,但是在认识到人生的残酷之后开始失望而抛弃了幼稚的理想。 不管什么样的幸福都要以一定的牺牲为代价,像这样的常识,无论哪个孩子都在逐渐长大的过程中渐渐明白。 但是那个男人不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愚蠢吧。也许他哪儿坏掉了吧。又或许他是那种可以被称之为圣人,背负着常人无法理解的天命的人吧。领悟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生命都会被放在牺牲和救赎两个天平上进行称量 明白了绝不能让任何一边的托盘空着 从那天起他就坚定了要做天平称量人的志向。 如果想能够更多的,更确实地减少这个世界上的悲叹声,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为了拯救哪怕只多了一个人这边的托盘,必须打翻哪怕只少了一个人的另一边托盘。 这是一种为了让多数人活下去,必须把少数人斩尽杀绝的行为。 因此他越为了救人越开始擅长杀人之术。 那个男人的手上沾满了一层又一层鲜血,但是他从来不后退。 不管手段是否正确,不管目的是否正确,只是为了让天平更加公正无缪,这是加诸于自己的唯一课题。 生命不分贵贱,不分老幼,都只是一个定量单位。 这个男人毫无差别地救人,同时也毫无差别地杀人。 但是等他醒悟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如果对所有的人都公平对待尊重他们的生命的话,那和不爱任何人是一样的。 如果这个铁的规则能够更早的铭记于心的话,也许他还有救。 冷冻年轻的心,使其坏死,让自己完全变成冷酷无情的计测机器的话,他也许会过上只是冷漠不停地选择生者和死者的生活吧。那样的话便应该没有烦恼。 但是,他不是这样的人。 别人欢喜的笑容会充满他的胸膛,别人痛哭的声音会击打他的心房。 他会看到别人的冤屈无法申诉而陪着愤怒,看到有人流着寂寞的眼泪他会忍不住为其伸手擦拭。 一边追求着超越人世的理想但是,他又是一个太过富于人情味的人。 这个矛盾,不知为那个男人带来了多少次惩罚。 也有友情,也有恋情。 即便把那样万般怜爱的一个性命,和其他无数素昧平生的性命同时放在天平左右 他也决不会放弃自己的原则。 正因为爱这个人才要把她当成和别的生命一样同等对待,平等地尊重,平等地放弃。 他永远都是刚和重要的人相遇就转眼失去。 现在这个男人在遭受最大的惩罚。 窗外堆满了寒风吹来的积雪。冰封森林的大地严寒之夜。 在冻土上所建的古老城堡里,一个小房间被徐徐燃烧的暖炉的热度所包围。 在那温暖的房间里,男人怀抱着一个新的小生命。 那只盈一握,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虚幻的身体,甚至没有预想中的重量。 好像用手捧起的初雪一般,只要轻轻一晃就会碎了一样,这微妙的手感细腻到甚至让人觉得有些危险。 即使很微弱可还是拼命地一边睡觉一边保持呼吸,随着缓缓的呼吸,小嘴在轻轻地震动。小胸膛也在微弱地鼓动,对她来说那已经是竭尽全力。 好像在很安心地睡觉呢。 母亲倚在床上面含微笑一直注视着他抱婴儿的姿势。 好像还没有从产后的憔悴恢复过来,脸色不太好,有些失血,可是丝毫也未损她那宝石一样高贵的容貌。 因为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神色,完全掩盖了由疲劳产生的憔悴之色,温柔的目光和微笑熠熠生辉。 即便是已经熟悉的乳母,这孩子也会哭闹个不停呢。这样乖乖地被抱可是第一次哟。她肯定知道的。知道你是一个很温柔的人所以才会安心。 男人无话可回,只是呆呆地来回扫视着手中的婴儿和床上的母亲。 从未看见过爱丽丝菲尔露出过如此美妙的微笑。 她本来是一个和幸福无缘的女人。从来没有一个人想到过要给她幸福这种感情。她不是神的创造物,而是由人的手创造的人造物对于作为人造人(Homunculus)出生的女人,这是理所当然的待遇。 爱丽丝菲尔也从来没有期待过。作为人偶被创造,作为人偶被养育的她,也许以前连幸福这个词的意思也不能理解吧。 但是,现在她在灿烂地笑着。 生下这个孩子真好。 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一边看着熟睡的婴儿一边饱含着慈爱静静地说道。 从此以后这个孩子将作为人类的仿造品而活下去。也许会很痛苦,也许会怨恨生下自己的并非真正人类的母亲。即便如此,现在仍然很高兴。觉得这个孩子特别可爱,觉得很自豪。 虽然外表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就像一个普通可爱的小婴儿,可是 在母亲体内的时候就已经被施了数次魔术的身体,已经被比母亲还要脱离人类的组织所替换。从出生起就被限定了用途的,可以说是魔术结晶的肉体。那就是爱丽丝菲尔的爱女的真身。 尽管是这样残酷的诞生,爱丽丝菲尔还是说生下来真好,肯定着生育孩子的自己,肯定着初生的女儿,爱惜生命,并微笑着以此为豪。 那种坚强,那种高贵的心灵,毫无疑问这是只属于母亲的品质。 本来只是个人偶的少女,成为得到爱情的女人,然后成为一个母亲,得到毫不动摇的力量。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侵犯的幸福吧。 被暖炉的温暖所保护的卧室里的母子,现在仿佛隔绝了任何绝望与不幸。 但是男人明白。自己所屑的世界还不如说是和窗外的暴风雪相似。 爱丽丝,我 刚说这句话男人突然觉得有种心中被刀刃刺伤的感觉。那把刀就是孩子的安详睡脸,和母亲灿烂得令人目眩的微笑。 我,终有一天会拖累你到死的地步。 对于这句强忍着说出来的宣言,爱丽丝菲尔用一如以往的平静表情点了点头。 我知道。当然。那是艾因兹贝伦的夙愿。我就是为此而生。 那是已经被注定的未来。 六年后,男人将带着妻子奔赴死地。作为拯救世界的唯一必需品,爱丽丝菲尔将成为祭献于他的理想的祭品。 那是两人已经无数次讨论过、不言自明的事实。 男人无数次流泪,诅咒自己,每当这个时候爱丽丝菲尔总是原谅他,鼓励他。 正因为我知道你的理想,我心中也抱有同样的祈祷,所以才会有现在的我。是你引导了我。是你教会了我不再像一个人偶一样的生活方式。 为同样的理想而生,也殉葬于理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成为这个男人的另一半。这是爱丽丝菲尔这个女人的爱的方式。也正因为她这样的女人,男人才能感受彼此的宽容。 你用不着哀悼我。因为我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所以,你只要忍受失去自己身体一部分的痛楚就行了。 那么,那个孩子怎么办? 本应轻如羽毛的婴儿,在手上却感觉到如此不能承受的重量,男人的两脚在颤抖。 这个孩子对他所抱的理想还没有任何理解和领悟。 既不能判断父亲的生存方式,也不能宽恕他。她还不具有那样的力量。 但是即便是如此纯洁无暇的生命,他的理想也毫不动容。 任何一个生命都没有卑贱之分,没有老幼之分,只是一个定量的单位 我没有抱这个孩子的资格。 对孩子几乎发狂的爱简直要把他击溃,男人拼命挤出来这句话。 一滴眼泪滴在怀中婴儿鼓鼓的粉红色小脸上。 男人在无声的呜咽,终于屈膝跪了下去。 为了掩盖这个世上的无情,所以要更无情即便如此上天还是对这个有着所爱之人的男人,施以最大的惩罚。 在这个世界上比谁都爱的。 即便是毁灭整个世界也想要保护的。 但是,男人明白。如果自己所坚信的正义,提出需要这个纯洁的生命做牺牲时他,卫宫切嗣这个男人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害怕那一天早晚要来临,害怕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切嗣哭了。 腕中的温暖让他觉得心里闷得慌。 爱丽丝菲尔从床上起身,把手轻轻地放在痛哭的丈夫肩上。 别忘了哟,谁都不用哭泣的世界,这才是你一直梦想着的理想对吧?还有八年你的战斗就会结束。你和我就会实现理想。圣杯肯定会拯救你的。 妻子知道他所有的苦恼,完完全全地承受住了切嗣的眼泪。 在那天之后,请你重新抱一抱咱们的孩子伊莉亚丝菲尔。 挺起胸膛,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 三年前 据神秘学的说法,这个世界的外侧存在着次元论顶点的力。 作为所有事情发生的起源座标。那是所有魔术师的夙愿根源之涡从万物开始到终焉,记录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创造这个世界的神之座。 为了达到那个根源的尝试,从两百年前就开始了,有人真正付诸实践。 艾因兹贝伦,间桐,远坂。这三家是最早开始的,他们企图找到在多个传说中出现的圣杯。期望可以召唤出能实现任何愿望的圣杯,三家的魔术师互相提供秘传的法术,终于让被称之为万能之釜的圣杯再现。 但是,刚一知道那个圣杯只能实现一个人的愿望的时候,合作关系开始变为血腥相互残杀的斗争形式。 这就是圣杯之战的开始。 从那以后,以六十年为一个周期,圣杯会再次出现在曾经被召唤-的极东之地冬木。然后圣杯会选拔具有掌握圣杯权限的七个魔术师,把庞大魔力的一部份分给这些魔术师,使之具有召唤被称为Servant的英灵的能力。让这七个人通过殊死的决斗来判断谁更有资格拥有圣杯。 言峰绮礼所接受的说明简短来说就是这些内容。 你右手所出现的那个图纹被称为令咒。作为被圣杯选拔的证明,是能够统率Servant而被赐予的圣痕。 用流畅、清晰的声音不停进行说明的人,名叫远坂时臣。 这是位于南伊鸟野一处风景优美山丘上修建的漂亮别墅,现在有三个男人正坐在社交谈话室里。绮礼和时臣,另外一个是引见两人相见并主持这个会谈的神父言峰璃正绮礼的亲生父亲。 作为年近八旬的父亲的朋友,名叫远坂的这个有些奇怪的日本人未免太过年轻了。看年龄和绮礼差不多,但是具有特别稳重的气质而且仪表堂堂,使他显得很有威严。一问才知道在日本也是名家之后,据说这个别墅就是他的别宅。但是最令人惊奇的是,刚一见面他就自报家门说自已是魔术师。 魔术师这个词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绮礼和父亲同属于圣职者,但他们父子的职务和普通的神父有根本的区别。 绮礼他们所属的圣堂教会负有职责把教义以外的奇迹和神秘打上异端的烙印,并驱逐埋葬于黑暗中。也就是说,是站在取缔魔术等渎神行为的立场上。 魔术师们互相勾结在一起也组织了一个自称协会的自卫集团,和圣堂教会的威胁相抗衡。现在双方达成了协定,得到了暂时的和平。尽管如此,现在圣堂教会的神父和魔术师竟然聚集一堂进行会谈,本来是一件不太可能的事吧。 据父亲璃正说远坂家虽然是魔术师一门,但是从很早以来就和教会有很深的渊源。 看着右手手背上浮现纹状图案的三个痕迹,绮礼想到的是昨天晚上的事。和父亲商谈过之后,璃正一大早就把儿子带到鸟野,然后把他引见给了这个年轻的魔术师。 之后,刚打完招呼时臣就对绮礼解说刚才的关于圣杯战争的秘谈。浮现在绮礼手上的图纹的意义也就是,三年后第四次圣杯即将降临时,绮礼也拥有争夺创造奇迹的愿望机器的权利。 对让自己进行战斗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什么抵触。在圣堂教会里绮礼的职责其实就是在实地直接地消除异端,也就是说他是身经百战。 和魔术师进行殊死搏斗本来就是他的本职。但问题的矛盾之处是魔术师之间的圣杯争夺战,为什么会选中圣职者的绮礼作为魔术师而参加这场争夺。 圣杯争夺战的实质就是派Servant进行战斗。因此为了战胜其他人作为召唤师必须具有一定的魔术修养。本来,圣杯为Servant挑选的7个Master必须都是魔术师。像你这样和魔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这么早就被圣杯看中,真是一件奇怪的事。 圣杯的人选中有什么序列之分吗? 对于绮礼似乎未能完全理解的疑问,时臣点了点头。 刚才所说的创始御三家间桐家族,艾因兹贝伦家族以及远坂家族的魔术师具有被授予令咒的优先权。也就是说 时臣抬起右手,展示手背上所刻的三个纹状图案。 作为远坂家当代族长的我,将参加下次战斗。 那么说这个男人尽管这么亲切耐心地指导绮礼,在不久的将来也打算和他刀剑相向吗? 虽然不太理解这些话,不管怎么说绮礼打算按部就班继续提问。 刚才您说的Servant指的是什么。召唤英灵使之成为式神,指的是 虽然不太容易令人相信,不过却是事实。这也可以说是圣杯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方吧。 在历史上和传说中留下名字的强者、伟人、成为人世间永恒回忆的这些人,他们死后将脱离人类的范畴,升格为精灵,因此被称之为英灵。那和魔术师们平常所驱使的魑魅魍魉、怨灵之类的有本质的区别。他们可以说是相当于神的存在。即便有人可以通过召唤能把他们力量的一部分借为己用,但是把他们当成式神在现实世界里使役,这确实是平常所不能想象的事。 能把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这就是圣杯的力量吧。这样想来那是多么厉害的宝物啊。毕竟召唤Servant只是圣杯力量的一小部分而已。 这样说着时臣也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深深地吐了口气,摇了摇头。 从近代百年到远古混沌初开的历史中,所有的英灵都可供召唤。 七个英灵分别从属于七个Master,在保卫自己Master的同时把对手驱逐出去。所有时代、所有国家的英雄们都在现代复苏,为问鼎圣杯而互相厮杀,那就是冬木的圣杯战争。 怎么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在有几万居民居住的地方? 所有的魔术师都千方百计想把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这是共通理念。在科学作为唯一普遍原理被信仰的现代,这是理所当然应该采取的态度。这么说来圣堂教会是绝对不会把魔术师的存在公诸于众的。 说到英灵,仅仅一个人就具有引发灾难的巨大威力。而作为人类战争之间互相战斗厮杀的工具,将有7个被称为Servant英灵现身这简直和使用大面积杀戮武器的现代战争没有什么区别。 当然对决是秘密进行的,这是不言自明的规则。为了彻底贯彻这一点所以要专门派人进行监督。 一直保持沉默的绮礼的父亲,璃正神父在这儿插了一句嘴。 六十年一度的圣杯战争,这次是第四回了。从第二次战争开始日本就已经开始了文明开化吧。尽管是偏僻的极东之地,但也不可能完全掩人耳目地进行大规模破坏活动。 因此从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我们圣堂教会就会派人去监督。 把由圣杯战争引起的危害减到最小限度,隐蔽那些存在,使魔术师们遵守事先已经定好的规则。 意思是说魔术师之间的斗争由教会充当裁判是吗, 正因为是魔术师之间的斗争。如果是魔术协会的人的话,总会卷入派阀之争,无法进行公正的裁判。所以协会的人才会依赖外面的权威。 而且这个引发一切开端的宝物被冠上了圣杯之名,我们圣堂教会也不能坐视不管。这是因为不能忽视它是继承了神子之血真晶的可能性。 绮礼和璃正父子俩都隶属于第八秘会这个部门在圣堂教会中负责管理和回收圣遗物的部门。 各种民间传说和神话中称为圣杯的秘宝,和教会教义中的圣杯很大程度上是同一件圣物。 由于这个缘故,上次趁着世界大战的混乱所爆发的第三次圣杯战争时,当时老夫还年轻,也担当了这个裁定的重任。在下次的圣杯战中,老夫会继续去冬木,来监督你们的战斗。 听到父亲的话,绮礼不由得歪头思索。 请稍等一下。从圣堂教会中选出担当监督一职的人不是必须要求公正的人选吗? 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参加圣杯战这不是存在问题吗 关于这点,那可以说就是这个规则的盲点吧。 看到平时不苟言笑的父亲很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绮礼更觉得怎么也想不通。 言峰,你就别故意让你儿子疑惑了。咱们还是快点进入主题吧。 远坂时臣用意味深长的言语催促老神父说下去。 嗯,这样啊。绮礼,到现在为止我们所说的不过都是围绕圣杯表象的事情。今天,老夫和你还有远坂大人齐聚一堂还有别的原因。 你说的是? 实际上,在冬木所现身的圣杯并不是神之御子的圣遗物,确凿的证据我们早在很久以前就找到了。冬木市圣杯之战中所争夺的最终来说不过是桃源乡中万能之釜的复制品罢了。那只是魔术师们所需要的宝物罢了。是和我们教会没有任何联系和瓜葛的赝品。 确实有这样的可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圣堂教会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只甘于担任监督一职呢。如果是和圣遗物的圣杯有关的话,教会肯定是不惜打破休战协定也要从魔术师的手里把圣杯夺去的吧。 如果按照圣杯战争本来的目的只是作为到达根源之漩涡的手段的话,那和我们教会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也管不着。因为魔术师们对根源的渴望,也并不和我们的教义相抵触。 但是,话虽如此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冬木圣杯的力量过于强大。不管怎么说它可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万能之机器。如果落到一些极端分子的手里的话,不知会招致什么样的灾祸。 那么,如果作为异端进行排除的话 那也很困难。魔术师们对这个圣杯的执着不同寻常。如果从正面审问的话,肯定会和魔术协会发生冲突。那样的话牺牲就太大了。作为退而求其次之策,如果有可能,不如把冬木的圣杯托付给我们期望托付的人那是再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 绮礼也渐渐明白了这次会谈的真正目的。但是关于父亲和身为魔术师的远坂时臣之间交往的原因却仍不明所以。 远坂家族在很久以前,当时在祖国信仰被压制的时期开始,就一直贯彻和我们相同的教义。关于时臣君本人,他的人品可以保证,而且他明确规定了圣杯的用途。 远坂时臣点了点头,接着神父的话继续说下去。 达到根源。我们远坂家只有这唯一一个愿望。但是遗憾的是,和我们具有相同志向的艾因兹贝伦和间桐家族,在代代相传的过程中逐渐迷失了本来的道路,现在已经完全忘记了当初的志向。月外关于从外面招来的四个Master还是不说为好。为了何种浅薄的欲望来追逐圣杯简直是可想而知。 也就是说,圣堂教会所承认有资格拥有圣杯的人只有远坂时臣。 绮礼终于明白了自己所要承担的角色。 那么我只要以协助远坂时臣大人达到胜利为目的,参加下次的圣杯战争就行了,对吧? 就是这样。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看到远坂时臣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当然表面上来看,你和我必须装作是互相争夺圣杯的敌人。但实际上我们共同战斗,合力把剩下的五个Master驱逐并歼灭。为了得到更加确实的胜利。 听着时臣的话,璃正神父严肃地点了点头。由圣堂教会担当中立的审判,这种形式已经变成了一个闹剧。教会也出于自己的考虑,和这个圣杯战争扯上了关系。 即便如此,绮礼也没有否定的理由。如果教会的意向明确的话,作为一个代理人的自己只不过需要忠实地执行而已。 绮礼君,你将通过派遣这种形式由圣堂教会转到魔术协会,成为我的弟子。 远坂时臣继续用秉公行事的口气说道。 您说改属是吗? 已经下达了正式的公文了哟,绮礼。 璃正神父这样说完,递过来一篇公文。由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共同署名,写着言峰绮礼收的通告文书。看到他们办事效率如此之高,绮礼已经超越了惊讶的程度而有些目瞪口呆。这才两天的功夫,事情已经飞速进展到这个程度了。 归根到底,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绮礼本人意愿介入的余地。但也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本来绮礼就没有自己的意愿。 你暂且要在日本的本家,不分昼夜地进行魔术的修炼了。下次圣杯战争是三年后。到那时为止,你必须成为一个能够统御Servant,作为Master参加战斗的魔术师。 但是没有关系吗?我如果公然成为你的弟子的话,在以后的斗争中别人不会怀疑咱们俩暗地里进行合作吗? 时臣冷冷地微笑然后摇了摇头。 你还不了解魔术师这种东西。魔术师师徒为了利害冲突而互相残杀的事,在我们的世界里简直是家常便饭。 哦,原来如此。 绮礼虽然没有自认为了解魔术师,但是对于魔术师这种人大概的性格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毕竟他是已经数次和异端魔术师进行过正面战斗的教会代理人。由他亲手处理过的人数也超过了十几二十了。 那么,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最后时臣这样问道,于是绮礼提出关于那个发端的疑问。 只有一个。圣杯是根据什么标准选择Master的呢? 时臣好像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魔术师眉头皱紧,隔了一会回答道。 圣杯当然是优先选择最真挚的需要它的Master。其中排在前列的就是我刚才举出的包括远坂在内的创始御三家。 那么说来所有的Master都有渴望圣杯的理由了? 也并非全部如此。圣杯为了再现需要七个Master,如果在现在的魔术界里凑不齐七个人的话,本来不会被选为正选的人物也有可能被授予令咒。过去好像也有这样的例子啊,原来如此。 时臣这样回答的时候好像突然明白了绮礼的疑惑。 绮礼君,你好像还是对自己被选择而感到疑惑吧? 绮礼点了点头。不管怎样想,他也没有渴望得到愿望机器的理由。 嗯,确实如此,有些奇怪。如果说你和圣杯的接合点,那就是你父亲担当监督一职吧不对,正因为如此,也可以这样考虑啊 您指的是? 圣杯也许已经看穿了圣堂教会是远坂的后盾。教会的代理人如果得到令咒的话,那就会对远坂有所帮助。 这样说完,时臣好像觉得很满足似的暂停了一下。 也就是说圣杯,为了给我远坂两人份的令咒,而选择了你作为Master怎么样?这个解释你能接受吗? 用确定、无法反驳的语调结尾。 这么自傲的自信心,和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很相配。而且并不让人觉得讨厌,因为这个男人本身就具备这种与生俱来的威严。 确实,时臣作为魔术师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另外,他还具有和这个优秀相配的自负。因此,他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也就是说,在这儿无论再怎么问下去,也不能得到比时臣刚才的回答更令人满意的答案了绮礼这样下了结论。 什么时候回日本? 绮礼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失望,改变了疑问的内容。 我先去一趟英国。有事要去时钟塔那儿。你先行一步回日本。给我家里人这样转达一下。 我明白了。那,是不是要尽快。 绮礼,你先回去吧。我和远坂大人还有话要说。 朝父亲点了点头,绮礼一个人离席默施一礼离开了房间。 ※※※※※ 留下的远坂时臣和璃正神父,彼此无言地望着窗户外面,目送出门而去的言峰绮礼的背影。 您儿子真是值得信赖啊,言峰。 作为代理人的能力勿庸置疑。在同事中间,像他那样刻苦修炼的人也没有几个。我在旁边看着甚至觉得有些恐怖。 哦这不是作为信仰守护者的模范态度吗? 哎呀哎呀,说起来真是有些惭愧,老朽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还可以自豪了。 老神父一向以严峻著称,看来好像很信任时臣似的,毫不掩饰的露出满面笑容。眼角里可以清楚地窥见洋溢着对独生儿子的信赖和慈爱。 过了五十岁还是没有孩子,本来已经打算放弃后继者的时候现在真是没想到上天会赐给我这么一个好儿子。 但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就答应呢。 如果是教会的意愿的话,那孩子就是火坑也会往里跳的。因为他对信仰的热情实在过于激烈了。 时臣并没有怀疑老神父话的意思,可是他从璃正神父儿子那里得来的印象却和所谓信仰的热情有些不太一样。绮礼这个男子那沉静的动作,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空虚的东西。 说实在话,真让人觉得有些扫兴。在他看来,这和卷入毫无关联的斗争没什么两样吧。 不对对他来说这反而是一种救赎吧。 用言语含混过去之后,璃正神父含有一丝忧郁地说道。 这还从来没有对外人说过呢,那孩子刚失去了妻子。而且是刚结婚没两年的新婚妻子。 哎呀,那可真是 听到这出人意料的事,时臣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 他虽然没有表露出来,可是肯定在强忍着痛苦吧。意大利充满了太多的回忆。回到久违的祖国,改变一下视野,开始新的任务,对现在的绮礼来说也许是疗伤的最好办法吧。 璃正神父一边叹息一边说,然后直视着时臣的双眸继续说道。 时臣君,请你让我儿子帮你的忙吧。他是那种为了坚定信心会不停地寻求考验的男人。苦难越深,他越能发挥真正的价值。 听完老神父的话,时臣深深地低下了头。 实在太过意不去了。圣堂教会和言峰家族对我的恩义,将会永远记在我们远坂家的家训里。 没什么,我只不过是履行了和上上代远坂族长的誓言罢了。 这剩下的只不过是祈祷你在到达根源的路上有神的保佑吧。 明白。祖父的悔恨和遗憾,远坂一族的夙愿,我的人生就是为了负担此重任而存在的。 感到责任的重大,和承担此重任的自信,时臣毅然地点了下头。 这次一定能够得到圣杯。请您一定要看着我到那一步。 看到时臣堂堂正正的态度,璃正神父想起了亡友的面容,祝福道: 我的朋友哟你也得到了一个好的继承人啊。 ※※※※※ 被来自地中海凉爽的风吹动发稍,言峰绮礼默默地一个人走在从小丘顶上的别墅延伸下来九十九折的弯曲小路上。 关于刚才一直和自己交谈的远坂时臣这个人,绮礼开始回想对他的种种印象并进行整理。 他肯定度过了艰难多险、曲折的半辈子吧。具备遍尝了辛酸,并把这辛酸转化为自豪的、具有毫不动摇的自负和威严的男人。 很容易理解这个人的想法。因为绮礼的父亲和那个时臣是同类。 在这个世上降生的意义,自己人生的意义,这些全部由自己来定义,并把这奉为毫无疑问的信念的男人。他们绝对不会迷茫彷徨和踌躇。 在人生的任何局面当中,都为了人生目的展开行动。根据明确的方针行动的钢铁意志。那个信仰的形式,如果在绮礼父亲看来是虔诚的信仰的话,而对于那个远坂时臣来说大概是作为被上天选择的人的自负吧那是承担了不同于平民的特权和责任的自我意识。那是最近很少见的真正的贵族的后裔。 从今以后,远坂时臣这个存在对绮礼来说将具有很重要的意义吧。但是即便如此,他对绮礼来说也是绝不相容的一类人。正因为是和父亲屑于同一种人,所以可以很肯定的这样说。 只看到理想的人,是不能体会没有理想之人的彷徨苦恼的。 像时臣这种人作为信念基础的目的意识,绮礼从根本上就缺乏这种东西。而且那种东西在二十多年来的人生中,一次也没有拥有过。 自从记事起,他就从未觉得任何理念可以称之为崇高,从各种探索中也没有体会到丝毫乐趣。从任何娱乐中也没有得到过心灵的平静。像他这种人,从根本上就不可能有目的意识这种东西。 为什么自己的感觉和世间普通人的价值观会相差这么远,会产生如此大的背离呢。就连这个原因他也不明白。总的来说,绮礼无论在任何领域,都没有找到能让他采取积极的态度注入全部热情想使之成功的东西。 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相信神的存在。只是因为自己还不太成熟,所以没有看到真正崇高的东西。 总有一天,可以被崇高的真理指引,被神圣的福音所拯救,这就是他依然活下去的信仰。把这个希望当作唯一的赌注,人生也完全依赖于这个希望之上。 但是在内心深处,绮礼已经明白了。即使靠神的爱自己也不能得到救赎。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愤怒和绝望,把他推向了自虐的深渊。假借苦行这个名目,不停地、徒劳地伤害自己的肉体。也正因为如此绮礼的肉体被锻炼得如钢铁一般,等醒神时回头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和自己匹敌的人了,他也登上了圣堂教会代理人这个精英的位子。 谁都认为那是一种荣誉。把言峰绮礼的克己和献身当作圣职者的榜样进行表彰。连父亲璃正也没有例外。 言峰璃正对儿子的信赖和赞赏的程度,绮礼非常理解和明白,对于这个和实际情况严重脱节的误解,心里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个误解肯定一辈子也不会被修正吧。 绮礼内心所抱有的人格残缺,到今天为止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理解过。 是啊,就连唯一爱过的女人也没有 突然感到一种目眩般的感觉,绮礼放慢脚步,把手搭在额头上。 只要一开始回忆亡妻的时候,就好像隔了一层雾似的,思维不知为什么总是不能集中精力。就好像站在雾中的悬崖边上。前面绝不能再走一步,在本能地躲避着。 等回过神来一看已经到了山脚。绮礼停住脚步,回头遥望山顶上的别墅。 今天和远坂时臣的会谈中,最终没有得到满意答案的最大疑问那个疑问对绮礼来说才是最放在心上的。 为什么圣杯奇迹的力量会选择了言峰绮礼? 根据时臣的说明,那是迫不得已的选择。如果圣杯只是需要为时臣找到后援者的话。 即便不是绮礼也可以的,和时臣更亲近的人材应该还有很多。 离下次圣杯的出现还有三年的时间。那么这么早就被下了令咒的绮礼一定有其他被选择的理由。 但是越想越觉得有很多矛盾,这让绮礼很苦恼。 本来的话,他属于绝对不会被选中的人。 绮礼没有目的意识。因此也没有理想,没有愿望。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承担实现万能的愿望机器这个奇迹的。 绮礼一脸沉重的表情看着右手手背上显现出的三个征兆。 据说令咒就是圣痕。 是不是三年以后自己就到了必须承担点什么的地步。 一年前 想搜索的女性面容已经发现了。 休息日的晌午,小阳春和煦的阳光照在草坪上。到处跑着玩的孩子们和微笑着守护孩子的大人们的笑脸映人眼帘。围绕着喷水池的公园广场,作为能够让全家一起来玩、让人得到心灵平静的场所深受广大市民的喜爱。 在其中他毫不犹豫。 无论在什么样的人群中,无论在多么远的地方,即便和她是几乎一个月都见不了一面、简直就相当于陌生人他都有信心可以立刻轻松地找到那个对他来说是唯一的女性。 他走到在树荫下乘凉的女子旁边,那女子终于意识到了他的来访。 哟,好久不见。 哎呀雁夜君 嘴角绽开讨人喜欢的端庄笑容,她从正在看的书上抬起眼帘。 憔悴了雁夜看得出来,感到一种无法排遣的不安。她好像因为什么在难过。 想立刻就问她原因,不管什么事都要为她尽一份力,想为她解决那个痛苦的源头可是即便有这样的冲动,这对雁夜来说也是不可能的。他和这个女子还没有亲近到可以毫无顾忌帮助她的份上。 我们有三个月没见了吧。这次出差还真是长呢。 啊是啊。 在睡眠中,在温柔的梦中一定会出现的她的笑容。但是一旦看到现实生活中的笑容,他却没有直面的勇气。这八年以来一直都是这样,这以后一直到永远也都会这样吧,雁夜永远也无法直面这个笑容。 让自己胆怯到这个地步的对象,刚一说完开头的寒暄词就不知道该开始什么话题了,出现了一段微妙的空白时间。这也是每次都有的事。 为了不要变成让人尴尬的沉默,雁夜开始寻找能够随便开口说话的对象的踪影。 找到了。在草坪上和其他的孩子混在一起,很有精神地在那跳来跳去,虽然年纪还很小可是已经开始显现出了遗传于母亲的美貌的女孩子。 小凛 这样叫了一声,雁夜向她挥手。被叫作凛的少女立刻注意到了,洋溢着满脸的笑容跑过来。 雁夜叔叔,你回来啦!你又给我买礼物了吗? 凛,你这孩子,太不懂礼貌了 年幼的孩子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母亲困窘的声音和脸色。面对凛那充满着期待熠熠生辉的大眼睛,雁夜也用笑容回应,从藏着的两个礼物中拿出一个。 哇,好漂亮啊 由大大小小的玻璃珠编成的精巧胸针,一下子就俘虏了少女的心。考虑到她的年龄这个礼物好像有些送早了,但是雁夜很清楚的知道凛具有超越她年龄的审美趣味。 叔叔,每次都送我礼物,实在太谢谢你了。这个,我会珍惜的。 哈哈,你喜欢,叔叔也很高兴。 一边抚摸凛的头,雁夜一边在寻找另一个礼物的对象。 不知为什么,在公园的任何地方也没有找到。 哎,小樱去哪了? 刚一听完雁夜这句问话,凛的笑容立刻变得非常空洞。 那是小孩子在不得不接受无法理解的现实时,所独有的绝望和思考停滞的表情。 小樱她,已经不在了。 用着僵硬空虚的眼神,凛好像在念台词一样生硬地说完这句话后,仿佛在拒绝回答雁夜之后要问的任何问话一般,又跑回到刚才一起玩耍的孩子们当中去了。 对于凛那令人难以理解的回答,雁夜转向了凛的母亲,用疑惑的目光询问着她。她的眼神灰暗,好像在逃避什么似的把眼睛转向了虚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樱,她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也不是凛的妹妹了。 干涩的声音,但是比凛要坚强一些。 那孩子,去了间桐家。 间桐 重复完这个熟悉得让人觉得讨厌的称呼,雁夜的心突然一下子被抓紧了。 怎么可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葵! 这还用问吗?特别是对于雁夜君你的话。 凛的母亲远坂葵,用冷冷的声调压抑住感情只是平静地说着,一直没有把视线转向雁夜。 间桐渴望得到继承魔导师血液的孩子,其中的原因,你的话,应该最清楚吧? 为什么,你会答应? 答应盟友间桐家族一直以来的请求,那是由远坂家族长所决定的事。我没有表达自己意见的余地。 就因为那个理由,母亲和孩子,姐姐和妹妹被迫分离。 感情上当然不能接受。但是葵、以及那个年幼的凛也明白这是不得不接受的事。生为魔术师,这就是理由的全部。雁夜清楚地知道这种命运的残酷性。 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 对于雁夜那从未有过的、僵硬的质问,葵只有用无力的苦笑回应。 自从决定嫁到远坂家的那天起,自从决定嫁给魔术师的那天起,我就已经想通了。作为继承了魔导之血的一族,追求普通家庭的幸福便是错的。 然后对着好像还有话要说的雁夜,魔术师的妻子露出了温柔而坚决的拒绝表情。 这是远坂和间桐之间的事。和已经脱离了魔术世界的你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啊,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话。 雁夜一动不动,好像自己变成了公园里的一棵树。感到一种使心脏缩紧的无力和孤立。 自从少女时代起,一直到成为人妻,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葵对雁夜的态度从来没有变过。年长三岁的青梅竹马,简直像亲姐姐一样总是温柔地对待雁夜,设身处地地为他着想,亲切地毫无一丝顾虑地对待他。 她明确的在两人中间划清界限这还是第一次。 如果你遇到小樱的话,请亲切地对待她吧。因为那孩子很依恋你的。 在葵目光所望之处,凛在很开朗也很有精神地一心一意地玩着,好像要借此把悲伤赶走似的。 好像在说正在玩耍的凛就是答案一般,好像在无言地拒绝旁边无语伫立的雁夜,远坂葵一直保持着休息日里母亲和蔼的表情,仅仅用侧脸对着雁夜。 即便如此也没有逃脱雁夜的眼睛。当然是不可能看错的。 坚强的,冷静的,肯定着命运的远坂葵。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完全掩盖掉眼角里积蓄的那滴泪水。 ※※※※※ 看着本来以为再也不会映人眼帘的故乡景色,雁夜快步疾行。 无数次,想着要回冬木市,却从来没有渡过河川踏人这深山小镇。 想来已经是阔别了十年之久吧。和日新月异不停开发建设的新兴城市不同,这儿简直像时间停止了一般没有任何变化。 和记忆中一样安静的小镇。但是放慢脚步眺望,复苏的回忆没有一个是让人觉得心里舒服的。故意忽视这种对己无益的乡愁,雁夜开始回想大约一个小时之前和葵之间的会话。 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 朝低着头的葵,不假思索地发出的质问。没想到自己嘴里会说出那么严厉的话,这是数年来第一次。 不显眼,不妨碍任何人一直抱着这样的处世方针活下去。愤怒和憎恶都被雁夜抛在了这个深山里寂静的小镇上了。对于抛弃故乡的雁夜来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在乎值得拘泥了。不管再怎么卑劣的事,不管怎样丑陋的事,与对这片土地上所憎恶的一切简直不能相比。 所以对了。八年前也发生过像今天这样把感情表露在声音里的事。 那个时候雁夜不也是用同样的声音同样的气势质问着同一个女性吗。 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那时候也是这样问的。对着年长的青梅竹马,在她即将嫁到远坂家的前一天晚上。 不能够忘记。那时候她的表情。 好像觉得有些困扰,又好像觉得有些抱歉似的,因为羞涩而红了脸,她轻轻地点了点头。看到那个端庄的微笑,雁夜投降了。 我已经想通了追求很平常的家庭幸福是错的 那些话,是在撒谎。 八年前的那一天,她接受了年轻的魔术师求婚的那一天,那个笑容确实在坚信着幸福。 也正是因为相信了她的这个笑容,雁夜才承认了自己的败北。 当时想着葵所要嫁的这个男人也许是唯一一个能给她幸福的男人。 但是我想错了。 对于这个致命的错误,雁夜比谁都更痛彻心扉。正因为痛感到魔术这个东西是多么的可怕和遭人唾弃,所以雁夜才决定拒绝命运,和父母兄弟诀别,一个人离开了此地,不是吗? 尽管如此,他却原谅了。 知道魔术的恐怖,也因此而胆怯背离的他却偏偏把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女人让给了一个魔术师。 现在燃烧雁夜胸膛的是悔恨之痛。 他不仅一次的,已经是第二次地错用了同一个词。 不应该问即便这样也无所谓吗?而是应该斩钉截铁地说那样是绝对不行的。 如果八年前的那一天,如果能够如此果断地留住葵的话或许会有和今天不一样的未来。那个时候如果没有和远坂结合的话,她也许就不会和魔术师被诅咒的命运发生任何关系,度过平平淡淡的幸福也说不定。 然而今天,如果在那个晌午的公园里,如此断然的对远坂和间桐之间的决定持有异议的话她也许会惊讶的。 也许会仅仅当作局外人的一句戏言。但是即便是那样,葵也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光是责备自己,用不着让她像这样咬紧牙关独自忍受痛苦。 雁夜绝对不能原谅,犯了两次同样错误的自己。为了惩罚这样的自己,所以回到这已经诀别了过去的地方。 那儿肯定有一个补偿的方法。自己背离的世界。因为可怜自己而逃离的命运。 如果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不想让她痛苦的女性的话 夕阳的余晖下,把脚步停在了耸立着的西洋式建筑物前。 经过了十年,间桐雁夜再一次来到了家门口。 ※※※※※ 在玄关门口经过了声音虽小但饱含危险的对话之后,不久雁夜就来到了非常熟悉的间桐宅邸,坐在了接待室的沙发上。 你曾经说过你那张臭脸是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的吧。 和雁夜对面而坐,用冷冷的、充满厌恶的声调说着那番话的是个身材矮小的老人,间桐的一族之长间桐脏砚。秃头和手脚都已经萎缩到会让人误以为是木乃伊的程度,但是深陷的眼窝之下,眼睛却依然精光四射。是无论从外表还是风度来说都不寻常的怪老人。 说实话,这个老人的正确年龄连雁夜也不知道。好像开玩笑一般他在户籍上登录的身份是雁夜兄弟的父亲。但是在族谱上曾祖父,以及再往上三辈的先祖中,也有叫脏砚这个名字的人物。没有人知道这个男人已经君临了间桐家多少代了。 肯定是用了光是说起来就已经很恐怖的手段来延长性命的不死魔术师。雁夜一直避讳的间桐一脉的大族长。他是在现代仍然生活着的真正的怪物。 我听说了一个不能置之不理的谣传。间桐家出了一个不肖子孙。 现在所面对的是冷酷无比且具有强大力量的魔术师,这一点雁夜清楚地知道,但是没有丝毫的恐惧。集雁夜一辈子最讨厌、最憎恶、最鄙视的一切于一体的男人。雁夜坚定了即使被这个男人杀了,也要蔑视他到最后一刻的决心。 自从十年前的对决开始,正因为以这种不屈的气概面对,雁夜才能作为打破常规的背离者离开间桐家,得到了自由。 好像已经把远坂家的二女儿迎到家里了吧。你就这么想把魔术师的因子保留在间桐家的血液里吗? 听着雁夜质问语调的话,脏砚觉得很厌恶似的皱紧了眉头。 你就是来质问这个的?不是别人而是你?你以为到底是因为谁的错,间桐家才开始衰落的? 鹤野所生的儿子最终不具备魔术回路。间桐纯正的魔术师血统在这代就算完了。但是,雁夜,作为魔术师的素质,和鹤野相比,作为弟弟的你却在他之上。如果你能乖乖地继承家业,继承间桐家的秘传,事情就不会紧迫到这个份上了。可你竟然 看着嘴角喷沫气势汹汹的老人,雁夜只是嗤了一声响鼻。 闹剧该停了,吸血鬼。你会关心间桐一族的存亡?不管是两百年还是一千年,你只要自己还继续活着就得了。 雁夜刚一这样说完,脏砚刚才的怒火一下子消失,狞笑着歪了歪嘴角。根本看不出来有哪个地方像个人类。那是怪物的笑容。 和以前一样真是不讨人喜欢啊你。话说得这么露骨。 这也是你的教育。我可不会被你的废话连篇所欺骗。 咕咕咕老人从喉咙深处发出了好像觉得很愉快的响声。 确实如此。我要比你、比鹤野的儿子活得还要长久。但是怎么保存这个不断腐烂的身体确实是个问题。即使不要间桐的后继者,也需要间桐的魔术师。为了得到圣杯 结果,这才是你的真正打算。 雁夜已经基本上明白了。这个老魔术师一直执着地追求着不老不死。能够把这个愿望以完美的形式实现的圣杯这个愿望机器 几个世纪以来支持这个怪物一直活下去的就是寄托于这个奇迹的希望。 六十年的周期来年就会到来。但是第四次的圣杯战争中,间桐家没有可以出马的人。鹤野那个程度的魔力无法驾驭Servant。现在仍然没有令咒出现。 但是即便这次的战斗失算了,下一个六十年肯定有胜算。从远坂女儿的胎盘来看,肯定会生一个优秀的魔术师。那可真是令人期待。 雁夜想起了远坂樱幼小的面容。 比姐姐凛晚熟,总是跟在姐姐的后面,给人以很娇弱印象的女孩子。竟然让她背负魔术师这个残酷的命运,实在过早了。 咽下涌上来的怒火,雁夜装出平静的神态。 现在在这儿是为了和脏砚交涉。感情用事是没有什么好处的。 这样的话,意思就是说如果圣杯到手的话,那远坂樱也就没什么用了对吧, 听到雁夜含有深意的话,脏砚惊讶地眯起了眼睛。 你在打什么鬼注意? 交易。间桐脏砚。我会在下次的圣杯之战中把圣杯捧回来。作为交换条件你要放了远坂樱。 脏砚一瞬间好像被吓到了,接着就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神色。 说什么傻话。一直到现在什么也没锻练过的落伍者怎么可能在一年的时间里成为Servant的Master呢? 让这成为可能的秘法你不是有吗?采取你最得意的驱役虫子之法术吧。 从正面凝视着老魔术师的眼睛,雁夜说出了杀手锏的一句话。 往我身上种刻印虫吧。这个身体本来就是由肮脏的间桐家血肉造就的。比别人家的女孩儿应该更容易适应吧。 脏砚脸上的表情消失了,变成了非人的魔术师的脸。 雁夜你想死吗? 你不会是担心我吧?父亲大人。 脏砚好像也明白雁夜是说真的。魔术师用冷冷的判断价值的眼光凝视着雁夜,感慨良深地哼了一声。 确实你的素质比鹤野值得期待。通过刻印虫扩大魔术回路,通过一年的严格训练,也许可以锻炼成会被圣杯选中的人。 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不明白啊。为什么你会为一个小姑娘做到这个份上? 间桐的执念通过间桐的手来完成。没有必要把外人卷进来。 你这种想法真是值得嘉奖啊。 脏砚好像很高兴似的,浮现出了恶毒的笑容。 但是雁夜你如果目的在于不想把她卷进来的话,你不觉得有些太迟了吗?你知道远坂家的女儿来这已经几天了吗? 立刻袭来的绝望差点击碎了雁夜的胸膛。 莫非, 刚开始的三天,整天哭着叫唤。可是从第四天起就没有声音了。今天一大早就把她放进虫库里了,试试她能活到什么份上。被那些虫子打了半天,竟然还有气。看来远坂家孩子的素质也是不能小瞧的。 已经超越了仇恨的杀意让雁夜的肩膀不停地在颤抖。 想立刻抓住这个外道的魔术师,把他那满是皱纹的头用尽全身的力气绞,把他的头弄弯。 这个无法抑制的冲动在雁夜内心怒涛汹涌。 但是雁夜知道。不管怎么说脏砚也是个魔术师。在这儿杀雁夜一个人简直是轻而易举。如果诉诸武力的话雁夜简直没有一丝胜算。 如果想要救小樱的话,除了交涉没有别的办法。 好像看穿了雁夜心中纠缠着的想法,脏砚像心满意足的猫一样在喉咙深处发出响声,露出了阴沉的笑容。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已经从头到脚都被虫子侵犯得快要坏掉的小女孩,就这样你还打算救的话,我会考虑一下的。 我没有异议。那就试试看吧。 雁夜用冰冷的声音回答道。本来就没有别的选择。 善哉,善哉。那你就尽全力加油吧。但是,在你的结果出来之前,我可是不会停止对樱的教育的。 老魔术师不停地在嗤嗤发笑,之所以心情这么好是来自于玩弄雁夜的绝望和愤怒的愉悦。 跟曾经背叛过我们现在又回来的落伍者相比,那个新生的小孩的胜算要高得多。老夫本来有意角逐下下次的机会。这次的圣杯争夺战就当已经失败了,从刚开始就没有抱希望。 不过万一你能把圣杯弄到手不管怎么说。那时候,当然远坂家的女儿是没有什么用了。她的教育就以一年为限吧。 你不会反悔吧?间桐脏砚。 雁夜,你有跟我斗嘴耍聪明的功夫还是先忍受一下刻印虫的痛苦给我看看吧。那么,就先给虫子们当一周的苗床吧。如果你没有发狂而死,我就承认你是有诚意的。 脏砚拄着拐杖好像很吃力地抬起身,终于向雁夜露出了毫不掩饰,与生俱来、邪恶的非人笑容。 那么,就开始准备吧。处置很快就可以结束。如果你打算反悔的话,也就趁现在了? 雁夜无声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最后一次踌躇。 一旦体内进入了虫子,他就成了脏砚的傀儡。从此以后再也不能反抗老魔术师了。但是,即便如此,只要拿到了魔术师的资格,作为继承了间桐血液的雁夜肯定会被赐予令咒的。 圣杯战争。这是救远坂樱的唯一一次机会。作为血肉凡胎的自己绝对不能到达的选项。 作为代价大概雁夜会丧命吧。即使不被其他的Master消灭掉,在一年短短的时间内培育刻印虫的话,被虫子侵蚀的雁夜肉体,也活不了几年了。 但是,没有关系的。 雁夜的决断下得太迟了。如果他十年前就有这个觉悟的话,葵的孩子就会平平安安地在她身边生活吧。他曾经拒绝过的命运,经过轮转,降临到了无辜的少女身上。 没法进行补偿。如果有赎罪的道路的话,至少要把少女未来的人生要回来。 另外,如果为了把圣杯弄到手,必须把剩下的六个Master消灭掉的话 导致了樱这个少女悲剧的当事人之一,至少这个人,可以通过我的手进行惩罚。 远坂时臣 作为最初的创始御三家之一,远坂家当代族长的那个男人手上肯定已经被刻上了令咒吧。 和对葵的罪恶意识,以及对脏砚的愤怒都不同,一直到今天都努力不去想的憎恶的堆积,复仇之念,在间桐雁夜的胸中开始慢慢燃烧。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Act 1 - 285:42:56 从来没有人了解过韦伯维尔维特的才能。 作为魔术师,既不是出身于名门,也没有幸运地遇上名师。这个少年有一半都是靠自学,最终有幸被统率全世界魔术师的魔术协会总部,通称是时钟塔的伦敦最高学府录取。韦伯一直认为这番伟业是无人能及的光荣,对这点他深信不疑,对自己的这份才能也很自豪。只有我才是这个时钟塔建校以来最叱咤风云的学生,任何人都得刮目相看,至少韦伯本人是这样想的。 确实维尔维特家族作为魔术师的血统才刚刚持续了三代。和有来历的魔术师世家的后裔们相比,韦伯在魔术刻印密度以及魔术回路数量上也许会稍微逊色一点,但随着世代延续,回路数量和刻印密度也在不断积累拓展。时钟塔里获得奖学金的学生有很多都是持续了六代以上血统纯正的名门之后。 魔术的奥妙不是一代就能完成的,父母一辈子钻研出的成果被子女继承,通过这种手段才能指望魔术越来越精湛。越是代代相传的魔导世家魔力越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另外,虽然魔术师魔术回路的数量在刚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但有些世袭的魔术世家处心积虑,不惜借助优生学的手段来增加子孙的回路数量,于是在这一点上和新兴的魔术家族拉开了差距。也就是说,在魔术世界里的优劣是根据出身事先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这是大家普遍认同的一种观点。 但是韦伯不这样认为。 历史出身的差异可以通过增加经验来弥补。即便是没有出色的魔术回路,也可以通过对法术的深刻理解,以及运用魔术的熟练手法来弥补与生俱来的素质差异,韦伯一直坚信这一点。他认为自己就是一个好例子,所以一直积极地努力夸耀自己的才能。 但是,现实未免太残酷了。那些炫耀自己古老血统的优等生们,以及那些不分昼夜追随名门的阿谀奉承之徒。只有那些家伙们才是时钟塔的主流,时钟塔的风潮就是由这些家伙们决定的。就连讲师们也不例外。只对名门出身的弟子们抱有期望,对像韦伯这样出身低贱的研究者,不要说传授法术了,就连他进阅览室看魔导书也不太情愿。 为什么法术师前途的期望程度要靠血统来决定呢。 为什么理论的可靠性要靠辈份的经验多来决定呢。 谁都不重视韦伯的疑问。讲师们用花言巧语蒙骗韦伯的理论研究,然后就当作已经把韦伯驳倒,之后付之一笑,置之不理。 真是太不可理喻了。这种焦躁更驱使韦伯采取实际行动。 为了弹劾魔术协会的腐朽体制,韦伯写了一篇论文。名字就叫询问新世纪的魔导之路,构思三年,执笔写了一年的成果。对旧的观念展开猛烈的攻击,经过冥思苦想写出的得意之作,思路清晰严谨,毫无一丝破绽。如果被查问会的人看到,肯定会对魔术协会的现状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可是降灵科的讲师竟然随随便便读了一遍就扔了。 名叫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是延续了九代的魔导世家阿其波卢德家的长男,被周围的人呢称为罗德艾卢美罗伊,很受大家的欢迎。和校长的女儿定了婚约,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讲师,是精英中的精英。也是韦伯最蔑视最看不上眼的权威的代表。 你这样有妄想症的人不适合魔导的研究哟,韦伯凯奈斯讲师居高临下地说到,声音里甚至还含有一丝怜悯。凯奈斯这种冰冷的目光,韦伯一辈子也忘不了。 在韦伯十九年的人生中,再没有比这更厉害的屈辱了。 既然具有能够担任讲师一职的才能,不可能理解不了韦伯论文的出色之处。不对,那个男人正是因为了解才开始嫉妒的吧。害怕韦伯所隐藏的才能,于是妒忌他,把他当成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绊脚石。所以才会那么粗暴地对待韦伯的论文吧。竟然偏偏把集智慧之大成的学术论文给撕掉,这是一个学者应该采取的态度吗? 不能原谅。自己这种可以让全世界轰动的才能,竟然因为一个权威的独断专行而被抹杀掉,实在是太没有天理了。但是对韦伯的愤怒,没有一个人表示同感。魔术协会竟然用韦伯的观点来看 已经腐朽到根部了。 但是在度过无法排遣愤怒的日子里,韦伯突然听到了一个谣言。 谣传是久负盛名的罗德艾卢美罗伊为了给他虚荣的履历再添上光荣的一笔,决定参加附近极东地区所举行的魔术比赛。 关于那个圣杯战争比赛的详情,韦伯连夜开始查资料,被惊人的内情深深吸引。 以隐藏了巨大魔力的愿望机器圣杯为赌注,使英灵在当代世界现身,通过驱使英灵,进行殊死决斗。 头衔、权威,任何东西都失去了意义,全凭实力的真正较量。 那确实有些野蛮,可是却是一种单纯并且公正决定优劣的方法。 对于怀才不遇的天才来说是扬眉吐气的好机会,是理想的展示自己的华丽舞台。 幸运女神终于对兴奋的韦伯露出了微笑。 事情的开端是理财科的疏漏。凯奈斯讲师委托的从玛凯多尼亚运来的某个英雄的圣遗物和普通的邮寄品一起委托身为弟子的韦伯转交给其导师,本来这应该是凯奈斯本人在场的情况下被开封的邮寄品。 韦伯立刻意识到那是圣杯战争中召唤Servant所用的媒介。此时,他遇到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对腐朽的时钟塔已经没有任何的留恋。首席毕业生的金牌光辉和冬木的圣杯所带来的荣誉相比简直就是垃圾。韦伯维尔维特在战争中获得胜利的时刻,就是魔术协会的虾兵蟹将们匍匐在他脚下的时刻吧。 从那天起韦伯离开了英国,一路朝极东的岛国行进。时钟塔方面立刻明白了是谁偷走了邮寄给凯奈斯的东西,可是并没有派追兵。谁也不知道韦伯对圣杯战争有兴趣。 还有韦伯所不知道的事实。在大家看来,从韦伯维尔维特这个学生的能力来看,充其量不过是为了泄愤才把凯奈斯的东西藏起来谁也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自知之明到了冒死参加魔术比赛的程度。关于这一点,时钟塔的人确实有些太小看韦伯这个人物了。 在极东的农村,在决定他命运的土地冬木市,现在韦伯正躲在床上裹在毛毯里,拼命忍住不断涌上来的窃笑。不对,这是忍也忍不住的。透过从窗帘缝隙里照进来的阳光,隔几秒就抬起右手,噗哧噗哧地发出一阵偷笑。 手里有圣遗物,又身在冬木,还具有足够的魔术师的素质,这样的人圣杯怎么会看走眼呢。果然从昨天晚上开始韦伯的右手就清楚地浮现出了三个令咒的图案,那是召唤Servant的Master的证明。就连从黎明时分就在庭院里不断开始打鸣的公鸡叫声都没有注意到。 韦伯,吃早饭了哟。 老婆婆在楼梯口呼唤的声音,今早听起来也和平常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那么讨厌。 韦伯为了平安无事地开始今天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迅速起床换掉睡衣。 虽然是一个闭塞的岛国民族的土地,可是冬木市这个地方却意外的有很多外来居留者。也正因为如此,韦伯这个和东洋人截然不同的相貌,在这儿也不是特别惹眼。尽管如此韦伯为了慎重起见。还是对一对独自生活的老夫妇施了魔术,加以暗示让他们误以为韦伯就是他们海外游学归来的孙子。很顺利地利用假身份在这过上了安适的生活。而且不用付旅馆的住宿费,真是一举两得。事情完满得到解决,韦伯开始越来越佩服自己的随机应变能力了。 为了充分享受这个凉爽的早晨,韦伯一边有意地把庭院里的鸡叫声从意识里排除出去,一边下楼梯到一层的厨房兼餐室。被报纸和电视新闻以及饭莱的蒸汽装裹的平民的餐桌,今天也毫无任何警戒心地迎接着这个寄居者。 早上好,韦伯,昨晚睡得好吗? 嗯,是的,爷爷。一觉睡到今天早上呢。 韦伯一边微笑着回答,一边把橘皮果酱厚厚地涂在吐司上。一斤才一百八十日元的面包软塌塌的,很没有嚼劲。平常对此一直很不满,只好通过多涂果酱来弥补。 古兰玛凯基和玛萨夫妇从加拿大移居到日本已经二十多年了。 但是难以习惯日本生活的儿子回到了故国,建立了家庭。一直在日本长到了十岁的孙子也回去了。不要说露个面就连一封信也没有来过。 十年就这样过去了以上的信息是韦伯通过催眠术从老人那里问出来的。这种家庭构成对韦伯来说实在是太理想不过了。通过施加暗示,把老夫妇想象中孙子的印象替换成自己的形象,很顺利地就变身为两位老人的爱孙韦伯玛凯基了。 可是,玛萨哟,今天从黎明时分起就觉得鸡叫声很吵,你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咱们家里有三只鸡呢。到底是从哪儿跑过来的呢 急促间打算编个借口,韦伯慌忙把满嘴的面包咽下去。 啊,那个呀我有一朋友把他的宠物鸡寄养在咱们家几天。好像说他去旅行不在家,所以暂时放在这儿。我今天晚上就给还回去。 啊,原来是这样啊。 好像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所以两人很轻易地就相信了。这两位老人耳朵不太好也可以说是一件幸事。三只鸡不停的叫声,那天已经快把周围的邻居给烦死了。 但是如果说受累程度最严重的还是得说韦伯。昨天晚上刚一知道手上有了令咒的痕迹,韦伯就兴冲冲地开始准备仪式所用的祭祀品。 没想到在附近寻找养鸡场是件这么困难的事。,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养鸡场,可是抓三只鸡竟然费了几乎三个小时。天色微微发白变亮的时候,好不容易才回到了家;此时已经弄的全身都是鸡粪。 两只手也被啄得血淋淋的。 在时钟塔的时候作为祭祀品用的小动物是随时都准备好的。可是在这儿,像我这样的天才魔术师为什么会为了抓区区三只鸡而惨到这个份上呢。想到这里,韦伯悔恨地几乎要哭出来了,可是一直到早上都在凝视右手的令咒,心情也逐渐变得很好。 决定今晚举行仪式。那些讨厌的鸡顶多也只能活到那会儿。 然后韦伯想要得到最强的Servant。藏在二楼卧室壁橱里的圣遗物那将成为召唤多么伟大的英灵的媒介呢,这一点韦伯已经知道了。 干枯的,有一半已经开始腐烂的一片布,那是曾经搭在某个王者肩上的斗篷的一角。歼灭了波斯的阿凯麦斯王朝,建立起了横跨古希腊到印度西北部的世界上第一个大帝国的传说中的征服王他的英灵今天晚上就将通过召唤降临到韦伯的脚下,为了引导他到光荣的圣杯前。 爷爷,奶奶,今天晚上我把鸡送回朋友家,可能会回来晚点,你们别担心啊。 嗯,你自己小心点;最近冬木也不太平啊。 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连续杀人鬼,据说又出现了。这世道真是太恐怖了。 在长长的餐桌上,吃着便宜的面包切片,现在韦伯正被人生最大的幸福感包围着。那些鸡的嘈杂叫声,也只是觉得有一点刺耳而已- 282:14:28 那个黑暗被沉淀了千年的妄执之念所包围。 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接受族长的召唤,奔赴到艾因兹贝伦这个被冰所封闭的古城之中,最壮丽最阴暗的场所艾因兹贝伦城的礼拜堂。 这里当然不是赞美神的恩宠和让心灵得到平静的场所。在魔术师们居住的城里,所谓祈祷场就是指进行魔导仪式的祭祀用房间。 因此抬头看头上的彩色玻璃,画的并不是圣者的肖像,那儿画的是为了寻求圣杯而彷徨的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悠久历史。 在创始御三家中,艾因兹贝伦家族在圣杯上所花的岁月是最悠久的。 把自己封闭在冰封的深山里,顽固地断绝和外部的任何联系,他们几乎从千年以前就开始寻找圣杯的奇迹。但是他们的探索充满了挫折和屈辱,还有痛苦的对策。这些情况来回反复,毫无结果。 终于对独自追寻圣杯的方式开始绝望,二百年前不得不和远坂和间桐这些外部的魔术世家建立合作协定。 在随后开始的圣杯战中,,由于Master的战斗力总是落后于人,所以一次也没有胜过最终的结果是只有从外面引进善于战斗的魔术师,作出这个决断是在九年前。 可以说卫宫切嗣是一向以血统纯正为自豪的艾因兹贝伦家族打出的最后王牌,为此他们不惜第二次改变了自己家族的信条。 穿过回廊,切嗣的目光无意中落到了彩绘窗户上一幅比较新的画。 那儿画的是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冬之圣女莉斯拉依黑由斯苔萨,以及侍奉在她左右的两个魔术师。三人都把手伸向天空中的圣杯。从这个画的构图,以及创作意图的平衡感可以看出,两百年前艾因兹贝伦家族是如何极力贬低远坂和间桐家族的,以及在不得不依靠他们的帮助的时候,所感到的那种屈辱感。这些都可以通过这幅画窥见一二。 如果在这次的战争中侥幸获胜生存下来的话切嗣在心中一个人低声讽刺性的苦笑了一下自己的样子,即使不情愿也要按照那种构图被画在这个彩色玻璃上吧。 身为冬之城主的老魔术师正在祭坛前等待切嗣和爱丽丝菲尔。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艾因兹贝伦。自从继承了第八代族长的位子以来被通称为阿哈德。通过不断延续生命,几乎已经活了两个世纪了。率领着从圣杯探求转到圣杯战争以后的艾因兹贝伦家族。 他只知道由斯苔萨的时代,自从第二次圣杯战争开始以后,阿哈德老翁饱尝了不只一次失败的痛苦。因此对他来说,面临这第三次的机会时心中的焦急自是非同寻常。九年前,,把当时因魔术师暗杀者这个称号而臭名昭著的卫宫切嗣迎进艾因兹贝伦家的这个决断也是老魔术师下的,仅仅是看中了卫宫切嗣的技艺。 从前让人在康沃尔寻找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寄到了。 阿哈德老翁一边用手捋着让人联想起冰冻的瀑布的白胡子,一边从深陷的眼窝深处用精明的目光直盯着切嗣,,这目光简直让人看不出他的老迈。在这古城里住了很久的切嗣,每次和族长正面相对。和以前一样仍然受不了他那让人感到一种偏执症的压力的目光。 老族长以手示意的祭坛上放着很夸张地捆着的黑炭色长柜。 以这个东西为媒介,大概可以召唤来作为剑之英灵的最强的Servant吧。切嗣,你就把这当成艾因兹贝伦家族对你最大的援助吧。 实在愧不敢当。族长大人。 装出一副面无表情,一脸僵硬的样子,切嗣深深地低下了头。 艾因兹贝伦家族打破开祖以来的惯例从外面引进别的血液,圣杯好像也并没有什么异议。卫宫切嗣的右手上三年前就已经出现了令咒,不久他将背负艾因兹贝伦家族千年的夙愿参将要开始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老族长把目光转向切嗣旁边同样毕恭毕敬低头伏面的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器具的状态如何? 没有任何问题,即使在冬木,也可以正常发挥功能。 爱丽丝菲尔流畅地回答道。 愿望机器万能之釜其本身只有灵体的存在而不具备实体,所以为了让它以圣杯的实体降灵,必须准备一个圣杯之器。因此七个Servant围绕圣杯的争夺战也可以称之为降灵仪式。 准备人造圣杯器具的任务,自从圣杯战争开始以来,世代都是由艾因兹贝伦家族担任的。这次的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准备器具的任务落在了爱丽丝菲尔身上;所以她必须和切嗣千起奔赴冬木,必须身在战地。 阿哈德老翁,双眸中闪现着发狂一般强烈的光,严肃地点了点头。 这次一定要一个人都不剩啊。把六个Servant全部杀死,这次一定要成就第三魔法天之杯 遵命! 听到老族长隐含着被诅咒一般狂热激情的命令,魔术师和人造人,这对背负着同样命运的夫妇,齐声回答道。 但是在心底,切嗣对这个老朽族长的妄执之念不以为然。 成就艾因兹贝伦的族长把所有的感情凝结成了这一个词,其中包含着千言万语。话说回来,艾因兹贝伦的精神大概也只剩这个对成就的执著之念了。 灵魂的物质化这是神的伟业。一千年来为了寻求这个被迫遗失的神技在令人头昏的漂泊之后,他们已经把手段和目的颠倒了。 仅仅为了得到那千年追寻并不是徒劳无功的确切证明,仅仅为了验证有某种确切东西的存在,艾因兹贝伦家族拼命想把圣杯弄到手。可是对他们来说,召唤出来的圣杯到底用来做什么,这种目的意识早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无所谓。就按照你们所期望的那样,通过我的手成就你们一族一直在追寻的圣杯吧。 以不输于阿哈德老翁的热情,卫宫切嗣也在心底这样说道。 但是,并不仅限于此。我要用万能之釜完成我的夙愿 ※※※※※ 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族长交托的长柜,被里面的东西所吸引。 没想到,竟然真的找到了这个东西 平常一直很冷静的切嗣此时也好像很受感动。 是剑鞘。 黄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的蓝色珐琅,这样豪华的装备,与其说是武器还不如说是像王冠和笏杖这样显示贵人威严的宝物。雕刻在中间的刻印是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证明了这把剑鞘是非人类之手打造的工艺品。 为什么会没有任何瑕疵呢。这难道真的是一千五百年以前的时代的出土文物吗? 这本身不过是一种概念上的宝物罢了。作为物质当然会风化了。 更不要说是作为圣遗物进行召唤的媒介了。这是魔术领域的宝物哟。 爱丽丝菲尔从有内衬的箱子里恭恭敬敬地取出黄金剑鞘,拿在手里。 传说这把剑鞘光是把它配在身上就可以为持有者疗伤;可以使老化停滞当然,前提是它本来的主人给提供魔力。 也就是说只要被召唤出来的英灵运用的话,这个东西本身也可以作为Master的宝具加以活用吧。 切嗣着迷于剑鞘匠心独具的设计和非同一般的美,只不过一会的功夫,思维立刻转换到把它当作工具使使用的实用主义方向。爱丽丝菲尔看着切嗣有些无奈的露出了一丝苦笑。 如果这样说的话,连Servant都是这样的。不管再怎么有名的英雄,只要作为Servant被召唤,对Master来说它就是一个工具对此抱有不切实际幻想的家伙是不肯能在这场战斗中胜利的。 不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而是展露出作为一个战士的侧面的时候,卫宫切嗣的侧脸变得极其冷酷。以前,在还不了解丈夫内心的时候,爱丽丝菲尔是很害怕看到那样的切嗣的。 只有你这样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剑鞘这是老爷爷的判断哦。 果然是这样的吗? 切嗣明显带着不满的神色。如果阿哈德老翁知道孙女婿兼养子的切嗣对自己千方百计弄来的圣遗物是这个反应的话,肯定会气得说不出出话来吧。 你对老爷爷的礼物,有什么不满吗? 爱丽丝菲尔根本就没有指责切嗣出言不逊的打算,而只是觉得有些好玩似的这样询问道。 怎么可能呢。他已经为我们做的够多了。其他能够拿到这样王牌的Master肯定没有。 有这么完美的圣遗物的话,召唤出的肯定也是咱们想要的英灵吧。可是他和作为Master的我的性格反差实在太大 本来,关于Servant的召唤,被召唤的英灵性质有很大一部分是由Master的精神气质决定的;如果不是某个特定英灵的话,原则上来说被召唤出来的都是和召唤者的精神气质相似的英灵。但是和圣遗物的缘分是优先选择的要素;圣遗物的来历越确切;那现身的英灵一般都会被锁定为特定的某个人。 也就是说你对和骑土王的契约感到不安,对吧? 那当然喽。像我这样和骑士道背道而驰的男人估计也没几个吧。 正大光明的战斗不是我的风格。尤其在殊死搏斗的时候。如果攻击的话就应该从背后或趁敌人熟睡的时候,不必选择时间和场所而为了更加有效率的消灭敌人。你认为那个高贵的骑士大人会陪我进行这样的战斗吗? 爱丽丝菲尔沉默了,仔细凝视亮闪闪的剑鞘。 确实切嗣就是这样的战士,为了胜利不择手段,根本就没有试的必要,他和这把剑鞘原来主人的性格绝对合不来。 可是你不觉得有点可惜吗?誓约胜利之剑的主人的话,毫无疑问在Saber这个职阶是最厉害的王牌哟。 确实如此。 只有这把闪耀光芒的剑鞘才是和那把至高无上的宝剑相配对的东西。 这肯定是从远古的中世以来一直流传的传说中的骑士王亚瑟王的遗物。 确实如此啊,Saber本来就是圣杯所召唤七个职阶中最高的等级。而且如果让这个骑士王占据这个位置的话我相当于得到了无敌的Servant。 可关键是怎样有效使用这个最强战斗力的问题。说实话如果单从容易操纵这点来说,Caster和Assassin倒是更符合我的性格。 此时和奢华的火焰树风格的内部装修极不相符,一个单薄的电子音插进了两人的对话当中。 啊,终于到了。 在厚重的黑檀木任务机上,随便摆放着手提式笔记本电脑,简直就像手术台上放缝纫机一样的奇妙组合。历史悠久的魔导世家,在科学技术方面从来没有发现其便利性,艾因兹贝伦家也不例外。这个在爱丽丝菲尔看来很奇怪的小小的电子机器,是切嗣带到城里的私人物品。对这种机器的使用没有什么排斥感的魔术师是很少见的,切嗣就是其中一个。当他要求在城里架电话线和设发电机的时候,老族长简直如受当头棒喝。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来自潜进伦敦时钟塔的家伙的报告。我让他调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Master的情况。 切嗣坐到机器前,用熟练的手法开始操作键盘,液晶屏上显示有一封新邮件。那是最近开始在城市里普及的被称为互联网的新技术。关于这个的说明爱丽丝菲尔已经听切嗣说过了。但是她对于丈夫的耐心说明连一成也不能理解。 哦,现在弄清楚的只有四个人啊。 远坂家的话,当然是当代族长远坂时臣了。擅长使用火性宝石魔术的棘手家伙。 间桐家好像是把没有继承族长之位的落伍者硬弄为Master,真是胡闹不过那家族的老家伙也是卯足了劲要把圣杯弄到手啊。 外来的魔术师中,首先是来自时钟塔的一级讲师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 啊,这个家伙的话倒是知道。具备风和水双重属性,精通降灵术,召唤术,炼金术的专家。在现在的协会中是著名的魔术师。这还真够麻烦的。 还有圣堂教会派来的一个人言峰绮礼。本来是第八秘会的代行者,是担当监督一职言峰璃正神父的儿子。三年前送到远坂时臣那儿学习魔术,之后由于也被赐予了令咒而和其师决裂。哼,真是一个充满了火药味的家伙。 切嗣一边滚动鼠标移动画面,一边浏览详细的调查内容,看着丈夫的这个样子,爱丽丝菲尔百无聊赖。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直在看屏幕的切嗣表情变得很严肃。一脸严峻。 怎么了? 这个言峰神父的儿子。就连经历也被洗了 爱丽丝菲尔站在切嗣背后看着液晶显示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看非纸张画面上的文字对爱丽丝菲尔来说很费劲,可是看着丈夫严肃的表情也没法抱怨这些。 言峰绮礼。生于一九六七年,从幼年时期就随父亲璃正进行圣地巡礼,八一年毕业于芒莱萨的圣伊古那齐奥神学校跳了两级,而且当过学生会主席,好像是个大人物的样子。 切嗣不悦地点了点头。 照他这个势头简直可以干到枢机卿的位子,但是却放弃了出人头地的机会转投圣堂教会,其他也有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选择寄身于教会的内部组织呢? 也许是受他父亲的影响吧?言峰璃正也是属于圣堂教会的吧。 如果这样的话,从最开始就应该和父亲一样以回收圣遗物为目标。确实绮礼最后是和父亲进了同样的部门,但是在此之前却调了三次工作,还曾经被任命为代行者。当时他还只有十几岁哟。这工作没有一定的毅力可干不来。 那是圣堂教会最血腥的部门,被称为是负有讨伐异端之责的修罗巢窟。能够获得代行者的称号也就意味着他是第一级杀戮者,意味着通过了作为人类兵器的残酷修行。 也许他是个狂热的信奉者吧。越是年幼就越纯粹,对信仰超过一定限度的狂热热爱这种事也是有的。 听了爱丽丝菲尔的意见,切嗣仍然摇了摇头。 不是这样的如果这样的话,这家伙近三年来的近况就解释不通了。 如果信仰纯洁的话,转入魔术协会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像是来自于圣堂教会的命令,也有可能是相对于教义更忠实于组织。可是即便这样的话也解释不通,对魔术的修行没有必要认真到这个份上。 你看啊,远坂时臣提交给魔术协会的关于绮礼的报告。修炼的范围包括炼金,降灵,召唤,占卜在治愈魔术方面甚至在其师远坂时臣之上。这个积极性到底是什么呀? 爱丽丝菲尔继续往下读文档,看结尾部分关于言峰绮礼能力的概括。 我说,这个绮礼确实有点奇怪,可是值得你关注到这个份上吗?他虽然看似很多才多艺,可是也没有什么特别高人一等的啊。 啊,就是这一点我才觉得不对劲。 看着不能理解的爱丽丝菲尔,切嗣耐心地解释道。 无论让这个男人干什么他都到不了超一流的境界。说到底他并不是什么天才,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可是他这种完全通过努力所达到的程度却快得可怕。肯定付出了别人十倍二十倍的努力才达到这种境界的。可是,却在还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停住,然后毫无任何留恋地转入下一个领域。他一直以来辛辛苦苦培养的东西都如同垃圾般被抛弃。 他明明选择了比别人激烈很多倍的生活方式,可是在这个男人的人生里,却从来没有让人感觉到热情这个东西。这个家伙 肯定是个危险的家伙。 切嗣这样下了结论。爱丽丝菲尔知道他话语里所包含的意思。 当他说麻烦的时候,虽然觉得对手很棘手,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太把对方看作威胁。对于这样的对手的处理方法和胜算,切嗣已经有了八成的把握。但是当他下危险这个评价的时候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只有对需要真正全力以赴的对手才会下这样的评价。 这个男人肯定什么也不相信。只是不停地在寻求答案,所以才经历了那么多。结果他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他就是这种从心底空虚的人类。如果说这家伙心中有什么的话,那只有愤怒和绝望吧。 你是说,这个代行者对你来说是比远坂时臣和阿其波卢德还要厉害的强敌? 隔了一段时间,切嗣毅然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恐怖的男人。 确实远坂和罗德艾卢美罗伊是强敌没错。可是我觉得言峰绮礼这个人的生存方式更恐怖。 生存方式? 这个男人的内心是彻彻底底的空虚。他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愿望的东西。可是为什么这样的一个男人要赌上命来争夺圣杯呢? 难道这不是圣堂教会的意思吗?据说那些家伙误以为冬木的圣杯是圣者遗物,所以才以此为目标不是吗? 不对,只有那种程度的动机的话,圣杯是不会赐予令咒的。这个男人作为Master被圣杯选中了。他肯定具有把圣杯弄到手的原因。 这到底是什么,正因为看不清这一点所以才觉得恐怖。 切嗣深深地叹了口气,用阴郁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显示屏。试图从枯燥无味的文字所构造的言峰绮礼这个人物中再搜索出什么东西来。 你觉得像这样一个空虚的、没有任何愿望的人得到圣杯会发生什么事?这个男人的一生都是由绝望堆砌的。作为愿望机器的圣杯力量也许会染上他的绝望之色呢。 切嗣过于沉溺悲伤的感慨,爱丽丝菲尔为了劝导他,用力地摇了下头。 保存在我这儿的圣杯之器,我是不会交给任何人的。当圣杯被充满的时候,那个时候有资格拥有它的只有你啊,切嗣。 艾因兹贝伦长老所渴望的只是圣杯的完成;这才是他们的夙愿可是这对年轻夫妇,在此之后还有需要实现的愿望。需要实现的梦。 切嗣合上笔记本电脑的盖,紧紧抱住爱丽丝菲尔的双肩。 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输。 作为他的妻子,现在比起自己家族的夙愿,爱丽丝菲尔更在乎的是和丈夫拥有同样的志向。这个事实在切嗣的心中引起深深的感动。 我想到了。把最强的Servant的力量使用到最大限度的方法- 282:14:41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隔海相望的东面之地,有一个人和卫宫切嗣一样正在接受来自于潜入英国的间谍报告。 作为正统的魔术师远坂时臣不会像切嗣一样使用俗世的最新技术。他最擅长使用的远距离通信手段是远坂家的独传秘术,即他们世代继承下来的宝石魔术。 耸立在冬木市深山小镇里的远坂家宅邸。在地下所设的时臣工房里,准备了和俗称为黑振子的实验道具很相似的装置。和普通的物理学实验道具所不同的是,这个振子的振锤带有远坂家世代相传的魔力宝石,以及通过吊绳流下来的墨水可以润湿宝石这个构造。 和这个振子的宝石配对的石头现在交给远坂的间谍保管。如果把那个石头放在滚轴前端写字的话,与之共振的振子宝石开始摇动,滴下的墨水就会在下面的罗林纸上写下丝毫无差的文字。就是这样一种构造。 现在魔石的振子和地球另一侧的伦敦的那块石头开始共振,通过看似毫无秩序奇怪的反复运动,报告者的笔迹开始流畅准确地再现出来。 发现了这个情况的时臣,拿起墨迹尚未全干的罗林纸,开始逐一浏览上面的记述。 这个装置无论看了多少次都让人觉得不太可靠呢。 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言峰绮礼发出了肆无忌惮的感想。 哦,在你看来传真是不是更方便呢? 如果使用这个的话没有电也无所谓,也不会出故障。也不用担心情报泄漏。没有必要依赖新兴技术,我们魔术师在很久以前就掌握了与现代工具相比毫不逊色的道具。 话虽如此,在绮礼看来还是任何人都能使用的传真更方便。任何人都能使用这种必然性,肯定是不能被时臣理解的。贵人和平民使用的技术和知识都不同这是理所当然的即使在现代,时臣仍然抱有这种古老的想法,他才是地地道道的魔术师。 来自时钟塔的最新报告。神童罗德艾卢美罗伊好像拿到了新的圣遗物。这样的话他的参加也是确定了的。哼,这还真是个棘手的对手。这样已经清楚了,包括我在内的Master已经有五个人了 一直到了现在还有两个位子空着真是让人有些担心啊。 什么嘛,肯定是没有合适的令咒承担者罢了。一旦时间紧迫的话,圣杯会不管质量随便凑齐七个人的。为了凄够人数,大概会有两个小人物。用不着警戒的。 还真符合时臣一向的乐观。从师三年;绮礼对师父已经很了解了。虽说他在准备的时候事事都想的很周全,可是一旦付诸实施却有容易看不到细节的习惯,替他处理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大概是自己的职责吧,绮礼早巳明白这点了。 不过说到小心一绮礼,你进这个屋子没有别人看到吧?从表面上看来,我们可已经是敌对关系了哟。 完全按照远坂时臣的预想,事实被歪曲公布。三年前就已经被圣杯选中的绮礼,按照时臣的命令很小心地隐藏起了右手的刻印,一直到这个月才公开他手上有令咒的事。从那个时刻起,作为争夺圣杯的对手和师父时臣决裂。 不用担心。不管能看到还是看不到,并没有监视这个屋子的使魔和魔导器存在。那由我 那由我来保证 第三个人的声音插了进来,与此同时绮礼的旁边有一个黑影出现。 一直作为灵体存在伴随绮礼的英灵,此时在时臣面前现身了。 那个瘦长身躯的人影具有和人类相差极大的魔力。是非人的东西。身披黑色的长袍,带着白色骷髅模样的假面以隐藏相貌的怪人是的,他就是这第四次圣杯战争第一个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和言峰绮礼建立契约的位于Assassin之座的Servant哈桑萨巴哈。 不管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瞒不了我间谍英灵哈桑的眼睛。我的Master,绮礼的身边没有任何敌人追踪的气息请您放宽心。 好像明白时臣是位于自己主人言峰绮礼之上的盟主;Assassin很恭敬地低头报告。 接着绮礼说道。 一旦有被圣杯召唤的英灵现身的话,英灵位居哪个职阶,一定会被准确无误地传达给父亲。 璃正神父担当圣杯战争的监督一职,以专任司祭的形式被派往冬木教会。现在他的手头保管着被称为灵器盘的魔导器。具有显示被圣杯召唤的英灵属性的功能。 关于Master的身份只有通过每个人的报告来确认,可是现身的Servant的数量和职阶,不管他在什么地方被召唤;肯定都会显示在灵器盘上,以便监督掌握情况。 据父亲说,现在现身的Servant只有我的Assassin一个人。其他的魔术师采取行动还是在以后的事。 嗯。不过这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早晚有一天这个房间周围肯定会有其他Master的使魔来来往往。因为这里和间桐宅邸,还有艾因兹贝伦家的别宅已经可以肯定为Master的据点了。 相对于御三家,外来魔术师的优势在于他们所隐身的地方不为人所知。因此在圣杯战的前期阶段,无论哪个家族都会使用谍报人员日夜侦探。 绮礼并不是不信任时臣的情报网,可是也要防备着剩下的这两个谜一样的Master采取高明的手段隐身的可能性。如果和这种策略家型的对手敌对的话,绮礼所得到的ServantAssassin可以发挥最大限度的力量。 你可以退下了。Assassin,继续外面的警戒。千万要谨慎。 遵命。 接受了绮礼的命令,Assassin再次以非实体的形式离开了此地,从根本上来说就属于灵体的Servant可以在实体和非实体之间自由转化。 Assassin具有其他职阶的英灵所不具备的切断气息这一特殊能力。在进行隐蔽行动方面无人可敌。 对于并不是为了追求胜利而只是担负援助时臣之责的绮礼来说召唤Assassin是最好的选择。 战略是这样的。 首先让绮礼的Assassin来回奔走,彻底调查其他Master的作战方针以及Servant的弱点等。这样掌握了针对每个敌人的必胜法之后再利用时臣的Servant进行各个击破。 为此时臣必须召唤具有彻底强大攻击能力的Servant。但是他看中了哪个英灵,这还没有听他提起过。 我准备的圣遗物,今天早上终于到了。 好像从绮礼的表情上看出来他的疑问,时臣不等他问就说道。 我找到了期望中的东西了。我所召唤的Servant肯定比其他敌人的都占优势吧。只要是英灵的话,和那个家伙作对就肯定没有胜算。 这样暗自窃喜的时臣,脸上洋溢着与生俱来的无敌自信。 今天晚上就举行召唤仪式如果没有其他Master的监视的话,绮礼,你也可以在场,另外还有你父亲。 父亲也要来吗? 是啊。如果顺利地把他:召唤出来的话,那时我们的胜利就得到保证了。我想和大家分享这份喜悦。 这种甚至已经到了狂傲地步的自信,可以毫不掩饰的显露出来这可以说是远坂时臣与生俱来的性格吧。对于他气度的宏大,绮礼一方面觉得有些吃惊另一方面也很佩服。 突然绮礼注意到振子的宝石。宝石在罗林纸上的移动仍然没有停止,还在继续写字。 好像还有后续的样子。 嗯,啊,这是关于另外一件事的调查。不是最新消息大概是我让他调查的关于艾因兹贝伦家的Master的事。 关于和外界断绝接触的艾因兹贝伦家的情报,即使在伦敦的时钟塔也很难弄到手。但是时臣以前就说过关于那个Master有线索的事。 时臣把手边的纸卷起来放在书桌上,然后拿起带有新字的罗林纸。 这是距今九年前的事了。二向以血统的纯正为自豪的艾因兹贝伦,突然从外面找来一个魔术师当上门女婿。这件事在协会里也曾一度引起很多争论,但是看穿这件事真相的人,除了我,也就只有间桐家的那个老族长了。 只在炼金术方面有很深造诣的艾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师们本来就不擅长打斗。这也是他们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失败的主要原因。那些人好像也终于开始不耐烦了。 现在所找的这个魔术师实在让人觉得很符合条件。 一边说话一边把印字纸大致浏览一遍之后,时臣把纸递给了绮礼。看到调查报告:卫宫切嗣这个题目,绮礼的眼睛稍微眯缝了起来。 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据说是一个很危险的人物 哦,连圣堂教会也知道了么。说起来猎杀魔术师的卫宫当时可是臭名昭著啊。表面上好像不属于协会,可是实际上却是协会上层人物便利的杀人工具。 按教会的说法来说就是代行者是吗? 比这性质更恶劣。那可是经过特训专门猎杀魔术师的自由暗杀者。因为只有魔术师才最了解魔术师,他会用最不符合魔术师规则的方法来猎杀魔术师他是那种可以很无所谓地使用卑劣手段的男人。 时臣的口气里露出明显的厌恶之情,绮礼却反而开始对卫宫切嗣这个人抱有兴趣了,确实听说过关于他的谣言,好像他过去也曾经和圣堂教会作对过,也曾经有人对自己说过要千万小心这个人。 看着递过来的资料。记述的大部分都是关于卫宫切嗣的战术考察他的手法以及据推测是他杀死的魔术师的意外死亡和失踪事件,主要是关于他手段的分析。在阅读的过程中,绮礼渐渐明白了时臣讨厌这个男人的原因。狙击和毒杀还只是开始。 在公众面前投炸弹;击坠有很多乘客的飞机,全是这些让人难以置信的报告。还有推测说,以前被报导过的无差别恐怖事件的惨案,实际上是卫宫切嗣仅仅为了猎杀一个魔术师而犯下的罪行。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是从列举的资料来看非常有可信度,十有八九就是他做的。 暗杀者,这个词非常贴切。魔术师之间的对立发展到互相残杀的情况有很多,可是那往往纯粹是魔术的比试,通常会采取一系列符合决斗规则的手续来解决问题。在这种意义上来说圣杯战争也是如此虽然被称之为战争,可是却并非是无秩序的杀戮,而是存在着一系列严格的铁则和规矩。 像这种通过魔术师之间常规手段进行战斗的记录,在卫宫细嗣的战斗履历里连一行字也没有。 魔术师这种东西,正是因为和世间普通的法律相悖,所以才更要严格遵守自己世界里的法则。 平静的声音里渗透出一股怒气,时臣断言道。 但是卫宫这个男人是彻底的不择手段。他没有一点身为魔术师的自豪感。像这种货色绝对不能原谅。 您说的是自豪感对吗? 是。即便是这个男人,为了成为魔术师肯定也经受了严格的修行吧。 如果这样的话他肯定也具有克服并超越苦难的信念。像这种初衷,即便以后成功了也决不应该忘记。 时臣所说的是错的。即便没有任何目的也可以投身于严酷的修炼,像这样的傻瓜,这个世间还是有的。关于这一点绮礼比谁都清楚。 那么这个卫宫切嗣是为了什么原因成为杀人工具的呢? 这个嘛,大概也就是钱吧。自从到了艾因兹贝伦家之后,他就洗手不干了。他已经得到了一辈子吃穿不愁的钱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个报告书上也应该写了吧,和那个家伙有关的并不仅仅是暗杀。他好像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在全世界赚零用钱。 和时臣所说的一样,在报告书的结尾处,除了和魔术师相关的事件之外,还列举了很多卫宫切嗣的经历。果然如此,只要是你能想到的这个世界的纷争之地都曾经出现过切嗣的身影;看起来并不仅仅是充当杀人工具,他还当过雇佣兵赚了一大笔。 这个文件,能借给我仔细读读吗? 啊,可以啊。如果你能代我仔细分析的话,那可帮了我的大忙了。我还要忙于准备今天晚上的召唤仪式。 ※※※※※ 绮礼离开地下工房,回到一层。在走廊上碰到了正和一个特大号行李箱苦斗的少女。 下午好,凛 也并没有特意想讨她欢心,只是很平常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少女拖着箱子停住脚步,用大大的眼睛直盯着绮礼。在这个屋子里和凛已经见了三年面了,可是这个女孩看绮礼的目光里还是没有消失猜疑之色。 下午好。绮礼 用有些生硬的声音,但是仍然很端庄得体的态度回礼的凛,虽然很年幼,可是颇有乃母之风,一举一动已可见淑女风范的端倪。她可不是别人,而是远坂时臣的女儿。和同年龄的小学生截然不同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要出门啊?这行李可真够大的。 嗯。从今天起我们就要去折禅家叨扰一阵子了。去学校也是坐那边的电车去。 由于圣杯战争即将开始,所以时臣决定让家人暂时到隔壁镇上妻子的娘家去住。 不能让她们母女暴露在冬木战场上,这实在太危险了。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安排。 但是身为女儿的凛却好像对此很不满。现在她虽然仍然礼貌周全,可是可爱的小嘴却明显的嘟起来,一看就知道很不高兴。虽说是个淑女胚子,可是不管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不能指望她彻彻底底做到那个份上。 绮礼你留在父亲大人的身边,和他一起战斗是吧。 是啊,这是身为弟子的我应该做的。 凛并不是无知的小孩子。作为远坂魔道的继承人,她已经接受了时臣的英才教育。关于将要发生的冬木圣杯战争,她还是具备一定的初级知识的。 关于要到母亲娘家避难的原因,作为正当的理由她也能够理解可是仍然有所不满的是一旦她走之后,绮礼将一个人在远坂家的房子里旁若无人的昂首阔步吧。 凛对父亲时臣的敬慕程度非同一般。也正因为如此,比起正统继承者凛,先一步成为时臣弟子,并跟随他学习魔术的绮礼让凛很讨厌吧。 绮礼,我可以信任你吗?你会一直保护父亲大人到最后吗?愿意和我做这个约定吗? 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这场战争平稳到可以让我跟你做这个约定的话,那也就没有必要让你跟夫人去避难了吧? 绮礼不愿意说安慰她的空话,所以只是淡淡地说出了事实。于是凛的目光变得更凶险,瞪视着厚颜无耻的师兄。 果然,我对你还是一点也不喜欢。 只有说这种和年龄相称的闹别扭的话时,绮礼才对这个少女抱有好感。 凛,这种失礼的真心话以后千万别在人家面前说哟。要不然的话人家会怀疑教育你的父亲的品格。 和父亲大人没有关系! 一看他把父亲也拉出来当挡箭牌;凛立刻脸气得通红。这正是绮礼所希望看到的。 你听好了绮礼!如果由于你的差错让父亲大人受了伤,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我 此时,在这个可以说是绝妙的时机,葵的身影出现在玄关。已经做好了外出的准备。由于凛一直没过来,所以出来看看情况的吧。 凛!你在干什么呢?这么大的嗓音。 啊,那个,我 临别之际,她是来鼓励我的。夫人。 绮礼装得很平静故意帮凛说好话,可是凛反而更生气了。但是在母亲面前又不能说什么,只好扭过头去。 我帮你拿行李吧。凛,那个箱子对你来说太重了 不用!我自己能拿! 凛比刚才更拼命地拖那个箱子,也因此和箱子陷入了更加厉害的苦斗,可是不管怎么说好歹是出了玄关。绮礼虽然明明知道自己这样很不像个大人,可是一有机会还是忍不住想取笑凛。 留在后面的葵,很贤淑地对绮礼低头施礼。 言峰,我丈夫就拜托你了。请你帮忙实现那个人的夙愿。 我会尽全力的,请您放心。 即使在绮礼看来,远坂葵这位女性也是个很完美的妻子。端庄谨慎,事事细心,理解丈夫却从不干涉,比起爱情更重视忠贞和恪尽为要之责简直就是古代贤妻良母的典范。在妇女解放运动开始渗透到社会的当代,简直就是化石一样的人物。果然时臣这个男人挑了一个和自己最相配的人当配偶。 绮礼站在玄关一直目送母女二人。不是用出租车,而是用私家车,握方向盘的是葵。不仅是司机就连所有的佣人,从上周开始已经都被辞退了。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连累到无辜,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极其小心的防谍对策。时臣没有小心到对佣人也保持戒心的程度,这个建议是绮礼提出来的,有一半几乎是强迫时臣实行的。 在车子开走之前,凛瞒过母亲的眼睛,对着绮礼伸出舌头,扮了个鬼脸。绮礼苦笑了一下目送她们远去,然后回到空无一人的宅邸。 ※※※※※ 时臣还没有从地下工房出来;绮礼一个人独占空无一人的起居室,开始仔细阅读关于卫宫切嗣的报告书。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素不相识的异端魔术师有这么强烈的兴趣。也许是因为从被师父时臣所鄙弃的这个人身上,感到某种很痛快的感觉吧。 在这个屋子里持续了三年的时臣和绮礼的师徒关系,总是有点讽刺性。 对于绮礼认真的听课态度以及领悟速度之快,在作为师父的时臣看来都无可挑剔;原本是很讨厌魔术的圣职者,可是他却对所有领域的魔术都抱有浓厚的兴趣。用简直是用贪婪的求知心去学习所有秘法的绮礼让时臣很高兴。现在时臣对绮礼的信任绝对不可动摇,甚至到了让独生女儿凛对绮礼执师兄之礼的程度。 但是和时臣的深情厚谊相比;绮礼的内心却越来越冷淡。 在绮礼来说,他也不是因为喜欢才埋头修炼魔术的。在教会长时间修行,可是结果却一无所获,因此绮礼才把希望寄托在和教会的价值观正相反的新的修行上,仅仅如此而已。可是结果却一败涂地。在魔术探求的这个世界里,绮礼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乐趣,也没有得到任何满足。反而使得心中空洞的半径又扩大了点。 时臣好像一点也没有注意到绮礼的失望。和父亲璃正属于同一类人的这个看法果然是正确的。时臣对绮礼所寄予的评价和信赖和璃正简直是如出一辙。 像父亲和时臣这样的人和自己中间有寻条无法超越的线。绮礼深深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对时臣所讨厌的人物抱有极大的兴趣吧。 他心想,说不准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就属于线的另一侧的存在吧。 时臣对卫宫切嗣的警戒好像单纯是对他魔术师猎杀者这一恶名的警戒。所以根据时臣的要求所制作的调查报告书也把焦点放在了和魔术师对役的战斗履历这点上,在此之外的记述都比较简单。 但是,在按照年代顺序看切嗣这个男人的经历的时候,绮礼开始逐渐得到某种确信。 这个男人的行动带有很大的冒险性。 在被艾因兹贝伦家收为女婿之前的自由暗杀时代,切嗣出色地完成了无数的任务。可是这些任务之间的间隔却明显太短。从准备阶段和接受任务的时间考虑,只能认为他同时在进行多个计划。而且这些计划都是平行的,他出没在各地的纷争中;而且时机偏偏是在战况最激烈,已经到了毁灭的阶段。 他简直是要故意赴死似的,好像有某种强迫症二样的东西他的行动原理明显的是要自取灭亡。 可以毫无疑问地这样说。切嗣这个男人没有什么利己心,在他的行动中实利和风险是不相符的。他不可能是那种以金钱为目的的自由暗杀者。 那么他为了寻求什么呢? 不知从何时起绮礼把报告书放在旁边,以手支下颚,陷入了沉思之中。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具有别人所不能及的动荡生活经历,在绮礼看来并非与己无关。 毫无自豪感的魔术师,失去信念的男人,时臣这样评价他。 如果这样的话,切嗣这种狂热的,简直像在追求毁灭的经历,又或者可以说是追寻遗失答案的巡礼? 之后,切嗣不断展开的战斗在九年前突然谢幕了。这是因为和不断寻找能够在圣杯争夺战中胜利的斗土的北方魔术师艾因兹贝伦相遇了。 也就是说那时候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现在绮礼在很热切地期盼着和卫宫切嗣的相遇。他终于找到了参加冬木战斗的意义。 依然,对圣杯这种东西没有任何兴趣。但是,如果切嗣为了它打破九年沉默的话,,绮礼也就得到了排除万难来到这里参加这场战争的意义了。 必须得问这个男人。你是为了寻找什么才参加这场战斗的,结果你得到了什么。 言峰绮礼无论如何都要和卫宫切嗣对峙一场。即便那是双方赌了生死存亡的战场- 271:33:52 从结论上来说,间桐雁夜的精神力量终于承受住了苦痛。但是肉体却已达到了极限。 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头发已经全部变白。肌肤也是所到之处全部浮现出瘢痕,其他的地方血色全失,变成像幽灵一样的土灰色。名为魔力的毒素在静脉里循环,从几乎透明的肌肤下面可以看到它们在膨胀,全身好像爬满了青黑色的裂缝。 就这样,肉体的崩溃以比想象中还要快的速度进行着。特别是对左半身的神经的打击比较严重,左腕和左脚甚至一度完全麻痹。通过暂时性的康复运动暂且恢复了功能,可是左手的反应仍然要比右手迟钝,一旦走快了左脚就会拖地。 由于脉搏不规律引起的心悸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吃东西也不能吃固体物,而替换为葡萄糖输液。 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说,作为一个生命体还能发挥作用已经到了让人觉得奇怪的程度了。尽管如此雁夜还是可以站立走路,具有讽刺性的是,这全靠他用性命换来的作为魔术师魔力的恩惠。 这一年间一直在侵蚀雁夜肉体的刻印虫,已经成长到可以作为模拟魔术回路发挥作用的地步了。现在正为了给垂死的主人延续生命而拼命地发挥作用。 如果单从魔术回路的数量来说,现在雁夜已经具备了一个魔术师所必备的魔力了。好像对间桐脏砚来说这个进展也超出了意料之外。 结果,雁夜的右手上现在已经赫然出现了三个令咒的痕迹。圣杯好像也认同他为间桐家的代表。 根据脏砚的估计,雁夜的生命大概也只剩一个月了。在雁夜夜本人来看,这些时间已经够用的了。 圣杯战争已经进入到了读秒的阶段了。如果七个Servant全部被召唤的话,战争甚至在明天就可以揭开序幕。战争的实践,参照过去的经验,大概也就要两周左右。离雁夜的死期还有一段时间。 但是,现在雁夜使魔术回路活性化,也就意味着刺激刻印虫。当然,那时对肉体的负担也要比其他的魔术师大得多。 当然最坏的情况是,在战斗还没有分出胜负之前,刻印虫就已经把宿主吞噬掉了。 雁夜必须与之战斗的不仅仅是其余六个Master。甚至可以说最大的敌人是寄宿在他体内的东西。 ※※※※※ 那天晚上,雁夜为了挑战最后的考验而朝间桐宅邸的地下走去,途中和小樱在走廊突然相遇。 刚一见面小樱脸上浮现出的胆怯的神情,微微刺痛了雁夜的胸膛。 事到如今虽说是没有办法,可是自己竟然成为了令小樱恐惧的对象,这件事对雁夜来说很痛苦。 哟,小樱。你吓了一跳吧? 嗯。脸,怎么了? 啊。有点小问题而已。 到了昨天左眼的视力完全消失。和坏死的浑浊白眼球一样,眼部周围的肌肉也完全麻痹。眼睑和眉毛也不能动弹,大概左半脸已经呈现出了死相吧,就像假面一样僵硬不动。在镜子里自己看都要被吓一跳,更何况小樱呢。 还差一点点,好像要输给身体里的虫子了。叔叔没有小樱能忍耐啊。 本来想苦笑一下的,可是好像又变成了令人恐怖的神情,小樱更加害怕了,甚至缩起了身体。 雁夜叔叔,你好像换成另外一个人一样了。 哈哈,也许是这样的吧。 用干涩的笑声掩饰着含混过去。 小樱,你也是哦。 是啊,雁夜在心中沉痛地说了一句。 现在改姓间桐的小樱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和雁夜所认识的小樱完全不同的少女。 像人偶一样空虚昏暗的目光。那双眼睛里喜怒哀乐的感情,在这一年来从来没有见过。曾经跟在姐姐凛后面像小狗一样嬉戏的天真无邪的少女面容,早已经荡然无存。 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这一年来,为了成为间桐家的魔术继承人,想想小樱所接受的残酷教育吧。 确实小樱的肉体具备成为魔术师的良好素质。在这点上要比雁夜还有他哥哥鹤野优秀的多。但是,那毕竟是适合远坂家的魔术素质,和间桐家的魔术有根本上的差异。 为了让小樱的身体适合间桐家的魔术,需要进行调整。这个作为调整的处理,就是在间桐家的地下虫库中,日夜进行以教育为名的虐待。 孩子的精神是不成熟的。 他们既没有坚定的信念,也没有把悲叹转化为愤怒的力量。面对残酷的命运,没有人提供给他们以坚强的意志面对的选择项。岂止这样,孩子们由于还没认识到人生,所以连尊严和希望这些精神也还没有完全培育好。 因此被迫到极限的境地时,孩子比大人更容易封杀自己的精神,封闭自己的内心。 由于还没有体会到人生的喜悦所以可以放弃。因为不明白未来的意义所以可以陷入绝望。 像这样,一个少女怎样由于虐待而逐渐封闭了自己内心的过程,雁夜在这一年间不得不亲眼目睹。 一边忍受被身体里寄生虫不断侵蚀的剧痛,一边忍受比这更厉害的吞噬心灵的自责之念。 小樱的受难,毫无疑问原因之一在于自己。雁夜诅咒间桐脏砚。 诅咒远坂时臣,同样的把这份诅咒加诸于自己身上。 唯一,可以称之为安慰的是像人偶二样自闭的小樱,只有看到雁夜的时候没有什么戒心,遇到的时候还会说几句天真的话。那是同病相怜之情,还是当她还叫远坂樱的时候所结下的情谊,不管是二者中的哪个。这个少女是把他当成和脏砚、鹤野这些所谓的教育者不同的存在的。 今天我啊,不用去虫库了。因为那儿好像有更重要的仪式要举行,这是爷爷大人所说的。 啊,我知道。所以叔叔今天和你换班去虫库。 听到雁夜的回答,小樱好像在窥伺他的表情似的歪了歪头。 雁夜叔叔你要去什么遥远的地方吗? 通过孩子特有的敏锐直觉,小樱好像已经觉察到了雁夜的命运。 但是雁夜不打算让年幼的小樱太过于担心。 这段时间叔叔暂时会忙于重要的事。,像这样能够和小樱说话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太多了。这样啊 小樱把视线从雁夜身上移走,又变成了那种茫然的目光,好像在凝视着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远方的那种目光。看着那样的小樱觉得心里难受,所以雁夜打算勉强继续下一个话题。 我说小樱啊,等叔叔的工作忙完之后,咱们再一块玩吗?和你妈妈还有姐姐一起。 小樱好像有些无可奈何似的停了一会说道。 我已经没有可以那样称呼的人了。你就当她们已经不存在了,这是爷爷大人对我说过的话。 这样啊,用不知如何是好的声音回答道。 这样啊 雁夜屈膝跪坐在小樱前面,用还灵便的右腕,轻轻地抱住小樱的双肩。这样把她抱在胸前的话,小樱就看不到雁夜的脸了。这样也就不用怕被她看到哭泣的脸了吧。 那么,咱们带远坂家的葵阿姨和小凛,还有叔叔咱们四个人一块去远方吧。就像以前一样玩耍,你说好不好? 和那些人还能见面吗? 手腕中,一个微弱的声音问道。雁夜把抱紧小樱的手腕加了一下力度,点了点头。 啊,当然可以再见面了。叔叔可以保证。 其他的没法保证。 如果能够实现的话,想以其他的话语起誓。再等几天就可以把你从间桐脏砚的魔爪里解救出来了,再稍微忍耐几天吧,如果可以的话,想现在就告诉小樱。 但是,那是不被允许的。 小樱已经很努力地通过绝望和达观来达到麻痹精神的目的,只有如此才能保护自己;无力的少女为了抵抗难以忍受的痛苦,只有把能够感到痛苦的自己抹杀。 对着这样的孩子怎么能够说出你要抱有希望,一定要珍惜自己这样残酷的话呢。像这样只能起一时安慰作用的台词只能拯救说这话的人本身。给她以希望就如同夺去她心灵上名为绝望的铠甲。那样的话年幼的小樱身心肯定连一晚上也撑不过就会崩溃的。 因此 即便是同在间桐家生活,雁夜一次也没有说过自己是小樱的救世主这样的话。他只能作为同样被脏砚欺负的、和小樱一样无力的大人,在小樱旁边守护她。 再见吧,叔叔差不多也该走了。 估计着眼泪差不多也该干了,雁夜放开小樱。小樱用有些严肃的神情仰视着雁夜左半边坏掉的脸。 嗯,拜拜,雁夜叔叔。 告别的话,比较适合这个场合,她虽然还是个孩子却已经敏感地觉察到了这一点。 一边目送着小樱无精打采远去的背影,雁夜一边在心里虔诚地祈祷。千万别为时已晚。 雁夜已经无所谓了。这个命早就决定为小樱和葵母子舍弃。如果雁夜自身有什么为时已晚的事情,那就是在夺到圣杯之前就已经丧了命。 心里担心的是小樱的,为时已晚如果雁夜能够顺利地夺到圣杯的话,即便是能把小樱送到她母亲身边,但是那个用绝望把自己的心灵严密覆盖的少女,最终能够打破这个坚硬的外壳,走到外面的世界吗? 这一年来小樱所承受的心伤,肯定会伴随她一辈子的。但是至少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逐渐愈合。希望她的精神没有经受致命的摧残。 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祈祷了。能够治愈这个少女心灵创伤的不是雁夜。他所剩下的时间已不多,已经没有能力来接受这一任务了。 这件事只能托付给未来那些性命有保障的人。 雁夜转过身,用慢慢的、但是毅然决然的脚步,开始走下通往地下虫库的楼梯- 270:08:57 在冬木市深山小镇的一角,杂木林深处的空地。 确认周围没有人之后,韦伯维尔维特开始着手准备召唤仪式。 今天一整天那些鸡都在不停地叫,弄得韦伯的神经高度紧张。现在先要净化心灵然后开始引导。 趁那些滴着的鸡血还热乎的时候,必须在地面上画魔术阵的图案。关于程序已经练习了很多遍了。消去中画上消却、退灭四个阵围绕成召唤之阵。 决不允许出任何差错。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连续说五次。但是,溢满时刻要破却。 一边唱着咒语,韦伯一边小心地把鸡血撒在地上。 在同样的深山小镇远坂宅邸的地下工房里,那时也在进行同样的仪式准备。 素之银铁。地石的契约。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远坂时臣一边朗声念咒语一边描画魔术阵,用的不是祭祀品的鲜血而是融化的宝石溶液。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远坂毫不吝惜地用光了积蓄的填充了魔力的宝石。 在旁边守护着的是言峰父子璃正和绮礼。 绮礼目不转睛地盯着放在祭坛上的圣遗物。乍一看像个木乃伊的破片什么的,但是实际上据说是在久远的太古时代,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 一想到有可能通过这个而召唤来的英灵,绮礼不禁感到一阵恐惧。 现在终于明白了时臣自信的原因。只要是Servant就没有能赢得了时臣所选择的这个英灵的。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艾因兹贝伦城中,卫宫切嗣正在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的魔术阵的完成情况。 即使是这样简单的仪式也无所谓吗? 在一直在旁边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看来,准备工作好像有些太朴素了,有点出乎意料。 也许你要失望了,不过Servant的召唤本来就用不着那么大张旗鼓的降灵仪式。 切嗣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解释道。 因为实际上召唤Servant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啊。我身为Master不过是作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他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就够了。 好像对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很满意似的,切嗣点点头站起身。祭坛上放着圣遗物传说中圣剑的剑鞘。 这样的话,准备就算大功告成了。 召唤的咒语你已经准确无误地记住了吧。 为了保险起见间桐脏砚一再提醒。雁夜在黑暗中点了点头。 腐臭和水气的臭味弥漫,像深海一样的绿色黑暗。这是耸立在深山小镇山丘上的间桐宅邸隐藏在地下深处的虫库。 那就好。只是,在这个咒语的中途,再加两段别的咒语吧。 什么意思? 看着一副疑惑表情发问的雁夜,脏砚阴险地笑了一下。 这不是很简单嘛;雁夜,你作为魔术师的能力,和其他的Master相比差的可不是一点两点,这你也知道吧。这会影响Servant的基础能力的。 既然这样的话,只有通过Servant的职阶进行弥补,必须从根本上提升参数。 通过调整召唤咒语事先决定Servant的职阶。 通常,被召唤出来的英灵在获得作为Servant的职阶的时候,不可避免的由那个英灵的本身属性决定。但是,也有例外,可以由召唤者事先决定好的职阶有两个。 一个是Assassin。属于这一职阶的英灵,可以预先设定为继承了哈桑萨巴哈之名的一群暗杀者。 然后另外一个职阶是对所有的英灵,只要你附加了别的要素就可以使之实现。因此 这次,给召唤出来的Servant添加发狂这一属性吧。 脏砚好像对此所包含的毁灭性意味很欢迎似的,喜色满面地高声宣称道。 雁夜哟,你作为Berserker的Master,给我好好地战斗吧。 那一天,在不同的土地上,针对不同对象的咒语咏唱,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这是巧合到已经不能称之为偶然的一致。 无论哪一个魔术师,他们所期待的夙愿都是一致的。 围绕一个奇迹,为了得到这个奇迹,血腥地彼此残杀的人们。他们对时空另一方的英雄们发出的召唤,现在,正在大地上同时响起。 宣告 这个时刻才是身为魔术师的自己被考验的时刻。如果失败的话连命也要丧失。韦伯切身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可是他一点也不害怕。 追求力量的热情。奔向目标不懈的意志。如果从这一点特性来说,韦伯维尔维特毫无疑问是个优秀的魔术师。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围绕全身的魔力的感觉。只要是魔术师就无法逃脱的,体内魔术回路循环蠕动所引起的恶寒和痛苦。 韦伯一边咬紧牙关忍受,一边继续咏唱咒语。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切嗣的视野变暗了。 背上所刻的卫宫家世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为了援助切嗣的法术,作为单体开始各自咏唱咒语。切嗣的心脏,在脱离他的个人意志的次元内,开始急速跳动,宛如疾钟。 他那被大气所形成的气团蹂躏着的肉体,现在已经忘却了作为人的机能,而变成了神秘仪式的一个零件,完全变成了连接灵体和物质的回路。 切嗣无视由于这种倾轧而产生的令人想高声惨叫的痛楚,集中精力念咒语。就连在旁边屏息凝气守护着的爱丽丝菲尔的存在也已经不在他的意识当中了。 在召唤的咒语中加入了被禁忌的异物,雁夜在其中加入了剥夺召唤而来的英灵的理性,把英灵贬到狂战士一级的两段咒语。 使汝之双眼混沌,心灵狂暴。被狂乱之槛所囚的囚徒。吾是操纵这根锁链的主人 雁夜和普通的魔术师不一样,他的魔术回路是由别的生物在体内寄生而形成的。为了刺激它使之活性化的负担,是其他魔术师的痛楚无法相比的剧痛。在咏唱咒语的同时四肢痉挛,毛细血管破裂渗出鲜血。 剩下的完好的右眼中流出血泪,顺着脸颊滴落。 即便如此,雁夜也没有松懈精神。 如果想到自己所背负的任务的话就不能在这儿退缩。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用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时臣感到身体里奔流的魔力已经加速到了极限。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在守护着的绮礼他们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终于魔术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黄金色的站立的身姿。被那种威严所摄,璃正神父不由的发出了忘我的呓语。 赢了,绮礼。这次战斗是我们的胜利 就这样,夙愿终于传到了他们的身边。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传说中的幻影。 本来身为人类却已脱离人类之域。以非人的神力被提升到精灵之属。那些超常的灵长类聚集的场所来自被压抑神力的御座,无数人梦想所编制的英灵们,同时降临到了大地上。 然后 在夜晚的森林里,在被黑暗所包围的石凳上,现在有人用凛冽的声音说道。 试问。汝可是召唤吾之Master?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Act 2 268:22:30 终于顺利成功地进行了召唤,韦伯本人期待着能在得意绝顶的情况下结束掉今天。 与昨晚大费周章和烦人的激斗不同,今夜自己本应一边沉浸在完成大义的舒畅疲劳中,一边满足的躺在床上。 但是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在寒风吹过的新都市民公园,孤零零的一个人冻得蜷缩着身体坐在长椅上的韦伯,对于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让自己的计划被全盘推翻到现在仍未理解。 召唤成功了。可以说是会心的感觉。 在召唤达成的同时,被招唤来的Servant的情况也流入了韦伯的意识里。职阶是Rider。虽然在三大骑士职阶之外,不过基础能力值也充分在平均以上。是不折不扣的强力Servant。 从冒着白烟的召唤阵里,看到缓慢冒出的巨大轮廓的瞬间。那种昂扬感让韦伯几乎要兴奋得射精弄脏内裤了。 现在回想起来,从那时起事情的发展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韦伯对使魔概念的认识,充其量只不过是召唤者的傀儡。只是靠着由魔术师供给的魔力,好不容易才能留在这个世界的存在。依靠术者而存在,可以驱使其进行各种活动的木偶人形。使魔本来就应该是那样的东西。那样的话,在其延长线上的Servant,大概也可以想象得出是类似的东西。 但是,从召唤阵出现的那个 首先一开始,那像是在熊熊燃烧般炯炯发光的锐利双眸,就让韦伯失魂落魄了。在四目相会的瞬间,韦伯就凭借着他那小动物似的本能直觉.察觉到那是比起自己要压倒性强大的对手。 眼前矗立的彪形大汉充满压迫的存在感。从那筋骨隆隆的身躯散发出的浓厚的体味也让人不禁掩鼻,韦伯认识到了。这家伙完全超越了什么幽灵呀、使魔之类的常识,是个真正的大男人。 被圣杯招来的英灵,不但是灵体,还将获得了物质上的肉体现身于这个世界的事,这些知识韦伯也是知道的。可是,既不是虚像也不是影子,真实得毋庸置疑的厚重肌肉块堵在自己面前那充满了威胁性的感觉,真是超出了韦伯的想象。 另外,韦伯讨厌彪形大汉。 这并不单单只是由于韦伯比一般人要矮小的原因。虽然他的肉体是有些脆弱,不过那也是由于自幼就过度进行魔术的学习,结果导致没有时间进行身体锻炼,他从没有认为那是缺点。应该说比起肉体优先磨练头脑反而是韦伯的骄傲。 但是,那种理所当然的道理,对彪形大汉的肌肉是行不通的。这种对手从举起岩石似的拳头,到挥下为止的时间间隔,快得让人毫无办法。就算再简洁的咒语都没有展开的时间,也没有使用魔术的空隙。 也就是说被巨大的肌肉男逼近到拳头打得到的距离就完蛋了。 所以我问你。你是我的Master没错吗? 啊? 那是彪形大汉的第二次提问。用几乎要从根底撼动大地的粗犷声音。 那决不可能让人听漏的音量.在最初提问的时候自己似乎被那过于充满震撼感的声音压迫得失去了意识。 是是的!我我我我,不,本人是!你的Master的韦伯.维尔维特!不,是这样的!就是你的Master! 尽管在各种意义上已经不行了,韦伯还是尽可能的拼命虚张声势与眼前的肌肉对抗着。话说回来,自己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对方的体格比起刚才更加巨大而显得充满威压。 唔,既然契约完成了。那么小子,马上带我去书库吧。 啊? 韦伯不禁再次傻傻的回答了一声。 所以,书啊。书。 很不耐烦的重新说道,巨汉Servant像是要按住韦伯似的,将好似松树树根的钢腕伸了过来。 要被杀掉了刚刚这么想之后,韦伯就体验到了浮游感。巨汉揪住他的衣领,轻松的将他提了起来。到那时为止韦伯都没有发觉自己早已跌坐在地上了。为什么从刚才开始对方显得更加巨大,这下总算找到原因了。 如果你是魔术师的话,应该有一两个书库的吧?那样的话就快点带路,这是必要的战斗准备。 战、战斗? 到被巨汉提醒为止.韦伯早已把圣杯战争的事情给干干净净的抛到了脑后。 当然。只是寄住在普通话民家的韦伯是不可能拥有书库的,没办法,他只好带着Rider去图书馆。 冬木市的中央图书馆坐落于还在开发中的新都的某个市民公园之中。老实说。深夜在街上行走有些不安由于最近冬木市频发猎奇杀人事件的缘故,警察宣布处于非常事态但对韦伯来说,比起被巡逻中的警官发现接受职务质问的危险.不知道会被眼前的巨大肌肉做些什么的危机感要更加严重。 幸运的是.巨汉在树林里不知何时像是被抹消了似的变为不可视化。Servant的话,应该是灵体化的能力吧。带着身穿铠甲的彪形大汉走动的话可不是被当作可疑人物就能了事的.在这一点上算是帮了韦伯的大忙。尽管如此,被威严的存在感如影随行的韦伯背后还是一直感受到压力。 幸运的没有遇到任何人就穿过冬木大桥进入了新都,抵达目标的市民公园之后,韦伯指着深处的某座漂亮的近代建筑说。 书的话,那里有很多我想。 于是,纠缠韦伯的压力轻飘飘的离开了。看起来Rider似乎保持灵体进入了建筑之中。 然后,一个人被留下等了超过30分钟,终于从莫名其妙的胁迫中被解放的韦伯,总算获得了冷静思考整理的时间。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回想起刚才为止自己的丑态,韦伯抱起了脑袋。就算是作为强力Servant的存在,也是他的契约者。主导权应该是握在身为Master的 韦伯手上的。 韦伯召唤出的Servant的确很强力。那由从凯奈斯处偷来的圣遗物的来历上自己已经充分了解了。 英灵伊斯坎达尔.亚历山大.亚历山大大帝的名字为世人熟知。 一个人名被各个地域不同的发音称呼为王的经过。才是那个英雄成为征服王的缘由。不但二十岁就继承了马其顿的王位,而且统率古代希腊成功对波斯远征.之后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完成了席卷埃及、西印度的东方远征之伟业的大英雄。创建了作为希腊文化被世人所知的一个时代,是名副其实的王者。 就算是那种伟人中的伟人,既然作为Servant被召唤出来,就决不能违抗Master。首先第一个理由是,Servant要存在于这个世界必须依靠韦伯。那个巨汉是依靠韦伯的魔力供给才能和这个世界相联系的,要是韦伯有个万一的话他也只能消失。 所有的Servant会呼应Master召唤的唯一理由也就是说.一定有必须和Master一起参加圣杯战争,从中获胜的理由。即他们也和Master一样,有追求圣杯的愿望。身为愿望机的圣杯所接受的愿望,不单是最后获胜的唯一幸存Master的愿望,而且遵从那名Master的Servant也有一起获得愿望机恩惠的权限。也就是说在利害上是一致的,Servant保持和Master的协调关系是当然的。 而且Master还有刻在手上的令咒作为王牌。 三条会随着行使而消失的令咒,即是三次的绝对命令权。这是表明Master和Servant之间主从关系决定性的存在。由令咒产生的命令,哪怕是自灭的荒唐指示,Servant也决不可以违抗。这是由作为Servant召唤中心的创始御三家之一间桐家族所构筑的契约系统。 反过来说.虽然用完三条令咒的Master会陷入Servant谋反的危机之中,但那是只要Master慎重行动就可以回避的风险。 没错.只要这只手上还有令咒压抑住内心的不安,韦伯恍惚地盯着自己的右手窃笑起来不管你有多大块的肌肉.都是不可能违抗魔术师韦伯.维尔维特的。 等那个Servant回来之后.必须要强硬的说清这方面的规则 在想着那些事情的韦伯的背后,突然响起了豪快的爆炸声。 嘿!? 吓得跳了起来的韦伯转身一看.图书馆入口锁闭的卷闸门正被狂乱地扭曲撕裂开。从那里信步走到月光下的,不是别人正是韦伯的Servant.Rider。 初次与他见面是在昏暗的森林中,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在充足的光线中仔细端详他的风采。 身长大概轻松超过了2米。青铜的胴铠中伸出的上肢和腿部,覆盖着仿佛从内侧鼓胀出来的健硕肌肉.看起来拥有仿佛可以徒手将熊掐死的臂力。雕塑般的深刻面貌,闪闪发光的瞳孔,和好像在燃烧的赤色头发与胡须。被同样的绯色染红,有着豪奢纹饰的厚重斗篷,让人不禁联想起剧场舞台的幕布。 这种打扮的彪形大汉堂堂正正地矗立在近代设施图书馆的样子,虽然让人觉得什么地方有些滑稽,但对于被警报装置尖利的呜叫吓得六神无主的韦伯来说,他才没有工夫觉得有趣呢。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居然踢烂卷闸门出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为什么不像进去时一样灵体化呀!? 对着破口大骂的韦伯,Rider却奇妙地露出非常高兴的笑容,举起手中的两本书说。 保持灵体的话.就不能拿着这些了。 厚重的硬壳书皮装订本和薄薄的册子。看来Rider从图书馆里带出了那两本书。不过为了这么点理由就扰乱治安,身为Master是无法原谅的。 不要磨磨蹭蹭的!逃走了!快点逃走吧! 真不象话.没什么好狼狈的。这样不是好像小偷一样了吗。 你这不是小偷是什么啊! 对着气势汹汹大喊的韦伯,Rider显得很不高兴。 大不相同啊。趁着黑暗逃跑的话只是匹夫的夜盗而已。高奏凯歌离去的话.那就是征服王的掠夺。 韦伯面对完全无法沟通的对手急得直挠脑袋。总之,只要拿着那两本书。Rider就会顽固的不进行灵体化,而是作为深夜的Cosplay怪人堂堂的昂首阔步。 无计可施的韦伯只好跑向Rider,从他手里拿过两本书。 这样就可以了吧!?赶快消失啊!现在就消失!马上消失! 哦哦,那搬运就交给你了。注意不要弄掉了哟。 Rider满足的点着头.再次消去了身影。 可惜韦伯可没有安心的空闲。图书馆的警报毫无疑问的很快会传到警备公司的。在警卫赶来之前究竟有多长时间可以用来犹豫,已经不是他该考虑的了。 啊啊。真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呀!? 丢下不知是今晚第几次的哀叹,韦伯开始全速奔跑。 ※※※※※ 逃到这里应该安全了,等到能这么喘口气的时候,已经是韦伯全力疾驰到冬木大桥附近的步行道之后的事了。 哈哈哈 对平时疏于锻炼的韦伯来说,这是心脏几乎都要破裂了的长距离地狱式奔跑。连站立的余力都损耗殆尽,一边跪在路旁他一边再次端详起Rider从图书馆带出的书。 荷马史诗?还有世界地图?为什么? 硬壳书皮的豪奢书本是古代希腊著名诗人的书籍。另一本薄的是学校授课使用的彩色印刷地理教材。 从不知如何是好的韦伯背后,突然伸出孔武有力的胳膊,用指尖夹起了地图册。 不知何时再次实体化的Rider一下盘腿坐在地面上,开始翻看起从韦伯那拿来的地图册。 喂,Rider。战斗的准备是 战争没有地图的话可没法开始。这是当然的吧。 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Rider一边奇妙的露出一副笑嘻嘻的表情,一边看着地图册开头以古德投影法绘制的世界地图。(为美国科学家古德拟定,故名。是将伪圆柱投影的非制图区加以断裂,使制图区变形减少,编制成断裂地图的方法。它的作法是在地图上把几个主要制图区的中央都定为中央经线,使地图分为几个部分,沿赤道连接在一起。不论是桑逊投影、毛尔威特投影以及其他伪圆柱投影都可以断裂。因为凡是纬线平行的投影,断裂后都有可能相互对照。为了表示大陆的完整性则可在海洋部分断裂,如为了完整地表示海洋,则可在大陆部分断裂。还可采用桑逊投影和毛尔威特投影结合在一起的断裂方法,在南北纬404411.8以内,采用桑逊投影以外采用毛尔威特投影。这样可减少变形,但缺点是在40。纬线附近有一折角,离中央经线越远,折角越显著。) 原来世界早已连大地的尽头都已经暴露,而且还封闭成了球形原来如此。将球形的大地画在纸上的话,就是这个样子啊 在韦伯的知识范围里,英灵在作为Servant被圣杯召唤的时候,圣杯会授予他们在那个时代里不会妨碍活动程度的知识。也就是说这个古代人也有能够接受地球是圆的这样的知识。那样的话,为什么Rider为了世界地图要做这种小偷程度的事呢。韦伯对此完全找不到理由。 那么小子,马其顿和希腊在什么位置? 尽管对于Rider那种仍旧一副傲然不驯的态度,而且对Master还不敬的只呼为小子非常生气.韦伯还是指向地图的一角。突然 哇哈哈哈!! 韦伯被Rider突然爆发出的豪快笑声再次吓得魂飞魄散。 哈哈哈!好小!以前如此驰骋的大地只有这个程度吗!唔,很好!本来因为身处已经是没有未知土地的时代,还有些担心如此 广袤的话就没有问题了! 和其巨大的身躯相匹配.Rider的笑声也非常响亮。韦伯一直感觉自己与其说是在面对巨形尺寸的人类,倒不如说是在面对着地震或龙卷风。 很好很好!心潮澎湃!那么小子,现在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在这地图的哪里? 韦伯胆怯的一惊,指向极东的日本。结果Rider一副非常佩服的样子低吟道。 嚯嚯,在球形大地的反面吗唔,这也真是痛快。这下方针也确定了呢。 Rider一边抚摸着结实的下巴,一边满足的点着头。 方针是? 首先绕世界半周。向西,一直向西。攻陷所有途经的国家。就这样凯旋回到马其顿,让故国的人们庆祝我的复活。哼哼哼。让人心情激动不是吗? 惊愕的愣住了一会之后,韦伯愤怒的甚至在心里感到目眩,同时大吼道。 你是来干什么的呀!是圣杯战争吧!圣杯! 面对韦伯的怒火,Rider向着风中叹气道。 那种事情只是个开头吧。为什么为了那种程度的事情特地 说着说着.Rider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手。 对了,说起圣杯,应该首先问的。小子,你准备怎么使用圣杯? 面对Rider从容不迫态度转变成无法分辨其中感情的语气。韦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 在说什么呀?你问那种事情想怎么样啊? 那可是必须确认才行的。要是你也有获得世界的打算的话,不就立刻成为我的仇敌了吗。霸王是不需要两个人的。 干脆地说出的那些话,大概是Servant对拥有令咒的Master说出的最为过分的僭越发言了。但是这个巨汉的粗旷声音里仅仅带了一丝的冷酷,就已经让韦伯感到心惊肉跳了。是使自己从根本上忘记作为Master的有利位置的压倒性的恐怖。 傻、傻瓜!世界、什么的 因为一时语塞到那种地步.韦伯唐突的想起了保持威严的必要性。 世、世界征服之类的哼,我对那种低俗的事情才没有兴趣呢! 哦? Rider的表情一变,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韦伯。 你是说作为男人,还有比获得天下更远大的志向吗?那可真是有趣。我洗耳恭听。 韦伯哼了一下鼻子,用尽全部的胆量做出冷笑的表情。 我我想要的,只是来自人们的正当评价。让时钟塔那些不认同我才能的家伙们改变看法 在说完之前,空前绝后的冲击击中了韦伯。 在几乎同时似乎还听到了Rider太渺小了!的大声怒喝。不过由于冲击和怒喝的强烈程度旗鼓相当,韦伯没法做出区别。 实际上,Rider根本没有用力,只是啪的拍蚊子似的挥了下手罢了,不过那对于脆弱的小个子魔术师来说也过于强烈了。韦伯像是陀螺似的滴溜溜打着转,然后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狭隘!渺小!像个白痴!把赌在战斗上的远大志向,拿来和你的自我展示相比较?你小子这样也算是我的Master吗?真是叫人叹息啊! 看起来似乎相当的不满,Rider以一副快要哭出来的呆滞表情朝窿术师大喝道。 啊呜 韦伯还从未经历过像这样正面交锋.以毫不掩饰的暴力使人屈服之类的事。比起脸颊上的疼痛,被殴打的事实。更加深刻的打击了韦伯的自尊心。 Rider完全没有顾及面色苍白嘴唇发抖的韦伯的愤怒。 如果如此想被他人所敬畏的话,是呢小子,你得首先用圣杯的力量,再长个30厘米。视线能提高那么多的话,应该能俯视大部分的家伙了吧。 这个这个 再没有比这个更屈辱的了。韦伯气的怒发冲冠,感到贫血似的眩晕,全身不停的打颇。 不可原谅。实在是不可原谅。 区区Servant,只不过是主从关系的身份而已,这个彪形大汉彻底将韦伯的自尊心否定得体无完肤。这种侮辱,就算是神也无法饶恕。 睹上韦伯.维尔维特的尊严 韦伯向紧紧握住的右手向那手背上浮现的三条刻印灌注力量。 以令咒宣告遵从圣杯的规律向此人,我的Servant 向Rider要做些什么? 不可能忘记。到底为了什么离开时钟塔,来到这极东的穷乡僻壤的。 全都是为了赢得圣杯。为了那个目的召唤出Servant。能够允许的与这个英灵的关系危机只有两次。第三次之后令咒的丧失。即意味着作为Master的决定性败北。 如此重大局面的第一次,居然会是现在吗?刚刚召唤还不到一小时的说? 韦伯低着头重复着深呼吸.以理性和计算,尽力抑止住心中的不快。 不可以焦躁。虽然Rider的态度不可原谅,但是这个Servant并没有对韦伯兵戈相向或是无视命令。 能够鞭挞这只猛兽的鞭子,韦伯只能够挥舞三次。可不能光是被吼的程度就随便使用。 充分恢复平静之后,韦伯终于抬起了头。Rider还是坐在地上,似乎不要说大骂Master了,连Master的存在都忘记了一样,背对着他阅览着地图册。韦伯对着那异于常人的宽阔后背,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道。 只要圣杯能到手的话,那我也没有话说。那之后你要干什么都和我无关。马其顿也好南极也好,你喜欢去哪随便你。 哼。Rider没干劲的回答只是呼出了不知道算不算回答的巨大鼻息。 总之。你真的明白优先顺序吗?有在认真的进行圣杯战争吗? 啊,烦死了。知道了啦,那种事情。 Rider抬起头,回头瞥了韦伯一眼,非常阴郁的嘀咕道。 首先要解决掉6名英灵,是这么回事吧?虽然是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的确没有圣杯一切就都无从谈起。放心好了。那件宝贝我会拿到手的。 韦伯实在是无法接受那绰绰有余的发言。 这个英灵的确是人如其名。在韦伯作为Master获得感应Servant力量范围内,也算是拥有超群能力值的人物。 但是,Servant之间的争斗可不是扳手腕比赛。就算有着多么健壮的肉体,圣杯战争可没有简单到凭此就能获胜的程度。 看起来相当自信呢,你有什么胜算吗? 韦伯努力虚张声势用挑衅的眼神瞪着Rider。其中也包含着自己可是Master,对Servant采取高压的态度是理所当然的主张在内。 也就是说。你想见识一下我的力量? Rider以一种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安静得让人感到不安、毫无抑扬的口气,接受了韦伯的视线。 没、没错。这是当然的吧?你不证明的话,我要怎么信任你啊。 哼 用鼻子嗤笑着,巨汉的Servant从腰间的剑鞘内拔出了剑。虽然是豪壮的宝剑,可是从其本身并没有散发出宝具的魔力。只是由于握着宝剑的Rider气势汹汹的气氛,让韦伯觉得不安。难道说,因为自己一副妄自尊大的口气而要砍我? 丝毫没有顾及发抖的Master.Rider将拔出的剑举过了头顶。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藉此一斩问鼎霸权! 这样向着虚空高呼之后,Rider朝着空无一物的空间用力挥下剑刃。 紧接着,仿佛落雷似的巨响和震动,强烈撼动着深夜的河岸。 吓得魂飞魄散的韦伯,再次脚软跌坐在了地上。Rider应该只是空挥宝剑,到底斩到了什么 韦伯看到了。被切裂的空间打开一个缺口.从那里出现了极强的存在的情景。 然后,韦伯想起了Servant的非凡之处。 成为传说的英雄,不但是那英雄人物本身.还包括关于他的逸闻,和具有其象征的武具或器械之类的存在。而那象征,才是作为英灵具现的Servant所隐藏的、作为最后的王牌使用的究极奥义。通常被称为宝具的必杀兵器。 所以不会错的。现在Rider从虚空里显现出的那个,毫无疑问是他的宝具才对。韦伯完全能够了解那宝具内隐藏着远远超出魔术范畴和强度之外的力量。那是不单超越了人之理,连魔术之理也被超越的,属于奇迹之理的存在。 像这样斩断绳结,我得到了这个。戈迪亚斯王向宙斯献上的供品。我能够占据Rider的席位,也一定是这个的功劳吧。(公元前223年冬天,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进兵亚细亚。当他到达亚细亚的弗尼吉亚城时,听说城里有个著名的预言:几百年前,弗尼吉亚的戈迪亚斯王在其牛车上系了一个复杂的绳结.并宣告谁能解开它.谁就会成为亚细亚王。从此,各国的武士和王子都来试解这个结,可都无功而返。亚历山大仔细观察着这个结后,许久许久,始终连绳头都找不着,在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为什么不用自己的行动规则来解开这个绳结呢?!于是,亚历山大拔出剑来,对准绳结,狠狠地一剑把绳结劈成了两半,这个保留了数百载的难解之结,就这样轻易地被解开了。事实上,亚历山大最终也成为千古一帝。) 虽然Rider说话时看起来不是很自豪,但拿出那兵器时浮现的夸耀的笑容,证明了那应该是他寄予了绝大信赖的珍爱之物。 不过,这只是小意思。我真正依靠的宝具另有其物。以后有机会再让你见识好了。不过必须要有那个程度的强敌出现才行呢。 韦伯再次以畏惧的眼神望着Rider。正因为他是魔术师,所以才能理解刚才眼前那宝具的威力。将其换算成近代兵器的话,大概可以匹敌战略轰炸机吧。要是让其暴走个一小时的话,新都周遭的全域都能够被轻易化为焦土之山。 已经可以说毫无怀疑的余地了。这个Rider,正是韦伯所期望的最强Servant。其威力已经超过了韦伯的想象。如果存在这个男人都无法打倒的敌人的话,那大概是连天上的神罚也奈何不得的存在吧。 喂喂,小子,你那副呆样傻站着可是一点用也没有哦。 Rider一边坏心眼的笑着,一边朝瘫坐着的Master说道。 想要圣杯的话,就赶快去查清一两个英灵的所在地如何呀。那样我就可以迅速的前去征讨了。在那之前,我就用地图来打发时间了,没有什么意见吧? 韦伯用失魂落魄的表情慢慢点了点头。 221:36:01 被冰所封闭的,最后的艾因兹贝伦城。 远古的魔术师用以秘密的保存命脉,位于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的古城。在那一天,久违的被从风雪中解放了。 尽管天空不算放晴,但乳白色的天空比起下雪天也要明亮得多。 在既没有展翅的鸟类也没有绿色草木的冬之大地上,只有光线是十分充足的。 在这样的日子里,无论父亲多么忙碌疲劳,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与卫官切嗣两人都会去城外的森林散步。那是他们艾因兹贝伦不成文的约定之一。 很好,今天我绝对不会输的! 一边这样意气洋洋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走在父亲前面.兴冲冲的向森林前进。一边费劲的用小小的靴子踏过厚厚的积雪。一边不慌不忙的窥视四周的树木,没有遗漏一处地方,也没有显露出一分空档。少女现在,正处于和父亲的认真比赛中。 哦,找到了,今天的第一个。 听到背后的切嗣很得意的宣言,伊莉亚丝菲尔眼露出惊讶和不服气的神色,转过身来。 骗人!哪里哪里?我明明没有看漏! 切嗣向着满脸通红面带懊悔的可爱女回以得意的笑容,指着头上的一根小树枝。降霜的胡桃枝上,看得到有个小小而隐蔽的冬芽。 哼哼哼,抢先得分了呢。就这样继续加油吧。 人家才不会认输呢!今天绝对不会认输的! 父亲和女儿在冬之森里重复的竞赛,是寻找胡桃的冬芽。今年伊莉亚的战绩是十二胜九负一平。相对于总得分四百二十七个的伊莉亚,切嗣为三百七十四个。眼下,虽然是伊莉亚占上风。可是最近几次却是切嗣怒涛般的三连胜,给冠军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伊莉亚丝菲尔赌气的开始快步前进。看着她那副样子,切嗣苦笑却没有阻止。从一个一个确认父亲发现的冬芽位置来看,今天女儿也很拼命。终于,看来这回似乎要暴露自己的手法了。 啊,有了。伊莉亚也找到了一个。 在兴高采烈的伊莉亚背后,切嗣坏心眼的含笑说道。 哼哼哼,爸爸也找到第二个了哟。 这下,伊莉亚就好像被飞溅的水花泼到的猫似的跳了起来。 哪里?哪里? 对少女来说,这一回可是赌上了自尊,可以断言绝对不会看漏的。实际上,她根本没有看漏。只是竞争的对手,其实运用了有失大人身份的狡猾而已。 一边预想到了伊莉亚十秒后的反应一边强忍住笑,切嗣指向宣言为第二个的冬芽。 哎?那树枝,不是胡桃呀? 切嗣所指的,是一直被伊莉亚丝菲尔排除在搜索目标之外而无视的树枝。 不对不对,伊莉亚。那树枝是泽胡桃,是胡桃的伙伴哦。所以。那也是胡桃的冬芽. 以像是被狐狸戏弄了的表情沉默了二、三秒之后.伊莉亚满脸通红的鼓起脸颊大喊道。 赖皮!赖皮赖皮赖皮!切嗣一直都在赖皮! 真的是非常耍赖。从好几回以前开始,切嗣就把泽胡桃的冬芽算进胡桃的冬芽里了。这与其说是作弊,不如称之为是诡辩性的犯规了。 可是,不这样爸爸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啊。 这样不行!只有切嗣知道的胡桃什么的不能算数! 无处发泄怒火的伊莉亚丝菲尔开始捶打起父亲的膝盖。 哈哈哈,但是伊莉亚,又上了一课不是吗?但是泽胡桃的果实和胡桃不同,是不可以吃的,这点要好好记住哦。 对着完全看不到反省态度的父亲,伊莉亚呜的咧开嘴像是吓唬他似的嘀咕着。 要是老像这样耍赖的话,伊莉亚就再也不和切嗣一起玩了啦! 这可伤脑筋了抱歉抱歉,我道歉。 被下了最后通牒的切嗣,老实的诚惶诚恐地道歉道。这下伊莉亚丝菲尔的心情总算开始转好了。 保证不再耍赖了? 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算泽胡桃了。 不过下次还有野胡桃这一手切嗣在心中窃笑着。 不知道父亲心里不知悔改另有盘算,还不懂得怀疑他人的伊莉亚丝菲尔很满足的点点头,哎嘿的挺起了胸膛。 很好。那么。再次开始比赛。冠军随时都接受挑战的。 是,不胜荣幸,大小姐。 做为恭顺之证。今天的寻找冬芽比赛切嗣化身为了马匹。 啊哈哈。好高、好高! 伊莉亚丝菲尔非常喜欢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就算是她的脚无法踏过的积雪。切嗣的长脚也可以轻松的越过。而且视野也变得很高,对寻找冬芽更加有利了。 好了,出发! 咴嘶 切嗣让女儿骑着自己的脖子.开始在树林里小跑起来。伊莉亚丝菲尔因为震动的刺激呀、呀的尖叫着。 那肩膀上增加的少许重量,让父亲感到心痛。 自己在伊莉亚丝菲尔之前没有育儿的经验.孩子成长程度之类的事情切嗣当然也不可能会有经验。但是,自己也能理解到现在已经八岁的女儿体重还没有满十五千克的情况。怎么考虑都是异常的。 大概是因为在出生的阶段接受了乱来的调整吧。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爱女,很明显的成长迟缓。就算这样继续增长年龄,也不知道身体能不能达到成人的标准。 不,应该说这样的期待反而显得空虚。切嗣以魔术师的知识,早已舍弃私情冷酷的看穿了一切。大概十有八九,伊莉亚丝菲尔的成长会停止在第二性征发育的前期阶段吧。 就算这样.自己也希望能够给予她不会为自己的身体感到苦恼的幸福这只是作为父母的自私自利。但是,当这种思念贯穿胸口时的痛楚,毫无疑问也是切嗣这个男人的爱情之证。 ※※※※※ 翡翠色的眼睛从城堡的窗户中注视着在森林人口处父女嬉闹的身影。 那名少女伫立在窗边的身影。显得虚弱有一种远离人间烟火的飘渺感觉。轻盈柔软、迷人的金发端庄地盘在头上,纤细的身躯穿着颇具古风的礼服,虽然是完全匹配深闺千金的仪容装扮,可她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仅停留在原地就使整间屋子的空气绷紧了似的,显得肃穆而凛冽。可以说,那冷冷的气氛与其说是冰的寒冷,不如说是溪流般的清爽清纯。对艾因兹贝伦城沉重暗郁的冬日景色来说,她的存在在某种层面上显得格格不入。 在看什么呢?Saber。 被爱丽丝菲尔从背后喊道.窗边的少女Saber转过身来。 令千金和切嗣正在外面的森林嬉戏。 好像很惊讶,好像很困惑,尽管有稍许皱眉的僵硬表情,但那完全没有损害到少女的美貌。比起妩媚的笑颜,她更加适合端庄清澄的严肃眼神,是那种品质稀有的美人。 这端庄的存在感.要让人如何相信她就是英灵的实体化姿态呢。 可是.她是真真正正的Saber被圣杯召唤来的七英灵之一,占据最强剑之座的Servant。 爱丽丝菲尔站在她身旁朝窗外望去。让伊莉亚丝菲尔骑在自己肩头的切嗣,正好向森林深处跑去。 切嗣的那一面,让你觉得很意外吧? 看着微笑的爱丽丝菲尔,Saber老实的点点头。 从她的位置,刚好看不到少女的面孔,只是稍微看到了遗传自母亲的银发,但是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时听到的高亢笑声,的确是洋溢着欢喜。仅凭这点,就可以充分察觉到嬉戏的父女间和睦的关系了。 老实说,我对自己的Master,有着更加冷酷的印象。 爱丽丝菲尔对Saber的话语感到非常困惑,苦笑道。 是啊,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呢。 自从被召唤以来.身为Master的切嗣一次也没有和Saber说过话。 将Servant彻底当作只是Master的仆从或道具一样的存在来对待。 的确作为魔术师来说可能也是理所当然的态度。决不进行交谈,对提问也保持沉默,甚至连视线都没有相交过。切嗣一直在拒绝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 对切嗣这种旁若无人的态度.虽然Saber没有直接表现出来,但在内心一定是非常的不满。对她来说,切嗣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和现在在城外和爱女嬉戏的男人身影.会感到巨大的隔阂也是理所当然的。 那是切嗣的本来面目的话.那我似乎惹得Master相当不快呢。 爱丽丝菲尔从Saber一脸苦涩的表情上.窥见了从平时端正的面孔中看不出的本意,不禁笑了起来。看到她那样Saber显得越发不满了。 爱丽丝菲尔,这没什么可笑的吧。 抱歉。我在想你是不是还在介意被召唤出来时的事情。 有一点。我已经习惯了自己的姿态和众人的想象有所不同的事。但是也不用两个人一起惊讶到那种程度吧。 尽管风格充满了飒爽的威严,但实际上,Saber的容貌只是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之前当她从闪耀的召唤阵中出现的时候,执行仪式的切嗣和爱丽丝菲尔都目瞪口呆了。 后世的人们谁又会想到,从康沃尔出土的黄金剑鞘的主人,也就是作为圣剑Excalibur唯一使用者的英雄王ARTHUR,PENDRAGON真正的身份竟然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我的确是假装成男人,不将那谎言挑明留传于后世也是我的本意但是怀疑我是那剑鞘的主人的事,老实说真是很叫人不快。 就算你这么说也没办法呀。你的传说实在是过于有名了,况且是流传了l500年的故事。和我们所知道的亚瑟王,印象中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对着一脸苦笑的爱丽丝菲尔。Saber很不服气的、疲惫的叹了口气。 关于容貌怎么说也是无济于事。从岩石中拔出契约之剑时就被施以了不老不死的魔术,我的外表年龄也停止了.再说当时的臣民们 对我的外貌也未抱任何的疑问。我所追求的,只是尽到作为王的责任而已。 那到底是何种严苛的青春啊。 遭到异教徒的侵略,陷入灭亡危机的不列颠王国。遵从魔术师的预言担负起救世主的重任,十年的岁月里,在十二场会战中保持常胜,作为龙之化身的年轻国王。 与那荣耀的功勋相反.王最后的命运却是因为血亲的谋反被夺走王位,连在荣光的时刻结束生涯都未被允许,充满了悲剧。 那激烈而痛苦的命运是被如此的妙龄少女所背负.这样的真相,让爱丽丝菲尔感到心情沉重。 对切嗣来说因为我的真正身份是女人的缘故。才看不起我的吗?认为我不配拿剑? 在爱丽丝菲尔感慨的时候,Saber一边眺望着切嗣他们进人的森林彼方,一边用干涩的声音低语道。 没那回事。就算是他也能看透你的力量。他还没有迂腐到会那样看低获得剑之座的英雄。他会生气,应该有其它的理由呢。 他在生气? Saber继续追问道。 是我惹切嗣生气了吗?这才是叫人无法理解的。明明和他到现在连一次话都没有说过。 所以说,不是对你个人的怒气了啦。惹他生气的,一定是我们长久以来传承的亚瑟王传说。 假如切嗣召唤出的英灵是和传承记述相同的成年男性亚瑟王的话,他也不会拒绝Servant到这个地步吧。应该会只是毫无感情、冷淡地进行最低限度必要的交涉。将本来这样就可以了结的行动贯彻为无视的态度,换句话说就是巨大的情绪化反应。 切嗣在知道了过去拔出插于岩石中契约之剑的.其实是豆蔻年华的少女的事实真相之后,在心中涌现出了对一切关于亚瑟王的传说所无法掩饰的愤怒。 那个人,大概是在对你那个时代的,围绕在你身边的人们感到愤怒吧。对那些将名为王的责任推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身上的残酷的人们。 那是没有办法的事。自从拔出石中剑那一刻。我已经有了觉悟。 似乎没有显露出任何屈服,Saber的表情依然冷静而清澄。爱丽丝菲尔对那样的她有些困惑的微微摇了摇头。 就是因为你就那样接受了命运,才更加让人生气了哟。只有针对这一点,也许他是在生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少女的气呢。 也许是无法反驳,Saber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不过很快抬起头望着她的眼神,却变得更加顽固了。 那只是多余的伤感罢了。他没有理由对我的那个时代,包括我在内的人们说东道西。 所以那个人才会一直沉默不语呀。 爱丽丝菲尔很干脆的化解了攻击,这回轮到Saber抿起嘴了。 卫宫切嗣和名为阿尔托莉亚的英雄.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就这样放弃吧。就算相互交谈,也只是在相互否定。 关于这一点,爱丽丝菲尔也完全是相同意见。越是这样和Saber相处下去,自己就越是深深的痛感到,这位孤高的英灵和切嗣的精神性到底有着多大的差距。 爱丽丝菲尔理解双方的说法,相互之间也有可以共感的部分。正因为如此,爱丽丝菲尔才会得出这两人之间决不可能相互理解的悲观结论。二 我很感谢爱丽丝菲尔。如果没有你这样的女性,我现在大概会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不战而败了吧。 那是彼此彼此啦。我也希望丈夫成为最后得到圣杯的Master。 从一开始就畏惧与英灵阿尔托莉亚的相处的切嗣,做为其解决方案,考虑出了一个任谁都无法想象的奇策。 Servant和Master之间的完全分别行动。 本来两者的契约就没有距离上的制约。无论相距多远,Master的令咒都能够控制Servant。同样,给Servant的魔力供给,只要Master没有陷入不醒人事的境地就会一直持续下去。这样一来Master和Servant作为同伴一起战斗,就只不过是意志的问题了。在需要慎重判断的各种战斗局面中,不能够把判断全部托付给Servant,Master有无论如何都必须留在战斗的现场,作为司令塔指挥Servant的必要。 切嗣在不掌握Servant行动的情况下.采取Master的单独行动,不用说,不是出于对Saber的信赖。而是将爱丽丝菲尔作为自己的代理。委托她负责监督Saber的行动。 这决不是无谋的选择。就算切嗣的Servant萌生叛意,只要还在追求圣杯,其就决不会产生杀死爱丽丝菲尔的念头。爱丽丝菲尔不在的话,就算Saber打倒了所有其他的Servant,也无法得到圣杯。因为为了让冬木的圣杯降临,爱丽丝菲尔所隐藏的圣杯之器是必要不可或缺的。因此,就产生了Saber必须像对待Master一样保护爱丽丝菲尔安全的必然性。 这异常的成员组成。是由于切嗣和Saber之间的战术理念决定的。 作为骑士英灵的Saber,作为Servant的能力也好,宝具的性能也好,所有方面都是以正面较量为前提的战士。最重要的是,她的精神性不会允许除此之外的其它战术。但是作为Master的卫宫切嗣呢,既然本质上是依靠谋划奇策的暗杀者,那么这两人会在一起行动就没有道理了。 应该说从战斗理念的观点来看。爱丽丝菲尔才适任于Saber的搭档。这是切嗣的看法。他的妻子的确是不属于人类的人造人(Homllnculus),但仍然作为名门艾因兹贝伦家族的一员,有着与生具来的气质和威严。爱丽丝菲尔毫无疑问的拥有让骑士为之忠心耿耿的淑女之风。 事实上,经过召唤之后数日的寝食与共,Saber和爱丽丝菲尔不但相互加深了理解,而且彼此之间还产生了敬意。从一出生就将高贵当作空气一样理所当然呼吸的爱丽丝菲尔.就仿佛是Saber在自己的时代所熟知的公主。而对教养良好的爱丽丝菲尔来说,Saber的礼节让人心情舒畅,非常的适合自己。 因此,Saber很轻易的就接受了,切嗣让其妻子爱丽丝菲尔作为代理Master的请求。她也同样在与Master切嗣之间协调的实际问题上感到不安。她认识到想要更好的战斗的话,爱丽丝菲尔显然要更合适作为主人。然后,与作为Servant的契约不同,以骑士的礼仪向她行使了主从之誓,现在也在进行着圣杯战争的准备。 爱丽丝菲尔眼中的切嗣,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作为丈夫的引导者。给我的人生赋予意义的人。但是,Saber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话吧? Saber点点头。她想知道的不是爱丽丝菲尔主观上的,而是Saber不知道的卫宫切嗣的另一面。 本来是个温柔的人。只是,因为太过于温柔了,结果变得无法原谅这个世界的残酷。在那个方面,是个比任何人都要冷酷的人哦。 那个决意,我也能够理解。要是处在进行决断的立场上的话,就必须舍弃掉人类的感情。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切嗣和Saber是很相似的同伴。也有着这种看法:切嗣面对亚瑟王英灵的感情,也许是出于对同类的厌恶。 要想使用圣杯的力量救济世界爱丽丝菲尔这么说过了吧?那就是你和切嗣的愿望? 嗯嗯,我只不过是把那个人的想法现学现卖罢了。但是我觉得那有着赌命一搏的价值。 听到爱丽丝菲尔的话,Saber用热烈的眼神点点头。 我托付于圣杯的愿望也是一样的。对无法用这双手保护的不列颠,我愿不惜一切去救赎。你和切嗣的目标是正确的。是一条值得夸耀的道路。 是吗 一边微笑着,爱丽丝菲尔一边暧昧的回答。 荣耀就是这个才是问题。 爱丽丝菲尔的脑海里回想起丈夫的话。切嗣关于和Saber采取分别行动的真正意图的说明。 你们二人就尽情成为战场之花。不躲不逃、光明正大、让谁也无法从Servant,Saber身上移开目光的华丽演出,注视Saber,就是说和将后背暴露给我是同一个意思。 切嗣毫无将战局托付给爱丽丝菲尔和Saber。的意思。应该说,他打算以他的手段积极的去改变战况悄悄接近敌人身后的暗杀者。Saber的职责,只不过是为了让那陷阱能够确实奏效的,作为诱饵的佯攻罢了。 尽管爱丽丝菲尔被强调不可以泄密,可一旦战斗开始的话,切嗣的行动就会不打自招了吧。在那之后,这位孤高公正的骑士到底会怎么想呢光是现在想一想,爱丽丝菲尔就觉得心情沉重了。 爱丽丝菲尔,你深深的理解你的丈夫切嗣,并且信赖他对吧。 对爱丽丝菲尔的忧郁毫不知情,Saber注视着窗外父女和乐融融的样子说。 这样来看的话,只觉得你们夫妇,得到了作为普通家庭的幸福。就像这样,切嗣也认为我应该得到不是作为王者,而是作为常人的幸福但无论哪一边,都同样是徒劳的愿望呢。 这样想.你不会恨切嗣了吗? 当然了。 看着Saber点头的清秀面孔,爱丽丝菲尔更加感受到背叛这个Servant的罪恶意识了。 可是爱丽丝菲尔,这样好吗?在这里和我谈话。 哎? Saber面对反问的爱丽丝菲尔,有些难以启齿的移开了视线。 就是说你不是应该像切嗣那样,去和女儿道别的吗。明天将要前往圣杯出现的、名叫日本的国家了对吧? 啊啊,这件事啊。没关系的。我和那孩子之间,是不需要告别的。 爱丽丝菲尔静静的微笑着。那既是对Saber的关心所表达出的谢意,却又不仅如此。让人感到忐忑不安的寂寞而空虚的笑颜。 就算作为爱丽丝菲尔的我消失了,也不代表我会消失。等她长大成人后,一定会理解的。因为那孩子和我一样,是艾因兹贝伦的女人呢。 " 虽然无法理解爱丽丝菲尔满是谜团的话,但还是感觉到了其中隐藏了不祥意味的Saber,表情显得很僵硬。 爱丽丝菲尔,你一定会幸存下来的。赌上这把剑的荣耀。我会守护你到最后。 接受了骑士严肃的宣言,爱丽丝菲尔开朗的笑着颔首道。 Saber,去得到圣杯吧。为了你和你的Master。那时艾因兹贝伦将一了千年的宿愿,我和女儿将从命运中解放。全都依靠你了哟。阿尔托莉亚。 这时的Saber,还未能理解爱丽丝菲尔悯笑中的含意。 在如雪般闪耀的银发和玲珑的美貌之中,洋溢着温暖的慈爱的这位女性,究竟诞生于怎样的宿命之下呢骑士知道所有的真相。是在很久之后的事了。 ※※※※※ 光明正大比赛的结果,寻找胡桃的冬芽以伊莉亚丝菲尔的胜利告终,冠军止住了三连败。还要说的话,就是在艾因兹贝伦之森里没有发现野胡桃。 结束比赛的两人,悠闲的并排走在回去的路上。因为一直来到了森林的深处,艾因兹贝伦城的威容就像在浓雾对面的影子一样朦胧。 下一次,就要等到切嗣从日本回来了呢。 成功雪耻的伊莉亚丝菲尔,满面笑容的抬头望着父亲。切嗣努力装作平静的看着那无法让人直视的面孔。 是啊下一次。爸爸一定不会输的。 呵呵,再不努力的话,就要拉开100个的差距了哟? 爱女一脸得意的笑颜,对背负了太多事物的男人来说.实在是过于残酷沉重了。 到底怎样才能向她坦白啊。坦言这也许是和女儿之间最后的回忆? 切嗣绝没有小看之后等待自己的死斗。但是自己绝对要取得胜利。为此,就算要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么就算和女儿约定了下次在这冬之森的游戏,也只能等到胜利之后了。 拯救一切。为此而抛弃一切。 作为这样起誓过的男人,情爱只不过是荆棘。 卫宫切嗣一旦爱上某人,就会遭到不得不在心中抱着会失去那份爱的觉悟的诅咒。那是他背负的与其理想等价的宿命。情爱只会苛责,而从未治愈过他。 但是为什么切嗣眺望着白色的寒冷天空和大地自问道。 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深爱上一名女性,还有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孩子呢。 切嗣和妈妈的工作,要花多长时间啊?什么时候回来? 伊莉亚丝菲尔对父亲的苦恼毫不知情,用欢快的声音问道。 爸爸,大概两周左右就会回来了。妈妈的话,可能还要很久 嗯。伊莉亚也从妈妈那里听说了哟。说是永远的离别什么的。 女儿毫无阴霭的回答,给了切嗣可以说是致命的最后重压。走在雪道上的膝盖顿时没了力气。 妻子已经有了觉悟。而且也带给了女儿同样觉悟。 卫宫切嗣,将面对从这年幼的少女身边夺走母亲的现实。 妈妈昨晚睡觉前告诉伊莉亚的,就算今后再也见不到伊莉亚。也会一直呆在伊莉亚身边的。所以伊莉亚不会觉得寂寞,所以今后伊莉亚也会一直和妈妈在一起的。 是吗 那时的切嗣,意识到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红的血液。 已经不记得杀死过多少人的、污秽的双臂。用这手臂像普通的父亲一样去拥抱自己的孩子,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他这样告诫着自己。 但是,那告诫才是逃避不是吗? 很快.这孩子就将永远无法再被母亲拥抱。如果连作为父亲的切嗣也放弃那份责任的话以后,到底该由谁来拥抱伊莉亚丝菲尔呢。 呐,伊莉亚。 切嗣喊住在身旁行走的女儿,蹲下身子从背后抱住少女。 切嗣? 八年来.每当像这样拥抱这娇小的身体时,切嗣一直在怀疑自己心中的父性。既对摆出一副父亲样子行动的欺瞒感到厌恶,又对忍不住这么做的自己露出冷笑。 但这也已经结束了。比起那个,做为这个孩子独一无二的父亲,更应该去接受这手臂中的温暖。毫不逃避。毫无虚假。 伊莉亚能等下去吗?直到爸爸回来,就算寂寞也可以忍耐吗? 嗯!伊莉亚会忍耐的。会和妈妈一起等着切嗣的哟。 伊莉亚丝菲尔,打算将今天这个回忆的日子,到最后都在喜悦中结束吧。那开朗明亮的声音,完全和哀叹无缘。 那么。爸爸也和你约好。不会让伊莉亚久等的。爸爸一定会很快回来。 卫宫切嗣,又背上了一个重担。 他一面绷紧全身忍耐着名为爱的荆棘,一面一直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 222:24:48 雨生龙之介虽然并不喜欢血腥暴力的电影,但是他也能够理解那种娱乐方式的必要性。 不只是恐怖片。还有战争片,灾难片,甚至单纯的探险片和连续剧。为什么这些虚构的娱乐节目总是不厌其烦的去描写人类的死亡呢? 这也许是因为观众们可以从一个安全的角度来窥视这些被虚构出来的死亡,而将这种恐惧缩小化了。 人类以自己的睿智为荣,而对未知充满恐惧。但不管是多么恐怖的对象,只要经历过并对其有所了解,那么就可以凭借这种理性的认识来征服恐怖。 不过.只有死亡这种事是在活着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体验不到的。也就无法去真正的理解。于是无计可施的人类,只能依靠观察别人的死来尝试着去了解死亡的本质,进行模拟的体验。 不愧是文明社会,人的生命是受到尊重的,所以死亡只能依靠虚构的内容来进行体验。但是,在那种平时吃饭时候都会随时因为炸弹袭击而使身边的人被炸得身首异处的战乱之地,应该没有人愿意看恐怖电影吧。 同样的.不论是肉体上的苦痛还是精神上的压力,对于人生的一切不幸,虚构的娱乐都能够起作用。如果由我们亲自去体验那些事情需要冒很大风险的话,那么就依靠观察别人来获得了解,从而克服恐惧、消除那种不安。所以电影银幕和电视屏幕里都充满了悲鸣、叹息与苦闷的泪水。 这很好。我可以理解。曾经龙之介也和这些人一样,对死亡充满了恐惧。那些凭借逼真的演技将惨不忍睹的尸体与飞溅的粉红色血沫完美再现的陈腐的死,如果观看这些能够在精神上征服对死亡的恐惧的话.那么龙之介应该也会成为恐怖电影的爱好者吧。 但是对于龙之介这个人来说,他对于死亡这个东西的真假似乎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的分辨能力。对于他来说,这些虚构的恐怖显得有点可笑了。无论是情节也好,画面也好到处都是小儿科的东西。从这些东西上面,所谓的死亡本质连一点也体验不到。 虽然经常能够看到所谓虚构的暴力描写会给青少年带来不好影响的言论,但对于雨生龙之介来说,这些都不过是非常可笑的戏言。如果恐怖电影里面的鲜血和惨叫演绎的再稍微逼真一些的话,他也许就不会成为现在这样的杀人鬼了。 这些只不过,只不过是那种迫切的好奇心的结果罢了。龙之介是无论如何都想知道所谓的死是怎么样的。从动脉中喷出的鲜血的颜色,与用手触摸到的腹腔内某器官的温度。将这些一把都拽出来。 那牺牲者在死之前所感受到的痛苦和那临死前绝望的哀嚎。没有什么比这更真实了。 人们认为杀人是犯罪。但是我们最好思考一下。在这个地球上是有五十亿以上的人生存着的。这是一个多么惊人的数字。龙之介对此是深有体会的。在他小的时候曾经在公园里数过沙堆里的沙砾。他永远也忘记不了数到一万个的时候还有多到数不完的那种挫折感。而人的生命是那个的五十万倍。而且据说每天还在以几万为单位的进行着生和死的交替。那么经龙之介的手所杀掉的人,究竟又有多么重要么? 而且当龙之介杀掉一个人的时候,是彻底的让那个人认识到死亡的全部。有时甚至能够让一个人体验从垂死到死亡过程的时间长达半天以上。与延长一个毫无价值的生命相比,这种由这一个人的死亡所带来的信息、刺激和经验,是更有意义的事。考虑到这一点,与其说龙之介是在杀人,不如说他是在进行一种创造的行为更为恰当。 抱着这个信念,龙之介一边连续不断的杀人一边辗转各地。这种辗转并不是因为他害怕受到法律的惩罚。事实上,那种被带上手铐拘禁起来的感觉在看到很多类似的情况以后他已经对其理解而到了完全不觉得恐怖的程度了,绞刑架也好电椅也好,无论哪种死亡的方式都已经完全的观察完毕了。所以要说他逃避司法机关追捕的理由的话,只不过是因为在他放弃生命和自由之前,就算进监狱也得不到任何东西,而和进监狱相比,他认为那种无拘无束、快乐积极的健康日子,才是一个人正确的生活方式。 他完全的陶醉在那种将被他杀害对象的生命力、对人生的留恋、愤怒和执着等感情一下抽出的快乐之中。那些被害者在临死之前的种种表现,可以说是他们人生的一种缩影,具有很深的意义。 那些看起来很平凡的人,在死的时候却表现的非常奇怪,而相反的那些感觉很古怪的人在死时的样子却极其普通观察了很多这样的人类表现的龙之介,在探求死亡,深入了解了死亡的同时,对死亡的对立面生命也有了更深层的认识。他杀的人越多,他对生命的认识就越深刻。 所谓的了解和判断这种事情本身就带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 是的,对于龙之介身上所具备的这种魅力,完全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么很COOL应该可以说明他的一切。 举个例子来说吧.比方说很潇洒的到酒吧或者俱乐部去玩。当你对那个场所不太适应的时候完全不了解那里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找乐子。但只要你去的多了,渐渐的掌握了那里的规矩,成为那里的常客而受到欢迎的话,你甚至可以用你的言行去影响那里的一切。这应该就可以称为比较COOL的生活方式吧。 对龙之介来说.已经完全习惯而且享受着坐在被称为人命的椅子上了,他是纯粹的为了游戏而游戏的人。他就像是在尝试新的鸡尾酒配方一样不停的寻找着下一个牺牲者,并从中获得无比的乐趣。 而实际上并不需要任何的比喻,到了夜间的风月场,龙之介就好像明亮的灯火引诱飞蛾一样,总能招惹到异性对他的关心。他那风流倜傥的洒脱和充满神秘感的威严,这些纯粹的魅力无一不是对女性的致命诱惑。这些魅惑的成果,使他总是生活在灯红酒绿的愉悦之中而对于他真正中意的女孩子,则常常成为浑身沾满鲜血的肉块,从而成为他更加亲密的朋友。 夜晚的街道是龙之介的狩猎场,而那些猎物们在被捕获以前却完全感觉不到作为捕猎者的龙之介的威胁。 曾经有一次,当他在动物世界节目里看到猎豹的时候,被猎豹那幽雅的举止深深的打动了。他对猎豹那鲜明的狩猎方法感觉到无比的 亲近。这种被称为猎豹的野兽,是完全符合他意识中COOL的定义的生物。 于是在那之后,龙之介在意识里便一直把自己想象为一只猎豹。 甚至在衣服上面到处都装饰着豹的标志。上衣和裤子,帽子和鞋,甚至袜子与内裤,手绢和手套上面都是。琥珀色的猫眼石戒指,如果没戴在中指上就一定是揣在口袋里,用真正的豹牙制作的项链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 ※※※※※ 不过,就算是雨生龙之介这样的一个杀人狂魔。最近也陷入了没有激情这样的苦恼之中。 引诱了三十多个牺牲者,而且已经差不多尝试过各种处刑和拷问方法的他,现在已经感觉不到新鲜感了。 已经尝试过能够想到的所有方法的龙之介,不论现在对他的猎物如何的残虐与凌辱,都无法找回那种曾经体验过的兴奋和感动。 为了能够回到原点再次找回从前的那种感觉,龙之介回到了他阔别五年之久的家乡,等到他双亲都睡孰了的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一个人走迸了后院的土仓房。在这个土仓房里面藏着的是他放弃了亲情的第一个牺牲者。 五年没见的姐姐,除了样子有点变化以外,一直都在这个土仓房里等待着她的弟弟。面对毫无怨言的姐姐,没有给他带来一点的感慨龙之介认为自己白跑了一趟而感觉到气馁,就在这个时候他在仓库里堆积如山的破烂中发现了一本有点发霉了的古书。 这是一本满是虫洞的日式装订的古书,而且不是印刷品应该是个人的手记。里面的日期写着庆应九年。看来这是距今一百多年的幕末时期所写的。 对于学生时代就通读过汉书的龙之介来说.要阅读这本手记并不难但是,要理解里面写的内容却是很不容易。那些细小的文字乱七八糟的堆积在纸上,写的简直就是像妖术一样荒唐的无稽之谈。但是从零散于页面上的基督和撒旦之类的文字来看,这似乎是有关于西洋神怪的描写。将人的身体作为祭品供奉给异世界的恶魔从而召唤出式神云云,简直就是玄幻小说一样的世界。 在江户末期西洋科学被分类为异端。而在其中最异端的莫过于这种描写西洋神怪的书,虽然这里面写的东西可信度并不高,但是龙之介压根就没在意这本书上所记述内容的真实性问题。仅凭从老家仓库里面翻出来古书这一点来看就已经是非常的COOL而且FUNNY了。 杀人狂魔重新获得杀人的激情才是最刺激的。 于是龙之介很快将他的据点转移到书上所记载的灵脉之地。 再次开始了他夜晚的狩猎。虽然不知道在这片现在被称为冬木市的土地上究竟有什么神奇的地方,但龙之介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将他的杀人计划尽量以古书上所记述的内容忠实的再现出来。 首先第一步.要把一个夜不归家的女孩在废弃工厂里面作为活祭品祭天,这简直比想象中的还要刺激而且有趣。这种他从没经历过的仪式杀人,完全的把龙之介吸引住了。而已经停不下手来的他,又接二连三的进行着他的仪式,这个曾经风平浪静的地方小城,现在陷入了恐怖的深渊。 接着.是第四次的犯罪这次的目标是住宅区正中的一个四口之家,潜入进去的龙之介.虽然陶醉在进行犯罪的无比快乐中无法自拔,但毕竟是同样的犯罪进行到第四次,冲动的热情稍微有了一点冷却,在他脑海的一角.理性的警告开始在他耳边悄悄的回响。 稍微收敛点吧,这次也许稍微做的有点过了。 到目前为止的龙之介,一直是在全国范围内不断的变换地点杀人。他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杀两次人,而且对尸体的处理也考虑的非常周到。死在龙之介手上的人中,目前还有一大半被认为是失踪貌似目前还在进行若搜索工作的样子。 但是像这次这样,完全没有隐藏尸体和物证,而且还是连续杀人引发话题的做法,仔细的考虑一下实在是非常愚蠢的行为。因为太过拘泥于书中记载的样式,而完全忘记了平时的慎重。特别是这次非常难办。到目前为止的前三回,都是因为鲜血不够没能完成魔法阵而失败,所以这次为了完成魔法阵,只有得到更多的鲜血,但是把这熟睡中的一家人全都杀掉的事情,也许有点太过骇人听闻了。这样的话,警察一定会红了眼的追捕犯人,而且当地居民的戒备心理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提高吧。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秘密行动的豹的行为方式。 总之,今晚以后就要离开冬木市了龙之介这样下定了决心。 虽然他对于这种暗黑仪式非常中意而且今后也想继续搞下去,但是所谓事不过三,还是应该慎重的考虑一下比较好。 在稍微的进行了整理之后,龙之介再次集中精神开始进行仪式。 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重复四次哎,五次?哎呀,只是少充了一下而已嘛?嗯 龙之介边在鼻子里哼哼若召唤的咒语。边用鲜血在起居室的地板上描画着魔法阵的图样。也许真正的仪式应该更加庄巫一些吧,不过那种压抑的气氛不符合龙之介的做事方式。对他来说.与其模仿仪式的那种氛围,到不如自己心情舒畅来的重要。 今天的魔法阵,按照书上所记载的式样描画一次就成功了。早知道今天这么顺利的话,那些事前准备真是浪赞时间。为了这次还特意把爸爸妈妈和大女儿都杀掉了。 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这回是五次了呢。0K? 他把剩下的鲜血很有艺术感的涂在屋子墙壁的适当位置上。然后他走向蜷在角落里还活着的被堵着嘴并用绳子捆绑起来的小男孩,他贴近男孩的脸去看他的反映,男孩哭泣着的眼睛凝视着姐姐和双亲的残骸。 喂,小孩,你认为真的有恶魔存在么? 龙之介向浑身发抖的小孩问道,还一边装作思考的样子歪着头看着他。当然,他并没有希望这个被堵住嘴的孩子回答他的问题,他只是想要让这个小孩更加切身的体会到恐惧而已。 报纸和杂志上面啊,经常把我称作恶魔呢。但是,这难道不奇怪吗?我一个人杀的这点人,只要一枚炸弹就能够在一瞬间超过我了啊。 孩子很不错。龙之介最喜欢孩子了。大人们有时表现出那种怯懦和哭喊就是不成体统的丑态,而发生在小孩子身上就是调皮可爱。就算是尿床,因为年纪小也会被人所容忍。 唉,算了吧。就让他们说我是恶魔好了。不过,要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以外有真正的恶魔存在的话,那不就很对不住真正的恶魔了么。那样的事情不太好吧。像雨生龙之介是恶魔这样冒充到底好不好呢?要是这么想的话,现在也只好承认了。真正的恶魔到底存在不存在啊? 龙之介越说越兴奋,和这个害怕到发抖的小孩变的亲近起来。平时少言寡语的他,只要见到鲜血特别是在濒死者身边的时候,他就会变的非常话痨。 只留下这个小男孩没杀,是因为那三人的血量已经足够画完魔法阵,而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他准备等待仪式完成之后再好好考虑一个其他有意思的方式来杀掉这个小孩 但是呢,要是万一恶魔真的出现了,我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只和恶魔开茶话会那未免显得有点太白痴了不是么?所以呢,小子如果恶魔先生真的出现了的话,你要不要被杀一次看看啊?! 对于龙之介话语中的异常,即使是年幼的小孩也能够完全的理解其中的意思。看着眼前这个想叫又叫不出声,只能张大着充满恐惧的眼睛而又无法逃脱的小孩的样子,龙之介嘻嘻的笑个不停。 被恶魔杀掉会是什么样呢。是被一口吃掉呢,还是会被撕个粉身碎骨呢,总之我觉得那一定会是很宝贵的经验吧。绝对不是没有意义的事啊,好疼! 突然间传来剧烈的痛楚。把龙之介从幻想中拉回到了现实。 右手的手背上.虽然什么都没有碰到,但是却好似浸泡在剧毒里面一样疼痛。虽然那种痛感转瞬即逝,但是疼痛的余韵却仍然残留在肌肤的表面使得他手背发麻。 这?这是什么 在他痛感还没完全消退的右手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刻上了一个类似刺青一样的图案。 哎 看到这个图案之后的龙之介不但没有感觉到恶心和不安.反倒先觉得这个图案很漂亮起来。虽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三条蛇纠缠在一起的图案.作为图纹刺青来说,看起来真是感觉非常的漂亮。 但是.就在他刚从这种陶醉之中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忽然间感觉到背后有一股空气的流动,龙之介更加惊奇的回过头去。 有风吹起。在这完全封闭着的屋子里应该是绝对不会吹动的气流。这股气流从一开始的微风很快的变成一股激烈的旋风,将整个起居室吹的乱七八糟。 在床上画出的魔法阵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发出了淡淡的磷光,龙之介带着无法相信的神情凝视着那里。 对于这种异常情况的发生.他甚至对其进一步的发展有着期待一这么明显的奇怪现象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这简直就像是一直被龙之介所瞧不起的恐怖电影里面一样的夸张表现。但是这种让人想笑都笑不出来的、骗小孩子的效果,却成了真真正正发生的现实。 转眼间屋子里的气流已经发展到连站在其中都很危险的龙卷风,起居室中的电视与花瓶都被风卷起撞的粉碎。在发光的魔法阵中央渐渐有一股雾状升起,而且在那里面还有微弱的闪电和火花飞溅。面对着这世间无法见到的光景,雨生龙之介却一点也没感觉到恐惧,反到像个对魔术充满期待的孩子一样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这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 曾经对死亡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的好奇.在之后不断的杀人中渐渐而感觉到厌倦的过程中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那种应有的光辉,现在终于 闪光。紧跟着是落雷一样的轰鸣。 一股冲击力从龙之介的身体中穿过。简直就好像是被高压电流灼烧全身的感觉。 曾经被雨生一族代代相传的奇异力量。在即将被子孙遗忘的时候,凭借着流淌在雨生一族身体中的血液,在雨生龙之介的体内长眠的被称为魔术回路的神秘遗产,今时今日终于重新苏醒了。然后,那刚才进入龙之介体内的外界之力。经过他体内刚刚开通的魔术回路循环之后再次从他体内流出,接着被那个从异界召唤来的物体吸收了进去。 可以说,这是例外中的例外。 本来根据冬木圣杯自身的要求,必须要具备七位Servant。并不是说有资质的人召唤到Servant,就会获得相应Master的资格。而是由圣杯来选择七位具有资质的人来作为Master的。 而能够召唤出哪位英灵,说到底也是由圣杯来决定的。魔术师们辛辛苦苦的举行仪式只不过是希望能够更加准确的召唤到自己希望的Servant而已。所以不管你使用多么拙劣的召唤阵,念出多么含混不清的咒语,只要你本人具有被圣杯所认可的资质,就可以实现奇迹 我问你 从弥漫着的雾霭之中轻轻传来一声纤柔的不可思议的动听声音,风在不知不觉间停止了。刚才还放出光芒的魔法阵现在也已经黯淡下来,画在床上的鲜血也好似烧焦了一样变成黑色而干涸。接着在那薄薄的雾霭之中,刚才说话的那个人一下子出现在龙之介的面前。 一张看起来很光滑而且年轻的脸,灵活的转动着的大大的双眸和光滑的脸颊,和他显得很相衬的棕色的脸,让龙之介不由得联想到蒙克的画作。 他的服装也很奇特。修长的身上穿着宽大的法袍,衣服上装饰着大量奢华的贵金属首饰的打扮简直就像是漫画中出现的暗之魔法使一样。 请求我,呼唤我,令我以Caster职阶现身于此世的召唤者哟我在这里问你的名字。在那里的,是什么人? 龙之介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从鲜血制成的召唤阵的闪电与烟雾中出现的竟然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并不知道应该期待出现什么样子的东西,但是至少应该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怪物啊。 现在这种这么普通的人类样子,简直让龙之介感觉到非常沮丧。虽然从服装上来看实在是非常的离奇古怪.但是光凭这一点能就判断这个男人是恶魔吗? 稍微挠了挠头,龙之介作好了心理准备回答道。 嗯,我叫雨生龙之介。自由职业者。兴趣是杀人。喜欢小孩子和年轻的女孩。 穿长袍的男人点了点头。似乎他对除了名字以外的部分都当作了耳边风一样。 很好。契约成立了。您所渴求的圣杯,我也有得到它的夙愿。 那通往乐园的钥匙,一定会落入我们的手中,对吗? 嗯啥? 看来是无法马上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龙之介稍稍感觉到有点困惑。如此说来,在仓库里找到的那本古书上面确实有过这样的记载不过因为是非常无聊的规则之类只是扫了一眼就略过了。 啊。先把这些麻烦的话题放在一边,来 龙之介轻轻的摆了摆手,然后用下颌指着在屋子角落的小孩说道。 总之,作为见面礼,那边的那个如何?要吃了他吗? 那奇怪的男人面无表情的看了看那边被捆住的小孩,又看了看龙之介。究竟他有没有理解龙之介语言的意思呢,从他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任何端倪,在这死一样的沉默之中,龙之介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不安。难道我刚才的行为对于他是很失礼的举动吗。但是恶魔吃小孩这种事,任凭谁都会这样想的呀。 奇怪的男子沉默着从长袍的怀中取出一本书。那书看起来很厚重而且装订的非常精美,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非常贵重的古董。正是恶魔经常使用的那种小道具。 用来装订那本书封面的材料,龙之介一眼就看了出来。 啊,很厉害啊!这是用人皮做的吧? 因为龙之介曾经活剥被害人的皮拿来做过灯罩。但是对于手工制作很笨拙的他,中途受到太多挫折最后还是放弃了。现在见到具有同样制作意向而且完美的做出成品的高人,他简直对这个男人尊敬得不得了。 对于龙之介的称赞,男子只是瞥了他一眼没做任何表态,然后徐徐的打开手中的书敏捷的用手翻着书页,口中不时的冒出一两旬意义不明的话,之后好像一切都做完了一样把书又重新合上,再次把书收进怀中。? 奇怪的男子将完全无法理解他行为只能楞在一边看着的龙之介放在一边,向蜷缩在床边的小男孩走去。从刚才开始就被一直连续发生的怪事吓坏了的男孩,一边挣扎着一边拼命的避开慢慢走向他的男子。 看到男孩如此表现的男子,不知为什么眼光忽然变的温柔而充满慈爱起来,看到这里龙之介越来越困惑了。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 不要害怕。孩子 面相奇特的怪人,带着与其面貌不相称的柔和表情与轻柔的声音对那个男孩说道。被捆绑住的男孩终于发现有人带着充满温情的表情与自己讲话,于是停止挣扎,用带着请求的目光观察着这个男子的脸。 好像是作为对男孩的回应一样,男子微笑着点了点头,向蜷曲在地上的男孩伸出手轻轻的解开缠在他身上的绳子和堵住的嘴。 能站起来吗? 男子将半弯着腰的男孩扶起,像是鼓励他一样抚摩着他的后背。 龙之介虽然没有对这个男子到底是不是恶魔露出怀疑,但还是完全无法理解他对待这个男孩的方式。难道他是真的打算要救这个男孩的命吗? 可是这个男子无论怎么看都是非常奇怪的样子。沉默的时候有着令人异常恐怖的面容,可一旦笑起来却又充满了天真纯洁的表情,好像圣人一样。 好了孩子,从那边的门走出屋子。一直往前走,不要往周围看,用自己的脚走出去。一个人,走出去。 嗯 少年坚强的点了点头,男子满面笑容的拍了一下少年的后背。 少年按照那男子说的一路小跑,连双亲和姐姐的尸体也不敢看一眼,穿过满是鲜血的地板。门外的走廊通向二楼的楼梯和玄关。只要能够走到那里的话,他就可以从杀人狂魔的手中逃脱。他就会继续活下去了吧。 喂.等 实在看不下去了的龙之介刚一开口.就被那男子迅速的制止了。 话到嘴边的龙之介,虽然非常担心那孩子逃掉却又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男孩的背影越走越远。 少年打开门,穿过走廊。眼前就是玄关的门,少年刚才那充满恐惧的双眼,现在也终于再次放出安心和希望的光辉。 接下来的那一瞬间,故事发展到了高潮。 面向玄关的少年,后背正对着楼梯。在那楼梯之上,从起居室那里因为被楼梯挡住而看不见的缓步台上面,突然间好像雪崩一样向下面的男孩袭去。一条非常粗大的长袍束带不,好像是无数条蛇组成的蛇群那简直是无法形容的一种生物,不,也许说是生物的器官更加恰当,将那男孩从背后开始把全身都缠了进去,然后非常迅速的以一种极其强大的力量把男孩拉上二楼。 接着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好像无数的生物一起舔着舌头的声音和细小的骨头折断粉碎的声音响了起来。虽然没有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听到这种令人作呕的声音而引发的想象却更加刺激。 奇异的男子闭上眼睛仰起了头,好似非常陶醉一样聆听着那噩梦一样的音色。他放在胸前的手不断的颤抖,看起来就好像非常激动的样子。 另一方面.龙之介也陶醉在相同的感动之中不,他本来对此没有过任何的期望,但现在的景象带给他强烈的精神上的洗礼。 恐怖这种东西是有新鲜度的 似乎还沉浸在自己制造的惨案的余韵之中没有回过神来,恶魔现在已经完全不必怀疑了开始用一种充满陶醉的语气开口说道。 人类在不断的恐惧之中,感情会渐渐的死去。真正意义上的恐怖,不是指没有变化的静态而是变化着的动态那种从希望到绝望的转变,那一瞬间的恐怖。你觉得怎么样?这种新鲜的恐怖和死亡的滋味。 龙之介惊讶的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楼梯上现在还在吞噬着男孩尸体的那个东西,恐怕是这个男人准备的吧。就好像他从用血制成的魔法阵中出现一样。在他最开始打开那本人皮装订的古书的时候,就一定已经都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吧。 虽然很惊讶男子的这种手段,但更令他觉得佩服的是那男子的哲学。这种连龙之介都自叹不如的创意工夫和耽美至极的邪恶。能够带来如此强烈而鲜明的感动的死亡美学,就是给他赋予世界上所有的赞美之辞也不过分。 COOL!太棒了!太COOL了你! 带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龙之介使劲握着男子的手上下摇动着。那样子,就算是见到亲友或恋人可能都不会有这么激动。杀人狂魔.雨生龙之介,今天终于在这个无聊的世界中遇到了一个能够令他从心底里面敬重的人物。 OK~!虽然不知道圣杯什么的,但是我要跟着你一起!我可以帮你的。来吧,让我们尽情的杀戮吧。要多少活祭品都可以。只要你继续让我享受这种非常COOL的杀人方式就行!。 您真是很开心呢 也许是感觉到了龙之介那充满感激的激动心情。男子带着天性率直的无邪表情温和地微笑着回应龙之介。 您是叫龙之介吧。能够得到像你这样的Master的理解.实在是我的荣幸。这样,我终于能够达成我的夙愿了。 类似于这种没有圣遗物也能成功的召唤,需要Master和要召唤的英灵具有相同的精神性。而作为龙之介这样品质恶劣的杀人狂魔所召唤出来的,正是以残忍嗜杀而在后世留名的真真正正的残杀之英灵。不,从他的性质上来说,与其叫做英灵,不如称他为凶灵更加恰当。 啊,这么说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终于发现到问题关键的龙之介,故意讨好的问道。 名字么。嗯要一个符合这个时代的好名字的话 男子把手指贴到唇边,考虑了一会道。 那么,就先称呼我为。青须,怎么样。今天我们就算是相识了。 男子带着天使一样的笑容,亲切的回答着。 就这样,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的最后一组第七位Master和他的Servant.Caster也完成契约了。一个充满快乐的杀人狂魔,既没有作为魔术师觉醒也没有对于圣杯战争的概念,只是凭借着一种偶然而获得了令咒和Servant。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玩笑的话,那这一定是最坏的一种玩笑了吧。 l72:38:15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这种说法,对于魔术师和Servant来说是不合适的。 在夜晚的黑暗之中,那些躲藏在阴影之中的英灵们都在不停的各自进行着不可掉以轻心的侦察和暗杀活动。 特别是对于在这个冬木市内的魔术师们来说,需要关心的焦点主要有两个地方。那就是矗立在市内山上的那两座豪华宏大的洋馆间桐家族和远坂家族。 堂堂正正坐落在那里的以圣杯为目标的Master的居城,近来经常有低级的使魔以侦察为目的不分昼夜的在那附近来来往往的游荡。不过.馆主对于这种程度侦察早有防备,已经在洋馆周围架设了十几二十重的以侦察和防卫为目的的结界。这从魔术的意义上来看,简直就使这两个洋馆和要塞没有任何的区别。 如果没有经过主人的同意,即使是具备魔力的人类也别想踏进结界半步.更别说那些好像巨大的魔力结晶一样的Servant了。所以不管是实体还是灵体,想要不被察觉的潜入到这好似要塞一般的结界之中.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 不过,也有一种例外,能够将这种不可能变为可能。Assassin具有将气息切断的技能就是这种例外。虽然没有强大的战斗能力,但是Assassin能够将自己的魔力抑制在几乎为零的状态下进行行动,使自己好像看不见的影子一样接近目标。 更进一步讲,对于作为言峰绮礼的Servant.Assassin来说,今晚的潜入任务实在是太简单了。因为他现在潜入的,并不是死对头间桐家的宅院。而是一直到昨天为止都还是他的Master绮礼的盟友迎坂时臣的府邸。 绮礼和时臣背着其他的Master在暗中结为盟友的事情,Assassin当然知道。而且为了守护Master之间的秘密约定,Assassin曾经多次在远坂的府邸里担任过警卫的任务。所以他早就对这里结界的配置和密度进行过调查,当然对其中的盲点也了如指掌。 Assassin边在灵体状态下熟练的回避着错综复杂的结界.一边在,暗中嘲笑着远坂时臣那可笑的命运。那个高傲的魔术师似乎对作为他手下的绮礼非常的信任,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饲养了这么多年的小狗会反过来咬自己的手吧。 绮礼向Assassin下令杀掉时臣,是不到一小时之前的事情。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事情使得绮礼有了杀意,但恐怕是因为前几天时臣召唤Sevrant而引起的吧。听说和时臣订立契约的Servant好像是Servant.Archer,但是通过观察,这个英灵甚至比绮礼想象中的还要脆弱。这么看来,再继续和时臣合作下去就没有任何的好处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今天晚上他才会下达这样的命令吧。 没有必要过于慎重.即使要和Archer正面交锋也没有什么值得担心的。一定要迅速的干掉远坂时臣。 这就是Master绮礼的指示。就连战斗能力最为低下的Assassin与其交锋时都不必惧怕可见时臣召唤出来的Archer的英灵,一定是非常令绮礼失望的吧。 正想着.Assassin已经来到了最后的屏障,这里没有任何结界的盲点。要想通过这里的话,就必须以物理的手段破坏结界使其消除才能继续前进。这是在隐形的灵体状态下无法完成的工作。 躲藏在植物的阴影之下以后,Assassin开始从灵体向实体转变,一个带着骷髅假面的修长的身躯开始显现。这时他到了和远坂的其他结界所不同的地方,很多的视线从遥远的地方射过来。这些大概都是那些在结界之外监视府邸的其他Master的使魔吧。不过只要不被时臣发现,这些偷看的家伙都可以不管。作为同样以圣杯为目标的竞争对手,他们没有理由去通知远坂时臣Assassin已经潜入这个消息。 对于这种竞争对手之间的残杀.大家都会采取一种旁观者的态度在一边看着吧。 Assassin一边窃笑着.一边向最外边结界的封印点上伸出了手 就在他手刚伸出去的一瞬间.从他的正上方好像闪电一样飞下一把闪耀光辉的枪.穿过他的手背将他的手钉在了地上。!? 剧痛,恐惧,还有比这些更加强烈的惊愕。对这炫目之枪突然的一击深感意外的Assassin,脸上带着不可思议的神情,抬起头来寻找着投枪的哪个人。 不,根本就没有寻找的必要。 在远坂府邸的屋顶上,矗立着一个异常壮丽的黄金色身影。那是甚至能够令满天的星辰和月亮都显得黯淡下去的,好似神一样光辉璀璨的威容。 Assassin已经完全感觉不到受伤的愤怒和伤口的疼痛,现在他心中所有的只是对那种压倒性的威严感的恐惧。 趴在地上的蝼蚁。谁允许你抬起头来的? 黄金的人影用他那好似燃烧起来的红色的双眸俯视着趴在地上的Assassin.一边以轻蔑的口吻质问道。 你没有看到我的资格。蝼蚁就要像蝼蚁一样,只要趴在地上低着头去死就可以了 接着在那黄金的人影周围,又出现了无数闪动着的光辉。在空中显现的有剑,有矛,有无数种类,却又互不重复,而其中任意一样都是有着绚烂装饰的宝物般的武器。并且这所有武器的矛头所指,都是向着Assassin。 无法战胜Assassin想都不用想,他的直觉便告诉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无法战胜的。 和那样的家伙作战本身就是愚蠢的,我不可能战胜他。 从他能够使作为Servant的我受伤来看,那个黄金的身影应该也是Servant没有错.而他又守护着远坂的府邸也就是说,他是Archer职阶的英灵? 难道.那个家伙不是不必害怕的么? 仔细的回忆起Master曾告诉自己那句话的Assassin,终于领悟到绮礼那句话其实并没有错。 在具有如此压倒性势力的敌人面前,就连所谓的恐惧是啊,就连感觉到恐惧的余地都没有 能感觉到的。只有绝望。 伴随着风被切裂的声音,无数闪耀着寒光的尖刃向Assassin飞去。 Assassin能够感觉到那些视线。那些在结界之外注视着他的使魔们的视线。其他的Master们应该也看到了吧,第四次圣杯战争中的第一个失败者,连一招都没出就被打败的Servant。 在他生命最后的一瞬间,Assassin终于理解了。他的Master言峰绮礼和作为他盟友的远坂时臣的真正的目的。 ※※※※※ 远坂时臣坐在自己屋子里面宽松舒适的安乐椅上面聆听着外面无数宝具切裂肌肤并深深的刺穿大地而发出的轰鸣。 嗯.是个不错的开始 外面闪耀着的金黄色光辉将自言自语的魔术师的侧影映射了出来。 那黄金的身影就好像能够驱散一切阴暗的光辉一样.将侵入者就地处刑。然后灵体化返回屋内,再次以实体的样子出现的Servant.Archer,昂然站立在他那面带满足表情的Master身边. 再仔细观察这个人,仪表堂堂,身披黄金甲胄,头发是好像燃烧的烈焰一样直立的金发,面容端庄,是一个华美到无以复加的美貌青年。那像血一样鲜红明亮绝非凡人的双眸中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神秘光辉。 实在是用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我呢.时臣。 时臣从椅子上面站起身,接着必恭必敬而且优雅的向他鞠了一躬。 非常抱歉,我的王中之王。 作为Servant,对召唤自己出来的Master应该是必恭必敬的。但是远坂时臣却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召唤出的Servant如此谦恭。因为本身就是贵族血统的继承人,远坂时臣经常以自己远胜过他人的高贵血统而异常自负。可他为什么对他为了赢得圣杯战争而召唤出来的英灵如此礼遇呢,不但没有当作下仆使用,反倒待如上宾。 那是因为,这位以Archer的身份出现于现世的男人.正是那传说中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君临古代美索布达米亚的半神半人之王。作为英雄拥有最悠久的历史,是人类世界最古老的国王。 远坂时臣的信条是对于高贵的东西就要尊重。就算拥有令咒的支配权也好,又或者订立了什么样的契约也好,都无法将贵贱颠倒。所以即便是作为自己的Servant,面前的这个黄金色青年也应该被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今晚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今后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相信他们今晚见识过英雄王的威力以后,那些杂碎就不敢再来添乱了。 嗯。 对于时臣的判断,Archer也点头表示赞同。像时臣这样必恭必敬而又不卑不亢的态度,在现在这个时代是很难得的。这一点,作为英雄王的他也能够理解。 暂时先让那些野兽们互相厮杀,然后我们再来观察究竟哪一个才是值得我们去狩猎的狮子。总之,在找到猎物之前,请暂时的等待一下。 好吧,那眼下就先随便的散散步来打发无聊的时光吧。这个时代也相当的有趣呢。 听到Archer这么说的时臣,心里反到有点被他弄糊涂了。 他所召唤到的Servant确实是英灵里面最强的。但是这英灵那强烈的好奇心和由此而引发的擅自行动却是非常的让他头痛。自从他来到现世以来,没有一天晚上在远阪的府邸里老老实实的果过。就连今天晚上为了应付Assassin的袭击而叫Archer留守屋顶.也是时臣费了很大的工夫才说服他。 您中意吗?这现代的世界。 无法挽救的丑恶。但随便怎样也好。我所关心的只是在这个世界中有没有值得加入到我收藏之中去的宝物。 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之后。Archer那红色的双瞳中充满着神的威严注视着时臣,缓缓的开口问道。 如果,这是一个没有一样东西值得我去收藏的世界的话 毫无意义就召唤我出来的罪过可是很重的啊。时臣。 请放心,圣杯一定会令英雄王您满意的。 时臣并没有感觉到不安,而是很有自信的回答道。 那要我亲自检查过才知道。不过,还是算了。暂时就先按照你说的办吧。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财宝都是我的东西。不管是圣杯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也好,没有我的允许就想把他们拿走的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放出这样豪言之后,英雄王便解除了实体状态,他的身形像一阵霞光一样渐渐消失了。 你所说的狮子什么的,我就作为消遣暂时期待着吧。时臣,细节部分就交给你来办了。 时臣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听着,一直到英灵的气息在屋子里完全消失以前,他都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一点懈怠。 哎呀哎呀 直到这黄金的威压感完全消失了之后.魔术师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对于Servant来说,除了他们英灵本身的特有的能力之外.还会根据他们在现世的职阶不同而得到相应的能力。Assassin的气息切断和Caster的阵地制作,Saber与Rider的骑乘等等都属于这种。同样的,以Archer职阶存在于现世Servant所获得的,是被称为单独行动的特殊能力。 这种可以不必依靠Master的魔力供给而维持一定程度的自由行动的能力,当Master想要消耗掉自己全部魔力发动技能的时候,或者Master因为受伤而无法对Servant提供足够的魔力的时候,这种能力就显得尤为重要。但有利也有弊,那就是Master无法完全的将Servant掌握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作为Archer的吉尔伽美什所拥有的单独行动能力相当于A级. 这种程度的能力想要维持在现世的存在自不必说.就连战斗和使用宝具都可以完全不依赖Master的支持而进行英雄王对于这一点到是非常满意,这样他就可以完全不用顾虑时臣的意思了,所以我们经常能够看到他在冬木市大摇大摆的散着步的身影。而始终都没有和Servant建立魔术回路的时臣.则完全无法掌握自己的Servant究竟在什么地方做着什么。 对于除了自己世界之外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的时臣来说,作为英雄王的那个男人到底为什么如此的沉浸于类似散步这种大众营生之中呢。他是一点也无法理解。 算了,目前这些事情都交给绮礼就可以了。现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 时臣边微微笑着,边透过窗户望向楼下的庭院。在偷偷潜进的Assassin的尸体周围,那些因为被过度攻击而飞溅起的沙石散乱的堆积着,呈现出的甚至是比炸弹爆炸都惨烈的景象。 ※※※※※ Assassin被杀了? 对于这种过于简单的结果感到失望的韦伯.维尔维特睁开了眼睛。 他把到刚才为止一直监视着远坂府邸的目光收回,眼前再次出现了熟悉的景象他寄居中的老夫妇家二楼的房间。刚才他在眼睑中所见到的,是他通过使魔控制的老鼠的视野转过来的图像。这种程度的魔术,以韦伯的才能来说,也是能够做到的。 在圣杯战争的序盘,最保险的对策,韦伯选择了从监视间桐和远坂两家开始。虽然郊外的山林之中还有艾因兹贝伦家的别墅,但是北方之魔术师貌似还没有来到日本,就现状来看还没有特殊监视的必要。 他们两家表面上看都没有什么特殊的行动.目前看来与其冒险去强攻他们两家的据点.莫不如继续进行监视静观其变.但是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喂,Rider,有进展了哟,其中的一个Servant被干掉了 但即使他这样呼唤.在床上睡觉的哪个巨汉也只是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接着连身都没翻就继续睡过去了。 对于巨汉的这种态度,韦伯是非常不满。 假如说在他自己的屋子里当然.准确的说这应该是别人家,不过现在也只能这么看了有这么一个邋里邋遢的彪型大汉就这样栏天的睡啊睡的,简直就让他完全无法忍受。本来已经命令他,平时没有必要出现的时就候变成灵体的状态,但Rider却以有身体的感觉很爽为由,始终保持着这种魁梧的身材。实体化持续的时间越长,Master就要浪费掉更多的魔力来提供给Servant进行维持,虽然这对于韦伯来说这种浪费是很没有必要的事情,但是Rider对这种事却完全没有在意。 还有另一点让韦伯无法忍受的就是,浪费了韦伯这么多如此重要的魔力之后的Rider都干了些什么呢实际上,他什么也没于过。不管韦伯如何的劝说让他去进行侦察活动,他都不听,只是自顾自舒舒服服的睡大觉,要么就边嚼着煎饼边看租来的影碟。这样的Servant.怎么看都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喂,正经点吧!Assassin可已经被干掉了啊!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啊! 嗯。 哎。 忍无可忍的韦伯提高声音叫道,Rider终于满脸不情愿转过来面朝他看着。 我说,那刺客算是个什么东西啊?不过就是个躲在阴暗之中偷东西的老鼠罢了,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 别说那个了,小子,来看这个,很厉害啊。 忽然间Rider的口气一变,充满激情的指着电视屏幕说道。现在DVD机里放映的是《实录.世界航空战斗力PART4》只要是面向军事迷的资料,不管是文献还是影像资料都被Rider一网打尽悉数收集。当然,实际上去搞到这些东西就是韦伯的工作了。要是真让这彪型大汉自己去书店和音像店搞资料的话.作为Master的韦伯反倒更不放心了。 来看,这个叫B2的大黑家伙。很猛啊。这玩意我想搞它十个你看怎么样? 有那些钱的话,不如直接买一个国家来更方便呢。 韦伯自暴自弃的扔下这么一句话,是啊,Rider却带着很认真的表情嘀咕着。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资金方面吗要是哪里有像波斯波利斯样富饶的国家的话,就去赶紧把它抢来才好吧. 不管怎么说来到现世的这位Rider,貌似已经开始顺应时代的从现代战中寻找征服世界的方法了。即使是圣杯,所能给予的知识也是有限的。类似于隐型轰炸机一台多少钱这样的问题,应该已经超出了那个范畴了吧。 总之,这个叫克林顿的男人是眼前的一个强敌啊。好像是自大流士以来我所见到的第二个强敌。 自从召唤了这个Servant以来,韦伯就一直被他气的胃疼。照这么干下去,等拿到圣杯的时候,一定得被他气成胃溃疡不可。 韦伯先把眼前这个大汉的问题从脑海里踢开,开始为将来的事情做起计划。 不管怎么说,第一个被于掉的是Assassin这件事实在是太幸运了。韦伯知道,作为自己Servant的Rider拥有强大的战斗能力,是那种适合正面交锋的类型。而对他来讲最有威胁的,莫过于那些企图在背地里突发冷箭的敌人。Assassin就是那种敌人。虽然更准确的说来Servant。Caster也是很麻烦的,但是和能够悄无声息便接近你的Assassin比起来,还是后者对自己的威胁更大一些。 Saber,Lancer,Archer这三大骑士和只有一身蛮力的Berserker都不足为惧。只要凭借Rider的能力和宝具,就能够力压他们取得胜利。 接下来只要能够找到Caster的真身,阻止了他的话 说起来,Assassin是怎么被干掉的? Rider一边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身,突然间的向韦伯扔出这么一句话。 哎? 我说,打败Assassin的那个Servant,你不是看到了么? 韦伯被问的哑口无言。看到确实是看到了不过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 好像是远坂的Servant大概是吧。无论从外表来看还是从攻击的招式来看,都是一个金光闪闪的厉害家伙。总之就是在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弄的就 关键的就是这个地方。你个白痴。 伴随着自己那傻里傻气的声音,韦伯忽然间感觉到眉间好似炸裂开来。感到一阵超出想象的痛感,韦伯一下子往后仰去。 是Rider的中指,这家伙弹了韦伯一脑壳。虽然他并没有用什么力量。但是Rider那好似老松树根一样的手指还是把韦伯的脑袋弹出又红又肿的一个大包。 又是暴力。又是肉体上的攻击。那种由疼痛而引起的恐惧和愤怒使韦伯连最后的一点点理智也丧失了。被自己的Servant攻击已经是第二次了。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二次被打。 因为愤怒而连呼吸都急促起来的韦伯张大了嘴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Rider没有去理会气的肺都快炸了的Master,深深叹了口气道。 我说你啊,与其在这跟我较劲,不如再去仔细的观察一下那个战胜了Assassin的家伙,你说呢? 韦伯没有办法反驳他。Rider说的对。虽然自己很不愿意被这个就知道睡觉、看书、看影碟、一天到晚吃个没完的Servant教训,但他说的确实有道理.今后的问题并不在那些被打倒的对手身上,而是那些还存在着的敌人。 算了,怎么都行了。你说的那个闪金光的还是什么的家伙。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地方吗?。 那,要那么说的话 从那一瞬间所发生的事情来看,到底能够知道什么呢。 总之,首先可以判断那干掉Assassin的攻击是通过宝具来完成的。即使是通过使魔的眼睛,也能够看到那庞大魔力的破坏力量。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像暴雨一样射向Assassin的武器的数量 Rider.Servant所能够拥有的宝具数量.一般来说只能有一个吧? 理论上来说是的.但是偶尔也会有拥有两到三个宝具的特殊的英灵。比方说,我伊斯坎达尔就是这种类型。 这么说来,在他被召唤出来的当天,他一边给韦伯看了自己的宝具,确实也说过还有其他的王牌这样的话。 哎呀,去算计宝具的数量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我所知,所谓的宝具,是关于那个英灵的最有名的故事或传说的一种具体化的表现,所以并不一定非要以武器的形式存在。也就是说对于一种宝具的意思,既可以按照字面理解为一种武器,也可以认为是一种特殊能力,或者是一种攻击的手段。 那么,也有那种能够同时发出几十上百个剑的宝具吗? 可以无数分裂的剑吗?嗯,是有的。这是被作为单一的宝具而定义的能力。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和打倒Assassin的招式还是不一样。韦伯通过使魔的眼睛所看到的那被发射出去的武器,每一个都具有自己独特的形状,那绝对不是分裂的同一个武器。而是每个都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武器。 难道说,所有的那些都是宝具吗?但那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干掉Assassin的那些武器,绝对不止两三个这点数量。 嗯,没关系。关于敌人到底是谁,只要见到他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 Rider边磊落的大笑着,边用力的向陷入深思的韦伯的后背用力拍去。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韦伯的脊骨直到肋骨都震的发麻.矮小的魔术师不停的咳嗽起来。虽然这次的打击并没有屈辱的意思.但韦伯还是从心里希望Rider以后不要采取这种粗鲁的表达感情的方式。 那,那样怎么没问题吗!? 没问题。简直激动人心。 Rider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放出豪言道。 吃饭和爱情,睡觉与战斗无论做什么都要尽量从中享受快乐。这便是人生的秘诀 韦伯对这四样一样都感觉不到快乐。不,其中两样他甚至连经历都没经历过。 好了,咱们去外面找点乐子去怎么样? 大汉活动着脖子传出咔吧咔吧的声音,边伸着懒腰说道。 出发了,小子。快准备啊 出,出发去那里? 去那里?当然是那边了。 你别开玩笑了! Rider站起身,那高大的身躯直达棚顶,脸上带着微笑看着韦伯愤怒的表情说道。 监视远坂府邸的人应该不只你一个。那样的话其他人也就应该已经知道Assassin的死。这样一来,那些以前忌惮被Assassin暗算的家伙们就敢出来活动了。而我就去把他们一个一个的找出来干掉。 找出来干掉虽然你说得简单 我可是Rider,要论速度的话,其他的Servant可都不是我的对手哟。 Rider边说着边从腰中的剑鞘里拔出宝剑。韦伯看他的架势就知道他又要召唤出那个宝具,吓的连忙制止。 等下等下!在这里召唤可不得了,会把整个屋子吹飞的! ※※※※※ 冬木市新都的郊外,坐落于一座小山丘上的冬木教会中,今晚迎来了如约而至的来访者。 按照圣杯战争的规定,言峰绮礼请求圣堂教会保护我的人身安全。 我接受。作为这次战争监督的责任,我言峰璃正保证你的生命安全,那么。请到里面来 虽然对已经早就商定好了的两人来说这么做未免有点太过虚伪。 但为了躲避别人的耳目,在教会门前只能装腔作势一下了。言峰璃正面带严肃的表情,装做公正的监督人的样子,将同样伪装成败北魔术师的儿子带进了教会之中。 对于拥有很多外来人口的冬木市来说,经常去教会做礼拜的人数也比其他的城市相对多些。而这个冬木教会虽然地处极东之地,但却拥有着浓厚的西方宗教信仰的壮丽气息。虽然表面上看只不过是作为面向一般信徒的场所,而实际上这个教会是以作为圣杯战争的监督所为目的而建造的圣堂教会。此处的灵脉排在第三位,据说甚至可以与排在当地第二位的远坂家的府邸相媲美。 当然,在这里担任神父一职的人,需要由负责监督Master与Servant战斗的第八秘会的成员们选举产生。也就是说,从三年前便一直在此教会中接待一般信徒的人,正是言峰璃正。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吧? 一直将绮礼领到最里面的司祭室之后,璃正神父才停止了他的演技,换了一副什么都知道的面孔。 父亲,会不会有人在监视着这个教会呢? 不会的。这里是受保护的中立地带。想对这里有所行动的Master都会受到教会的忠告。在知道这件事的麻烦之后还想要来这里骚扰失败者的人,应该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放心了呢。 绮礼在他父亲让给他的椅子上面坐下,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 为防万一,警戒还是不能怠慢啊。还是在这里安排一个人吧。 绮礼用冷冷的腔调不知对谁命令着。当然不会是对他的父亲。而站在他旁边的璃正神父,对他儿子这种奇怪的发言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那么,守卫这里的人是? 是,正是在下。 看起来好像对着空气问说的绮礼,竟然传来了回应。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屋子角落的阴影之中,好像影子一样涌出了一个黑衣女子。 绮礼也好璃正也好,对于这名女子的突然出现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简直就好像他们早就知道黑衣女子在那里一样。 岔子娇小的身躯被包裹在漆黑的长袍之中,脸上带着一幅骷髅面具。这身装束简直就是如假包换的暗杀者英灵哈桑?萨巴哈。 在Assassin被杀的现场存在的使魔,从灵力上的区别来看,至少有四个种类。也就是说至少有四名Master见到了当时的情景。 嗯不止一人吗? 绮礼把眼睛迷成一条缝做思考状,然后转身向身边的父亲问道。 父亲,灵器盘不会有错吧,七位Servant已经全部出现在现世了对吗? 啊.不会错的。就在前天,最后一位英灵Caster也已经被召唤出来了。虽然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说出真实的名字,但是这次圣杯战争的所有Servant应该已经是全部出现了。 这样啊 对绮礼来说,他是希望今天晚上的碰面能够把其余五人全部找齐的。 这么说来,就目前的局面来看,对于所有参加本次圣杯战争的Master来说,监视御三家的府邸是最好的选择了吧? 站在一旁面带骷髅面具的少女应该就是哈桑.萨巴哈吧,插言道。 要是连那点准备都没有的话.他们一定对我们Assassin也完全没有防备。从结果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嗯。 作为Master的言峰绮礼如果失去自己的Servant的话.手上的令咒便应该消失。但是现在在他的手背上.那三条圣痕还依然醒目的存留在那里. 也就是说Assassin的Servant还没有被消灭。难道说,现在在言峰父子身边的这个带着骷髅面具的女子,才是真正的哈桑.萨巴哈吗? 对于那个男人的死感觉到可惜吗? 听到言峰这样问的假面女子,漠然的回答道。 那个扎伊德,作为我们哈桑的一员,不过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失去他,对于我们总体来讲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不过 不过什么? 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影响,不过损失就是损失。就好像人少了根手指一样。我不想认为他的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虽然女子的语气很是谦恭,但绮礼还是听出她话语中透露出内心里极大的不满。当然不能置之不理。 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因为这一根手指的牺牲,才使你们现存能够完全的欺瞒住其他的Master。现在所有人都会认为Assassin已终被消灭了吧。这对于以隐藏为主要战术的你们来说,难道不是一种很好的优势吗? 是的,正如您所说。 黑衣女子深深的低着头说道。 在那些以为Assassin已经被消灭而掉以轻心的敌人背后,这次真正的影之英灵成为了谁都想象不到的威胁。又有谁能够想到呢本来已经以败北魔术师的身份逃往教会避难的这个男人,现在居然还拥有着Servant.Assassin。 即便是在圣杯战争这样超常事件里面,发生这种事情也叫人感觉非常出乎意料。 诚然,哈桑.萨巴哈这个名字所指的并非单一的英灵。哈桑的意思是山中老人,就是暗杀者的语源,曾经被作为中东地带暗杀者集团头目世代相袭的名号。也就是说以哈桑为名的英灵在历史上存在有很多,当然有女性哈桑的存在也一点都不奇怪。 但是作为圣杯战争的一大原则,被召唤来的Servant.Assassin只能有一个。虽然在理论上来说,可以通过和其他的Master抢夺支配权来获得两个以上的Servant,但是同时控制两个Assassin,却是违背了圣杯战争的原则。 不管怎样也好,总之战争已经开始了。 老神父威严的声音中,充满了对胜利不可动摇的期待。 终于开始了,这第四次的圣杯战争。我这把老骨头.这次终于能够亲眼看到奇迹的出现了。 而绮礼只是默默的注视着昏暗的神父室中一角,似乎父亲的热情完全无法将他感动似的。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Act 3 l62:26:29 冬木市新都 这座未远川以东的住宅区,是原本在高度成长期时,对原野进行开发而建成的新城镇。虽说当时并未规划为那种历史感深厚的深山城镇,但由于政府与民众计划利用国有铁路遗址建设近代商业街,冬木市正面临着一场大规模的再开发行动。 即将成为商业街的楼群中虽说仍有四成还未完工,但站前的公园与商场却已是开业在即。即将建成的新都将以一种干净而苍白、华丽却又毫无个性的面貌登场。市政府也逐渐向新都转移,钢筋、玻璃和涂料也组合成了各类现代建筑。这座深山都市的城市机能,正逐渐地被迫改变着。 因为是休息日的午后,今天街上的人格外多。北风无情的温度就像人们之间漠然的态度。卫宫切嗣在这样的人群中显得毫不起眼,如同一个透明的存在般淹没在人潮中。 他的T恤和外套显得有些陈旧,随身没有携带任何行李。他不紧不慢地走着,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个外乡人。自从入境之后,他依靠步行来到了冬木市新都。而正因为久违了的日本是他的出生地,所以他相当容易就习惯了这里的环境。 就在刚才.他不由自主地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包烟。他看着烟盒,心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自己戒烟已经九年了。部分原因是因为在遥远的艾因兹贝伦买不到抽惯了的好烟.也有部分是因为不想再让妻女为自己担心。而因为脑中全都是即将到来的战斗。切嗣在冬木站台站稳后的一瞬间,习惯性地将硬币塞进了贩卖机里。 整理心情.从路边的便利店买个了一次性打火机后,他拆开了那盒烟.白色的滤嘴一时让他觉得晃眼。 把一支烟塞进嘴里,点上火,戒烟近十年而这些动作此时却一气呵成。静静地吸入那使人镇静的芳香,这滋味又如同昨天刚尝过那样熟悉而亲切。 体会着烟雾带来的复杂而真实的心境,切嗣开始重新审视起身边的各种景象。 虽说三年前自己曾秘密来这里进行过侦查,但和那时相比,今天的冬木市已经完全变了一个样。虽说变化是预料之中的事。但变化的程度却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看来自己有必要对附近的地理环境进行再次确认。 切嗣对于区域划分的变化不太在行。他思考着对策到达了目的地,一家旅馆。 这家旅馆只有大厅和前台都还算像样.充其量也就是个相当于商务旅馆的便宜旅社。从拖家带口的旅人到搞一夜情的男女,这里的客人可谓是各色各样。而正因如此,这里才成了隐藏身份的最佳场所。 切嗣神色平静地穿过大厅,乘坐电梯到达七楼。在三天前,他忠实的部下就应该等候在七零三室中了。 与久宇舞弥之间的关系.用魔术师界的话来说或许应该称为师徒。 而切嗣本身从未将魔术当作自己探求的对象.而仅仅是当作一种战斗用方法来学习,所以在他的脑子里,从来没有所谓师徒的概念。切嗣只是单纯地将自己所知道的战斗手段教给了舞弥,而这也只是因为舞弥本身也是他手段的一个组成部分。那时没人知道圣杯的所在,而人们为了实现那明知无法实现的梦想,不断地进行着绝望的战斗。 所以,切嗣与舞弥之间的渊源甚至早于爱丽丝菲尔。他血债累累的另一面连他妻子都不曾知晓,但曾经与之共同战斗的舞弥却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用约定的暗号节奏敲了敲七零三室的房门,仿佛等待着他的到来一般门立刻开启。与屋内的人没有任何多余的问候,只交换了眼神便结束了再次见面的瞬间。切嗣沉默着走进屋内,关上了房门。 切嗣与舞弥的联系也算频繁。自从切嗣从一线退下,她就一直根据其指示为圣杯战争的准备在外地奔走着;她也曾几度前往艾因兹贝伦与其商讨相关事项。 舞弥虽说是个五官端正的美人,但她从不化妆。她细长的眼睛常给人一种冷淡的感觉。虽说她那头丝般的黑发或许曾迷住不少男人,但只要她一个锐利的眼神,无论什么男人都会放弃与她接近的想法。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共事十多年了。虽说初识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可一旦剥去她外表的稚嫩,她与生俱来的锐利便开始展露无疑。 与这种美人共事,一般人很可能因为压力过大而感到疲惫,但切嗣却恰好相反。舞弥总是能够根据当时情况做出正确而不容改变的判断,切嗣在她身边,却从未因自己的卑劣而羞耻,也从未憎恨过她的冷酷。或许,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心平气和。 昨晚,远坂府邸有行动。 舞弥一开口便直奔主题。 已经做了录像,请进行确认。另外,所有装备都已到达。 好的。先汇报状况。 舞弥点了点头.拿起电视的遥控器,按下了开关。 在切嗣所教授的魔术中.舞弥对于操纵低级使魔展现出过人的才能。正因如此,切嗣经常将打探和侦查的任务交给她执行。 舞弥最为得意的使魔是蝙蝠,但与其他的魔术师不同,她的蝙蝠腹部附有超小型的CCD相机,当然这是切嗣想出的方法。由于魔术师多以幻术、结界迷彩或暗示之类迷惑他人,所以几乎没人会想到对电子器械进行防备。录像可以作为今后有力的证物,除去会使使魔行动笨重这一缺点,同时使用相机是非常有效的方法。 十三寸的屏幕中.昨夜远坂府邸的一部分被从始至终被记录了下来。虽然不够清晰,但足够使人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个带着骷髅面具Servant束手无策地被黄金Servant消灭。切嗣连眉毛也没动一下,确认了事实。 被打败的Servant所戴的白色面具上,清晰可见暗杀者的职阶标记。 这样的开端你觉得怎么样。 看似非常完美。 舞弥立刻回答了切嗣的提问。 从暗杀者开始实体化,到远坂的Servant进行攻击相距时间太短。只能认为它一直处在待机状态。如果因为早就察觉到有灵体化状态的侵入者,那还好理解。但暗杀者毕竟拥有中断气息的技能,所以很难想象我认为。远坂事先就已经知道了会有人人侵。 切嗣点了点头。不愧是他教出的手下,想法和自己完全相同。 这样想的话,那可就太不可思议了。远坂既然有空等敌人找上门,又为何不利用这时间直接出去迎击,反而特意把Servant给亮了出来。 远坂家族经历过第二、第三次圣杯争夺,其主人必定熟知战争的各项理论学说。所以对于自家大本营远坂府邸正被他人监视一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是,远坂时臣还是毫不犹豫地派出了Servant。一般人看来,这绝对是下下策。 所谓圣杯战争,就是昔日扬名沙场的英灵勇士之间的对决。那些英雄们所继承的,多数情况下包含着一些战术要领及优势弱势等等的信息。也就是说,英灵们等于在一开始,就已经暴露了自己的技能与弱点。 正因为如此,在Servant战中,必须死守英灵的真正身份,所以当称呼英灵的时候,从不称呼其真名,而是使用职阶。 而在昨晚.远坂却将servant和类似必杀的招数毫不保留地使了出来。虽然这并不是致命错误,但也完全可以轻松回避,如将暗杀者引至邸内再展开战斗。远坂甚至完全没有在乎是否正被监视。 该保密的东西却被人看到了,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就想给别人看吧。 对于舞弥的话.切嗣再次点了点头。 确实。这么做的话,对谁会有怎样的价值,这个问题想一下答案就出来了舞弥,暗杀者的Master怎么样了。 昨夜已前往教会处避难,并已由监督者进行保护。据说那神父名叫言峰绮礼。 听到了这个名字.切嗣的眼神里似乎带了一丝凉凉的恐惧。 舞弥,往冬木教会安排使魔,先一只就行了。 可以么?Master干涉教会的不可侵犯地带是被严令禁止的。 在不被神父发现的范围内尽可能靠近。不用太费心控制,也不用让它去干些什么。 切嗣的指示让舞弥有些茫然.她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么说不是用来监视教会的? 只要做出正在监视的样子就行了。或者就小心点躲在绝对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 是。我明白了。 就算弄不懂切嗣的意图.舞弥也绝不会追问下去。她立刻向正在监视远坂府邸的其中一只蝙蝠发送意念,命令其飞往新都以外的冬木教会。 切嗣关了电视,开始检查舞弥所准备的装备物品。 等待切嗣检查的物品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床上,其中却并没有什么魔术师能使用的道具。短剑、杯之类的祭具或是护符、仙草还有灵石,什么都没有。放在那儿的,只有千挑万选而来的拥有最高性能的新锐兵器.而除此之外,也都只是普通兵器,没有一样带有魔力。 这些,就是有着魔术师杀手之称的魔术师卫宫切嗣所使用的异端做法。 要说起魔术师这种生物最大的弱点,就是由傲慢而产生的大意他们毫不怀疑自己就是神秘与人类智慧的中间人,并且他们深信,除了神之外,能对他们造成威胁的,也只有同样身为魔术师的人。 所以当他们面临战斗时,只会留意各类魔术。他们能看破任何甚至是还未实行的魔术。所以在他们眼里,只要有了敏锐的感知力和完美的抗魔对策,就等于掌握了胜利的钥匙。这是对于任何一名魔术师来说,万变不离其宗的关键。 而其结果,就是他们忽略了不依靠魔术的纯物理攻击手段。无论多么锋利的刀刃,无论多么强力的子弹,只要不碰到自己的身体就完全不足为惧。所以只要那在之前,使用魔力去施展幻术、麻痹、甚至是结界,就能将那些低级攻击手段破解。 他们蔑视着科学技术。然而大多数魔术师从不曾意识到。人类不依靠魔术究竟能走多远。 只有出奇才能制胜。通过与多名魔术师的战斗,切嗣得出了一个公式要打败魔术师,就不能依靠魔术。 他用这个公式为冬木的圣杯战争所作了答,答案就是这些命令舞弥去准备的装备。而在这些东西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放在床的正中,一挺散发着枪油清香的来福枪。这是一件融合了工匠精湛的技艺和最新电子技术,与粗暴狂躁的外形完美结合的艺术品。 唱主角自然应该是这把华瑟WA2000型半自动狙击枪。约90厘米的全长相当完美,除去弹匣实际只有约六十五厘米长。使用点300温彻斯特口径弹,有效射程可达l000米。是世界上现存最高级的也是拥有最高性能的来福枪。一柄单价在一万两千美元,由于其造价昂贵,所以仅生产了一百五十四柄,而其中之一就属于自己。 而取代了施密特&班特型瞄准镜的,是切嗣为了能同时使用两个瞄准镜而订购的特制瞄准镜固定架。而在枪身左上侧,则安装了一个特大号光学瞄准镜。 而另一位主角,就是美军最新装备AN/PVS04夜视镜,或许称它为高感光度摄像机更恰当。只要进入了物镜,不论多么微弱的光线都会被电流增强,亮度大幅提升。月明时可视距离约六百码,而只有星星的夜里也有四百码,物镜三至六倍,简直可以被称为电子制枭之眼。原本为了防止技术泄露还禁止运往国外,实为美军新锐装备。 而装在它旁边的,是用来辅助的斯派克特lR热感应夜视装置。这虽然也是用来在看清黑暗的电子装置,可它却不是通过使光增幅。而是捕捉物体热量后呈像。温度变化范围在摄氏零下五度到零上六十度,二百米外的物体可用一点八倍变焦捕捉。 切嗣发现当术师发动法术后其体温会产生变化,于是开始他不停地研究和锻炼,现在他已经能从热量分布图中分辨出发动时魔术的各个状态。分辨出常人和魔术师已是相当简单的事了,他现在甚至能看出对方释放魔力后产生的破绽。之所以要同时使用这些又重又大夜视装置,不光是因为夜间作战,更是因为他对此战的重视。 虽然科技日新月异使得电子产品在向小型化迈进.可一个夜视瞄准镜还是像个饮料瓶那么大,不过还是没法和光学瞄准镜那夸张的体型相比。而且就算枪本身被设计得非常轻巧,可一旦加上巨大的瞄准镜,就会显得奇怪而难看。这样一来整把枪总重至少达到了十公斤。 光看这重量,说这是狙击枪不如说是作为支援火力的机关枪。就算是重装备,这样改装都会对其实用性产生阻碍。但切嗣却认准了自己的选择。 如果把这把暗视狙击枪同魔术相比,它的性能自然低了一等。只要使用了魔术,就能轻易看透黑暗,从而发现魔术师的位置。但切嗣可以用这把枪,把一切散发出魔力的人全部击毙。 在无法感知任何魔力的黑暗中,向一个数百米外的目标射击如果是职业军人那并不难办到,可作为魔术师,多数人却对这一窍不通。原以为跨越了人类智慧而踏入神秘世界。却不知道这样的自鸣得意,将自己给困在了一个多么狭小的地方。能够意识到这些的魔术师,实在是太少了。 切嗣从床上抱起这部超重量级的狙击机,检查了枪把和扳机,确认它正处于最佳状态。 射程五百米,已归零。需要确认么。 不。不用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并不想确认瞄准镜,而是想确认射击时的手感。而日本作为法治国家,是不允许随便用枪的。然而圣杯战争开展 在即.用上这枪的时机很有可能就在今晚。然而,切嗣对舞弥所作的工作却是给予了全部的信赖。 除了华瑟之外,他还为作为先头前去打探的舞弥准备了一把斯太尔AUG突击步枪。当然,瞄准镜也被切嗣改为和他一样的夜视镜,而其他的都是标准配置,重量还不到五公斤。 而两人的备用装备。则是两部卡利柯M950微型冲锋枪。大小如同一把大型手枪,并使用了强化塑料,所以和华瑟相比,它看起来更像是个玩具。被称为螺旋式的特殊弹仓能容纳50发9毫米口径弹,而每分钟七百发的射速则不得不使人惊叹它的凶恶。 而其他装备.包括手榴弹、震撼手榴弹、信号弹,甚至还有一捆C2塑料炸弹。这些都是舞弥按照切嗣的指示,在连原因都没问的情况下而精心备妥了的。但切嗣冷漠的眼神中,却尚未透出半丝满意的神色。 交给你的那个东西呢。 在这里。 舞弥从柜子的最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紫檀木箱。那张从不轻易露出笑容的美丽脸孔,看不出是真的无所思,抑或是心怀极度的敬畏之情。 切嗣接过舞弥奉上的木箱,放在了桌上,随手取下锁打开了箱子。 床上所有的武器都是为了今天而全新准备的。可以说因为艾因兹贝伦的财力才得到了这些东西。虽说这些确实是通过非法手段以高价购买的贵重装备,但只要拥有资金以及相关渠道,买到这些东西根本不费吹灰之力,而这些东西也仅仅是一些装备而已。 而长眠于紫檀木箱中的这支步枪,却不是用金钱能买到的东西。 这是切嗣曾经的战友,于九年前引退之后交由舞弥保管。它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切嗣一人的枪。 用钱就能买到的高端装备,最多只能算是魔术师杀手卫宫切嗣的武装。所以,和这些东西不同,魔术师卫宫切嗣使用的是另外的武器。那就是礼装当魔术师准备用魔术来进行战斗时的专用武器。 这是Tompson/Center出品的Contender,由胡桃木削成的枪夹和枪柄中嵌着十四厘米长的枪身,使人不由联想起一柄收在鞘中的短剑。 除了必备的扳机和撞针之外,从外表看甚至看不出纹路和枪膛,外形相当简洁.类似于中世纪末期的火药枪。 而实际上这把Contender是一把单发式步枪。因为这原本是被用作射击比赛的。而切嗣为了使用特制的魔弹,更换了它的枪身,并在撞针上施了魔法。 它使用的是30.06毫米口径的Springfield狙击步枪弹。而这种子弹无论从尺寸还是威力来说都与步枪子弹的概念相去甚远。与大型军用来福枪的0.308英寸温彻斯特弹相比,30.06的威力还要更胜一筹。 而相比沙漠之鹰所用的马格努姆弹,30.06的威力则更是显露无疑。 不过作为随身携带的步枪,只能说它的火力过于强大了。 所以,枪真正的威胁,不在于火药和弹头所发挥的物理破坏力。 与枪一同放在箱子里的,还有两发专用弹。弹头中封有切嗣亲自从身上采下的骨粉。当一枚封有切嗣魔力的子弹被射出后,这枚魔弹会转而攻击名为切嗣的魔术师。可以说,这是一种模拟装备。 因为魔术师们只固执于魔术,所以电子制品就成为了他们的盲点。这是一个很好理解的普通道理。所以会有一大半的魔术师,因为暗视镜和热源感应仪而丧命。但这只是理论上的结果,不能排除有意外情况。因为尚有不少魔术师不属于普通魔术师。当遇到这样的对手,切嗣就将他称为强敌。 如果遇到无法对其行使现有策略的强敌。那切嗣也只有以一个魔术师的身份,用尽所知的一切秘术去与其抗衡。而那时,或许手中的这把Contender就是唯一的胜算。 切嗣边收回自己的思考,边从箱子中取出Contender。无数次被切嗣手中汗水渗透的胡桃木枪柄,摸起来还是和九年前一样顺手。 持枪的感觉却已经非常陌生了。他静静的收拢手指。让枪与手骨契合,仿佛枪就是自己手臂的延伸部分。 用食指打开保险下面的轴,枪身便猛然向前倒去,露出了弹仓。 从箱子里取出一枚魔弹,滑入弹仓,利用手腕的挥动将它关闭。弹药与枪的重量共有两千零六十克,这个重量对于切嗣的右手来说,实在是太过熟悉了。 触感如此的熟悉,切嗣想到自己早已习惯与这杀人凶器共处,不免胸中涌起一阵苦涩。而自己的双手,是否还能完整的回忆起妻子和女儿的温暖。她们的脸颊是那样柔软,手指是那样纤细,而切嗣是否还能记起这份温情。 切嗣从箱中又取出了一发弹药,试着重演当年他完美熟练的填弹技术。开启弹仓,取出弹药后反手将子弹滑入弹仓,随即甩动手腕将枪膛关闭。所用时间不到两秒。是邪念使动作变得迟缓。 不行了。 是。 对于切嗣自语般的自我讥讽,舞弥脱口而出。切嗣当年的身手她是最清楚的。 切嗣将填人枪中的子弹取出,又捡起落在地上的一发子弹后,将它们重新放回了箱子里。 伊莉亚还没那把华瑟重啊,她明明已经八岁了 切嗣开始呆果地回忆起以前,一个人自言自语着,他的思想仿佛停滞了。所以当舞弥从他背后不做声地靠近他,钻进他怀中时,他吃了一惊。 舞弥蛇般的手臂勾住了他的脖子,用柔软而干燥的嘴唇封住了他的嘴。 眼前的女人与他所思念的女人重叠起来,但味道和感触又是那样陌生。仿佛眼前的一切就是给予自己无情的惩罚。 现在只要想着必须去做的事就行了。至于其他事情,不用费心。 她冷静地用一种带着蛊惑的语调提醒着切嗣。 切嗣沉默着.感觉到胸中的情感变得越来越冷。而心中原有的疼痛,也随着温度的降低而越来越淡。 她成为了这样的女人。正是切嗣自己,将这个从战场捡回的少女培养成了这样的女人。 她是一台辅助机器,是专门用来辅助一台名为卫宫切嗣的正常机器运作的机器。这就是久宇舞弥。这是切嗣能够取得这场战争胜利的必须的、也是最终的武器。这是只有舞弥才能胜任的角色。 162:27:03 就在卫宫切嗣与久宇舞弥在新都的旅馆见面的同时,离冬木市最近的机场F机场,一架由德国始发的意大利vorale航空公司的包机正缓缓降落在跑道上。 虽然同样经受着冬天寒冷的考验,但日本的冬季与艾因兹贝伦严酷的冬季简直不能同日而语。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抬头望着午后柔和的阳光,心里顿觉一阵轻松。 这里就是切嗣出生的地方啊 真是个好地方。虽然之前也通过照片等等有了一定的了解,但亲身感受之后,爱丽丝菲尔不禁再次赞叹道。 感觉轻松的不仅是心情。这次她扮作了游客.所以准备的不是平时所穿的洋装,而是尽可能接近普通人的寻常衣装。虽说只是穿上平底靴和及膝的裙子,但也给她带来了仿佛新生一般的感觉,活动自如而轻松。 不过,对于相对与世隔绝的艾因兹贝伦人来说,他们所谓的庶民服饰却远远脱离了庶民的范围。丝质的披肩和及膝的长靴,银狐毛皮制的外套,怎么看都是那种只有在高级商场橱窗中才能看到的服装,并且绝对价格不菲。而对于从小就被当作珍宝来呵护的爱丽丝菲尔来说,这身豪华昂贵的装束却显得那么相衬。甚至可以说只有这样的装束,才配得上她飘逸的银发和美丽的容貌。 虽说她为了装成普通人挖空心思才准备了这样的庶民服饰,不过很可惜这也只是艾因兹贝伦人眼中的庶民。而且她这样的美女,不管怎么穿都不会显得像个普通人的。 Saber,空中旅行的感觉如何? 爱丽丝菲尔先下了飞机,对跟在后面的将要踏上地面的Servant说道。 没什么特别的。比想象中的无聊。 这应该是句真心话。Saber琉璃色瞳孔中的神色与往常一样平静。 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一脸惊喜地感激我呢。 爱丽丝菲尔,你不会是把我当成原始人了吧。 对着Saber那张皱起眉头、一脸不满的表情,爱丽斯菲尔却送上了一个纯真的笑脸。 飞行对于英灵来说,大概根本不值得惊讶吧。 并非如此。只是我作为Servant现身于这个现代社会,已经学会了很多现代的知识。而且作为剑士也拥有乘骑技能。如有万一,我认为我可以驾驭这个名为飞机的机器。 爱丽丝菲尔被Saber的一席话惊得目瞪口呆。 你会操纵飞机? 我想是的。我所具有的乘骑技能的对象,是一切可乘坐物体。只要跨上去握住缰绳,就能很快适应并进行驾驭。 爱丽丝菲尔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没看到飞机的驾驶室。如果她走进驾驶室,发现那里没有鞍和缰绳只有许多从没见过的仪器,不知她会怎么想。 不过,她对于技能进行的说明应该完全是真的。据说剑士能够驾驭除幻兽和神兽之外所有的可乘坐物体。如有必要。应该也能开车或骑车吧。 但还是有点可惜。用身体来体会飞机飞行感觉的Servant,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人吧。 对于这我非常抱歉。我本没有这样的资格。 啊啊,快别说了。你别介意,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其他的Master应该会用各种方式坐船来日本,所以像爱丽丝菲尔这样只和Servant一起,装作普通游客坐飞机前来的,应该算是个例了。 至于其原因,全在Saber身上。她虽身为英灵,却必须接受其他Servant不必接受的制约,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灵体化。同时其他Servant所具有的能力,例如能解除实体化后高速移动、休息时灵体化抑制来自Master的魔力供给等等,其他Servant具有的基本能力她一样都没有。这并不是与切嗣的契约和召唤方法中出现问题所致,而是似乎这个名为阿尔托莉亚的英雄的魂魄在普通条件下无法启动Servant至于详细情况,连爱丽丝菲尔也不明白。最让人头痛的,就是Saber无法隐去自己,总不能在现界就让她那样身披盔甲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Saber只有装扮成普通女孩.与爱丽丝菲尔同行这一条路可走了。 不过,如果就她这身打扮来看,爱丽丝菲尔倒还有些庆幸Saber所受的制约。 能和Saber两个人旅行真是太好了。反正我怎么看你都不会觉得厌。 爱丽丝菲尔,你说什么? 没什么。别在意啊。 爱丽丝菲尔笑得把头扭向了一边。但这却更加引起了Saber的怀疑。 每当你这么笑的时候,就说明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事,说吧。 我只是在想,你一直以实体存在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我可以帮你选衣服啦。 Saber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化为一声叹息。原本,因为受到制约而无法灵体化的Servant,就算天天挨骂也是天经地义的。但现在居然让Master开心,这当然是意料之外的情况。所以如果这时候再回几句嘴,那可就真的是本末倒置了。 爱丽丝菲尔,我这身装扮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吧. 嗯我想没事。不过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国家,还是有点紧张。 如果当时,有一个了解日本平民状态的非日本国民在场,那他肯定会对爱丽丝菲尔的话提出异议。 爱丽丝菲尔在出发前就为Saber量好了尺寸并定制服装。在法兰克福机场,她们拿到了那套衣服。藏青色的裙装衬衫和领带,再加上法式欧风黑色外套,搭配在一起却是一套完美的男装。 如果一个身高仅一米五左右的少女穿上这样一身衣服,或许谁都会觉得不搭。但到了Saber身上,却只能用让人赞叹来形容了。 她的美并非那种性别倒错的美,但她凛然的气质又使她的美不同于普通女子的艳丽。或许,只能用气质脱俗的绝世美少年来形容她了。她那细瘦的身躯、白皙的肌肤以及少年般的纯净气质,任谁见了都会由衷的赞叹她的美。 这是我根据我自己的衣服来配的,Saber不喜欢么。 啊,没有。这样的衣服行动起来很方便,我从前就一直穿男装的。 虽然将来她替换盔甲时穿男装行动能方便些,但至少在现在,爱丽丝菲尔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兴趣才做了这个决定,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 爱丽丝菲尔将带来的行李全部交给了同坐飞机来的女仆们,她和Saber两人空着手向海关走去。女仆们将在把行李送至冬木市郊外的艾因兹贝伦别墅后直接回国。圣杯战争即将开始,而这次,爱丽丝菲尔不愿袖手旁观。所以,她为了不让无辜的人受牵连而让那些女仆立即回国。她带着这样的决心,独自一人处理身边的诸多事务。万幸的是,Saber能陪在她身边。 办入境手续很快,接下来离走到大厅就只有几步之遥了,剩下的事应该很快能解决。但很快,她们与一位看似有些狂躁、态度恶劣、翻着白眼的官员相遇了。这使两人不禁感到一阵不安。 果然.我的衣服出问题了吧 穿梭于大厅的人们纷纷看向Saber,所以她不安地喃喃自语。 我看是因为太漂亮了。 爱丽丝菲尔只得苦笑了,因为也有相当多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而事实是,因为两人都非常的美形。奇异的服装也好、从未见过的搭配也好,都显得那样的和谐而相衬。周围人注目的原因并非是因勾感到奇特,而是因为陶醉而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走吧Saber。别计较这些。 爱丽丝菲尔边说边拉起Saber的手,而Saber则是一脸郁闷地低着头。 难得来了日本,在战争开始前,我们还是去大吃一顿吧。 爱丽丝菲尔,不是吃不吃东西的问题 爱丽丝菲尔半拽着Saber,一蹦一跳地向候车厅走去。Saber看着她的表情,不知为什么,她似乎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明媚。 ※※※※※ 当两人到达冬木市的时候,太阳已开始西沉,夜晚即将来临。 真热闹啊 两人在站前公园广场下了车,看着夕阳下人们忙碌的身影,爱丽丝菲尔闪烁着眼神不禁感叹道。 但她身边的Saber,却仿佛战场的指挥官一般,冷冷的观察着周围的一草一木。 切嗣应该已经到了这里吧。 是啊,应该比我们早半天。 当切嗣将要回国时,他就已经开始秘密行动.用和爱丽丝菲尔等人完全不同的路线到达了这里。他首先应该是乘坐旅客专机前往新大阪国际机场.随后改坐火车到达冬木市。 不想办法找他么。 没关系.他应该会来找我们的。 Saber嘴上没说.而心里早就对这两人不制定具体计划的行为感到厌倦了。 那之后我们怎么办?. 这个么现阶段就是看清形势变化并灵活应对。 也就是说.根本没事做? 正确。 看着一脸茫然的Saber.爱丽丝菲尔就像个孩子恶作剧成功了一样微笑了起来。 可那就太不值了.难得从我们那么远来赶来。 爱丽丝菲尔微笑着环视着周围的杂草。随后自顾向前走去。她的步调干脆俐落.连身边Saber的脚步都有些乱了。 难难道有敌人的Servant? 没有啊,怎么会呢。 爱丽丝菲尔立刻否定了。她回过头,用邀请的眼神正视着Saber。 Saber,这么难得,我们去逛逛街吧,一定很有趣。 ". Saber听了这话一下子愣住了.真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个。随后,她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 爱丽丝菲尔,不能掉以轻心。既然已经踏上了冬木的土地,那就请你有身在敌国的自觉。圣杯战争已经开始了。 对,所以我完全信任Saber。不过如果有Servant接近,那应该能靠气息分辨出来吧。 这确实是的。 无论是灵体或实体,Servant与Servant之间能够靠气息来感知互相的存在。当然能力高低也根据个人的差异而有所不同,而且其中还有暗杀者那样能隐藏气息的Servant。 对我来说,我的感知极限是半径两百米。而且如果对方还使用了什么特殊能力,那就难说了。 啊也就是说,现在我们很安全吧。 是。不过 那你就当是我硬要拉你去的。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该去找什么。 为了引出潜伏的敌人而故意在大街上亮相,也算是一计。而对于没有侦查能力的Saber来说,要知道敌人的位置,也只能靠引蛇出洞这一招了。只要她无法灵体化,那她就永远无法选择隐秘行动。 但通过刚才的谈话,Saber再次发现爱丽丝菲尔的行动中似乎包含着什么目的。无论怎么想,她都不像是单单为了玩才硬拉Saber出去的。 爱丽丝菲尔,还是定下据点后想办法通知切嗣,然后再做的好。 城外的艾因兹贝伦别墅不是正好吗. 这个么也是啊 爱丽丝菲尔开始支吾起来。看来她还能意识到自己的轻率是错误的。Saber觉得其中有隐情,便开始质问起爱丽丝菲尔来。 只是逛逛街而已,不用那么紧张吧。 我是第一次 爱丽丝菲尔似乎被吓到了一样低着头回答。Saber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也知道,我是被圣杯召唤而来。然后学到了这个世界的知识,当然,脚下这块即将成为战场的土地我也了解。爱丽丝菲尔,这里不是什么大都市也不是观光胜地,而据我所知,这里连一个值得一看的地方都没有。 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爱丽丝菲尔像个孩子一样不停重复着这几个字。过了一会,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向Saber坦白。 这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啊? Saber好像没能听懂一样,当场愣住了。 我是说这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来到外面的世界 那你之前一直都呆在那座城里? 爱丽丝菲尔轻轻点了点她一直垂着的脑袋,好像犯了错一样。 我只是为了圣杯战争而制造的人偶,所以没有出去的必要。大爷爷是这样对我说的。 Saber曾经以阿尔托莉亚的身份经历的一生也并不幸福。 而对于在那座冰封的城中,从出生起便被囚禁的人们.Saber也不禁感到同情。 不过,我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哦。切嗣经常会带些电影和照片给我看,还告诉我很多外面世界的故事。比如纽约啊,巴黎啊,许许多多的人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都是他告诉我的,当然,也说了日本哦。 爱丽丝菲尔露出落寞的笑容,憧憬地注视着周围的行色匆匆的人们。 但是要说亲眼看到的话,这是第一次。所以,很开心,不知不觉的就过了头。真对不起。 Saber静静地落下目光,点了点头。随后她屈起细瘦的手肘,指向了爱丽丝菲尔。 Saber? 虽然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但保护公主是骑士的义务。虽然我还够不上不过我也在努力。请吧。 谢谢。 爱丽丝菲尔的目光闪烁着愉悦的光芒,随后她勾住了Saber的手臂。 离夜晚还有很长时间。 ※※※※※ 即使在繁华地段的中心,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组合还是那样的引人注目。 身穿华服气质高贵的银发少女,以及被少女勾住手臂的玲珑美少年。即使在某个电影明星云集的酒会派对上,也未必能目睹如此完美的组合。 往日只有在屏幕上才能看到的影像,如今却活生生地上演在日本某个城市的街道上。路人往往只要看一眼,就都会停下脚步。 两人只是漠然的走着,不像恋人般亲密,也不像游客般兴奋,只是那样沿着街道走着。偶尔他们会停下脚步,微笑着眺望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光的窗户。或是好奇地打量展示橱窗里的陈列品。但他们只是看着.却不曾进过任何一家商店。 他们像旁观者,虽然走在这条街上,却不处身于这片纷扰中。 冬天的太阳终于完全落下.街道被黑夜披上了另一层色彩。当看到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不停闪烁的景观时,爱丽丝菲尔沉醉了。 世界上有无数城市的夜景远胜于冬木市,但对于爱丽丝菲尔来说,自己的双眼亲眼看到的这一切,才是最美最珍贵的宝物。 太漂亮了原来只要人多,夜就会变得这么漂亮啊 爱丽丝菲尔不禁激动地自言自语着,而Saber则无语的点了点头。 对于她来说,这片与自己曾经生活的时代相距甚远的景色,同样也给她带来了相当多的感慨。但她脑子里始终有一根弦紧绷着。 这里是敌人的领地,这一点从未改变。 Saber的索敌能力并不优秀,而且根据情况不同,四处徘徊的Saber反而可能被敌方Servant先发现。虽然敌人大多不会直接对人群进行攻击,但或许敌人会抓住某个时机对自己进行突袭。 即使如此,她却并没有逼迫爱丽丝菲尔,而是选择去陪她呼吸自由的空气。这都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剑寄予了从未动摇的信心。 她是被圣杯所选出的最强职阶之一剑之座的英灵。如果是近战,则无人能凌驾于她之上。她相信无论在什么状况下展开战斗,自己都能从容应付。 所以,被偷袭反而最有利。只要光明正大地挡下攻击,再找机会反攻就是了。她会让所有低估她的愚蠢的对手知道,什么才是剑士。 Saber,接下来我们去看海吧。 看着爱丽丝菲尔那一脸藏不住的兴奋,男装少女微笑着点了点头。绝不能让她注意到自己的紧张。 自己曾发过誓要保护爱丽丝菲尔。所以,连此刻爱丽丝菲尔所体会的喜悦,Saber也决心守护到底。 只要走过横跨未远川的冬木大桥,就能看到那里有一座大型海滨公园。 夜深了,寂静的小路上只有她们两人慢慢的走着。海上的北风毫无遮拦地直接刮过,吹起了爱丽丝菲尔银色的长发,发丝如同流星尾般舞动着。这里冬天时因为海风的关系,连约会的情侣都不愿靠近。 而第一次亲眼见到海的爱丽丝菲尔,则因为早已习惯了寒冷而没有在意。 这里,应该趁天亮的时候来的。 海中只有冰冷的黑暗。Saber看着这样的海,心怀歉意地开口说道。但凝视着海平线的爱丽丝菲尔却立刻回答道。 没有啊,夜晚的海也很美。像是夜空的镜子。 爱丽丝菲尔听着重重的海浪声,逐渐露出了满脸的笑容。 或许是因为这天玩的很开心,她雪白的脸颊上浮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看着这样的她,没有人会想到她已经结婚并生了孩子。她的笑容那样的纯真无邪,仿佛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原来和骑士您共同漫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是如此快乐的事情。 不知我这个冒牌骑士的表现是否合格? 对于爱丽丝菲尔的玩笑,Saber这个不苟言笑的英灵居然说出了这样调侃的话语。 合格,而且无懈可击。Saber,今天的你是世界上最最完美的骑士。 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 面对言辞诚恳的黑衣少女,爱丽丝菲尔似乎有些害羞地把脸转向了海面。 Saber你喜欢海么? 这个 Saber苦笑着.思绪却飞回了遥远的故乡。 在我那个时代.我的国家海的那边是侵略者的聚集地。 所以我能想到的只有让人不快的回忆。 这样啊 爱丽丝菲尔的表情因为Saber的回答而变得凝重了。 我真是的。对不起。我们一样都是女孩子,可你身为亚瑟王,所以不可能有空去和骑士约会什么的 嗯,也是啊。 Saber一脸轻松的笑着缩了一下肩。她从不后悔舍弃女人的身份,因为她在乎的是驰骋于战场的荣誉。 爱丽丝菲尔,其实你喜欢的不是和我,而是和切嗣一同逛街吧。 面对Saber的提问,爱丽丝菲尔露出一个清楚的笑容。 和他是不行的。会想起难过的事情。 Saber觉得有些不明所以。 难道切嗣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不快乐吗。 不。我想他应该和我感受到了同样的幸福可是不行,他是那种会因为幸福而感到痛苦的人。 Saber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想要通过它去理解卫宫切嗣这个男人心中所存的矛盾。 他觉得自己不配感到幸福。对么。 或许吧。他总是用自己的心去惩罚自己。想要追逐着理想活着,就只有使自己变得更为冷酷,可他做不到。 爱丽丝菲尔眺望着这片海,想象着丈夫正在一个不知名的城市中,为了和自己共同的目标而奔走的身影。 Saber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她不知还能说什么。 真后悔谈到了这样一个话题,这下今天的对话算是结束了吧。这真是一个让人不愉快的结局。 突然间,Saber抓住了爱丽丝菲尔的双臂将她拉近自己。而因为这样的动作,爱丽丝菲尔平静的目光与Saber在瞬间交汇。 敌方的Servant? 是的。 没错,在横向一百米左右远处的阴影中,敌人挑衅般故意暴露着自已的气息。而在明知自己的气息已被Saber感知的情况下,对方没有靠近而是在逐渐远离。 看来,他是想引我们过去。 嗯,还真有风度啊。是想让我们选择战场吗?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还是那样平静。而这份平静,也正是她完全信任Saber的证明。Saber则是再次默默庆幸着自己遇到了一个好主人。 看来对方的想法和我们一样,想要引我们主动出击。Saber,看来对方也是和你一样,是喜欢从正面进行对决的Servant。 嗯,看来不是Lancer就是Rider,不枉我做他对手。 Saber边点头边自言自语着,而爱丽丝菲尔则对她还以一个大胆的笑容。 那就好好招待他吧。 如您所愿。 如果对方想要将自己引进对其有利的区域,那贸然上前还是有一定危险的。但根据Saber的实力,她根本不必去担心这些。她的主人完全清楚自己的Servant的实力。 Saber向着敌人的所在的方位走去,脚步轻松而自信。 爱丽丝菲尔跟在她身后,同时按下了藏在口袋中装置的按钮。这是切嗣交给她的发信器,据说可以用来告诉切嗣自己的位置。切嗣非常喜欢使用这种没有魔力的机械小道具。 爱丽丝菲尔相信Saber的力量。但愿这次的敌人实力远在Saber之下,然后被她引以为豪的Servant轻松击败。爱丽丝菲尔期待着这样的战斗。 是,如果可能的话她想看到在切嗣介入战斗的瞬间,骑士们分出胜负。 154:15:41 未远川距离入海口近在咫尺,而横跨其两岸的冬木大桥,则是一座全长六百六十五米的,气势雄伟的拱形大桥。 拱高至少有五十米,如果人站在上面肯定会被强劲的海风吹落河中。就连熟练的工人,也断然不敢不带保险绳空手上去。 但韦伯.维尔维特此刻却战战兢兢地呆在那上面,自然是连保险带也没带。所以现在他也顾不上装出一贯的庄重威严的表情了。 就在他身边,他的Servant.Rider倒是表情威严地坐在那儿。 Rider快下去快点! 因为寒冷和恐惧,韦伯边打着冷颤边说道,而身材高大的Servant却一点都不在意。 在这里放哨是再合适不过了.不过现在还是让我看看这里的风景换换心情吧。 他一边时不时地将手中的红酒瓶提起来喝上一口,一边漠然地注视着西侧的岸边。那里有座大型海滨公园。虽然韦伯看不见,但从Rider的话中他知道了,他们之前花了近4小时追踪的Servant应该就在那里。 Rider为了能接触到敌人,一直在城里徘徊着。而就在昨天午后,他感知到了那个Servant的气息。 韦伯本想直接杀上前去,可Rider却只是远远地监视着对手。面对韦伯的质问,Rider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那明显就是在引诱我们出去。对方气息那么明显怎么可能没人发现。不只是我.恐怕其他的Servant也正在观察他们。如果我们静观其变,说不定有哪个心急的Master就会有所行动了。我要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对于Rider的策略,韦伯觉得相当有道理,甚至是感到意外。这个外表看来豪放磊落的高大男人,居然还有这么缜密的心思。 的确如Rider所说先静观其变,等待贸然行动的人和对方的鹬蚌之争。虽然不知道这个正在挑衅的Servant究竟有怎样的实力,但既然有胆量挑战,自己当然愿意接受。然后只要等两方中二方败退,Rider就可以出击将胜利的一方击败,自己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好,就这么决定了。对方一直在市内游荡,而韦伯和Rider则是保持着一定距离跟踪着他们。 不过虽然能理解站得高看得远这句话的含义,可再高也得有个限度。先不说Servant,就拿一个普通人来说,从这里掉下去那是必死无疑的。Rider肯定很清楚这点,不过为什么他还要不顾韦伯的安全跑到这上面? 掉掉下去了!不,放我下来!我我受不了了! 别急啊,你就不能冷静点儿吗。等待时机也是战斗的一种嘛。 Rider边喝着酒边用无所谓的语气说着,根本不理睬韦伯那张快要哭出来的脸。看来两人之间,没所谓高处是危险的这样的共识。 你要是真的那么空闲,就看看我那本书吧,好书啊。 听见这话,韦伯想起了自己背包那使人怨念的重量。明明是必须精简行李的时候,可包里居然还塞了本又厚又重的诗集。 那是在Rider刚到现界时袭击图书馆抢来的一本书。是由古希腊诗人荷马所作的《伊利亚特》,其中以叙事诗手法记载了那场名为特洛伊战争的神人大战。 另一本是地图。这倒算了。一心想要征服世界的Rider会对地理感兴趣,倒也是在情理之中。 那这诗集算怎么回事?大战临近,所以Rider把地图留在了家里,可他坚决要把这本伊利亚特带在身边。当然,Rider会因为时不时的灵体化所以根本不可能带着行李,所以背行李的重任就落在了韦伯的肩上。 记得Rider是说这本书是为了战斗所作的准备,可这又不是兵法书之类的,到底在战场上能派什么用场。 Rider为什么要带这书? 面对韦伯哀怨而苦涩的疑问,英灵神情严肃地回答道。 伊利亚特很深奥啊。我怕在战斗中突然回想起其中一节,我要是不能当场重新看一遍会非常难受的。 " 虽然他知道对方的解释肯定非常莫名其妙。不过自己却因为害怕而没能弄明白。 当场你是指战场上? 嗯。 在战场看书?一边战斗?一边挥着剑一边看书? 是啊。 怎么可能。 如果右手握剑就用左手拿书。如果左手抓着缰绳。就让跟在一边的士兵读给我听。 听到这种回答,韦伯再也说不出话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我那时代,武士的日常生活中随时都会有战斗。能边吃边打,还能边打边抱女人,就算睡着了也能打。就这么点儿小事谁都行啊。 自己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虽然这个男人应该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 骗人的吧. 当然了,笨蛋。 Rider失声笑了起来,伸手在韦伯脑门上弹了一下。 哇 想躲开,但这明显不可能做到。双手双脚光是死死扒着钢筋就已经是够累的了。韦伯连揉揉被打痛的额头都办不到,只有惨叫了。 不过少爷啊,所有人听了这种玩笑都会笑的。可看你一脸惨白目光呆滞,你胆子也太小了吧。 Rider豪放地笑了起来。可魔术师也没顾上这个,额头的疼痛让他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他太后悔让这个英灵当Servant了。 我想回家我想回英国。 我说过让你别那么心急嘛。看,有情况了。 啊? Rider严肃地指着眼下的公园。 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这个公园里,看来还有另一个Servant,他也没有隐藏气息。我们的目标好像在慢慢接近他。 那,那么 这两人好像都是要去对面的港口。看来两边都准备打一仗了。 Rider还是那样笑着,只是眼中不知什么时候透出一种野兽般锐利而狂野的光。虽说现在还只是旁观,但英灵伊斯坎达尔的魂,现在终于要回到战场上了。 而韦伯现在仍是被身处高处的恐惧控制着。说心里话,他现在只想能回到地面。只要能回到地上,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 ※※※※※ 与海滨公园东部相接的是一片仓库街,这片区域同时也具备了港湾设施,将新都与地处更为东部的工业区互相隔开。一到晚上这里就几乎没人了,昏暗的灯光照射着街道反而更显出一片空虚的场景。无人驾驶的起重机整齐的排列在海边,看上去像是巨大的恐龙化石一般,让人感到有些不舒服。 而这里用来进行Servant之间的决斗,却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Saber和爱丽丝菲尔就像勇敢接受挑战的决斗者一样.堂堂正正地走在宽阔的四车道上。而敌人也大胆地站在了道路的正中间。而对肯的异样打扮和他散发出的强烈的魔力,都表明对方是个不同寻常的存在。 两个Servant到彼此距离十米左右处停了下来,对峙着。 这是Saber遇到的第一个Servant,一场以性命为赌注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她仔细地观察着对方。 对方将长发拢到脑后,Saber发现这其实是个五官端正的男人。 他的武器相当惹眼,是一把比人都高的两米左右的长枪。在七个职阶中,在骑士之座有三个,Saber、Archer和枪的英灵。而眼前的这个男人,则应该正是名为Lancer的Servant。 而异样的是,他的武器并不只这一把长枪。 除了他一支用右手握着扛在肩上的长枪,左手中还有一把大约只有另一把三分之一长度的短枪。 如果能活用枪的长度,那么可以将两把短枪并为长枪使用。但不说刀剑,今天所见的这种同时使用两把不同长度的枪的场面还真没见到过。 两把枪从柄到刃,无一不被一种类似咒符的布所缠绕着,让人看不见它们的本来面目。恐怕是为了隐藏宝具的真名而想出的对策吧。 终于来了。我等了好久好久,可就是没人敢来这里啊回应我的只有你。 Lancer的英灵用低沉但明朗的声音赞美道。他没有摆出战斗的姿态,反而神情自若地对Saber问道。 相当凛冽的斗气我想你是Saber,我猜得对么。 对。你是Lancer吧。 正是。哈,没想到在死战前,居然能这么寻常地和对手互相自我介绍。不过也是身不由己啊。 Saber对这句话表示同意,她冰冷的表情稍稍地缓和了下来。 这是没办法的。这本就不是我们为自己的荣誉而战的。你应该也是为了你的主人奉上了你手中的枪吧. 哈没错。 他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个即将拼上性命去战斗的人,反而一脸轻松地苦笑着。仔细看了看他,发现其实他是个相当漂亮的男人。 高挺的鼻梁、凛然的眉毛和精悍的面部轮廓,精致的唇让人感觉严格而禁欲,但藏着温和忧郁的眼神又让人强烈体会到他男性的魅力。而他左眼下方的泪痣,更是使他的眼神显得更加魅惑。 要说起来,他确实是一个一眼就能让女人迷住的美男子。不对,他给人的感觉,真的只是靠容貌? Saber身后的爱丽丝菲尔轻轻地揪起了眉毛。 魅惑的魔术?对已婚女子实在是太失礼了,枪兵。 Lancer大胆地放出魅惑女性的灵力。而作为人造人被强化肉体的爱丽丝菲尔,她的抗魔能力是常人的两倍,否则她肯定和普通女性一样,一眼就被他迷住了。 而对于爱丽丝菲尔的抗议,Lancer只得苦笑着耸了耸肩。 真抱歉,我自从出生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要恨就恨我的出生,或者就恨你们身为女人吧。 这就是魅惑诅咒中的代表魔眼,而直视着他的只有Saber,在她身后的爱丽丝菲尔则并没有看过他的眼睛。或许令他能力起效的,是爱丽丝菲尔看到他脸的那一霎那。这或许应该是魔貌. Saber哼了一声,蔑视着Lancer。 你不会是在期待着,我因为你那张脸而手下留情吧,Lancer。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无趣了,原来如此,Saber职阶的抗魔能力还真是非同一般哪也好,如果因为这样而要我去杀一个软弱的女人,那我也是会丢面子的。当初决定在这里等有胆量的人上门,看来这步我是走对了。 哦?看来你是想好好地打一场啊。能和你这样的英灵相遇真是我的荣幸。 Saber微笑而夸张的回答着。这是一个透明而惨烈的,只有出生人死的战士们才能读懂的微笑。 那么开始吧。 Lancer提起肩上扛着的长枪,反手一旋后摆出战斗姿势。左手也将短枪慢慢地提了起来。两把枪仿佛翅膀般被展开并挥舞的姿势,这是完全从未见过的战斗姿态。 Saber也就此解开了涌动的斗气。迸发的魔力在空气中搅起了旋风般的气流,气流包裹住少女娇小的身体,霎时,她的全身被包裹在银色的盔甲中,魔力化为了铠甲和护手。而这,才是这位骑士王英灵的真正面目。 Saber 爱丽丝菲尔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喊出了她的名字。被两人散发出的强烈斗气而牵引的她,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场战斗,没有她插足的余地。 但是,她也不想仅仅当个旁观者。至少她是Saber的Master的代行者。 当心点。虽然我也会用点治愈法术,但其他的就 Saber没等她说完就点了点头。 Lancer就请交给我解决。只是,我有些担心为什么对方的Master没有现身。 正如Saber所说的,至今还未现身的Lancer的Master,现在仍是一个独立的威胁。一般来说Master都会在Servant身边,一边指挥Servant,同时进行必要的魔术援护。只要Lancer的Master还未完全信任自己的Servant,那他现在肯定正躲在附近,观察着Lancer的战斗。 或许他有什么阴谋,你要当心。爱丽丝菲尔,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 翡翠色的眼睛正默默地诉说着,毫无畏惧。 信任剑的英灵吧。 相信这个将自己认为主人的英灵,不如说是相信自己的决定。 明白了。Saber,将胜利带给我。 是。我一定。 Saber坚定地点了点头,迈出了脚步。 向着Lancer,向着他的长枪 154:09:25 收到了爱丽丝菲尔发出的信号后,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便顺着信号指引赶往仓库街。而迎接他们的,是一片无声的寂静。 耳边只有海风的呼啸,还有死一般的沉寂和凝滞的空气。夜是如此的安宁。 不过 已经开始了吧。 仅靠周围传来的魔力的气息,切嗣就正确地判断出了情况。 有人张了结界。看来应该是敌方Servant的Master干的。目的是为了将普通人与圣杯战争隔离,隐去真正的现场。而不让自己的行为暴露在众目之下则是魔术师必须遵守的规则。 切嗣怀抱着十多公斤重的异形狙击枪,开始了自己的思考。根据发信器的信号,他已经大概知道了爱丽丝菲尔的具体方位,可问题是,怎样才能接近那里,在哪里进行观察比较好。 他完全没有参战的想法,所以他才带了狙击枪来。他想站在一个适合的位置观察战斗,在必要的时候使用狙击枪进行攻击。Servant不是人类,所以能使Servant受伤的只有Servant。不管切嗣和舞弥的枪有多大的威力,对于Servant来说根本不会起任何作用。而Saber的任务则是以对方的Servant为对手进行战斗。只要对方能专心于战斗,不为Master的安危分心。那这场战斗就能有胜算。 看来那里是观察战斗的好地方。 舞弥边说边指向前方。那是耸立在黑夜中的起重机。经过目测,驾驶室的高度大约有三十多米,如果能悄悄爬到那上面,可以说是观战的最佳地点。 对于舞弥的观点切嗣并没有异议,但正因为如此,他摇了摇头。 确实,那里是用来监视的最佳地点,所以恐怕有种想法的,应该不只我们吧。 不用切嗣继续解释,舞弥就已经理解的他的意图。 舞弥你从东岸潜进去,我从西边要找一个既能观察Saber的 战斗、又能监视起重机处的观测点。 我明白了。 舞弥手持AUG突击步枪,小跑着消失在仓库街的阴影中。切嗣边确认着发信器的反应,边小心翼翼地向反方向移动。 ※※※※※ 爱丽丝菲尔能做的,只有愕然地望着眼前的战斗。 她眼前的这场战斗,正异常激烈地进行着。 她知道,这是一场只有在那个遥远的时代才会发生的残酷的决斗。 身披盔甲的武士,在刀光剑影中,互相奋力厮杀着。 可是,这迸发的魔力还有这热量的激流,都让她感觉到了不同。 如果只是冷兵器的交锋,那这随之而来的仿佛要破坏一切的强大气流,又是什么。 踏上地面的脚踩碎了大地。 挥起兵器带来的气压,将路灯生生割断。 爱丽丝菲尔已经无法看清他们超高速的动作。她只能感受着两人战斗时的余波。 仓库外墙上脱落的铁皮,如同扭曲的锡箔从爱丽丝菲尔身边被风卷走了。她无法理解为什么铁皮会被剥落。大概是因为Saber的剑或是Lancer的枪,擦过了在那附近的时空空洞。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别的解释了。 风低吟着。 面对与世界物理法则完全对立的空间,四周的空气发出了神经质的悲呜。 一阵狂乱的风暴肆虐在无人的商店街上,破坏着、践踏着一切。 仅两个人的白刃战,就会毁掉整条街。 圣杯战争 爱丽丝菲尔正感受着传说中的威胁与惊愕。传说和神话中的世界,就这样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眼前。 这简直就是,神话的再现。 惊雷撕裂天空,惊涛粉碎大地。幻想的世界被奇迹般地真实再现。 这就是Servant间的战斗 爱丽丝菲尔面对着从来不曾构想过的世界,只能一动不动地注视着。 而此时.同样的惊愕也出现在了Saber的脑海中。 对于她来说,战场的杀戮已是如同家常便饭般普通。作为一名在战场出生入死的战士,与敌人厮杀就像使用刀叉般熟练。 在她的印象中.所谓枪应该是一种用两手挥动的武器,这是常识。 所以她认为,Lancer同时使用两把枪只是为了迷惑敌人而已。 他作为枪之座的英灵,手中的枪必定就是他的宝具。而在圣杯战争中,被人识破宝具的真身,就等于暴露了自己的真名。 所以lancer的枪上包裹的符咒,肯定是为了隐藏枪的正体。他和他的Master在隐藏真名上,看来是相当的谨慎的。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同时用两把枪了。 因为不知道那一把才是真正的宝具,所以Saber只得同时戒备这两把枪的攻击。 所以,现在只需要弄懂到底那一把枪,才是真正的枪。 自己的惯用武器和用来迷惑对手的武器之间,所用出的招数会有虚与实之分。于是Saber专注于他的每一招,她相信只要认出真正的枪,自己获胜的机率就能大大增加。 但 自己的进攻已经是第三次被阻断了。Saber只得暂时后退等待时机。 怎么了Saber,你的攻击没什么用啊。 面对Lancer的揶揄她没有反驳的余地。已经打了三十回合,但自己没有一次击中对手。 Lancer舞动右手中的枪直冲过来。舞动的枪刃画出相当宽泛的攻击范围,其力度和速度丝毫不逊色于用双手持枪。不,正因为用的是单手,所以其中多了很多双手枪法中没有的招式。枪从一个出人意料的角度向Saber猛刺过去。 而枪毕竟有它的局限性。因为太长,所以在两次攻击之间难免会露出破绽。而在这时,左边的短枪就能立刻跟进,继续牵制Saber。 而刚才Saber的攻击,就是被短枪滴水不漏的防御所破解。 同时用两把枪,却没有半招是虚招。这个Lancer的英灵,将左右手中的枪配合的天衣无缝。究竟需要怎样的钻研,才能学得如此强势的招数。 这个男人,很厉害! 初战便遇强敌,Saber到刚才为止都身陷战栗之中。而现在,Saber猛然从这阴影中挣脱了出来。 虽说旁人看来.现在是Lancer密集的进攻使他在战斗中占了上风,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Lancer从第一次出手至今.为了防御Saber的攻击可以说已是精疲力竭。虽然开口揶揄着,但他也同样无法扭转局面。 用单手就能将枪挥舞自如的Lancer,现在同时使用长短两把枪,这样无论远近都能进行攻击。从装备优劣角度来讲,他不可能被只用一把剑的Saber逼到现在这地步。 可是 怎么又把剑 Lancer在心里暗暗叫苦。看不清剑高速移动的,不光是在一边旁观的爱丽丝菲尔,连同样身为Servant的Lancer也看不清Saber手中剑的轨迹。 在剑的周围大量的空气被魔力聚集在一起,包裹着剑的空气对光形成了不可思议的折射,所以完全看不见。虽说这对于宝具没有太大的辅助作用,但在近战中,它的效果却非常明显。 Saber的对手。被看不见的剑所攻击,而对手的攻击被同样看不见的剑所阻挡。Lancer感到焦虑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就算自己能通过Saber的动作判断她的攻击.他也因为看不见刀刃而根本无法进行偷袭。 所以Lancer只能通过估算.使自己保持在Saber的攻击范围之外活动。而华丽的连续攻击也只能在这时才能生效。虽然能够挡住Saber每一次的攻击,但他至今还没找到能给对手致命一击的机会。 这女人.还真行 正视着自己初次遇到的对手.感觉自己到了必须拼死一搏的时刻,Lancer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凄怆的笑容。 两个英灵全身心投入了战斗.所以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周围的情况。 不,就算有心戒备,以现在的他们来说,恐怕也不能发现有人正偷偷地潜入这里。 至于原因,那就是潜入的人不光离战场有相当的距离,而且行动隐秘,同时还具有能欺骗Servant灵感的切断气息技能。 海上吹来的强风鼓动着黑色的长袍,白色的骷髅面具下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没人能预料到,昨晚在众多目击者面前被消灭了的ServantAssassin,现在却站在这条夜晚的商店街中。 Assassin藏身于能观察正常战斗的绝佳地点耸立在岩壁边的起重机上。那里离战场大约有500米远。视力远在人类之上的Servant,能在这里清楚地看到俩人的厮杀,甚至连他们的表情都能分辨的一清二楚。而身处战场的二人,则是根本没空去关心自己是否被人监视。 其实他完全可以变为灵体,在更近的距离打探情报。但在灵体状态下,自身的知觉也会变为灵视,而今晚他的Master给他的任务。 是用肉眼观察。 明白Master意图的Assassin,遵照他的命令,只是默默的观察着远处的战斗。 ※※※※※ 离正在进行战斗的商店街,东南十五公里处。 被深夜的寂静所笼罩的冬木教会的地下室里.有人在黑暗中坐着。 这人闭着眼睛,他不是在休息,而是在寂静中紧绷着神经倾听着什么。他就是身穿黑色僧衣的言峰绮礼。 看他的侧脸,或许旁人会觉得他是在冥想着什么。而谁又能想到,他正听着海风的低吟,眼前出现的则是火花四溅的战斗场面。 他所看和所听到的,是在远处的商店街所进行的一场不为人知的Servant战其内容与作为他Servant的Assassin所见完全一样。 他现在使用的,是三年前的一个修行成果。远坂时臣所教授的,名为共感知觉的能力。 只要通过魔法的联系,他就能和契约者共用感知器官。圣杯战争中,使用Servant进行远距离监视是一项相当重要的工作。而如果自己的Servant还是以打探见长的Assassin,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了。 而唯一的难点就在于,如果契约者不同意,那这项能力便无法使用。而当时传授这项魔术的时臣本人,当时就被Archer拒绝使用这项能力。如果放在那位心高气傲的英雄王身上.。无论Master再怎么样提出要求他都不会允许有人对他使用这种能力的。 所以,能办到这种事的,只有绮礼和Assassin。 未远川人海口附近的仓库街好像有情况,看来最初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绮礼这样说道,而他面前却没有人,只有桌子上的一台古老的留声机。黄铜制成的喇叭口正歪向绮礼。然而,这台看似古董的留声机,却用人类的语言回应了他。 不是最初,要说起来应该算是第二战了,绮礼。 虽然音质有些失真,不过光听这洒脱的语气,就完全能断定说话的人是远坂时臣。 仔细观察这件古董的话,你会发现它的大喇叭下面并没有用来放唱片的圆盘和唱针,而是通过一根金属线连接在一颗大宝石上。 这个装置是时臣借给绮礼的,远坂家祖传的魔导器。在远坂家作坊里还放着一台同样的魔导器,看来现在,时臣也正坐在这个喇叭前面。两个装置的宝石通过共振,就能够互相传送喇叭中空气的振动。 等于远坂家使用了宝石魔术的通信装置。 在冬木教会开始由言峰璃正神父管辖时,时臣就将宝石通信机送进了教会。璃正神父作为时臣的秘密协助者,而他的儿子言峰绮礼则在圣杯战争刚开始时,就被作为最初的失败者送进教会接受保护。时臣的目的,自然就是能够与这二人取得秘密联系。 从外面看来一切正常,谁都想不到绮礼能有办法与外部取得联系。而当时绮礼觉得哪怕不用这个奇怪的东西,使用无线电也一样。 不过远坂的宝石通信机与无线电的不同点就在于,不用担心对话被盗听。仔细想想,时臣这种谨慎的作风其实使自己收益颇多。 不管怎样,现在是由Assassin和绮礼代替Archer成为了时臣的耳目。绮礼用自己的眼睛去看Assassin看到的东西,并动用身为Master的透视力。将一切细微状况都看在眼里。 看来是Saber和Lancer的战斗。Saber的能力值很高啊,大部分都相当于A级。 原来如此。不愧是最强的职阶,对了,能看到她的Master吗。 另外只看到一个人是个站在Saber背后的银发女子。 嗯看来Lancer的Master还懂得把自己藏起来。应该不是个新手。懂得遵守这个圣杯战争的规律等等.你说Saber的Master是个银发的女子? 是的,是个年轻的白种女孩。银发赤瞳,总觉得不像人类。 黄铜喇叭的另一面,似乎在沉默地思考着。 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吗?难道又在制造人形Master虽然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说,这个女人是艾因兹贝伦的Master吗? 原来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准备的棋子不只卫宫切嗣这一个没想到居然预料错了。 绮礼胸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奇妙的骚动,不一会儿,他终于发现这其实就是所谓失望的感觉。 总之,那个女人是这场战斗的关键。绮礼,千万要看仔细了。 明白了。那我就派人一直跟着她。 接受了这样的命令之后,绮礼继续注释着两人的战斗。 但无论是火花四射的兵刃相接,还是迸射而出的魔力激流,在绮礼的眼里已经远不如刚才所看到的鲜艳了。 ※※※※※ 切嗣在岸壁间的集装箱堆放场上.悄悄将华瑟架在堆积如山的集装箱间。他透过电子瞄准镜穿透夜色观察战况。 首先用热感应仪看到了。显示冷色的黑色和蓝色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以红色和橙色组成的影响。显示着两人的热量图变得浑然一体,仿佛盛开着一轮大型的花卉。 而更远处,则显示出两个稍小的图形。其中一个站在道路正中见证着这场战斗,而另一个,则在稍远处的仓库顶上,俯身隐藏着。 至于哪个是狙击目标。这很容易判断。 为了确认,切嗣转而使用光量增幅瞄准镜继续窥视。眼前是一片淡绿色散发着彩色磷光的深海般的视界,却比刚才看到的更为鲜明。 站在大路上的果然是爱丽丝菲尔。她仿佛在说,作为一名优秀的Saber的搭档,就不应该藏起来,而是应该堂堂正正的出来战斗,那屋顶上的,就应该是敌人的Master就是那个正与Saber拼杀着、手持双枪的Lancer的主人。 切嗣在黑暗中满意地笑了。预料之中的开始。Lancer的Master应该是使用了幻影或是隐藏气息的魔术吧,可这在机器面前是行不通的。他就像所有死在切嗣手下的魔术师一样,即将重蹈他们的覆辙。 切嗣使用通讯器呼叫着站在战场另一边的舞弥。 舞弥,在Saber他们东北方向。Lancer的Master躲在那里的仓库顶上,你看得见吗? 不行.我这里看去是死角。 可能的话.切嗣想和舞弥一起用十字形火力来保证攻击的准确率,不过不巧,能够射击的现在只有切嗣一人。不过这也没问题,只有三百米不到的距离。凭切嗣的本事只要一发子弹就能要了他的命。 只要没有察觉到狙击手的存在,没有哪个魔术师能防御得了点300温彻斯特马格努姆弹。 支起枪身的支架,切嗣刚想进入聚集状态,突然他一愣,将华瑟的枪身转向了起重机。 一瞬间.他感觉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 他有些慌乱地通过通讯器再次呼叫舞弥。、 舞弥.你看起重机上面 是,我这里也确认了,如你所见。 切嗣使用暗视瞄准镜所看到的人影,看来舞弥在AUG突击步枪的瞄准镜中也捕捉到了。 接着.监视着Saber和Lancer战斗的第三者,现在也发现了起重机上的人影。 这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情况。在圣杯战争中,与其积极对决不如在旁观察。一个聪明的Master,就算是眼看着其他Servant插入战斗也绝不会插手,而会选择继续观战。而且在战斗后去取渔翁之利也不是不可以。就算没那么好的运气,至少能打探敌人的情况。 作为最先到达战场的切嗣,从没想过这场战斗只有他们这一队监视者,于是他放弃了以起重机作为监视点,而选择了能顾及战场和起重机两方的监视点。看来对方并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位置已被人监视,所以占着个最佳观测点观看战斗,结果,他暴露在了切嗣的视线之下。 但是.切嗣担心的并不是这点。 切嗣再次从瞄准镜观察着那个淡绿色的画像。是个从没见过的监视者他身穿黑色的长袍,而脸上所带的骷髅面具,则让他意外地认识到这就是昨晚死在远坂府邸的Assassin。 对于应该已经不存在的Assassin为何会再次出现这点,切嗣已经不想去思考了。现在的问题就是,站在起重机上的那个,是Servant。 如果刚才切嗣直接狙击Lancer的Master,那么对方现在必死无疑.但这同时却又暴露了枪的位置。虽说Assassin的战斗能力未必多么优秀,但其毕竟是Servant,作为魔术师的自己是不可能战胜对方的。 也不可能期待Saber前来助阵。现在相对起Saber和自己的距离来说,自己和Assassin的距离更近。况且Saber不知道切嗣现在在这里,不能指望她会立刻赶来帮自己。 并且Saber现在与Lancer激战正酣.虽说杀死Master之后Servant会失去魔力供给,但单靠Servant的力量还是能在短时间内保持现界的状态的,所以打败了Master不等于打败了Lancer。 剩下的只有一个办法令咒。 Master令咒的命令权,并不停留在Servant的范围之内。只要是不与Master相抵抗,Servant甚至可以按Master的命令行动。总之让Saber立刻移动到这里,为切嗣抵挡Assassin的攻击是不难做到的。 可是这样的话.等于直接把毫无防备的爱丽丝菲尔扔在了Lancer的眼前。 集合诸多要素,切嗣不停地思考着,最终下了结论。虽然这是干掉Lancer的Master的绝佳机会,但今晚只能白白看机会溜掉了。 既然做了这个决定,那其他的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舞弥,你继续监视Assassin。我观察Lancer。了解。 切嗣静静地吐了口气,放下了华瑟枪身上的支架,冷静下来继续用看着瞄准镜中的场景。 既然已经放弃了机会,那今晚Saber的行动等于徒劳。如果她能不亮出宝具,或者能立刻带着爱丽丝菲尔逃走,那他可就要感谢她了。可她是个心高气傲的英灵,这些想法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不过.能看清自己的手下到底有多大能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就看你的了,可爱的骑士王。 154:03:11 Saber和Lancer的对决仍在进行着。 如果说原先是为了互相探试实力而使用小伎俩,那么现在可以说两人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状态。 不过所谓小伎俩,那也只是Servant间的说法。被这些小伎俩的余波破坏的路面上,留着骇人的印记。已经倒了两栋仓库,路面的沥青也像农田一样被翻了开来。看着这样的战场,让人不禁感觉这里刚经历过一场大地震。 而在这片废墟般的场地中,Saber和Lancer却毫发无伤的对峙着,计算着对方的下一招。两人都没有显出一丝疲惫。 连名字都不报就开打,你的名誉还真是不值钱哪。 Lancer挥舞着充满杀意的长枪,却用满是轻松的语气问Saber。 总之我很欣赏你,到现在连滴汗都没掉。作为女人来说很不容易。 不必谦虚,Lancer。 Saber挥舞着手中的剑,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对于枪术如此高超的你给我的赞美那是我的荣幸,我收下了。 虽然这两人都是初次见面,但可以肯定,两人的心里,有一部分是相通的。 两人都对自己的能力充满了自信,所以当遇到真正的对手时会奉上自己的敬意。两人不但都是孤高的战士,同时也是惺惺相惜的英灵。 但是 游戏到此结束!Lancer! Saber和爱丽丝菲尔抬起头。想要寻找这个声音的主人。 Lancer的Master? 爱丽丝菲尔环视周围,却没发现人影。因为声音来的突然,就连这声音是男是女、从哪儿响起都没来得及判断。难道是幻觉?总之对方似乎不打算让Saber和爱丽丝菲尔看到自己。 不要再费时间了,那个Saber很难对付,所以我允许你用宝具,速战速决。 Saber不禁被他的话牵动了神经。 宝具终于Lancer的主人催促他使用最强的技能了。 明白了。我的主人。 Lancer突然改而使用尊敬的口吻回答着,同时他改变了自己的姿势。 他随手将左手的短枪扔在了脚下。 那么那个长枪就是Lancer的? 在Saber的眼前.Lancer右手中长枪的咒符被慢慢解开。 那是一把深红色的枪。枪刃上缠绕着一股与刚才完全不同的魔力,仿佛不祥的海市蜃楼。 就是这样。上去杀了她。 Lancer双手持抢。发出了阵阵低吼。 Saber也将身子压低.更慎重地预测Lancer的动作。 宝具所能发挥的效果,大体分2种。 一种是边喊出真名边发出必杀威力。Saber的必杀技就属于这种。 虽然现在被结界覆盖着的誓约的胜利之剑,而一旦解脱伪装呼唤其真名,她的宝剑就会放出光的激流,连千军万马也不足为惧。说这是能让大地变为焦土的宝剑也不足为过,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这是决不能使用的。 而另一种,则是武器上已经具有的属性,将其作为宝具来使用。 Saber的风王结界就是属于这种类型。光凭它是无法伤到敌人的,但它能引导战斗至更有利的方向。虽说效果并不是很强大,但只要能灵活运用,也可能成为取胜的关键。 然而,Lancer的枪究竟属于哪种? 可能是后者。Saber的直觉告诉她。Lancer继续和Saber僵持着。 她并没看出,他现在急于用一击取胜。 两人的沉默加重了紧张感。两人缓缓移动着寻找对方的破绽。 最先出手的是Lancer。 与他之前使出的华丽多变的招式相比.这直直的一击甚至让人感到笨重。仿佛根本没有预测Saber的下一招,不,甚至没有打算防御她的反击。 Saber理所应当地用剑轻巧地挡住了刺来的枪。可这原本应该不痛不痒的一枪,却 突然刮起一阵怪异的风。 以相抵的枪剑为中心,没有任何预兆地卷起了一阵旋风。 啊?! Saber惊讶地喊了出来,往后退了三步。Lancer然却一脸坦然地表情,根本没有准备追来。在爱丽丝菲尔看来,她根本没弄僦发生了什么。 只是一阵疾风,只有一瞬间而已,并不是有什么别的魔力。但问题在于这风是从哪里来的,因为这明显不是Lancer手中的枪造成的。 不过,感觉惊讶的也只是Saber一人而已。Lance。笑了起来,对她的惊讶嗤之以鼻。 你的剑,暴露出来了。 得意地低语着的Lancer和不明所以而沉默着的Saber。明白这件事缘由的,只有这两个当事人。 风是由Saber的剑发出的。正确说来,应该是来自于她的风王结界。结界内被压缩用来扭曲光的折射的空气,被一瞬间释放了出来。就在与Lancer枪剑相抵的那一瞬间。 然后,破损的结界内所露出来的真剑一角,被Lancer看到了。而他刚才那番话,则是他的枪撕裂了风王结界的证据。 你的剑刃我已经看清了,我不会再被你迷惑了。 Lancer咆哮着冲了过去。 如他刚才所说的,每一枪都是致命的攻击,没有多余的动作,每一招都计算精准。而Saber只能尽力,用剑奋力挡去每一次攻击。 刹那间一把黄金剑的残像在闪烁中出现。 不断泄露出的气压聚成了一股强烈的飓风,猛烈地吹散了Saber的金发。毫无疑问,是那把红枪解除了风王结界。在不断的交战中,原本看不见的宝剑现在却已几乎完全暴露了出来。 可是那把枪 还有办法,Saber这样鼓励着自己。用双手使出的枪术,应该是自己所见过的普通招数。 在不断的进攻中,Saber敏锐地发现了对方的一个漏洞。这一击就算不挡,只要能闪开就行,靠铠甲的硬度也能防住他的攻击。这是一个反击的绝妙机会。 Saber当机立断地转手将剑刺向Lancer的肩部,而不去管擦过肋腹部的枪尖。这点力量,凭铠甲就能挡开,而自己的剑,则可以将对方砍成两段 突如其来的痛感使Saber一下清醒了。 撤回刺出的剑,将身体转向侧面在地面翻了个身。当时情况只能用千钧一发来形容了。Lancer的枪上,却是血迹斑斑。 不用说都知道这是谁的血。 好不容易逃脱Lancer追击的Saber立刻站起来继续牵制对手,但她脸上痛苦的神情却没有隐藏。 Saber! 不再去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爱丽丝菲尔立刻使用魔法,想治愈Saber肋腹部的伤口。 谢谢你爱丽丝菲尔,我没事。治愈魔法起效了。 她边说着边捂着伤口,看来伤口的疼痛还未完全解除。 果然没法轻松取胜吗 听了这话,Lancer却没有一丝失望的表情,反而一脸兴奋地喊了起来。 看来这个男人,是一心想与强敌战斗。 Saber咬着牙冷静了下来,她的脑海中在将一连串事态拼接,以求找到事情的缘由。 铠甲确实抵住了Lancer的枪,可即使如此,枪还是刺伤了自己。 而且,现在Saber的铠甲上,居然没有一丝伤痕。 这样推测,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当枪碰到铠甲的刹那,铠甲消失了。 虽然Saber无法灵体化,但她至少还能操纵铠甲使其实体化,也就是说她的铠甲是由魔力构成的,而不是像爱丽丝菲尔为她买的衣服那样,是现实存在的。 再联系到之前风王结界的解体当他的枪碰到结界的那一刻,结界就松动了。 我懂了。我知道你那把枪的秘密了,Lancer! Saber低吟着。面对敌人的强大,她再次咬紧了牙。 那把红色的枪,能切断魔力。 不过,这也不是从根源上解除魔法,因为现在Saber身上的铠甲还都在,风王结界也仍在工作。枪的能力只有当接触魔力时才能生效。那就趁那一瞬间切断魔力,或许能使他的枪失效吧。 虽然这宝具的破坏力平平,但它的能力却对自己构成相当的威胁。Servant武器的优劣,可以说是由其魔力和魔术效果来决定的。所以无论多强的Servant,在Lancer面前,估计都只剩望洋兴叹的份了。 你还是放弃你的铠甲吧Saber,你在我的枪面前,和赤身裸体没什么两样。 面对Lancer讥讽式的话语,Saber嗤之以鼻。 如果脱掉铠甲就能让你这么得意,我会很头痛的。 既然已经认清了Lancer的枪的秘密,那就没什么可怕的了。谁输谁赢还没定呢。 Saber身上包裹的银色铠甲,猛然间四散飞去。 爱丽丝菲尔目瞪口呆,Lancer则是眯起了眼睛。 护胸、护腕到护腿,一片都没剩下。Saber自动解除了铠甲。铠甲的碎片失去了魔力的供给,渐渐如同烟雾般消失了。 既然防御不了,那就只能在被砍之前砍到你了。觉悟吧!Lancer! Saber身穿单薄的便装再次开始了战斗。枪尖从下方刺来。她灵巧地躲过,用半身与Lancer对峙。她不再防御,只是随时准备着能逆向一击砍倒对方。 Saber决定用不顾结果最后一击来分胜负.每个人都从她脸上看到了她的决定。 最后的一击啊,这就是所谓的孤注一掷吗。 Lancer用怀念的语气一脸满足地说着,而话语中明显带着紧张。 除去铠甲的Saber不光是感觉轻松了,原本用来维持铠甲的魔力也被注入了她的攻击中。对于拥有释放魔力技能的Saber来说,这具有相当大的意义。 所谓释放魔力,就是指将魔力大量聚集在手中的武器和四肢里,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将魔力爆发出,来,瞬间提高运动能力的技能。 也就是说,Saber的每一个动作都能瞬间加速。而看上去只是个娇小少女的Saber,却能自如地使用那柄大剑并像一个真正的力量型战士那样战斗的原因,也正是如此。 既然能将所剩魔力全部用于近身战,她动员了所有能用来释放魔力的能量。这样一来,她的力量和速度和平时相比几乎高出百分之六十。每一击都包含着足够强烈的破坏力。 从被迫解除铠甲的不利转化为舍弃铠甲的有利,这就是她用来对付破魔枪的方法。 你的勇敢和利落我非常欣赏 Lancer如同在公牛面前的斗牛士,挑衅似的横向挪动着脚步。 不过现在,我想说,你失策了,Saber。 那就试试看吧,等吃了我这一剑你再说。 Saber毫不示弱。她向前冲去,在那里Lance,的长枪完全发挥不出优势,如果他跟不上Saber的速度,那他必死无疑。 注视着对手的脚步,她计算着时机。Lancer应该能通过她身上的魔力计算出她突进的速度,但她还有一个计策 一点,只是一点,Lancer的脚步迟钝了下来。 他踏在一块由沙粒组成的地面上,那沙粒应该就是从柏油马路上卷起的。Lancer的腿陷进了沙中,动作停下来。 Saber没打算放过他。 一声剧烈的爆炸振动了空气。原本看不见的黄金宝剑.现在正在夜空中闪闪发光。 这是风王结界的第二作用。在解开结界的那一瞬间,风会像武器一般无情地向敌人攻去,但这也是只能使用一次的攻击方法。 而这次Saber将它作为秘密武器使用。之前狠狠地挥动着剑,只是为了突击,为了能够加速。 从黄金剑里解放出的空气在Saber背后推动着她。因为使用全身的力量进行释放魔力,她的身体已经化为了一颗超音速炮弹。 而这时Saber的速度.达到了通常的三倍。现在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即使Lancer会使Saber身负重伤,她也做好了在那一瞬间取其性命的准备。超过音波数倍的高速突进使周围大气壁被打破,冲击波将周围的瓦砾与树叶吹散的无影无踪。 Lancer没有反应。他仿佛放弃了迎击,红色的枪一动不动。 但他的腿动了起来。 在高度集中的意识中.比刹那更短的时间却被无限延长了。 这时Saber发现了。Lancer的破绽是他装出来的,他并非无意陷入沙坑.而是故意踩进去的。 也就是.能带给Lancer胜利的位置那里是Lancer顺手扔开短枪的地方。 你失策了。她的脑海里浮现了Lancer刚说的话。 她看到了Lancer胜券在握的笑容。这是你的失误,从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这样的话语。 Lancer用腿踢起脚下的沙子,然而飞上了空中的不是沙子,而是刚才Lancer扔掉的短枪。那刀刃正对着Saber飞来的方向。短枪身上的符咒也已被解开.符咒下显出金黄色的枪身。 此刻,Saber天生敏锐的第六感,清楚地告诉她,她错了。 她不应该以为枪就应是双手武器,这原本就是个陷阱。难道自己看到他双手各自挥着一把枪的时候.就没有点警觉吗? 或许,这对Lancer来说才是正确的用法。 那个Servant,或许曾是个因两支魔枪而使人闻风丧胆的英灵。 而且,宝具也绝不是只限于一个的。 她盯着那只短枪,看着枪刃上缠绕着的强烈的魔力。她无法停止自己的行动,只得静静地等待刹那之后,利刃刺穿喉咙的那一刻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Act 4 153:59:42 糟糕.这下可糟了。 Ride站在冬木大桥的拱柱上眺望仓库街上的战斗,低声叨念着站起身来。 什、什么呀? 看到彪形大汉的Servant第一次露出焦急的神情,韦伯感到了不安,紧紧地抓住了钢骨质问道。 Lancer使出了杀手锏,他好像要尽快决出胜负。 不,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笨蛋.你在说什么呀? 咣的一声Rider踩响了脚后跟的钢骨。全身紧靠钢骨的韦伯,觉得那声响甚至震动了自己的骨头,又像是一声悲鸣。 我本想在人聚齐之前先静观其变的,可是这样下去Saber会吃亏的,到那时出手就晚了。 晚了?你不是打算,等他们互相打得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出击的吗! 我说小Master、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Rider蹙起眉头,好像对几乎一笑不笑的小丑的演技感到扫兴似地,低头看着脚下的Master。 我确实希望其他Servant不会上Lancer挑拨的当。那是理所当然的吧?与其一个一个地把他们找出来,还不如把他们聚集起来,跟他们大斗一场来得快。 韦伯忘记了回应,意识到自己与这位勇敢无比的英灵之间所形成的认识落差,惊呆了。 聚齐起来大斗一场? 对。像这样与不同时代的英雄豪杰交锋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如果六人全到齐了,我是不会放走任何一个人的。 凶猛而又充满危险信号的低吟犹如狮子低吼一般从Rider的喉咙处漏了出来,但是从他吊起嘴角的表情里却可以看出一丝笑意。在韦伯看来这是Rider独有的抿嘴笑。 现在Saber和Lancer,两人都拥有热血沸腾的男子汉气概,我很欣赏他们,就这么让他们死了真可惜。 不杀死他们,又该怎么办?!圣杯战争不就是互相厮杀吗! 韦伯那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一击,无情地打断了。 胜利了也不消灭对手,称霸了也不侮辱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征服! Rider挺起胸膛直言道。然后他拔出腰间的配剑.划过虚无的天空,将空间劈裂开来…… 瞬间伴随着漩涡状奔腾的魔力流,出现了一个闪闪发光的巨大宝具。韦伯像要被骤然刮起的狂风掀翻似的.忍住尖叫紧紧地抱住了钢骨。 观战到此结束,我们要参战了,小Master。 话音尚未落地,只见Rider翻动斗篷纵身一跳.骑上了那个宝具。 笨蛋笨蛋笨蛋!你现在是胡来! 嗯?如果你不想去的话,那你就留在这里看着吧? 我去!带上我,笨蛋! 遵命!这才不愧为我的Ma8ter! Rider发出了爽朗的笑声,轻轻地抓起了韦伯的领口.让韦伯骑在自己旁边。 现在出发吧,神威车轮! Rider的宝具用雷鸣般的响声回应着Master的呼叫。 ※※※※※ 逆向刮起的狂风。生与死的错综复杂。 在Saber和Lancer擦身而过的间隙,飞舞着的鲜红血花鲜艳绽放然后又在一刹那间消散。 冲锋而过的Saber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两个人回头。 两人都笔直地站立,并没有丧失互相对峙的意志。两个人的英灵依然健在。 好不容易才使战斗稍稍有可能脱离互相突击的轨道.就在这个时机Saber分析了战势当机立断,推迟两人的决斗。 结果,作势要把Saber一枪刺死的黄色短枪,并没有刺在Saber的胸口而是刺在了左臂上。与此同时Saber她举起的黄金剑也轻轻地偏离了Lancer的要害部位.剑锋刺向的是Lancer的左臂奇怪的是两人受伤的竟是同一部位。 可是两人受伤的程度是否相同呢? 你还是不让我轻而易举地赢你。很好。你那不屈的神情。 Lancer面带凄凉的笑容紧盯着Saber,好像竭力装作不去介意肘部的伤口。而Lancer的伤口果真就像看影片回放似的。在没有任何人的碰触下愈合了,然后连痕迹都消失不见了。就算是Servant的自我治愈能力也不可能有如此快的恢复能力,一定是隐身静观胜负的Master在施展治愈魔术吧。 跟Lancer正好相反,Saber端庄的美貌也无法隐藏她的痛苦和焦躁。 进行浮空战斗的Lancer的枪和Saber两手紧握剑柄的剑,威力当然不同。至少从外观来看,Saber小臂上被短枪刺穿的伤痕,与lancer的伤口相比算是轻伤了。 爱丽丝菲尔,也将我的伤口治愈吧! 我治了!治了,却 比起负伤的Saber,前来救援的爱丽丝菲尔更加露出了狼狈的神色。 身为魔术师的爱丽丝菲尔毫无疑问是一流的。修行的密度和强度自不必说,本来她就是魔法界的一个特例,拥有被设计、创造的身躯。她在使用像治愈魔术那种低等级的魔术时,是不可能出错的。就算万一出现差错,爱丽丝菲尔自己也会知道如何应对。 可是 本应不出现任何问题,就可以治愈的。Saber,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完全治愈的。 Saber一边不敢有任何松懈继续警戒着Lance。,一边凝视左臂的伤口。伤口并没有怎么出血,看起来是轻伤,但糟糕的是肌腱被切断了。五指中最重要的大拇指无法活动,因此Saber无法以充分的握力抓住剑柄。 Saber知道爱丽丝菲尔的治疗手法没有错。可是胳膊还是没有治愈。左手的大拇指好像是先天残疾一样,一动不动。 Lancer毫不在意Saber,也不发动进攻,自信满满地弯腰.用左手捡起了落在地面上的黄色短枪。 在我的破魔的红蔷薇宝具面前,你能领悟到铠甲是毫无用处的,这还不错。 也许是断定在显示了宝具的功效之后,已经没有必要隐瞒下去。Lancer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宝具的真名。 但是丢弃了铠甲是轻率的想法。如果没有丢弃铠甲的话,你本应是可以防御必灭的黄蔷薇的 Lancer一边咆哮着,一边像张开翅膀一样,高高举起地右手的红色长枪和左手的黄色短枪。这个姿势跟开战时的姿势一模一样。这并不是迷惑人的姿势,而是这个战士在经过炽烈的锻炼之后掌握的独特杀法。 我明白了这是一只附上咒语的枪,一旦被它刺中伤口决不会愈合。我应该早注意到这一点的 斩断魔力的红枪。诅咒的黄枪。再加上左眼下能令少女受到媚惑的泪痣将这些因素放在一起是很容易断定的。如果从传说上来说,被凯尔特的英雄传说所传诵的那个威名甚至还与亚瑟王传说有些亲缘关系。而Saber本人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费奥纳骑士团、第一战士气宇轩昂的迪尔姆多。我没想到圣杯把参赛的荣誉赋予了你。 这就是圣杯战争的奇妙之所在吧。但是受到众人称赞的是我。穿越时空被邀请参加英灵之座的人,是不会看错你那把黄金宝剑的。 第四次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Lancer凯尔特人的英灵、迪尔姆多.奥迪纳。 不小心被看穿真名的Lancer,反而以清爽的心情眯起了眼睛。 跟这么鼎鼎有名的骑士王竞技,报我的一剑之仇哼、这也是我不能放弃的。 他们如果作为被时间隔开的英灵,是没有任何历史关联的。邀请他们所来的时代,通过那个时代过去的传说,他们也了解了后世的英雄。迪尔姆多也知道后来给他的故乡带来荣誉的亚瑟王的传说。 那么、我们知道彼此的姓名,我以骑士的身份向你挑战,决出这场普通的战斗胜负尽管如此被我刺伤了一只臂膀,你不服气吗?Saber 别说笑话。你因这种小伤担心我,还不如说是我的屈辱。 Saber毅然决然地断言着,一边在内心深处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 区区一刺没什么了不起 Saber再次组编自己的魔力穿上银白的铠甲。虽然在Lancer破魔的红蔷薇面前只不过是浪费自己的魔力而已.但在防备必灭的黄蔷薇上还是有用的。Saber再次收敛了周围的大气之后,将黄金宝剑封进了看不见风王结界里。 无论使用任何方法也无法使伤口愈合,黄枪的诅咒恐怕也会毁了枪本身,而且在打倒枪的主人迪尔姆多之前是不会解除咒语的。 Saber必须用剩下的那只右臂打败的Lancer那两支枪。有释放魔力相助的话。右手拿剑也没有那么痛苦。可是她被封住了只有两手才能施展的浑身力气.就不能使用必杀技誓约的胜利之剑。 可是到了这个地步,Saber的斗志不但没有萎缩反而更加高昂。 先使用两个宝具的其中一个,巧妙地使另一方疏忽大意,这是一个周到的计策。Saber与其说因被算计而生气,还不说想先赞赏Lancer的计谋。 这个敌人是完美的。 圣杯战争的第一战遇到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好敌手。作为以剑为生的武士,遇到了这么好的敌手不得不斗志昂扬。现在站在这里跟Saber对峙的迪尔姆多。奥迪那,也在强迫自己应对这场,不仅耍花招连智谋都要用尽的极限竞争。 Saber如此斗志昂扬.就算是不说出口Lancer也可以觉察到吧。 Lancer嘴边挂着的满意微笑,他内心其实也与Saber的心情一样。 Saber用一只左臂的代价挡住了作为自己必杀技出场的必灭的黄蔷薇的偷袭,因此Lancer对Saber产生的敬意,以及Lancer对这场比赛胜利的价值更添了一层的欢喜。 身为骑士的二人的英灵甚至在斗魂方面也心心相应。 你醒悟吧Saber,这次的圣杯是我的。 这是你在我还没有拿到圣杯时才能说的话。Lancer! 两个人一边说着大胆的充满挑拨性的话,一边预测着对方的必杀技,一步步慎重地试探对方。 一触即发的宝剑和魔枪。 寒冷清澈而又充满紧张感的空气就在这时,突然被雷鸣般的响声划破。!? Saber和Lancer同时被镇住了一动不动.然后又同时回望东南方向的天空。声音的来源一目了然。 只见一个飞行物在天空中划过一条直线,直奔这边而来,还在夜空中洒下了紫色的闪电火花。声音必然是它发出来的无疑。 爱丽丝菲尔目瞪口呆,惊讶地张开了嘴。 战车 从外形上判断.这是一辆古式的有两个车头的战车。拴在车辕上的不是战马。而是肌肉如波浪般翻滚、魁梧健美的公牛。牛蹄踏着虚空,拉着豪华壮丽的战车。 不、战车不仅仅是简单地漂浮在空中。战车的车轮轰轰作响,公牛蹄下踩着的不是大地而是闪电。 每一次牛蹄和战车蹬着空无一物的天空时,紫色的闪电就闪现它那蜘蛛网般形状的触角,用震耳欲聋的响声将大气向上卷起。闪电迸发出的魔力恐怕可以跟Lancer和Saber使出浑身解数发动的一击相匹敌。 只有Servant的宝具才能如此怪异,放出如此巨大的魔力。不用多想,这肯定是第三个Servant要介入Saber和Lancer的对决之中,所以才现身的。 Saber和Lancer均面目紧张,一言不发.盯着这个突然造访的战车。爱丽丝菲尔的惊慌自不必言,迄今尚未露面的Lancer的Master想必也已感到颤栗了吧。 如果是身上缠绕着如此巨大的雷电之气的英灵的话,也许是雷神的前身。而如果是跟公牛有关的雷神的话,最先让人想到的就是奥林匹斯的至高神。这个战车确实无法称之为英灵,但是即使称之为英灵的附属物,也肯定充满了强大的威胁力。 脚踩雷电的战车,气势汹汹地在Lancer和Saber的上空盘旋而过后,降低了速度落在地面上。它刚好落在了互相对峙的两个英灵之间,阻挡了两个人的剑锋和枪尖。在着地的同时收起了令人目眩的雷光,露出了一个巨汉的身姿,威风凛凛的站在战车的驾驶台上。 双方都给我收起武器。在本王面前! 这声从容不迫的吼叫,可以跟他在天空中飞驰现身时发出的雷鸣声相匹敌了。那炯炯有神的目光具有似乎要把相互对峙着的剑锋和枪头给逼回去的气势。 不用说Lancer和Saber都是大名鼎鼎的英灵。不是随便怒吼两声就能吓唬得住的。但是,这个新出场的英灵不是为了袭击他们,而是仅仅为了搅乱他们的对决,才横摆一枪。所以这两个人不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不由得踌躇起来。 这个身材魁梧的战车主人在首先削弱了Lancer和Saber的气势之后,继续语气严厉地说道: 我的名字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参加了这次圣杯战争并获得Rider的职阶。 在场的所有人此时才真正傻了眼。在圣杯的战场上,不可能有Servant自报家门,真名可是战略的关键。而且最坐立不安的是,坐在Rider身边的韦伯。 你都在想些什么,笨蛋!! 韦伯精神过于错乱,甚至在面对Rider的巨型身躯时都忘记了恐惧。他一边虚张声势质问Rider一边紧紧地抓住Rider的大衣。 噗,公牛无情的嘘声在夜气中回响,韦伯抗议的声音沉寂了下来。Rider没有理会Master的抗议,看了一眼左右两边的Lancer和Saber问道: 你们为了得到圣杯互相厮杀,在你们交锋之前我有一件事要问你们。 你们各自对圣杯都怀有什么样的期待,我不清楚。可是现在就想一想吧。你们的愿望,是否比包含天地的宏愿,还要有分量。 Saber虽然还没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直觉告诉他这话的真实含意充满了凶险,于是他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您究竟想说些什么? 嗯?我说得很明白呀。 此时,Rider依然保持着他的威严,但是语气已经变得柔和融洽许多。 我降临战场.你们有没有把圣杯让给我的打算?如果把圣杯让给我,我会把你们看作朋友,跟你们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这是一个过于无厘头的提议。Saber甚至都没有生气就呆住了,而他对面的Lancer也是不知说些什么好,愣在那边。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确是一位不同凡响的英灵。在人类历史中,没有一个人像他那样。迫切想实现征服世界的野心。 可是尽管如此,Rider的提议又怎么样呢?突然现身,正大光明地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还没与别人交锋就要求别人对自己恭恭敬敬,以上种种举动都让人觉得他已无意加入圣杯战争。这种事情还是破天荒第一次遇到,这是英明的决断还是愚蠢的举动,很难做出判断。 你刚才自报家门的气魄,让我佩服但是我难以答应你的提议。 Lancer夹杂着苦笑摇了摇头,但是他的眼神里却没有笑意。如利剑一般充满威势的眼神,跟征服王不屑于正视的眼神正面相撞火花四溅。 由我捧起圣杯。这是我跟今世惟一的新君主立下的誓言。捧起圣杯的人绝对不是你。Rider。 你是不是为了陈述那些戏言,才妨碍我跟骑士的决斗? Saber接着Lancer的话问道。她脸上的表情与美貌的Lancer不同,甚至连笑容都没有。对于认真的她来说,Rider的提议本身就让人极为不快。 征服王你的玩笑开得过火了。这对骑士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侮辱。 Lancer和Saber一起把充满敌意的目光投向了Rider,Rider好像面露难色一边嗯地叨念着,一边不自觉地用拳头咯吱咯吱地按压太阳穴。Rider不由得做出带有无奈的动作,但是他那威风凛凛的坐势却没有丝毫动摇,所以实际上Rider可以称得上是存在感极为罕见的人。 你们是要跟我谈条件吗? 少废话! 感觉Rider似乎要说出奉承的话语,Lancer和Saber异口同声地拒绝了。Saber满脸失望地继续说了下去。 再说一遍我也是掌管不列颠王国的一国之君。无论是什么样的国王,也不能给别人臣服低头。 噢?不列颠的国王吗? Rider也许对Saber的宣言产生了兴趣,高高地吊起了眉毛。 这太令我吃惊了。誉满天下的骑士王竟然是一个小姑娘。 那就试试吃你口中的这个小姑娘一剑吧.征服王 Saber在压低声音的同时,举起了剑。左手依然无力握剑,左手的四指只不过是扶在剑柄而已,但是从剑身摇晃升起的斗气,比跟Lancer作战时更为庄严。Rider皱起眉头,长叹了一口气。 那我们的交涉就决裂了,太可惜了,真遗憾。 Rider在脸朝下嘟囔的一瞬间,发现了从脚下往上注视的那充满怨恨的眼神。 啊、疼、啊 由于额头肿起来的疼痛、比疼痛更悲惨的是后悔,韦伯的叫声低低地掠过了低空。 怎么。办啊。口口声声地说什么征服,最后还不是惹人厌恶吗你真的觉得自己能打过Saber和Lancer吗? 身材魁梧的Servant面对Master的提问,没有任何愧疚的神情反而哈哈地大笑起来。 不,不是有这么一句话嘛,百谈莫若一试。 百谈莫若一试莫不是你的真名吧?! 气得头晕的韦伯。用毫无力量的两只拳头,朝挺立着的Rider的胸铠甲连打,一边哭了出来。 看见这令人哀伤的情景.爱丽丝菲尔既不鄙视也不同情,只是觉得自己再也无法沉默下去了。 紧张的空气奇妙地松弛下来 是吗。原来如此? 但又因这低得紧贴地面的怨声,再次凝固起来。 是迄今尚未现身的Lancer的Master。他(她)在催促自己的Servant使用宝具之后,就再次沉默一直观战,此刻是他(她)在插嘴问韦伯来到此地的目的。这也是跟刚才的语气完全不同。袒露了憎恨之心的声音。 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发狂偷了我的遗物?仔细一想,也许是你自己想参加圣杯战争的原因吧。韦伯.维尔维特先生。 韦伯听到有人恶狠狠地叫自己的名字。知道憎恨的对象就是自己了。不仅如此,韦伯也许能猜出那声音的主人。 那个 韦伯怎么会猜不出那个声音的主人?如果身份高至时钟塔讲师的话,即使伊斯坎达尔的大衣被盗了,别的英灵的遗物还是可以准备好的。这么说来,在这冬木之地,即使那个男人这次作为韦伯的仇人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 真遗憾。我本想让这个可爱的学生变得幸福。韦伯、像你那样的凡人,本应拥有只属于凡人的安稳人生。 韦伯被幻觉搅得头晕眼花,完全无法判断声音的出处。他自己也不知道已经品味过多少次胃中翻江倒海的感觉了讲师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他那刻薄而又细长的脸上,那双交杂着侮辱和怜悯的碧眼,从韦伯的头顶向下俯视他的感觉又再次深刻体验到了。 韦伯想用漂亮的讽刺回敬讲师。韦伯抢在讲师前面,巧妙地使英灵伊斯坎达尔成为了服从他的Servant。这对于在时钟塔长时间所受的屈辱而言,不是最好的报复吗。 对。已经不再是讲师和学生的关系了。现在他是我真真正正的敌人。我可以拼命地恨他,夺取他的性命也可以。事已至此他当然是我的对手。 韦伯在时钟塔生活的数年间,无论是睡是醒都一直在恨那个高傲的讲师。甚至有几次还想杀了他。可是,被讲师这么仇视还是第一次。韦伯这个少年首次体验到了真正的魔术师那饱含杀意的目光。 那个声音的主人目光敏锐,看到了韦伯脸上那凝固了的恐惧。他用令人毛骨悚然又冰冷的戏谑声,像玩弄韦伯似的继续说道。 我也没有办法呀韦伯君。我给你进行课外辅导吧。魔术师之间互相残杀的真正意义残杀的恐怖和痛苦,我将毫无保留地交给你。你觉得很光荣吧。 事实上,韦伯因恐惧已经全身颤栗。甚至没有闲心去理会这句话带给他的屈辱。 要成为真正的魔术师,必须下定必死的决心这个平时只能从文字上理解的大原则,如今韦伯切身体会到了。那个男子不知从何处射出的视线更是极为致命。魔术师在心中怀有杀气的时候,就是决定发出死亡宣告的时候韦伯迄今为止还不知道这件事。 这时,有东西温柔而又有力地搂住了少年那因恐惧而独自颤抖的幼小肩膀。 韦伯被粗大却又温柔的感觉吓得惊慌失措。彪形大汉Servant的手粗糙节节分立的五指,对身材矮小的Master来说只能是恐惧的对象。 喂魔术师,据我观察您好像是想取代我的小Master,成为我的Master。 Rider向不知潜藏在何处的Lancer的Master发问,实际上他脸上挂满了恶意的怜悯的笑容,使他的脸都笑歪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真是可笑至极。成为我Master的男人应该是跟我共同驰骋战场的勇士,不是连面都不敢露的胆小鬼。 沉默在降临,只有那位未现身的Master的怒火在夜晚的空气中传播。Rider突然哈哈的大笑起来,这次是面向空无一人的夜空,竭尽声音大笑。 出来!还有别的人吧。隐藏在黑暗中偷看我们的同伙们! Saber和Lancer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了?Rider 面向询问自己的Saber,征服王满面笑容同时竖起了拇指。 Saber还有Lancer,你们面对面地战斗,真是很了不起。剑戟发出了那么清脆的碰撞声,引出的英灵恐怕不止一位吧。 爱丽丝菲尔内心吓得胆战心惊.好像被不知躲在何处的切嗣看破似的。可是Rider心中所想的只有别的Servant而已。Rider想要将震耳欲聋的声音送到周围的每一个角落,再次大声叫了出来。 可怜。真可怜!在冬木聚集的英雄豪杰们。看到Saber和Lancer在这里显示出的气概,难道就没有任何感想吗?具有值得夸耀的真名,却偷偷地在这里一直偷看,真是懦弱。英灵们听到这里也会惊慌吧,嗯!? 在放声一顿大笑之后.Rider轻轻地歪着脑袋嘴角露出无畏的神情,最后用挑衅的眼神眺望着四周。 被圣杯战争邀请的英灵们,现在就在这里聚合吧。连露面都害怕的胆小鬼,就免得让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侮辱你们,你们给我觉悟吧! Rider激情四溢的演讲甚至传到了隐身在远处的集装箱集配场暗中监视的卫宫切嗣那里。同样也传到了在对面监视的舞弥的耳朵里。 太古时代英雄们的思考方法与切嗣相去甚远,使他连叹气都叹不出口来了。 那个笨蛋,怎么能征服世界的呀? 在对面舞弥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跟切嗣和舞弥一样,通过暗杀者的视觉和听觉秘密地监视着的言峰绮礼也看到了Rider的所有举动,听到了他的大放厥词。此时言峰绮礼身在遥远的冬木教堂。而且绮礼把所听所见的一切细节通过旁边边的宝石通信机把情况告知了远坂时臣。 这个人,真笨。 从遥远的远坂府邸传出了这么一句极为不痛快的话。 绮礼虽然不知道说话的人身在何方.可还是皱起眉头点了点头。 确实是笨。 时臣和绮礼都没能像卫宫切嗣那样对Rider的厥词嗤之以鼻。说起其中的缘故,是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同一个英灵,这个英灵决不会对Rider这种挑衅的言辞置之不理的。 153:53:08 在Rider吼叫过后一会儿,出现了金色的光。 过于耀眼的光线使人产生了少许的胆怯,但是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早已没有了惊讶的心情。此后现身的是,因Rider的挑衅而拍案而起的第四个Servant,这是无可怀疑的事情。但事态的发展令人感到恐惧,在这样一场大战前的热身战上竟然聚集了四个Servant。如今无论谁也无法判断事态的进展了。 果然,在离地面十米左右高的街灯球部顶端,出现了身穿金色闪光铠甲的身影。韦伯看到了他那令人目眩的伟大容颜,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那个人是 以前虽说只在短暂的一瞬间里见过他一面,但是让人留有如此强烈印象的身影.韦伯是不可能看错的。高高的街灯上悠然而立的一定是昨夜使用压倒性的破坏力葬送了入侵远坂府邸的暗杀者,像谜一样的Servant。 全身没有一处不被铠甲覆盖的重型装备不可能是Master。而且如果是回应Rider的召唤而现身的话,就证明他仅具有将Rider狂傲的话视作挑衅的判断力,即他也不可能是狂暴的Berserker。 这样一来,利用排除法只剩下三骑士的最后一人Archer。 不把我放在眼里,不知天高地厚就称王的人,一夜之间就窜出来了两个啊。 刚一开口,黄金英灵就极为不快地撇了撇嘴,露出了对眼下对峙的三个Servant的鄙视之情。虽然Archer骄傲的态度和口气跟Rider的妄自尊大如出一辙,但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同的。征服王的声音和眼神没有Archer那么冷酷无情。 Rider也好像没有料到会出现比自己还要态度强硬的人,颇为慌张,一脸困惑地挠着下巴。 即使你出言不逊我伊斯坎达尔还是在世上鼎鼎有名的征服王。 真正称得上王的英雄,天地之间只有我一个人。剩下的就只是一些杂种了。 Archer干脆地说出了比侮辱还有过之无不及的宣言。这时连Saber也惊讶地面无人色了,但是Rider却宽容视之,有些吃惊并叹了一口气。 你话说到这个份上,就先报上自己的大名怎么样?如果您也是王的话,不会连自己的威名也惧怕吧? Rider这么插科打诨,Archer通红的双眸越发带着高傲的怒火,紧盯着眼下的巨汉。 你在问我吗?杂种问大王我吗? 按常理来看,Rider问Archer的真实名字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但是在Archer看来这好像是对他的大不敬。这话跟Archer想隐藏自己真实姓名的打算明显立场不同,只不过是Archer一味的感情癫狂症而已,黄金英灵开始露出了杀气。 如果说我让你身披遏拜我的荣耀,而你却不知道我的名字,你那样的无知我也毫无办法。 Archer如此断言过后,他的左右两边慢慢地升起了烈焰般的怪异之气接下来的一瞬间,刀器闪耀着耀眼的光辉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天空里。 出鞘的剑、还有枪。都装饰得夺目闪亮,还发射出无法隐藏的魔力。明显不是寻常的武器,只能是宝具。 毫无疑问,这就是昨天夜里将暗杀者杀得片甲不留的攻击武器。 昨夜在远坂府观战的人们都认出了这些武器。 韦伯害怕了。Lancer隐身的Master也屏住了呼吸。在远处监视着的切嗣和舞弥也都全身紧张。 还有一个男子跟Rider和韦伯一样.一直在跟在Lancer后面,现在正隐身于仓库街注视着事态的发展。这个Servant也利用窥视战场的魔法视觉,凝视着Archer奇怪的攻击态势。 对了、毫无疑问一模一样。已经可以确定那个Archer就是昨天晚上抵抗暗杀者的入侵,保护远坂府的黄金英灵,即远坂时臣的Servant。 哈哈、哈哈哈哈 黑暗中,间桐雁夜因往年的仇恨双眼充血,走漏了笑声。 翘首以盼的时刻终于到来了。在地狱里的一年间,做梦都梦见这个时刻,所以才能坚持了下来。 远坂时臣 既是葵的丈夫也是樱的父亲。践踏母女二人幸福的人。 他得到了间桐雁夜渴望的一切,又蔑视间桐雁夜渴望的一切。这令间桐雁夜如何憎恨和诅咒都无法消解自己的怨气。 现在就是一雪前耻的时候。胸中翻滚的仇恨变成了利剑,向那个男人发起挑战的时刻到了 我要杀了你 说出自己的仇恨是可以断绝所有想象的喜悦。过于深沉的仇恨心情跟欢喜的心情相似,都是美妙的。现在雁夜第一次理解这句话的含意。 过后再跟时臣算账。先粉碎他的Servant,把他这个令人愤恨的魔术师从圣杯战争中踢出去。雁夜仅仅在脑海中浮现出时臣充满挫折和屈辱的脸,就从身体里涌起了令人发狂的兴奋。 死去的暗杀者!就由我替你摧毁Archer!! 这时,不知从何处吹来了一股魔力的洪流,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 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中,向上卷起的魔力渐渐凝固成行,化作了倔强不屈的人影。 那个影子立于.比Lancer和Saber战场的四车道更靠海边大约两个街区的地方。对,他的身姿只能用影子来形容。 身材高大、肩膀宽广的那个男子,全身均被铠甲覆盖。但是与Saber紧裹全身的白银铠甲,和Archer豪华奢侈的黄金铠甲都不相同。 那个男子的铠甲是黑色的。没有精致的装饰,没有磨得发亮的色彩。 像黑暗,如地狱一般的极端黑色。连他的脸都被头盔所覆盖。在头盔的细小夹缝深处.只能看见如烈火一般熊熊燃烧的双眸所散发出的疹人光亮。 Servant。没错了吧。即使是Servant。那种不详的身姿究竟是什么样的英灵呢? 已经现身的Servant们所拥有的光辉的要素,那个黑骑士都不具备。阿尔托莉亚、迪尔姆多还有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以及不知其姓名的黄金Archer,各自都拥有华贵。这是作为英灵可夸耀的地方。众人的赞赏和憧憬创造的传说及带来的荣誉。是他们成为高贵幻想必备要素。 但是新出现的黑骑士没有那些要素。勉强跟暗杀者的外形相近。 在黑色铠甲周围缠绕的黑暗肯定是负波动。 那么说来.与其叫他英灵不如称他怨灵之类的 征服王,你也邀请他了吗? Lancer不敢有丝毫大意地盯着黑骑士,可还是用轻佻的口吻揶揄Rider。Rider听见这话皱起了眉头。 邀请嘛,那个,从一开始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黑骑士释放出来的只有不折不扣的杀气。连其魔力生成的旋风都像怨恨的呻吟,令人毛骨悚然。 Berserker,任何人都知晓他。那样充满凶险杀气的波动只能让人想到狂乱的英灵。 那么,小主人。那家伙是Servant的话,他的魔力是什么程度? 韦伯被Rider这么一问.这个身材矮小的Master只是呆呆地摇了摇头。 无法判断。根本判断不出来。 什么?你不是最厉害的Master吗,不是可以清楚地判断出谁法力高强谁法力不高强吗,不是吗? 一旦成为与英灵定下契约的Master,都被授予了可以看透其他Servant能力值的透视力。圣杯战争邀请英灵参加,并只授予了Master这种特殊的能力。像爱丽丝菲尔那样的代Master,是不可能具有这种能力的。Rider的正式Master韦伯可以比较Rider和其他Servant之间的能力差别,然后制定战略使战况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现在韦伯已经把握了眼前的Saber、Lancer和Archer能力大小。可是 我看不出他的身份!那个黑家伙、肯定是Servant。可我完全看不出他的能力! 听到韦伯狼狈不堪的辩解,Rider皱起眉头,再次凝视黑骑士。 黑色的铠甲看不出有任何特征和个性,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暗示身穿黑装的人的身份不、还不如说是越看越不清楚,越看越模糊。 不止是Rider这样感觉。Saber、Lancer还有守望的爱丽丝菲尔也都注意到了这一点。无论如何聚精会神的观察,也无法准确地捕捉到他的面容。 就像在放映失焦的影像一样.黑色铠甲的轮廓总是变得模糊不清,有时两重或三重的身影会重叠在一起。总觉得那个身影是一种幻觉。那个身影不仅影响了视觉,甚至了影响到了Master的透视力。那个英灵带有可以使自己的身份变得模糊不清的特殊能力或诅咒吧。这至少不是Berserker那个级别可以拥有的能力。 那个家伙好像也是个难缠的敌人呀 Saber听见了爱丽丝菲尔的低语。点了点头。 不仅如此。把四个Servant当作对手的话,是不允许有一点疏忽大意的。 三人以上的战争,留下的那个人为胜者。根据这种战争的常规来看,一举歼灭最弱势的敌人是最可靠的战术。所以,如果要从这个战场上找出实力较弱的人,最坏的情况就是陷入四对一的绝望之战中。 如果是那样的话,无论如何Saber都不会是最后的胜者。 谁对谁发起攻击?在两人厮斗之时又有谁会加入进来?为了在这个战场上存活下来,必须正确地把握所有敌人的动向。这是对任何英灵都毫无疑问的。 Saber和Lancer当然是彼此最强劲的敌人。一旦两人赌上荣誉交锋之后,中间有什么人插手进来,这两个人的决斗也应是最先进行。可是,那是在两人一对一的决出胜负,没有任何后顾之忧的情况下。现在已经有人插手到这个地步,两人也就不得不推迟这个决战了。 Rider现在也没有明确地确立自己的对手。此刻他的目的是,想认清所有参加圣杯决战的英灵。但是既然已经无畏地现身了,就做好 了接受任何人挑战的决心。 Archer明显用敌视的眼光看着Rider和Saber。他们二人各自冠于自己征服王和骑士王的称号,这好像令黄金英灵感到极为不快。尤其是挑衅的Rider,恐怕是Archer攻击的首选。 问题是,还有一个人。 Berserker。这个外表看来十分异样的黑骑士究竟是为了什么而现身于此的呢?没有一个人可以做出判断。只是现在的状况是混乱得一发不可收拾。如果是心思缜密的Master的话。在如此混乱的状况中,无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的Servant放手一搏的。 在场的所有人必定都是以怀疑和警戒的目光注视着黑骑士的一举一动。但是有一人例外。Archer通红的双眸,没有怀疑和迷茫,只是用单纯的杀气俯视眼下的Berserker. 黑骑士用令人毛骨悚然的凝视,看着矗立在街灯上的自己。黄金英灵准确地抓住了黑骑士的目光。 身份卑贱的人连目光也卑贱污浊。对身份高贵的人而言,有人拿这样的目光看他是难以忍耐的屈辱。现在对Archer而言,无礼的Berserker比自称为王的Rider还要难以原谅。 漂浮在Archer左右的宝剑和宝枪,改变了进攻的方向。剑头和枪头所指的方向就是,最优先的掠杀对象Berserker。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杂种。 伴随着冷峻的宣言,枪和剑一起在空中疾飞。 连碰都不需碰,就将不知在何处现身的武器发射出来这就是之所以称之为黄金射手的缘故了。可是这么草率地使用宝具是十分异常的。对英灵来说宝具就是自己的孩子,把那么重要的宝具像扔石子一样鲁莽地投出,这是十分草率的投掷。 尽管如此,还是破坏力巨大。路面被吹了起来,好像炸弹爆炸了一样,沥青则变成了粉尘四处飞溅,覆盖了所有的视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蒙蒙的粉尘之中,那个长长的黑影摇曳着出现了。 Berserker依然还在。他稍微移动了一下脚,他脚底的路面变成了石块状裂开了。结果Archer投掷的枪和剑之中,稍稍飞在后面的枪偏离了目标。而理应飞在前面射向目标的剑,却没有造成任何损伤。 为什么?因为那只剑就在Berserker的手中。 如此迅速展开的攻防,到底能有几个人清楚地洞悉了呢?至少韦伯和爱丽丝菲尔都不能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正确的过程是首先作为第一击飞来的宝剑.Berserker轻而易举地抓住了它。然后Berserker用获得的宝剑击退了接下来作为第二击飞来的宝枪。 那个家伙真的是Berserker吗?。 Lancer紧张地低语道。Rider也叨念着回应。 虽然他发狂之后丧失了所有的理性,但确实是了不起的战士。 宝具本来只有在专属的英灵的手里才会变成这个英灵专用的武器。即使到了别的英灵手中,也不可能灵活的使用它。把紧接着追击而来的宝枪准确地击退,他能发挥这样的绝技,真是让人无法想象。 可是,Archer并没有吃惊,而是怒不可遏。艳丽的面容上卸下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了冻结的零度杀意。 你竟敢用脏手碰我的宝具你那么着急去死吗?畜牲! Archer的周围再次闪耀起了光辉。围绕着他那伟岸的面容他背后又一下子出现了新的宝具群总共十六支。 不只有枪和剑。还有斧头。槌和矛都有。还有一些不知其用途和性质,奇形怪状的兵器。 所有的宝具都磨得像镜子一样明亮,而且滚动着庞大的魔力。每一个宝具都体现了毫不逊色的神秘感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 那个傻瓜 韦伯不小心说出了这句话。其他的英灵和Master都是同样的想法吧。 英灵的宝具并不只是一个。有些英灵也秘藏着三四个跟宝具威力相当的超级兵器。但是宝具再多也有一个限度。 那个黄金Archer一使用宝具,就如无穷无尽的装备一样,一个一个地放出,一次性地使用。而且从昨天晚上跟暗杀者的那场战斗算起,他还从未使用过相同的宝具。 你这个可恶的小偷,就让我见识见识,究竟能承受我多少只宝具! Archer一声令下,在虚空中漂浮的宝具群就争先恐后地向Berserker杀去。 轰鸣声摇动了夜气,不断爆炸的闪光似乎要扫清整个夜空。 这些宝具产生了如此巨大的破坏力,让人难以相信这仅仅是在投掷刀剑之类的武器而已. 仓库街的道路上蒙受了如雨点般撒落的无数宝具,就好像在经历着地毯式轰炸。 可是Archer的猛攻还没有停止。宝具如落雷般落下,那气势好像要把Berserker所处的位置甚至整个街区都炸得烟消云散.在不停地攻击。攻击没有间断,反而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激烈。不知是什么原因,宝具的攻击目标Berserker却没有一丝伏倒的迹象。 所有的人都惊讶得目瞪口呆。大家都认识到身处与多数敌人对峙的紧张场面,并具有一触即发的危机感,可是这时的场景确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真是再现了首次攻击给大家带来的诧异感。Berserker,首先伸开左手抓住第一个飞来的矛,再加上右手的剑,双手尽情地挥舞着矛和剑,把接连飞来的宝具依次地挡了回去。 Berserker的战术技巧不但精细,更为华丽。虽然是从Archer手中夺走的宝具,可是Berserker使用起来却没有一丁点的不自在。宝具就好像是他双手的延长一样,他自由自在地使用宝具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驾驭常年使用、爱不释手的宝物。 攻方和守方都超出了常规。 仔细想来,黄金Archer和黑暗Berserker跟其他的三人不同。他们现在还是不知姓名,谜一样的英灵。Saber和Lancer都对二人产生的威胁感到颤栗。如果在圣杯战争中继续前进,则有可能跟这两个人交手。对他们二人知之甚少,Saber和Lancer究竟该如何应对他们才好呢? 那个黄金Archer看起来,好像对自己拥有如此多的宝具感到十分骄傲。这么一来,就跟那个黑家伙格格不入了。 在两个Servant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的同时,Rider却一个人游刃有余的样子,在得意洋洋地低语。 黑家伙截获的武器越多就变得越强大。金色的家伙没有节制地投掷宝具,越来越深陷下去。真是一个不知道灵活应对的家伙。 跟征服王的冷静分析的一模一样,Berserker面对Archer宝具的猛攻,没有丝毫让步。不仅如此,每次有更加强大的宝具飞来。 Berserker就扔掉手中的宝具,抓住飞来的新宝具。宝具在他手里不停地替换。 伴随着极端凄惨的轰鸣,十六支宝具的最后一支也被打落在地。 在真空一样的静寂中,在弥漫的粉尘中,屹立不倒的只有Berserker一人。除了他之外,仓库、街道、周围一切的建筑物都全部倒塌了。黑骑士右手握着战斧,左手握着单刃弯刀。剩下的宝具或散落在Berserker的脚下,或插在了周围的瓦砾中。没有一支宝具刺中了黑色的铠甲。 Berserker随意地举起了手中残留的两支宝具没有任何准备动作,朝Archer掷去。 也许是没有明确的投掷目标,或许是投的时候就没想要刺中,斧头和弯刀命中的是Archer的立足地街灯上的球。弯刀射在球中央,斧头直击球的顶端附近,而街灯的铁柱像黄油一样粉碎一地。 街灯上的球被分成三等份之后也发出了撞击地面的声响.倒塌了。可是,安然无恙的站在地面上的只有他。黄金英灵在铁柱粉身碎骨之前,纵身一跳,若无其事地落在地面上。 笨蛋你是让仰望天空的我,跟你一样站在这大地上吗! 不,黄金英灵的若元其事好像只不过是外人的感觉而已。 战斗进行到这个地步,Archer的愤怒已经到达了极限吧。深深地刻在眉间,那一道道立起的皱纹把美貌变成了凶相。 你对我的大不敬,足以让你死上千次万次。站在那里的杂种、我要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Archer过于愤怒,现在的双眸如燃烧的红莲一般,一边怒视着Berserker一边吼叫。在他的周围又出现了兵器群.并使空间扭转 这次闪耀的宝具有三十二支。这次连Rider都惊讶得陷入了沉默。 Berserker终于躲过了十六支宝具的连续攻击.可是他也没有想到Archer竟然使出了比上次多一倍的宝具。其他的Servant也没有想到。黄金Archer的潜力已经超出了任何人所能预见的范围了。 吉尔伽美什要动真格了。他要使出王的财宝。 远坂时臣听到言峰绮礼通过宝石通信器传送的实况.抱住了脑袋。 就算是在远离战场仓库街的远坂府地下.也可以自由地了解发生的一切状况。和操纵暗杀者的绮礼的合作取得了期待中的成果。事情发展的态势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惟一在意料之外的是期望英灵吉尔伽美什成为最强的Servant,而将他呼唤出来。吉尔伽美什却以Archer的职阶来到了现世。 Archer这一职阶的特征是宝具强大。这么说一点也不为过。吉尔伽美什拥有跟EX级别相当的出类拔萃的宝具,圣杯却分配给他Archer的职阶,这件事也许已成定局。但这么做的结果就是,给予了唯我独尊的英雄王极高的单独行动技能,这只能是失算。 时臣畏惧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威名,想在自己所能容忍的最大限度之内尊重吉尔伽美什的意愿。但是难道吉尔伽美什这么快就逼近了所能容忍的最大极限吗 吉尔伽美什这次使出的是他最后的王牌。但是现在还是潜心研究暗杀者的情报的时候。把必杀宝具王的财宝再三显示在众人面前,这样轻率的举动对付像Berserker那样不知其底细的敌人。 全力以赴是绝对不可取的。 强制拥有单独行动技能,不依存Master的Servant的话,只有依靠令咒。这是只能使用三次的强制命令权。把毫无尊重Master之心的吉尔伽美什收为Servant,这三次强制命令权更是非常宝贵。 无论何时也要从容不迫,保持优雅这是远坂家世代相传的家训。我把它铭记于心,此刻却被迫要比别的Master先使用令咒 Master,请你速作决断! 通信器的另一端传来了绮礼坚定的催促声。 时臣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凝视右手的铠甲。 Archer那凝视着Berserker充满怒火的眼神.不慌不忙地扭转了方向。 视线投向了东南方。那边是深山町的丘陵地带和高级住宅街。那里就是远坂府的所在地。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呢? 用像殿下之类的忠言,镇住王者我的愤怒吗?你越来越大胆了.时臣 Archer非常厌恶地吊起嘴角,压低声音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在他周围展开的无数宝具一起隐藏了光辉,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留你一命,狂犬。 虽然Archer脸上还是气愤不平.但通红双眸里的杀气已经退了而去。只是他骄傲的神情依然没有动摇,黄金Archer睥睨着在场的Servant们。 杂种们。下次见面之前你们要离不三不四的人远一点!看见我的只能是真正的英雄。 Archer在最后大放厥词之后,他的实体就消失了。金黄色的铠甲失去了质感,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光亮,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的结局,黄金和黑暗骑士之间的对决就这么结束了。 那个Archer的Master好像还没有Archer刚毅勇敢啊。 Rider呆呆地苦笑着叨念道。可是其他人都知道这不是可以那么悠然自得的场合。Berserker的威胁跟Archer不相上下,而Berserker如今就挡在所有人的面前。 铠甲缝隙深处放出无限光芒的双眸.也许是失去了当初的对手,无聊地在虚空中彷徨然后又发现了新的猎物,再次燃烧了起来。 他那充满怨恨的眼神紧盯着Saber,使Saber背后升起了一阵寒气。 啊 仿佛是从地下涌起的声音。像是妖怪在作祟、在诅咒。是人充满怨恨的呻吟,不具任何语意。 任何人都是第一次听见Berserker的声音。 啊啊!! 黑骑士就像人形状的诅咒一般,全身膨胀着杀气,朝着身着白银铠甲的Saber突进。 153:50:22 本来Servant不仅要用魔力保持自己现出原身,甚至举手投足间都要耗费魔力。尤其在战斗之时所消耗的魔力就会成倍激增。为了提供Servant所需的魔力,Master会从自己的魔术循环之中吸出魔力,源源不断地供给Servant。 而所谓的魔术循环活性化。对间桐雁夜来说,只是被刻印虫侵蚀肉体,让他生不如死的痛苦。 Servant隐身变成灵体之后,魔力的消耗可以达到最低的限度。 就算是这样,雁夜有时也会感到心跳加剧和眩晕。 可是,Berserker实体化给雁夜带来的痛苦是无法想象的。 雁夜体内的异物被唤醒,开始蠕动,并侵食他的肉体,倾轧他的骨头。雁夜体内的假性魔术循环刻印虫,无所顾及地吸取他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魔力,供给Berserker。 此时用痛苦形容雁夜的感觉还不够彻底。身体内侧被别的生物所侵食,魔力被掠夺活着却被蚕食的激烈疼痛,使雁夜感到恐怖和毛骨悚然,又成倍激增。 呜。唔!!. 隐身在黑暗之中的雁夜拼命地忍住了哀叫,并不停地挠前胸以及喉咙。雁夜皮肤裂开,渗血的同时,两手的指甲也在啪啦啪啦地剥落。 更加悲惨的事情是.Berserker职阶所要求的魔力比别的Servant要高得多。脏砚逼迫雁夜让Servant狂化,是老练狠毒的魔术师才具有的变态嗜好。 虫子在啃噬雁夜的背骨。虫子融入了雁夜的神经。蚕食雁夜的无数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虫子 啊雁夜在无法忍受之际发出的哀叫,也仅仅是轻轻的呻吟。激烈的疼痛在喉咙处跑了出来。雁夜一边啜泣,一边忍受着体内无数只发狂的虫子的蹂躏。 在大街上展开的Archer和Berserker的攻防战,雁夜已经无力监视了。虽然渐渐地疼痛平静了下来,但雁夜还是无法迅速恢复把握战况的思考力。 哈哈 雁夜用剧烈的呼吸镇压残留的痛苦.一边再次借用魔力的视野观察战场。现在战场上还剩下三个人。Archer已经不见踪影。战斗进入了短暂的停顿。 Archer并不是被打倒了。恐怕是时臣意识到战事对Archer不利,让他撤退了。 雁夜的Berserker在看起来具有压倒性魔力的黄金Archer面前,没有丝毫的让步。远坂经过代代人的血统磨练的魔术,雁夜在短短一年之间匆忙修炼成行的魔术,两者是势均力敌的对抗。 哼、哈哈 憔悴的雁夜,浑身无力的雁夜,发出了冷冷的干笑。 我做到了。终于让那个高傲的魔术师,让那个经常看不起像我雁夜这样常人的魔术师同仁,丢了丑。雁夜的心中不住地嘲笑时臣和脏砚。 我不是丧家之犬。我不会再让别人叫我蝼蚁之辈等等。我可以跟你们战斗,让你们害怕、恐惧 今夜的战斗到此可以结束了。宿敌Archer现在已经撤退了,雁夜已经没有理由忍受痛苦再战了。其他的Servant就任他们互相厮杀去好了。 就在雁夜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Berserker锁定了下一个目标Saber,开始向Saber突进。此时最狼狈的就是雁夜本人了。 住手回来!回来Berserker! 雁夜呼喊着Berserker,传递着他的担心和焦虑。如此简单的指示,从雁夜所站的位置发出可以很容易的传到Berserker那里,但是黑骑士没有任何反映,不动声色。反而因Berserker的兴奋产生的对魔力的需求,又激起了刚刚有所平静的刻印虫,刻印虫再次痛击着雁夜的肉体。 Berserker!给我住手! 过于痛苦,雁夜的声音已经近乎是大声叫喊。必须使用咒令,现在已经不允许雁夜有片刻的犹豫。被痛苦的洪流所袭击,雁夜用尽了精力努力使自己渐渐模糊的意识,得以清醒。 黑骑士如猛兽一般的气势踢飞了路面的沥青,向Saber推进。他的眼中只有Saber一人,全身聚满了黑色的杀气。 不用说,Saber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立即重新握起剑进入防御。 ~~~~~~~~斯! Berserker伴随着紧贴地面的可怕气势.把手中的武器向Saber的头顶掷去。 Saber毫不畏惧用隐形的剑挡住了Berserker的攻击.但是当Saber看清楚那个武器的真面目之后,目瞪口呆。 铁柱刚才Archer的站立处,被Berserker切断翻滚在地的街灯球的残骸。应该是Berserker向Saber突进的同时.随手在脚边捡起的吧。 把大约两米来长、断裂的铁屑,握在手中,如同握着一支枪一样,Berserker用骇人的威力朝Saber的剑压了过去。但是令人感到吃惊的不是Berserker的臂力,而是所谓的武器不过是一堆铁屑而已。 在风王结界处隐藏的Saber的剑,是宝剑中的宝剑。无与伦比的至高宝具。怎么能够跟在路边随手捡起的铁块之流竞技。 如果具有可以跟Saber之剑对抗的强度,让人想到的只能是英灵的宝具。可是 什么呀? Saber咬牙切齿强忍怒火,又觉得十分可疑。 曾被Berserker握过的铁柱已经被染成了黑色。呈树叶脉络状的黑色条纹在铁柱上缠了一层又一层,如今还在不停地在铁柱上扩散。 侵食着铁柱。 黑色条纹出现的起点是Berserker的两只手。从被黑色的手部盔甲所握过的地方开始.黑色的条纹就像蜘蛛结网一样扩张到铁柱全体。 那是Berserker的魔力被杀意和憎恨所浸透,黑骑士的魔力。 这种魔力以手为媒介浸透了整个铁柱。 莫非你是? Saber在惊鄂的同时明白了Berserker宝具的真正面目。 观战的Lancer和Rider也终于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原来如此。那个黑家伙握住的东西,无论是何物,都会变成他的宝具。 Rider低声赞叹道。英灵的宝具,不仅仅呈现为有形的固定器具。 有时会根据Servant所具有的特殊能力变成各式各样的宝具。这个Berserker就是如此。 这是令人惊叹的能力。Berserker一股脑地夺取了Archer投放的无数宝具,并自由地驾驭这些宝具。那令人惊愕的技艺,现在终于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在Berserker抓住那些宝具的瞬间,Archer宝具的支配权也就让渡给了黑骑士。 不仅如此,连平淡无奇的铁屑一旦到了Berserker的手中,也具有和其他宝具相抗衡的强大魔力。与刚才的黄金骑士拥有的众多宝具不同,Berserker拥有的是无穷无尽的宝具。 二击、三击Berserker用漂亮的掷枪绝技一再紧逼Saber。而Saber只是一味的防守而已。Saber扶着剑柄的左手没有任何力气。此时Lancer的宝具必灭的黄蔷薇造成的伤势再次隐隐作痛起来。Saber仅靠一只右手挥舞着手中的剑,在魔力的支撑下勉强应战,但是在来势凶猛的Berserker日发射的怒涛般的攻击面前,只能是一味的防守。Saber找不到反击的机会,渐渐地陷入了劣势。 Saber! 爱丽丝菲尔急切的呼唤。骑士王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了焦躁的汗珠。 卫宫切嗣在远处观战,也看出了Saber身陷险境。可是现在以切嗣的武装,是无法介入Servant之间的对决的。 如果至少可以看破Berserker的Master所处的位置的话,还有办法应对。可是卫宫切嗣使用两个暗视观测器都看不到Berserker的Master。 舞弥、你那边可以看到吗? 不行,看不到。 听到舞弥的回答,切嗣皱起了眉头。切嗣和舞弥所出的位置互相是对方的死角。看不到Master也许是因为,Berserker的Master也优先考虑自我隐身的位置,而不是处在可以给Servant下达直接指示的什么位置。 看起来对手比Archer的Master性格更为慎重。对切嗣而言,比起虽然优秀但却轻率的魔术师,毫不张扬的魔术师更加难缠。 情况不妙啊 现在并不是Berserker与Saber的单打独斗。在他俩中间还介入了毫发无伤的Lancer和Rider。在弱肉强食的战场上,最坏的情况就是处于明显的劣势。别的Servant的Master也是同样的想法吧。在这种情况下只要助Berserker一臂之力,可以很容易地打败Saber。 然后再除去筋疲力尽的Berserker,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Lancer和Rider可以在消耗最少的魔力的情况下,打败两个敌人。 切嗣端起手枪,看着瞄准器,重新确认了人字起重机的上部,Assassin的骷髅仍然坐在那里。稍一疏忽就会要了切嗣自己的命。 该死! 切嗣咬牙切齿。却只能静观其变。 Saber的一只手指受伤,导致了剑失去了灵活性,对此Saber焦躁不安。 她当然知道她所处的状况有多么的危险。还要牵制在旁边观战的Rider,必须把与Berserker的对抗进入到不相上下的僵持阶段。现在的情形是她已经无力应对Berserker了。 Berserker则是毫不留情地使出了跟狂乱英灵这个称号更加符合的猛烈进攻。虽然Berserker接连不断地投掷的铁柱枪如野兽一般粗野。但是投掷的技巧却是高超和准确。 并不是Berserker的气势压倒了Saber,而是Berserker的猛击使Saber毫无还手之力。不管Saber受了如何严重的手伤,Saber作为最强的Servant却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而且Berserker的武器虽说得到了魔力的强化,可终究只是歪歪曲曲的铁柱残骸而已。 Berserker决不是简单的狂犬。Berserker的英灵可是功夫了得的高手。发狂之后。还具有如此的不同寻常的本领。 你究竟是何方神圣? 黑骑士当然没有理会Saber的提问.而是伴随着尖锐的气势扔着铁柱。接下来的一击堪称绝技。这一击的气势好像要把Saber矮小的身躯击 但是.投掷下来的铁柱并没有射中Saber。 长约两米的铁柱。从中间处裂开了,并从空中飞舞着落下。这可是Berserker的假宝具.坚固到足以跟Saber的宝剑一决高下。将这个假宝具轻而易举地折断的是在黑暗中闪过的一道红光。 Lancer背对着吃惊的Saber。这个貌美的枪士,采取要庇护刚才还与其为敌的骑士王Saber的态势,与Berserker对峙起来。 恶作剧就请你到此为止吧,Berserker。 Lancer用右手中的长枪破魔的红蔷薇的枪头对准了黑骑士,冷冷地向黑骑士宣战了。如果是Lancer的红枪打掉了Berserker宝具的魔力,那么被Berserker黑色魔力所侵食的假宝具,也不过是一堆铁块而已。 Saber跟我有约定。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介入我们之间的争斗,我怎么会坐视不理? Lancer 虽然是一场生死搏斗,Saber听了Lancer的话之后却是感动至极。这个枪士的英灵,跟她一样忠实信奉相同的骑士道。 虽然如此,聚集在这个战场上的人并非都称赞Lancer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Lancer?打倒Saber,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呀。 一个声音严厉地质问道。这个露出不快的声音.应该是Lancer的Master。可是,Lancer却意外地露出了跟这个英灵不相符的严肃表情。 跟Saber的一战!是我迪尔姆多.奥迪那赌上荣誉的战斗! Lancer朝着空无一物的天空高声叫喊。 我先让您看看我如何杀死那只狂犬吧。我之所以这么做因为我是王!我和Saber之间的决斗 不行! 无情地打断了热血沸腾的Lancer的感叹.Lancer的Master用更加冷酷的语气命令道: Lancer帮助Berserker杀死Saber。我用令咒命令你。 战场上的空气因紧张而被冻结。 令咒。对Servant而言是绝对的命令。无论是多么了不起的英灵都不可能违抗令咒。所以Lancer已经没有自由支配自己意志的权力 红枪的枪头调转了方向,发出低吟的响声向Saber袭来。长短两支魔枪在飞身后退的Saber面前,连续擦肩而过,划过天空。 Lancer连头都未回.就使出左手和右手的两支枪向正后方的目标袭去,这令人惊愕的枪技,变幻自如的两支枪,正是Lancer的精髓所在。Lancer技术的精准甚至没有引起对手的斥责。 Lancer! Saber喊到一半,突然无语了。Lancer转过身来,屈辱和怒火使他的脸充满了悲愤的表情,诉说了英灵迪尔姆多的心情,胜于任何雄辩。 被令咒束缚了身体的Lancer,他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个人。只不过是作为Servant的冷酷无情的机器而已。英灵迪尔姆多磨练而成的所有技艺和能力,与他的个人信仰无关被随意驱使,只用来执行Master至高无上的命令。Lancer的遗憾之情,同样身为英灵的Saber感同身受。 在Lancer旁边的Berserker,在一步步逼近。虽然战事发生了变化,Berserker的目标好像依然是Saber一人。Berserker拿起被Lancer的红枪劈成两段的铁柱,这次把它合成了一只长枪摆在胸前。虽然那个宝具的形状发生了些许变化,可使用起来却没有任何不便。 Saber一筹莫展。 如果左手没有受伤.或许还能找到一条活路.可是现在Saber仅仅对付Berserker一人就已经到达了能力的极限。这个时候,连Lancer也与其为敌,Saber就绝无胜算的可能。 Saber对不起了 Lancer发出了痛苦的低吟,却一步一步朝Saber逼近。跟Lancer无地自容的表情刚好相反,左右两支枪秘藏杀气的魔力如升腾的热气一般向天空飘荡。 在Lancer旁边站立的黑骑士,还是一声不吭,可是他那杀气波动的密度却在倍增,并朝Saber逼近。黑色的叶脉密密麻麻地覆盖了铁柱的断片,那断片却变成了比剑还要可怕的异形凶器。并用断片的头威逼着Saber。 Saber目不转睛冷静地盯着那些的宝具,突然斜视了一眼爱丽丝菲尔,朝她使了个眼色。 爱丽丝菲尔,我会控制住局势.在那个间隙 Saber的思考已陷入了困境,只剩下了一个极端的选择。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不得不这么做。无论现在自己显露了多少失败的迹象,也一定要守护住爱丽丝菲尔。既使自己要失去生命 在那个间隙,我至少要让您脱离险境。您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Saber漠然地向爱丽丝菲尔报告这紧急决断,但是爱丽丝菲尔却没有觉察到Saber的真正心意。 骄傲的骑士少女,要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为爱丽丝菲尔杀出一条活路。 爱丽丝菲尔毅然决然地摇了摇头。此刻她没有一丁点让Saber送死的打算。 爱丽丝菲尔!你无论如何 放心Saber。相信你的Master Saber察觉到了这旬别有深意的话的真正含意.可是她还是十分疑惑。 切嗣在这里吗? 实际上,爱丽丝菲尔没有解开Saber的困惑.但是她一直坚信切嗣。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和Saber都没有任何过错。她们按照切嗣指示的样子,正正当当地决战。现在Saber成为了战场上的焦点。 所有的人都视这个娇小的骑士为眼中钉。 破魔和必灭这两支枪,被黑色杀意浸透的铁块.都没有威胁到爱丽丝菲尔。这一切都是按照切嗣所筹划的进行。即现在Saber和爱丽丝菲尔占据着优势。 所以无论如何拜托了。切嗣。 爱丽丝菲尔面对着不知身藏何处的丈夫.没有任何怀疑地向他祈祷。 卫宫切嗣并不是因为感受到了妻子的思念.而是根据对战事的冷静把握,做出了开始行动的判断。 最先受到保护的是身为圣杯容器的爱丽丝菲尔。既然Saber已经不能再守护她的Master,此刻就不能有半点的犹豫了。 舞弥。你配合我的倒数,攻击Assassin,用射击进行压制。 对面立即传来了明白的答复,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现在这个情况先要杀死Lancer的Master。这是打破僵局的惟一方法。 六 切嗣开始低声倒数,把热感知探测器的瞄准器对准了Lancer的Master。 WA2000狙击枪在定做好之后,尚未带入日本之前,曾经在国外试验射击过,所以切嗣对枪的性能已经熟悉。但没有确认过与暗视系统的配合可行性这时候只有依靠舞弥的枪击技术了。 五 据舞弥的报告瞄准器把射击距离调整到500米。瞄准器的十字线与子弹的弹道,从枪口到500米处的目标,是一致的。 长距离的射击,子弹并非直线前进,而是在空中划着极为缓慢的弧线前进。也就是说在瞄准的目标比射击距离稍近一些时,着弹点要稍稍偏离瞄准方位,靠下一点。 距离Lancer的Master是不足300米。所以切嗣慎重地调整着瞄准点。 四 Lancer被Master的令咒强迫执行攻打Saber的任务。在Master被射死后,无法预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但是应该不会继续攻击Saber。然后就是面对Berserker一人的威胁,切嗣应该可以筹划出使Saber和爱丽丝菲尔逃离险境的主意了吧。 最后的问题就是切嗣本人的安危。在Assassin的身旁发动狙击这种鲁莽的行为,在这种情况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三 为了降低风险,切嗣让舞弥配合时机发射。舞弥的AUG可以发射5.56毫米的雷鸣顿高速弹,这个威力不可能伤害的身为Servant的Assassin。但是Assassin遭受意外的枪击,也许会忽视在眼前射击的另一个狙击手。不用说,这次射击的准备和估计是严重不足的。 二 如果Assassin把假装佯攻的舞弥误认为是敌人,但是舞弥所处的位置离Assassin足够远,有可能逃离这里。或许,在这之前,Assassin因为害怕在别的Master面前露面,就逃走了。 但是,在所有的可能性都落空的情况下,那就是Assassin有可能立即攻击身边的切嗣。到那时只有背水一战了。有多大胜算之类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是惟一的选择。 一" 切嗣静静地呼吸着,慢慢地扳动了扳机。枪口没有丝毫的摇晃,那空空的枪口,好像用必杀的眼神凝视着目标。 就在此时,响起了震而欲聋的轰鸣声。 这响声既不是舞弥的AUG的射击声,当然也不是切嗣的射击。 这个声音不是那种步枪程度的射击所发出的,而是足以撼动大地的冲击声。 那是突然造访战场的落雷。它那足以使昼夜颠倒、让人眩晕的闪光,还有甚至声音大过雷鸣的咆哮。 啊啊啊啊啦啦啦啦伊!! 闪电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地面横穿而过。不看起来像闪电的那个东西,是缠满了雷电的战车在疾驰。 Lancer迅速地翻身一跳,及时避开了战车。但是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Saber身上的Berserker连回头看发生了什么的时间都没有。 伴随着Rider的叫喊声,两头神牛先用四只前蹄将黑骑士踢倒在地,接着用四只后蹄无情地蹂躏着黑骑士。牛蹄上缠有翻滚的紫色雷电,仅仅是一脚也是非常重的一击。Berserker整整被神牛用力踩了八次,所受的伤肯定是足以致命的。Rider的战车呼啸而过之后,Berserker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黑色铠甲的身姿仰卧着翻滚在地。 Rider坐在突然停下的战车上,正在俯视着被打得落花流水的敌人,斗志昂扬的面容上布满了微笑。 噢?你怎么了、有骨气的家伙 Berserker还是没有断气。他浑身无力地痉挛着.正在慢慢地起身。被神牛践踏的黑骑士好不容易弯着身子,从战车的轨道上爬了出来。Rider看到了他的举动。Berserker终于幸运地避开了车轮带来的决定性的最大攻击。 Rider的宝具在Saber的眼前飞驰而过.目睹了宝具的压倒性破坏力,Saber无语了。 神威车轮它的威力很明显不在于与人战斗.而是在于与军队作战。连刚才的疾驰而过,Rider明显也是细加斟酌的。如果Rider想一举消灭所有的人,Lancer、Saber都会成为牛蹄和车轮之下的冤魂。 伏在地上的Berserker,虚弱地伸着脚想站立起来,但是由于受了沉重的打击,他好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战斗下去。他刚从容不迫地停止了移动,轮廓就开始变得模糊,像轻雾一般消散了。消除了实体,恢复了灵体,逃跑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请求黑家伙先退场了。 战车上的Rider若无其事的样子,面对着天空,弯着胖胖的脖子,呼喊道。 Lancer的Master。我虽然不知道你在哪里偷看,但是你用卑鄙的手段侮辱了骑士之间的战争不配成为魔术师的对手。 说到达这里,彪形大汉Servant用极为狰狞的笑容,威慑着看不见的对手。 让Lancer退下去。如果你还在这里自取其辱的话,我就助Saber一臂之力。我们二人要把你的Servant击溃,怎么样啊? 隐身的魔术师的怒气笼罩了整个战场。可是他没有任何拖延。 撤退Lancer。今晚的战斗到此结束。 听到命令的Lancer,长舒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的枪。 非常感谢。征服王 听到美貌枪士的低语,Rider十分满意地薅出了笑容。 战场上的华丽之处是这些值得赞赏的人。 Lancer再一次用目光向Rider表达了谢意。紧接着向Saber也点了点头。 没有必要用语言表达。他们互相确认了彼此之间的誓言。Saber也冲Lancer点了点头。 决斗在别的时间进行 Lancer确认了这一点之后。灵体化消失了。 破坏性的风暴吹乱了战场之后。寂静来访了。 海浪击打岩壁的声音,远远的街道上的喧闹声,开始秘密地点缀着夜空。Lancer的Master解开了附近一带密布的结界吧。 Saber看着这个战场上的最后一个人Rider,用极为复杂的目光。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呢?征服王 啊,我没有仔细地考虑过这件事。 面对Saber的提问,彪形大汉Servant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淡然地耸了耸肩。 什么理由呀计划呀,那些麻烦的事情,就让后世的历史学家们给我找一个理由吧。我们这些英雄只要随心所欲,用滚滚的热血,在战场上奔驰就行了。 那只能是王者才能说的话。 Saber失望的回答中,态度坚定。她信奉的是廉洁的骑士道,与Rider这种肆无忌惮的行动原理相去甚远。 噢?难道我的王道是异类吗?哼、那也是自然的事情。 Rider嗤鼻以笑,对Saber挑衅的目光置之不理。 所有的王道都是独一无二。身为王的我和身为王的您,本来就是水火不容。您是要将这个世界彻底地分成黑白两界呀. 这就是我所期望的。今天在这里我也要 行了行了,不要那么气势凌人。 Rider轻轻一笑,用手指向Saber的左手。 身为伊斯坎达尔的我,决不会模仿别人趁人之危的。Saber,你先跟Lancer作一个了断吧。之后我再跟Lancer或您,你们之中的胜者决斗。 Saber正想还嘴,看到了左手拇指上那显眼的伤口。把Berserker一击打退的这个英灵的战斗力是绝不能小视的。 那么骑士王,我们就暂别了。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激起所有的热血与你一战的。小主人,您还有什么话要吩咐吗? 在Rider脚边,趴在驾驶台上的少年却并没有回答。Rider抓住他的领子,拎起来一看,这个身材矮小的Master已经翻起了白眼,昏了过去。好像是突击Berserker的时候,Rider的气势过于猛烈了。 振作一点呀,你这个家伙。 Rider叹着气把Master放入自己的怀中,拉紧了两头神牛的缰绳。公牛嘶叫着,发出雷电,从蹄子处发射闪电向天空奔腾而去。 再会! 伴随着雷电的轰鸣声,Rider的战车向南方的天空中驶去。 爱丽丝菲尔终于从紧张的情绪中解脱出来,舒了一口气。再次环视四周,周边一带满是疮痍。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五个Servant会聚一堂,其中几个人毫不吝惜自己的宝具,在战场上肆意炸裂。 首轮的战争就激烈到了如此的程度,这样的圣杯战争在过去有过吗? 爱丽丝菲尔并不是惧怕战场上被破坏的痕迹。圣堂教会的管理人要对圣杯战争的隐匿性负责。这里宛如遭遇了大地震一样,管理人一定会动员教会的人员。认真清扫战场吧。 Saber还是沉默,凝视着Rider飞过的天空。她那伶俐的侧脸上没有刚才拼死搏斗留下的兴奋和憔悴之色.只是凛然而又沉静地站在战场上。少女穿着铠甲的身姿就像一幅画一样美得不可侵犯。 可是爱丽丝菲尔与Saber沉着的仪态相反.因为她知道Saber负了很重的伤。 Saber、你的左腕。 是。手太疼了,失态了。就像Rider所说的那样,如果不与Lancer对决解除伤口的咒语,会妨碍与其他Servant的战斗。 骑士王淡淡地诉说的语气.爱丽丝菲尔从中听不出任何让人不安的信息。Saber的刚毅反而安慰了爱丽丝菲尔。 谢谢你Saber。多亏了你,我才活了下来。 爱丽丝菲尔低头说着,Saber向她报以微笑。 我面向前方作战,是为了保护在我背后的您。爱丽丝菲尔。 爱丽丝菲尔又再次痛感到了,Saber的坚强、勇敢和温柔。 比自己整整小一轮还要多.尚未成年的少女身姿如此娇小的身躯,纤细的手腕,但是她是一个真正的骑士,英雄。 战斗现在才开始。爱丽丝菲尔。今夜的战争只不过是战争开始的最初一夜而已。 是啊 都是势均力敌的强敌。从不同的时代被邀请来的英雄们没有一个实力平平的敌手。 Saber的声音中没有焦躁和畏惧。在风暴来临之前,战士的心情是既平静又兴奋。战士昂扬的斗志和滚烫的鲜血,是无论任何时代任何世界都不会改变的。这是英雄之魂的证明。 少女紧盯着南方的夜空,冷静地说道。 这就是圣杯战争 153:41:36 这一片空间拉上了黑幕。 并不是空洞的黑暗。是呈胶粘状、浓缩的黑暗,好像发馊般的糜烂,超过极限的黑色黑暗。 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浓密血腥味。各处都传来了虚弱的呻吟和啜泣声。令人察觉到了各种恐怖气息,此时关闭了所有视野的黑暗帷幕也许反而是充满了慈悲的围屏。 在这样的黑暗中,有一个如同在水底抬头看到的满月一般,放出淡淡白光的圆形。 那是一个线球般大小的水晶球。朦胧的白光是水晶球中浮现的影像。 瓦砾堆成山,荒凉的夜景。可是这个场景并不是开始就有的。被彻底破坏过的景观,在前二十分钟之前还是空无一人、寂静的仓库街。在那里展开的热战,在背后的水晶球全部地映照了出来。 还有,看到所有战斗的两个大人物,水晶球发出的淡光照映着两人的脸,两人的脸上都显露了异样的喜悦之情。 厉害。真的很厉害!! 根据天文学概率的稀少度踏进这个超常世界的快乐杀人鬼 雨生龙之介。他细长的眼睛里闪耀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并发出了欢呼声。 青须大人、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吧?真了不起~这可不是什么电子游戏平台! 自从一个偶然的机会,与Servant.Caster签订了契约之后,龙之介就背离了日常的行为变得怪异起来。他贪图刺激和娱乐享受,把刚才发生的战斗看作是无上的娱乐盛宴,毫无抵触地享受着。 那么,这就是圣杯战争了?大人您也会参与这场战争吧?大人您也会像刚才的那些人那样,在空中飞翔,发光吗? Caster没有回答,只是用热切的眼神盯着水晶球看。水晶球上映出的夜景中,伫立着一个娇小的身影,Caster犹如被魂魄附体一般怔怔地看着那个身影。 从开始监视仓库街的战斗,Caster就是这副模样了。他没有理会Master龙之介的兴奋,也没有顾及别的英灵们,只是紧盯着一个人看。 白银的铠甲包裹着窈窕的躯体。宛若沙金般流淌的美丽长发。作为七位Servant的一员,以Saber的职阶被邀请来的英灵少女。 她的身躯最为娇小,却最为勇敢、威风凛凛。无论被逼至何种困境,都毫不畏惧,并毅然地与敌人对决。Caster无法将他的视线从Saber的身姿上移开。也不可能移开。因为那个远处让人极为怀念的身影,以及一直散发着高贵气息的侧脸,正是Caster穿越时空苦苦追寻的幻影。 大人? 龙之介看到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不语的Caster的面容,不禁哑然。 削瘦、苍白的脸颊,不知何时被澎湃激动的泪水浸湿了。 实现了 Caster过于激动之时,轻轻地低语道。 所有、都实现了。我曾经以为这是不可能的。圣杯真的是万能的。 实现了什么?什么呀? 什么?这是龙之介不得不问的问题。Caster喜悦的表情意味着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其中的缘由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圣杯选择了我! Caster好像看不到Master眼中的疑惑.抓住龙之介的手拼命地摇晃着,要和他共同分享这个喜悦。 我们不用进行一场战争,就取得了胜利。没错。圣杯已经在我们的手中了。 可我还没看到、也没摸过那个所谓的圣杯呀? 那个不是问题! Caster瞪大眼睛断言道,并手指着映照在水晶球里的少女。 你看到了吧!是她告诉我的!那凛凛的面容、神圣的姿态她肯定就是注定会改变我命运的女孩! 龙之介皱起了眉头,多次观察着水晶球里的人影。身穿带有时代色彩铠甲的少女或少男,不管是少男或少女,在现代的日本都具有跟Caster不相上下的稀有美貌。 你认识她吗? 我认识。她是我的光。她指引着我前进。她给予了我生命。她是我人生的意义所在 Caster说着说着,无法抑制自己的激情,声音变得哽咽,两手挠头。 她曾经被神抛弃过,在屈辱中幻灭但是现在,她终于复活了。这!这是奇迹!是我的殷切期盼使她重生的!? 龙之介依然摸不着一丝头绪。但是他可以理解他所敬爱的青须大人现在无限喜悦的心情。而且,虽然他和青须相处的时间还不是很长,但是青须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总是可以想出让龙之介惊叹的好主意。崭新登场的挑衅者、杀人者龙之介拜之为师的怪人是一个嗜虐的艺术家。 所以,青须Caster欢喜的心情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对龙之介而言,肯定都是值得期待的喜事。 不知为什么我也开始期待起来,青须大人。 是吧!是吧! Caster晃乱了头发,又哭又笑,两手紧紧地抱紧水晶球,用额头顶住那冰冷的水晶球表面,不顾一切地用炙热的视线盯着球中浮现的少女面容。 呜呼、女孩、我的圣洁处女我马上就会去见你。请无论如何也要等我 像蛇叹气一样的湿润笑容,在黑暗中一直荡漾。 ※※※※※ 看完了战事发展的始末,言峰绮礼命令战场上的Assassin返回,并切断了视觉听觉共享装置。 绮礼的感官切断了,从含着潮水气味的夜风和眺望战场的感触,返回了本部教会地下室。 璃正神父不知何时出现了,并站在绮礼的身旁。他好像正在倾听绮礼向时臣汇报战场的情况。战争刚一结束,璃正就开始执行身为公开监督的职责,迅速用手机发送着命令。 神明二巷、对、海滨仓库街。损坏甚大。啊啊、可以。动用都市游击队处理处理战场。沿用D计划,现场鉴定就拜托了 得到璃正的指示才能行动的圣堂教会工作人员,早已分散在冬木市的各处待命。他们为了应对圣杯战争引起的各种各样麻烦事,事前就作了充足的准备。 他们已经事前疏通好了警察和自治政府。也许明天的晨报上会出现,仓库街的惨状被彻底扭曲、粉饰的版面吧。 斜视了一眼忙于指挥的璃正,绮礼在头脑中分析着今夜一战中显露的人物关系。 时钟塔的精英魔术师艾卢美罗伊,丢失了曾经落入他手中的英灵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 时臣的间谍也曾经报告过此事。伊斯坎达尔作为Rider职阶的Servant参加圣杯战争,以及看似是他Master的那个少年,与Lancer的Master之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即首先毫无疑问的是,Lancer的Master是艾卢美罗伊。他被一个叫韦伯的少年夺走了圣遗物之后,又得到了英灵迪尔姆多的圣遗物。 间桐在召唤Berserker的时候,间桐脏砚曾对身兼管理一职的父亲、璃正报告过这件事。当然绮礼和时臣都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他们没有想到是那么强力的Servant。Berserker夺取敌人宝具的奇异能力,对时臣的吉尔伽美什而言,刚好是天敌。 如果使情况向有利于时臣的方向发展首先有必要让别的Servant击退Berserker。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是Lancer。迪尔姆多的宝具破魔的红蔷薇是封堵Berserker的决定性法宝。 现在还是谜一样存在的Caster和Master,最后还是没有现身。可是从Caster的职阶考虑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除了Berserker以外所有Servant的真实姓名都已经暴露了。而且威胁很大的Saber和Berserker都败给了高手,尤其是Saber的伤势会对后来的战争造成很大的影响。吉尔伽美什大张旗鼓地卖弄自己的宝具,因此陷入了困境,可是并没有暴露自己的真名。而且大家并没有注意到Assassin依然活着。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远坂时臣是处于绝对优势。 绮礼在头脑中冷静地分析、整理着,可是心中没有一丝激动的心情。 按照圣堂教会的意向,是由远坂时臣取得最终的胜利。绮礼的任务是引导时臣取得胜利,也看不到会遇到多大的障碍。这是一个没有什么可期待的无聊任务。这也是这三年的总结。 可是、绮礼大人。 绮礼陷入了冷冷地感慨,他的旁边有一个黑影无声地进来了。戴着骷髅面具和黑色的服装的女子不是在仓库街承担侦查任务的Assassin。 什么? 是。我在教会的外面发现了奇怪的东西,特来报告 说着Assassin毕恭毕敬地递出了蝙蝠的尸体,头已经被扭断,可能刚死不久,现在还保存着少许的体温。 是使魔吗? 是。虽然是结界之外,但很显然是放在那里监视教会的。 Assassin的话令人不可思议。教会在圣杯战争中是中立的立场,不可侵犯的。如果肆意干涉教会的事务,管理人可以处以削减令咒和一定期间禁止交战的惩罚。 冒着这么大的危险监视教会,是没有任何理由的。除了 绮礼丧失了Assassin,被教会保护这件事,已经有Master开始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了吗? 从Assassin的手里拎起了蝙蝠的死尸,绮礼把目光盯在更加奇怪的物体上。蝙蝠的腹部用胶布绑着手心大小的电子零件。按钮电池和看似无线的CCD针孔照相机。 如果蝙蝠是魔术师的使魔的话,真是一个极为奇妙的组合。绮礼知道魔术师一般轻蔑和排斥世间的科技。他现在的师傅时臣就是极为排斥科技的人。这个魔术师不仅借用使魔的视觉,而且还用机械记录整个影像。这种想法大概不是寻常魔术师所能想到的。 不择手段。丝毫不在意身为魔术师的骄傲 就像突然从天而降的闪电一样,绮礼的脑海里闪现了时臣曾经说过的话。 对。虽然同样身为魔术师,却只把魔术看作一般的工具。与普通的电子机械一起使用。如果是这样的魔术师的话在使魔身上如此耍花招,也不是什么难事。 绮礼判断不出是哪个魔术师做的,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长时间地紧紧地盯着这个小动物的尸体。在他的心中,这比起今夜的五人Servant的大激战,还要意味深长。 ※※※※※ 抬起入口的铁盖,向旁边移动如此简单的事情也要花费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这对于已经憔悴不已的间桐雁夜,就算是用尽全身的力气也是相当费劲的繁重劳动。 雁夜终于在铁盖处挪出了空隙,外面清新的空气流进了令人作呕的下水道中。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雁夜感觉获得了重生。雁夜动员了全身苏醒的所有力气,把铁盖推到了一边,慢慢地像青虫一样爬上地表。外面的街道上没有一个人。在夜晚的静寂中,没有人发现雁夜的身影。 还是刚才Servant们激烈交战的仓库街,不过与那个四车道隔了三条街道那么远。 雁夜与别的魔术师不同,他只不过是速成的魔术师而已。不会向别的魔术师那样粗心大意,傲慢无礼。即使跟Servant一起在前线战斗,他也没有与别的魔术师直接交锋的自信。再加上他的Servant是Berserker。即使他想在Berserker的旁边直接下达战略的指示。 Berserker也不可能会听从他的控制。 这样一来,还不如让Berserker向敌人肆意投掷炸弹,任由他发狂。雁夜决定先保住自己,在安全的地方静观其变。 雁夜白天觉察到了Lancer的气息,并追踪到此。在仓库街的战役开始之时,雁夜就决定不暴露自己的身影,派出从脏砚那里得到的使魔视虫,自己则远离战场潜入下水道,在地下观察战事的进展。 雁夜浑身无力地仰卧在冰冷的沥青上,花了很长时间努力地稳定自己的呼吸。 全身上下血迹斑斑。毛细血管全部爆裂,血从裂开的皮肤处源源不断地渗了出来。 以前雁夜曾在电视上看到过,原子炉爆炸事故的受害者与疾病作斗争的情形。现在的雁夜与受害者濒临死亡的状态相差无几,雁夜的肉体早已毁灭了,但是遍布雁夜全身的刻印虫,它的魔力延长了雁夜的生命,使雁夜还可以蠕动。 雁夜无法相信自己的身体只剩下了眼前的这副模样。 雁夜感觉到在给Berserker供给魔力之时,身体好像已被虫子蚕食干净了。 仅经历了一场战斗,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驾驭Berserker所要承受的负担,远远地超出了雁夜的想象。而且Berserker完全不听雁夜的指挥。Berserker是一个嗜血如命的野兽。 一旦放手,Berserker就会屠杀所看到的一切,就像这次,在耗尽所有力气之前是决不会罢手的。如果战斗再延长的话,就大事不妙了。雁 夜被迫供给超过身体极限的魔力,会被刻印虫完全侵食掉的。 对雁夜而言,Servant之战是一次真正的冒险。如果不在所能承受的极限来临之前,镇住Berserker的话,等待他的就是自取灭亡了。 啊 雁夜思考着战事的种种情况,不禁觉得前景黯淡,叹了一口气。 真正打倒远坂时臣,还有一段漫长的道路要走。 然后最后打败所有的敌人,得到圣杯,那是更加遥远的未来吧。 可是要救樱,必须克服所有的困难。 只有前进。不能倒下。就算要燃尽中的最后血肉,雁夜也必须到达那遥远的彼岸。如果做不到的话,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雁夜强迫自己抬起虚弱至极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不能永远在这里沉睡下去。 Berserker受到了Rider宝具的直击,损伤巨大。完全治愈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毫无疑问,Berserker恢复身体所需的魔力,都要通过刻印虫从雁夜身上榨取。 雁夜需要、休息。 身体已经站立不住.雁夜靠着墙壁好不容易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摇晃着消失在夜空中。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后记 虚渊玄 虚渊玄想写能够温暖人心的故事。 了解我过去创作经历的人,恐怕会皱着眉头觉得这是一个冷笑话吧。其实就算是我自己也完全无法相信。因为当我在键盘上打出文字的时候,脑子里想象的全都是疯狂而绝望的故事。 其实,以前我并不是这样的。我也经常会写出即使不是完美结局。但在最后一幕的时候,主角还是会抱着虽然将来还会有很多的磨难,但是要坚持下去这样的信念的作品来的。 但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完全写不出这样的内容了。 我对人们所谓的幸福充满了厌恶.从而不得不把倾注了自己心血创作出来的角色都推进悲剧的深渊。 世间万物,如果一直放着不管的话,便一定会向不好的方向发展。 就像即使如何的努力也无法阻止宇宙变冷一样。只是按照常理进行不断积累而构筑出的世界,无论如何也无法脱离物理法则的束缚。 所以,把故事写成完美结局这种事情,需要你具备扭曲条理,颠倒黑白,甚至逆宇宙法则而动的力量。只有具备这种能够唱出人间赞歌的高洁的灵魂,才能将这个故事拯救。要写出完美结局的故事,是对作者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挑战。 虚渊玄已经失去了那种力量。直到现在那力量还没有恢复。这种悲剧综合症现在还在我身上继续着。难道这是不治之症吗,难道我应该放弃成为我所憧憬的纯洁的爱的战士.骑上苍白的战马转生为病原菌的散布者吗难道我只有在来生才能创作能够给人予勇气和希望的作品了吗。(在写这些的时候,我把勇气写成了幽鬼难道这是说使用IME啊,又把IME写成了厌恶我已经没有变好的可能了吗?) 坦白的说.我甚至都想把笔给掰断了。记得看《蜘蛛侠2》的时候。当看到彼得发现他其实希望自己没有变身能力的时候,我也不禁想到说不定,我难道不是再也不想写什么剧本了吗! 于是第二天傍晚,我到朋友奈须蘑菇家里拜访。想跟她说出我的本意。但就在我想向她开口说出我的心里话之前,武内崇抢在我之前先开口了。而且一开口就提出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提案。 之后的部分.就都和蘑菇的解说一样了。虽然当初的构想是只描写切嗣与绮礼对决场面的短篇,但想象的翅膀一旦张开就停不下来,最后还是凑齐了7位Master和他们的Servant。我发现自己又再一次的沉浸在编织故事的愉悦之中。可以说是《FATE/ZERO》的企画拯救了我的写作生涯。 现在的我,是在写一部被拯救的具有完美结局的作品。准确的说,是这部作品的一部分。 是的。这部被称为《FATE》的壮丽的作品,其围绕着主人公卫宫士郎的完美大团圆结局是既成事实的。不论这作为故事过程的《ZERO》以如何残酷的结局收场,都不会影Ⅱ向到这个作品的完美结局。 现在的我.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描写一个悲惨结局的机会。不管我如何的将内心的阴暗表露出来,从总体上来看,我也是爱的战士.奈须蘑菇的搭档。 0H~YEAH。 呃.虽然这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我的问题,不过,能够让我再次找回拥有创作的快感的自己就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了。 现在的我正在一步一步的前进。不管将来走到那里也好,我现在已经非常的开心了。 按照目前的构想来看《FATE/ZERO》预定全四卷结束。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解说 奈须蘑菇 在魔术的世界里存在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奇迹。 这个器具被称为圣杯,为了完成它需要进行所有的仪式。 虽然到现在都未曾见过体现其神秘的例子。 但自从圣杯产生以来.已不知有多少岁月和生命在其面前流转消逝。 何况,区区二百年。 冬木的仪式现在还很年轻。为了仪式的达成,离不开众多具有天赋的人来奠定基础。 于是,这里聚集了7位魔术师和7个Servant。 聚集于此的被召唤者们,都是具有超然之理的贵人。 你们,如果以超越他们为目标的话。 那么.就来证明自己是最强的吧 ※※※※※ 奇迹只会发生在一个人身上,而正是由于这种唯一性,才使得奇迹具有如此的价值。 从GAME《FATE/STAYNIGHT》的时代向上追溯十年。 在这里,由虚渊玄创造的另一个《FATE》揭开了帷幕。 这就是ZER0。一个谁都没有见过的圣杯战争。一个从没被人提起过的哪个男人的故事,一个壮大的序章。 等等。本来想借ZER0本篇的精彩我也来沾点光。 但是想到不能写的太长,还是放弃了。 虚渊玄,同时具有冷静而透彻的客观性和幽雅文字的剑笔之达人。其剑之快,甚至可以超越音速。而且他对故事全篇的控制能力在PCGAME界也堪称最高级别,到目前为止已经创作了大量优秀的作品。现在他已经是杀手或者半吸血鬼了。接下来就该吃人肉了吧。他的口头禅是嗯,这个很好吃哟。现在他甚至以为自己是伟人之一了。 我想把由他来改编我的作品的喜悦,首先留在这里。 经他的笔所描写的新的《FATE》。作为原作者的我,比任何人都被其魅力深深的打动了。 ※※※※※ 那么,本书所讲述的是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故事。 《FATE》版圣杯战争的规则其实是非常简单的。 1、七位魔术师和作为他们使魔的Servant之间进行混战。 2、Servant以英灵的形式按照符合该时代的样子物质化。 3、Master拥有三个对Servant的绝对命令权。 4、最后幸存下来的人获得对圣杯的所有权。 就是这样。虽然也有其他的细节,但那些就和枝叶一样,只要大树的根干存在这些细节规则就会成立。实际上是非常简单而且基础的。正因为如此,所以要创作什么样子的故事可以完全随创作者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既可以是残酷的BOYMEETSGRIL,也可以是热火朝天的混战。 FATE/STAYNIGHT属于前者。那么ZER0呢? 当然了,虚渊玄的真面目就不用我说了。一定会是互相厮杀的纯粹的混战。 那些认为FATE/STAYNIGHT只有鲜血、恸哭和悲剧结局是不够的的诸位,让你们久等了!这才是以生存竞争为本质的,真正的圣杯战争! 这是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提到过的卫宫切嗣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这是到现在为止一直没有全面描述过的第四次圣杯战争。 无论是登场的魔术师也好,还是他们的Servant也好,都是BOSS级别的人物,而在他们之间将要进行一场残酷无情的歼灭战。 是的。ZER0是正史,而同时又是不同于《FATE/STAYNIGHT》的另一场传奇故事。 如果要说的话,算是正史的外典。是由虚渊玄在纯粹的FATE的根干上演绎出的独特的枝叶的旋律。在这里可以不用考虑《FATE/STAYNIGHT》的游戏内容。只是把故事按照自己的愿望。让登场人物们尽情的表现,一往无前的冲向结局。 这种疾驰感。真想边回味着那交织绝望与希望的约定边期待着卫宫切嗣与他宿命中的那个男人的对决。 ※※※※※ 下面作为第一卷解说的华丽的结尾.让我来谈谈大家都比较关心的故事背后不为人知的事情吧。 为什么ZER0要由虚渊玄来执笔呢。这要提起来可就说来话长了。 虚渊玄和FATE的因缘最早要追溯到2002年。 当时正在写FATESaber线的我因为身体不适.进入家附近的医院入院治疗。那个时候TYPEMOON还只是同人,而FATE还是包含着伊莉亚线在内共有四条主线剧情的雏形。 当时认为只有奈须来做的话恐怕做不完了的武内问我有没有你觉得可以信赖的作家拜托他来写一些篇中的插入故事怎么样?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便以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啊?为诱饵来钓虚渊玄上钩。对于虚渊感兴趣的事情便一定会去做的回答我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对他说骗你啦,我只是说说的!,因为我忽然间感觉到自己就是因为总是这样半途而废,这次一定要坚持下来,也许FATE会成为我独自剧本的最后一个游戏也说不定,,于是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来做,最后还是放弃了拜托他的计划。 (后来TYPEMOON开始从同人向商业转变,所以向虚渊约稿也变的困难了,而且他还在忙着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所以合作的事情就放下了) 之后又过了两年。到了2004年的夏天,开发Hollow的时候。 在我们开发拥有很多助手作家来创作剧本的Hollow时,武内再次语出惊人。 关于ECLIPSE(番外篇),我们请虚渊玄来写一本怎么样? 真是太惊人了。但是因为我作为虚渊的FAN的心理太过强烈。 这种请求对于我来说实在是太难说出口了,简直就像是对神提出要求一样,我婉转的把问题交给了武内嗯,如果是武内你提出来的话他应该很难拒绝吧。于是有一次我们和虚渊吃饭的时候,武内开门见山的说道虚渊先生,我这里有点事情想跟你说,这简直是一个猛烈的直击!!就像螺旋上钩拳一样凶猛。 是的。螺旋上钩拳。我想见多识广的读者们一定会知道吧。这个经常超越读者想象的男人,这次面对如此的攻击,却只是嗯了一声,轻轻的点了点头,巧妙的进行了反击。 啊。这样的话,不如让我来写第四次圣杯战争怎么样?比方说FATEZER0什么的。 太厉害了!! 这难道不是很棒的吗。坦白的讲,我甚至认为这是比开发Hollow的游戏更加绝妙的主意。 接着.我们就此开始了讨论: 说起来,第四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嗯.Saber被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欺负的故事! 我毫不客气的回答道。 在我的脑海里认为,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要点有两个。 一个是Saber的挫折。 作为人间的榜样领导人民的亚瑟王,克己奉公、清正廉明的阿尔托莉雅。 超越人类的绝对的支配者,君临者吉尔伽美什。 还有虽然被人称为暴君,但仍然坚持自己的信念能将人民带向幸福的奔放的国王。以人类的身份君临天下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以这三人的激烈冲突展开了ZERO中Saber的故事。 还有另一点.就是切嗣的故事。我干脆把这部分也随他的喜好完全给他承包了。我已经完全不考虑其他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那我会按照我喜欢的方式来办。啊,不过文章的风格我会尽量向FATE方面靠拢。 不愧是虚渊玄.还能够想到照顾TYPEMOON的客户。 然后,我们翻来覆去的讨论,有连续不断的碰过几次头以后,第一卷的原稿终于在2004年冬天完成了。 也许会有读者惊讶,Hollow明明还没有做完,怎么这个第一卷就完稿了!? (*因为那个时候太忙了,05年的时候又同时开始了很多新的企化,后来终于人员比较齐整就渐渐走上正轨了) 基于此,虚渊先生认为ZER0根据FATE所发展出来的故事,所以在FATE面向大众发售之前,ZER0还是暂时不要发行比较好,于是就等待了一年的时间,终于在2006年的冬季发行了。就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以上就是虚渊先生和ZER0最初的渊源。 虽然当时只有我们几个策划者认为这是非常有意思的计划.但到了故事即将走向结局的今天,我确信ZERO将会成为那些所有喜欢FATE的人所期待的一部作品。 第一卷是序幕。接着就是进入开始战斗的第二卷和激战并令人惊愕的第三卷,最后是充满绝望的第四卷(目前创作中),请大家享受虚渊给大家带来的FATE的快乐吧。 哦,不。也许虚渊的圣杯战争才是真正的地狱。 第一卷 第四次圣杯战争秘话 插图 第二卷 王者们的狂宴 Act 5 —150:39:43 在冬木市深山区更往西的位置,绵长的国道背向着市区的灯光向西方延伸着。而在路的前方等待着来访者的,是一片尚未开发的森林。沿着这条路跨过县境,国道静静的蜿蜒在前方。 虽然是有双向车道的公路,但在路灯稀疏的国道上却几乎看不到有迎面过来汽车的迹象。深夜零时的国道,宛如被遗忘在这一片寂静之中。 就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有一匹白银的猛兽飞驰而来。 梅塞德斯·奔驰300SL。“她”那充满典雅韵味的流线型车身仿佛贵妇人一样稳重,而并排的六缸发动机所发出的咆哮又如野兽一般雄壮。而将这古典轿车疾驶到时速l00公里以上的人——怎么?握在方向盘上的竟是如贵族千金一样的纤细手腕。 “喂,喂?速度相当的快吧?这个。” 满脸得意笑容握着方向盘的爱丽丝菲尔说道。而坐在助手席上充满紧张神情的Saber只能勉强地挤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真……真是出乎意料……技术高超……的……驾驶呢。” “是吧?我为了能够这样熟练可是特意进行过训练呢。” 虽然这样说,可是从她那生疏的挂挡手法上来看,与熟练的司机比起来还差得很远。 “在切嗣带到艾因兹贝伦城里的所有玩具之中,我对这个最中意。以前一直都只是在城堡的庭院中转固,像今天这样在如此广阔的地方开车还是第一次呢。简直太棒了!” “玩具吗……” 要是滑板和自行车什么的这么说倒没有什么异议。可是对于这样一个在蛇行公路上时速超过l00公里的机械装置来说,这种说法就显得不太合适了。稍微出点差错就会连命都搭上的东西,一般情况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被称为玩具的吧。 虽说是四十多年前的古典轿车.但却拥有排气量2996cc的Ml98发动机,最高时速可以达到260公里/小时。爱丽丝菲尔的暴走行为相对于这辆车的潜在能力来说,只不过是一段开头的序曲罢了。 据说这辆车是切嗣为了爱丽丝菲尔和Saber进入冬木市以后,能够拥有一个代步工具而特意事先准备在艾因兹贝伦城里的。 半个月以来,这辆车都在旅馆的地下停车场中停放着,而现在她们正驾驶着爱车向艾因兹贝伦家的别馆前进。 “嗯,稍等一下爱丽丝菲尔。刚才你一直都没有在左侧行驶吧?”(日本的交通规则和中国不同.都是靠左侧通行) “啊,是啊。” 爱丽丝菲尔好像只是出了一个非常微小的失误一样随便地点了一下头,然后猛一打方向盘将行车线路变更了回来。 对于从生下来就一直没有出过艾因兹贝伦城的爱丽丝菲尔来说,像现在这样行驶在公路上当然也是第一次。Saber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注意着她的视线,很明显爱丽丝菲尔对于道路标识完全不懂。虽然靠左侧通行是法律规定的,但似乎爱丽丝菲尔连这一点都不知道。 幸好她还能够看明白一点信号灯的意思,不过也只是看到红灯的时候稍微减速而已。就算现在是车流量比较小的深夜,但是能够平安无事地抵达目的地也已经算是奇迹了。 “……在这附近的艾因兹贝伦别馆,还没到么?” “据说只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到了的话应该能够看见吧。” 对于Saber来说,只想快一点结束现在这样危险的旅程。深夜的国道上对面没有行驶过来的车辆已经是万幸了.不过国道非常弯曲对于高速行驶的车辆来说仍然非常危险。Saber的血液中充满了临战状态的紧张感。作为Servant的她具有超乎常人的反应和力量,一旦有什么危险的话她完全可以迅速将爱丽丝菲尔抱起逃出车外。不过那样的话,这辆时价1000万日圆以上的传说级轿车一定会成为令人惨不忍睹的铁屑吧,而这并不符合Saber一向节俭的经济观。 “……要是专门雇个司机的话就好了。” “那样是不行的呢。倒不是说雇司机没有意义,而是那样做太危险了。毕竟一旦进入冬木市的话,便随时都有可能被其他的Master袭击,把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也是Saber所不愿意见到的吧。” “那倒也是……” 在这山路上被其他Master袭击和爱丽丝菲尔的驾驶技术究竟哪个的危险性更高一些呢——就在Saber半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一股杀气凌空袭来。 “停车!” “哎?” 突然间被Saber的警告弄得手足无措的爱丽丝菲尔呆呆地问道。 而Saber顾不上与她解释,直接向驾驶席探过身子一只手抓住方向盘,接着伸出左脚一脚将刹车踩到底去。 Saber之所以能够瞬间做出判断控制住这辆暴走中的机器,都是因为她作为Servant拥有骑乘技能的缘故。对于所有已知和未知的乘用道具的操作,她都可以完全通晓。 幸亏在急刹车之间一直都是直线行驶,车子并没有剧烈的旋转。 悔塞德斯的轮胎在柏油路上滑行着冒出一阵白烟。在因为惯性而滑行着的车上,Saber再次确认着刚才感觉到的气息的来源。 没错,这一定是Servant的气息。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Saber.那是——” 在公路前端被梅塞德斯的大灯所照亮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姿态怪异的身影。看到这景象的爱丽丝菲尔马上失声叫道。 面前那身材高大的人影,好似无视飞驰而来的汽车的危险一样,坦然地伫立在道路的中央。 样式古老的豪华长衫.漆黑的质地上点缀着血一样深红色的花纹。那异常巨大的双瞳使人很容易联想到夜行动物。而即使排除这些奇异的地方不看,在这样一个时间地点出现这样一个人,一定不会是普通的路人。 车身的惯性被轮胎的摩擦抵消,梅塞德斯终于停了下来。车身距离前面的人影只有不到l0米的距离。 “……Saber?” Saber迅速分析着目前的状况,然后对爱丽丝菲尔说道。 “我下车之后你也马上下来。总之不要离我太远。” 如果对方是Servant的话.钢管框架的汽车对对方来说不过像纸箱一样脆弱。如果还留在车里的话便会成为毫无防备的状态。总之,先转移到可以防御对方攻击的位置比较好。 Saber打开车门,走进寒冷的夜色之中。夜风吹拂着树木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里混杂着轮胎因为摩擦而烧焦了的气息。 眼前的人影和以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个都不同。如果是自己目前还没遇到过的Servant的话,那就应该是Caster或者Assassin……,Saber这样想着。 还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在远坂府中事情的Saber与爱丽丝菲尔,现在当然不能将Assassin的可能排除在外,不过眼前这个既没逃跑也没隐藏起来而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面前的Servant看起来应该不是Assassin才对。如此用排除法来看,最后只能得到一个结论那就是——面前的这个人影是Caster。 可是。 他脸上是即将战斗的战士的表情吗? 困惑的骑士王再次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相貌。 对方在笑,不明原因地笑着。而且那也不像是慷慨赴死的战士所发出的笑容。眼前这位Caster为什么会这样笑呢?简直就好像失散多年的兄弟重逢一样的表情,充满喜悦的脸上闪耀着无暇的笑容。 而就在Saber困惑的时候,面前的Caste,做出了更加令人不解的举动。 Caster恭敬地低下了头,好像晋见国王的臣子一样跪在柏油路上说道: “恭候多时了,圣女殿下。” “嗯……?” Saber越来越搞不清楚状况了。虽然她曾经作为国王也接受过无数摹雄豪杰的跪拜之礼。可是对眼前这个男子却没有一点印象。在她曾经的臣子之中并没有这个男人…… 首先,“圣女”这个称呼就非常奇怪。她作为亚瑟王统治不列颠的时候,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暴露出自己本来是女性的真实身份。 随后从梅塞德斯上面下来的爱丽丝菲尔,躲在紧张地警戒着的Saber身后悄悄地看着Caster。 “Saber,你认识这个人吗?” “不,我对他没有一点印象——” 似乎是听到了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低语,Caste,抬起头来说道: “……哦哦,您怎么能这样讲。难道您不记得我了吗?” 对于他更加不着边际的话,Saber不高兴地说道: “不管怎么说,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也许是你什么地方搞错了吧,你认错人了。” “哦哦.呜呜呜……” Caster好像非常伤心一样地呜咽着,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刚才一直都非常欢喜的表情忽然非常戏剧性地变换成一副异常狼狈的落魄相。只从这一点上就能够看出他是一个喜怒无常的危险人物。 “是我啊!我是您永远最忠实的仆人吉尔.德.霄啊!我一直都期待着您的复活,一直都等待着能够与您再次相见的这一天,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这里的。贞德!” 爱丽丝菲尔听到男子的话之后,不由得惊讶地张大了嘴。 “吉尔.德.雷……?” 在她们面前报上自己真名的Servant这已经是第二个了。虽然不知道他的意图是什么,不过这个名字确实是和现界的Caster相称的威名。 可是对于Saber来说,只想把现在这个误会解除掉。 “我并不知道你的名字,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叫贞德的。” 听到Saber如此的回答之后,Caster更加混乱地说道: “怎么……难道说,您全都忘记了吗?您生前的事情都忘记了吗?” Saber对于这种说不清的状况开始觉得有些厌烦了.于是严肃地看着Caster说道: “既然您已经报上了自己的姓名.那么出于骑士的礼仪我也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你。我叫阿尔托莉亚。尤瑟·彭德拉根之子,不列颠之王。” Caster依然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挺着胸膛、自豪地报上自己名字的少女,愣了一会之后失声叫道。 “哦哦!喔哇啊啊啊!!” ——Caster边拼命地悲鸣着边不像样子的不停锤打着地面。 “这是多么令人悲痛,多么令人叹息啊!不只失去了记忆,甚至连神智都错乱了吗……你……你!神啊,你为什么对我那优美的女子如此残酷。”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本来就不是——” “贞德,你不愿意承认也是有情可原的。本来比任何人都虔诚比任何人都对神深信不疑的你。却被神给抛弃了,在你被判定为魔女而处死的时候神没有给你任何的帮助和救护。你现在这样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Saber忽然感觉到一股和恐惧完全不同的令人厌恶的感觉。简直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样。 面前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听到Saber的话。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听。对于Saber,他只是随意凭借自己的幻想下定了一个结论,并且对这个结论深信不疑。在这个思想支配下的Caster对于Saber的话一点也听不进去。 “快醒醒吧!贞德!不要再迷惑了!你是奥尔良的圣女,法兰西的救世主贞德啊!” “好了好了!你适可而止吧!” 已经再也忍受不了的Saber,对着跪在地上的Caster露出厌恶的神情呵斥道。 “我是Saber。而你是Caster。我们都是为了圣杯而奋战的Servant。我们之所以会在这里相遇,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关系罢了。” “……Saber,跟这个男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爱丽丝菲尔在骑士王的背后对她说道。 身为Saber的阿尔托莉亚,作为英灵穿越了时空来到现在,当然不会知道在她的历史之后发生的事。所以也自然不会知道被称为“青须”的吉尔.德.雷伯爵那带有疯狂色彩的传说。 虽然吉尔·德·雷作为法兰西的救国英雄而登上了元帅的宝座,可是在他那光辉的另一面却沉溺于黑魔术和淫欲之中,甚至虐杀了数百名的少年。被称为“神圣的怪物”—— 吉尔最后悲剧性的命运和与他一起奋战的女中豪杰贞德的死亡有着非常大的关系。所以他对于贞德的执着,被带人到现在的圣杯战争之中。Saber阿尔托莉亚和贞德究竟有多少相似的地方无从得知,不过二者一定是非常的相似。无论如何,吉尔——Caster已经确信Saber就是他所思念的那个人.并且不允许有任何的怀疑。 “贞德.请不要再称呼你自己为Saber了。也不要再叫我Caster。我们很快就不用再受这所谓Senrant的枷锁的束缚。圣杯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那只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 这次是爱丽丝菲尔代替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的Saber对Caster反驳道。 “喂,吉尔元帅,既然你说战争已经结束了。那现在圣杯怎么样了呢7” “那还用说,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已经在我的手中了。” Caster带着满意的微笑自豪地说道。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圣女贞德能够复活。而现在这个愿望已经实现了!甚至都不用和任何人进行争夺,我的愿望就已经变成了现实!连战斗都不需要,圣杯就已经选择了我——吉尔。” “叮”的一声凄厉的声音响过。Caster的眼前忽然现出一阵凉气。 是Saber的风主结界。虽然Caster看不见,可是他也能够感觉到就在自己面前的剑气。 “如果你再敢对我们英灵的宝物不敬的话——接下来我可就要不客气了。Caster!” 虽然Saber尽量控制住自己的措辞。但声音里面仍然充满了尖锐的杀气。 “来吧,站起来。骑士不能对跪着的人出手。如果你也是Servant的话就收起你的诡辩,依靠堂堂正正的战斗来夺取圣杯吧。就让我Saber来做你的第一个对手。” Caster双眸中那狂热的火焰一下子消失了。 刚才他那因为激动而扭曲的面容也渐渐恢复了平静。Caster抬起头来看着Saber,在他视线中蕴涵的那种强大的意志力却没有一点衰退的迹象。 这是暗下决心的眼神。他只是把自己的执着换成了更加坚定的意志而已。 “看来只是用嘴说是不行的了……你的心仍然还封闭着吗?贞德。” Caster阴沉的声音之中已经没有刚才的叹息。 “那就非常抱歉了。看来有必要对你进行强制治疗。不管怎么说——下次我一定会为你作好一切的准备的。” 黑色的长袍一下子向后飘去,与Saber之间离开很大一段距离。重新站起身子的Caster和刚才跪在地上哭天抹泪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在他的身上散发出一种似乎能够将大地全部用鲜血染红的霸者威风……不只英灵,甚至连暴君都会感觉到畏惧的压迫感。 面前的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容易对付的敌人——直觉告诉站在Caster面前的Saber这一点,绝对没错。 “我向你保证,贞德。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把你从神的诅咒中拯救出来!” “难道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拿起剑来堂堂正正地战斗!” 对于Saber冷漠的回答Caster默不作声地解除了实体化状态消失在夜色之中。 长长地出了口气之后,Saber也解除了临战状态。虚脱了一样的爱丽丝菲尔也筋疲力尽地背靠在奔驰上。 “和这样说不明白话的对手交锋……也真够累人的。” “的确如此。不过,下次在还没跟他开口的时候就先砍了他——那样的家伙再多呆一会我都要吐了。” 虽然Caster已经离开了,Saber还是愤愤地说道。 “后悔这么轻易就让他跑掉了吗?” “嗯嗯。我正要让他为在这里胡言乱语的行为付出代价的时候,他就跑了。” 愤怒的Saber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然后她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说道。 “不过坦白的说.Caster的撤退对于今天晚上的我来说算是一种侥幸也说不定。” “哎?是吗?” 听到Saber说出这样气馁的话,爱丽丝菲尔感觉到非常意外。 对于Caster这样擅长魔术战的对手.拥有最强抗魔能力的Saber是他最棘手的对手。如果双方真的动起手来,Saber应该会以压倒性的优势获得胜利。 可是Saber却带着一脸自己也不是完全了解的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个Caster……有一些不同。或者说他和普通的魔术师有些不一样。虽然我也不能确定……不过以我现在左手被封印住的状态与他战斗的话感觉过于危险。” Saber的第六感也由于其职阶的特性而有一定程度的强化。既然是连她都感觉到有些危险的敌人,爱丽丝菲尔也不得不对Caster重新评价。 “总之,首先是Lancer呢……” “是的。不过万幸的是,Lancer也是一个高尚的战士。既不逃避也不躲藏。他也期待着和我的决斗呢。” 虽然互相之间身为对手,可是Saber却对Lancer的精神很有共鸣。不过即便如此,爱丽丝菲尔仍然感觉到有些不安。毕竟就算Servant再怎么富有骑士精神也好,他的Master却不见得也跟他一样。 而被套上Servant枷锁的骑士王,又是否贯彻着剑的名誉而战斗呢……想到这里的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悲观起来。 爱丽丝菲尔也好,Saber也好,甚至连刚刚离去的Caster也算上。在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事件的整个过程,都在追踪者的监视之下。 在与国道相接的密林之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骷髅面具的追踪者将自己隐藏于被黑暗掩盖的树梢上,虎视眈眈地监视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不只溶入在影子之中,切断自己的一切气息躲避Saber感知的追踪者好像本身便是影子一样。这一点除了Assassin便再没有别人能够做到了。看样子Assassin是按照言峰绮礼的命令,从仓库街跟踪Saber和爱丽丝菲尔一直到这里的。 本来只是负责监视爱丽丝菲尔的任务的Assassin,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获得了令人意外的收获。在仓库街的乱战中都没有现身的最后一个Servant.Caster,终于被Assassin发现了。 虽然化做灵体状态离去的Caster的气息很快就远去了,但对于Assassin那敏锐的感觉来说仍然是能够捕捉得到的。如果要追踪的话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 “那不是你的任务。” 在Assasin的背后,忽然出现了一句声音。在阴暗的树林里浮现出的模糊轮廓——竟然是另外一张骷髅面具。 第二名Assassin只有身型和刚才的Assassin稍微有点区别,而带着的面具和身上黑袍的装束都毫无二致。而这两个人无论从身型和体格上都跟在仓库街上担任斥候任务的Assassin不同。看来虽然都是相同的职阶,可是不同的个体之间还是有明显的区别。 “那么交给你怎么样?” “嗯,你只要继续跟踪Saber和她的Master就行了。……另外,绮礼大人看到这边的情况了吗?” “不,绮礼大人并没有和我共享知觉。” 一开始跟踪爱丽丝菲尔的那个Assassin摇了摇头。看来刚才在仓库街担任斥候的Assassin还另有其人。 听到这个回答的第二个Assassin咂了咂嘴。 “为了以防万一,关于这里所发生的事情还是应该向绮礼大人汇报一下……” “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 接着又传来第三个声音。现在已经没什么好惊讶的了,又一张白色的骷髅面具出现在黑暗之中。 这次是一个好像孩子一样声音尖细身材矮小的Assassin。究竟在这里聚集了多少Assassin恐怕谁也不知道。 梅塞德斯那像怪物一样的引擎声再次在夜空中响起,咆哮着在国道上远去了。爱丽丝菲尔和Saber大概又急匆匆地上路了吧。 与此同时的三个黑影互相点了下头,也如旋风一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在像鲜血一样浓重的黑暗之中,只有一盏烛火跳动着。阴暗的烛光中映出雨生龙之介那秀丽的面容。 对于男人来说显得过于纤细的手指上,粘满了鲜红的血迹。坐在长桌旁边的雨生龙之介面前并排摆放着三排映出鲜艳红光的生肉。 是肠子。在长桌上的是人类的肠子。 雨生龙之介用非常认真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肠子,然后左手拿起音叉在桌角上打了一下,叮,音叉发出非常清澈的声音。 在音叉那清澈的声音完全消失之前,他迅速地用右手在肠子的各处快速点着。 就在这时—— 啊…… 呀…… ——好像很痛苦的声音忽然从黑暗中传出来。 龙之介仔细地听着传来的声音,并将其与音叉残留的声音相比较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 “很好.那么这里就是‘咪’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肠子的一点上用大头针穿上做下标记。而在不停颤动着的肠子上,已经被做下了很多类似这样的音符标记。 这个肠子似乎还活着。正确的说是这个肠子的主人还活着。 在长桌上面的十字架上,捆绑着一个因为疼痛而不停啜泣着的少女。她的小腹部被横着切开一道口子,被拽出来的内脏正在龙之介的手中被玩弄着。 对于龙之介这个把活生生的人类作成类似风琴一样演奏悲鸣歌声的主意,即使是“青须”也给予了他很高的评价。为了不让被选为素材的少女死于失血过多和感染,“青须”在她身上施加了几个治愈再生的魔术,而且为了不让她大脑内的痛觉麻痹而特意加了一些处理。 对于人体受到稍微强烈一些的刺激便马上停止生命活动这一点,龙之介以前一直都非常的苦恼。可是现在有了魔术的帮助,这些以前的难题全都迎刃而解了。现在的龙之介可以自由自在地挥舞着自己感性的翅膀,随意发挥。 “很好,那么0NEMORETIME。‘哆’‘来’‘咪’~” 龙之介边自己哼哼着边在肠子的键盘上按下去。可是随着他的动作而发出的痛苦的声音却与他的调子非常不和谐。 “……嗯嗯?” 粘满鲜血的调律师皱着眉歪起脑袋,再一次向刚才使用音叉调音过的位置按下去。而被绑在十字架上的少女发出的声音和标识的声音却完全不同。 仔细想一想的话,虽然刺激的是同一个位置可是发出的呻吟声却不一定就是一样的呢。这个人体乐器从设计构想上就存在缺陷。 “哎呀……真失败呢。” 龙之介郁闷地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头。 继昨天努力设计的人体遮阳伞之后,这次的人体乐器再一次失败了。如果总是这样连续挫折下去的话,即使是龙之介也会失去自信了。 不过就在这时,龙之介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制造遮阳伞失败后“青须”安慰自己的话。 “不管什么事,只有想法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最后的结果没有预想中的那样满意,可是这种挑战的行为本身就是很有意义的。” 龙之介被“青须”的话激励了。对于一直以来都不被任何人理解、孤独地创造着艺术的青年来说,这句话的激励意义异常重大。 必须努力才行。雨生龙之介重新打起精神。害怕失败的话是不行的。失败乃成功之母,千里之行始于足下。 总之还是要向前思考。现在就放弃这个人体乐器的制作还显得太早。如果能够从根本上找到问题点的话,或许能够找到什么解决的办法。 而且如果抛开声音不谈,在翻弄被剥离出身体的肠子的时候,那少女的痛苦表情也显得异常有诱惑力。如此难得的表情就这样丢掉的话,多少也有点可惜。 充满了血腥味道的空气忽然显得沉重起来。飘荡在空气中的魔术密度变得更加浓厚。一切都预示着这间魔术工房的主人回来了。 “啊,欢迎回来。主人。” 在烛光中渐渐出现的“青须”ServanL.Caster,看都没看龙之介一眼,面无表情的样子和出门前那边唱边跳的愉快样子比起来.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看起来貌似在出门的时候遇到了相当不愉快的事情。龙之介虽然有些担心.可还是迫不及待地对Caster汇报着自己研究的成果。 “主人,很抱歉。果然乐器还是做不好的。不过我——” “——还不够。” “哎?” 龙之介对“青须”忽然蹦出的一句话还没搞明白是什么意思。Caster把惊讶的龙之介扔在一边.从黑色的长袍里面伸出一只手去.像老鹰的爪子一样按在被捆绑在十字架上喘息着的少女的脸上。 “还完全不够!这种程度!” “啊,是啊。我也发现这一点了……啊啊?” 龙之介的话刚说到一半就停下了,Caster那如蜘蛛一样的五指逐渐用力,少女的脑袋在他手中像水果一样被捏得粉碎。 “这,这……” 对于“青须”对自己的态度,龙之介并没有什么不满的表现。因为他理解现在的“青须”正处在情绪激动的状态下,所以对于龙之介的存在是完全无视的。 “可恶的神啊,一直到现在还束缚着贞德的灵魂不肯放手!现在渎神的祭品还不够啊!” 在唾沫横飞大吼着的“青须”眼中,看不到一点理性的光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所说的贞德,一定就是在水晶球里面看到的那个身着铠甲的女孩吧。 “大概是因为和以前女朋友的感情纠葛导致的后遗症吧。” 龙之介对他同情起来。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是龙之介却知道眼前这个相貌奇特的恶魔实际上是一个精神格外单纯的家伙。 “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所谓的什么神只不过是虚假的神话。拯救世界什么的都是骗人的空话,沉默羔羊的祈祷也绝对不会传达给苍天!” “嗯,是的。我知道的主人。” 随声附和着的龙之介当然不知道“青须”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他也没有深入追究的意思。对雨生龙之介来说,他认为对别人的感情问题随便插嘴是非常庸俗的。 “只是对神的亵渎是不够的!我们还必须向世人证明神威的无能以及神爱的虚伪!我们要证明神并没有施展裁决的能力!即便是作恶多端也好,都不会受到神的惩罚。是这样的吧,龙之介?” “啊啊,神什么的不过是那些愚蠢的民众信仰的无聊把戏而已,和那虚假的神相比,主人显得COOL得多了。” “那么,就让我们更加猛烈地亵渎神灵吧!我们要把渎神的祭品堆积如山,然后将这场面展示在她的面前。” 对于“青须”的宣言,龙之介稍微地踌躇了一下。 “嗯。就是说……在质和量上都要超越现在吗?” “是的。正是如此!不愧是龙之介!很好地理解了我的意思嘛。” 看到龙之介完全领悟了自己的意思,“青须”马上满脸笑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对于他这样剧烈的情绪变换,龙之介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对他刚才所说的方针变换,龙之介却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龙之介,现在关在牢里的孩子还有几个人?” “……活着的还有十一人。其中三个稍微的玩一下就死掉了。” “很好。首先从那十一个人开始,快点把他们作为祭品。把他们处理掉后,在明天早上之前我们再抓新的孩子来补充。” “这……未免太可惜了吧。” 毕竟大量虐杀不符合龙之介的趣味。他最多只是享受杀戮的艺术,而不是杀人机器。那种一点不去体味杀戮的感觉.只是单纯把尸体堆积如山的行为,简直就和战争与天灾没有区别,是对生命的一种浪费。而把人一个一个地虐杀才能够体味到生命的美妙。 “青须”注意到龙之介的不满,于是满脸带着天使般的微笑.好像开导不听话的小孩一样对龙之介说道。 “我说龙之介。现在可不是应该吝啬的时候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是我们的财产,所以你要持着这样的态度,要有国王一样广阔的心。请随意地浪费吧。请记住自己的财富是永远也花不完的。只有这样 才和我的Master相称。” “国王一样吗?” 是的。龙之介是相当富有的。 龙之介对于货币什么的没有一点兴趣。对龙之介来说,有消费价值的只有人类的生命。而且获得“青须”帮助的他,已经不论使用什么样的手法杀人都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想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采用什么方式杀人都是他的自由。只不过这些权利都是“青须”赐予他的。 如果说对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东西都可以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话,那和自己拥有这些东西的效果是一样的。即使是罗马教皇和美国总统也无法与此相比。雨生龙之介,现在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可是,我还是认为使用的方式应该有一些计划。” “龙之介哟,你受这个资本主义社会的毒害太深了,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你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你要知道,对于贵族来说浪费是一种美德。拥有财富的人,具有向世人展示自己财富的义务。而且只有这样 做才能显示出财富的光芒,使其变得有意义。” “嗯……” “青须”几句话把龙之介说得心服口服。这位死亡与颓废的巨匠再次受到了新的启蒙。 总之今天晚上就按照“青须”所说的,先专心把那几个孩子解决掉吧。也许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也能够找到一些新鲜的玩法。龙之介这样想着.开始变得跃跃欲试起来。 即便如此—— 虽然接受了“青须”的说法,龙之介的脑海里却还是无法忘记刚才作为人体乐器的那女孩的身影。 她那被“青须”捏得粉碎而现在已经看不到了的容颜——原本非常可爱呢。 —149:47:12 从冬木市凯悦酒店的最顶层——三十二层向下眺望。整个冬木市都没有比此更高的建筑。 不过这第一高度的称号,恐怕就要让位于即将落成的新都中心大厦了吧。因为新都目前还是正在开发中的城市,而这个凯悦酒店则是率先建造好的建筑之一。 伴随着新都今后不断的发展,新生的酒店将会越来越多。但是以拥有冬木市最高级的设施和服务水准而自夸的凯悦酒店则不会把这一地位让给别人。不只酒店的管理者和服务人员这样想,即便是酒店的客人也被凯悦的高品质服务与经营模式所折服。 可是即便住在如此豪华的套房之中,坐在窗边真皮沙发上的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郁闷的心情也没有一丝的缓解。 在他看来.这间屋子里的俗物不过是一种“浪费的集合”。只不过是阴沉的屋子,高价的家具,豪华的日用品而已。对于生来就是贵族的凯奈斯来说.最受不了的就是原本俗气的东西给自己套上豪华的外衣而硬充高贵。而现在这个酒店的房间便是如此。没有一点历史背景,也毫无文化底蕴。只不过是以奢华的表面装饰起来的猪圈罢了。 要追究起这种卑贱的感觉,便不只是局限于这个酒店,这整个被称为日本的极小的岛国到处都充满了令凯奈斯的神经不愉快的丑恶感觉。 即使是那个委琐的香港,也能够给人一种非常有地方民俗风情的感觉。可是现在的冬木新都却一点都看不到当地的风情。像现在这样从高处眺望城市的夜景,你甚至都无法得知自己究竟是在哪个国家的哪个城市。只是单纯的把一些俗气的东西集中在一起——要问这个都市到底是什么的话,在凯奈斯看来不过和垃圾山一样而已。 这个地处最东面的岛国,如果还保留着它原本偏僻渔村的淳朴风情的话都比现在有意思得多了……不过对于这种事情的理解能力,日本人这个种族恐怕是领悟不到了。这个一百年前连宪法都没有的未开化国家,单纯想依靠科学技术和经济发展来同西方国家竞争,简直就是厚着脸皮拼命想挤进文明国家的行列一样的行为。跟他们真是很难讲明白道理。 凯奈斯用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因为厌恶而稍稍头痛的脑袋,焦躁地叹了口气。 事实上他并不是那种为这点小事便会愤怒成这样的气量狭小的人,让他焦躁的原因另有其事。 面前的宽屏彩电里忽然中止了深夜节目,开始插播紧急新闻。在冬木市湾岸地区的仓库街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事件,播音员正在事故现场进行着现场直播。 根据听到爆炸声的附近居民的报告.消防车在大约四小时前赶到了事故现场。虽然现在还没有报道,但那些已经开始进行现场验证的警察们一定在卖弄着自己的发现吧。无知的普通人,对于这样超乎他们认识的事情又能有什么正确的判断呢。 作为监督的圣堂教会也不简单呢。算一下时间的话,在凯奈斯解除结界不到三十分的时间之内,所有的隐蔽工作都便都已经做完了。 现在所有的真相,只存在于当时在场的几个人的记忆之中了。其中一人便是凯奈斯。Servant.Lancer英灵迪卢木多.奥迪那的Master。 等待了好久的圣杯战争的开幕。以及做好了完全准备的初战。可是从成果上来看,却和期待有相当程度上的差距。 在他年幼的时候开始.凯奈斯.阿其波卢德便比其他的孩子显得更加优秀。不管什么样的问题,没有人能够找到比凯奈斯更加完美的解决办法,能够在和他的竞争中胜出的对手是不存在的。 而他的努力并没有超出常规的目的意识。只是单纯地认为自己的研究成果会在某时某处比别人做得更好。仅此而已。 正因为如此。凯奈斯少年的时候便已经接受了被人们看做“天才” 这一事实。这是人所公认的。谁也没有对他的“天才”称号存在过怀疑,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威胁到他“天才”地位的事情。所以他既不需要骄傲也不需要自大,只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天才”这一称谓。 对他来说既没有碰壁的时候也没有为极限烦恼过.在少年凯奈斯的世界里他就是一切的主宰。对于这个认识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怀疑。他是天资聪颖的魔术师天才。更是名门阿其波卢德家的嫡子。不只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魔术成果的刻印,他自身也拥有与之相称的世间少见的才华。所有一切的“事实”都使凯奈斯所受到的各种荣誉显得理所当然。所以对于世界上没有自己的力量做不到的事情,凯奈斯有这样的自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并不是凯奈斯一个人的自负。而是他周围所有人的共识。 即便在时钟塔那数目繁多、成绩显著的研究成果之中,若提到以破竹之势位列前茅的“著名的罗德.艾卢美罗伊”也是令任何人都点头 称赞的。但是已经听惯了“天才”的称呼,一直集他人的羡慕与嫉妒于一身的凯奈斯却没有一点的满足感和成就感。这所有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人生的“必然结果”罢了。 过去是这样,未来也一定是这样的。这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人生的约定”,对于凯奈斯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对于已经预知整个世界的他来说——如果出现非常少见、而且几乎不可能发生的“意外”的话,那便是凯奈斯绝对不能容忍的混沌,那是对神的秩序的一种侮辱和亵渎。 比如说—— 明明已经确实地抓在手心里的Servant.Saber,竟然就那样简单的让她逃走了。简直是说不出来的不可思议。 “Lancer,出来。” “——是,随时侯命。” 话音刚落.美貌的英灵便已经必恭必敬地屈着身体出现在凯奈斯的身前。对于降灵系的主任讲师凯奈斯来说.直接与灵体对话并没有任何的障碍,而且非常熟悉。但像这样直接面对面的交谈则是很少见的。 总之,Servant直接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凯奈斯可以一边观察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一边与其对话。对于这种形式与其说是对话,不如说是询问更加贴切。 “今天晚上辛苦你了。让我很好地见识到了著名的迪卢木多.奥迪那双枪的实力。” “您过奖了,我的主人。” Lancer淡淡而坦然地回应道。既没有对赞美之词感到骄傲,也没有表现出露骨的喜悦,更没有显得不平不满的样子。只是严谨而谦恭的以一个骑士的态度接受着。 不过这在凯奈斯看来,绝对不是Lancer的本来面貌,而是他有些什么隐藏着。 “啊啊,我问你的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您.您是指什么?” 对于凯奈斯突然带有质问语气的问题.Lancer依然保持着非常谨慎的态度。 “Lancer,你作为Servant向我发过誓吧?为了助我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你将全力以赴。对吧?” “是的。正是如此。” “那你为什么还如此不认真呢?” 即使被凯奈斯如此呵斥,Lancer也没有一点愤怒和狼狈的表情,只是严肃地低着头。也许他自己对这次的质问早有预料了吧。 “……我只是为了骑士的荣誉。并非把战斗做为儿戏。” “哦?还不承认吗?” 凯奈斯带着鄙视的鼻音哼了一声,接着追问道。 “那么我问你.为什么要放走Saber?” “那是因为——” “你不只一次地占据着压倒性的优势,但是你连续两次都没有出手,你是想让我使用令咒来控制你吗?” “……” Lancer这次没有任何的回答,只是沉默着。 “我再说一遍。对于今天晚上的战斗,我可是全都看见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提出问题。Lancer,你是觉得战斗是‘乐趣’吗?” 看着眼前低头沉默不语的骑士,凯奈斯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 “有那么快乐么?和Saber的战斗。甚至都不舍得把她结果掉么?” 从旁人的眼光来看,也许会对Lancer的骁勇善战赞不绝口吧。可是从作为Maste,的凯奈斯的角度来考虑,只是骁勇善战而没有得到任何效果——这一点是令他非常气愤的。 本来准备用来召唤自己最看好的英灵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被自己那不肖的弟子韦伯.维尔维特偷走了。而这个韦伯却和伊斯坎达尔的威力完全不相称.最后无法控制自己的Servant而导致伊斯坎达尔的暴走。就因为韦伯的无能,才导致当时的局面陷入乱战的状态,破坏了凯奈斯的Lancer取胜的机会……凯奈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诸多的不顺。而引发这所有一切的都是因为韦伯一个人,可是对于一个现在不在眼前的人即使如何愤怒也没有用。只能把这种愤怒留在心里,等到与韦伯对阵的时候一齐向他发泄才是最好的。对于这种“外在的愤怒”凯奈斯是相当实际的,冷静而且冷酷。 但是与此相对的,对于“内在的愤怒”凯奈斯却完全没有办法控制,对于一直被人所羡慕、过着与失败挫折无缘的人生的凯奈斯来说.自己或者部下——哪怕只有一点点——不符合自己期望的事情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个生来便一帆风顺,从没有遇到过挫折的人,对于失败是非常脆弱的。 所以,对于现在的凯奈斯来说,阻挠他取得胜利的敌人韦伯的过错和无法给他带来胜利的Lancer的过错比起来,后者更加让他愤怒。 “……实在非常抱歉。主人。” 注意到凯奈斯怒气的Lancer,深深地低着头,用严肃的声音道歉道。 “我以骑士的名誉保证,一定将Saber的首级给您带来。请您无论如何相信我。” “没有必要再次向我保证!这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情绪渐渐激动起来的凯奈斯用愤怒的声音把Lancer的谢罪声压了下来。 “你向我发过誓的。将会把圣杯带给我凯奈斯.艾卢美罗伊!也就是说,你会把其他的六名Servant全部消灭,这是一样的意思。这是整个战斗的大前提! 而你现在所说的……是只对Saber一人有必胜的誓言吗?这和一开始的约定有很大程度上的出入吧。你到底有没有搞错?” “——我看搞错的是你吧?罗德.艾卢美罗伊。” 既不是Lancer也万是凯奈斯,是第三个人的声音。在里面的卧室之中出现了一位不知从哪里开始听到Servant与Master的对话的女性。 虽然长着好似燃烧的烈火一样的红发,而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凛冽的冰雪美人。年纪看上去比凯奈斯稍微年轻,似乎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娇艳女子。一眼看上去便能够感觉到是一位感性而高贵的千金小姐。而且从她那充满严厉的目光中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质使其好似女王一般。 她那好似在呵斥臣下的目光所注视着的只有一个人——凯奈斯。 “Lancer做的已经很好了。是你对于状况的判断有误。” “索拉,你在说什么……” 以凯奈斯的性格,这个时候没有爆发实在是不可思议。不过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性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凯奈斯的恩师——降灵学权威索菲亚莉学部长的女儿。而且是完成凯奈斯光荣的命运女神——也就是说,她是凯奈斯的未婚妻。 两大名门阿其波卢德家同索菲亚莉家的婚礼,绝代的天才和学部长的女儿的组合,这在时钟塔是广为流传的佳话。虽然索菲亚莉家传的魔术刻印传给了继承家业的长兄,索拉作为魔术师并没有太高的地位。 但是在她身上也是流淌着索菲亚莉家代代相传的魔导之血。拥有超出常人很高级别的魔术回路的索拉,和被称为“天才”的凯奈斯的结合,一定会为阿其波卢德家带来更加优秀的下一代吧。 可是——即便在旁人眼中看来有多么辉煌的未来,可是对于当事者来说,未必就真的有那么幸福。 用侮蔑的眼光看着未来丈夫的索拉和因为觉得屈辱而脸色难看的凯奈斯,现在这两个人的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产生感情和睦的感觉。 “凯奈斯,要我说的话,在当时那种情况下Lancer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当时为了和Berserker抗衡与Saber联手也是迫不得已。” 虽然没有亲临现场观看仓库街所发生的战斗.索拉仍然通过自己的使魔将那里所发生的一切逐一掌握。并不是为了看热闹。虽然她并没有魔术刻印,但毕竟她作为魔术名门索菲亚莉家的一员从小就受到魔术的熏陶。对于圣杯战争这样魔术师之间的战斗,她所了解的知识并不比身为Master的凯奈斯少。 不,或者说从她对战斗的理解来看,她对于身为Master的凯奈斯的做法有着非常大的不满。 “Lancer的‘破魔的红蔷薇’是对Berserker非常有效的宝具。如果再加上Saber的协助,一定会很轻松地击败那个黑色的Senrant。这可是消灭敌人的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呢。”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Saber的可怕。” 因为无处发泄而咬着牙的凯奈斯用嘶哑的声音反驳道。 虽然她的未婚妻具有异常敏锐的分析眼光,可是毕竟索拉不是他的主人也不是他的指挥者。凯奈斯作为Master,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坚持自己的判断来进行战斗。而且,身为一个男人被作为自己未婚妻的女性指责,则是更加伤害他自尊的事情。 “我通过Master的透视能力得知了那Saber的能力。那是一个相当强大的Servant。她的综合能力完全凌驾于迪卢木多之上。当时可以打败她的大好机会却错失了!” “你啊……你真的了解自己的Servant的特性吗?” 索拉冷冷地用鼻子哼了一声对顽固的凯奈斯说道。 “你以为‘必灭的黄蔷薇’只是拿来看的吗?同已经受了不可治愈的重伤的Saber比起来,那个时还候正体不明的Berserker不是更加有威胁么?” “……” 虽然想再辩解几旬,可是凯奈斯却连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对于索拉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不禁稍微有点怯懦起来。 “首先,如果你真的认为Saber非常危险的话——” 就在凯奈斯沉默的时候,索拉继续说道。 “那你为什么还把Saber的Master扔在一边不管呢?那个当时毫无防备地站在一边的艾因兹贝伦家的女人。在Lancer吸引了Saber的注意力双方激战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去攻击对方的Master呢?可是你当时部做了些什么呢……只是隐身在一旁看到最后吧?说不过去的是你。” 看着深深叹息着的索拉,凯奈斯虽然因为屈辱而怒火中烧却仍然只能沉默地瞪着她说不出一句话。 若是换了别人,凯奈斯早就不会忍受这样的侮辱了。即便赌上罗德.艾卢美罗伊的威信,也一定要将这侮辱加倍地返还给对方。 可是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只有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是例外的。 不仅因为她是凯奈斯恩师的女儿,还因为她作为凯奈斯的未婚妻,与她的婚礼将带给凯奈斯更多的名誉和地位以及他一直追求着的未来。 这位好似巨大宝石一样傲慢而伶俐的千金小姐,是凯奈斯作为一个男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恋着的女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一句话也没有说,凯奈斯的心便已经被这个女人俘虏了。 或许是察觉到凯奈斯心中的郁闷。索拉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用揶揄的口吻继续说道: “凯奈斯。你知道你和其他的Master相比,你的优势在哪里吗?那就是你本身。” “那——当然不用说——” “能够在原本的契约体系之上再加入自己的设计,你确实是天才呢。不愧是被称为降灵学第一天才的人。” 即便是对于赞美的言辞已经听厌倦的凯奈斯,当这些词语从索拉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仍然百听不厌。 而事实上索拉对他的评价并不是单纯的奉承。为了这次的圣杯战争凯奈斯所准备的秘术,将“创始御三家”所设定的战争规则从根本上颠覆。 Servant和Master之间本来是只有一条因果线的。而将魔力供给和令咒权利分开,由两名召唤者分别掌握的技术,凭借凯奈斯那天才的能力将这不可能实现的技术实现了。 拥有令咒的魔术师就是凯奈斯,而为Servant供给魔力的人则不是别人……正是索拉。他们可以说是二人一组的Master。 “——不过凯奈斯,虽然你作为魔术师来说是一流的,可是你不过是一名二流的战士。好不容易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可是在战术上你完全都没有将其利用起来不是吗?” “不,我……” “喂,你以为我为了什么才为Lancer供给魔力啊?这些本来都应该是你负责的事情,为什么要我来承担呢?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能够使你的战斗向更加有利的方向发展,为了使你能够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吗?你和那些还要为Servant供给魔力的Master相比起来,拥有压倒性的优势哟。你可以使用自己所有的魔力来进行各种行动。” “可是……战争现在才刚刚开始,在序盘的时候应该慎重……” “哎呀,是吗?那为何对Lancer急着要结果?” “……” 虽然索拉的语气比最开始的时候要温柔一些,但是言外之意还是有嘲笑凯奈斯胆小的意思。凯奈斯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起来。 “所以在责备Lancer以前,首先反省反省自己。凯奈斯,今天晚上你——” “索拉大人,请到此为止。” 一个凛然而低沉的声音打断了索拉的话。 是Lancer。不知何时他已经抬起头来,直视着索拉。 “如果您再继续侮辱我的主人,作为骑士便不能视而不见。” “不,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抱歉。我说得太过分了。” 一直到刚才为止都好似女王一样威严的索拉.被Lancer一句话说完之后,马上像害羞了一样低下眼睛,道起歉来。在谁看来这种转变都未免太突然了。 总之在凯奈斯的心中,眼前的景象留下了非常负面的影响。索拉对自己总是喋喋不休地劝戒,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过自己的一句话。自己可是即将成为他丈夫的人。索拉马上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可是为什么Senrant的一句话竟然比未来丈夫的话更加有份量呢? 而且从刚才开始,索拉就是为了庇护Lancer才来和自己争辩。难道说她只是看不过Lancer受到呵斥吗? 凯奈斯看着注视着Lancer的索拉的目光,在未婚妻的眼睛里有一种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的感情。接着他把视线转移到Lancer的身上—— Lancer左眼下方那颗闪烁着光芒的黑痣引起了他的注意。那就是传说中能够吸引女性的迪卢木多.奥迪那之“泪痣”吧…… 无端的猜忌是愚蠢的。即使是普通人也知道,索拉是魔术名门索菲亚莉家的女儿。即使没有继承魔术刻印,可是对于这种程度的魅惑咒语还是有相当强大的抵抗力的。 除非,她本人对这种魅惑不去抗拒才会产生效果—— 就在凯奈斯思考着的时候,消防铃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怎么?出了什么事?” 索拉迷惑地嘀咕着.紧接着屋内的电话也跟着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从前台打过来的。 凯奈斯不慌不忙地拿起听筒倾听着服务人员的话。听完之后,凯奈斯的眼神再次恢复到魔术师所特有的那种敏锐, “似乎是楼下发生了火灾,服务台告诉我们要迅速避难。” 凯奈斯边放下电话边对索拉说道。 “貌似只是小火的程度,不过着火的地点非常分散。看起来是人为纵火。” “纵火?又是赶在今晚?” “哼,我看绝对不是偶然。” 凯奈斯不屑地哼了一声。刚才还焦躁在心中的利,种忧虑很快就消失得一千二净了。 “这是为了驱赶人群之计。对手是魔术师。看来也不喜欢在闲杂人等太多的建筑物里决胜负呢。” 索拉带着一脸紧张的神情说道。 “那么——是袭击?” “恐怕是的。可能是刚才在仓库街还没玩够的家伙又来找茬了吧。 有意思。正好我们也正有此意呢,是吧Lancer?” “是的,的确如此。” Lancer肯定地点了点头。好像在期待着和敌人交锋似的。在七位Master之中,如此急于攻击凯奈斯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中了“必灭的黄蔷薇”的Saber的Master。他一定想尽快地解开这诅咒吧。 “Lancer,去下面的楼层迎击。不过你可别轻易地把他们打发了。” 对于凯奈斯话里有话的指示,Lancer点了点头道: “了解。把袭击者的退路切断,将其赶到这里就可以了吧?” “是的。既然客人来了又怎么能不让人家好好地参观一下我凯奈斯.艾卢美罗伊的魔术工房呢?” 这个酒店作为凯奈斯的活动据点,当然需要对其进行彻底的改造。这种改造不是物质上的,而是指魔术的强化。在这个全高三十二层的建筑中,被凯奈斯的结界所覆盖的就有二十四层。这里甚至可以被称为魔术堡垒。而且这里还有三台凯奈斯专用的魔术炉以及代替猎犬而召唤来的数十只恶灵和魍魉。就连下水道也没有遗漏,凯奈斯将走廊下面的空间异界化了。 与其突入敌阵,不如首先完善自己的阵地。对敢于踏进这里的挑战者来说,凯奈斯将会叫他彻底领悟到罗德.艾卢美罗伊的真正恐怖。 “既然其他的住客都已经被疏散了,那就再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你们都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来对决吧。” 压抑不住的笑声从凯奈斯的喉咙里传出来。而因为激动不停颤抖的骑士也冲了出去。 对于现在的凯奈斯来说所需要的只有行动。只有行动和结果才能消除索拉给予自己的侮辱。现在的状况下,只有充分发挥出自己那被称为天才的潜能,证明自己的能力。 是的,现在的凯奈斯渴望鲜血。深埋在他体内的黑色愤怒必须要用谁的血来抵消。不幸的是凑巧现在赶来进攻的敌人,即将成为最合适的祭品。 “你说我是二流的战士,马上我就会让你收回这句话。索拉。” “嗯嗯。我很期待呢。” 平时总是挖苦他的未婚妻,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满面微笑地看着他。凯奈斯的斗志更加高品了一- 在睡梦中被火灾警报吵醒疏导到室外停车场的房客们对火灾的恐惧、被打断的睡意以及外面夜晚寒冷造成的不快感交织在一起,脸上都充满了难看的表情。在这些人之中,酒店的服务员们正慌慌张张地忙 前忙后。 “……阿其波卢德先生!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先生!您在吗?” 在房客名薄上记载着的名字,只剩下最后一人没有确认,酒店的前台用焦急的声音叫道。对于这个包下了酒店最上层整整一层所有套房的豪富客人,每一个服务员都对他非常重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们最不希望遇到危险的人。 “阿其波卢德先生!您在吗?” “——我在这里。请不要担心。” 一个洪亮的声音从酒店前台的身后传来,可当前台转过身去的时候却困惑起来。跟他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旧式外套的日本男性。 开这种玩笑未免太过分了。气愤的前台服务员刚要开口呵斥他——却被那男人的目光吸引住了。 那男人的眼神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引力,前台服务员无法逃避开他的视线,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就是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我的妻子索拉也和我在一起。” 这个谁也不认识的日本男人用洪亮的声音说道。而前台服务员像着了魔一样没有任何怀疑地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样啊。啊啊,是的。是这样的。” 前台服务员在手上名薄的“已避难’’处画上标记,终于确认了房客全员都平安无事之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而刚才和阿其波卢德对话时候的那种疑问也好,不协调感也好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看着酒店服务员继续忙着去照顾其他的房客以后.卫宫切嗣离开混杂的人群。刚才的心理暗示,对于没有抗魔能力的普通人来说,短时间内是不会被识破的。 走到距离酒店有一段距离的阴暗处.切嗣一边确认着周围确实没有其他人的视线一边拿出口袋中的移动电话。移动电话在民间非常普及,曾经给予切嗣相当大的帮助。最为简易而且万能的无线电联络装置,而且即使拿着它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首先需要联络处于监视位置的舞弥。 “那边准备好了么?” “没有任何异常。随时待命。” 舞弥的位置位于冬木凯悦酒店斜对面尚在建造的一处高层建筑中。在那里可以清楚地观察到凯奈斯他们所在的房间.这里是切嗣指定的位置。 切嗣短短地叹息了一下,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另一只手连续在移动电话上按出一组号码。 切嗣所拨的是一组空号。可是手机里面却没有传出任何的反映。 被改造过的通信回路所连接的并不是电话信号.而是C4炸弹的起爆管。 炸弹的爆炸只是非常小的规模,爆炸的声音甚至都没有传到酒店的外面。 可是,取而代之在夜空中回响的,却是钢筋混凝土开始分崩离析倒塌的恐怖声音。 发觉到周围异常的避难者们.看到高耸着的建筑发生突变惊恐地叫道。 “酒店,酒店塌了!” 全高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层酒店,保持着直立的姿势,就好似被地面吸了进去一样崩倒了。因为所有的外墙都向里面倒塌的原因,没有一片碎片迸到外面,只有因为倒塌产生的粉尘将四周的街道湮没。定向爆破——主要用来破坏大型高层建筑而使用的高级爆破技术。籍由对承重墙和关键支柱的破坏,使建筑由于自身的重量而向内侧压下。使用最少数量的炸药,达到完全破坏的目的。对于精通古今内外所有爆破技术的卫宫切嗣来说,对于这种破坏的艺术有着非常独特的心得。 这个冬木市中所有作为魔术师根据地的建筑都被记载在卫宫切嗣的破坏名单上。而冬木凯悦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预先取得了建筑的设计图,在其中寻找到设置炸弹的爆炸点。只要做好完全的准备,实际的操作连一小时都用不了。 避难者们虽然已经尽可能地远离大厦倒塌可能波及到的范围,但是仍然被倒塌所产生的灰尘吹得灰头土脸,陷入一片恐慌之中。切嗣边看着骚动的人群边看准了一个风压小一些的间隙把手里的烟点燃。 “舞弥,你那边怎么样?” “一直到最后三十二层都没有任何动静。目标并没有从大厦中逃出。” 这么说的话——切嗣带着微微的满足感望着已经化为一片灰烬的冬木凯悦废墟想到——被称为“罗德.艾卢美罗伊”的凯奈斯大人,现在一定已经和瓦砾为伴了。 凯奈斯所在的三十二层,由于定向爆破所产生的连锁反应失去支撑,最终就等于是从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体运动掉到地面。就算是有多么坚固的魔术结界防备也好,在如此强大的破坏力面前也无法保护在室内的人吧。 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将切嗣的注意力从废墟上吸引过来。 孩子的母亲抱着因为害怕而不停哭泣着的孩子,从切嗣的身边走了过去。二人身上都只穿着睡衣,全身沾满了白色的灰尘,样子看起来惨不忍睹。 切嗣一直望着她们母子二人的背影……直到手指被燃烧着的烟头烫到才回过神来。切嗣将已经燃了一多半的香烟扔到地上,用脚跞灭。 卫宫切嗣感到一些困惑,感伤主义对自己来说是绝对不被允许的。这种柔弱的感情会直接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对于自己的失败,却无论如何都无法采取冷静的态度去对待。 是的。即使不愿意承认也好,事实就是如此——切嗣在那逃离的母子二人身上,忽然看到了伊莉亚和爱丽丝的身影。 卫宫切嗣曾经以为牺牲是没有区别的。所有的生命都是等价的,所以只要选择一条牺牲比较少的道路就可以了。在这种判断之下,女人和孩子的生命也不会受到特别的对待。 使用圣杯可以拯救世界。而凯奈斯则是自己为了夺得圣杯而不得不排除的对象。在冬木凯悦酒店中的人大概一千余人,而圣杯能够拯救的人数至少在五十亿以上。如果有必要的话,切嗣完全可以将这些房客和凯奈斯一起干掉。 那么为什么自己要在事前特意放火引发这样的骚动呢? 在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曾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策略。凯奈斯为了防备袭击而特意设置了众多的陷阱,作为对付他坚守策略的战术,这一招也确实取得了实际性的效果。那个天才魔术师以自己的铁壁为傲,但却没想到整个城堡都会被一起破坏而仍然留在其中。 可是,自己的真实目的真的只有这些而已吗? 那种希望无辜的房客能够及时避难的感伤,难道是在无意识的时候流露出来的吗7 这真是致命的浪漫。如果是在战场上的话,如此感伤一定会被对手杀掉。 为了稳定一下自己内心中动摇的情绪,切嗣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 退化了。虽然不知道究竟衰弱了多少,但是现在的卫宫切嗣绝列比九年前退化了。如果这样下去的话恐怕无法在圣杯战争中顺利取得胜利。不管怎么说,不重新恢复以前那种冷酷和判断力的话是不行的,越快越好。 被刚才发生的异变惊动的深夜町,终于开始骚动起来。看着在路边渐渐围拢过来的看热闹的人群,切嗣深深地吸了一口烟,拿起移动电话想给舞弥下达撤退的指示。 可是传到他耳朵里的并不是部下的声音,而只有金属与金属碰撞在一起产生的轰鸣。 ※※※※※ 尚未命名的钢铁了望台。在其即将落成的拂晓,暂且称之为冬木中心大厦三十八层。 建筑工事的工程已经过半,只剩外层还没有包装。这个今后将成为冬木市新都地面标志性建筑的复合高层商业大楼,现在还只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空架子,被夜空中的强风猛烈地吹着。 地上的街灯也好,天上的繁星也好,都显得那样的遥远与昏暗。就在这虚空之中,久宇舞弥单膝跪地一动不动,一直架在她肩膀上的带有夜视装置的AUG狙击枪,枪口支在她立起的左膝上。 如果一旦魔术师凯奈斯注意到切嗣的计划,而从窗户逃出屋外的话,埋伏在这里的久宇舞弥就会对其狙击。可结果这个准备完全是杞人忧天。 “舞弥,那边情况怎么样?” 久宇舞弥的耳机中传来在地面上的切嗣询问的声音。双手都握着来复枪的舞弥把移动电话切换为耳机模式,解放出自己的双手。 “一直到最后三十二层都没有任何的动静。目标没有从酒店中逃出。” 舞弥对着嘴边的麦克风简短地将自己所观察到的情报向切嗣汇报着。虽然刚刚目睹了一场毁灭性的破坏,可在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的激动。 在这里的监视任务结束了。舞弥将子弹从还没得到出场机会便任务结束的枪中取出,放入盒子中,然后把狙击枪放回背上站起身来向下楼的楼梯走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了一丝异常。 并不是一般的异样,而是更加不明确的气氛变化。对于久经战争的兵士来说,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杀意。 “——感觉很敏锐嘛。小姐。” 在停下脚步的舞弥身后,传来一声低沉而冷峻的男声。那声音在空荡荡的钢筋混凝土建筑中回荡,叫人无法判断它的出处。 舞弥没有回答也没有出言询问。只是冷静地,使用她那敏锐的直觉寻找着对方的位置,并将腰中的9mm口径手枪掏了出来. 对于存在于这个地方的第三者,并且发现了舞弥存在的人——不管他是谁也好,只因为这一个理由便可以成为舞弥的射杀对象。 “——哼,有这样的觉悟也好。” 隐藏在暗处的男人,好似嘲笑一样地说道。 就在这时,有一个什么东西被从某个柱子的阴暗处扔到舞弥的脚下。 瞬间把枪口指向那东西的舞弥在发现被扔过来东西并没有危险后,又迅速地把枪口对准了扔出物体的位置。不过即便如此舞弥仍然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被扔过来的东西。 是小动物的尸体。 蝙蝠。而且从这只蝙蝠的腹部带着一部CCD照相机来看,这应该是舞弥放出作为使魔的蝙蝠没错。这是被放置在冬木教会旁边,失去消息的那只。 而特意把这只蝙蝠的尸体扔过来的人,不用问也知道是谁了。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再继续隐藏自己的意思。慢慢地从自己藏身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将自己暴露在舞弥的视线与枪口之下。 面前这个充满了威严的压迫感的男人,身着漆黑的修道服。舞弥是认识他的。 “言峰,绮礼……” “喔?我应该是第一次和你见面呢。那么你怎么知道我是谁呢?难道说是你的预感么。” 舞弥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心中后悔不已。 绮礼即使面对着舞弥的枪口也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不安,继续泰然地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也一定知道很多其他的事情吧?这里可是一个观察冬木凯悦三十二层的绝好位置呢,也许在那里住着什么重要的人物?” 这次轮到舞弥沉默了。可是在她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身为圣杯战争Master之一的人……而且应该好好隐蔽起自己的言峰绮礼,为什么会特意出现在这种地方呢?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另一方面,绮礼微微把视线转向外面——落在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冬木凯悦酒店的位置。他呆呆地看了一会,接着长长地叹了口气。 “即便如此——也要将建筑物一起毁掉么?采用这种手段还能够算是魔术师吗?或者说,他本来就不应该算是魔术师呢?” “……” 这个男人——舞弥忽然有一些吃惊——他都知道了。他知道卫宫切嗣的事。就好像卫宫切嗣知道言峰绮礼一样。 “只有我一个人在喋喋不休呢,小姐。你也说句话吧——本来应该代替你在这里的那个男人现在何处?” 在被问到这一点的时候,舞弥对于言峰绮礼做出了新的判断。必须杀掉眼前的这个男人。 舞弥速射的枪声响起。被称为军用弹的9mm口径的威力.虽然杀伤力不俗,但却还不够威胁。所以为了有效地杀伤对手,向腹部的三连射便是关键。与能够瞬间致死的那微小的致命点比起来,攻击容易命中的位置使人重伤显得更加有效。这是作为杀人技术的射击铁则。 但虽然如此,舞弥的子弹所击中的并不是修道服下的内脏,而是坚硬的混凝土地面。 做出躲避的言峰绮礼的动作,即使具有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也不会比子弹超音速的速度更快。而是他在舞弥扣动扳机之前便预先判断了她的思考,提前做出行动。应该惊叹的是言峰绮礼对战术的判断。 预读了舞弥开枪的时机,从而躲避开子弹的射击。这即使在魔术的领域来说,也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能力。 不仅如此—— 在那瞬间翻身躲避起来的人,不是绮礼而是舞弥。她的右手沾满了血迹,而本应握在那手中的手枪带着金属的声音掉落在地面上。而且她那充满惊讶的目光,盯在刚才她一直背靠着的柱子上面。赫然插在那柱子上面的利刃闪着寒冷的光芒。 刀刃长达一米以上的薄刃让人联想到击剑所使用的武器,作为刀剑来说其剑柄非常的短。这是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专用的投掷武器,被称为“黑键”。就在刚才,划伤舞弥右手背击落她手枪的便是这个。绮礼在躲避手枪子弹的同时,投出的这把武器。 虽然是用手投出的武器,却拥有能够刺人钢筋混凝土柱子的威力。可即便如此,却只是击落了舞弥的手枪,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故意用出这么大的力量,恐怕是为了既夺取对方的武器同时也要破坏对方的斗志吧。最好能活捉对方——毕竟舞弥还没有回答刚才绮礼提出的问题。 “身手不错嘛。相当敏捷呢。” 攻守逆转之后完全占据了主动位置的绮礼,充满悠闲地慢慢走过来说道。而在他的双手中再次多出一把黑键。黑键的长刃部分全部是由魔力构成的半实体,携带的时候只要拿着细小的剑柄部分即可。在绮礼那宽大的修道服之下究竟携带了多少黑键恐怕谁也不知道。 作为圣堂教会代行者的基本装备之一的黑键,虽然威力不俗但其使用起来非常困难,能够熟练运用其威力的必须是手法相当高强的达人。而如此稀有的高手,貌似就被舞弥现在给碰上了。 舞弥并不是武者只是士兵而已。所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值得夸耀的战绩,只有对战况的分析。言峰绮礼的战斗能力很明显的完全凌驾于自己之上。在现在这种既没有装备也没有有利的地形与策略的情况下,承认自己的失败才是明智的。 “怎么了舞弥?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机里面传来切嗣的声音。口袋里的移动电话貌似还在跟地面上的切嗣保持着联系。可是——现在的舞弥无法回答。他能够听到舞弥的声音。那恐怖的代行者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舞弥而是切嗣。绮礼所判断的舞弥是切嗣的部下、一切都是按照切嗣的指示行动这一观点,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怎么了?不寻求帮助吗?卫宫切嗣就在这附近不是吗?” 绮礼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已经没有半点犹豫了,因为他已经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如果切嗣想要得到圣杯的话,那么今天晚上他一定会有所行动。 迪卢木多黄枪的诅咒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战斗的序盘便被封印住一只手的Saber从剩下的六个Servant还完全健在的现状来看,已经陷入了非常不利的局面。所以对于现在的艾因兹贝伦阵营来说,当务之急就是尽早消灭掉作为诅咒源头的Lancer。 所以绮礼便在凯奈斯的据点附近张开了网,静侯袭击者的到来。 可是结果在这里等到的却不是卫宫切嗣而是另外的人。不过言峰绮礼可以确定这个人是依据切嗣的指令行动的。所以现在交手的这个女人,一定就是找到卫宫切嗣的关键。 不能把她杀掉.最好能够将她活捉。总之只要能够让她说话就行。 即使把她的手脚打断也没有关系。 心里做出拎酷的判断之后.言峰绮礼慢慢地向那女子藏身的地方靠近。对方应该已经是赤手空拳的了。而已经分解的狙击枪也没有那么快能够组装起来,被打落的手枪也离得很远。胜负已经决定了。 但是阻挡住言峰绮礼的是他意料之外的妨碍。 在他与猎物之间忽然出现了一股将视线完全阻挡住的白烟,而且混合着化学反应的刺激性气味冲进他的鼻子里。 “烟幕!?” 猛然出现在言峰绮礼面前的,是军用携带烟雾弹所放出的烟幕。 而就在绮礼的视线被烟幕阻挡住的这一瞬间,舞弥迅速地逃离了。 言峰绮礼虽然追着声音投出黑键,却并没有命中目标。身经百战的代行者的直觉告诉他,现在的局面不能轻举妄动。 言峰绮礼双手握着黑键,丝毫不敢懈怠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等待着烟雾的散去。暴露在强风之内的大厦之中,浓密的烟雾只经过几秒钟便散去了——但,只这短短数秒便足够那女子逃离现场了。 只有自己一个人,发现在这无人的建筑中只剩下自己之后的绮礼,哼了一声将黑键收回。他并没有继续去追赶的意思。 绮礼从地上拾起烟雾全部放完的烟雾弹,检查起来。是美军装备的手投型号。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不过是只要有一定的门路任何人都能够搞到的东西。 这并不是那女子扔出来的,因为自己一旦发现她有所行动的话马上就会投出黑键制止。这是另外的人扔到自己面前的,为了帮助那女子逃脱。 当然,这个建筑中是不应该有其他人存在的。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烟雾弹就应该是从大楼外面被扔进来的。 绮礼走到楼层边缘,不顾大风把修道服吹起向下望去。 在冬木凯悦酒店成为一片废墟的现在,周围再没有任何的建筑能与这幢大楼比肩。从地面到这个位置至少有一百五十米以上。即使采用远程武器也很难精确地瞄准这个位置。更别说这个手投式烟雾弹了。从地面把这个扔上来,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过绮礼毕竟是曾经狩猎过很多异端魔术师的代行者。对于面对超乎常理的敌人这件事已经充分习惯了。这种程度的怪异并没有什么值得他惊叹的地方。 就在这地下的某个地方,有阻止他的魔术师的存在。 只要确认了这一点,今天晚上便算是有收获了。 与此同时,绮礼感觉到了隐藏在他身边的异形的气息。 “Assassin吗?” “是,正是在下。” 身披漆黑的长袍的Assassin跪在绮礼面前实体化。这个Assassin正是刚才在国道附近的森林中监视爱丽丝菲尔和Saber的三个Assassin中请命前来通报的那一个。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在室内实体化吗?” “实在是非常抱歉,可是在下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想要向您通报……” —144:09:25 经过一晚上连续的死斗,东方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这时的绮礼通过魔导通信机和地处深山町的远坂府取得联系。他与父亲言峰璃正准备召开紧急对策会议。 “哦?马上就能够掌握Caster的行踪了吗?” 时臣的声音里流露出满意的称赞。绮礼与Assassin的行动终于发挥出了预想的效果。虽然自己的Servant遇到比较棘手的问题,但是弟子那边却进展得非常顺利。 “对方不愧是魔术师的英灵,即便是我的Assassin也很难在不被注意到的情况下进入对方的‘工房’。不过现在已经确定了对方的大概位置,目前Assassin正在那周围对其进行着包围监视,只要Caster出现在工房以外,便能够将其行动逐一掌握。” “也就是说Caster并没有在工房内闭门不出而是很积极的在外面活动了?’’ “是的。那是因为……” 一想到报告之后时臣的态度,绮礼稍微有点踌躇起来。Caster和他的Master的所作所为,也许会招来非常严重的后果。 “……他们二人前往深山町旁边的城市,将正在睡梦中的儿童抓回自己的据点。一直到天亮之前总共抓了十五人。虽然大部分都是比较平稳地进行着——但是其中三起被孩子的家长发觉而引起骚动,结果他们将那孩子全家都杀害了。” 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通信机对面时臣愤怒的绮礼赶在他还没有说话前马上继续说道。 “Caster毫无顾虑地使用魔术,而且在之后也不对现场进行清除和整理。现在按照父亲的指示,圣堂教会的工作人员正在对现场的痕迹进行清理。不过……恐怕今后Caster和他的Master的行为也不会有什么样的改变。” “……他们到底在想什么!那家伙是什么人?那个Caster的Master。” “凭借Assassin偷听到的他们的对话来看——那个Master在召唤Casfer之前便一直都在进行着类似的行凶杀人事件。虽然目前还不能确定,不过这个男人和现在通缉的连续杀人犯貌似是一个人。” “……” 时臣重重地喘着气。 从这个月开始便被连续报道的“冬木市的恶魔”谜一样的连续杀人犯。采用近年少见的残虐手段,仅在市内便有四起案件与他有关,而且据说最后一起更是将睡梦中的全家都残忍的杀害,非常残暴的杀人犯。虽然冬木市内的警察已经特别成立了专案组.将周边辖区的所有警力都动员起来抓紧时间破案.但是仍然没有任何进展,还停留在连犯罪嫌疑人的相貌都无法确认的阶段。 对于时臣来说.在圣杯战争实施的时候发生这样严重的事件是令他非常头痛的,而且这一点对所有的Master来说应该都是一样的。圣杯战争必须在秘密中进行。这是对所有参加者来说不变的铁则。现在这个时候在这片地方引起惹人注目的事态的人,是没有人欢迎的。 原本,所有的魔术师都是圣仪的担任者。任何人也好都不会把魔术公诸于众,大家都只是秘密地研究着自己的术法,而那些无法彻底保守秘密的愚蠢的家伙们则会迅速被魔术协会消灭掉。只要是与保密相关的事情,魔术办会一向坚决而且彻底。所有的魔术师都对此充满了畏惧。 所以——假设说一个魔术师三天两头就被登上社会新闻的头版头条,而且不只这样,作为Master还被自己的Servant牵着鼻子走,这两点加起来简直就是非常严重的事态。 “……对于那两个人,有没有获得详细的资料,信息,或其它什么的?” “从他们互相之间的称呼来看,Master的名字应该叫‘龙之介’,而Caster被称为‘青须’。” “‘青须’?那么Caster的真名是吉尔.德.雷伯爵了?” “有可能。这个人以沉溺于炼金术与黑魔术闻名。” 从那个传说的知名度来看,他作为Servant被圣杯召唤而来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只不过他的性质和英灵完全不同——他应该被称为“怨灵”才更贴切一些。 “从他们的对话之中来看,这个叫龙之介的Master,不但没有关于圣杯战争的知识,而且貌似连作为魔术师的自觉都没有。”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呢。也许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毫无魔术素养的人也能够和召唤来的Servant结成契约……于是那个Master只会成为Servant的傀儡。” “不,那是……” 绮礼回忆着通过Assassin的耳朵听到的对话内容,继续说道。 “……不管怎么说,Caster自身的言行也很超出正常的理解范围。他总说什么圣杯已经是我手中的东西了,一定要拯救贞德等等,完全叫人不得要领的话。 我个人认为——Caster和他的Master都完全没把圣杯战争看在眼里。” 听到绮礼这句话,时臣好像要把心中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一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因为精神错乱而暴走的Servant和完全无法控制情况的Master吗?到底为什么圣杯会选择这样的家伙们。” Servant袭击人类——这件事情本身没有任何值得奇怪的地方。作为以魔力为粮食而存在的灵体Servant来说,不只从Master处获得魔力的补充,也可以靠吸取人类的灵魂来获得力量。那些无法给Servant提供足够魔力的无能Master,有时候会以给Servant提供祭品的形式来弥补魔力不足的部分。 即使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发生这种提供祭品的情况也在时臣的预料之中。这也是无可厚非的。魔术师本就是条理之外的存在。可以不管伦理和是非。即使需要牺牲无辜的普通人,但是只要秘密而隐蔽进行的话,便会被默许。 可是像这样明目张胆的杀戮.而且还引发如此大的骚动的行为则是无法被允许的。 “这种事情不能放任不管吧?时臣君。” 一脸难看表情的璃正神父在一边插口道。 “Caster他们的行动.已经很明显地妨碍到了这次圣杯战争的进行。这是违反了规则的。” “当然,在以前,我可是担任魔术保密工作的,绝对不会放过他。” 远坂家世代都是冬木地区的暗中所有者——也就是说,远坂家担任着管理此地灵脉与监视异常情况的职务,这是魔术协会直接委托给他们的任务。也是为什么远坂作为“创始御三家”之一,提供自己的管辖地为圣杯战争的舞台的原因之一。 因此对时臣来说.不只身为以圣杯为目标的Master,而且从以前本地管理者的角度出发,也不得不阻止Caster的行动。 “恐怕,在那四次杀人事件之后的连续儿童失踪事件也是那两个人搞的鬼。” 绮礼淡淡地阐述着自己的意见。 “只是被报道的失踪儿童数目便有十七人。而且从今天早上监视到的情况来看,加上他们又抓去的这些孩子,至少已经超过三十人了。 他们的行动恐怕会在今后更加变本加厉。父亲大人,有必要尽快将他们阻止。” “嗯,已经是无法通过警告和惩罚就能够解决问题的程度了。现在只有除掉Caster和他的Master这一个办法。” “可是问题在于一要对付Servant只能同样依靠Servant才行,但是我的Assassin现在却不能出手。” 绮礼的说法很有道理。特意作为隐藏计策的Assassin,怎么能这么快就再次让他出现呢。 璃正神父默默地思考了一会,对时臣提出建议道: “稍微变更一些规则,也是作为监督的我权限之内的事。暂且把圣杯争夺的事情放一放,动员所有的Master一起讨伐Caster如何?” “哦?那么……你有什么好的办法么?神父。” “对于干掉Caster的Master,我可以提供给他一定的有利于今后战斗的帮助。对于其他的Master来说,因为Caster一人的暴走而使整个圣杯战争受到影响这个结果,他们也不希望看到的吧。” “——原来如此。把游戏的目的变为狩猎了呢。是这样吧?” 算上在昨晚的乱战中手受伤的Servant,实际上还没有任何一个Servant被消灭。这样所有人一起将Caster作为目标的话.Caster的命运就像风中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了。 “可是,作为讨伐Caster的报酬,而提供给优胜者的有利条件……最后会不会反过来成为我们获得圣杯的障碍呢?” 对于时臣的问题,璃正神父笑着回答道: “当然,如果被别人获得则一定不好。可是能够给被猎犬们追得无路可逃的Caster最后一击的人.一定是Archer。” “——原来如此,那是当然的了。” 只要有绮礼的Assassin在,想要算好时间给Caster最后一击简直一点也不费事。就算现在的规则变了。远坂阵营的战术还是没变的。 “那么快点进行招集其他Master的准备吧。” 决定了方针之后,璃正神父起身走出了地下室。就在绮礼也起身要走的时候,被时臣的声音叫住了。 “——对了绮礼.我听说你昨天晚上似乎离开冬木教会有所行动。” 绮礼早就料到时臣会对自己询问。在表面上。他的弟子明明已经在圣杯战争中败退并且寻求教会的保护了。所以完全不应该再有什么行动。 “非常抱歉,虽然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但是我在教会周围发现了间谍.所以不得不去处理一下……” “间谍?是针对身处教会的你的吗?” 时臣的声音显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请不要担心,间谍已经被我干掉了。不会泄露什么机密。” 绮礼用爽朗的声音回答道。对于自己能够如此坦然的对自己的师父撒谎,绮礼自己都感觉到异常的惊讶。 “为什么没有使用Servant?” “我认为那只是一点小事.完全用不到Servant出手。” 沉默了一会之后,时臣有点不高兴地说道。 “……你确实是一个技术高超的代行者,我也知道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但是对于现在这种局面来说,你这种做法不是显得有点轻率了吗?” “是。今后我一定会更加慎重的行事。” 绮礼再次撒了谎。 从今往后,也许绮礼还会不知几次的前往战场吧。为了追寻卫宫切嗣的踪影,一直到找到他的那一刻为止。 等到通信机完全陷入沉默之后,绮礼起身走出了地下室。 就在他打开位于一层的自己屋子的房门的时候,忽然间感觉到一种好似进错了别人房间的不协调感。 既不是气味的变化也不是温度的变化,只是房间内的整体感觉有了很大程度上的改变。本来质朴的绮礼的房间,现在却好似充满了宫廷一样的豪华幽雅的感觉。 房间里的摆设和照明都没有任何的变化。唯一所不同的就是在屋中的长椅上旁若无人地坐着一位男性。 这位无端占据了别人屋子的男性,是一个令绮礼稍微感觉到意外的人物。他稍微吃惊地皱了皱眉。 “——Archer?” 如燃烧一样竖立着的金黄色头发以及那红宝石一样的双眸。出现在绮礼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远坂时臣的Servant,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在那英灵身上穿着的却不是他本来的黄金甲胄,而是充满现代感觉的搭配着毛皮的漆皮夹克和皮裤。 自从被召唤出以来,便凭借着单独行动的能力而任性的到处游山玩水的这位英灵,最近忽然厌倦了灵体形态的游览,索性现出实体换上一身“游玩服”在夜晚的街道上阔步起来。虽然对于Archer的这种白痴举动已经在时臣那里早有耳闻,可是绮礼却完全想像不到他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 Archer对于自己随便进入别人房间的行为不但没有显出半点的不好意思,反而很随意的从壁橱里拿出一瓶红酒打开倒人杯中,幽雅地抿了一口。 “虽然数量不多,但是和时臣的藏品比起来你的更加极品呢。真是不象话的弟子。” “……” 不知道Archer来访何意的绮礼,望着并排摆在桌子上的空酒瓶。 貌似Archer把他屋子里的所有藏酒都拿了出来挨个品尝过了。 虽然乍一看有点使人意外,不过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的。绮礼有一种只要听说极品的美酒便一定要买回来的癖好。 酒这种东西,如果仔细追究起来的话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奥世界。或者说,酒能够通过味觉填满心中的空虚。在自己空虚的时候,使用酒精来把自己灌醉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这个走在死胡同中的求道者半带认真的这样认为着。 不过一直到目前为止,他也没品尝过一次。只是不停的在增加美酒的数量。就算在招待客人的时候也从来没想过把这些美酒拿出来。更别说现在这个随便喝光别人藏酒的醉汉了,就算他再怎么夸奖自己的藏酒,绮礼对他也没有任何欢迎的态度。 “你到底有什么事?” 面对绮礼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Archer端起酒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着绮礼。 “感觉到无聊的人,看来除了我以外还有别人呢。” “无聊?” 听到这样回答的绮礼马上发觉到Arche。话里所包含的意思—— 虽然不知道Archer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不过这位英灵已经知道了昨天晚上绮礼违背时臣的意思而单独行动的事情。 “怎么了,绮礼?你也对于只是听从时臣的命令而感觉到无法满足了么?” “……到了现在你才对契约不满意吗?吉尔伽美什。” 绮礼并没有回答Archer的问题,而是带着点不高兴的样子反问道。虽然对方是传说中的英雄王,但是对绮礼来说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不管时臣个人怎么看,Servant就是Master的仆从。即使这个英灵是谁也好,也不过是作为Servant.Archer从属于时臣的存在罢了。和身为时臣直属弟子的自己相比,互相都是平等的。完全没有必要对他有什么过多的顾虑。 对于绮礼的态度,Archer并没有在意。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再次抿了一口杯中的酒。 “把我召唤到这里的是时臣,而且供给我魔力的也是他。所以不管怎样我也要以臣下的礼仪对待他吧。” 就在这出人意料的发言之后,吉尔伽美什那红色的瞳孔里闪出一丝忧郁的阴霾。 “不过坦白的说,他可真是一个无聊的男人,简直就连一点有意思的地方都没有。” “……这句话可真不应该从作为Servant的你嘴里说出来呢。” 在有些惊讶的绮礼心中,产生了一些Archer对他老师不礼貌的气愤,同时他也稍微感觉到了一点Archer这次来找他的目的。在稍微变得舒缓下来的气氛中,绮礼渐渐接受了Archer存在于自己房间中这个事实。 “有那么无聊么?时臣老师的命令。” “啊啊,简直太没意思了。说什么要达到万能的愿望机“根源之涡”?这简直是一点意思也没有的愿望。” 所有的魔术师梦寐以求的东西,被英雄王一笑带过。但是对于绮礼来说,却可以理解。 “对于‘根源’的渴望是魔术师所特有的。所以对于旁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 “如果这么说的话,你也是旁人吧,绮礼。据我所知,你原先是处于和魔术师对立的立场之上吧?” 对于绮礼复杂的立场,似乎Archer也已经有所耳闻。虽然这个男人整天一副惟我独尊的样子,可是却令人意外的耳风敏锐。 绮礼交叉着双手沉默着思考起来。如果自己不以远坂时臣弟子的立场,而是以圣堂教会.第八秘会代行者的立场来看的话,时臣的圣杯战争究竟有什么样的意义呢? “……通向‘根源’的道路,可以说是通向世界的‘外侧’。也就是说.无法给‘内侧’,即这个世界带来任何的影响。所以对于只将注意力放在‘内侧’的教会而言,魔术师们的追求简直就是毫无意义。我们只能把这种行为理解为毫无意义的企图。” “原来如此。确实,我只对于身为我的庭院的这个宇宙有兴趣。” 好像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东西一样的宣言。不愧是英雄王,拥有如此傲慢的态度。 “我对于自己支配不到的领域没有任何的兴趣。所以对于‘根源’什么的也一点都关心不起来。” 绮礼苦笑了一下。这个Archer简直就是处于同魔术师对立的立场之上。而对于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魔术师的远坂时臣而言,对他感到束手无策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果冬木的圣杯只是作为一个探求‘根源’而存在的特化装置的话,即使魔术师们如何红了眼睛去争夺也好,圣堂教会都会坐视不理吧。可不幸的是,圣杯所能实现的愿望是‘万能’的。圣杯具有连世界的‘内侧’也能够改变的无限神秘的力量。如果这种强大的力量落入异端的手中,则会成为威胁我们信仰的存在。所以圣堂教会才会选择了远坂。与其放任不管任由其落人异端手里,不如让它浪费在‘无聊而毫无意义’的事情上——不过,好像最开始我的父亲也有一些其他的目的。” “那么也就是说,时臣以外的Master们,他们是为了和时臣不同的目的而争夺圣杯的啰?” 对于Archer的询问,绮礼点了点头。 “时臣作为魔术师中典型代表的同时,也是魔术师中最右翼的一个。在现在这个时代,还像他那样追求纯粹魔术的人已经不存在了。其他的家伙们所追求的不过是世间浮华的恩惠罢了。威信、欲望、权利……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世界‘内侧’便能达成的愿望。” “这样不是很好吗?都是我所爱的东西。” “你也不过是君临在这些俗物顶点的王而已,吉尔伽美什。” Archer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似乎对于绮礼的评价,他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侮辱。 “那么你呢?绮礼,你希望得到圣杯实现什么愿望呢?” 被这么一问,绮礼从对话开始第一次犹豫起来。 “我——” 是的,这是最大的问题,为什么言峰绮礼的左手要刻着令咒呢?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 对于绮礼含混不清的回答,Archer红色的瞳孔里放出妖艳的光芒。 “那怎么可能。圣杯不是只会召唤那些拥有愿望的人吗?” “应该是这样的。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圣杯会选择没有任何想要成就的理想和希望达成的愿望的我来参加这场战斗呢?” “这种事情有那么令人困惑吗?” 看着绮礼那凝重的表情,Archer不禁失声笑道。 “既不为了理想,也不是为了什么愿望。只是单纯地追求愉悦不就行了吗?” “混帐!” 绮礼气愤的声音,基本上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出来的。 “要身为神的侍从的我,去追求愉悦?——我怎么能做那种罪孽深重而堕落的事情?” “罪孽深重?堕落?” 看着眼前神色认真的绮礼,Archer感觉到越来越有意思。接着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这可是一种跳跃性的思维呢,绮礼。为什么你会把愉悦和罪过联系起来呢?” “这是因为……” 绮礼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而且绮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陷入现在这样从没有过的尴尬境地。 看着眼前默不作声的绮礼,Archer愈加用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说道: “通过犯罪而获得快感确实是不对的。可是人类通过善行也能够获得愉悦啊。你说愉悦这件事情本身是罪过,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呢?” 只是这种程度的问题,为什么自己却无法回答呢?绮礼不知道原因。简直就好像自己内心里的某处未知的领域囚禁着漠然的不安一样。 “——愉悦什么的,在我的内心中也是没有的。所以我也不想追求。”。 终于能够开口回答的绮礼,可是回答的声音却不像他往常说话那样,而是显得非常的不自信。好像是找不到合适的回答而只能随便地找一句话应付一样。 Archer那红色的瞳孔似乎在仔细品位着绮礼一样盯着他,紧接着得意的大笑起来。 “言峰绮礼——我忽然对你产生了兴趣呢。” “……你什么意思?” “只是说说,不要在意。” Archer往杯中重新倒入红酒,再次将背靠回沙发上,朗声说道。 “愉悦这种东西,从根本上说是灵魂的一部分。并没有‘有’和‘没有’之分。只有‘意识到’和‘没意识到’的区别。 绮礼,你只是还没发现在你灵魂深处的东西而已。要意识到愉悦首先就是如此。” “Servant多管闲事么——教育我。” “这可不是一般的教育。而是享受过整个世界的奢华和快乐的王的经验。你给我老实地听着。” 绮礼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在心里一直都在仔细地分析着Archer的话。 这个时臣的Servant所说的傲慢的话,不知为什么拨动着绮礼的神经。 “总之,绮礼。你首先应该对娱乐这种东西有一种了解。” “娱乐?” “啊啊。只是把眼光放在内侧是不行的。要开阔视野……对了,先从我的娱乐开始让你体验一下吧,怎么样?”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根本就没有玩乐的时间。” 我和你可是不一样的。绮礼在心中这样想着。 “哎,别这么说嘛。只要把时臣的任务做完了就有很时间了吧。绮礼,你的任务是派遣间谍监视其他五名Master吧?” “……确实如此。” “那么你应该不只了解他们的意图和战略,也调查一下他们获得圣杯的目的吧?然后给我讲一下。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确实这种程度的调查和现在绮礼所负责的任务没有太大的出入。 在监视对象的周围每天进行监视任务的Assassin能够将目标的对话完全记录下来。而只要从他们的对话内容来推断,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夺取圣杯的目的。只要通知Assassin们特别留意关于这方面的对话加以记录就可以了。 “——可是Archer,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说过的吧?我对人类的行动感兴趣。而在这争夺圣杯的五个人之中,一定会有那么一两个有趣的家伙吧?至少也应该会比时臣有意思一些。” 绮礼尽量冷静地仔细思考了一下。对他来说除了卫宫切嗣以外的其他Master他都没有放在眼里,而且也没有任何答应Archer要求的义务。不过,对于这个时臣无法完全控制的Servant,如果自己能够对他产生一定影响力的话,那将来也许会给时臣阵营带来什么正面的影响。 “……好吧,Archer,我答应你。不过,这需要一定的时间。” “没问题:我有耐心等待。” 再次把杯中的酒喝干以后,Archer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这个男人的动作不只使空气随之摇动,甚至室内的照明都跟着他一起变幻起来。这个控制着世间万物的英灵,似乎全身都放出一种看不见光辉。 “啊.以后我还会来品尝你的美酒的。你的收藏甚至可以和天上的美酒相媲美呢。只是把它们放在僧侣的仓库中任由其落灰就太可惜了。” 绮礼面无表情的既没有表示同意也没有表示反对,也许Archer把这当作一种默许了吧。于是他带着满足的笑容走了出去。 就在Archer出门的一瞬间,绮礼室内豪华的气氛也随之消失,再而代之的是以前那种平常的气氛。 终于能够自己一个人静静呆会的绮礼,开始思考起刚才同那奇怊客人的奇怪对话。 同Archer如此正面的交谈,今天还是第一次。 想起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Master也好Servant也好,无一不是为了夺得圣杯实现自己的愿望而拼尽全力。可是那不羁的英雄王却似乎对圣杯没有半点的兴趣。现聚集在冬木市的Servant当中,恐怕再没有任何一个英灵比他的战斗意识更加淡薄了。从这个意义上讲,到是有和绮礼相似的地方——自己恐怕也是唯一一个不知道参加圣杯战争理由的Master吧。 不,也许还是有什么理由的吧。只不过绮礼现在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而已,在他内心的某处,也许也深藏着渴求获得圣杯实现奇迹的愿望。 可是,即使这样,这也绝对不是Archer所说的“愉悦”。 知道真正的答案的人不是Archer,而是别人。 这个人就是卫宫切嗣。刚才和Archer的对话,如果能够和卫宫切嗣互相问答就好了——绮礼一定这样想。 当然,他们两个人的立场完全不同。这样的两个人的交流一定不会通过语言而只能通过武器吧。可即便如此也好,绮礼只想与这个被称为切嗣的人交手。这是男人之间的对话。 心里边思考着这件事情,绮礼边把Archer喝光后散乱地扔在一边的酒瓶收拾起来。 —140:41:54 在冬木凯悦酒店的倒塌现场,救援队正在紧张的彻夜工作着。 酒店的疏散人员在切嗣的魔术失去效果之后终于发现.酒店倒塌当时还有两位重要的客人留在里面。 虽然对于事故发生当时处于酒店最上层的两位客人的生还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但至少也要把他们的遗体找到才能死心。救援队在照明车宛如白昼的灯光下,使用挖掘机迅速地清理着现场的瓦砾。 到第二天黎明的时候。紧张地工作了一夜的救援队员们的脸上都充满了疲倦的表情。而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你说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接到报道的主任迅速地赶往现场.据队员报道,在瓦砾之中发现了直径长达三米的银色球体。怎么看都不像是建材的东西,忽然间就出现在瓦砾之中了。 “……是建筑里的吗?顶层旋转餐厅的装置?” “就算是那样的话,一点也没有损坏痕迹难道不奇怪吗?” 这么说起来,这银色球体的表面确实没有任何被损坏的痕迹,反而像镜子一样反射着鲜艳的光泽。看上去就好像刚刚在这里经过打磨一样。 “怎么——看上去好似水银一样。” 感觉到有点不可思议的主任一边阐述着自己的感想一边走过去摸了摸球体表面。 当他的手碰到球体表面的时候,竟然一下子按了进去。 “?” 就在他大吃一惊的时候再仔细看去.却发现自己的手只是碰触在坚硬的球体表面并没有按到里面。 “主任?” “……” 周围的队员似乎谁也没有发现刚才的异常,都带着困惑的表情望着一脸惊讶神情的主任。 “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必须把这个东西运出去。” “啊?” …陕用卡车把它运出去,快点。” 救援主任忽然变得异常沉稳起来.用平静的语言指挥着队员们迅速行动。 虽然救援队员们仍然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知道眼前的这个来历不明的球体,应该尽早将其撤离出场地。于是大家迅速将这银白色的球体搬运到卡车的货架上。 “哎?主任呢?” 忽然有一名队员注意到.就在刚才还一直监督着他们工作的主任不见了。而就在忙碌地工作着的救援队员身后,传来卡车引擎启动的声音。 在慢慢地驶离事故现场的卡车驾驶席上。坐着目光呆滞的救援主任。但是当救援队员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装载着银色球体的卡车已经消失在黎明的街道之中。 五小时后.在市郊外巡逻的警车发现了失踪的卡车和仍然坐在驾驶席上但失去意识的救援主任。但原本应该装载在卡车货架上的银色球体却只剩下一个空壳了。 ※※※※※ “……” “……” “……请问,这里是玛凯基的家吗?” “嗯,这确实是这家主人的名字。” “……那么,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人——是哪位?” “就是我。” “……啊啊,哦,这样啊。啊哈哈……啊,那么请您在这里签名。” “签名吗?好的——好了,签好了。” “非常感谢。打——打扰了。” “嗯。没什么。” 在已经像自己家一样住惯了的古兰.玛凯基家的二层卧室中,韦伯.维尔维特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外面的太阳已经很高了。韦伯像往常的休息日一样,懒洋洋的躺在床上不愿起来。大概像这样躺着就不会觉得痛苦了吧? 到现在为止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那凄惨绝伦的死斗和破坏…… 可是令咒依然刻在自己的左手背上,时刻提醒着韦伯这不是梦。 韦伯做为Rider的Master,亲历了昨天夜里那五大Servant的激战,是完完全全的现实。 就在昨天夜里,少年第一次踏入战场。第一次在生与死之间穿梭。 恐惧,颤抖。从没有感觉过的强烈。 可即便如此,现在残留在自己心中的——却决不是害怕之类的感情。现在在他心中涌动的是充满了喜悦和激昂的冲动。 昨夜的韦伯没有任何的作为。所有的行动都是伊斯坎达尔独断的,他作为Master只是站在自己的Servant旁边看着发生的一切.而上还在战况最激烈的时候昏了过去,连最后的结果都没有看到。 不过对于韦伯来说,这仍然是一场具有重大意义的战斗。他在那场战斗中获得的东西和价值,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能够理解吧。 Rider在那战场上对敌人所说的话,恐怕当时的Master和Servrant们现在一定都不会再记得了吧。不过其中有一句却一直留在韦伯的心里。 “——连出现都不敢的胆小鬼,根本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这是Rider侮辱Lancer的Master的话。对于那个韦伯又恨又怕创罗德.艾卢美罗伊,Rider竟然嘲笑他为胆小鬼。 不过Rider所引以为傲的蛮勇,在韦伯看来却只是卤莽的愚行。如果由他来安排战术的话,一定会让Servant与敌人正面交锋,而作为Master的自己则隐藏起来观察战况的进展。也就是说采用和凯奈斯一样的策略,这才是正确的战术。 可是—— “——能够配得上做我Master的男人,必须是能够与我一同驰骋于战场之上的勇者!” 韦伯当然不是那种能够和Rider并肩冲入敌阵的人,当时躲在桥边的他,本来是害怕得想要逃跑才登上Rider的战车。可是这个举动却被误认为充满了勇气。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就不用追究了。 当时的那些理由怎样也好,现韦伯心中却清楚地记得当时放在自己肩上的Rider的手掌,是那么的宽厚那么的有力量。 这才像是我的Master,当时的Rider确实指着自己说了这样的话。 和那个被称为天才的著名讲师,曾经韦伯连他的脚面都不到的那个罗德.艾卢美罗伊相比起来,当时的自己显得那么伟大。 自己的价值终于被人认可了——仔细想想的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承认自己的能力。 虽然称赞也好,污蔑也好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可是对于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称赞过的少年来说,被别人称赞却是非常开心的事情。 所以,现在的韦伯心里已经乐得开了花。虽然他也想控制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 虽然自己的Servant对自己并不以Master的礼节相待,甚至常常直乎韦伯的大名——但是即便自己桀骜不逊的Servant曾经如何的对自己不敬也好。现在的自己都应该对他抱有感激之情吧,因为这毕竟是承认自身价值的第一个人。 “……” 被自己这复杂的想法折磨的韦伯把脑袋蒙进被里。从今天开始自已究竟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自己那巨汉Servant呢…… 就在这个时候韦伯忽然注意到,平时总是响在自己耳边的鼾声今早居然不见了。 韦伯把脑袋从被窝里面探出来,却发现平时应该躺在床上睡觉的Rider居然不见了。而且那个非常讨厌灵体化的男人自然也不会毫无理由地解除实体状态而灵体化。再说就算他灵体化了,作为自己的servant,韦伯也不可能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现在只有一种可能,那便Rider不在这个屋内。 韦伯开始冷静地思考了一下。自己今天早上睡过头了。所以即使Rider比自己早起也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现在的问题是先起来的Rider没有在这个屋子里。也就是说Rider在没有获得韦伯同意的情况下便擅自去了别的地方—— 从走廊的楼梯上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 听惯了这种沉重脚步声的韦伯知道是Rider上来了,而稍微感觉到了一些安心,但很快意识到这沉重的脚步声所包含的意义的韦伯脸色马上变得苍白起来。 “哟,你起来了啊,小鬼。” Rider那巨大的身躯随着话音出现在门前。而穿在他身上的那厚重的铠甲,即便是已经对怪事司空见惯的韦伯看来,也是超出想像的异物。如果这强烈的异常景象让玛凯基夫妇看到的话,那自己对他们所施放的催眠术恐怕一下子就会失效了。 所以.对于怎么说也不愿意灵体化的Rider,自己好不容易才说服他叫他留在二楼不要随意走动——当然,一直到今早为止。 “……你……就穿着这身下楼的?” “不要怕嘛。这家的老夫妇一大清早就出门了。所以只剩我俩在家,我下楼去拿快递包裹了。” 看来Rider也知道尽量不要被玛凯基夫妇撞见,稍稍安心的韦伯马上又从Rider的话中听出了一些不妥,于是他更加紧张的仔细观察了一下Rider。 在那大汉的手中,拿着一个贴着快递标签的小包裹。 “……那你穿着这身装扮去了玄关?” “没办法啊。总不能对送东西前来的使者一点慰劳都没有就把他打发走吧?” 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万幸的是没有被附近的人看到,只是被一个偶然前来送包裹的邮递员看到而已。不过即便如此,也会从那个邮递员的口中把这件事情传出去吧,说这家里有一个身着希腊风格盔甲的武士什么的。现在只能祈祷别人把他的话当作是恶作剧了。 “我说,又不是发给你的邮包,用不着你去慰劳吧?” “哦,不。是给我的邮包。” “……啥?” Rider好像在炫耀似的把邮单给韦伯看——“冬木市深山町中越二·二·八玛凯基宅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收”这像开玩笑一样的内容居然大大方方的写在邮单上。发件人的位置写的是“CHARACTERGOODS专卖·ANIMANBAR难波店”。 “这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明白Rider。” “就是尝试了一下邮购这玩意。在《月刊.世界军人》的广告栏上有很多让我中意的商品嘛。” “啥?邮购?” 这么说起来,韦伯终于明白为什么前几天Rider要求自己去买军事杂志和录影带的时候会要求多买一张明信片了。当时韦伯完全想不到Rider要买明信片做什么,不,应该说是韦伯没有去考虑这件事情。 “我说,你到底是在哪里学会邮购的?” 就算英灵能够通过圣杯获得知识,但是总不至于连邮购都知道吧,韦伯简直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 “嗯?这种小事,不是在杂志和录象带的后面都写得很明白吗?只要稍微看一下就明白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广告……啊,那你邮购东西的钱是哪里来的?” “不要怕,钱我已经给完了。” Rider边哈哈哈的爽朗笑着边把钱包扔还给韦伯,看来是在Master睡觉的时候擅自把钱包拿出去了。 对于这个天真到连隐型轰炸机都想买的男人。究竟这次会买什么样的高价商品谁也不知道。韦伯恐慌地拿起自己的钱包,边要哭出来似的边检查着里面的金额。 检查之后发现.里面一万圆的数目似乎没有变化,只是少了几张几千元的票子。韦伯稍微安心的长长叹了口气。因为忽然放下心来而虚脱的韦伯甚至连向擅自拿走自己钱包的Rider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个完全看不出自己废柴的少年,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而Rider就在韦伯的身边一边鼻子里哼着小曲,一边开心地打开邮包。 “喔喔!” 当他打开邮包的时候忽然欢快的大叫起来。 ·‘不错不错!真中意。实物比照片看起来更加不错呢。” “……T恤?” Rider从邮包里面拿出来的是一件XL型号的怎么看都是便宜货的半袖T恤。胸前印着的世界地图上面有一行醒目的LOG0“提督的大战略Ⅳ”。看起来应该是和杂志封面特辑一起刊登的游戏相关产品。 “真不错。看到昨天晚上的Saber之后,我也忽然灵光一惆。如果我穿着现代款式的服装走在大街上你就不会有什么意见了吧?” 自己的英灵非常厌恶灵体化——对于他的这种实体化爱好倾向,韦伯虽然非常头痛,不过至少Rider没想过到外面去乱逛。这回可好了,韦伯现在简直想把引发Rider这种想法的那个Saber和她的Master一起给诅咒死。 另一方面,Rider却很快试穿起新买的衣服,自得其乐地摆着各种POSE。 “哇哈哈!要的就是这种在胸前拥有世界的效果。嗯!实在是心情不错!” “——啊啊,是啊是啊。” 如果就这样继续蒙着头睡过去会如何呢?如果这样的话,一定就会把这个穿着T恤充满兴奋的Rider从自己的视野中清除出去,逃避进温柔的睡眠之中。这是目前韦伯能够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世界一定会变得更加美好了吧? 可是这样一个对韦伯来说充满诱惑办的方法,也由于Rider接下来的行动而不得不放弃了。 “……喂Rider,等等,我说。等等!” 看到Rider大摇大摆的想要走出屋子,韦伯急忙慌张的将其制止。 “你要去哪里?” “那还用问?上街呗。我要让那些草民见识一下征服王这身新的威容。” 在十一月的寒风中只穿一件T恤出门便已经非常异常了,不过更大的问题是在现在Rider那彪悍的身躯上除了T恤便什么都没有了。 “出去前至少把裤子穿上!” “嗯?那个绊脚的玩意?叫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穿着那玩意呢。” 连裤衩都没穿的褐色巨汉好像有点困惑似的用拳头顶着额头,一脸认真的向韦伯问道。 “那是必须穿的吗?” “那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连脸还没有洗,但韦伯的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对于这样一个没顾虑不懂得常识并且还不拘小节的大猩猩一样的肌肉白痴——韦伯一想到自己曾经无数次的迁就他就对自己气愤得不行。 “我可先给你说好啊,你别想让我为了你上街而去给你买特大号裤子。我绝对不去。” “你说啥?” Rider用夸张的眼神盯着韦伯。可是今天韦伯绝对不会让步——他已经用钢铁般的意志下定了决心。 “小子,你是说你要跟我的霸业唱反调了?” “霸业和你的裤子,这是完完全全毫无关系的两件事!在你出去游玩以前,至少先消灭一个敌人的Servant给我看看吧!” “哎?你还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跟Servant对决那还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办到的事情么。” “那现在就干吧!至少先干倒一个!那样的话不管是裤子还是什么我都买给你。” Rider忽然严肃地沉默起来。 “……原来如此,军令状吗?那么就是说只要我把敌人的首级给你带来,你便会给我买裤子。是这样吗?” 对于出乎意料的爽快作出让步的Rider,韦伯反而感觉到非常无力。 “……你就真的那么想穿着这件T恤出外面逛么?” “骑士王那家伙不就一直都这样吗?我作为征服王又怎么能落在她的后面——而且不管怎么说,我对这件衣服的款式也很中意。这和霸者的装束非常相称。” 这么没品位又白痴的家伙竟然被作为英雄而代代传诵,难道是过去的历史学家们跟我们开了一个恶俗的玩笑吗?韦伯的思绪不由得穿越时空回到那遥远的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咚!的一声非常响亮的爆炸声传到韦伯的耳朵里。 不,正确的说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对听觉的刺激,直接冲击到韦伯那作为魔术师敏锐的神经之中——换句话说是魔术的脉冲。 “什么东西?……在东边的方位。” 作为Servant的伊斯坎达尔也能够清楚地感觉到刚才声音的刺激。 从开着的窗户向外望去,晴朗的天空之上能够看到一层飘散的云雾。虽然看上去和烟花爆炸后所产生的烟雾很像,但从那闪烁的光芒来看绝不是普通的烟花所产生的烟。 虽然在韦伯看来这烟雾非常的明显,但是这是由魔术产生的,所以除了魔术师以外其他人是看不到的。刚才的声音也一样,在普通人听来不过和一般的鞭炮声一样。 “那个位置……是冬木教会的位置吧?” 韦伯作为圣杯战争的Master之一还是拥有一定的基础知识,所以他马上便发现了这信号所代表的意义。 作为战斗监督的圣堂教会,每当在需要向Master们通报重大决定事项的时候都会放出那样的通知烟火。作为向不知身在何处的Master们通报消息的手段,没有比这个办法更合适的了。 “是和我们有关系的事情吗?” 对于Rider的问题,韦伯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怎么说好呢……” 实际上,韦伯并没有向身为监督的冬木教会申告自己的Master身份。 不过只要带着Servant站在冬木市的土地之上,那自然就可以确立自己的Master身份。所以完全没有必要看教会的脸色行事——韦伯如此判断。毕竟自己是用不太光彩的手段取得圣遗物。如果现在做什么多余的事,也许会令自己陷入困境。 不过如果就这样无视冬木教会的召集的话,也不太稳妥。作为监督的教会召集全体的Master参加的会议,会是什么样的紧急事态呢?……一般来说只有规则变更或者增加条件等等。而且接下来也许还会再通告一些新的情报。 这些信息也许会成为左右今后战局的关键。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听听监督的建议应该比较有好处。而且就算是对自己加以限制的规则的话,到时候无视它就好了。 “Rider,裤子的事稍后再说。现在我得先准备些别的事情。” “你究竟在忌惮些什么啊,今天难得散步的好天气。” 把失望的Rider扔在一边.韦伯开始做起准备来。 —138:15:37 教会的信徒席上盘踞着一片阴沉的气息。 言峰璃正神父看着眼前这浓重的妖气,无奈地苦笑起来。 发出招集Master的信号之后一小时左右。没有一个Master出现在冬木教会,取而代之的是五个使魔在这里齐聚一堂。除了表面上退出战争的言峰绮礼和看不到魔术信号的Caster的Master龙之介以外.其他的Master都派“代表”来了。看来把所有的Master都算上,大家都不在乎表面上对教会的态度。 即使是远坂时臣也好,也只是派遣使魔前来出席。余下的四个使魔应该就是艾因兹贝伦、间桐,以及外来的两个Master派遣来的。由此也可以证明在冬木凯悦爆炸事件之中下落不明的罗德.艾卢美罗伊现在仍然活着的事实。 “本来我还特意准备了寒喧的话,但看样子一个人也没有来,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吧。” 简单的开场白之后,老神父面对无人的信徒席——至少没有“人类”作为听众——继续说道。 “能够达成诸位宿愿的圣杯战争,现在正面临着重大的危机。本来圣杯是只会将力量赋予那些追求他的人和英灵.可是现在在这之中出现了一位背叛者。他和他的英灵不顾圣杯之大义。将赋予他们的力量用于满足自己浅薄的欲望。” 也许是作为神父已经习惯了说教,璃正不顾听众的反应独自地说着。当然现在坐在信徒席上的听众们也只会沉默地听着。咳嗽了一声之后,老神父继续说道。 “Caster的Master,昨天我们发现这个男人就是最近在冬木市内连续杀人案和连续诱拐案的犯人。他使用自己的Servant进行犯罪,但是在之后将犯罪现场就那么放置在一边,也不去做隐蔽处理。这种严重违反隐秘规则的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想不用我说明各位也会明白。” 虽然使魔们没有任何的反应.但是通过使魔听到璃正说话的各位Master们应该有些动摇了吧。就像早晨的时臣一样,这是作为魔术师都应该有的正常反应。 “他和他的Servant已经不再是你们各位个人的敌人,而是威胁到圣杯召唤的公敌。 所以我动用自己非常时期的监督权利.暂时地变更圣杯战争的规则。” 一边用严肃的声音发表着宣言.璃正一边挽起自己的右袖露出手臂。 虽然他的肌肉已经苍老.但还是能够看出其年轻时拥有健壮的胳膊……从他的手肘一直到手腕.上面覆盖满了像刺青一样的图案—— 不,那不应该叫刺青。对于圣杯战争的Master来说,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些,就是在过去的圣杯战争中回收回来,托付给作为这次圣杯战争监督者的我的东西。还没有进行决战便失去Servant的Master们的 遗产——他们还没有使用完的令咒。” 看到这个证据.便再没有任何人怀疑璃正神父作为监督的权威。 过去的Master们没有来得及使用的令咒.现在都被他作为管理者保管着。 令咒也被称为圣痕,是背负着参加圣杯战争命运的证明。其不但包含着命运的含义,也是对Servant的一种控制装置。 令咒这种现象本身就可以被称做是一种奇迹。不过Master身体上的这种刻印虽然拥有非常强大的能量,但毕竟只是消费型物理附魔的一种,所以也完全可以通过咒语的手段进行移植或者转让。 “我可以将这些预备令咒以我个人的判断转让给任何人。对于现在控制着Servant的各位来说,应该知道这些刻印的重要性和其价值吧?” 虽然面对的是只负责把听到的东西转达给主人的使魔们,璃正神父却渐渐进入说教的状态,开始激昂起来。 “所有Master们都停止现在的一切争斗,大家都尽全力先将Caster歼灭。而且,我将选择出将Caster和其Master消灭的人,赠送给他作为特例措施而增加的令咒。 如果是单人完成则只赠与那一个人,而如果是多人合作完成则给出力的每人都赠送。当确认Caster被消灭的时候,圣杯战争将再次开始。” 放下自己的袖子之后,璃正神父又追加道。 “那么,如果有问题就在这里提出来吧。” 黑暗中传出一阵骚动的声音。挪动椅子的声音,起身的声音,离去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然后又渐渐地消失了。 对于监督的通知既然已经完全明了,那便没有再继续留在这里的意义了。对于现在的Master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好问的东西,大家都忙着去准备新的竞争了吧。 在终于又恢复真正的无人状态的教堂之中,璃正神父边思考着今后的发展边微微的笑着。 这些事情都交代完之后——接下来只要等待就好了,那四头饥饿的猎犬一定会去将Caster赶上绝路的。 虽然现在已经知道目标Master的相貌和Caster工房的位置。如果将这些都一并告诉其他Master的话也许会增加一些效率。不过这样做也许也会打草惊蛇引发怀疑。所以现在还不是把这些通过Assassin获得的情报公之于众的时候。 到底Caster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呢?对于璃正他们来说,并不认为局面会马上变成六对一的包围战,其他的Master很难按照监督者的指示单纯的只把Caster作为目标而进行行动。因为对他们来说,Caster的狩猎战不过是其中的一段小插曲。他们真正的目的都是能够在之后的混战之中胜出。 大家都渴望得到更多的令咒。但是如果敌人也和自己获得一样的东西,那自己就全无优势可言了。 所以对于这些Master来说,与其和别人合作一起得到令咒,不如自己单独干掉Caster独占优势更好一些。虽然前者是一个更加简单的方法。而且,他们也许还会为了竞争而互相妨碍吧。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他们如果这样互相妨碍的话,也许会对Archer的行动不利。 所有Master的动向,都被几乎快被他们遗忘了的Assassin尽收眼底。绮礼的工作确实干得很漂亮。作为一个临阵磨枪学了几天魔术的魔术师,能够使用如此高超的手段控制自己的Servant,这是即便身为他老师的时臣也想像不到的事情吧。 为了自己的信仰,为了教会的信条,以及为了和亡友的约定,这个充满自信的孩子竭尽所能发挥着自己的才干。这是即使他的父亲也没有达到的成就。 第二卷 王者们的狂宴 Act 6 - l32:23:03 由冬木市的繁华街道向西直行大约三十公里处。 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国道,横穿过远离村庄人迹罕至的大山。而这条国道的两旁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这一森林地带仿佛被波涛汹涌的土地开发热潮所遗忘了一般。 这片土地或许是国有的土地,但是从土地的登记名簿上看却是属于一家外资企业的私有土地,而这家外资企业是否真正存在尚无法确定。如果非要对这块土地进行调查的话,那么第一个让人费解的就是这个神奇的都市传说了。 传说这片茂密森林的最深处,有一个神话之城。 当然.这个传说只是一个无聊的怪谈。虽说这片森林尚未有人开发,可是从冬木市区驱车不到一个小时便可抵达这里。如果真的有一座那么奇异的城堡的话,一定会众人皆知。实际上,过去也曾经有人数次在这片原始森林进行土地测量,可是一次也没有发现过人工建筑物的痕迹。 可是每隔数年,总会有人重新提那个传说。 一群孩子们怀着一半游玩一半探险的心情走进了这片森林。还有一个迷路的徒步旅行者。他们看见在迷雾中突然出现了一座古城,这个城堡由岩石砌成,十分壮丽。城堡中没有任何人居住,好像一座弃城。可是城堡中设施齐全,一切都井井有条,让人不由得产生似乎有人居住在这里的错觉。据说是一座异常离奇的古城。 当然了没有人会相信这个传说。它充其量也只是苦于没有新闻素材的三流杂志,在夏天的怪谈特辑中用一页纸的版面来讲述的一个故事。 只有极少数的魔术师知道这个城堡是真实存在的。 这个城堡每隔六十年才迎接一次为参加战争而进入城堡的主人,总之是一座魔道的城堡。 这个城堡被多层的幻术和魔术结界所笼罩,除了极为偶然的情况之外,决不会显露在外。这是一个奇异的空间。知道这个城堡存在的人们都把这片茂密的森林叫做艾因兹贝伦森林。 彼时正值在冬木市举行圣杯战争,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族长尤布斯塔库哈依德觉得在死对头远坂家的直属领地上设立据点,是不妥的举动。所以他充分利用家族的财力,买断了距离冬木市最近的灵脉之地,作为艾因兹贝伦家族的根据地。那是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前夕恰好也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前那个剑拔弩张的时期。 这片广阔的原始森林被结界笼罩,与外界完全隔离,艾因兹贝伦家族把自己原有的城堡全部转移到了这片森林里。由此可见艾因兹贝伦家族的庞大财力和对追逐圣杯的执着非同一般。当时远坂家为了在冬木购买土地进行了种种交涉,并为在当地的隐蔽工作而劳碌奔波,这些与艾因兹贝伦家族相比,只能是令人发笑的举动了。 ※※※※※ 沉闷的空气使爱丽丝菲尔数次叹气。 你累了吗?爱丽丝。 切嗣问道。爱丽丝隐藏起忧郁的神情,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不累。你接着说吧。 爱丽丝催促着切嗣。切嗣又接着讲述有关冬木市的各种情报。在切嗣眼前的桌子上,展开着一幅描绘了整个冬木市的地图. 有两个地方是整个地域的中心。一个是SecondMaster远坂的宅邸。另一个不用说大家也知道,那就是圆藏山。周边一带的所有灵脉都汇集在圆藏山上。详细的情况就如阿哈德族长所讲述的那样 仆人们先于爱丽丝菲尔等人来到这个城堡,把会场的一切都准备妥当,然后离开。所以举行会议的会场显得无可挑剔。从桌脚到茶杯都是一尘不染,花瓶中还插着生机盎然的花朵。使人完全想像不到这里已经是六十年都没有人居住了。 说不累是骗人的。可是爱丽丝菲尔好歹还在床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而切嗣却是一刻也没有休息。切嗣与他的助手久宇舞弥在到达了城堡时,已经是将近正午了。可是他们刚到城堡就接到了冬木教会的传召,操作使魔,确认监督者的通知等等,切嗣马不停蹄地忙于处理各种杂务。昨夜,仓库街之战过后,切嗣等人袭击了Lancer的Master凯奈斯,甚至还遭遇了言峰绮礼。又进行了一场激战。可是切嗣没有显露出一丝的憔悴,那么爱丽丝菲尔也没有理由会抱怨劳累了。 不,爱丽丝菲尔叹气另有隐情。 以圆藏山山顶上的柳洞寺为基点设置强有力的结界,如此一来,除了Servant以外。其他的自然生灵都只能通过山路进入结界。Saber行动时要注意这一点。 这种提醒Saber注意的话,直接面向Saber说就可以了。可是切嗣还是没有看那个身穿男装、站在爱丽丝菲尔身后的少女一眼。 使空气变得凝重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Saber对切嗣表现出了坚决拒绝的态度。Saber的这种态度并不是现在才有的,而是从到了艾因兹贝伦城堡之后变得更加明显而已。 而且.除了这两个地方.在新都中还有另外两个地脉集中的要地。一个是南之丘上的冬木教会。还有一个便是都市区以东的新兴住宅区域。总而言之,具备进行圣杯降灵的灵格要地在冬木市内共有四处。 那样的话,为了更加万无一失地迎击Caster,不是更应该首先应该击倒Lancer吗? 可是面对爱丽丝接二连三的提问,切嗣摇了摇头。 Caster出现之后,我们也没有必要正面迎击他。你只要最大限度地利用地理位置的优势,Saber可以逃跑,扰乱敌人的视线就可以了。 爱丽丝菲尔大吃一惊。而Saber听到切嗣的这席话之后,已经气得瞠目结舌了。 不与Caster交战吗? 其他所有的Master都已经瞄准了Caster。不用我们出手,自有别人解决Caster。我们就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啦。 对于那些追逐Caster已经满眼充血的Master而言.Caster可是一块大肥肉啊。Caster将目光锁定在了Saber身上,只要Caster有所动静,那么追逐Caster的Master之中肯定会有一两个人踏入这片森林,我们就从侧面袭击那些Master。全神贯注追逐Caster的Master万万不会想到他们会从猎人的角色转变为猎物的角色。 原来如此,真不愧为切嗣的战术。切嗣的眼中既没有人类的伦理观也没有作为魔术师的骄傲.他只是按照弱肉强食的公式而推导出来的狩猎工具而已。 本来切嗣没有打算来到这个城堡.为什么他突然改变方针和自己汇合,爱丽丝菲尔终于明白了切嗣的用意。 Master,你这个人你究竟想要卑鄙到何种地步?! Saber高声怒斥,爱丽丝菲尔也感觉心中隐隐作痛。现在Saber的愤慨.与昨晚受到Rider的嘲弄以及Caster大放厥词时产生的怒火不同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一种更加激烈的愤怒。 卫宫切嗣大人,您在侮辱英灵。 我是为了避免血流成河,才参加到这场战争中来的。争夺圣杯,不要无谓地流血,把牺牲降到最低,一个人代替千军万马背负着命运的使命,在此竞争这才是我们Servant应作的事情。 您为什么不将参战的责任交给我?昨夜在袭击Lancer的Master之时也是这样。走错一步就酿成了惨剧。我已经与Lancer约好再战!您不用使出那么卑劣的手段还是说切嗣大人,您是不是不信任身为Servant的我呢? 切嗣没有回答。他一直保持着冷淡的沉默,好像Saber的激烈言语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切嗣那个好似带着面具的冷漠表情,让爱丽丝菲尔厌恶不已。 那个人不是她所了解的丈夫。 她的确知道卫宫切嗣这个人具有双重的性格。她觉察出切嗣一方面在妻子和女儿上注入了全部的感情.另一方面在心中还隐藏着过去的伤疤。在加入艾因兹贝伦家族之前的切嗣度过了怎样的人生,这一点爱丽丝也是有所了解。可这就是造成他们二人隔阂的决定性因素吗? 而且.促使爱丽丝意识到这一点的是,那个列席会议的黑衣女人。那个女人一直一言不发,默默地将自己的一切交托给切嗣。那个女人就是使爱丽丝菲尔感觉忧郁的另一个原因。 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久宇舞弥。在艾因兹贝伦城堡里见过久宇舞弥几面。切嗣在隐退的九年时间里,都是久宇舞弥在外面负责切嗣的所有事务。 与遇到爱丽丝菲尔之前的切嗣共同行动的女性。在这个会议期间,对于切嗣的言论没有一丝的怀疑,沉着地固守着沉默。恐怕对于舞弥而言,现在的切嗣才是她所认识的卫宫切嗣吧。 突然爱丽丝菲尔的鼻子中飘进了一阵微弱的香气。那是烟草的气味。爱丽丝第一次见到切嗣的时候.他的身体上就存留着那种烟草的味道。爱丽丝还记得当时对这种气味很是讨厌。 与切嗣结婚之后好长时间都没有闻到这种气味了,现在切嗣身上再次散发出烟草的味道。或许这就是战场硝烟的味道吧。 现在的切嗣毫无疑问已经变回到了九年前的切嗣。那时阿哈德为了获得圣杯,收留了切嗣。切嗣犹如一只冷酷无情的猎犬。 而且那时的爱丽丝菲尔也只不过是看守圣杯的人偶而已。在回忆切嗣过去的同时,爱丽丝菲尔仿佛也在回顾着自己的过去。好似两个人一起生活过的九年光阴,都不复存在了一般。爱丽丝菲尔心中开始焦躁不安。 现在距离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最近的人不是身为妻子的自己.而是久宇舞弥 爱丽丝菲尔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而是问了一个完全无关的问题: 监督者提出的新的战争规则该如何应对呢?他不是要我们和Caster以外所有的敌人进入休战的状态吗? 不用理会那个新规则。监督者只是提供了执行新规定的补偿.并没有制定违反这项新规定的惩罚细则。如果监督者真的要找我们麻烦的话,我们就佯装不知道这项规定就行了。 与对待Saber的态度截然不同,切嗣一一回答了爱丽丝菲尔的提问。 而且这次战争的监督者总觉得令人难以信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藏匿了Assassin的Master。或许他就是跟远坂一伙儿的。在攒不清楚他的底细之前,就暂且对他持有怀疑的态度好了。 Saber气愤得全身颤抖,爱丽丝菲尔心中有千丝万绪.一时之间两个人竟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切嗣把这样的沉默视作了结束会议的信号。 那么会就开到这里吧。我跟爱丽丝菲尔留在城堡之中,为Caster的袭击作准备。舞弥回到城市之中收集情报。有什么变化就向我汇报。 遵命。 舞弥毫不迟疑地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稍后起身的切嗣将桌子上的地图和资料收集好之后也离开了会议室。直到最后切嗣也没有看Saber一眼。 被切嗣完全无视的Saber,愤怒地紧咬着嘴唇,盯着脚下的地毯。爱丽丝菲尔与Saber一起留在了会议室里。此刻的爱丽丝菲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劝慰愤怒的Saber才好。 不行,自视甚高的骑士王Saber不会期望别人用无关痛痒的话语来安慰她。现在对Saber而言,必须要做的事情是从根本上解决目前的困境。想到这里,爱丽丝菲尔把手放在了Saber的肩膀上以示对她的感谢之情,然后立即追随切嗣而去,离开了会议室。 切嗣对于Saber的那种过于刻意的无视不单单是因为两个人话不投机。如果不是切嗣对Saber怀有极为厌恶或是愤恨的感情,是无法做出那么无视Saber的举动的。总之切嗣这次做得太过分了。无论两个人的作战方针有多大的差异。终归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战斗的战友。虽说不用必须尊敬对方.可是也不能侮辱对方。 爱丽丝菲尔很快发现了切嗣的身影。他站在可以眺望城堡前院的阳台上,身靠着护栏,眺望着夜色中的森林。幸好,切嗣的身边没有舞弥的身影. 切嗣。 爱丽丝菲尔慢慢地走到切嗣的身后,开口叫道。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严厉起来。切嗣也应该觉察到自己的存在了吧。因为切嗣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的神情,而是慢慢地转过身来。 爱丽丝菲尔早已做好心理准备了。刚才的切嗣在会议室里与Saber对峙之时,流露出那种冷酷的眼神。爱丽丝菲尔准备直视切嗣的冷酷眼神。可是当她看到切嗣转过身来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手足无措,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切嗣的表情就像一个受伤无助的孩子那样,强忍着泪水。切嗣好似被人逼上了绝路。现在站在爱丽丝菲尔面前的切嗣,与那个实力不凡的魔术师杀手形象相去甚远,只是一个无力怯弱的男人而已。 切嗣,你 切嗣一言不发,抱紧了迷惑不已的爱丽丝菲尔。他的胸口在颤抖。在爱丽丝菲尔眼中,丈夫的臂膀总是强劲有力,让人可以依靠的,可是现在的丈夫就像依偎在慈母怀中的孩子一样无助。 如果我 爱丽丝菲尔觉得丈夫抱得更紧了,甚至使她感到了疼痛。这时耳边传来了丈夫微弱的疑问声。 如果此时此刻我决定要抛开一切,逃离这里的话爱丽丝,你会跟我一起离开吗? 像卫宫切嗣这样的男人提出这种问题.大概爱丽丝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她大惊失色,竟然一时语塞,过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 伊莉亚那个孩子还留在城堡之中,怎么办呢? 我们返回城堡,把她带出来。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格杀勿论。 那是简短利落却又充满了绝望的声音。毫无疑问,切嗣没有开玩笑,是认真的。 从此以后我会为了我们一家人付出所有的一切。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和伊莉亚。 现在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眼前这个男人走投无路的心情。身为她人生伴侣的切嗣,面对着一生中最大的战役.已经被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境地。 他已经不是九年前的切嗣了。不再是那只冷漠无情的猎犬,不再是那个无止境地磨练自己的杀人机器了。 切嗣已经变了。变得十分脆弱,为了实现那个十分残酷的理想,竟然把自己逼到了如此的境地。让切嗣发生改变的关键,别无他物,就是爱丽丝菲尔。 妻子和女儿。她们本不应该卷入卫宫切嗣的人生。 原本.卫宫切嗣没有任何东西可失去。他甚至不会感到痛苦。正因为卫宫切嗣是那样的男人,所以才能变得异常坚强,才能追求着拯救世界的远大理想,毫不犹豫地为此牺牲一切,成为一个残忍无比的战士。 现在的切嗣想回到过去,做回过去的自己。可是在回顾过去岁月的同时,现在切嗣的灵魂深处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九年的光阴彻底改变了切嗣,切嗣仅仅为了保持过去冷酷无情的形象,就承受了相当多的压力和痛苦。 切嗣对于Saber的无视,说到底就恰恰暴露了切嗣的软弱。现在的切嗣为了保存自我已经是筋疲力尽了。他已经没有精力接纳Saber,甚至没有多余的精力与骑士王交流沟通。 爱丽丝菲尔心中痛苦万分。她所深爱的男人饱受煎熬,可是自己却爱莫能助。因为让切嗣痛苦不已的人就是自己。 现在的爱丽丝菲尔所能做的只是无力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而已。 逃得掉吗?我们 逃得掉。现在还有机会。 切嗣立即回答道。可是这句话并不可信。切嗣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的心中还能抱有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才说出那句话而已。, 你在说谎。 所以爱丽丝菲尔指出了这一点。温柔地,残忍地。 那是不可能的。卫宫切嗣,你是不可能逃走的。 放弃圣杯、放弃拯救世界的理想,你是绝对不会饶恕那样的自己的。你自己一定会作为最终的审判者,为自己判下死刑的。 切嗣终于哭了出来。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他很早之前就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了。 我很害怕 切嗣一边哭泣.一边像孩子一样吐露自己的心声。 那个家伙言峰绮礼将目标对准了我。这是舞弥告诉我的。那个家伙为了引我上钩而用凯奈斯为诱饵。他已经揣测出了我所有的行动意图 我可能会输掉战斗。我牺牲了你,还把伊莉亚丢在一边,可还是那个最为危险的家伙已经把矛头对准了我。那个家伙是我最不愿意遇到的对手! 卫宫切嗣,既不是英雄也不是武士,而是一个杀手。他没有用生命与别人竞争的勇气和傲骨。他是一个懦夫。所以他的目标就是小心谨慎地,用最小的风险确保取得胜利和生存的权利。对于猎人来说,最大的恶梦就是成为他人的猎物。 可是尽管如此.如果是九年前的切嗣的话,肯定是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静下心来专心思考最佳对策。这就是没有爱人可失去时,切嗣的厉害之处。可是如今害怕失去爱人的切嗣,再次面临着战斗之时,害怕失去心爱人的恐惧成为了他致命的弱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战斗的。 爱丽丝菲尔一边抚摸着丈夫颤抖的后背,一边温柔地说道: 我来守护你。Saber也会保护你。还有舞弥也会在你的身边。 爱丽丝不得不承认.现在对于切嗣而言最需要的女人是谁。 只有一个人,能唤醒尘封在切嗣内心深处的坚韧秉性,唤回多年前切嗣冷酷无情的个性。可是这些话,爱丽丝菲尔决不会向切嗣提起。 如果说爱丽丝菲尔还有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话,那就是拥抱切嗣,让切嗣可以得到短暂的安慰。可是爱丽丝菲尔在心中暗自祈祷。 祈祷没有用也不要紧。她祈祷拥抱切嗣的时间哪怕可以延长一分一秒也好。这样她就可以用微薄的力量尽量治愈切嗣的痛苦。 那样的祈祷和两人的拥抱同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爱丽丝菲尔胸口突然强烈地悸动,她不由得全身紧张。刚刚把森林的结界掌握在自己的魔术里.她的魔术回路中就出现了反复而又强烈的振动。 那是警报。 已经来了吗? 在自己耳边低语的丈夫.平静地恢复了她还无法习惯的坚定和冷酷语气。 切嗣只看到了妻子的神情,就察觉到有事发生了。爱丽丝菲尔不作声响地点了点头,离开了丈夫的怀抱。她的眼前再次浮现出那个魔术师暗杀者的冷酷面容。 幸好在舞弥出发之前到来了。现在我们可以迎头痛击了爱丽丝,准备好可以眺望远方的水晶球。 好的。 事情的发生比预想的快得多。森林里开始刮起了战斗的旋风。 ※※※※※ 出现了。 会议室里再次聚集了艾因兹贝伦阵营的所有主力切嗣、舞弥、还有Saber。爱丽丝菲尔在这三个人的面前,把结界所捕获的入侵者的影像显示在了水晶球上。 入侵者身穿漆黑的法衣,衣服上晃动着一股不吉的邪气。还有衣服上被浸染得赤红的花纹,就像是血染的一般,在丛林里若隐若现。 这就是那个Caster吗? 切嗣第一次看到Caster.爱丽丝菲尔冲他点了点头。倒映在水晶球上的身影就是昨天晚上阻拦Saber的怪异英灵。 可是,他要干什么呢? 令爱丽丝菲尔迷惑的是,Caster身后还带领着一群人。 Caster这次不是单独行动的。身后大约带领了十几人的样子。在森林里阔步前行。这些人都是未成年的孩子。其中年龄最大的孩子也只是小学生的样子。所有的孩子都好像在梦游一样,走路摇摇晃晃,Caster走在前面带领着他们前行。毫无疑问,孩子们都处在Caster魔术的控制之下。 肯定是Caster看到了监督者的通告.从冬木市附近挟持了这些孩子。 爱丽丝。那个家伙的位置在哪里? 城堡的西北方向,不足两公里的地方。Caster好像没有进一步深入森林的意思。 在森林里张开的结界.是一个以城堡为中心而形成的直径五公里的圆圈。Caster所在的位置就是这个结界的边境之处。 如果Caster再往结界内部深入一步的话.爱丽丝菲尔就可以协助Saber进行战斗。可是Caster好像看透了爱丽丝的动机一样,在结界的外围开始徘徊起来。 爱丽丝菲尔,敌人在引诱我们出动。 Saber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如果凭借她身为Servant的脚力的话.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Caster所在的场所。Saber心中的想法也传达到了爱丽丝菲尔那里。Saber在这一瞬间心情焦急万分,想出去痛击Caster。 可是骑士王不可以任意妄为。Caster身后聚集的那群孩子正是让骑士王感觉到不安的根源。 是人质吧。肯定是。 爱丽丝菲尔忧郁地低声说道。Saber点了点头。 如果发动设下的陷阱和机关的话,会连累那群孩子的。只有我直接出动,打败Caster才能救出那些孩子。 现在的情况是不言自明的。可是爱丽丝菲尔也有踌躇的缘由。Saber的伤势十分不利,与Caster对峙让人有些放心不下。爱丽丝菲尔凭借直觉判断出,Caster是一个难缠的敌人。在结界的外缘爱丽丝无法对Saber进行援助.在这样的情况下让Saber孤军奋战 此时,Caster那如猛兽般的双眸,突然向上望去。难道他已经识破了爱丽丝菲尔的千里眼!? Caster盯着爱丽丝菲尔所在的方向.极其殷勤地抬起双臂朝爱丽丝菲尔作了一个揖。这对于身为魔术师的英灵而言,是何等儿戏的举动。 我按照昨天晚上的约定,特来拜访您了。 坚硬的水晶球表面开始晃动起来,声音从监视地点那里传了过来。 现在请您下命令.让我再次拜见那个美丽的圣女一面。 Saber紧盯着爱丽丝菲尔,催促她速下命令。身为Servant的少女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她的主人还在犹豫不决。 Caster好像看透了爱丽丝菲尔的心思,露出了蔑视的神情,好似上演独角戏一样,嗤笑了一声接着说道: 啊.看来还是下不了决心啊。我也做好了长时间等待的打算,你们就慢慢地准备吧。哎呀,真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啊能不能让我借用一下你们领地的一角呢? Caster打响了手指。刚才一直是服服帖帖地跟在Caster身后的孩子们,就像梦醒了一般,睁开了眼睛。孩子们无助地环顾着四周,好像无法弄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 听着孩子们,我们开始捉迷藏了。规则很简单。从我这里逃走就可以了。如果你们被我捉到的话 Caster从法衣的衣袖处嗖地伸出手来.抓住了身边的一个孩子 住手! Saber明知自己的制止没有任何作用,可还是忍不住叫出声来。 头盖骨粉碎的声音。四处飞溅的脑浆和在空中滑落的眼珠。那些恶梦般的光景印刻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 孩子们发出了痛彻心腑的呼喊。四处逃散。在中心处站立着的Caster愉快地大笑着,用舌头舔拭着充满鲜血的手指。 快点逃吧。我数到一百之后就开始追你们喽。那么贞德,在我抓到所有的孩子之前,你究竟要准备多长时间呢? 看到此情此景,爱丽丝菲尔不再犹豫了。不可能再犹豫了。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那个被杀害之后又被弃尸的孩子,他那娇小可怜的身躯刚好和自己的女儿伊莉亚一般大小。 Saber,给我打倒Caster。 遵命。 骑士王的回答异常简短。当爱丽丝菲尔听到Saber的回答之时,她已经在会议室里消失了。只是在她身后刮起的那阵风饱含了异常的愤怒- 130:55:11 Saber化作一阵疾风在丛林中飞驰。 Saber现在早已无暇顾及与切嗣的争执。一旦身临战场,她的心就会变成一把剑。一把锐利无比、磨得闪亮的剑。那是一把没有丝毫迷惑的利剑。 Saber自己也十分清楚她正在奔向Caster的魔术阵势之中。她体内的血液在翻滚,那个恶魔所犯下的恶行让Saber震怒不已。可是,此刻驱使Saber前行的不是激昂的心情。仅仅有愤怒和憎恨是不会让Saber的心变成一把利剑的。 那些被残杀的孩子们。这些景象Saber决不是没有见到过。只要身临战场.就算再怎么不忍心,还是会看见那些幼小的骸骨。这对于曾经身为亚瑟王的她而言,已经是平日里常见的情形了。 所谓的人类,只要站在生死的边缘上,就会变得无比丑陋、卑鄙和暴虐。人类是奸淫妇女、残杀幼童、掠夺饥民的两条腿野兽。浸染鲜血的战场上到处充斥着恶鬼的情形是十之八九。 可是正因为如此,人类就算是深陷在地狱之中,也要证明自己。证明无论身陷何种逆境,人类也可以高贵地生存下去。需要有人可以亲身证明这一点。 可以证实这一点的人就是骑士。战场上耀眼的明星。 骑士必须大义凛然、气势高昂地照亮整个战场。让那些即将堕落沦为恶鬼的灵魂,重拾荣誉感和骄傲,再次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类。把自我的愤怒、悲伤和痛苦放到一边,以大局为重,这就是身为骑士必须承担的责任。 所以,Saber必须打倒Caster。这不是愤怒的驱使而是她的责任。 Saber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举动缺乏慎重的考虑。被人指责行动轻率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可是Saber决不是有勇无谋的人。虽然预料到Caster是一个难以对付的敌手.可是她没有感到绝望.因为她也不是没有一丝的胜算。如果以死相搏的话,笑到最后的人一定是自己这是Saber的直觉。 一定要打倒Caster。与切嗣不同,Saber有必须亲手打倒Caster的理由。即使会身负重伤、元气大伤,也要亲手降服那个恶魔。这是身为骑士王的责任,不可逃避的义务。玷污战争意义的恶魔、侮辱人类尊严的败类,Saber决不会放过这个家伙的。 血腥味愈发浓重。缠绕在盔甲边上的泥泞阻止了Saber的脚步。 Saber身后扬起尘土的地面上,飞起的尘土浸满了充足的湿气。那湿气并非是雨水所致,而是赤红的鲜血。 那是令人作呕的臭味。周围是一片血海。Caster究竟实施了怎样残忍的杀戮,才会出现这么令人难以忍受的场景?Saber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痛苦万分。 而且被残杀的都是年幼可爱的孩子们。Saber想起了在水晶球里看到的那些因恐惧而放声大叫的孩子们。这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就发生在几分钟之前,在Saber飞身进入森林之前。 那个时候还是活生生的孩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七零八落的骸骨 你终于来了。贞德。我可是等候多时了。 Caster用爽朗的笑容欢迎那个呆立不动的银白色身影。Caster脸上堆满了得意的笑容,好像十分满意自己举行的隆重宴会。Caster站立在血海中央,他那漆黑的法衣上沾满了人质的鲜血.使他的笑容变得更加凄厉可怕。 看到这个惨状,作何感想啊?痛心疾首吧?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们最后所承受的痛苦,您可以想象得到吗? 可是贞德,这还称不上是真正的惨剧。比起我失去你之后,为了再次与你相会 Saber既无话可说,也没有心思听Caster的长篇大论。她想一剑把Caster劈成两段,已经没有片刻的迟疑,朝着Caster迈进了一步。 Caster也从Saber移动的脚步中觉察到了杀意,停止了话语,突然从法衣的衣角处甩出双手。 一直隐藏在Caster怀里的东西,再次使Saber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那是一个孩子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质。被Caster夹在小臂中,还在小声哭泣。Caster是为了把他当作与Saber战斗的盾牌,才留下的活口吧? 噢贞德,您怒火中烧的双眼真是动人啊。 Caster悠然自得,朝着Saber微微一笑。 你就那么恨我吗?是啊你应该恨我。我背叛了神的仁爱之心,你决不会饶恕我的。您可是对待神比任何人都要虔诚啊。 放开那个孩子。 Saber命令Caster的语气就像刀剑一样冰冷。 这场圣杯争夺战是为了选拔最有资格得到圣杯的英灵。你如果使用玷污英灵的战术,是会被圣杯所抛弃的。 既然您再次复活了,圣杯对我来说就是毫无用处了贞德.您如果真的想救这个孩子的命的话。 Caster不由得笑出声来,随即又满脸失望地、轻轻地松开手,把那个孩子放在了地面上。 别哭了,孩子。你该高兴才对啊。神虔诚的信徒来救你了。无所不能的神终于显灵了。你所有的朋友都没有得到神的救助啊,只有你。 那个年幼的孩子好像也明白了疾驰而来的金发少女就是她的救世主,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同时径直朝Saber奔去。 孩子的小手抓住了Saber腿部的盔甲。Saber用指尖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小手。能怀抱孩子给她安慰的只有周围的群山,现在的Saber已经是身临绝境了。她已经无法一边考虑孩子的安全,一边做战斗的准备了。 这里很危险。快逃。朝这个方向跑,就会看到一个大大的城堡.在那里会有人救 嘎吱一声,孩子的脊背发出了声响。抽泣声变成了痛苦的悲鸣. Saber瞠目结舌,在她面前那个幼小的身躯爆裂成了两半。而且孩子的体内喷射出来的竟然不是红色的鲜血. 那是乌黑的蛇群、无数条蛇盘旋在一起不、那个东西全身覆盖了雨腮般大小的吸盘,绝不是蛇群那么普通的东西。是乌贼吗?还是类似乌贼的奇异生物身上所带的触角。那些与Saber手腕一般粗细的触角,瞬间伸展开来缠绕在白银盔甲上,开始用力紧紧地束缚Saber,的双手双脚。 从异界呼唤出的魔怪,身上还带着人质的血肉将Saber团团包围的魔怪不仅一只。那些散落一地的人质残骸中接连不断地伸出无数的触角,瞬间几十只怪物就将Saber包围起来。 这些怪物都差不多大小。没有四肢也没有臀部。让人无法用语言形容。这些无数的触角,在它们的根部有一个环状的口腔.那口腔就如鲨鱼的口腔一般,具有刀片般锐利的牙齿。虽然不知道这些生物的来历,可是这些绝不是自然界的生灵。可能是生存在另一世界的生物.而那个世界是不遵循自然法则的。 我本该提前告诉你的,下次见到我的时候可要做足准备噢。 Caster大笑起来,好像在庆祝自己的胜利一样。说着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本厚厚的书。书的封皮湿漉漉的、闪耀着光芒。那上面竟然贴着一张人皮。肉眼看来那只是一本普通的书,可是Saber运用闪电般的感应力觉察出,以那本书为中心涌动着巨大的魔力,并朝四剧扩散。毫无疑问,那就是Caster的宝具了。 这是我的盟友留给我的魔书。我凭借这本书获得了统帅恶魔部队的法术。怎么样啊?是不是没有任何部队抵得上恶魔军队的雄壮啊? Saber没有回答。她依然被触角紧紧束缚,在她的手中还残留着腐烂不堪、被粉碎得连原形都没有留下的骸骨。魔怪在出现的同时也蚕食着人质的肉体,所以人质的骸骨早已没有了任何重量。那个孩子刚才还一边哭一边抓住她的衣角,现在就变成了这个惨状。 够了吧。我现在已经不想跟你一起争夺圣杯了。 身为剑士的Servant.Saber静静地小声说道。在此同时她也将一直在胸中翻滚酝酿的怒气释放了出来。 魔怪们开始往后退缩。比起声音来,那股冲击波带给Caster鼓膜的压力更大。 从少女瘦小的躯体里迸发出来的是,因愤怒而热血沸腾的叫喊以及魔力的大爆发。那群触角缠绕着Saber的全身,可是在魔力爆发之后连一秒钟都没有忍受得住.瞬间断裂为细小的肉片,在四周散落开来消失不见。那些附着在Saber身上的粘液已经找不到一丝的痕迹,白银的盔甲重新恢复了光辉闪亮。而且在成群魔怪之中,少女如战神般屹立,用燃烧的双眸紧盯着Caster。 这场战斗我别无所求。也不想夺取什么。可是现在我手中握着的这把剑就是为了消灭你而准备的。 哟哟哟、贞德 Caster被Saber的威严所震慑,出现了细微的喘气声。他的表情~既不是动摇也不是恐惧,而是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 真是高贵、大义凛然圣女啊。在您的面前连神灵都自叹不如啊! Caster的声音欢喜异常,可是又突然陷入了沉默。以此为信号,脆怪的触角们就像雪崩一样,朝Saber杀了过去。 我玷污了我的爱情!我深陷了爱情的泥潭!神圣的少女啊! 挥舞的剑和狂笑揭开了这场你死我活争斗的序幕。 ※※※※※ 爱丽丝菲尔屏息凝视,注视着水晶球中战势的走向。 Saber所预言的那个不详之物,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从Servant职阶的特性来考虑,Saber对阵Caster,具有压倒性的优势。当到达剑的英灵这一级别的时候,她的抗魔力就得到了大幅度的增强。如果Caster以魔术为主要武器,并从正面与Saber作激烈抵抗的话,那他是没有丝毫胜算的。 可是 Caster是个可以召唤恶魔的魔术师。 Saber的抗魔力只有当有人以她为目标使用魔术时.抗魔能力才能发挥功用。却不能阻止Caster从异世界呼唤魔兽。而且那些魔兽一旦得到召唤,就会实体化,从而具备了不同于魔术的威胁力。魔兽的牙齿、钩爪都具有与刀剑等同的攻击力。Saber应对这些魔兽也只能是依靠自己的剑和身躯。 可是尽管如此.在武器战中能力最强的Saber是不会畏惧任何来自异世界的区区魔兽。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过这是在她身体毫无损伤的情况下才能做到的。 在水晶球中倒映出的林中战势决不是一个乐观的情形。 Saber面对不断袭击而来的怪兽触角,一步也不退让。还是保持着迅猛的攻击态势。当Saber一挥手中那把无形的利剑.空中就有一只只的怪物被劈成两段。而且那成群的触角都不能靠近身为Servant的少女一步。 Saber完全可以抵御魔怪的攻击,但那些魔怪像波浪一样一波又一波地袭击而来这也意味着Saber已经进入了全力防御的窘地. Saber虽然可以凭借猛烈的剑术打退敌军,可是Caster只是在远处游刃有余地观看着她奋力而战的样子而已。Saber甚至连一步也没有接近那个身为魔怪首领的Caster。 具有触角的魔怪在被砍断的地方不断地生出新的触角。而且从浸染了整个大地的血水处也不断地涌出无穷无尽的魔怪。这些魔怪把Saber围了一层又一层。 那把无形的剑,与不断被召唤现身的魔怪进入了完全互相抗衡的状态。这就意味着Caster掌握了战斗的主导权。那个魔术师并不着急取得胜利,只是一步步地调动应对Saber所需的兵力,所以战斗进入了胶着的状态。 Caster从战术上来看采取了持久战的战术。他这么做是为了让Saber疲惫不堪、耗尽全部体力,然后一举打倒Saber。而且Saber已经完全跳进了Caster的圈套之中。 Saber如果没有负伤因素的话,也许战局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对付这些成群的乌合之众对Saber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可是现在Saber左手被咒语所困。透过水晶球可以看到Saber的表情,她分明为不能随心所欲地战斗而焦急不已. 现在还没有别的Master进入森林的显示吗? 切嗣的问讯声从爱丽丝菲尔的背后传来。很显然,切嗣没有把现在Saber所处的困境放在心上。爱丽丝菲尔对于切嗣失望至极。可是切嗣好像丝毫没有顾及妻子的失望之情,只是默默地准备着武器。切嗣把各种手榴弹和小型机关枪都一一装在外套下面的吊裤带中,这个情形让人无法相信,这就是即将奔赴战场的魔术师所做的准备可是,爱丽丝菲尔看见切嗣腰间的枪套中,装着切嗣只有关键时刻才配备的单发魔枪。她明白了丈夫已经做好了奋战的准备。 舞弥带爱丽丝逃离城堡。向与Saber相反的方向逃走. 听到了切嗣的命令,舞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爱丽丝菲尔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动摇。 留在这里不行吗? Saber在远离这里的地方战斗,就说明这个城堡已经不再安全了.因为有人跟我持有相同的想法。所以这里很危险. 或许真的有人想坐收渔翁之利,趁着Saber离开城堡的空隙,袭击Saber的Master。如果想杀死Master的话,最佳的时机就是Master和Servant采取单独行动的时候。 在Servant保护之下的Master,和单独坚守阵地的魔术师,究竟哪个是比较容易打败的敌人呢?如果是切嗣的话肯定会选择后者.如果有别的魔术师与切嗣选择了相同答案的话,那个魔术师只要得知Saber在单独作战,就一定会狙击尚在城堡中的爱丽丝菲尔。 好不容易可以和切嗣再次相见,却又要分离。这让爱丽丝菲尔感到十分的不安。尤其是她觉察到了切嗣隐藏在心中的痛苦和矛盾,就愈发不安。可是自己待在切嗣的身边只能是成为累赘而已。本来与切嗣在城堡中会合的做法已经是破例而行了。 爱丽丝菲尔在心中冷静地思量着,终于她觉察到了自己不安的根源。不是因为与切嗣的离别,而是因为自己要与舞弥一起行动。切嗣本来打算让舞弥保护爱丽丝菲尔,可是爱丽丝菲尔还是无法摆脱对舞弥的厌恶之情。 可是,爱丽丝菲尔不会因为私人感情而反对切嗣的作战方针。 我明白了。 在爱丽丝菲尔悄悄点头的瞬间 ?! 爱丽丝菲尔的魔术回路中又出现了新的刺痛。这是森林结界所反馈的信息。 出什么事了?爱丽丝。 切嗣,正如你担心的那样。好像有新的敌人进入森林了- l30:48:29 在打倒了三只之后,Saber察觉到了敌人的企图。 还不知道理由,但是过于脆弱的触手怪物们和Caster不自然的自信程度,敲响了Saber直觉的警钟。 打倒十只之后。Saber总算确认了不安的原因。 敌人的数量没有减少。无论打倒多少都有新的敌人增加。Caster的召唤魔术接连不断的从异界叫来增援。 就算是那样也不要紧。Saber暗自下定决心。无论敌人的数量膨胀到多少,只要这边以双倍的势头打倒就可以了。在沸腾的斗志驱使下,Saber的剑猛然加快了速度。 三十只。因为敌人完全没有减少,Saber心中开始闪过焦躁。 五十只。Saber明白了再数下去也是徒劳。成为魔怪们出现的苗床,不仅仅是成为人质的孩子们的血与肉Saber在视野的一角.发现新的魔怪从被打倒的魔怪尸骸中诞生出来。原来如此,难怪会没有减少。这样就如同被打倒的魔怪会无限再生。 这样一来就是魔力储备的比拼了。领悟到会成为持久战的Saber立刻减缓了剑锋的势头。全力挥剑是支持不下去的。只能以最小必要的力气尽可能地去狩猎了。 Caster的魔力应该是有限的。如此接连不断地重复召唤和再生使魔的话,魔力迟早会枯竭的。问题是,Saber能不能支持到那个时候。 Saber再次对无法使用左手一事感到烦恼。只用一只右手挥剑,就不得不用释放魔力来弥补腕力的不足。在这局面中,魔力的多余消耗是比任何事都要沉重的负担。 本来.如果能用双手握住这把剑的剑柄用誓约的胜利之剑一击就应该可以将这些肮脏的废物们打得无影无综了。 Saber尽管悔恨地咬牙切齿,仍然继续挥着剑。虽然打倒的数量已经超过了三位数,Caster却还是悠然地露出微笑鉴赏着Saber的奋战。Saber惊讶地看着完全没有表露出憔悴之色的对手,此时重新注意到了敌人手上的魔道书发出魔力的异常密度。 难道 虽然是最糟糕的猜测,不过那大概不会错的。 是召唤魔术召唤出无数魔怪,再生、驱使它们不知疲倦地奔向Saber剑下。而咏唱那咒言的,则是那本魔道书本身。 那不仅仅是记载着咒文的一叠纸。大概那本书是本身拥有大容量的魔力炉,只靠单体的力量就可以行使魔术的怪物。Caster不是从书页上读出咒文,只是自由地驱使作为魔力发动源的那本书罢了。 螺泯城教本不愧为可怕的宝具。如果爱丽丝菲尔是Saber正规的Master的话,在第一次见到Caster的时候就应该透视出他的能力,看出对方是拥有可以特化宝具能力的非常危险的Servant。那样的话,Saber便一定不会轻易中计与Caster进行消耗战,既使被嘲笑胆小也好,也许会采取更加慎重的行动吧。 不对后悔是软弱的表现。 Saber对自己大喝。如果是因为荣耀而战的骑士,决不允许在Caster这样的邪恶面前退缩。如果那样,她就放弃了自己所拥有的最大力量和武器也就是相信自己宝剑的正义之心。 真是令人怀念呢,贞德。一切都和过去一样。 Caster一副好像眺望着圣画的恍惚表情.关注着Saber变得越来越凄惨的战斗。 就算在以寡敌众的危险境力,也决不畏惧、毫不屈服,你的眼神从未怀疑过胜利。你果然没有变。那高洁的斗志、尊贵的灵魂所在,毫无疑问的就是身为圣女贞德的证据。明明是这样 一如往常的满口胡言。但是Saber压住满腔怒火去一心一意斩杀面前的杂兵。逐句反驳对方只会是正中敌人下怀。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没清醒过来?你还在相信神的庇护吗?你以为在这种绝境里奇迹会来拯救你吗?多么让人叹息呀!你忘了公比爱之战了吗?忘了将你从荣光的顶点推落到破灭地狱的神的陷阱吗!就算遭受了那么多侮辱,你还打算甘当神的提线玩偶吗!? 真想堵上那张胡说八道的嘴。真想让他知道因为无聊的妄想夺走幼儿的生命,那罪孽会接受怎样的裁决就算这样想。剑尖却完全触碰不到他。Saber被十重二十重压上来的魔怪们组成的墙壁阻止.离Caster的距离显得太过遥远. Saber朝着些微的空隙冲去,却被背后伸出的触手卷住脑袋。尽管她在被触手绞起之前反射性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它.但是拇指不听使唤的左手只是空虚地滑过了触手的表面. 呜 Saber一停下来,视野便被触手之壁所彻底覆盖。只能再用释放魔力吹飞它们了。可是这个数量 霎时间,红与黄的雷电一闪而过,击退了那怪异的集团。 在束缚被解开、大口喘气的Saber眼前,闯入了身着草青色铠甲的高个背影。 真难看啊,Saber。如果你的剑术不能更震慑人心的话,骑士王的名字都要哭泣了哦。 其美貌简直可以称之为罪过的这名美男子.向愣住的Saber投去惊眼艳一瞥。正是因为拥有抗魔能力,所以她才能忍耐住这魅惑的视线。和那双枪的炽烈正好相反,迪卢木多.奥迪那的微笑显得无比甜蜜而清爽。 Lancer,为什么 不过Caster的惊讶要比Saber大得多。 什么人!?你得到了谁的允许敢来打扰我! 那正是我要说的话。邪魔外道。 Lancer冷淡地盯着激愤的Caster,将左手短枪的前端指向他。 谁让你如此放肆,Saber的首级是注定要挂在我枪下的勋章。你想渔翁得利窃取胜利的果实,这在战场上是为人唾弃的无耻行为。, 胡闹!胡闹胡闹胡闹~!! Caster抓着头皮、鼓着眼睛发出怪声。 我的祈祷!我的圣杯!都是为了让那名女性苏醒!她是我的连一片肉一滴血,包括那灵魂都是我的东西!! 不过Lancer并没有被Caster的气势压倒,深深地耸耸肩叹息道。 听好了?是本人打伤了Saber的左手。只有本大爷一个人拥有权利利用她单手的不利条件。 Lancer慢慢抬起左右两枪的枪尖,摆出其独特的双枪姿势。站在Saber前面,仿佛将骑士王庇护在背后一样。 呐,Caster。我不是要对你的恋情多嘴。如果你一定要使Saber屈服夺走她的话,尽管放手去做好了。只不过 俊美的战士双眸里充满了凄烈,放言道。 妄想撇开本人迪卢木多,打倒单手的Saber这件事决不允许!如果你还不退下的话,我的枪从现在起将代替Saber的左手。 回想起来,Saber这是第二次这样看着枪兵的背影了。昨夜在自己面对Berserker的猛攻时,Lancer也是这样插入的。所有这一切,都是为了和曾一度交手的她彻底作个了结吗? Lancer,你 不要搞错了,Saber。 Lancer用凌厉的眼神阻止Saber继续说下去。 我今天被Master吩咐的命令只有打倒Caster这件事。没有接受针对你的指示。既然这样,我判断在此共同作战是最好的。你意下如何? Lancer的说法并不能算是最先来解救Saber危机的说明。这名枪兵并不需要这么做,他也可以选择趁Caster全神贯注对付Saber时.迂回到敌人身后进行偷袭。 Saber并没有问他为什么。只是对着嘴角微笑的Lancer点点头,站到了他的右边。 Saber不再留意左边,向着右边握好剑。现在她有着最值得信赖的左臂在。 先说清楚Lancer,我的话一只左手就能打倒一百只这种杂鱼。 哼,这种程度不在话下。你今天就当作变成左撇子好了。 两名英灵相互打着趣,朝着聚集的魔怪们冲去。宝剑和两支魔枪斩开从四面八方伸来的大群触手。 不可饶恕少得意忘形了,匹夫!! Caster手中的魔道书像是在呼应他的咆哮似地诡异脉动着,不断翻动书页。突然,魔怪的出现数量翻倍了。仿佛要淹没森林的大群触手向Saber和Lancer涌去。 更加炽烈、更加凄惨的战斗第二幕开始了- 130:45:08 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在冬木市内捕捉到Caster的身影纯属侥幸。 尽管发现身着时代错误的漆黑斗篷的身影若无其事阔步在黄昏的住宅街叫人目瞪口呆,不过凯奈斯在看到其拦下路过的轻型货车对司机施以暗示,然后像是率领幼儿园出游一样带着幼儿搭乘其中之后。便开始了追踪。 进行Servant战只能选择无人之处,不过载着Caster的汽车正好朝着远离城市的深山开去。凯奈斯虽然因为正中下怀而窃笑,不过在明白其目的地是艾因兹贝伦之森时却开始踌躇。 事前调查时已经听说过冬木附近的艾因兹贝伦领地。既然是魔术师的领土,那么就有相应的结界,对其他人来说是难以进行有利战斗的场所。话虽如此,特地远征到此的Caster,其原因先放下不管挑战艾因兹贝伦势力的意图是显而易见的。这样的话,那战斗也许会有有机可乘的机会。凯奈斯下定决心,和Lancer一起踏进了森林。 不出所料,Caster和现身迎击的Saber开始了战斗。从其错乱的言行可以看出已经处于暴走状态的Caster是单独行动,但是Saber的Master仍未出现。大概是判断既然在自己的领地内,就算不呆在Servant身边也能单独保身。所以决定在后方的据点坐山观虎斗吧。 于是凯奈斯决定了自己的方针。 对Lancer下达攻击Caster的命令。对已经消耗了一个令咒的凯奈斯来说.监督者提出的讨伐Caster的报酬,他是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的。只不过就算在此打倒Caster,结果就等于和Saber成为了共同战线。艾因兹贝伦的Master应该也会被给予特典的令咒。这决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于是,凯奈斯决定把Caster交给Lancer对付,自己则单独潜入艾因兹贝伦城。想要独占Caster首级的话,同时排除掉Saber的Master就可以了。 尽管是大胆的挑战,不过凯奈斯却有着毫不动摇的自信。无论艾因兹贝伦做了怎样的防备,他都有赌上罗德.艾卢美罗伊之名将其打破的觉悟。想要弥补昨夜被索拉指摘的缺点,不显示一下这种程度的勇气可不行。对凯奈斯来说,让未婚妻撤回对自己的侮辱是他现在最重要的问题。 凯奈斯一边翻滚着沸腾的斗志,一边一路向着森林深处前进。虽然结界之森被施以了幻术,不过凯奈斯所拥有的稀世知识和直觉,使他能够作出精确的推测,简单地找到了结界中枢的位置。降灵科数一数二天才的威名可不是盖的。 艾因兹贝伦的魔术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城的守备如何也就很清楚了。 凯奈斯有可以如此窃笑的从容。虽然从英国带来的许多魔导器都因为宾馆的倒塌而损失了,不过作为最强王牌的礼装一直随身携带。所以他不觉得战力不足。 遮住视野的树木突然消失,古色古香的石造之城出现在凯奈斯眼前。原来如此,不愧是有名的北之魔术师,就移建的城堡来说是规模脱离常规的建筑。不过凯奈斯也是名门阿其波卢德的嫡子。就算是其威风能够压倒其他人,他也只是涌起嗤之以鼻的感慨。 不坏。收拾掉艾因兹贝伦之后,占下这座城作为新的据点也不错 失去凯悦酒店套房的凯奈斯现在将郊外的废弃工厂作为暂时的秘密基地,把索拉藏在那里。当然,未婚妻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毕竟是凯奈斯的自尊无法容忍的环境. 这样决定了的话,就要尽可能把建筑的破坏抑制在最小限度。 凯奈斯目中无人地笑着,将腋下抱着的陶瓷大瓶放在地上。一离开他的手,瓶底就重重地陷进地面。这个被施以重量减轻之术携带的瓶子.实际重量接近一百四十公斤…… Fer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一咏唱魔术发动的咒言,瓶子里的东西便粘糊糊地从瓶口溢了出来。那放射着镜子一样金属光泽的液体是大量的水银。容量大概有十升左右的水银,犹如自律的原生生物一样流出了瓶外,颤动着形成了球形。 这是罗德的艾卢美罗伊引以为豪的月灵髓液在他持有的大量礼装中最强的一种。 Automatoportumdefensio(自律防御);AutonlatoporIunlquaerere(自动索敌);Dilectusincursio(自动攻击)。 随着凯奈斯低声的咏唱.水银之块像是应答似地在表面沙沙地震动着,然后在他脚下跟随着他走近城堡大门。 拥有即使对于魔术师来说也很稀有的二重属性水与风的凯奈斯。对于这两者所共通的流体操作之术是非常擅长的。而他由此创造出的独特的战斗礼装,便是能够将填充了魔术的水银作为武器,随意对其进行操作。 没有一定形状的水银,同时也可以被塑造成任何形状 Scalp!(斩) 在凯奈斯这一喝之下,水银球的一部分忽然变成又细又长的带状向上延伸,接着,水银带好像鞭子一样猛地向大门击去。 就在眼看要冲击到的时候,水银的鞭子忽然压缩为只有几微米厚度的薄板状,成为像剃刀一样锋利的水银刃。结果在这水银的利刃之下,厚重的门闩好似切豆腐一样被切为两半,大门带着沉重的声音向里侧倒去。 水银在常温下是非常沉重的液态物质,当其在高压下高速移动的时候便会拥有强大威力的运动能量。而且水银还可以随意地变换为鞭、枪、刀等各种形状。其锋利程度甚至能够凌驾于激光雷射射线之上。 也许是带着必定成功的自信吧,因为在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月灵髓液面前,不管多么坚固的防御都是没有作用的。钛合金也好,钻石也好,没有东西是切不断的。 清除掉眼前的障碍之后,凯奈斯悠然地向城内的大厅走去。大厅内的水晶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被打磨得非常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没有一丝的瑕疵。空气也显得异常沉静,其中只有凯奈斯一个人的气息当然,并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 阿其波卢德家的第九代继承者、凯奈斯.艾卢美罗伊参见! 威风凛凛的凯奈斯在无人的大厅中大声地宣告道。 艾因兹贝伦的魔术师哟!为了你所追求的圣杯,赌上性命与荣誉,出来与我相见吧! 虽然凯奈斯类似挑拨一样的宣言,但却没有人回应。就好似并不期待着同凯奈斯的决斗一样。凯奈斯轻蔑地叹了口气,踏着重重的脚步向大厅的中央走去。 就在凯奈斯走到大厅中央的时候,在大厅四角摆放着的四个花瓶忽然发出巨大的轰鸣声破裂开来。但是在那爆炸中飞出的并不是瓷器的碎片,而是无数的金属珠子。这些金属的珠子像子弹一样猛然朝着凯奈斯飞去。. 这个机关完全不是用魔术设置的,凯奈斯没有察觉到有任何魔术发动的气息。那么,这一定就是卫宫切嗣所设置在花瓶中的机关。这是一种被称为CLAYMORE的对人地雷,是残忍的设置式炸弹。每个炸弹在爆炸的同时会释放出直径大概只有一、二毫米的钢珠七百余个。而这些钢珠会全部以扇状向四周发射出去,据说这是为了将步兵集团一击全灭而发明的恐怖武器。在其爆炸的时候,在场的一切会连逃跑都来不及,存在于中心的目标只会被打成筛子。 当然,这是说目标不是魔术师的情况下。 就在两千八百个钢珠射到凯奈斯身边的一刹那间。他所站立的位置被一层银色的半圆包裹了起来。原本盘踞在他脚下的水银块,在瞬间变成为半圆的形状。 在凯奈斯的周围包裹着滴水不漏的水银薄膜,虽然其厚度只有一毫米不到,但是在魔力的充能下能够使水银薄膜的张力达到钢板一样的强度。CLAYMORE地雷所散发出来的弹雨,连一发都没有击中凯奈斯,而是全部都被反弹回大厅的各处只落得个将城内的设施击得七零八落的下场。 这是月灵髓液的自动防卫模式。预先设定好的这种魔术能够在凯奈斯受到威胁的时候自动做出反应,瞬间张开强大的防御膜。那种反应速度即使子弹也能够防御得住。当时凯悦酒店倒塌的时候保护凯奈斯和索拉的便也是这月灵髓液所创造的防御系统。变换自如的水银作为攻防一体的完全兵器.既可以做为凯奈斯的剑也可以作为凯奈斯的铠。 嗯。 解开防御膜的凯奈斯看到四周的惨状之后不禁对刚才机关的恶俗性嗤之以鼻。即使是对于军用兵器不甚了解的凯奈斯,现在也明白刚才袭击他的并不是魔术攻击,而只是使用炸药的通常兵器而已。 在凯奈斯的脑海里,终于有点清楚了昨天晚上那不愉快的经历的真相。 不用分析也可以知道。在其余六组的Master之中,比谁都想先消灭掉凯奈斯的只有Saber的Master艾因兹贝伦家。不过,作为拥有崇高威望的名门艾因兹贝伦家的魔术师,又怎么会采用那么下流的手法呢.同为以魔术名门而自豪的凯奈斯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一事实。 但是现在却已经不由得他不信了。昨夜对凯奈斯的工房使用卑劣至极的手段进行破坏的爆破师,现在就潜伏在这个城中。 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艾因兹贝伦。 凯奈斯嘀咕道,语气中与其说是愤怒更多的是一种叹息。作出这种卑劣手段的恐怕不会是Saber的Master本人,应该是他们在哪里雇佣来的卑贱家伙吧。不过就算这样也是非常堕落的事情。在这神圣的战场之上,他们怎么能雇佣无关的家伙呢?这是绝对不能够原谅的。 好吧,那么这就不是决斗了,而是我对你们的讨伐。 重新振作起杀意之后,凯奈斯向敌阵的更深处走去。 通过设置在大厅隐蔽之处的CCD摄象机,卫宫切嗣将罗德.艾卢美罗伊引以为傲的月灵髓液的威力完全观察了个仔细。 通过咒术来操纵水银达到自动防御的目的虽然以前也听说过但绝对没想到实物会有如此强大的能力。即便是CLAYMORE地雷的冲击波也没有其防御的速度迅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能指望靠枪炮来取胜了。 虽然切嗣心中十分恼火,但却也不得不承认那个魔术师确实拥有一流的技术。要说起来的话,在当初知道凯悦的机关没有成功的时候,就应该知道这一点了。 也就是说,这是切嗣必须以魔术师的身份去迎战的对手。 凯奈斯现在为了寻找潜伏在这个城堡中的敌人,一定在挨个搜查一楼的所有屋子吧。现在切嗣所在的位置处于二层的最深处。马上开始行动的话,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来选择一个有利于迎战的场所。 切嗣边分析着脑海中的城堡地图,边走出屋子向大门走去他的脚步停下了。 在大门的钥匙孔里,垂着一条像蜘蛛丝一样的水银滴。虽然只有微微的一点,切嗣仍然能够看见那水银一边在门的表面留下银色的轨迹一边向下滴落着。 就在切嗣看到它的一瞬间,水银滴忽然停止下落,然后好像生物一样沿着原先的痕迹从钥匙孔里退出,然后消失了。 原来如此。自动搜索吗? 就在切嗣心里一惊的时候,他所在屋子的地毯下面忽然贯穿上一股银光。 就在一瞬间,屋子中间的地面就被切成一个圆板掉落到一楼下面。接着从那圆形的空洞中跃上一个银色的触手。 出现在切嗣眼前的月灵髓液的新形态好似金属的水母一样。无数的触手抓住地面的开口处,其基部像伞一样张开的触手中间扩张成一个平坦的皿状平台。而伫立在那平台上带着微笑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德.艾卢美罗伊。 终于让我找到你了。小老鼠 在洋洋得意的凯奈斯指示水银进行攻击之前,切嗣已经从腰中的枪套中拔出短机枪射击起来。 马上做出反应的月灵髓液立刻在凯奈斯的面前形成一层防护膜。将9ram的弹雨威力全部封杀。在五十发的子弹射空之前,仅仅经过了几秒种的时间。 不过就这短短的几秒种,给了切嗣非常充分的咒文吟唱时间。 Timealterdoubleaccel(固有时制御两倍速) 随着念动的咒语.切嗣体内的魔力开始飞速地奔腾起来。 Scalp!(斩) 就在切嗣的子弹发射完毕那一瞬间.凯奈斯发出了死亡的宣告。 随着他的话音飞起的两根水银鞭采用左右夹攻的态势向面前的猎物飞去。 嗯!? 发出惊叹的却是凯奈斯。 就在两根银鞭就要击中目标的瞬间,切嗣用一种几乎无法相信的速度躲开了银鞭的攻击,并飞快地跃到凯奈斯站立着的月灵髓液之下刚才被水银刃划开的地板空洞。 切嗣的速度快到连眼睛都看不清楚他的行动。不论怎么想,这都不应该是常人所能发挥出来的体术。虽然凯奈斯刚才有些大意的感觉,但对眼前这突然发生的异变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毕竟这是魔术师之间超乎常理的战斗。即便是混杂在其中的小老鼠,拥有超常的能力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稍微也掌握一些魔术吗? 虽然凯奈斯的脸上微微一笑,但在他的心中却已经有了杀意。不管他是不是普通的老鼠,就算他受到过一点魔术的熏陶但仍然是采用下流手段的卑贱小人。这种侮辱魔术师的行为是不能够被容忍的。 杂碎让你知道死的滋味。 凯奈斯把大衣的衣襟一翻跳下一楼。接着解除了水母形状的月灵髓液也慢慢地落了下来。 ire:sanctio(追踪抹杀) 接到命令的水银,张着细细的触角飞散出去。再次开始对一楼全层进行搜查。水银马上就确定了目标的位置。在后面随着跟踪的线路前去的凯奈斯,嘴角泛起一丝嗜虐的笑容。 穿梭在走廊中的切嗣,全身都被使用魔术之后的副作用而吞噬着。 他刚才躲避凯奈斯的攻击时所采用的技术,并不是单纯强化身体的初级魔术。而是具有更加高度应用范围的当然也具有很强烈的副作用高级魔术。 能够将特定空间内的时间从外界的时间流动中切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间操作可以算为固有结界的一种,虽然被划分为大魔术的范围,但绝对不属于不可再现的魔法范畴。这和逆转因果改变过去的时间修改比起来,只不过是将过去的时间停滞,将未来的时间加速的时间调整的魔术,所以并不是什么非常困难无法实现的技术。所需要考虑的问题只是结界的规模和所需要调整的时间的范围。 作为切嗣家源的卫宫家,世代都在探求着对于时间操作魔术的研究。存在于切嗣后背上的魔术刻印便继承了世代的研究成果。但是发动这种魔术所需要消耗的魔力和准备的仪式,都可以算得上大魔术的级别。所以只能作为战略上的准备。对于谋求在战场上生存需要做战术准备的切嗣而言,这本来只是没有多大用处的遗产。 不过切嗣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利用自己所继承的时间操作能力.自己创造出了一套能够在极小规模内灵活运用这种魔术的应用手法。 为了能够将固有结界更加容易地架设起来,具有一种只将结界的范围控制在术者体内的手段。虽然无法将肉体完全同外界隔离起来,不过能够最小限度地减低外界对身体的影响。而在这最小规模的结界之中,调整短短的几秒时间,便是卫宫切嗣的独创魔术固有时制御。 比方说刚才在同凯奈斯对决的时候,切嗣将自己体内的血流、血红蛋白的燃烧、肌肉组织的运动等所需要的时间全部加倍化。在简单地判断出水银之鞭的攻击轨迹之后,剩下的只有发挥快速的反应速度进行回避了。切嗣将自身体内的时间高速化之后,便能够发挥出常人所不可能做到的体术。 而这一魔术的最大问题,便是会给肉体带来相当大的负担。 时间调整之术必然会使结界内外的时间产生误差,而在结界解除之后,这种偏差便会马上被自然的力量进行修正。也就是世界自身的调整。当然,这种调整只能在发生误差的部分进行,也就是在切嗣的结界他的肉体之中。为了同正常的时间流合拍而进行了调整。 和凯奈斯的魔术比起来,切嗣的魔术既不华丽也没有威力。不过这并不说明现在的切嗣就完全没有胜算。因为凯奈斯打倒切嗣的最好机会也就是刚才那第一击已经错失了。虽然凯奈斯自己也许并没有意识到,但是对切嗣来说这是他最大的失误。他已经将自己的魔术暴露出来,而且给了切嗣对其进行分析的机会。在这之后,就是魔术师杀手的狩猎时间了。 切嗣一边跑着一边将机枪中的子弹重新填满。Contender中的子弹也换成了普通子弹。现在使用最后必杀还有点早。为了能够将对手一击必杀,还需要进一步的对凯奈斯进行挑拨。 攻守兼备,而且还具有索敌能力的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水银礼装。但切嗣仍然从具备这三点优势的魔术之中看到了破绽。 首先,就是它的索敌能力 切嗣在前面的转角处猛地停下脚步,然后藏身在柱子后面。水银不只从他身后,而是遍部在整个走廊之中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恐怕现在水银的触手正在张开一张大网,已经将切嗣的全部退路都封死了吧。 液态金属作为搜索的工具,它传递信息的方法是什么呢?没有视觉,嗅觉,味觉等等这些特化的知觉装置,所以凯奈斯才能将其变换自如。所以可以排除这些方式。. 最有可能的就是通过触觉了吧,但是当时自己在二楼被发现的时候,并没有跟水银发生接触就已经被确定了位置。 不过,假设水银对于触觉非常敏感的话,那么当空气中有波动的时候应该也可以对其进行判断。对于气温变化的热源也应该可以感知吧。 盯着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的水银网,切嗣微微一笑。那家伙没有眼睛。所以只要把心跳声、呼吸声和体温弄点假象出来,就完全可以将自己的存在透明化。 TimealterTriplestagnate(固有时制御三重停滞) 随着咒语的吟唱声,切嗣的视野忽然变得极其明亮起来。 并不是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而仅仅是他自己的错觉而已。在切嗣的视神经确认影象的时候,他的视网膜接收到了比平常多三倍的光源。 这次的时间控制和刚才的高速体术刚好相反。切嗣把自己的生理机能减缓到了正常的三分之一。他的呼吸变得迟钝起来,心跳也以几乎感觉不到的速度缓慢停滞。而且由于代谢的停止,全身的体温也迅速消失,冷却到了和外界温差相差不大的程度。 在好似雕塑一样静止的切嗣面前,水银异常迅速而慌张地流动着。果然,现在的水银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切嗣的气息了。切嗣现在那浅浅的呼吸和缓慢的心跳与自然界的杂音混在一起,水银对现在的切嗣的生体反映已经完全无法以人类的标准来认识了。 判断到目前没有敌人的气息之后,搜索的水银网迅速按照原路撤离了。而紧跟着传来的是凯奈斯走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脚步声。以为这里没有人的凯奈斯正毫无戒备地走了过来 Relgasealter(控制解除) 视觉的亮度和听觉的灵敏性在一瞬间恢复正常。切嗣的心脏也开始极端迅速地跳动起来,他全身的血管都像要裂开了一样的疼痛。在他的身体内血流正在以三倍的速度调整着。而实际上,在他身上某处一定有因为毛细血管破裂的内出血而导致的淤青吧。 不过还没等身体调整好,切嗣便已经从柱子后面一跃而出。当刚好走到走廊里面的凯奈斯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前的魔术师已经和自己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距离,左手的短机枪迅速开火。 虽然凯奈斯吃了一惊,但这次月灵髓液仍然非常准确而忠实地显示了自己的能力。瞬间张开的防御膜再次将9mm子弹的威力全部封杀。一切都像刚才场面的重现一样。 白痴。这都是无聊的小把戏! 虽然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措手不及,但是发现这次的攻击和第一次一样都是毫无威胁的射击之后,躲在防御膜里面的凯奈斯不禁失声笑了起来。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嘲笑的对手已经把自动防御的弱点也看出来了。 就在短机枪的子弹完全发射完毕之前,切嗣空着的右手便已经拔出Contender向展开成为半圆状的水银膜正中放了一枪。 月灵髓液已经变形成为防御机枪火力的最佳状态。但Contender的子弹速度是9ram子弹速度的二点五倍以上,而其破坏力相当于后者的七倍。 月灵髓液的速度主要来源于压力,对于这一点切嗣已经完全看破。虽然块状的水银能够通过压力迅速地展开成为薄膜,但是要从薄膜状态迅速地再次变回去却是通过压力无法做到的。这也是流体力学的极限。 所以,当面对忽然发动大威力攻击的时候,水银无法迅速做出反应形成强力的防御体系。 像镜子一样光滑的水银膜表面,被击穿出一块大洞。从那里面传出的凯奈斯的悲鸣来看,贯穿进去的Contender弹应该是击中了目标。 不过,对于被隐藏在障碍物后面的目标,连瞄准都做不到,所以能够击中就已经是非常侥幸,根本不能指望这次攻击会给对方带来致命伤。 凯奈斯的悲鸣也很快转为愤怒的骂声,然后 Scalp!(斩) 随着充满杀意的一声大吼,水银发出了必杀的一击。 面对眼前呼啸飞来的银鞭,切嗣完全可以从容应对。这次甚至连固有时间控制都不用启动。现在的他距离凯奈斯有十米以上。有这么远的距离便足够了。 切嗣躲避开了水银之刃的攻击,虽然看起来让人不敢相信,但水银之刃切裂的仅仅是切嗣的衣角而已。 月灵髓液的攻击,只要看过一次便能够掌握它的攻击特性。虽然看起来是非常快速的攻击,但是相对的也非常单调。 当水银成为鞭的形状的时候,控制其以非常快的速度进攻的是根部,而其末端则基本没有什么攻击力。刀刃部分的威力基本是依靠离心力来形成的,而对于接近战非常有经验的切嗣来说,这种攻击的轨道是非常容易判断的。这也是依靠压力来操纵水银的特征。能够充分发挥威力的只有体积比较大的部分,而尖端的威力则会逐渐变弱。从本体伸出很远搜索敌人的水银末端没有斩击鞭那么灵敏的行动力,切嗣便已经分析出它的这种弱点。 在对方继续进攻之前,切嗣便已经开始逃走了。如果对方马上追过来的话就再好不过,但是若对方没有追过来而是停下来处理刚才的枪伤,那就说明刚才的挑衅还是不够。 刚才贯穿防护膜的那一击,在第一下的同时也是最后一下了。发觉到同短机枪完全不同的Contender的威力之后,月灵髓液的自我防御应该会变得更加坚固。在今后的攻击中,不管什么程度的防御都能够连Contender的威力一起抵御得住了。凯奈斯一定会动员全部的魔力来强化水银的防御。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好办了。 忍受着全身疼痛的切嗣一边跑着一边把Contender的空弹夹换掉。这次向弹膛里面装进魔弹。 为了防御切嗣接下来的一击,凯奈斯一定会出尽全身的魔力。就是为了引诱他做出警戒,刚才的第一击才使用了普通的子弹。 凯奈斯的墓穴已经挖好了接下来就是要等待他落入其中,然后亲手将其埋葬。 魔术师猎人,这次才显露出他的本来实力。 第二卷 王者们的狂宴 Act 7 130:44:57 回想起来,自从爱丽丝菲尔踏上冬木的土地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不安。 她再次体会到一直在她身边的Saber的重要。从那娇小的身体中散发出的静静的自信和包容力,给予了爱丽丝菲尔莫大的安心。 现在代替Saber跟随她的久宇舞弥,作为护卫并不是不值得信任,切嗣也对舞弥的能力评价很高,并不是要怀疑她。 那么这奇妙的不安感是怎么回事? 为了退避而离开城堡,在结界之森中行走的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的确,舞弥看来不是喜欢闲聊的类型,但是那彻底的沉默对爱丽丝菲尔来说太过沉重了。 先开口的话她会回应吗?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两人现在在与战斗隔绝的安全区。不是处于需要保持安静的危急状况下。 既然这样。正准备鼓起勇气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爱丽丝菲尔在那里再次强按下了话头。 想问的事情多得像山一样。和切嗣的相遇。和他共同度过时光的回忆。舞弥眼中切嗣的人品无论哪个问题都很在意,但无论询问哪个爱丽丝菲尔都感到踌躇。 她所不知道的卫宫切嗣,久宇舞弥知道。 如果舞弥口中说出的答案。冲击性大到足以破坏丈夫在爱丽丝菲尔心中形象的话 不可能有那种事情的。完全没有可以如此否定的根据。因为对爱丽丝菲尔来说,从相遇开始的短短九年就是切嗣的全部。 在那烦恼地兜圈子时.沉默继续持续着。尽管气氛明显很尴尬,舞弥却完全没有在意地默然前进着。 我果然不擅长应付这个女人 在低着头深深叹气时,爱丽丝菲尔的脑中闪现出警报。 !? 舞弥一脸惊讶地向突然全身僵硬停下来的爱丽丝菲尔望去。 怎么了,夫人? 又有新的入侵者了。就在我们前面一点。这样走下去就会见面了。 这是预料之内的事态。舞弥冷静地点点头。 那么迂回过去吧。从这里朝北边迂回的话会很安全的。 正在使用千里眼魔术审视入侵者模样而出神的爱丽丝菲尔并没有马上回答。 身穿漆黑僧衣,充满威压感的高个子。短发和严肃的模样与切嗣收集资料上的照片分毫不差。 来的是言峰绮礼。 比起这个,让爱丽丝菲尔更加惊讶的,是在告知这个消息时舞弥表情的变化。 无论何时都是冰一样面无表情、让人窥视不到一切情感的女性。本以为她一定连心中都像冰一样冷酷到底的 爱丽丝菲尔现在第一次看到的舞弥的表情。交错着焦躁和愤怒。在那里窥探到的,是和恐怖完全不同的危机感。她所害怕的应该不是绮礼这个人物,而是绮礼此时出现在这里的事态吧。 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爱丽丝菲尔领悟到了。虽然唐突,但是爱丽丝菲尔却明白了久宇舞弥这名女性的内心。 舞弥小姐,你从切嗣那接受的命令,是确保我的安全对吧。 是的.但是 但是什么?你在想只有那个男人绝对不能让他去切嗣那里是吗? 当爱丽丝菲尔有点坏心眼地微笑着指出她的心思之后。舞弥变得一时无话可说了。 夫人,你 偶然呢。我也是和你完全是相同意见哟。 言峰绮礼。对切嗣来说大概是最大威胁的男人。从舞弥仅是听到他的名字便有所反应就看得出了。 爱丽丝菲尔虽然作为霍姆克鲁斯(人造人),但是却坠人爱河,成就那份感情甚至成为了母亲。那样的她获得了人偶无法理解,但人类却拥有的超感觉也就是女人的直觉。 绮礼由我们两人在这里阻止。可以吧,舞弥小姐? 舞弥经过一瞬间的踌躇之后,以奇妙的表情点点头。 真抱歉。不过请做好觉悟,夫人。 没关系啦。不用担心我。你履行你的职责。不是切嗣下达的命令,而是你自己认为必要的事情。 是的。 回想起来也许自己早已有察觉了。所以才会害怕去确认。 现在的话爱丽丝菲尔明白了。自己躲避舞弥的理由不是在畏惧她,而是在畏惧知道她的内心。 畏惧牵挂卫宫切嗣的女人不只自己一个的事实。 在接近死斗的昂扬感中,爱丽丝菲尔不禁笑了起来。拿出卡利科短冲锋枪的舞弥用惊讶的表情扫了她一眼。 怎么了? 人类的心真是不可思议呢。 为了切嗣可以赌上性命具有如此决心的女人除了自己还有别人这件事。 明明应该是那样叫人惊忧的答案。现在那个事实却让人感到无比的可靠。 对言峰绮礼来说,推测艾因兹贝伦阵营下一个选择的行动方案并不是很困难。 其他的Master全都以Caster为目标,而Caster以saber为目标。那么没有特地行动的必要。呆在阵地里做好完全的迎击准备,等待敌人的来袭就是最好的战略。 这样一想根本不用去寻找。冬木市郊外的艾因兹贝伦之森应该不会不利用的。卫宫切嗣还在那里是不会错的。 当然,绮礼完全没有投身于战斗当中的打算。森林东面成为战斗地点的机率很高。因为一般来说,从冬木方面前来的敌人会从那个方向入侵。 于是,绮礼在森林西侧外缘待机等着战斗打响。并把赌注押在如果和预想的一样在东面开始战斗的话,那时便从其反面奇袭城堡的机会上。 在森林里放出了灵体化的Assassin作为侦察兵。具有气息切断技能的Assassin,能够深入结界而不被察觉地入侵。虽然不能接近城堡。在森林的外侧观察战斗动向还是可以的。 然后果然,caster和Saber的冲突在森林东边展开了。而且幸运的是,艾因兹贝伦只让Servant单独应战,Master自身闭门不出。Assassin的报告对绮礼来说是极佳的机会。 如果卫宫切嗣是艾因兹贝伦雇佣的猎犬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正护卫着远离Servant处于无防备状态的Master。现在正是将其逼上绝路的好机会。 虽然随后接到了Assassin的警报,得知罗德.艾卢美罗伊也正向着城堡前进,但是绮礼并没有踌躇。反而甚至有些焦躁。卫宫切嗣被凯奈斯之手杀死的话,绮礼的目的就没法达成了。为了和切嗣面对面。绮礼做好了在最糟的情况不得不和凯奈斯冲突的觉悟,快速在森林中前进。 另外根据战局的情况,也可能出现艾因兹贝伦放弃城堡逃离的情况。那个时候,当然应该会把Servant进行战斗的东面战场的相反方向作为退路,那样的话就有和绮礼相遇的可能性。 为了以防万一,绮礼提前开始准备临战态势正因为如此,对意外的杀气也得以机敏地做出反应。 唏嘘之间俯身躲过了头顶上如雷鸣般炸响的弹雨。受到出其不意的机枪扫射袭击的情况,有时连熟练的老兵都会士气受挫丧失判断力。但是对于圣堂教会的代行者来说则是例外。绮礼连冷汗都未流一滴.冷静地推断着状况。 敌人是一个人,从枪声来看,是口径9mm以下的短冲锋枪。因为缺乏穿透力的手枪子弹不具备击穿树干的威力。在森林中的威胁度比狙击枪要低。 绮礼从枪声的方向判断出敌人的位置,投掷出两把黑键。但是和预想的反应相反,只听到刀刃刺中树干的声音。 唔? 在惊讶的绮礼侧面,杀气的锋芒再次袭来。 从左手方向又一次传来枪声。虽然在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不过这回比起之前的枪击要更加危险。之前关于敌人是单独一人的判断,稍稍迟缓了自己的反应。 第二次枪击的位置完全不同。移动的话未免太快了。不过,如果从一开始就有两名枪手的话,配合好时间进行十字火力应该确实可以解决绮礼的。 在疑惑不解时,这次又感觉到四个气息。绮礼迅速一只手两把,一共拿着四把黑键摆好架势,脑袋里闪现出新的直觉。 这么说是幻觉? 不是没有可能。自己已经相当深入森林结界。结界的组成包含了幻术.而且要是有能够操纵法术的术者在附近的话,将绮礼个人作为目标造成知觉错乱是可能的。 看不见的狙击手果然是单独一人吗?那么操作幻术的也是那个人物吗?或者说还有其他什么人在负责援护吗 不管怎样.在找到破除幻术的方法之前。只能随着敌人的节奏周旋。绮礼挥出四把黑键,瞬间向四方的气息连续投掷。 不出所料,无论哪里都没有击中的感觉。 在绮礼因为毫无结果的展开焦躁而匝舌的同时。他的背后被子弹直接击中。 第三次的枪击甚至毫无气息。应该说,开始的两次射击是为了让绮礼迷惑的佯攻才对。本来,既然能够操纵发出杀气的幻术陷阱,理论上来说想封住真正的杀意也是可能的。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穿着僧衣的高个子就纠结着双脚仰面倒下。既没有痉挛也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准确地击穿了脊髓将其秒杀了吗如此判断的舞弥从狙击地点起身,用卡利科瞄准仰卧着的绮礼,慎重地向其靠近。 舞弥小姐,不可以! 早一步察觉到陷阱的爱丽丝菲尔传来了警告的话语.但是已经晚了。 绮礼保持仰面没有起身。仅仅挥动一下手臂就投出了一把隐藏的黑键。从低轨道飞来的那把黑键撕裂了舞弥右脚的小腿。夺走了她进行下一个动作的时机。 绮礼就好像安装了弹簧的机械似地跳起来,朝着舞弥猛然开始突进。舞弥毫无畏惧地扣动了扳机。 但是绮礼只是用双手护住头部,根本没有闪避。僧衣一直到袖子都由厚实的Kevlar纤维制成。而且滴水不漏地裱上了教会代行者特制的防护咒符。9mm口径手枪子弹程度的话,就算是极近距离也无法贯穿。就算如此,每秒10连发打入的250FootPound的子弹动能.就像是金属球棒猛击一样不断冲击着绮礼的全身。但是他那锻炼到极限的肌肉铠甲,在那冲击中完全保护着骨头和内脏. 舞弥察觉绮礼全身都是防弹装备,立刻丢掉卡利科从大腿边抽出求生刀。和Kevlar纤维对枪弹的耐性相反,有着非常容易被利刃切断的特性。枪不管用的话只有接近战才有活路. 弹幕中断的同时,绮礼双手再次各拔出一把新的黑键。从左右向舞弥发动了十字斩。不过舞弥丝毫没有因为负伤的右脚而有所迟钝。用厚重的匕首刀身弹回黑键的连击。 虽然黑键的刀长远远超过匕首,不过终究是强化后投掷用刀类。在接近战中,比起由于极端的短柄而缺乏平衡的黑键,反而是舞弥的大型匕首由于灵活的原因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能行的! 舞弥以半舍身的姿势猛然冲了过去。黑键应该非常难以防御这种距离的攻击,而且就算被反击斩中,负重伤的几率也很低。 绮礼也以右手的黑键接住了舞弥右手的匕首。应该是打算依靠刀刃的长度反击,和匕首交错而过的剑影突刺了过来。 对此早有准备的舞弥,很简单地躲过了反击。只是稍稍偏了一下头便避过黑键的刀尖,就这么闯进敌人的怀里。 但是就在舞弥确信胜利近在咫尺之时,她被绮礼意外的举动吸引住了目光。 交叉反击的要领:两者交错的右手绮礼应该握着黑键短柄的手是空的。他在突刺的中途放开了武器。 也就是说,绮礼的右手从一开始就没有用黑键刺穿舞弥的意图 像老虎钳一样青筋突起的手指抓住了舞弥的右手。 高耸着的黑衣高个子像蛇一样柔软地弯低身体,就那样潜入舞弥右臂之下。下一个瞬间,就好像肩托着受伤者的姿势,绮礼从肩膀后面背负住舞弥的右臂。 使用黑键的代行者自己被这个先入为主的判断给骗了。在致命的绝望之中,束手无策的舞弥终于明白了。这动作是中国拳法、八极拳 在绮礼的侧身与舞弥的腰部紧密贴近的同时。用左手肘对着舞弥的心窝一击,同时左脚也给予舞弥的支撑腿漂亮的一击。 完成得非常精彩的六大开顶肘。在持有匕首的手被抓住以后,所有的动作都是一瞬之间完成的。不愧是八极拳真髓攻防一体的套路。 舞弥连收身都无法做到,重重摔在了地上。因为过于强烈的冲击,舞弥甚至陷入了手脚完全脱落的错觉,全身麻痹无法动弹。意识里只感觉到受到肘击的胸部剧痛。肋骨断了两、三根应该是不会错的。 尽管仅仅一击就让久宇舞弥陷入战斗不能的状态。但是绮礼却就此满足了。既然知道了卫宫切嗣的所在地,现在的绮礼对她没有任何执着。绮礼为了迅速给她致命一击握紧拳头那时,他看到了简直让他怀疑自己眼睛的情景。 狼狈的舞弥也是同样的惊讶。的确之前已经说好,在和绮礼对决时。爱丽丝菲尔始终隐藏起来暗中支援自己的。但是她应该除了魔术的方式以外没有任何战斗手段的爱丽丝菲尔。从树丛中飘然现身。与言峰绮礼当面对峙。 夫人,不可以! 舞弥现在把自己表现出的恐怖和狼狈都抛到了脑后。对她来说,比起自己的身处险境,爱丽丝菲尔陷入危机则是更加严重的问题。 现在的切嗣如果失去妻子的话作为发誓守护他的自己,没有比这更让人绝望的危机了。 对绮礼来说,这个状况有些难以理解。 自己是知道艾因兹贝伦这魔道世家因为过于偏重炼金术。不善长战斗魔术的运用的事情。三次圣杯战争中悉数在序盘便无奈地战败。也都是因为他们北之魔术师一族对于实战极为脆弱的缘故。从找来卫宫切嗣这名佣兵的事态来看,他们也应该对那屈辱的经历进行了反省。 那么,在女护卫倒在地上的状况下,艾因兹贝伦的Master自己单独一人出现在绮礼面前的情势,难道不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事态吗? 现阶段的绮礼也认为眼前的银发女子才是Saber的Master。那么她死去的话,那时艾因兹贝伦阵营的败退就是毫无疑问的了。 这个女人应该是就算付出众多牺牲也必须逃走的国王棋子才对。 女人。你也许会觉得意外,不过我并不是为了打倒你才来到这里的。 在敌人的Master面前,这是如同放弃战斗的发言。虽然不认为对方会相信,总之绮礼做好了白费力气的觉悟试着进行交涉。这与他所希望的事态发展差异太大了。在战场与卫宫切嗣相见,那才是绮礼的目的。和这前提比起来,圣杯战争的形势只能算是第二。 当然,自己并不期待对手会相信那些话 我知道的,言峰绮礼。 因为自己并没有期待对方相信。所以银发女子的回答让绮礼更加混乱了。 我知道你的目的。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商谈。你无法抵达卫宫切嗣那里我们会阻止你。就在这里。 对爱丽丝菲尔来说,高个代行者困惑的表情是个吉兆。对方明显地在小瞧自己。敌人的大意就是己方的胜机。恐怕,他知道艾因兹贝伦魔道的特性,判断她应该是不具备直接战斗能力的魔术师。 爱丽丝菲尔拔出了隐藏在大衣袖口里的拿手武器。咋一看那根本算不上任何武器,是个靠不住的物品。她散布在双手五指之间的.是柔软纤细的金属丝束。 夫人,这个男人是代行者狩猎魔术师的达人!不是单纯的魔术可以对付的对手! 爱丽丝菲尔对蹲在地上、忍着疼痛这样喊道的舞弥回以静静的微笑。 在哑口无言的舞弥和惊讶旁观着的绮礼面前,爱丽丝菲尔将魔力注入金属丝。非常细长的金属丝解开了集束,好像生物一样开始在爱丽丝菲尔双手的指缝间流动。 绮礼的认识有一半是正确的。爱丽丝菲尔继承的家传魔术的确都是物质的炼成和创制,还有应用。而且切嗣也不可能指导她攻击性的魔术。本来,就魔术师位阶来说的话,爱丽丝菲尔比丈夫还要高位。切嗣在魔道上是不可能当她老师的。 他所教给自己的,不是人偶的生存方式。而是用哭泣、欢笑、喜悦和愤怒来讴歌生命活着这个词汇的意味。 此外,他同时教给自己的还有名为活下去的决意。 绮礼的认识有一半是错误的。爱丽丝菲尔早已有了将自己的魔术作为攻击手段而应用的战斗心得。那是她从一直走在战斗人生中的丈夫身上学到的东西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面临生存的考验。她也一定会面临战斗。 shapeistLeben!(残骸哟,赋予你生命) 通过两小节的咏唱,一口气编织出魔术。金属的形态操作才是爱丽丝菲尔的真正本领。 这一秘术无人能及。 银之丝纵横交错描绘着,形成复杂的轮廓。相互交错、结合,就好像藤编工艺品一样出现的复杂立体物体,有着凶猛的羽翼和鸟喙,还有锐利的勾爪。那是以巨鹰为原型,精致的银丝工艺品。 不对,那不仅仅是仿制模型 kyeeeee!! 发出仿佛金属之刃划过似的高声嘶鸣,银丝之鹰从爱丽丝菲尔手上飞起。那是用炼金术现场制作的霍姆克鲁斯。是被现在身临生死关头的爱丽丝菲尔赋予了生命的武器。 那如同子弹的飞翔姿势,远远超过了绮礼的想像。他在嗟讶之间闪开了攻击,但像剃刀一样锋利的尖嘴还是擦过了他的鼻尖。 第一击挥空之后,银丝之鹰立即在绮礼头上盘旋。这次用两脚的勾爪扑了下来。目标是绮礼的颜面。不过,这对代行者来说不是单方面的防御战。他毫不畏惧勾爪的锐利,用极具力道的拳头朝鹰打去。 急速下降的鹰已经无法改变轨道。拳头干脆地直接击中了鹰的腹部。 唔!? 不过,发出惊讶声的却是绮礼。鹰在被拳头打中的同时恢复成不定型的银丝,这回像爬山虎似的缠住了他的右拳。 尽管立刻用左手去扯,但是银丝连这只手也缠了起来。刚刚还以鹰的形态飞舞在空中的银丝.这回像手铐一样牢牢地绑住了绮礼的双手。 哼。 不过绮礼是在过去和无数魔术师进行过死斗的行家。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就猛然朝着爱丽丝菲尔冲去。只是双手被封住根本不足为惧。只要接近发动一记踢击便可分出胜负。 太天真了! 爱丽丝菲尔叱道,向银丝中注入了更多的魔力。一束银丝从束缚绮礼双手的丝束中伸展开来,这次像蛇一样奔驰于虚空之中,缠住附近的树干。 这下就连绮礼也招架不住了。在丧失平衡站稳脚跟的间隙里.银丝紧紧缠住树干,不断拖动着绮礼,终于将他双手手腕牢牢地绑在了树干上。 那是粗细超过30厘米的成熟树木。就算绮礼想要发挥怪力,但要折断或者连根拔起都是不可能的。这回他终于完全被封住了行动。 不过就算如此。在绮礼的腕力下渐渐失去优势的是爱丽丝菲尔一方。本来绮礼的双手应该被银丝的压力挤溃才对,不过锻炼得有如钢铁一般的肌肉坚固得超乎了想像。她的银丝几乎被崩断,处于濒临断裂的饱和状态。为了强化金属保持紧缚不被崩断,爱丽丝菲尔只能不断地发动所有的魔力。 舞弥小姐快点! 掌握胜负关键的是依然俯身在地的舞弥。能够给无法活动的绮礼最后一击的只有她。在不靠近到对方踢击可及的范围。现在对着暴露的头部打上一枪也就足够了。对绮礼来说,像刚才一样用防弹服的袖子庇护住脑袋是不可能的。 得到了片刻的喘息。受伤的舞弥恢复到了双手双脚拥有知觉的程度。她一边因为折断肋骨的疼痛呻吟着,一边慢慢地移动,朝着丢弃的卡利科冲锋枪靠近。 胜负是以秒为单位的毅力比拼虽然因为魔力回路的疼痛而咬紧牙关,爱丽丝菲尔依然这样鼓舞着自己。 舞弥捡起枪射击,只要保持银丝的强度维持到那时就好了。那样就可以排除言峰绮礼。对切嗣来说的最大威胁 可以说。这时两名女性仍然错误地判断了教会代行者这类人的可怕。 关于中国拳法没有任何知识的爱丽丝菲尔,认为只是把双手绑在树上就能让绮礼毫无还手之力,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无可奈何之事。但是修炼到密门的拳士,全身上下都是凶器。比方说,光是那双脚用力踏住地面 轰,震耳欲聋的响声使爱丽丝菲尔哑口无言。 绑住绮礼的树干激烈地震动着。就好像被全力出击的拳打中一样。这么说来现在的声音是用全身的力气打击树木的中心,才会发出那样的声响。 再次响起清晰的打击声。这次她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她听到了让人背脊发凉的破裂声。 看不清状况。但是操纵银丝的爱丽丝菲尔通过触觉明白了。现在绑住绮礼的树干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正好在银丝缠绕的附近也就是绮礼双手的正下方。 绮礼以手背紧挨树皮的状态,正在全力地用拳头击打着树干。 尽管爱丽丝菲尔不可能知道但是拳法家拳头的力道,并不只是依靠腕力挥出产生的。将踏于大地的双脚之力、腰部的回转、肩膀的扭动相乘.确实地将全身瞬间爆发力的总合集中在拳头之上。如果精通此种原理之人,那些最终由手臂的运动发挥出的效果,和全身发出的力量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而已。必要的话,将拳头紧挨目标,只靠手臂以外部位的劲就能发挥充分的打击力也不是不可能的这就是通常被称为寸劲的绝技。 第三次的打击声响彻森林。这次比之前更响,树干发出最后的悲鸣。被折断的纤维由于自重咔嚓咔嚓的断裂,作为银丝支点的树木倒塌了。在那倒塌处,绮礼若无其事地摆脱银丝围成的圆环,用双手抓紧银丝将其一节一节地扯断。 爱丽丝菲尔因为魔术被打破产生的反馈感到强烈的脱力感,当场跪坐了下来。静静看着两名女性绝望的眼神,绮礼用胜利者的从容步伐抢先走到舞弥要捡的卡利科处,用铁锤似的脚将树脂制的框架踩得粉碎。 你这家伙 绮礼对还未能起身、俯身充满憎恨低吟的舞弥毫无兴趣地一瞥之后,随意地朝其腹部踢去。舞弥翻过身摔倒在地,一动不动昏了过去。之后,绮礼用欠缺一切情感的冷淡眼神,注视着爱丽丝菲尔。 一130:32:40 英灵们的战场,已经化为污泥的沼泽。 不管如何斩杀都会无限出现的异型魔怪群。堆积如山的尸肉与飞溅的脏器和体液相混合,被两双脚踢散、搅拌,形成比地狱还要可怕的混沌。 比腐臭还要刺鼻的魔怪脏器的气味像雾一样浓厚。充满这气息的空气已经和剧毒的瘴气没什么分别了。活着的人类只要吸入大概就会肺部腐蚀而死。 到现在为止。Saber和Lancer斩杀的敌人的数量早已超过了500。 会这样毫无止境,除了惊讶真是叫人叹服。尽管Lancer现在仍未露出疲惫之色,不过嘀咕声实在是显得很苦涩。 丝毫看不出胜负的趋势。明明有两名骑士职阶的Servant大显神威。可是被再次召唤并填充包围圈漏洞的怪魔数量,到现在依旧没有减少。 是那本魔道书,Lancer。只要有他的宝具这个战局就不会改变。 原来如此,是这么回事啊。 听了Saber的低语,Lancer很郁闷地叹了口气。 但是,想要从那家伙手里打掉书的话,无论怎样都必须突破这道杂鱼组成的墙壁。 魔怪集群嘲笑似的一边摆动着触手,一边慢慢地逼近过来。那些异型的生物们大概既感觉不到死的恐惧,也没有疼痛感。它们好像觉得只有被斩杀才是幸福,疯狂地朝Saber他们袭来。 同时对付着Saber和Lancer两人,Caster现在仍然继续着持久战。既然这是他的计策,当然就应该有确实的胜算。Caster和那宝具发挥的魔力,已经如字面意义一样只能看作是无穷无尽的了。 Lancer,这个时候破釜沉舟,要不要赌一赌看? 虽然在耐力方面输给他了叫人不爽,不过就这么一直和杂鱼们玩下去也不行好吧,我接受,Saber。 在Lancer一口答应下来之后。Saber注视着直到Casler为止的可怕肉壁,慎重地估计着那厚度和密度。 这时她最大的秘技直觉判断她的想法为可行。必杀一击,有充分的释放价值。 我来开辟道路。是仅此一次的机会。Lancer,你能跑得像风一样快吗? 嗯?哼哼,原来如此。真是简单明了。 虽说只有一次,他们也是赌上生死、战斗过的对手。两人都已牢牢记住了那时使出的所有秘技。现在的Lancer,对于ServantSaber准备使用的技能和其意图.不需要多说也能够理解。 在悄悄嘀咕什么呢?是最后的祈祷吗? Caster从容不迫地嘲笑着两名Servant。现在和Saber他们战斗的不是他,可以说是他的宝具螺泯城教本。Caster就好像在安全圈里旁观战斗的观众一样。只是优雅、泰然自若,最多也就是嘲讽一下刺激敌人的神经而已,他的攻击达到这样的程度就够了。 恐怖吧!绝望吧!仅靠武力能战胜的数量差距是有限的。哈哈,觉得屈辱吧?被既无荣耀又无名誉的魍魉们压垮、窒息吧!对英雄来说,再没有比这更加羞耻的了! 就算被对手愉快地嘲弄。Saber依然不卑不亢,只是以决然而冷静的表情挥舞着右手的剑。 毫无动摇的眼神注视的,只是必须取得的胜利而已。 哈哈,那美丽的面容现在给我因为悲痛而扭曲吧,贞德! Giiiiiiii! 魔怪的集群一起吼叫起来。它们一边发出不知是欢喜还是憎恶的异样怪声,一边向着包围的中心杀去。 就是现在一决胜负之时。 骑士王高声向那尊贵的宝剑命令道。 风王之锤! 在旋卷的大气正中,闪耀出黄金的璀璨光芒。 守护圣剑的超高气压集束。被从无形屏障的束缚中解放出来有如凶猛的龙咆,轰然迸发出来。 一击必杀的秘剑。宝具风王结界的变通使用。在昨晚对Lancer之战中是为了加速突进而放出了这超强的风压。如果向着敌人放出的话就会成为横扫万军的暴风铁锤。 因为过于集中在一起,结果魔怪们遭受到超常威力的打击。 像固体一样被凝缩的超高压疾风将魔怪们粉碎,把切碎的肉片、砂土与木屑一起搅拌着。就仿佛被看不见的巨人之手横扫大地一般开出了一条笔直的道路。在被气压吹散的那个瞬间,魔怪们的包围被完全贯通了一个窟窿。 风王之锤的破坏力被数重魔怪防线所抵消。到达Caster处时已削减为吹散长袍衣角程度的强风。 然后,被打穿的窟窿就是通道。不过,根据被召唤来的魔怪的密度来看,只能算是可以立刻被堵上的短暂破绽。 什么? 尽管这样,Caster还是发出了惊愕的声音。因为洞穿包围的并不只有风的一击。 物体在大气中以超高速移动时,会撕裂正面的空气,背后的空间则反而会留下真空。当然,那真空会卷入周围的大气,成为追逐先行通过之物的气流。现在的汽车大赛中,就存在后面的车辆紧跟先行车辆的背后,利用那SlipStream增幅加速的技术。 saber从风王结界解放的气压,就引发了同样的现象。在击溃魔怪大军的同时,吹过的疾风背后产生真空,在那里准备好了疾风的特异点。 然后,毫不迟疑地冲入那逆卷气流之中的正是等待这一击的Lancer。 来吧觉悟! 那是不单需要超人的体术,还必须拥有和同伴行动一致的配合才能使出的绝技。但是Lancer仅仅看过对手saber用过一次风之秘剑就做到了那奇迹般的配合。 Lancer一跃之间穿过卷杂着血风和肉片的通道,势如收起羽翼的追风之燕一般。在他的脚尖再次接触大地之时,与caster的距离已不到十步,那中间没有任何阻碍的屏障。 逮到你了,Caster! 呀~!? 因为主人的危机而转过身去的怪魔们,一起伸出触手向Lancer的后背袭去。但是Lancer没有回头,一边用左手的短枪在身后像风车般旋转斩落追击的喽罗,一边侧身逼近Caster挥出了右边的长枪。 赶上了可惜离必杀失之毫厘。长枪的一击只是枪尖稍微切到表面,没有伤及要害。 但是枪兵手中的宝具是就算只有那样轻轻地一刺,也绝对会分出胜负的武器。 接招,破魔的红蔷薇! 真红之枪随着一声低吼刺出。那枪尖触及的不是caster瘦弱的身体而是其手上拿着的魔道书的封面。 曾经切开Saber的风王结界,无视魔力之铠的防御将其贯穿的赤枪之刃。那是能够切断各种魔力必杀的宝具杀手。对完全依靠魔道书的强大力量召唤魔兽为之驱使的Caster来说,这就好比将军的决定性一击。 轰隆,像是浪头拍击礁石的声音响彻森林之中。 地面上无穷无尽的异形魔怪在瞬间一齐液化,原本由祭品的血肉创造出的魔怪,再次变回鲜血的模样飞散了。螺泯城教本的魔力供给断绝的那个瞬间,它们就丧失了以肉体具现化的力量。 在大步后退的Caster手中,魔道书立刻启用了作为魔道炉的技能,迅速再生损伤的封面。只有破魔的红蔷薇之刃接触到的瞬间才会遮断魔力。并没有破坏宝具本身的威力但是,被解除过一次的魔术已经无法挽回了。而且就算要再次重复召唤之术,Saber和Lancer的宝剑和双枪也不可能给他那种时间。 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这家伙你这家伙! 在绝望的状况下,Caster的表情扭曲到了翻白眼的程度,口吐白沫的大发雷霆。Lancer对其则用与生俱来的微笑一带而过。 如何啊?现在的Saber取回左手的话,这也就是举手之劳了吧。 但是Saber这方面,根本没有像Lancer那样开玩笑的心情。 直到决出胜负为止,在她脑海里回荡的,都是被凄惨撕裂、残杀的幼儿们那最后的惨叫和泪水。 做好觉悟了吧,邪魔外道。 骑士王一边静静地吐出愤怒的声音,一边用右手举起黄金的宝剑.那剑尖直指Caster。 130:32:31 愤怒像硫酸一样,一点一点着实地腐蚀着凯奈斯的内心。 他是一流的魔术师。本来是绝对不会因为感情而丧失冷静的。在真枪实弹比试的局面中更是如此。 实际上,如果这是一流的魔术师同行之间的秘术决斗的话。凯奈斯应该会和怒气什么的无缘吧。应该会感叹、敬佩对手的手腕,冷静地推断其真正价值,专心施展作为对敌人秘术相应回礼的魔术。那样高贵而充满夸耀的绅士游戏,才是凯奈斯所知道的战斗。他赌上使用圣杯的权利,和远坂时臣、间桐脏砚,还有尚未谋面的四名优秀对手们竞争。来到了这个极东的偏僻之地。 可是右肩伤口的疼痛阵阵袭来。仿佛在嘲笑凯奈斯、侮辱他一样持续疼痛着。 这不是因为战斗所负的伤。绝对那种东西不配被称为战斗。 就好像踩在了腐烂的地板上。就好像打翻了煮锅一样。就好像仅有的一件好衣服沾上了泥巴似的。 对手是不配被称作敌人的蝼蚁之辈。是连进入视野都觉得污秽、不愉快的垃圾。 这种事情只是琐事。类似被野狗咬了这种程度的事情。 只是运气不好。当作倒霉一笑而过就好了。 就算这样说服自己肩膀的伤口还是痛苦不堪。像一点一点被火烧的剧痛苛责着凯奈斯的骄傲,蚕食着他的自尊。 凯奈斯冰冷的脸像面具一样面无表情。既没有叫骂也没有咬牙切齿。在旁人看来,那决不是愤怒者的表情。 没错。他没有憎恨任何人。那愤怒全部都指向自己内心。只是被出乎自己意料的事态被不可能、不合理的事情惹火了而已。 不可能 无处可去的怒气变成破坏冲动沿着月灵髓液传播,凯奈斯用刃之鞭击打着周围一带走廊的墙壁。 那种下贱的废物使我流了血不可能的!决不应该的! 凯奈斯用梦游症患者似的步伐,追逐着逃走的卫宫切嗣。只有不定型的水银块代替主人的内心,充满杀气地追随着他。 对阻挡去路的门不是推开,而是用水银的重量粉碎。 花瓶也好、绘画也好、雅致的家具也好,看到的装饰品全部粉碎破坏掉。 途中有许多的陷阱。用绳子拉住凯奈斯无防备的手指,或者一踩到绒毯里的信管,配置好的手榴弹就爆炸,地雷放出霰弹。那时,瞬间扩展开的水银防护膜便会奋不顾身的全部将其遮断。 设置的陷阱就好像骗小孩的玩具,那滑稽让凯奈斯觉得真是可笑。但是那笑声,同时又在嘲笑着被玩具一样的骗小孩把戏弄伤的凯奈斯自身。 自嘲像剃刀一样切割着自尊。那屈辱更加燃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罗德.艾卢美罗伊值得夸耀的礼装,不是为了这种愚蠢的儿戏而使用的东西。他的水银应该是接下枪弹、弹开灵刀、突破魔术的炎、冰和雷击的武装。应该是让仇恨他的魔术师在惊叹、敬畏的同时抵达死亡的秘术才对。 那么.现在他的丑态算是什么呢? 发挥自豪的礼装追踪的对手,却是不知名的一只老鼠每一分一秒的经过都让他感到屈辱。肩膀的伤口越来越疼。 毫无止境的歇斯底里恶性循环不过,那个也终于看到了结局。 就算再怎么广大的城堡,在逃向楼上时退路就变得很有限。老鼠终于被追赶到了三楼的走廊尽头。凯奈斯提前派出的索敌水银流这次准确地发现了其位置。目标看来已经死心一动不动。应该是打算在那里和凯奈斯进行最后的对决吧。 对决凯奈斯在脑里浮现出那个词汇,不禁失声笑了出来。 看来敌人还没有放弃。原来如此,曾经让凯奈斯受过一次伤。如果再次被同样的侥幸惠及的话,也许还有胜机。应该是以穷鼠咬猫的气概做出了决断。 蠢货 凯奈斯紧闭的嘴角因为冷笑而扭曲,他小声这么说道。 那只老鼠能够对凯奈斯给以颜色,既不是手腕也不是奇策。只是单纯名为不合理的偶然。有必要让他知道这个区别。 不是对决。这是处刑。是虐杀。 凯奈斯一边全身激荡着残忍的杀意。一边和自己的礼装一起转过最后的拐角,来到走廊的尽头。 基本上符合卫宫切嗣预想中的设定。第三次和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对峙着。 距离不到三十米。走廊的宽度六米有余。没有遮蔽物。没有退路。 凯奈斯的月灵髓液能够对切嗣发挥致命的速度和威力的范围.大致估计是7.5米以内。在他接近到那距离之前,攻击权掌握在切嗣这边。 左手在更换好弹夹的卡利科螺旋弹仓里.50发9mm子弹等待着射击的瞬间。 然后,在右手中的是礼装Contender。仅仅只有一发的弹仓,已经将魔弹装填完毕。 切嗣既没有恐惧也没有求饶、只是拿着两把枪无言强立的样子,让凯奈斯更加不愉快地扭曲了表情,吐出嘲讽的揶揄。 你不会以为之前的方法还会奏效吧?卑贱的家伙。 不会奏效。奏效的话这边也会伤脑筋不过.这种事情不必对他多说。有必要让凯奈斯认为切嗣会傻到重复和刚才完全一样的攻击。 我不会简单杀了你。只治疗肺和心脏使其再生,再从指尖开始慢慢地收拾你。 凯奈斯阴惨地说着,慢慢地一步步向切嗣走来。在他身旁旋转的月灵髓液一边威吓似地伸缩着无数的鞭子,一边摇动着那尖锐的前端。 一边悔恨,一边痛苦,一边绝望的去死吧。然后在死时诅咒吧。诅咒你雇主的胆小侮辱圣杯战争的艾因兹贝伦的Master! 正好切嗣一边把凯奈斯的处刑宣言当作耳边风,一边在内心窃笑着。他所提出的Master替代计划,最终看来是有效的。 距离,十五米。要行动的话就是现在。 切嗣对着逼近的凯奈斯,首先用左手的卡利科全自动连射出雨点般的9ram子弹。那和一楼走廊的偷袭是完全相同的重演。引诱月灵髓液的自律防卫的牵制性攻击。为了使其无法完全防御接下来Contender的一击,这是削弱水银防御幕的佯攻。 当然,凯奈斯艾卢美罗伊是不会再中同样招数的。 Fevor,meisanguis!(沸腾吧,我的血液) 立刻发动的水银防御形态。不过这次不是膜状。月灵髓液跃到主人面前,从地板直到天顶一起林立出无数的逆棘。那就像密集的竹林一样覆盖住凯奈斯的身体,还完全遮蔽住了飞来的子弹。 如果不是火焰或者喷雾这类的攻击.就没有使用膜状防御的必要。子弹这种东西,只需阻碍其直线前进就会变得无法攻击。那么只需柱型防御便足够了。 自然,让水银块像剑山状展开所需的魔力不是单纯的膜状形态可以比拟的。绞成钢丝一样粗细的每一根逆棘,都必须附加上能够弹开子弹的硬度和韧性。这次的自律防御,是动员了凯奈斯所拥有的全部魔力才完成的。他双肩上刻下的阿其波卢德家传魔术刻印循环到极限,对持有者的肉体造成剧痛。 可以说,这次的防御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 被水银之剑山阻隔的子弹发出喧嚣的金属音在密集的逆棘缝隙间不断地来回弹跳,最后失去威力掉落在地上。没有一发抵达凯奈斯的身体。 接着,切嗣右手的Contender发出了吼声。这就是第一次贯通月灵髓液的防御时,使凯奈斯负下了痛恨的伤痕,有远远凌驾于9mm弹之上大破坏力的单发弹。 但是,剑山状的水银防御度不是膜状形态可以相比的。 必杀的一击在接触到水银之逆棘的刹那,其他所有的逆棘有如捕蝇草一样闭合起来,一起包围住子弹。密集的细微逆棘集团瞬间变成单一的粗大柱状,封杀了点3006SpringField弹。 旨在自曲变换的月灵髓液大显身手。那致密的完美流体操作魔术的手法,应该就是不辱名门阿其波卢德家之名的极限绝技吧。 漂亮地完成费尽心技的魔术的那个瞬间凯奈斯.艾卢美罗伊的命运也到此为止了。 ※※※※※ 就算是缔结契约的Master和Servant,想要远距离进行意识沟通。也必须通过念话之类的通信手段。 不过如果是由于令咒的束缚而相连的二人,无论哪一方陷入了关乎生命的危机时,另一方都会迅速察觉气息的紊乱。 因此.凯奈斯濒临绝境的状况也迅速地传达到了仍在森林中的Lancer。 什么!? Lancer凝然转身朝艾因兹贝伦城的方向望去,正好是在击破了Caster的怪魔大军。正准备和Saber一起收拾仇敌的时候。Lancer这时才第一次知道,本以为在后方监视自己战斗的Master其实早已冲进敌阵,正在进行另一场战斗的事实。 Lancer刹那的动摇。对陷入绝境的Caster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空隙。 在Caster手中,早已再生完毕的螺泯城教本迸发出魔力的奔流。当然,Saber是不会坐视魔术师的咒文不管的。 垂死挣扎! 为了在咏唱之前打倒对手,Saber右手单手挥起宝剑冲上前去。 但是Caster还没有蠢到在剑刃前咏唱咒文。他连一音节的咒文都未咏唱。只是将宝具产生的魔力之流胡乱爆发出来。 虽说先前的召唤魔术被无效化了,不过染红大地的血泊仍然连接着魔力通道。无法控制而喷出的魔力流入那血糊之中,但没有形成任何形状最终破裂开来。 晤 在踏入斩击范围之前被封住了视线,就算是Saber也没有采取贸然的举动停下了脚步。 Caster从一开始就没有完成咒文的打算,强行发动了明显会失败的魔术。现在这样做就足够了。未能形成召唤兽的血液,因为饱和的魔力瞬间沸腾、气化,变成雾状向周围扩散。这是只有宝具能够供给庞大的魔力才能实行的鲁莽技能。 他所期待的是眩目的烟雾。 就算是自信过剩的Caster,在这个状况下也判断出不可能反败为胜。趁着血雾遮住Saber和Lancer视野的空档,魔术师的Servant立刻解除了实体化。以三大骑士职阶中的两人为对手,连丢下台词的空闲都没有。咽下愤怒和屈辱,灵体化的Caster迅速离开了战场。 对Caster来说侥幸的是,Saber没有进行灵体化并追踪的技能;而拥有该技能的Lancer因为Master的危机,现在也不是追踪的时候。 混帐多么卑鄙的家伙。 Saber一边愤怒地低语着一边从周围的大气唤回风王结界。清静的风立刻从四面八方吹来,刮散了血雾的污秽。在再次招回隐蔽宝剑形体的风王守护、两名Servant恢复视野的时候,Caster不要说身影,就连灵体的气息都消失了。 Lancer。怎么了? Saber对Lancer本来可以轻易追击敌人却眼睁睁看着Caster逃走一事,没有诘问而只是平静地问道。看他那脸色大变的表情,有什么事情发生是一目了然的。 我的主人正陷入危机看来,他丢下我去攻击你那边的根据地了。 Lancer很难启齿地解释道。Saber也大致理解发生了什么,露出苦闷的表情。 结果所有事都按照切嗣的预期进行吗。 并非本意。她没有打算完全否定奇谋异策。但是切嗣布下的冷酷陷阱,和骑士王立于战场时不能动摇的信念。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相容的存在。 一定是我Master的杰作Lancer,最好快一点。赶快去救援自己的主人。 面对Saber毫不犹豫的催促,枪兵首先是瞠目结舌,然后感慨地深深低下了头。对Saber来说,那明显是与主人作对一样的判断。在这里拖住Lancer争取杀死他主人的时间,才是为了胜出圣杯战争想当然的选择。 但是这么说的话,对Lancer来讲,也没有以解救Saber危机的形式与Caster战斗的必要。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愚蠢,所以现在,也不可能认为让开道路的Saber很愚蠢。 骑士王,抱歉。 没什么。我们两人发过誓要进行骑士的对决。一起将那荣耀贯彻到底吧。 Lancer稍稍点点头,以灵体化的姿态消失了。就那样化为一股旋风朝森林深处的城堡疾驰而去。 ※※※※※ 上一代的卫宫世家在判定诞生的嫡子的起源时,因为那奇异的结果不知所措,将婴儿命名为切嗣。 大致上是火与土的二重属性。详细归划的话,是切断和结合的复合属性。那是他与生据来的灵魂形态,也就是起源的本相。 切、嗣称呼为破坏和再生有少许细微的不同。因为切嗣的起源并不意味着修复。比方说,切断之后又结合起来的线,结点的粗细会发生变化。就是说,切而嗣的行为,会使对象产生不可逆的变质。 被要求进行手工制作的作业时,切嗣特别地意识到了自己的起源。他的手并非很灵巧。如果是普通道具,坏掉也可以修理。但是一变成精密机械.事情就突然变得相反。他越是想要修理,那机械就会损坏得更加致命。 就事实而言,切嗣的手工技术算不上高超。如果只是普通的金属线坏了,接上切断的部分就可以恢复原来的用途。但是,以同样的要领用于修理精密的电子回路的话,结果却是致命的。那并不是只要接上就好的物品。只要接线乱掉,回路就会丧失机能。 根源不是仅仅因为切嗣的性格和气质而造成的,从魔术的观点来说,是灵魂深处根基的本质。 在制作自己的礼装时,卫宫切嗣将自己拥有的极其特异的起源做了最大限度的活用。他侧腹的左右第一二肋骨都被切除掉。将取出的肋骨研磨成粉状,然后用灵魂工程凝缩,作为弹芯封入六十六发子弹中。 这子弹会对被击中的对象将切嗣的起源具现化。如果命中生物身体的话,那里既没有伤口也没有出血,只是中弹的部位变得像是坏死的旧伤一样。表层看起来像是治愈了,但是神经和毛细血管没有准确再生,丧失了原本的机能。 而且拥有概念武装这一功能的这发子弹,对魔术师还会构成更加严重的威胁。 六十六发的子弹之中,切嗣已经消耗了三十七发。但是那里面没有一颗的浪费。使用他身体一部分制成的子弹,已经完全破坏了三十七个魔术师。 而现在第三十八颗起源弹,又切断了另一名新的牺牲者的命脉。 凯奈斯大概到最后都没有理解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当剧痛遍及全身的那个瞬间,心肺脏器和神经网就已经被撕裂得乱七八糟了。 在他的喉咙发出惨叫之前先喷出了鲜血。因为神经支离破碎的错误动作使得全身肌肉抽搐,身着洒脱西装的修长身体表演起滑稽的舞蹈。 依靠猛烈的压力使魔术回路中循环的高密度魔力,突然开始无视线路胡乱暴走,结果破坏了术者自身的肉体。在月灵髓液防御住Contender的一击时,凯奈斯受到了比直接被子弹击中更加严重的损伤。 在切嗣的魔弹被魔术干涉的场合,子弹中起源产生的影响会严重地反馈到术者的魔术回路上。 把魔术师的魔术回路比喻成高压电流回线的话,切嗣的子弹就是一滴水。导电性的液体如果附着在致密的电气回路上会怎么样因为回线短路导致电流破坏回路本身,造成彻底的故障。 和那一样,使得魔术回路短路,就是切嗣礼装的恐怖效果。 如果想要避免切嗣的魔弹造成损害,就要不依靠任何魔术,只使用物理手段防御子弹。针对这一点,切嗣使用点3006SpringField弹可以说是一个恶辣的选择。从一开始,就根本不存在能够完全防御住这种狩猎来福枪专用子弹的防具。那是以穿透力见长的弹种。只要不乘坐装甲车的话,就绝对无法避免负伤的。 仅仅一发。只是那样就已经足够。切嗣敢于选择不适合实战的ThompsonContender这把枪作为自己的礼装,就是为了将其作为具有最大物理性破坏能力的手枪来携带使用的。 在爱枪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切嗣用手指按住扳机,将长长的枪身像甩掉血迹似的朝下甩动。空弹壳顺势从折叠构造的弹仓中弹向虚空。带着淡淡的硝烟残渣掉落到大理石地面上。 切嗣对胜利没有任何感慨。这次也和之前一样,成功的引导加上计算好的结论。仅此而已。 切嗣魔弹的杀伤力大小,取决于命中目标的瞬间,目标激活了多少魔术回路。因为破坏术者身体的是术者自身的魔力。在这一点上,对于凯奈斯是绝对致命的。因为他不断被挑衅而发挥出极限的魔力,使切嗣获得了所期待的最高结果。 就算是如此威猛的月灵髓液。如果术者的魔力中断也就到此为止了。凯奈斯倒伏在恢复原本液态撒满地板的水银之海中,身体微微痉挛着。曾经的罗德.艾卢美罗伊现在也变得像婴儿一样无害。现在他的身体不要说拥有作为魔术师的力量,就连正常人的机能都未必剩下。 虽然丢下不管他迟早也会毙命。不过切嗣的原则是对倒下的敌人确实地给予最后一击。他将还有子弹的卡利科切换到点射,朝着已经形同活死人的凯奈斯走去。在极近距离对其头部开上一枪。这样争夺圣杯的七组之中就有一组脱落了。 但是那时,切嗣感觉到有股庞大魔力气息正在逼近,皱起了眉头。 切嗣毫无迟疑的立刻举起卡利科瞄准。朝倒下的凯奈斯连续射击。不过子弹在虚空中迸发出火花,向四面八方弹开消失了。使出无法看清快速动作的,是赤与黄的双枪。 面对在庇护凯奈斯的位置实体化的Lancer,切嗣只得咂舌。偏偏在这个时候被敌人的Servant所阻止,这实在是无法预料。 本来,切嗣从凯奈斯单身进城这件事上,以为Saber拖住了Lancer。可是这么一来,枪兵是如何突破骑士王的呢?如果Saber战败的话,切嗣也应该会确认魔力的供给方消失的。可是切嗣的魔力依然被在某处的Saber切实地吸收着。他的Servant毫无疑问还健在。 那么.得到的结论只有一个只能认为是Saber主动为Lancer让开了道路。 Lancer用冰一样的眼神注视着动摇的切嗣。用右手握住两支枪,腾出左手抱起凯奈斯的身体。切嗣并未对咋看之下毫无防备的举措贸然出手。子弹对Servant毫无用处的事情,刚刚才被证实过了。 现在在这里将你刺穿是多么容易,你应该明白吧?Saber的Master。 对Lancer来说,如果没有Saber刚才说过的话语,应该很难看出眼前这个不像魔术师的男人才是艾因兹贝伦的Master吧。但是他知道主人凯奈斯的实力。既然是能够打破罗德.艾卢美罗伊魔术的高手,已经没有怀疑的余地了。 但是不,正因为如此。Lancer的枪尖才没有指向切嗣。 不会让你杀死我的Master。我也不会杀死Saber的Master。我也好她也好,都不希望以这种形式终结。 是这么一回事吗切嗣再次对自己和契约的Servant之间的相性相悖而叹息。 绝对不要忘记啊。你现在能够活下去,全都是因为骑士王的高洁。 Lancer话中带着冷冷的讽刺告诉着切嗣,然后就抱着凯奈斯撞破身旁的窗户跃向城外。 切嗣没有愚蠢到会去追击。正如Lancer所说,那完全是自杀行为。既然现在Saber不在这里,切嗣也就没有办法。 不.就算Saber就在身边,切嗣会把事情托付给她吗? 虽然那个Lancer的英灵迪卢木多也是相当老实的家伙,不过Saber那与之相比毫不逊色的愚蠢骑士道精神,则完全超过了切嗣的理解范围。 大概,她脑袋里深信不疑地认为Lancer决不会杀死切嗣吧。觉得她完全不正常。骑士王居然会允许将自己的Master独自暴露在敌人的Servant面前。如果Lancer失言的话,那时她的圣杯战争就到此结束。就算那个枪兵没有这个打算,如果凯奈斯还有意识的话。应该会用令咒强制他吧。她难道连那种程度的可能性都没想到吗? 切嗣适当地发着愣,点燃了叼在嘴里的香烟。 多么讽刺啊。单方面和敌人的Servant结下愚蠢透顶的信赖关系和自己的Master却隔阂深重的英灵。就算以最优秀的能力而自豪,但有这么难以驱使的棋子吗? 果然还是应该更加慎重地选择自己的Servant切嗣到现在才一边痛感到此事的失败,一边和叹息一起吐出紫烟。 l30:32:15 女人问你一个问题。言峰绮礼一边朝束手无策呆立着的女人慢慢走去,一边用深沉的声音说道。 作为她护卫的黑发女人,已经像块破布一样被自己毫不留情地打倒在地,根本算不上威胁了。 你们两人,好像是为了保护卫宫切嗣而向我挑战的那是谁的意志? 绮礼用一只手掐住保持沉默的艾因兹贝伦的霍姆克鲁斯,轻轻将她举了起来。像雕像一样端正美丽的面孔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 我再问一遍。女人,你们是根据谁的意志而战。 绮礼的问题对他来说是切实想知道的事情。到底是谁,在通往卫宫切嗣的道路上设下无谓的妨碍那个真相对他来说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有一点绮礼已经看穿了。 无论怎么找,这霍姆克鲁斯的身体上都没有令咒。她不是Servant的Master。现在这过于轻率的行动,绝对不是Master会做的。 那样的话,真相就和时臣在最初阶段所预见的一样果然卫宫切嗣才是Saber的Master,这两名女子只是单纯的棋子。 好了,这里问题就来了。 如果是切嗣命令两人袭击绮礼的话一一略过。单纯只是对绮礼过低评价了。对女人们来说,以自己为对手实在太自不量力了。只是这样而已罢了。 或者说除了卫宫切嗣以外还有其他的司令塔那个也略过。艾因兹贝伦的首要目标是保护作为Master的切嗣。为此,任何牺牲都在所不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就不惜消耗人命吧。 只不过,无论哪种可能性都留有共同的疑问。 绮礼再次仔细端详因为需要氧气而喘息的银发女子面容。是一张太过美丽工整而像是人偶一般的脸。红宝石一样的红色瞳孔。和肖像画上流传下来的冬之圣女莉斯拉依黑.由斯苔萨一模一样的模样。 这个霍姆克鲁斯不是Master,但是既然参加了圣杯战争。那这个应该是担任圣杯容器职责的人偶不会错的。那么她应该是在圣杯战争的终盘成为关键的重要存在。将这样的棋子派往战斗前线暴露于危险之中,绝不是单纯因为人手不足而造成的愚行。 绮礼突然感到脚尖传来奇怪的重量感,于是低下头看去。 因为是过于些微、不值得注意的存在,所以绮礼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开始从低处传来的微弱痛苦的喘息.不知何时已经接近到了绮礼的脚边。 满身创痍的黑发女子伸出颤抖的手臂抓住了绮礼的右脚。 尽管握力很弱,不过这大概是她现在全身的力量了。已经既无法站立,也无法握紧拳头。就算如此,那昏暗的燃烧着憎恨的眼神仍然毫不动摇地凝视着绮礼。 绮礼无言地抬起了脚.朝肋骨被粉碎的女人胸口毫不留情地踩了下去。已经连悲呜都无法发出的女人没有因为痛苦出声。只是由于从肺部被挤出的空气而悲惨地发出咕的声音。 女人就算这样也没有放手。就好像紧紧抓住流木的漂流者一样,用衰弱的手臂抓着绮礼的胳膊,只是用憎恨的表情继续凝视着绮礼。 绮礼再次移回视线,抬头朝被举在空中的银发女子看去。 霍姆克鲁斯就算被抑制了呼吸,痛苦地扭动着身体,她的表情却看不出恐惧。如果只是如此的话还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非人的仿制品人偶的话,当然没有对死或者痛苦感到恐怖的感情但是,那样就讲不通了。因为霍姆克鲁斯的红色瞳孔里,毫无疑问充满了憎恶和愤怒死盯着绮礼。 从空中、从地面上,两个女人的眼神充满怨恨地向绮礼怒视着。 决不让你从这里通过。 就算拼上性命,也要在这阻止你。 两个人都没有回答绮礼的问题。命令她们迎击绮礼的会是谁呢? 无论怎么思考,推理都会产生矛盾。 在那里,绮礼又假设出一个可能性。 要是这两个人根本没有接受任何人的指示和许诺.完全根据各自的判断前来挑战绮礼的话会怎么样呢? 那是决不可以忽略的情况之一。 绮礼突然感觉到熟悉的灵体气息悄然无声地来到了自己身旁。Assassin念话的声音直接传到了绮礼的脑中。 Caster、还有Lancer及其Master全部都战败离开这座森林了。Saber很快就会赶来。我的主人,这里很危险。 绮礼冷淡的听完Assassin的报告,失望地点点头。继续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徒劳的了。自己从正面面对ServantSaber是没有胜机的。应该说.现在从这里退却能不能平安地逃走都很危险。 现在能够使用的计策只有阻止Saber的追击吗? 绮礼从上衣里抽出新的黑键,毫无踌躇、就像裁断布匹一样随意地刺穿了银发的霍姆克鲁斯腹部。 唔! 人造的女人发出不成声的悲鸣,从喉咙里逆流出鲜血。原来如此,是红色的吗绮礼一边想着无聊的感慨,一边将手上痉挛的身体丢到了地上。 总之避开了要害。在因为出血死亡前大概可以坚持几分钟。是去抢救她,还是见死不救追击绮礼。即将赶到的saber应该会面临这两个强制选择。 到此为止,绮礼看都没看两名濒死的女人,开始沿着来时的道路在树木之间疾驰。 在一个状况结束之后,没有做多余考虑的余地。对刚刚还进行死斗的两名女性,也没有任何值得回想起的价值。 尽管这样,奔跑的绮礼脑海里却一直回荡着那两人的眼神。 那是真正的憎恶。她们的杀意决不是因为义务感或者职业意识产生的。 女人们并不是为了保护艾因兹贝伦的胜利,而是为了保护卫宫切嗣那个人。如果是前者的话,两人应该会在城内与切嗣配合迎击外敌。她们没有采取这种稳健的战法,而是尝试撇开切嗣进行防御。 远离卫宫切嗣的意图,仍然想要保护切嗣的意志。对不可能胜利的战斗渴望胜利的执着。 那些女人对切嗣这个男人期待、托付着什么。在战力差距和胜率无法解释的领域,守护着、贯彻着什么。 让人如此毫无道理地采取这种愚行的概念,绮礼只知道一个。 信念 如果那两人是对卫宫切嗣这个人物抱着信念协助他的话.那她们的愚蠢行为就全部说得通了。只不过,那在最后会产生一个重大的疑问。 女人往往是自私的生物。只有这两个女人都全面肯定、理解他,两人为了他牺牲自己这种事才可能成立。 那就是说卫宫切嗣这个人物是被他人肯定、理解的存在吗? 不可能的 绮礼从喉咙中发出类似呻吟的嘀咕。 那是决不可能出现的矛盾。 彻底颠覆对卫宫切嗣的期待、预感的意外。 卫宫应该是虚无的男人。应该是在迫近虚无的尽头仍然未找到战斗理由的人。所以绮礼才会期待。认为在卫宫切嗣的内心、在那生存方式之中,应该会有自己寻找的答案。 想要做到那样,切嗣必须孤高。他必须不被任何人理解、肯定,成为拥有与世界隔绝的灵魂主人才行就像言峰绮礼那样。 绮礼抛开心中膨胀的疑念,像是想要逃离那种想法似的,独自一人咬着牙在森林中奔跑。 ※※※※※ 爱丽丝菲尔听到好像从遥远的地方呼唤自己的声音.朦胧地睁开了眼睛。 熟悉的面孔和那金色的头发因为逆光更加美丽地闪耀着。 爱丽丝菲尔,振作一点!爱丽丝菲尔! Saber? 爱丽丝菲尔发觉对方不是别人、正是骑士王的少女之后,由于安心而全身放松,几乎再次陷入昏睡之中。 不行!好好保持住意识!我现在马上去叫切嗣。在那之前坚持住! 绮礼这里的敌人在哪里? 爱丽丝菲尔用微弱的声音问道。Saber很遗憾地皱起眉头回答道。 逃走了。要是我再早一点赶来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舞弥小姐呢 她虽然也负了重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比起那个,你的伤势!这个出血量 Saber未说完,就因为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直到刚才还从爱丽丝菲尔腹部的伤口不断溢出的鲜血一下子停住了。Saber小心翼翼地卷起破裂的衣服一看,尽管沾满了粘粘的血糊但是光滑的肌肤上却找不到被刺伤的痕迹。 对不起,吓到你了。 从Saber抱住自己的手臂中,爱丽丝菲尔毫无痛苦地自己起了身.本应是没有血色的脸颊也已经恢复了樱色。刚刚看到的重伤惨状就好像幻觉似的。 爱丽丝菲尔,这到底 已经没关系了。不用担心。和对他人使用治愈魔术比起来。治疗自己的伤很简单的本来,我就和人类的身体构造不同. 啊 爱丽丝菲尔一边冲着惊讶地瞪大眼睛的Saber微笑,一边在心中默默向对自己无比信任的骑士说谎而道歉。 其实多亏了你哟。Saber 虽然爱丽丝菲尔的身体从魔术上看是人造物,但是并没有加入在丧失意识的状态下自动进行治愈的法术。治愈她伤势的,是和艾因兹贝伦的魔术完全不同的奇迹。 宝具远离一切的理想乡治愈拥有者的伤势,甚至还会停滞老化。宝剑Excaliber的剑鞘。过去在艾因兹贝伦城中,召唤英灵阿尔托莉亚时所用的宝具。现在作为概念武装封人了爱丽丝菲尔的体内。 正常考虑的话,这应该是Master切嗣应该装备的王牌。不过他将其作为爱丽丝菲尔扮演伪Master前往前线的保险,把这绝对防御的宝具交付到了妻子手中。反正,如果真正的所有者Saber不在身旁供给魔力的话,剑鞘是无法发挥效力的。对从一开始就预定和Saber分开行动的切嗣来说,只是无用的东西。 对自己的Servant不信任的切嗣为了保险,慎重地嘱咐爱丽丝菲尔不要告诉Saber剑鞘的存在。可是,爱丽丝菲尔对于这种强行借用本是骑士王所有物的宝具一事,心里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尽管这样,在实际确认效果时,那威力确实让人吃惊。到Saber赶来为止,爱丽丝菲尔毫无疑问处于危笃状态。骑士王的手只是触摸了一下.伤口就瞬间愈合,丧失的体力也迅速恢复。真不愧是被称为奇迹的宝具。 被绮礼用蛮力破坏而应该变得异常的魔力回路,现在也没有任何问题。这样应该可以和平常一样顺畅地使用魔术。 这样一来,接下来就应该优先治疗舞弥了。昏迷状态的她确算不上濒死,不过确实属于重伤。 爱丽丝菲尔看着被毫不留情破坏的肉体上的伤痕,再次体会到了言峰绮礼那个男人的恐怖。 那个代行者无疑是怪物。不论是面对枪械还是魔术,他只凭借肉体的技能就粉碎了爱丽丝菲尔和舞弥的协作战斗。 绝不可以让其接近切嗣的敌人爱丽丝菲尔因为那存在的重压咬紧了嘴唇。 这次可以说是神奇的因为坚持而获胜。不过那明显只是侥幸,要是Saber之后再稍微拘泥于与Caster或Lancer的战斗的话,绮礼绝对会到达森林深处的城堡。 这不是结束。下一次,绮礼一定会再次向卫宫切嗣挑战的。 但是,守护切嗣的不仅仅是我对吧,舞弥小姐。 舞弥由于治愈的前期处理被麻醉丧失了痛觉,所以因为痛苦扭曲的表情变得平稳。她还没有恢复意识,睡着的面孔上没有了平时顽固地拒绝他人的险恶表情,就好像天真的少女一样。 本来应该讨厌她的。爱丽丝菲尔已经不再是人偶。因为她有了作为女人、作为妻子爱着一个男人的灵魂。 但是现在,爱丽丝菲尔却要感谢久宇舞弥。因为,可以说是舞弥告诉了爱丽丝菲尔她在这场战争中应该干些什么。 下一次一定要赢。两个人一起保护他吧 立下新的誓言之后,爱丽丝菲尔开始专心治愈舞弥满身创痍的身体。 第二卷 王者们的狂宴 Act 8 一122:18:42 桌上摆满了各种珍馐美食,以及一排排发出璀璨光芒的烛台。 米考尔特的宴会上,爱琳的贵族们齐聚一堂。此刻正是宴会的高潮部分。 这些平素崇尚武力的人们,今天都尽最大努力做出了温文尔雅的姿态。 只有今晚,他们沉醉在了优雅的花香中。 是的,这是一场为娇嫩的鲜花所设的宴会。 爱尔兰国王科马克.马克.阿特的女儿格拉尼亚,将在今晚订婚。对方是库阿尔之子儿子菲恩.马克尔。他是一位拥有无上智慧、掌管治愈之水的大英雄。只有他才配领导天下无双的费奥纳骑士团。他的英名甚至能与国王相媲美。实在是一段美妙姻缘。 老英雄菲恩身边,有他的儿子诗人奥西恩和孙子英雄奥斯卡。以及勇猛的费奥纳骑士团的勇士们。 “骏马”吉尔达.马克.罗南、“战场之颤栗”格尔.马克.摩纳、ConanoftheGrayLashes,以及被给于最高荣誉的“光辉之颜”迪卢木多.奥迪纳。 他们每一位都是英勇的骑士,他们敬爱菲恩,发誓对他效以无上忠诚。伟大的英雄仰视国王,以剑、枪、生命效忠于他。这才是骑士们的荣誉,骑士们光辉的天职被吟游诗人讴歌。 憧憬着这条道路。 贯彻着这份信念。 即使有一天死在那神圣的战场上,他也绝不会动摇。 ——这样的想法,直到他在那个命运之宴的夜晚遇到她为止。 “用我的爱与你神圣的誓言作交换吧,亲爱的人啊,请阻止这段荒唐的婚姻。带我走吧……去天的尽头,世界的另一边!” 泪眼婆娑对他诉说着的少女,用眼神点燃了他爱的火焰。 那是会燃尽他身躯的炼狱之火……英雄在那时已经领悟了。 但他没能抗拒。 试炼般沉重的誓言,与奉行至今的忠臣之路……究竟哪条才是正确的道路。无论问自己多少遍,都找不到答案。 所以,使他当机立断的,一定不是所谓的荣誉。 英雄牵着公主的手,一同舍弃了光明的前途。 就这样.传承了凯尔特神话的一幕悲恋故事上演了。 ※※※※※ ——穿过奇妙的梦境,凯奈斯从熟睡中醒来。 所见以及所体验的都是遥远昔日的情景,但他并不觉得奇怪。与Servant签下契约的Master,有时能以梦境这种形式来窥视到英灵的记忆。 对于凯奈斯来说,他自然了解自己所召唤的英灵的事迹,但没想到居然能够如此真实地感受到那情景……刚才的梦确实是《迪卢木多与格拉尼亚的故事》中的场景。“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意识朦胧的凯奈斯环顾周围。 他身在一个静到极致的空旷场所。冬夜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尘埃。 四周只有冰冷的机械装置,没有人影,自己也从未来过这里。 但这里他却并不陌生。这里是冬木旅馆被毁后凯奈斯曾藏身的废工厂。 整理一下混乱的记忆。 他跟踪那辆汽车一直到艾因兹贝伦的森林,在Servant们的战斗之后。他只身一人面临与Saber的Master的决斗…… 握紧拳头。仿佛想要将无法抑制的激情狠狠捏在手中,因为他发现自从他醒来后手脚没有一点知觉,而事实上手脚并没有被什么捆住。 “怎……” 全身被疑惑与恐惧包围,并且他的身体无法动弹。他仰躺在简陋的寝台上,胸部和腰部被皮带紧紧束缚。 如果只是无法起身,那倒也算了,但手脚完全没有知觉又是怎么回事? 被捆住的只有身体,四肢没有任何束缚,但——毫无感觉,仿佛那不是他的手脚。 “——看来你醒了。” 从视野之外响起了他未婚妻的声音。将他困在此处的元凶看来终于出现了。 “索拉?!这到底是……我,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Lancer将你从绝境救出,并带你来这儿的。怎么,不记得了吗?” “我……” 沉重的打击。自己居然在艾因兹贝伦城内,成为了那些半调子魔术师的攻击对象。 但是自己确实是用月灵髓液挡住了敌人的子弹,但关于他认为自己已经胜利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记忆在那里中断了,自己似乎感到了一阵剧痛——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当醒来后,他就发现自己仰卧在了这里。所以,他无法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索拉像医生似的将指尖放在凯奈斯手腕上,但他完全没有感觉自己被人碰触。 “全身魔术回路有暴走迹象,内脏几乎都破了,连肌肉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损伤。没当场就死真是奇迹。” “……” “总之,我只来得及使你的脏器再生,神经是无能为力了。就算以后渐渐康复,也很难起身走路了。而且——” 听着她平淡的话语,凯奈斯感到绝望在向自己渐渐逼近。 因魔力暴走引起的自伤。这是时刻伴随着每个魔术师的绝境。 虽然凯奈斯一直认为自己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但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而且——凯奈斯,你的魔术回路也完了,已经无法再使用魔术了。” “我……我……” 这名曾被称为“神童”罗德.艾卢美罗伊的男人流下了泪水。 他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明明整个世界都在为凯奈斯祝福。他的天才,原本注定了他无可限量的未来与荣耀。 凯奈斯原本信奉的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伴随着碎裂声在他面前土崩瓦解。面对这无情的事实与无法理解的现状,他只能怯懦地哭着。现在的凯奈斯,就像是一个刚刚体会到恐怖为何物的幼儿。 “不要哭,凯奈斯。现在放弃还太早。” 索拉边用安慰的口吻低语着,边轻抚着他的脸颊。她对未婚夫的温柔,总会在他需要之时才会出现。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凯奈斯,这是策略的结果。只要作为魔力供给源的我还在,Lancer就还得继续遵守与我们的契约。我们还没有失败。” “……索拉?” “圣杯如果真的能实现一切愿望,那么它也能够治愈身体对吧。只要赢了就行,圣杯到手后,一切都会复原的。” “……” 她的话给了凯奈斯莫大的鼓励与希望。未婚妻给予他的激励。比任何东西都能使他鼓起勇气。 但是——为什么此刻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不安像风一般。悄悄掠过了他的胸口。 不知是不是因为看到了他的疑虑,索拉露出慈母般的微笑握住了他的右腕。他的手无法动弹,手背上仍留着两道令咒。 “所以,凯奈斯……把这令咒让给我吧,我来带替你成为Lancer的Master。让我为你夺取圣杯。” “不——不行。” 他本能般立刻拒绝道。现在他所拥有的只剩下这令咒——绝对不能放手,凯奈斯的灵魂喊着。 看着露出莫名恐惧表情的凯奈斯,索拉像哄孩子般轻声细语道。 “你信不过我?虽然我没有魔术刻印,但好歹也算是索菲亚莉家的魔术师。作为阿其波卢德家的未婚妻,代行罗德.艾卢美罗伊之战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但……” 话是没错。 确实,凯奈斯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今后很难亲赴实地参与Lancer的战斗了,而且还会有像艾因兹贝伦这样在Servant战斗时往一边的Master身边安插暗杀者的情况,如果再被自己遇上就真的没命了。 索拉作为魔术师,其地位远低于凯奈斯。但圣杯战争中,也有像召唤了伊斯坎达尔的韦伯.以及似乎与Caster缔结了契约的杀人鬼般的Master。如果能采用合理战术,索拉想要取胜也不是不可能。 而要让Servant乖乖听话,令咒是不可缺的。但是—— 凯奈斯想起来了。初战结束的那天深夜,索拉看着Lancer的眼神是那样热烈。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身为她未婚夫的自己。那种眼神。仿佛是在梦中般陶醉着。 如果她只是在欣赏一名美男子倒也算了。那不过是女人的小毛病,做丈夫的不应该揪着这种事不放。 但Lancer并不仅仅是一名美男子而已。 “……索拉,你觉得Lancer会转而效忠于你吗?” 凯奈斯努力使自己用平静的语气问道.而索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他也不过是被召唤来参加圣杯战争的,和我一样追求着圣杯。就算改换了Master,他也会为了他的目的应允下来。” “不是……” 凯奈斯在心中说道。索拉或许并不知道,英灵迪卢木多.奥迪那并不是那样的人。 确实,英灵作为被召唤来参加圣杯战争的Servant。并不是完全没有理由的。正因为他们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才协助自己的Master共同参与圣杯的争夺。 所以Master在英灵回应其召唤现身后.首先会询问他的愿望是什么。为什么想要圣杯、为什么回应自己——如果不能明确其缘由,双方便无法达成信赖关系。万一双方意愿相左,在得到圣杯的同时Master便可能被无情的背叛。 所以,凯奈斯也早早地了解了迪卢木多的愿望。他问他如果得到圣杯.他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但英灵没有回答。 不,不该这么说。应该说他并不是拒绝回答,而是拒绝了凯奈斯的提问。 换句话说.就是“他不追求圣杯。” 不需要回报.只是想将召唤者作为自己的主人,完成自己身为骑士的名誉。这就是他的愿望。 无法理解。名垂青史的英灵们如果愿意屈就成为一个普通人的仆从。那么势必应该有相当的理由。无偿奉公之类简直会让人笑掉大牙。 但无论他怎样质问,他的Lancer仍顽固地不愿撤回前言。 “只要能让我尽骑士之职就行了,圣杯留给Master一人。” Lancer从始至终都在否定圣杯。 ——回想起来.凯奈斯或许从那时起,就已经对这位与自己缔结契约的Servant产生了不信任感。 怎么会有不要圣杯的Servant呢。 那么.Lancer就是在说谎了,他一定另有企图。 但那也好,那时凯奈斯这么想着。只要有作为绝对命令权的令咒在手。他就无法背叛。Servant说到底只是道具,和普通器械没什么两样。道具的心里就算有秘密也无所谓,只要能乖乖听话就够了。到昨天为止。凯奈斯都是这样以为。 如果他服从了索拉——如果相信了他当时的话——那么很明显,他一定有圣杯以外的企图。 他是个绝对不能信任的英灵,毕竟他生前就有过那样的事。与君主的未婚妻私奔。他不就是个背信弃义的臣子吗…… “令咒……不能给你。” 凯奈斯断言道。 “令咒是与魔术回路不同的魔术,就算是现在我也能行使。我现在……还是Lancer的Master!” 索拉别有深意地笑着叹了口气。 随着这声叹息,她脸上温柔的笑容也慢慢被剥落了。 “凯奈斯,看来你还不明白……你还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必须胜利。” 啪嚓,仿佛枯木断裂的脆裂声响起。 索拉刚刚还温柔地握着凯奈斯的右手,但现在她轻松地折断了他的小指。 依然没有疼痛,但这份毫无知觉却更加深了凯奈斯的恐惧。随后,她将他右手剩下的四根手指也全都折断了,他毫无反抗。 “凯奈斯,我的灵媒治愈术还没法将令咒强行带走。只有在本人同意的情况下才行。” 面无表情的索拉的语气和刚才一样温柔,随后,她仿佛在教导做了坏事的孩子一般,用平稳的语调接着说道。 “如果你还是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把你的右手割下来了。好吗?” 废弃工厂外,杂树林在宁静的黑夜中茂盛地生长着。 在寒冷的空气中使自己兴奋的头脑些许降温后,索拉对着正在巡逻的Lancer喊道。 “Lancer,出来吧,我有话和你说。” 英灵迪卢木多立刻回应了呼唤,在她身边实体化。 恭敬垂下的眼睑内是他显示傲气与张扬的黑眸,便于活动的轻便皮革防具更雕刻出他猛禽般精干身躯的形态。 这人曾无数次出现在自己面前,每次自己都只能暗暗叹息。而现在,体内仿佛有什么感情在升温。 “外面有没有异常?” “现在很安全。虽然貌似有Caster派来的魔怪的气息,但它们不会发现这里的。凯奈斯大人的结界依然牢固。” 索拉点了点头放下心来。既然Lancer刚才的确认真在巡逻,那么他应该对刚才的事一无所知。 “对了,索拉大人,凯奈斯大人的情况如何?” “不太好,虽然我也采取了些措施……他的手臂断了,腿大概也不行了。” Lancer忧郁地垂着头。这名忠实的英灵看来是在为凯奈斯的负伤感到自责。 “如果我能够更敏锐地发现当时情况的话……主人就不会陷入那样的绝境……” “这不是你的错,是凯奈斯自作自受。他太想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了。” “不,可是……” 见Lancer欲言又止,索拉更是下定了决心对他说道。 “他不配当你的Master,迪卢木多。” Lancer沉默了.他抬起头与索拉对视。她若无其事地承接下了他逼人的目光,随后抬起了她的右手。 右手手背上,赫然刻着原本应该在凯奈斯手上的两枚令咒。 “凯奈斯放弃了战斗。将Master的权利转交给了我。从今晚起——Lancer,你就是我的Servant了。” “……” 英俊的英灵默默低下了头,片刻后,他终于说道。 “我已发誓效忠凯奈斯大人,索拉大人,我不能答应您。” “什么?” 与预料完全相反,索拉顿时慌了手脚。 “原本你是被我召唤来现界的Servant,而现在令咒在我手里。我才是你应该服从的主人!” “这与被谁召唤,或令咒在谁手中无关。” Lancer抱歉地垂着头,严肃地接着说道。 “我在成为Servant之前只是一名骑士,能让我为之尽忠的主人只有一个。索拉大人,请原谅我。” “……难道我不够格做你的Master?迪卢木多。”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在索拉的叱喝声过后,Lancer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直视她的眼睛。Lancer没有想到,此刻她的眼中竟含着泪水——这让他回想起了那段让他最为痛苦的回忆。 曾经,他也在这样的寒风中与一名向他哭诉的女子对视。 “……Lancer,和我一起战斗,保护我,支持我,和我一起得到圣杯。” “我做不到。即然凯奈斯大人放弃了战斗。那圣杯对我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索拉激动地有些不能自已,差点就要说出不该说的话来。但她忍住了,等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她又接着之前的话题以平静的语气说道。 “如果你还是凯奈斯的骑士,Lancer,你就必须为夺取圣杯而努力。他现在的身体情况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只有奇迹能使他痊愈,而现在能帮助他的只有圣杯了不是吗?” “……” Lancer再次沉默了,但这次的沉默相当于默许。 “如果你对他感到自责,如果你想夺回罗德.艾卢美罗伊的威信,那你就必须将圣杯亲手奉上。” “……索拉大人。您是说您作为凯奈斯大人的伴侣,仅仅是为了凯奈斯大人着想才想要夺取圣杯的吗?” “对——对啊.当然了。” 面对Lancer平静的目光,索拉不太流利地回答道。 “您愿意发誓吗?发誓您绝无二心。” 此刻她真想哭出来。她真想叫着扑到这名美男子怀里,对他吐露自己的心声。 但如果她这么做了,这名高傲的英灵就一定会拒绝自己吧。不能将心里话告诉他,至少现在还不行。 “——我发誓。我作为凯奈斯.艾卢美罗伊的妻子,将圣杯奉献给我的丈夫。” 她坚定地宣了誓。Lancer见状,神色终于缓和了下来。他静静点了点头。 或许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淡泊到甚至算不上微笑,但这对索拉而言却意味着无上的幸福。她终于使他用笑脸面对自己了。 是吗.即使是谎言也不要紧——索拉再次想起她的秘密。 只要与这名男人保持着一丝羁绊,无论是什么形式都不要紧。为了这,她不惜吐出卑劣的谎言。她不会让人责备自己的,对,绝对——不能被人妨碍。 他不是人类,他只是圣杯带来的泡沫般的奇迹。但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改变心意。 回忆过去,自从她懂事起她的心就仿佛被冻结一般冰冷。因为迟迟降生于已有嫡子的魔道名门的索拉,是不需要所谓女人的感情的。 少女的存在价值,仅仅源于她体内被精炼的名为索菲亚莉的魔道之血。也就是说,在她初到人间时,就注定了只能被用于缔结政治婚姻。 她没有委屈,没有疑惑,因为她的生涯中没有让她选择的权利。所以她只能唯唯诺诺地听从父母为她安排下的婚事。少女冰冷的心里。对于自己要称呼那名男子为丈夫一事从未有过任何感慨。 但现在不同了。 心跳从未跳动得如此激烈。 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的心已被解冻。她知道胸口的火热是她炽热爱恋的产物。 索拉回到室内后,Lancer继续在室外巡视。Servant是不需要睡眠的。只要Master能供以充足的魔力,疲劳自然与他们无缘。所以,他们无法通过睡眠去暂时忘记一些事情。 Lancer回忆着索拉的话语,不禁叹了口气。 那哀伤含泪、对他哭诉的表情,与他“妻子”的影像重叠在了一起。 格拉尼亚公主—— 是她使自己背负着神圣的誓言,从光荣的英雄之座上逃亡。但即便如此,他却并不恨她。 就算她当时只是被他的英俊所吸引,而一时被所谓恋情冲昏头脑,但从订婚宴上出逃这样的选择,对她来说也是个极其重大的决定。血脉亲情、公主的荣耀、以及注定了的荣华富贵……她将这一切抛在脑后与他私奔。她应该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或许未来的某天也会怀疑自己当初的感情。但她依旧毫不畏惧地选择了与他相爱这条道路. 或许旁人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他从不这么想。因为比起自己的痛苦,他更为她的处境心痛。 所谓誓言不光是简单发个誓就行了的。其中包含着磨练与纠葛。所以他一直自责于没能对菲恩尽忠,而对能够坚决贯彻自己信念的格拉尼亚敬佩之至,所以直到最后,他都深爱着她。 自然,两人的爱情之路走得相当艰苦。 被嫉妒和激愤冲昏头脑的菲恩如发怒的野兽般当即命令手下追捕二人。迪卢木多保护着公主,同时坚决不与曾经的同伴交手。在菲恩的同盟者从外调来的追杀者赶到后,他终于无奈地动了手。 与巨人哈尔巴恩战斗、与九名戈尔巴恩战斗,甚至与曾是菲恩乳母的“磨盘之魔女”战斗……迪卢木多曾以他的英勇为费奥纳骑士团立下赫赫战功.而此时这份英勇却被他用来与格拉尼亚公主逃亡。对于他这名曾被人称颂的忠臣。这不能不说是一出讽刺的英雄传。 忠义是什么?爱又是什么? 如同用双枪斩杀着敌人一般,骑士的心也被撕裂。心在忠义与情感的夹缝中痛不欲生的同时。他的两柄魔枪仍毫不犹豫地刺穿着每一个敌人的身体,为他们带来毫无意义的死亡。 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尸横遍野只为了这段感情。 菲恩最先认识到了这些牺牲毫无意义,国王最终承认了二人的婚姻。以相应的地位和领土将迪卢木多迎了回来。 迪卢木多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和平。但这却成了悲剧的导火索。 某天,迪卢木多在与菲恩一同狩猎时被野猪重伤,伤势危及生命。但因有菲恩在身边。他并没有一丝恐惧。菲恩拥有奇迹,只要他为自己汲来治愈之水,他就能痊愈。 但注视着眼前濒死的迪卢木多,在菲恩脑中的却是曾经为了一个女人而重复进行的争斗。 水井就在离迪卢木多不到九步远的地方,想要治愈骑士,菲恩只要将水从那里汲来即可。但只是这点距离,菲恩却两次都失手将水打翻在地。 第三次他终于将水带来时,英雄迪卢木多已经停止了呼吸。 ——现在,他作为Servant被召唤来现界,回忆起当时他仍没有一丝后悔。他不怨恨谁,他想回应妻子的爱,他也能理解菲恩的愤怒。他所遇到的一切不幸只是命运与他开了个玩笑而已。 但他的一生并不是只充满了苦难与悲叹。与菲恩开怀痛饮的记忆与妻子温柔的低语,仍是他心中不可磨灭的印记。即使自己以悲剧收场,他也绝不怨天尤人,因为他很努力地活了一生,已经没有力气去怨恨谁了。 人生仅此一次,他不想去否定些什么。 但,只是假设而已。 如果能以骑士的身份迎来第二个人生的话—— 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英灵迪卢木多的精神将获得重生。 迪卢木多所求的,只是能够重拾昔日的荣耀,完成没能完成的使命而已。 他想要以骑士之名,尽职前世没能完成的忠诚。 这次,一定要将忠诚之路走到底—— 将胜利与信义双手奉上—— 所以对于Lancer来说,他根本不需要圣杯。在与主人共同站在名为冬木的战场的同时,他的愿望就已经完成一半了。 剩下的一半,就是夺取胜利。在带着圣杯回到主人身边.就是他展示忠义成果之时,也就是他心满意足之时。 原本是这样的,原本他不该有其它奢望的。 迪卢木多的前方被不祥的乌云所笼罩.他的容貌在他新主人凯奈斯心里种下了不信任的种子。 如果索拉能注意到她自己只是被他的魔貌所惑,就能避免情况的恶化。 但如果她愿意成为第二个格拉尼亚——这时,自己能否做到干脆地拒绝她呢? 这是他用来赎罪的战争,他不想将悲剧重演。 但,该怎么办? 寂静的黑夜中,Lancer找不到答案,只能静静地抬头注视着月亮。 一108:27:55 波涛声阵阵响起。 或许是快要天亮了,照在岸边的淡淡光线被笼上一层柔和的雾气。 沙滩向两边延伸着,看不到尽头。海面被白雾笼罩,望不见另一边。海的那边有什么呢,是陆地,是遥远的水平线,还是什么都没有? 除了永不停歇的浪涛声,周围一片寂静。 空中没有云,地上没有风,从岸边远远望去,还有几个人影模糊不清。 一直向东行进,将世间万物远远抛向西边——于是,终于来到了这片寂静的海岸。 所以那片雾的后面,一定什么都没有。 世界到此为止,已经无法前进了。这里是——世界尽头的大海。 闭上眼,静听涛声。 那是只有走到世界尽头的人才能欣赏到的,遥远的海涛的旋律—— 好像是趴在桌子上就这么睡着了。 被人突然摇了摇肩膀后,韦伯感到了手臂的麻痹,他一边呻吟着一边抬起了头。 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陌生但又清晰的梦,仿佛自己在窥视他人的记忆。 天已经黑了,自己应该浪费了不少时间吧。韦伯无奈地想到。现在,时间才是最最重要的东西。 所有的Master都在争夺Caster的首级,成功者就能获得追加令咒的报酬……一定要成功。这对于仿佛驾御烈马一般指挥着伊斯坎达尔的韦伯来说,令咒的强制权限是必须的保障。他不会把这绝好机会让给其他Master的。 不论对手是怎样的英灵,以Caster的职阶来看都应该是个擅于使用魔术计谋的Servant。对付这样的对手,能够直接冲上前去以蛮力解决的,恐怕要有Saber那样的职阶才行。三骑士职阶之外的Rider职阶只能以计策来应对了,因为伊斯坎达尔的抗魔能力判定为D级……除了防御之外做不了什么。 所以应对Caster的最佳计策,就是尽量使他和Saber相遇,但这样自己就得不到宝贵的追加令咒了。与Saber结盟共同狙击Caster则是下策。但如果考虑到今后的圣杯战争,那自己就必须比其他人先行动。 冬木教会的通告过了一天后。韦伯让Rider前去调查,自己在家思考策略……可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那个Servant不知会怎么嘲笑自己啊。 不,如果只是嘲笑倒也算了——回想起了令自己吃了无数次苦头的弹指,韦伯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那太讨厌了,万一头骨裂了怎么办。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廊下的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于是他赶快坐正了身子。对了,现在差不多是该吃晚饭的时间了,是老夫人来叫他了吧。 环视四周,现在屋里的可疑物品——还好,没有。 轻轻的敲门声之后响起了夫人的声音.但内容和韦伯预期的完全不同。 “韦伯,阿莱克斯先生来了。” “——哈?” 谁?他问道,脑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阿莱克斯……ALEX……ANDER?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廊下的客厅里就响起了一阵粗狂爽朗的笑声。 “……等等!” 脸色大变的韦伯飞似地冲出房间,以半滚落姿态跑下楼直冲向餐厅。 电视屏幕上依旧是那些乱糟糟的节目,餐桌前是正吃着菜喝着啤酒的老人。一切都没什么异常,除了一只巨大的异物。 Servant将身子塞进摇摇欲坠的客用椅子上,对韦伯抬起手轻松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将杯中注入的啤酒一饮而尽。 “啊,喝的真爽快啊。” 手拿酒瓶劝酒的古兰似乎从心底里高兴遇到了个酒友。“我家韦伯在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我也曾期待他会变得能喝些酒哪,但他现在还不行,我可是一直无聊到现在了。”“哈哈哈,他还不知道其中的乐趣啊,我常对他说,所谓人生,快乐就是胜利。” 老人和征服王谈笑风生。看着这明显是恶作剧的情景。韦伯只得无语。 夫人见状,一脸困惑地拍了拍韦伯的肩道:“这可不行啊.既然有客人要来你怎么不提早通知一声呢,我都没来得及准备。” “……不。啊……” 见韦伯一脸疑惑,Rider毫不介意地说道。 “不用不用,夫人您不必费心。这种随意的家常菜才是最棒的美味啊。” “啊,您真会说话。” 夫人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被Rider的粗狂所感染。看不懂这般光景的似乎只有韦伯一人而已。 “您也知道,我家韦伯就是那样的脾气。虽然那时他在英国也不用人操心。但没想到他还能交到您这样可靠的知己朋友,真是太让您费心了。” “没有没有。我才是给他添麻烦了,您看这条裤子也是他给我买的,很好看吧。” 因为托他外出调查,韦伯才买了这条牛仔裤给他,Rider居然以此为傲起来。虽然不知道这几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儿去的,但从玛凯基夫妇口中。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位“阿莱克斯先生”在他们心里的形象。 老夫妻被施魔术暗示韦伯是他们英国留学归来的孙子,而Rider则藉口是他出国前的朋友,于是堂堂正正被请进了家门,还坐在了饭桌上。 虽然这对老夫妻对一个陌生人会如此相信实在令人费解,但比起这个。使他们相信了的Rider看来也有相当大的本事。一直以来极力隐藏着Servant存在的韦伯目睹着三人谈笑风生的情景,已经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阿莱克斯先生打算在日本呆多久?” “啊,等一些事情处理完之后,大概一周左右吧。” “如果您愿意的话,不如住在我们家吧。虽然没有客房,但韦伯房间铺上被褥还够一个人睡。是吧韦伯?” “……” “被褥?这个国家的卧具啊,那就麻烦您了。” “哈哈,一直睡床的人一开始可能会觉得不适应的。我们虽然在日本呆了很久.但刚来的时候对这点也很吃惊啊。” “这或许就是所谓异国情调吧,我喜欢尝试未知的东西。无论什么时代亚洲总会给我带来惊喜啊。” 对于他这怪异的说法,二老仍丝毫没有察觉地笑着点了点头。 “啊,那我去做饭,韦伯快坐好。” 老妇人忙站起身,韦伯悄悄地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坐惯了的椅子此时不知为何变得如此让人不适。 虽然今天的晚饭与平时不同,已经接近于宴会了,但韦伯始终沉默不语。坐在肆无思惮笑着的Rider身边,他只觉得所有菜肴都味似嚼蜡。 “——你到底想干什么?” 吃完饭后,Rider夹着从这家主人借得的被褥回到了屋子.韦伯张口就问道。 “干什么……我只是想像普通人那样从玄关进门,不撒谎是不行的啊。” “我说过!进出房门灵体化!你根本没放在心上吧!!” 看着接近癫狂状态、一付要哭出来样子的韦伯,连Rider都有些消沉了。 “可是灵体化了就没法带着这东西进来了啊.” 巨汉手中的,是被他以行李为借口带进门的小手提包。 “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不过我今天就是为了这个而出去的吧。为了它我还得了条裤子。下命令的可是小鬼你啊。” “所以说……你可以先把它藏在什么地方,之后我去找出来就行了啊。” “可现在这样不是省的你带回来的时候,他们又要问东问西了吗——我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啊。” 依旧没有释然的韦伯从Rider手中接过提包,随后打开了它。 里面装着用软木塞塞着的试管,共二十四支,上面贴有手写英文字母的标签。试管中,封存着无色透明的液体。 “难得我有了这么条裤子,早知道该去些好地方逛逛——为什么我这个征服王要跑到荒山野地去打水啊。” “这比边吃煎饼边看电视有意义多了。” 韦伯收拾完桌子后,将从伦敦狭小的学生宿舍带来的实验用具摆在了桌上,随后开始作试验准备。 装着矿石和试剂的各种药瓶、酒精灯、镊子……看着这些被摆在桌上的奇怪道具。征服王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难道你要模拟炼金术?” “不是模拟,是真正的炼金术,笨蛋。” 韦伯边闷闷地回答,边把Rider带回的试管按标签上的顺序一一排列好,随后选定试剂后开始调和。这不过是重复着时钟塔中所学的基础知识,关于试剂份量只用目测就行了。 “我多问一句,你确实是从地图上标明的地方弄来的吧。” “你在轻视我吗小鬼?这点事我怎么会弄错。” Rider嘟囔着将折叠整齐的地图交给了韦伯。那是冬木市全图。在未远川河口上流附近,有几处用英文做了标记。 地图上的标记与Rider带回来的试管标签上的符号一致,试管中的液体是从未远川不同河段汲取的水样。见Rider无论如何都想以实体出门。韦伯只得为他准备了衣服,随后命令他去汲取水样。虽然不知道这任务对自己是否有帮助。但和叫他去散步这种无聊运动相比,应该是有些用处的任务。 默默准备试剂的韦伯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时钟塔初等部,顿时心里掠过一丝不快。作为拥有Servant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聊的重复作业。 忧郁地叹了口气.韦伯将配好的试剂滴入了标有A字标签的试管。 “……哇。” 反应出人意料,无色透明的水中突然出现了铁锈色混浊。 “这是什么?” Rider津津有味地站在韦伯身后观察着演示进程,仿佛在欣赏一出刚开始的影像。要一一解释清楚太费时间,但韦伯又怕他之后问个不停打扰自己做实验,于是他只好回答道。 “术式残留物的痕迹,也就是残留在水中的魔术的痕迹。” A标签中的水是从河口处取来的,这种位置还能有这么大的反应.说明情况有异常。 “河的上游——也就是接近河口的位置,似乎有人施行了魔术。只要溯流而上,应该就能掌握那个具体位置。” “……小鬼,你从一开始就觉得那河水混浊得不正常?” “怎么可能,但正巧城中有河的支流。从水开始调查理所应当啊。” 调查“水”是掌握魔术师位置的捷径,因为“水”遵循了“水往低处流”的绝对原理。如果凭风向判断还必须花时间调查山脉。与此相比寻找水脉下游是最简单的办法了。拥有河流的土地也是一样。 在有很多调查方法的情况下,自然该从最简单的方法入手……不过看来韦伯这条路已经走对了,看来幸运女神正站在自己这边。 随后,他按次序往试管中的河水加入试剂。越是靠近上游反应越是强烈。韦伯被这一结论惊呆了,这几乎意味着有人在河中设立了工房,别有用心地将水排在了河道内。那种魔术师简直都不入流——但如此白痴的魔术师确实存在。今天早上韦伯被叫去冬木教会后,从作为监督的神父处得知了详情。 “但即使用这种手段得出结论……我也一点都不觉得高兴。” 猜测敌方的行动,互相进行较量——这是韦伯想像中的“魔术比试”。而如今自己却像个警察一样一板一眼的调查,这简直是无能的凡人所做的事。虽然手上已掌握了成果,但韦伯心中还是留下了挥之不去的屈辱感。 “P”试管中的水已经如同墨汁一般了。如果之后水样的颜色更浓,那就能轻易地下定结论。 不过首先还是要将“Q”试管中的水样做出分析。 “……” 水依旧清澄如初,无论韦伯怎么晃动,还是没有起任何反应。 韦伯将地图展开,指着标有P和Q字样的地方。 “Rider,这里和这里有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排水沟或是注水口之类。” “哦.我倒是看到一个超大的东西。” “对了,只要顺着那个摸索,就应该能找到Caster的工房了。” “……” Rider用一种奇怪的严肃表情紧盯着韦伯。 “喂.小鬼,难道你是个非常优秀的魔术师?” 这话让人意外,所以韦伯只将他的话作为对自己的嘲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这不是优秀魔术师使用的手段,只是不得以而为之的方法。你是在嘲笑我吧。” “你说什么哪,如果使用下策能够获得最好效果,那所谓上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是在夸你,我这个Servant夸别人的时候可不多。” 他爽朗地笑着拍了拍矮个子Master的肩。韦伯愈发不快,刚想回他几句,又怕这个Servant要深究起魔术的奥秘来,所以只得忍气吞声。 “很好,连他藏身之处都找到了。小鬼,我们就直接冲过去揍他一顿吧。” “等等啊你.敌人可是Caster,有哪个傻瓜会直愣愣地冲过去的。” 对魔术师而言,工房可以说是其魔术集大成之所在。所以在攻入工房之前,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行。 尤其被称为魔道之雄的Caster还拥有职阶特技,“阵地制造”能力增幅。既然对方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将不论那种地形条件发挥到极致,那么以防御能力来说,Caster可以说是七名Servant中最不可小觑的对手。所以从正面强攻工房这种行为,除非是Saber,否则无异于自杀。 以上道理韦伯都曾对Rider说过,但这名巨汉似乎从未仔细斟酌过。不知何时他已将亚历山大之剑具现化,连剑鞘一起在肩上叩击着。 “我说,战斗的时候阵型是不断变化的,如果不快点冲上前去解决掉敌人,等他逃了后悔都来不及。” “……你今天怎么那么积极啊。” “当然啦,我的Master终于让我看到了像样的成果,那我当然要拿敌人的首级当回报啊,这不过是Servant的一点心意嘛。” “……” 听他这么一说,韦伯完全丧失了反驳的余地。或许是将他的沉默理解为默许,Rider豪放地笑着将手搭在Master的肩上点了点头。 “不要还没开始就放弃嘛,总之先试试看,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 难道当年征服王手下的将士们也是这样打到亚洲东部尽头的?韦伯这么想着,不禁对古代的兵士们感到了无比的同情。 —106:08:19 ——最后.他们确实有所收获。 韦伯找到的下水道深处是个世外魔境,长着无数触手的水栖魔怪居住在狭窄的管道内,等待绞杀可怜的侵入者。 当然,即使面对这可怕光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对策也只有一个。 “AAAALaLaLaLaLaie!!” 在下水管中暴走的“神威车轮”仿佛带着雷电的挖土机般蹂躏着魔怪。被碾碎被烧灼的魔怪碎片带着体液布满了下水道,韦伯甚至都快分不清前后了。 如果不是与Rider共乘的驾驶台被防护力场包裹,韦伯此刻肯定已经被魔怪的血沫呛到窒息了。但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魔术护住了自己呼吸器官,而且连嗅觉都遮断了,否则下水道内的恶臭一定会把他熏昏。 出了复杂的防御阵本以为到了Caster的老巢——没想到迎接他们的却是一群数量庞大的使魔,而除此之外,什么魔术伪装或陷阱之类的东西一概没有。按照魔术师基准来看,这也只是个工房而已。即使被许多卫兵所保护,这也只是个“包围圈”而已。 而这些数量众多的杂兵对于拥有宝具的Servant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在Rider看来消灭它们简直像拍个手那么简单。 “喂小鬼,所谓进攻魔术师工房,难道就这么无聊吗?” “……不对,很奇怪,这次的Caster或许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魔术师。” “啊?这是什么意思?” “比如说——一出生就继承了恶魔名号啊,或是持有什么魔道书之类,而本人却并不太懂魔术,只是被人传成那样。如果魔术师召唤出了这样的英灵,那么他的能力应该也会有所限定吧。” 在被魔怪们的惨叫声吓呆了几分钟后,韦伯终于用能盖过那些噪音的声音大声的对Rider分析道。 “总之,如果这真的是个工房,那就不会这么毫无防备地胡乱排放那种废弃物。一个真正的魔术师是不会犯这种错误的。” “嗯,这样啊……嗯?快到终点了?” 堵塞着前进方向的魔怪肉墙密度已有所减弱,终于,他们跃到了一个宽广的空间。周围依然一片黑暗,空气似乎也没什么流动的迹象.但却没有了狭窄空间的压迫感。 “——嗯,看来Caster碰巧不在啊。” 即使在黑暗中仍能正常视物的Servant嘟囔着,仿佛在压低声音责怪韦伯放跑了敌人,但韦伯却没察觉到。 “这是什么?储水槽还是什么东西……” 他想要拿什么来照明,但转念一想,万一黑暗中有伏兵,这不正好让对方知道自己的位置了么?现在还是用魔术来强化视觉吧。 “……啊,小鬼,你还是不要看为好。” 豪放的Rider用罕见的谨慎语气说道,当然,韦伯一下子就火了。 “你在说什么!既然Caster不在这儿,那至少得在这儿找找有没有什么线索啦。”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算了吧,小鬼,你不是他的对手。” “烦死了!” 韦伯赌气从驾驶台下到地面发动了暗视之术,眼前顿时像云开日出般明亮了起来。原本被黑暗笼罩的光景渐渐变得清晰。 直到弄清四周的情况之前,韦伯都忘了下水道之战中自己一直遮咿了嗅觉。在踏上地面时,鞋底踩出的水声也被他当作了普通的污水。 “——什——” 韦伯.维尔维特是魔术师.正因如此,他总是时刻做着直视一切怪异场景的心理准备。 他知道现在自己所参加的这场圣杯战争是场残酷无比的杀戮,根本没空去体会什么伤感。如果不做好面对满山尸横遍野的心理准备,就没有胜利的希望。 所以韦伯决定,无论面对怎样的死亡自己都绝不能动摇。冬木是战场,看到死尸很正常。 就算尸体数量庞大.就算尸身被毁坏得不成人形——但那也不过只是尸体而已。他不允许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悲伤或皱眉。 在韦伯的想像中,尸体最多变成残骸,最多被破坏得七零八落。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光景,则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打比方的话,这里简直就像个杂货店。 有家具、服装、乐器和餐具,还有一些看不出用途的貌似图画般的东西。透过那些作品可以看出作者匠心独具的风格和热情。 这些作品的制作人一定非常热爱这些素材,以及制作的过程。 作者一定崇尚着暴力。虽然那些背负着累累血债的杀人犯也同样崇尚暴力,但这个血淋淋的空间中的尸体不像是杀人犯留下的。 这里没有一具是“被破坏的残骸”,全部都是作品,艺术作品。人的生命以及人的身体,都在加工过程中被无意义地舍去——这,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杀戮。 这种别有风格的杀戮、以死为作品的创作行为远远超过了韦伯的接受范围。他连站都站不住,一下子倒在了满是鲜血的地面,大口吐了起来。 Rider下了战车,站在韦伯身边深深叹息道。 “我说了嘛,让你不要看的。” “闭嘴!” 在巨汉Servant的低语中,他受挫的矜持终于灰飞烟灭了。 他的胸中涌起一团怒火,没有理由的愤怒。他跪在原地,憎恶着自己的懦弱。而这份懦弱恰恰展示在了自己的Servant面前,是最最不可原谅的屈辱。 “畜生——居然耍我——畜生!” “现在不是你耍性子的时候,笨蛋。” Rider边叹气边说道,但,他却没有责怪韦伯,反而用平静的语气接着说道。 “行啦,到此为止吧。看了这东西如果还有人能连眉头都不皱一下,那我就去揍他。不过你的判断还是值得称赞的,小鬼。将Caster和他的Master留到以后再解决其实是个正确的决定。我现在是一点都不想遇到他们,想想就恶心。” “……” 即使被Rider这样评价,韦伯也没法打心底里高兴起来。他之所以以Caster为目标,是因为想要得到神父所说的追加令咒。当然,Rider不知道这件事,没有哪个Servant会因为束缚自己的令咒增加而高兴的。 Rider在刚才说的所有话,无论哪句对韦伯都没有一丝恶意。但韦伯依然对于这名Servant感到无比的讨厌和畏惧。 他对自己没有其他Servant对Master的尊敬,而是总把自己当成白痴。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罢了,更不可原谅的是——这个难得称赞韦伯的男人,此刻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揍……揍什么揍啊!笨蛋!你自己不也是……若无其事地站在那儿吗!丢脸的除了我还有谁啊!” 韦伯呕吐完后高声怒骂了起来,见他咬牙切齿的神情.Rider一脸困惑地咧了咧嘴。 “我吧,其实只是觉得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啊,因为我的Master正身陷危险之中。” “——啊?” 韦伯还没来得及怀疑自己的耳朵,Rider电光火石间就展开了行动。他巨大的身躯如同猛禽般疾走着,用刀刃对着黑暗狠狠一斩。 撕裂肉体的声音与惨叫声同时响起。 韦伯不可思议地凝视着倒地的黑衣人。 偷袭者究竟是何时偷偷接近韦伯身后的——还有Rider是什么时候察觉的。Rider最初的一刀击落了敌人向韦伯投射的短刀。大概正因为这短刀才让Rider找到了敌人准确方位吧。这个储水槽在韦伯还不知情的时候已经变为了战场。 而更让韦伯瞠目的,是Rider打倒的敌人脸上,戴着白色骷髅面具。 “Assassin……这怎么可能?” 这太奇怪了。韦伯曾经通过使魔的眼睛证实这名暗杀之Servant早已被击毙。 “现在不是你吃惊的时候,小鬼。” Rider谨慎地劝诫道,同时仍以战斗姿势手持武器。仿佛与护着韦伯的他对峙一般,黑暗中浮现出幽灵般的两张骷髅面具。 “为为为、为什么……为什么有四个Assassin?!” “不管是为什么现在都没关系了吧。” 就算面对这异常事态,Rider的态度仍是平静得不像话。无论整件事有多可疑,现在他关心的大概只有战斗了吧。 “可以确定一件事——认为他们死了的家伙都被骗了。” 且不论韦伯,保护着他的Rider此刻是波澜不惊。两名Assassin见状,只恨得咬牙切齿。 事实上,事情发展至此,对他们Assassin来说是无可辩驳的失败。 原本被派来监视Caster以及其Master龙之介的,除了之前一去不回的两名Assassin,还有在工房外巡视的这三人。 如果可能的话他们本也想偷偷进入工房,但因为不知道工房中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不可不小心。而这时,突然间出现的Rider居然直直地从正面搞突袭,三人认为这是绝妙机会,于是跟着他们一路追踪至此,想要探明这个工房的防御状况。 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Rider居然如此轻易就打入了内部,也就是说Assassin们侵入了Caster的老巢。其中一人顿时感觉良好,在面对毫无防备的Rider的Master时被功利熏昏了头脑。 当然,这不是他们的Master绮礼所下的命令。但是即使如此,如果能在这里顺利排除Rider,绮礼必定不会责备自己。这种想法对Assassin而言是种诱惑。 结果,三人合计了一下就动手行动了——最终上演了这失败的一幕。 幸存的两名Assassin边谨慎地思度着Rider的下一步动作,边给了彼此一个眼色。究竟是否还要继续这场二对一的战斗…… 两人得出的答案只有一个,既然偷袭失败,那就意味着失去了胜利的机会。自己的力量与Rider有明显差距,只靠他二人是绝对赢不了Rider的。虽然不甘心,但比起在这里等死,还是撤退之后向绮礼领罪吧。 两人立刻了解的彼此的心思,迅速以灵体化从Rider面前消失了。 “他们逃了——吗?” 刚想松一口气的韦伯得到的回答却是“不”。 “前面的死了后面的跟着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根本不知道会出来多少Assassin。这里是最适合他们行动的环境,我们还是快撤。” 至此Rider仍没将剑放回鞘内,他用下巴指了指战车。 “小鬼,回我的战车上去。一旦开动他们就没出手机会了。” “那这里……就不管了?” 韦伯指了指他仍不敢直视的工房,阴郁地问道。 “虽然调查一下可能会找到什么……放弃吧。总之先把这里毁了,多少也能牵制一下Caster.” 与之前蹂躏魔怪的时候不同,Rider此刻出奇地谨慎。他能面不改色地杀死那么多魔怪,但在发现偷偷潜入的暗杀者后,他应该也感到了相当大的威胁吧。 “有幸存者吗——” Rider闻言便向四周打量了一番,随后表情严肃的地回答道。 “有几个人还有口气……不过那样子,还不如杀了他们呢。” 韦伯已经不敢再问他在黑暗中看见了什么。 两人回到了战车的驾驶台。Rider手握缰绳,黑暗中传出愤怒的公牛的咆哮声。 “抱歉啊这地方太窄,但还是想拜托你,把它们烧成灰烬吧!” 随着Rider的吼声,神牛撒蹄跑动起来.在鲜血淋漓的工房四处破坏。它那雷击之蹄所到之处只剩下体无完肤的破坏。Caster和龙之介珍藏的噩梦般的艺术品,在瞬间被销毁殆尽。 韦伯依然阴郁地见证着这场彻底的破坏。这名见习魔术师认为,这样做并不能带来什么成果。 Rider用大手摸着韦伯的头说道。 “把这里毁了,Caster没有了藏身之处.就只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离解决他们的那天不远了。” “行了——知道了——住手啊!喂!” 韦伯感觉到了屈辱,表情变得更阴沉了。Rider大胆笑着操纵着缰绳向下水道跑去。 从狭窄的管道到从未远川河面脱出只用了数分钟,室外冰冷清冽的空气使韦伯觉得如此亲切,他紧张的神经终于缓和了下来。 “啊啊,真是个差劲的地方——今晚真想好好喝上一回一扫忧郁啊。” “……先说好,我可不陪你喝酒。” 或者说,他不会喝酒。他在Rider身边看他喝酒的样子.总觉得酒气熏得他直反胃。 “哼,我才不稀罕你这种雏鸡一样的人陪我喝呢。啊.无聊,难道就没个地方让我醉上一醉吗……哦,对了!” Rider兴奋地敲了下手掌。 虽然韦伯不知道Rider为什么如此兴奋,但他预感肯定不是好事- 104:57:00 远坂凛做好了觉悟。 既然身为魔道世家的继承人,她就注定要走与普通少女不同的道路。 身边就有一个很好的例子,这是她所认识的人中最伟大、英俊、温柔的成年人。 在她看来,父亲时臣已经接近于一个完美的人物了。虽然同龄女孩里面也有不少对父亲抱有憧憬的,但凛相信没有一个女儿能像她这样深爱着自己的父亲。 长大以后想当歌手,长大了要成为漂亮的新娘。凛的同龄人或许都会怀着这样的心愿,但凛的愿望却不同。 职业之类只是其次,她最大的愿望,是想要成为父亲那样伟大的人物。 那也就是说,要选择父亲所走的那条道路,选择接受父亲所接受的命运。或者说——将远坂家的魔道之血脉传承下去。 但这只是愿望,不是想要实现就能实现的。首先,必须得到师父也就是父亲的同意。父亲还没有对凛表露过将来要把家族托付给她的意思,在这点上她有些不安。或许父亲还没有承认自己有成为魔术师的资质。 但即使如此,她的愿望却不曾变过,所以她为自己所做的觉悟感到骄傲。 当然,关于如今在冬木市发生的事件凛也远比同学们知道得多。虽然她还不能像父母那样深刻理解,但她已经比街上大部分人知道更多真相。 包括父亲在内的七名魔术师正在进行战争。 在夜晚的街道潜伏着致命的怪异威胁。 因为了解一定真相,凛心里更是添了一层责任感。 昨天连着今天,朋友琴音都没来上学。 班主任说她病假在家,但班上的流言却不是这么传的。 就算凛往她家打电话,对方父母也不愿理会凛。 如今相继发生在冬木市儿童诱拐事件,无法通过单纯的搜查活动解决。即使报了警,孩子也很难回来了。学校的老师、琴音的亲人和朋友一定没有意识到这点,只有凛知道。 琴音一直很信赖凛。无论是被班上男孩欺负的时候,还是图书管理员硬将工作塞给她的时候,凛都会出面帮助她。能够被同学如此信赖与尊敬,对凛来说是一种骄傲。“时刻保持优雅”——每次帮助她都是让凛实行家训的好机会。 现在。琴音一定也在等着凛去救她。 其实她可以求助于身为魔术师的父亲,但父亲是“战争”的参加者之一,自从上个月去了深山町之馆后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来过,而母亲也严令不能去打扰父亲。 就像在说“绝对不能晚上出门”时的口气一样。 凛一直遵从着父母的话,但是,她不能坐视身陷险境的朋友不管。 而且——无法入睡的夜晚,以一次为限。 实际上,那时的凛还只是一知半解,思想还未成熟。 不知是义务感还是所谓良心的斥责,在不知不觉中,她被带入一个绝不能涉足的领域。而她本人那时却丝毫没有意识到。 比起结界牢固的远坂邸,从禅城的房间溜出来实在是太轻松了。 爬出寝室窗户,沿着露台支柱滑至庭中,随后从小门钻出围墙外。 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跑了出来,但回来时就不能用同样路线了。要从露台支柱上滑下来简单要爬上去可就麻烦了。 想到今晚私自外出无法隐瞒,之后父母一定会严厉批评自己时,凛对自己说,自己偷偷溜出来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而是因为自己身为远坂家族的一员,才必须这么做的。回去的时候一定要带琴音一起回去。那时无论父母怎么骂自己,心里一定还是在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装备有三样。 最值得依赖的,是之前自己生日时父亲送的魔力指针。无论从外形还是构造上看,这都只是个普通的指北针,但它不会指北,而会指向发出强魔力的方位。凛曾实验过,无论是风还是水都无法改变一些细微魔力的动向。如果有什么异常,这东西无疑是最有用的。 剩下的就是凛在宝石魔术修行中精制的两片水晶片。她挑选了自己制作的成品中最好的两个。如果将其中填充的魔力一齐释放出来——虽然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从没试过——应该会发生小规模爆炸吧。如遇危险可以用作防身武器。 装备加上自己的实力,凛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出琴音并将她带回去。 如果有人问,没问题吧,自己一定会点头吧。 如果有人问,真的没问题吗,那自己可能会有些郁闷地点头。 而如果有人问真的真的能够保证不出一点差错吗——估计那时自己都不敢回答了。 这问题对凛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如果真有人要问,那先问的也该是琴音没事吧,如果琴音再也来不了学校了,那凛能撑下去吗?如果是这种问题,她一定能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 鼓起勇气和自尊,凛告诉自己,自己不是那些胆小的普通孩子。她将心里的怯懦赶跑,迈开脚步向最近的车站走去。冬木新都坐一站就到了,手里的零钱足够付车费。 ※※※※※ 冬木夜间的空气真是久违了,这冬日冰冷的气息正好为火烧似的肌肤降温。 凛天真地想着,如果能在末班车之前找到琴音就好了。不过那样的话只剩下两小时,时间完全不够。 总之先调查新都。如果去了深山町魔力指针只会一个劲地指向远坂邸,而且去那儿的话很可能被父亲发现。 以成年人标准来看现在还没有到深夜,不过街上的人却少得可怜。平日回家时路上满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就算是夜晚街上还是人潮涌动。 打开魔力指针盖后,凛被指针的反应弄懵了。 “……这算怎么回事?” 平时只是稍稍摇动的针此刻却飞速旋转着。她第一次看到这种现象。针仿佛小动物错乱般的表现,使凛心头顿时蒙上一层阴影。 不过,光站着也不是办法。刚才路过的几名成年人已经对孤身一人的凛投去了诧异的目光,还是先走再说吧。 远处人影更是稀少。这真的是平日见惯了的冬木市吗?凛觉得一股淡淡的寒气袭上全身。 事实上,冬木市已经发布了宵禁令。最近连续发生了猎奇杀人案和诱拐事件,昨天一天新都和港湾区更是发生了连环恐怖爆炸事件。警察呼吁市民夜晚减少外出,聪明人都听从了这条指令。 不过即使没有宵禁令,恐怕喜欢夜游的市民也还是不多的。如今新都的黑夜中隐藏着什么不好的东西,人类的本能都应该察觉到了这点。 “——啊,果然。”红色的警灯在面前亮起,凛害怕地躲到了一处建筑物的阴影里。巡逻警车缓缓行驶着寻找是否有孤身一人走在街上的市民。如果看见了自己,警察一定不会放任不管的。那样的话自己就没法去救琴音了。 看着灯光渐渐远去,凛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喀嗒。 ——凛将差点吐出的惊呼声吞了下去。 刚才的声音从藏身的房子走廊深处发出,大概是野猫翻垃圾时碰到了易拉罐之类吧。但又很难断定那里有没有人。 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魔力指针,凛倒抽了口冷气。 指针一动不动.仿佛被冻住一般指向发出声音的方位。 那里有些什么东西,有什么放出异样魔力的东西。 “……” 这不就是自己想找的吗? 这么快就找到了线索,真是个好的开端。凛打算将新都可疑地点找个遍,逐一确认琴音的位置。而第一处的这里,就已经被自己找到了。 好,那就上前去,看看那里有什么。 “不要。” 或许那里就有和琴音有关的线索,或者琴音就在那里。 “绝对不要。” 没有踌躇的理由,否则的话那根本就不该来这儿啊。凛不想丢下朋友不管,而且她作为远坂家的一员,必须用勇气证明自己将来有资格成为父亲的继承人。 “不要不要不要绝对不要不要……” 从走廊深处传来什么东西的呼吸,仿佛有种湿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凛终于意识到,这次以想要找回好朋友的探索之旅绝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黑暗深处没有琴音的身影。就算她在里面,那她应该也不是以前的琴音了。 如果今天真的要找什么,或许凛的目标不应该是琴音而是她的尸体。 “不要——” 事实上,远坂凛拥有极其优秀的魔术师资质。 她从没见过妖魔,也从没触摸过,但凭着感觉她就能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危险之中。 要学习魔术,最先要学会接受并认识死亡——这是每个见习魔术师修行的第一课。 那种无法逃脱,无法思考,只是单纯绝望的“死亡”的触感。 那时,幼小的凛通过这次体验体会到了魔道的本质。 全身动弹不得,连叫声也发不出。常人难以承受的恐怖足够击垮这样一个年幼的女孩。 耳边开始了奇妙的耳鸣声,凛认为这是那压在心口的冰冷的绝望感引起的。自己的思考正在开始毁坏五感了吧。 一阵嗡嗡声响起,单调却又狂乱,仿佛是一群巨大的胡蝇正向自己袭来…… 而随后,比耳鸣声更响的声音接近了。 片刻,原本遮盖在凛头上如同黑雾般的东西猛冲了进来。 那东西如同浊流般快速通过了凛的上方,瞬间杀进了黑暗深处。 随后.让人发指的惨叫声接连不断地响了起来,仿佛是将猫活生生放进锅里煮时的惨叫——但这绝对不是猫的声音。 这已经是凛能承受的极限了。 眼前开始变黑,脚步也渐渐不稳,在自己要摔倒的瞬间,有人接住了自己。 眼前的,是一个只能看到左半边脸的怪物。 那张丑陋不堪的脸上,嵌着混浊无神的眼珠。 但他的右眼却透着深深的寂寞和哀伤。 仿佛以前看到过这种眼神—— 凛在失去意识前这样想到。 ※※※※※ 远坂葵在一小时后才发现女儿不见了。 或许是怕母亲责骂,孩子在床边放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她要去寻找下落不明的同班同学琴音。 葵顿时后悔不已。吃晚饭时凛提到了琴音,还向葵询问冬木的现状。 那时葵认为自己不应当有所隐瞒,于是就明明白白对她说——你忘了这个朋友吧。 应该告诉时臣的——但这种念头立刻被她的理性压制。 葵不会魔术,但她毕竟是魔术师的妻子。她深知现在丈夫没有时间去为女儿操这个心。丈夫还在战场,已将生命和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战斗上。 能保护凛的,现在只有自己了。 葵穿着居家单衣就跑出了禅城宅,开车在夜晚的国道上飞驰。 既然不知道凛究竟去了哪里,那么只能猜测她的行动范围,再一个一个找她可能去的地方了。 以家为起点如果要坐电车,首先去的肯定是新都的冬木站,再以孩子的脚力走三十分钟,大概范围就是…… 葵最先想到的是川边的市民公园。 深夜寂静的公园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墓地. 空无一人的广场上,路灯昏暗的灯光将黑暗与寂静衬托得有些骇人。 冬木市夜晚的空气明显变质了。与魔术师共同生活,习惯了多种奇异现象的葵立刻发现了这点。 葵一眼望向她平时带凛来玩时自己常坐的长椅,这只能说是一种凭空的感觉吧。 然而,自己所寻找的穿着红色外衣的小小身影就在那里。 “——凛!” 葵失声喊着扑了过去。凛失去了意识,此刻正躺在长椅上一动不动。 葵抱起她,感觉到她均匀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从外表看起来没有外伤,似乎只是睡着了。葵终于流下了安心的泪水。 “太好了……真的……” 该对谁表示感谢呢?被喜悦充斥着头脑的葵终于冷静了下来。忽而她发现有人在盯着她看。扭头望去,长椅后的植物背面,有人正看着这母女俩。 “谁在那儿?” 葵用生硬的语气喊道,与她料想的相反,那个人影堂堂正正地站到了路灯的光芒中。 那是一个穿着肥大防寒外套,用头巾遮住颜面的男人。他的左腿似乎有伤,走路的时候不太利索。 “我想这里的话,就一定能等到你。” 这个神秘的男人终于开口嗫嚅着,他仿佛是个连呼吸都会感到痛苦的肺癌晚期患者,发出了沉重的喘息声。但语气却出人意料的优雅而柔和。 虽然他的嗓子已经被毁,但葵觉得这声音很熟悉。 “……雁夜……” 人影站住了,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取下头巾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毫无生气枯萎般的白发,左半边脸僵硬没有表情,这是一张非常骇人的脸。 虽然葵想要抑制住自己怯懦的悲鸣,但她没能成功。雁夜用还能自由活动的右半边脸凄惨地笑了笑。 “这就是间桐的魔术,要奉上肉体、腐蚀生命……只有以此为代价才是至极的魔道。” “什么?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葵有些混乱地对着面前自己的青梅竹马不停问道。但雁夜没有回答任何一个问题,而是用温柔的语气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但是,樱很好。在她也变成这样之前……我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樱——” 这是一年以来远坂家绝口不提的禁忌词汇。无法抑制的离别之痛此刻冲击着葵的内心。 樱——被送往间桐家的远坂之女。 不过这样说来,之前雁夜与葵等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正好是一年前吗? “脏砚想要的只是圣杯,他答应我只要我帮他得到圣杯就会放了樱。” 雁夜口中的“圣杯”使葵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恶寒。 老天保佑自己是听错了,葵恳切祈祷着,但雁夜却仿佛背叛了葵的心似的伸出了右手。手背上,分明刻着那三道令咒。 “所以,我一定会……不用担心,我的Servant是最强的,不会输给任何人。” “啊——为什么——” 恐怖,悲伤,以及大半部分的混乱使得葵言辞尽失。 雁夜回到间桐家,带领Servant参加圣杯战争。 这意味着她的丈夫和青梅竹马的好友即将展开异常血腥的厮杀。 “……神哪……” 雁夜毫不理会葵的悲叹,他错误地理解了她眼中渗出泪水的含义。 “现在的樱甚至不愿意抱有希望。所以……你要代替那孩子。葵,你要替她去相信,替她去祈祷。祈祷我的胜利以及樱的未来。” 逝者空虚的左眼,诅咒般睥睨着葵。 温柔旧友的右眼,乞求般凝视着葵。 “雁夜,你……” 想死吗? 想被时臣杀死吗? 葵问不出这种话,绝望在她心里深深扎根。 葵低下头,紧紧抱住怀里的凛。想要逃避残酷的现实,如今也只有这样做了。 紧闭双目的葵的耳边,想起了雁夜温柔而痛苦的声音。 “总有一天,我们还能像以前一样来这里玩的。凛和樱也会像原来那样.做回一对好姐妹……所以,葵,不要再哭了。” “雁夜,等等——” 但雁夜对于这最后的呼唤却没有任何应答,他拖着残了的左腿缓缓走远。葵没有追上前去的勇气。现在的她只能抱着女儿独自垂泪。 母亲的泪水滴在了正酣睡的凛的脸上。 ※※※※※ 黑暗中,几名Assassin无声无息地穿行着,赶去将所探到的一切报告绮礼。 “远坂时臣的女儿就这么放着不管合适吗?” “——没关系,前去监视Berserker的Master吧。” “是——” 虽然应了下来,但这种监视对圣杯战争究竟能起什么作用,Assassin们谁都想不明白。 从昨天开始.Master绮礼的命令里又增加了奇怪的条件。那就是要求监视敌对的五名Master的Assassin们对Master的私生活,兴趣爱好,长相等等也要仔细观察,并且上报。因此现分散在冬木各处的Assassin们监视密度,必须大大加强。现在这夜晚的黑暗之中,一定到处都隐藏着监听Master意图的哈桑们吧。 总之,既然是命令就要服从,虽说麻烦但还不算困难,所以没什么可反驳的。 Assassin在夜幕中奔走着,继续展开对间桐雁夜的追踪- 103:11:39 黑夜再次降临在艾因兹贝伦的森林。 夜晚依旧漆黑而静谧,但分布在四处的激斗痕迹仍清晰可见。 特意从本国带来女仆收拾好的城堡,也在卫宫切嗣与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战斗中受到重创。就算想要进行修整,可负责杂务的女仆们也早已回国了。爱丽丝菲尔叹着气穿过走廊,尽量不去理会这片废墟般的场景。 所幸还有少数几间卧室没有遭遇毒手,而久宇舞弥正在其中一间休息。虽然爱丽丝菲尔已经对她施与了治愈魔术,但艾因兹贝伦的治愈魔术对伤患而言原本就是个相当大的负担,因为它是由炼金术演变而来,不是使伤者肉体再生,而是通过魔力炼成新组织进行移植。 现在只有采取这种手段了。如果对方是人造人那倒是没有问题,可现在是治疗人类,按现代医学来看,相当于脏器移植那样的大手术。 筋疲力尽的舞弥正处于昏睡状态,想要恢复意识自由活动身体,还需要相当长的回复时间。 一想到自己是被Saber保护着,爱丽丝菲尔对于重伤的舞弥更是感到难过不已。但考虑到自己在圣杯战争中的重要性,那么毫无疑问自己是必须优先受到保护的,这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会因为同伴受重伤而心痛,不能不说这是自己幼稚的伤感。 而切嗣在将负伤的舞弥送回后立刻离开,至今还未回来.他甚至没有告诉爱丽丝菲尔和Saber自己的去向——恐怕是去追击逃走了的凯奈斯.阿其波卢德了吧。没能成功狙杀敌方魔术师的原因在于Saber,这点爱丽丝菲尔已经察觉到了。但切嗣没有生气也没有责备Saber,而是冷冷地扔下她自己离开了。不知他是不是因为不想伤害Saber的自尊心,但总之两人间的鸿沟越来越大,已经很难弥补了。 烦恼于丈夫和骑士王之间关系的爱丽丝菲尔深深叹了口气。忽然一阵轰鸣声在她耳边响起。不仅如此,这撕裂黑夜的轰鸣声还给她的魔术回路造成了巨大的负担,晕眩感几乎让爱丽丝菲尔倒在廊下。 轰鸣声来自近距离雷鸣,随之而来的魔力冲击意味着城外森林中的结界已遭到攻击。虽然结界不是那么容易摧毁的东西,但术式已被破坏了。“怎么回事……正面突破?” 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爱丽丝菲尔的双肩,那是发现异变后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的Saber的双臂。 “没事吧?爱丽丝菲尔。” “嗯,只是被吓了一跳。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乱来的客人到访。” “我出去迎接吧,你待在我身边。” 爱丽丝菲尔闻言点了点头。留在前去迎击的Saber身边,就意味着她自己也必须面对敌人。但战场对爱丽丝菲尔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最强的Servant就在自己身边。 爱丽丝菲尔加快脚步跟在Saber身后,两人飞奔着穿过了惨不忍睹的城堡,目标直指玄关外的露台。既然是对方从正面进攻,那应该能与他在那里相遇。 “刚才的雷鸣,还有这无谋的战术……对方应该是Rider。” “我想也是。” 爱丽丝菲尔回忆起几天前在仓库街目睹的宝具“神威车轮”的强大威力。缠绕着雷电的神牛战车——那种对军宝具一旦释放出全部力量,恐怕能轻松毁坏被设置在森林中的魔法阵点。如果结界原本完好倒也算了,可由于几日前Caster和凯奈斯的攻击,结界还未从那时的损伤中恢复过来。 “喂,骑士王!我特意来会会你,快出来吧,啊?” 这声音是从大厅传来的,看来对方已经踏入了正门。毫无疑问,敌人就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听他中气十足的呼喊声,那语气倒不像是即将战斗的战士。 但Saber丝毫不敢懈怠,她边跑边将白银之铠实体化。 爱丽丝菲尔与Saber终于穿过走廊来到了露台……然而当二人借由天窗射入的月光看清了挺胸站在大厅内的敌人Servant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 “哟,Saber。听说了这里的城堡之后我就想来看看——怎么成这样了,嗯?” Rider毫无愧意地笑得露出了牙齿,随后他煞有介事的活动着脖子。 “院子里树太多出入太不方便,到城门之前我差点迷路啊,所以我替你们砍了一些,谢谢我吧。视野变得好多了。” “Rider。你……” Saber厉声开口道,但面对这总让人感到莫名的敌人,她也不知道该接着说些什么好了。倒是Rider惊讶地皱起眉头说道。 “喂骑士王,你今晚不换身现代行头吗?别老穿那身死板的盔甲了。” Saber身穿盔甲的样子如果被说成死板,那Rider的牛仔裤加T恤又该怎么评价才好呢。如果将这盔甲视为Saber的骄傲,但那厚厚胸甲上的裂痕却又仿佛在暗示着它的脆弱。这里,或许只能说声“无知者无敌”了吧。 韦伯半躲在Ride。巨大的身躯后面抬头望着爱丽丝菲尔,看他的表情不知是在敌视对方还是在感到恐惧。不必言明,他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想回家”和“快点”。 曾经伊斯坎达尔王因对被侵略领土的文化感兴趣,率先穿上了亚洲风情的服装使得身边的随从对他退避三舍。爱丽丝菲尔听说过这故事,但她肯定没有想到,引得面前的Rider换上现代服装的原因,其实在于身穿西装的Saber身上。 让她们更觉得奇怪的,是Rider手中的不是武器或其他战斗使用的东西。 而是个桶。 不管怎么看,那都是个木制红酒樽。将酒樽轻松夹在腋下的Rider,简直就像是个前来送货的酒屋老板。 “你……” 再度语塞的Saber深吸了口气,镇静地说道。 “Rider,你来干什么?” “看了还不明白?来找你喝酒啊——喂,别杵在那儿了快带路吧,有适合开宴会的庭院吗?这城堡里面都是灰,不行。” “……” Saber无奈地叹了口气,之前积攒在胸中的怒气也不翼而飞了。看着这个貌似毫无恶意的对手,她是没办法维持斗志的。 “爱丽丝菲尔,怎么办?” 爱丽丝菲尔也同样一头雾水。 之前因为森林的结界被破坏而愤怒,但在看到那张笑嘻嘻的脸后,她也无论如何都恨不起来了。 “他不是那种会设圈套的人吧,难道真是想喝酒?” Rider曾经说过.他会等Saber和Lancer之间分出胜负后再挑战。依然遵守以英灵的骄傲与自尊约定的事情,那么今晚他的突然出现实在是令人费解。 “难道那男人想对Saber采取怀柔政策?” “不,这是挑战。” 应该已经失去了战意的Saber,此刻不知为何严肃了起来。 “挑战?” “是的……我是王,他也是王。如果要在酒桌上分个高低,那就等于没有流血的‘战斗’。” 或许是听见了Saber话语,征服王笑着点了点头。 “呵呵,明白就好啊。既然不能刀剑相向,那就用酒来决一胜负吧。骑士王,今晚我不会放过你的,做好准备吧。” “有趣。我接受。” 毅然作出回应的Saber如同在战场上一般散发着凛冽的斗志。直到现在,爱丽丝菲尔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战斗”。 ※※※※※ 宴会的地点选在了城堡中庭的花坛边。昨夜的战斗没有波及这里,而且用来待客也不显得寒酸。这时,已经没人关心室外的寒冷了。 Rider将酒樽带到中庭,两名Servant面对面坐下悠然地对峙起来。爱丽丝菲尔和韦伯并列坐在一边,边猜测着情况的发展,边意识到这意味着暂时休战,自已只要在一边看着就行了。 Rider用拳头打碎了桶盖,醇厚的红酒香味顿时弥漫在中庭的空气中。 “虽然形状很奇怪,但这是这个国家特有的酒器。” Rider边说边得意地用竹制柄勺打了勺酒。很可惜,当场没人能够指出他这个常识性错误。 Rider首先将勺中的酒一口喝尽,随后开口道。 “听说只有有资格的人才能得到圣杯。” 严肃的口吻使周围气氛平静了下来。这男人居然用这种口气说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而选定那个有资格的人的仪式,就是这场在冬木进行的战争——但如果只是旁观,那就不必流血。同为英灵,如果能互相认同对方的能力,之后的话,就不用我说了吧。” “……” Saber毫不犹豫地接过Rider递来的柄勺,同样舀了一勺酒。 Saber细瘦的身躯总会让人为她担心是不是真能喝酒.但看她喝酒的豪爽,一点也不输于巨汉Rider。Rider见状发出了愉快的赞美声。 “那么,首先你是要和我比试谁比较强了?Rider。” “正是,互以‘王’的名义进行真正的较量,不过这样的话就不叫‘圣杯战争’了,叫‘圣杯问答’比较好吧……最终,骑士王和征服王中,究竟谁才能成为‘圣杯之王’呢?这种问题问酒杯再合适不过了。” Rider一改刚才的严肃口吻,恶作剧般地笑着。随后他又像是自言自语地开口说道。 “啊,说起来这里还有一个自称是‘王’的人哪。” “——玩笑到此为止吧,杂种。” 仿佛是在回应Rider那意味不明的话语.一道炫目的金光在众人面前闪现。 那声音和那光芒使得Saber和爱丽丝菲尔的身体立刻僵直了。 “Archer,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Saber厉声问道,而回答她的却是泰然自若的Rider。 “啊,在街上我见到他时是叫他一块儿喝酒的——不过还是迟到了啊,金光。但他和我不一样是用步行的,也不能怪他吧。” 身穿甲胄的Archer用红玉般的双眸傲然注视着Rider。 “还真亏你选了这么个破地方摆宴,你也就这点品味吧。害我特意赶来,你怎么谢罪?” “别这么说嘛,来,先喝一杯。” Rider豪放地笑着将汲满了酒的勺子递给Archer。 原以为他会被Rider的态度所激怒,但没想到他却干脆地接过了勺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爱丽丝菲尔想起了之前Saber所说的“挑战”。 Archer,这名不明真身的黄金之英灵既然自称为“王”,那他就不可能拒绝Rider递过的酒。 “——这是什么劣酒啊,居然用这种酒来进行英雄间的战斗?” Archer一脸厌恶地说道。 “是吗?我从这儿的市场买来的,不错的酒啊。” “会这么想是因为你根本不懂酒,你这杂种。” 嗤之以鼻的Archer身边出现了虚空间的漩涡。这是那个能唤出宝具的怪现象的前兆,韦伯和爱丽丝菲尔只感觉身上一阵恶寒。 ——但今夜Archer身边出现的不是武具,而是镶嵌着炫目宝石的一系列酒具。沉重的黄金瓶中,盛满了无色清澄的液体。 “看看吧,这才是‘王之酒’。” “哦,太感动了。” Rider毫不介意Archer的语气,开心地将新酒倒入三个杯子里。 Saber对不明底细的Archer仍有相当强的戒备心,她有些踌躇地看着那黄金瓶中的酒,但还是接下了递来的酒杯。 “哦,美味啊!!” Rider呷了一口,立刻瞪圆了眼睛赞美道。这下就连Saber也被唤起了好奇心。原本这就不是一个看谁更体面的比赛,而是以酒互竞的较量。 酒流入喉中时,Saber只觉得脑中充满了强烈的膨胀感。这确实是她从未尝过的好酒,性烈而清净,芳醇而爽快,浓烈的香味充斥着鼻腔,整个人都有种飘忽感。 “太棒了,这肯定不是人类酿的酒,是神喝的吧” 看着不惜赞美之词的Rider,Archer露出了悠然的微笑。不知何时他也坐了下来,满足地晃动着手中的酒杯。 “当然,无论是酒还是剑,我的宝物库里都只存最好的东西——这才是王的品味。” “开什么玩笑,Archer。” Saber吼道。平静开始被剑拔弩张的气氛打破了。 “听你夸耀藏酒听得我都烦了,你不像个王,倒像个小丑。” Archer嗤笑着看着充满火药味的Saber。 “不像话,连酒都不懂的家伙才不配做王。” “行了吧,你们两个真无聊。” Rider苦笑着示意还想说些什么的Saber,随后扭头接着之前的话题说道。 “Archer,你这酒中极品确实只能以至宝之杯相衬——但可惜,圣杯不是用来盛酒的。现在我们进行的是考量彼此是否具有得到圣杯资格的圣杯问答,首先你得告诉我们你为什么想要圣杯。Archer,你就以王的身份,来想办法说服我们你才有资格得到圣杯吧。” “真受不了你。首先,我们是要‘争夺’圣杯,你这问题未免与这前提相去甚远。” “嗯?” 见Rider讶异地挑了挑眉,Archer无奈地叹了口气。 “原本那就应该是我的所有物。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源于我的藏品,但因为过了很长时间,它从我的宝库中流失了,但它的所有者还是我。” “那你就是说,你曾拥有圣杯吗?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 “不。” Archer淡淡地否定了Rider的追问。 “这不是你能理解的。我的财产的总量甚至超越了我自己的认知范围,但只要那是‘宝物’,那它就肯定属于我,这很清楚。居然想强夺我的宝物,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吧。” 这下轮到Saber无语了。 “你的话和Caster差不多,看来精神错乱的Servant不止他一个啊。” “哎哎,怎么说呢。” 和Saber不同,Rider像是随声应和似的嘟嚷道。不知什么时候他已拿起酒瓶毫不介意地又往杯中倒酒。 “说起来,我想我还是知道你的真名的。比我伊斯坎达尔还高傲的王,应该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爱丽丝菲尔和韦伯立刻聚精会神地侧耳倾听,但Rider却换了个话题。 “那么Archer,也就是说只要你点头答应了那我们就能得到圣杯?” “当然可以,但我没有理由赏赐你们这样的鼠辈。” “难道你舍不得?” “当然不,我只赏赐我的臣下与人民。” Archer嘲弄般对Rider微笑道。 “或者Rider,如果你愿意臣服与我,那么一两个杯子我也就送给你了。” “……啊,这倒是办不到的。” Rider挠了挠下巴,似乎是感到对方的条件实在开得太高,于是干脆扭过了头。 “不过Archer,其实有没有圣杯对你也无所谓吧,你也不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才去争夺圣杯的。” “当然。但我不能放过夺走我财宝的家伙,这是原则问题。” “也就是说——” Rider将杯中酒一干而尽。 “也就是说什么呢?难道有什么原因道理吗?” “是法则。” Archer立刻回答道。 “我身为王所制定的法则。” “嗯。” Rider似乎明白了他的话,深深地叹了口气。 “真是完美的王啊,能够贯彻自己定下的法则。但是啊,我还是很想要圣杯啊,我的做法就是想要了就去抢,因为我伊斯坎达尔是征服王嘛。” “未必。只要你来犯,我就能制裁,这没有丝毫商量余地。” “那我们只能战场上见了。” Archer一脸严肃地与Rider同时点了点头。 “——不过Archer啊,总之我们先喝酒吧,战斗还是放到以后再说吧。” “当然,除非你根本看不上我带来的酒。” “开什么玩笑,美酒当前,我怎么舍得不喝。” 此刻的Archer和Rider已让Saber分不清是敌是友,她只得默默坐在一边看着二人。片刻后,她终于向Rider开了口。 “征服王,你既然已经承认圣杯是别人的所有物,那你还要用武力去夺取它吗?” “——嗯?这是当然啦,我的信念就是‘征服’……也就是‘夺取’和‘侵略’啊。” Saber抑制住心中的怒火接着问道: “那么你为什么想要得到圣杯?” Rider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回答道: “想要成为人类。” 这真是个出人意料的回答,就连韦伯也“啊”了一声之后,以几近疯狂的口吻喊道。 “哦哦,你!难道你还想征服这个世界——哇!” 用弹指迫使Master安静下来之后,Rider耸了耸肩。 “笨蛋,怎么能靠这辈子征服世界?征服是自己的梦想,只能将这第一步托付圣杯实现。” “杂种……居然为了这种无聊事向我挑战?” 连Archer都无奈了,但Rider更是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说,就算以魔力出现在现界,可我们说到底也只是Servant,原本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虽然感觉有那么点可笑,但你们真的就满足了吗?” “我不满足。我想转生在这个世界,以人类的姿态活下去。” “……” 回想一下——韦伯原本认为不喜欢灵体化、坚持以实体化现身是Rider的怪癖。确实,Servant虽然能像人一样说话、穿着、饮食等等,但其本质也不过和幽灵差不多。 “为什么……那么想要肉体?” “因为这是‘征服’的基础。” 伊斯坎达尔注视着自己紧握的拳头呢喃道。 “拥有身体,向天地进发,实行我的征服——那样才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现在的我没有身体,这是不行的。没有这个一切也都无法开始。我并不恐惧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必须拥有肉体。” Archer仿佛在认真倾听Rider的话语一般,从始至终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仔细观察后,能发现此时他露出了一种与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来形容的话或许有些牵强,但与之前他一贯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时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层阴狠。 “决定了——Rider,我会亲手杀了你。” “呵呵,现在还说这种话。你也趁早做好觉悟,不光是圣杯,我还打算把你的宝物库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让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 Rider粗狂地大笑起来。但此时还有一人,虽然参加了酒宴但至今没有露出过一丝笑容。 参加了宴会的Saber在Archer与Rider的对话中一直没能找到插话的余地。这两人谈论的王者之道与她所信奉的相去甚远,所以她与他们根本说不到一起。 只随自己的意志—— 这不是王应有的想法。以清廉为信念的Saber看来,Archer和Rider不过只是暴君而已。 就算对方再怎么强大,在Saber心中都燃烧着不屈的斗志。 只有这两人是自己不能输的对手。绝对不能将圣杯让给他们。Archer的话根本没有道理,Rider的愿望也只能看作是一名武者的愿望。而且,那不过是身为人类所有欲望的开端。与他们的愿望相比,Saber胸中的愿望不能不说比他们的更为高洁。 “——喂,我说Saber,你也说说的愿望吧。” Rider终于转向了Saber。无论何时,她心中的愿望都不曾动摇过。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骄傲。依然抬起头,骑士王直视着两名英灵道。 “我想要拯救我的故乡。我要改变英国灭亡的命运。” ※※※※※ “居然在一起喝酒……” 独自坐在地下工房的远坂时臣再次对于Rider的怪异行为叹着气。 “放着Archer不管真的没问题吗?” 魔道通信机带来了言峰绮礼语气稍显生硬的话语,时臣苦笑道: “没办法”。 “既然是王者们的会面,他又怎能不理会那些针对自己的提问呢?” 只要他们还没弄清英雄王吉尔伽美什的真正实力那就没问题。所幸,今晚他们始终都在进行酒桌上的争斗。只要不拔剑开战,Archer也就不会轻易现出“王的财宝” 能够在自家工房把握遥远的艾因兹贝伦的情况,自然要归功于藏身在那里的Assassin的报告,再通过绮礼的中转后时臣才能了解得如此清楚。在Rider破坏森林结界后,Assassin也保持着气息遮断状态顺利潜入了城内。 圣杯战争已进入第四夜,时臣还未踏出深山町宅邸一步。他已连续数日呆在自家宅邸打听圣杯战争的战况。而一些暂时隐藏起来的Master的情况,他也已经调查得差不多了。 眼下他所关注的,就是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与其Master韦伯.维尔维特。 这两人还未与其他Servant交战过.对于他们的情报时臣知之甚少。而更为严重的是,因为Assassin的失手,暴露了言峰绮礼与Assassin依然活着的事实。 所以绮礼特别关照Assassin不要轻易靠近Rider。不过就算是用了气息切断技能其效果还是有限度的。不要看Rider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实际上他比其他Servant的感觉更为敏锐。这次偷听三人的对话时,绮礼也特别嘱咐Assassin不要被Rider发现。 “对了,绮礼。Rider和Archer的战力差距……你是怎么看的?” “我认为.重点就在于Rider还有没有比‘神威车轮’更加厉害的王牌。” “嗯……” 问题就在这里。与其余四名Servant相比,只有Rider令他们最为不安。 支配Berserker的Master已消耗了巨大力量,Caster面临着四面楚歌的威胁并且连工房都已被破坏。这两组人,等着他们自生自灭即可。 吉尔伽美什不会负于受伤的Saber,Lancer虽说仍然毫发无损,但他的原Master因重伤而退出。被一名下位魔术师指挥的他已经不足为惧了。 也就是说,除了Rider之外的四组人已经没有派Assassin监视的必要了。 “……现在,我们还有必要试试那个。”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不必言明,通信机那边的绮礼已经明白了时臣的意图。 为了掌握珍贵的情报,现在可以派Assassin前去试探。 Rider与其Master毫无防备进行酒宴的现在是个相当好的突袭机会。这时,重要的不是胜利,而是敌我双方的战力差。如果能顺利解决Rider自然是最好,即便不能,如果能够将他逼入绝境而迫使他使出最强的绝招,那也足够了。 “想要所有的Assassin集合,恐怕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很好,下令吧。虽然这是个很大的赌博,所幸即使失败我们也没什么损失。” Assassin对时臣而言,不过是为夺取圣杯而采取的手段之一,是用过就扔的道具。这种认识在其弟子言峰绮礼身上也得到了充分体现。 时臣说完后换了个坐姿,同时往杯里又倒了杯茶。他愉快地嗅着红茶的芬芳,等待着他所下命令的行动结果。 —102:54:10 Saber毅然说完后,众人沉寂了许久。 沉默中最先感到疑惑的,却是Saber自身。 就算她的话充满了气势,但对方也不是轻易会低头的人。就算这话很出人意料,但也是非常容易明白的话语啊。 清楚明了,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这是她的王者之道。无论是赞美或是反驳,都应该有人立刻提出啊。可是——没有人说话。 “——我说,骑士王,不会是我听错了吧。” Rider终于打破了沉默,不知为何,他的脸上充满了疑惑。 “你是说要‘改变命运’?也就是要颠覆历史?” “是的。无论是多么难以实现的愿望,只要拥有万能的圣杯就一定能实现——” Saber骄傲地断言道。到现在为止Saber终于知道了为什么这两人间的气氛会如此奇妙——场面顿时冷了下来。 “啊,Saber?我想确认一下……那个英国毁灭应该是你那个时代的事吧,是你统治的时候?” “是的!所以我无法原谅自己。” Saber闻言,语气更加坚定。 “所以我很不甘心,想要改变那个结局!因为我才导致了那样的结局……” 不意间,有人哄然笑了出来。那是种低俗的不顾任何理解的笑声,而这笑声,是从散发着金黄色光辉的Archer口中发出的。 面对这莫大的屈辱,Saber脸上充满了怒气。她最最珍视的东西竟然被Archer嘲笑。 “……Archer,有什么好笑的。” 毫不介意Saber的愤怒,黄金之英灵边笑边断断续续地回答道: “——自称是王——被万民称颂——这样的人,居然还会‘不甘心’?哈!这怎能让人不发笑?杰作啊!Saber,你才是最棒的小丑!” 笑个不停的Archer身边,Rider也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注视着Saber。 “等等——你先等等骑士王,你难道想要否定自己创造的历史?” 从未对理想产生过任何怀疑的Saber,此刻自然也不会被他问倒。 “正是。很吃惊吗?很可笑吗?作为王,我为之献身的国家却毁灭了。我哀悼,又有什么不对?” 回答她的是Archer的又一阵爆笑。 “喂喂,你听见了吗Rider!这个自称骑士王的小姑娘……居然说什么‘为国献身’!” 回答Archer的是Rider渐渐深沉的沉默。这对Saber来说.与被嘲笑是同样的侮辱。“我不懂有什么好笑的。身为王自然应该挺身而出.为本国的繁荣而努力!” “你错了。” Rider坚决而严肃地否定了她的话。 “不是王献身,而是国家和人民将自己的一切奉献给王.这一点你别弄错了。” “你说什么——” Saber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她高声喊道。 “——那不就是暴君吗!Rider,Archer,你们这么当王才是天大的错误!” “确实。但我们不光是暴君,还是英雄。” Rider平静地回答道,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所以Saber,如果有王对自己治理国家的结果感到不满意,那只能说明他是个昏君,比暴君更差劲。” 与不停嘲笑Saber的Archer不同,Rider从根本上否定了她。Saber锁起双眉,用锋利的语气反驳道: “伊斯坎达尔,你……你所一手创建的帝国最终被分裂成了四个部分,对此真的没有一点不甘心吗?难道你不想重来一次.拯救国家吗?” “不想。” 征服王立刻回答道,他挺着胸,直视着骑士王严厉的目光。 “如果我的决断以及我的臣子们导致了这样的结果,那么毁灭是必然的。我会哀悼,也会流泪,但我绝不后悔。” “怎么会……” “更不要说企图颠覆历史!这种愚蠢的行为,是对我所构筑时代的所有人类的侮辱!” 对于Rider傲然的话语,Saber否定道: “你这样说只是基于武者的荣耀。人民不会这么想,他们需要的是拯救。” “你是说他们想要王的拯救?” Rider耸了耸肩失声笑道。 “不明白啊!这种东西有什么意义吗?” “这才是王的本分!” 这回轮到Saber傲然开口道: “正确的统治、正确的秩序,这是所有臣民所期待的。” “那你就是‘正确’的奴隶吗?” “你要这么说也行。为理想献身才配做王。” 没有一丝疑惑,年轻的骑士王点了点头。 “人们通过王能够了解法律和秩序。王所体现的不应该是那种会随着王的死亡而一同消逝的东西,而是一种更为尊贵的东西。” 看着依然坚毅的Saber,一边的Rider仿佛在可怜她似的摇了摇头。 “这不是人会选择的生存道路。” “是的。既生为王,那就不能奢望过普通人的日子。” 为了成为完美的君主,为了成为理想的体现者,她愿意舍弃身体扔掉私情。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少女的人生,在她将那把剑拔出岩石的那一刻就彻底改变了。从那以后,她就成了不败的传说、赞歌和梦幻的代名词。 有过痛苦,有过烦恼,但那里面包含着胜利的荣耀。绝不改变的信念,至今支撑着她握剑的手臂。 “征服王,像你这种只顾自己的人是不会理解我的信念的。你只是个被欲望冲昏头脑的霸王!” Saber厉声喝道。被呵斥的Rider立刻睁大了眼睛。 “没有欲望的王还不如花瓶呢。” Rider的怒声大喝加上他巨大的躯体,使得他让人觉得更为可怕。 “Saber,你刚才说‘为理想献身’。确实,以前的你是个清廉的圣人,圣洁到无人能及。但有谁愿意期待为理想殉教?又有谁会日思夜想盼着所谓圣人,只能够抚慰人民,却不能引导人民。只有展示欲望、讴歌至极的荣华,才能将国与民引向正路。” 将杯中酒喝干后,征服王接着纠正道。 “身为王,就必须比任何人拥有强烈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豪放,比任何人都易怒。他应该是一个包含着清与浊的,比任何人都要真实的人类。只有这样,臣子才能被王所折服,人民的心里才会有‘如果我是王就好了’这样的憧憬!” “这样的治理……那么正义何在?” “没有。王者之道没有所谓正义,所以也没有悔恨。” “……” 他断言得太过干脆,Saber已经愤怒得不行了。 都以使人民幸福为基本准则,但两人的理念相去甚远。 一边是祈祷和平。 一边是希望繁荣。 镇压乱世的王与卷起战乱的王,两人的理念自然不可能相同。 Rider笑了笑,爽朗地开口道。 “身担骑士之名的王啊.你的正义和理想可能一时救了国家和人民,所以你的名字才会被传颂至今吧。不过,那些被拯救了的家伙迎来的是怎样的结果,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说——什么?” 血染落日之丘。 那景色,再次在Saber脑中复苏。 “你一味地‘拯救’臣民,却从来没有‘指引’过他们。他们不知道‘王的欲望’是什么。你丢下了迷失了的臣民,却一个人以神圣的姿态,为你自己那种小家子气的理想陶醉。 所以你不是个合格的王。你只是想成为为人民着想的‘王’,为了成为那种偶像而作茧自缚的小姑娘而已。” “我……” 想要反驳的话语有很多,但每次开口,眼前都会浮现曾经在金兰湾目睹的那副光景。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那里躺着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亲人。 从岩石中拔出剑的那一刻前她就得知了预言。她知道这意味着破灭,她原本已经有了觉悟。 但,为什么…… 当亲眼看到这惨景时,她会感到那样意外,她觉得除了祈祷之外无能为力。 也有魔术师预言过,想要颠覆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她还是想,如果奇迹真能出现的话…… 一个危险的念头占据了Saber的脑海。 如果自己不作为救世主守护英国。而是作为霸王蹂躏英国的话—— 乱世只会因为战祸变得更加混乱。首先,这不是她奉行的王者之路。而且无论站在什么角度,名为阿尔托莉亚的她都不会选择这个选项的。 但如果自己真的那样做了,其结果与剑栏之役相比,哪个更加悲剧化呢…… “?” 不意间,Saber觉得寒气逼人,这寒气将她从思绪中带回了现实。 那是Archer的视线。 这名黄金之Servant从刚才开始就将Saber交由Rider应对。自己则坐在一边悠然地喝着酒。他那双深红色的眸子。不知何时细细地打量起她来。 他不说话,光从他的目光里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意图,但那目光中却带着淫靡的味道,仿佛蛇爬上身体一般,使人感到屈辱和不快。 “……Archer,你为什么看我?” “啊,我只是在欣赏你苦恼的表情。” Archer的微笑意外的温柔,但又让人感到无比恐惧。 “仿佛是在卧榻上散花的处女般的表情,我喜欢。” “你……” 对Saber而言这是不可原谅的愚弄。她毫不犹豫地将杯子摔碎在地,脸上充满了不可遏止的愤怒。 但在下一秒使两人变了脸色的,却不是她的愤怒。 片刻后,爱丽丝菲尔和韦伯也察觉到了周围空气的异样。虽然看不见,但肌肤能感觉到非常浓重的杀意。 被月光照亮的中庭中浮现出了白色的怪异物体。一个接着又是一个,苍白的容貌如同花儿绽放般出现在中庭。那苍白是冰冷干枯的骨骼的颜色。 骷髅面具加上黑色的袍子。无人的中庭渐渐被这怪异的团体包围。 Assassin…… 并不是只有Rider和韦伯才知道他们还活着。Saber和爱丽丝菲尔也在仓库街与切嗣的交谈中得知了这一点。 Assassin并不仅仅是当初在远坂邸被杀死的那一人。事实是,参与了这次的圣杯战争的有多名Assassin,但这数量实在多得不正常。他们都戴面具穿黑袍,体格也各有不同。有巨汉,也有消瘦型,有孩子般的矮个子,还有女人的身形。 “……这是你干的吧?Archer。” Archer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 “谁知道,我不必去弄懂那些杂种的想法。” 既然动员了这么多Assassin,那就必定不是言峰绮礼一人的命令。想必这是他的老师远坂时臣的意图吧。 因为时臣对英雄王尽了臣子之礼,Archer也就承认了他这个Master。而时臣的行为却使得Archer对他愈发不满。 这宴虽然是由Rider发起,但提供酒的是Archer。在这样的酒宴中派出杀手,时臣究竟意欲何为。这等于是在英雄王脸上抹黑,他知道吗? “嗯……乱成一团了。” 眼见敌人渐渐逼近,韦伯发出近乎惨叫的叹息声。无法理解,这完全超过了圣杯战争的规则限制。 “怎么回事啊?!Assassin怎么一个接着一个……Servant不是每个职阶只有一人吗?!” 眼见猎物的狼狈相,Assassin们不禁邪笑道。 “——你说的没错,我们是以整体为个体的Servant,而其中的个体只是整体的影子而已。” 韦伯和爱丽丝菲尔都无法理解。言峰绮礼所召唤的Assassin,居然是这种特异的存在。 “山中老人”——在历代继承着哈桑.萨巴哈这个可怕名号的人们中,只有一人具有变换肉体的能力。 与其他哈桑不同,他没有对自己的身体进行任何改造。或许可以说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他虽然肉体平庸,但他的精神却能使肉体进行自由变换。 他能够拥有优秀的谋略,能通晓异国语言,能识别毒物,或能设置陷阱。总之,他是一名能够根据任务需要自动切换能力的万能暗杀者。据说,有时他还能发挥原来肉体不可能拥有的怪力和敏捷,使出早已被忘却的幻之武术。 他能够变装成男女老幼任何一个样子.非常自然地站在你身边。有时甚至能够根据场合改变个性,使得没有人能够揭穿他的真实身份。 但没有人知道真相。哈桑虽然拥有单一的肉体,却拥有不同的灵魂。 以当时的知识来看,还没有多重人格症这一说法。而现代医学中这被定义为精神病的现象。对暗杀者哈桑.萨巴哈而言却是一种神秘的“能力”。他能够通过居住在自己身体内的同居者来使用各种不同的知识和技术,通过不同手段迷惑敌人,织出防御的网,用谁也预料不到的方法将目标杀死。 而这次被言峰绮礼召唤出来的Assassin,就是被称为“百变”的暗杀者。 他是拥有一个肉体却同时拥有无数灵魂的Servant。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原本就是不同的灵魂,因为失去了肉体束缚,“他们”现界后完全可以各自实体化为不同的样子。 当然.他们的灵力总量也不过是“一个人”,分裂后行动其能力值肯定无法与其余英灵相比。但因为拥有Assassin的专有技能,所以在打探活动中,这个团体可以说是无敌的。 “难道说……我们一直被这群家伙监视到今天?” 爱丽丝菲尔痛苦地呢喃着,Saber也禁不住打了个冷战。虽然对方不够强大。但他们能够偷偷接近,而且又人数众多,就算她是Servant中拥有最强战斗力的一人,这也是个相当大的威胁。 而且平时一直如同影子般跟踪目标的他们此刻舍弃了气息切断能力.看着他们毫无恐惧地靠上前,这意味着…… “他们是要动真格的了。” Saber落入了意想不到的危机之中,不禁恨得直咬牙。 一群靠数量占优的乌合之众。如果从正面攻击,Saber绝不会输,但这只限于与敌人对峙的只有Saber一人的情况下。 现在的Saber不得不去保护爱丽丝菲尔。不管Assassin多么弱小,但对人类来说来却具有相当大的威胁。即使是能够使用一流魔术的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爱丽丝菲尔,但光靠魔术是阻挡不了Assassin的。要靠她自己保护自己根本不可能。 所以,想要边保护同伴边战斗,数量众多的敌人就成了一个非常紧迫的问题。 Saber一刀下去究竟能够阻止多少个Assassin?——不,不是能够阻止多少人的问题。此时哪怕漏过一人,那一人也可能对爱丽丝菲尔造成重大创伤。 所以,现在的问题不是“能否阻止”,而是“能否通过一击解决所有”。而包围着她们的Assassin的数量,多到令人绝望。 从Assassin的角度看来,他们也有最终的手段。 即使是团体作战,那也是以有限人数组成的团体。以大多数牺牲换取少量幸存者取得胜利的手法,无异于自杀行为,所以这是只有最终决战才会使出的杀手锏。 Assassin是以圣杯为目的被召唤来的Servant,他们应该无法忍受被作为时臣和Archer的棋子——但,他们也无法违抗令咒。 为了今夜的行动,言峰绮礼使用了一道令咒,命令他们“不惜牺牲也要胜利”。令咒对Servant而言是绝对命令,这样的话,他们只能选择遵循命令。 虽然看着被誉为最强的Saber脸色大变的他们心里很愉快,但事实她却并不是他们的目标。被指定的攻击对象是Rider的Master。虽然Rider拥有威力强大的宝具,但它的破坏力是定向的,如果Assassin从四面八方进行攻击,那肯定能够攻击到那个怯懦的矮个子的Master。 是的,这对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而言,是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 但——为什么这名巨汉Servant依然在悠哉游哉地喝着酒呢? “……Ri——Rider,喂,喂……” 就算韦伯不安地喊了起来,Rider依旧没有任何行动。他看了看周围的Assassin,眼神依旧泰然自若。 “喂喂小鬼,别那么狼狈嘛。不就是宴会上来了客人,酒还是照喝啊。” “他们哪儿看上去像客人了!?” Rider苦笑着叹了口气,随后面对着包围着自己的Assassin,他用傻瓜般平淡的表情招呼道: “我说诸位,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下你们的鬼气啊?我朋友被你们吓坏了。” Saber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这下就连Archer也皱起了眉头。 “难道你还想邀请他们入席?征服王。” “当然.王的发言应该让万民都听见,既然有人特意来听,那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都不要紧。” Rider平静地说着,将樽中的红酒用柄勺舀出后,向Assassin们伸去。 “来,不要客气,想要共饮的话就自己来取杯子。这酒与你们的血同在。” 咻——一记穿透空气的响声回答了Rider。 Rider手中只剩下了勺柄,勺子部分已落到了地上。这是Assassin中的一人干的,勺中的酒也散落在中庭的地面上。 “……” Rider无语地低头看着散落在地面的酒。骷髅面具们似乎在嘲讽他一般发出了笑声。 “——不要说我没提醒你们啊。” Rider的语调依然平静,但很清楚,其中的感觉变了。察觉到这一变化的,只有之前与他喝酒的那两人。 “我说过.‘这酒’就是‘你们的血’——是吧。既然你们随便让它洒到了地上,那我可就……” 话音未落,一阵旋风呼啸而起。 风炽热干燥,仿佛要燃烧一切。这不象是夜晚的森林,或者城堡中庭应有的风——这风简直来自于沙漠,在耳边轰鸣着。 感觉到有砂子进了嘴里,韦伯连忙吐着唾沫。这确实是砂子。被怪风带来的,真的是原本不可能出现的热沙。 “Saber,还有Archer,酒宴的最后疑问——王是否孤高?” 站在热风中心的Rider开口问道。看他肩上飞舞的斗篷,不知何时他已经穿回了征服王应有的装束。 Archer失声笑了。这根本没有问的必要,所以他用沉默来回答。 Saber也没有踌躇。如果动摇了自己的信念,那才是对她身为王所度过的每日的否定。 “王……自然是孤高的” Rider放声笑了。似乎是在回应这笑声一般,旋风的势头更猛了。 “不行啊,不是等于没回答吗!今天我还是教教你们,什么才是真正的王者吧!” 不明的热风侵蚀着现界,随后,颠覆。 在这夜晚出现的怪异现象中,距离和位置已失去了意义。带着热沙的干燥狂风将所到之处都变了个样。 “怎、怎么会这样……” 韦伯和爱丽丝菲尔发出惊叹……这是只有会魔术的人才能理解的现象。 “居然是——固有结界?!” 炙烤大地的太阳、晴朗万里的苍穹,直到被沙砾模糊的地平线。视野所到之处没有任何遮蔽物。 夜晚的艾因兹贝伦会在瞬间变样,毫无疑问地说明只是侵蚀现界的幻影。可以说,这是能被称为奇迹的魔术的极限。 “怎么可能……居然能将心里的场景具现化……你明明不是魔术师啊!?” “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怎么办得到。” 屹立在宽阔结界中的伊斯坎达尔骄傲地笑着否定了。 “这是我军曾经穿越的大地。与我同甘共苦的勇士们心里都牢牢印上了这片景色。” 随着世界的变换,原本被包围的五人也换了位置。 原本行成包围之势的Assassin们被单独移到了一边,Rider站在中央.另一边则是Saber、Archer与两名魔术师。也就是说,Rider单独一人站在了Assassin们面前。 ——难道说现在就Rider一人应战? 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凝视着他周围出现的海市蜃楼般的影像。一个、两个、四个,影像逐渐增多,样子看上去像是军队。那色彩也变得逐渐浓郁起来。 “这世界能够重现,是因为它印在我们每个人心上。” 在众人惊愕的眼神中,伊斯坎达尔身边陆续出现了实体化的骑兵。虽然人种和装备各异,但看他们强壮的身躯和勇猛的骑士,无一不展现出军队的强悍。 只有一人弄明白了这怪异场景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都是Servant……” 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他一人是Master,所以他明白了,Servant英灵伊斯坎达尔的真正王牌、最终宝具的真身,正出现在他的眼前。 “看吧,我无双的军队!” 充满着骄傲与自豪,征服王站在骑兵队列前高举双臂呼喊道。 “即使肉体毁灭,但他们的英灵仍被召唤,他们是传说中我忠义的勇士们。穿越时空回应我召唤的永远的朋友们。 他们是我的至宝!是我的王者之道!伊斯坎这尔最强的宝具——‘王之军势’!!” EX等级的对军宝具,独立Servant的连续召唤。 有军神,有马哈拉甲王,还有历代王朝的开创者。聚集在眼前的是只有在传说中才听说过的、独一无二的英灵。 他们所有人都拥有显赫的威名——他们都是曾与伟大的伊斯坎达尔共同作战的勇士。 一匹没有骑手的马向Rider飞奔而来。那是一匹精悍而体格巨大的骏马。如果它是人,其威风一定不会逊色于其他英灵。 “好久不见了,搭档。” Rider孩子般地笑着抱了抱马脖子。显而易见,“她”就是之后被誉为传说中的名马别赛法勒斯。跟在征服王身边,就连马也成为了英灵。 所有人除了惊叹都再发不出其他声音。就连同样拥有EX级超宝具的Archer,在见到如此光芒四射的军队后也再也没有嗤笑。 赌上王者之梦,与王共同驰骋沙场的英杰们。 至死都没有终结的忠义,征服王将此变为了破格的宝具。 Saber被震撼了,不是为他宝具的威力所惧怕,而这宝具动摇了她引以为豪的信念。 这完美的支持—— 被称为宝具的与臣子间的羁绊—— 在追逐理想的骑士王的生涯中,她到最后都不曾得到的东西—— “王——就要比任何人都活得更真实——要让众人仰慕!” 跨坐在别赛法勒斯背上的Rider高声呼喊道。英灵们则以盾牌的敲击声作为回应,一齐呼喊着。 “集合所有勇者的信念,并将其作为目标开始远征的人,才是王。所以——” “王不是孤高的。因为他的志愿是所有臣民的愿望!” “正是!正是!正是!” 英灵们气宇轩昂的呼喊穿过天空飞翔于天际。无论怎样的敌人或是壁垒,只要是在征服王与其朋友们的面前都显得没有威胁。那高昂的斗志能够穿越大地截断海洋。 所以.Assassin们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如同云霞一般。 “好了,开始吧Assassin。” Rider微笑的眼中充满了狰狞和残忍。面对无视王的话语、拒绝了王赐之酒的人.他已经不想再留什么情面了。 “如你们所见,我具现化的战场是平原。很不好意思,想要以多取胜的话还是我比较有优势。” 此刻忘记了圣杯,忘记了胜利和令咒的使命。他们已经迷失了自我。 有人逃走.也有人自暴自弃地呐喊,还有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乱了阵脚的骷髅面具们确实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蹂躏吧!” Rider毫不犹豫地下令道。然后——“AAAALaLaLaLaLaie!!” 回应他的是巨大的轰鸣声。曾经横扫亚洲的无敌军队,此刻再次震撼了战场。 这已经不能算是争斗了,说扫荡比较合适。 就算是用磨盘磨芥子粒,反应还比现在大点。 “王之军势”所到之处再也看不到一点Assassin的痕迹,空气中只留下些微的血腥和被卷起的沙尘。 “——呜哦!!” 胜利的欢呼声响起。将胜利献给王,称颂着王的威名同时,完成任务的英灵们变回了灵体状态消失在了远方。 随后,用他们魔力总和维持起来的结界也被解除了,所有一切都如同泡沫般粉碎,景色又变回原本的夜晚,几人重新站在了艾因兹贝伦城堡的中庭。 白色皎洁的月光透露着寂静,空气中看不到一丝微尘。 三名Servant和两名魔术师坐回了原先的位置,再度举杯。Assassin们已经消失了踪影,只有被短刀削断的柄勺残骸证实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真是扫兴啊。” Rider若无其事地喃喃自语道,将杯中剩下的酒喝干。Saber没有回答,Archer则用有些不满的表情嗤笑了一声。 “确实,不管是多弱的杂种,那么多一起上来就算是王也费了不少力气吧——Rider,你还真是个碍眼的家伙。” “先说好,无论如何我都得和你一较高下。” Rider毫不介意地笑着站起了身。 “彼此都把想说的话说完了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但Saber还对之前Rider的话语耿耿于怀,她不愿就此放过他。 “等等Rider,我还没——” “你闭嘴。” Rider用强硬的语气制止了Saber的话语。 “今晚是王者间的宴会,但是Saber,我不承认你是王。” “你还想继续愚弄我吗?Rider。” Saber的语气已有急躁,伊斯坎达尔却只是怜悯地看着她。他拔出亚历山大之剑在空中一挥,只见雷鸣一闪,一架神牛战车随轰鸣声出现。虽然没有“王之军势”那样声势浩大,但也足以夺人眼球。 “快点小鬼,上去。” “……” “喂,小鬼?” “——啊?啊,嗯……” 自从亲眼看见Assassin被轻易击败后,韦伯的心就被蒙上了一层奇怪的阴影。毕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符常理的宝具,有这种反应也是很正常的。况且那是他自己的Servant的实力,他今天第一次见识到。 韦伯步履不稳地乘上战车后,伊斯坎达尔最后瞥了Saber一眼,用真诚的语气开口说道: “我说小姑娘,你还是赶快从你那个痛苦的梦里醒来吧。否则总有一天,你会连英雄最起码的自尊都会丧失——你所说的所谓的‘王’,不过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咒语而已。” “不,我——” 无视Saber最后的反驳,电光闪耀的战车飞驶上天空。最后,耳边只留下雷声,战车消失在了东边的天空。 “……” 面对到最后都不愿听取Saber发言的Rider,屈辱感是很自然的。但此刻Saber无论如何都放不下的,却是一份不明原因的“焦虑”。 没有仁义,没有理想,只是为满足私欲而推行暴力的暴君。但即便如此.还有一群如此忠心的臣子愿与他结下不灭的羁绊。 这与骑士王的准则相违背,她无法接受这种信念。 但Saber却无法仅仅把伊斯坎达尔的话当作笑谈遗忘。有种一定要让他收回这些话的不甘——正是这些话使得Saber耿耿于怀。 “你不必理会,Saber你只要坚持你信奉的道路就行了。” 从一边插嘴的却是之前一直在嘲笑她的Archer。听他说出这种莫名的激励话语,Saber冷冷地答道。 “刚才还在嘲笑,现在又想奉承我吗?Archer。” “当然,你所说的王者之道正确无比,没有一丝差错。这对你这付瘦弱的身体是多么重大的负担啊。 这苦恼、这纠葛……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上去安慰一下。” 端正的外表、深沉的声音,但他的表情和语气中,依然藏着无限邪恶与淫靡。 只要这名黄金之Servant在眼前一刻,Saber就不会有一丝一毫的迷惘。他不像Rider能够通过言语交流,Archer只是一个不可饶恕的敌人。 “你就继续沿袭你所说的正道痛苦地演小丑角色吧,我很喜欢。Saber,让我多开心开心,说不定我会把圣杯作为赏赐送给你哦?” 白玉酒杯在Archer手中粉碎。 “Rider已经走了,宴会结束了——Archer,要不立刻离开,要不就拔剑。” 虽然不能看见,但Saber挥舞的宝剑还是发出强大的压力。被打碎手中杯子的Archer依然面不改色,不知是因为他过人的胆量,还是至极的愚钝。只可能是其中一种。 “哎呀哎呀,你知不知道为了这个杯子,曾有多少个国家毁灭了?——算了,惩罚你也没意思,为了一个小丑的失态动怒有损王的名誉。” “你给我闭嘴。我的警告只有一次——下一次我一定毫不留情地砍上来。” Archer毫不介意Saber的呵斥,他笑着站起身。 “努力吧骑士王,有些时候,我觉得你还是很可爱的。” 这最后的话语一落,Archer变为灵体化消失了。失去了金光照耀的中庭仿佛如梦初醒般.只剩下空虚。 就这样,一场战斗落下了帷幕。 虽然与普通意义的战斗有所不同,但这,的的确确是场争斗。为了贯彻王者的信念,英灵们也有很多必须赌上生命的理由。 当所有敌人离去后Saber独自一人默默地伫立在庭中,爱丽丝菲尔不禁觉得这场景有些眼熟——这孤独的背影和昨天在仓库街上乱斗时是一样的。 但今天她的脸上,找不到一丝击退强敌后的满足感。那副若有所思的忧郁表情使得爱丽丝菲尔心中很不安。 “Saber……” “——我最后喊Rider的时候,如果他愿意停下脚步听我说,那我又会说出什么来呢?” 这问题不知是在问谁。Saber转过身露出的一脸苦笑,或许是自嘲。 “我想起来了——‘亚瑟王不懂别人的心情’。曾有一名离开我的骑士这么说道。” “……” “那或许是——圆桌骑士中,某位骑士的想法吧。” 爱丽丝菲尔摇了摇头对Saber道: “Saber,你是理想的王,你的宝具证明了这点。” 和Rider拥有宝具“王之军势”一样.Saber也拥有“誓约的胜利之剑”。如果说征服王的宝具具现的是征服王的统帅特质,那么骑士王的宝具也是她至尊信念的体现。这份骄傲的光辉是没有人能否定的。 “确实.我是想让自己成为理想之王。为了不犯错,我从不挂念私情,绝不吐露心声。” 为了履行王的义务而舍弃自我。 这与拥有无上欲望的征服王相比.道路相去甚远。 “只要战争能胜利,政策能正确,那我就是个十全十美的王。所以,我从不想要谁的理解,即使被人看作孤高,也认为那是王应有的姿态。 但是我——究竟能不能像Rider一样,挺起胸膛夸耀自己的信念呢?” 此刻,爱丽丝菲尔终于明白了Saber为何踌躇。 亚瑟王最后得了一个众叛亲离的悲剧性下场。因为没能像伊斯坎达尔那样得到臣子的爱戴,所以骑士王的名誉蒙上了灰。 “——Saber,就算命运是无法逃避的,但也没说那就是既定的啊。” 沉默片刻,爱丽丝菲尔忽然说道。 “怎么说?” “未来并不是已经决定好的。运势、偶然、再加上许多意料外的事件,才能最终决定命运的形态。 所以说,并不因为你是骑士王所以注定了你的灭亡,所以,你更要争取圣杯。” “……是啊,你说的没错。” 曾经,王的魔术师曾这样告诫她,如果拔出了命运之剑.那她就将走向不可避免的灭亡。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义无反顾。 虽然有了觉悟,但她却没有真正意识到那意味着什么。即使无法相信希望,她还是相信自己的愿望是正确的。 所以,当亲眼见到预言所说的结果时,她才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只有祈祷,只有悲愿。 她想这是不是哪儿弄错了。 自己奉行的道路,应该有个更为相衬的结局—— 这个念头使她成为了英灵,将她引导至冬木的圣杯身边。 “谢谢你爱丽丝菲尔,我差点丢失了最珍贵的东西。” Saber点了点头,她的眼神还是像以前一样清澈而宁静.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做为王的功过,再去追问过去是不会得到答案的。现在该去问圣杯。所以,我才会在这里。” “对,就是这样。” 爱丽丝菲尔松了口气。这位高傲的骑士王一点也不适合那种反省的忧郁表情。遵循着自己的信念向前进发,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那柄光芒之剑,也同样约束着她的常胜。 ※※※※※ 深山町,远坂邸地下工房。此时这里被苦闷的沉默所包围着。 “Rider的……宝具评价是多少……” 时臣有些沉重地向通信机另一边的绮礼问道。 “和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相同……也就是,超过评价标准。” 伴随着一声叹息。 结论就像他们所预料的一样。能够在交手前得知Rider的杀手锏,使得Assassin的牺牲也有了不小的价值。如果毫不知情的与Rider战斗,时臣肯定拿那超宝具没办法。 唯一超出他们预料的,就是这宝具的等级——就算事先了解这宝具的信息,但是否能找到对付它的方法呢? 之前,时臣一直认为自己的Servant.Archer的宝具才是最强的宝具,但没想到这下又杀出了个拥有与Archer同级别宝具的Servant,这实在是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时,罕见的后悔之念渐渐爬上了时臣的脑海。 或许这时扔掉Assassin这颗棋子是个致命的失误。在面对Rider这种危险的敌人时,比起冒险正面袭击,不如用人跟踪获取情报来得合适。如果能够遇到Rider和他的Master分头行动的情况,还能找机会暗杀等等…… “……白痴。” 时臣摇了摇头,是自己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这根本谈不上是策略,简直就是远坂的突发奇想。 但事情还没到绝望的地步,有太多情报能够鼓励他振作起来。比如说,与英灵伊斯坎达尔缔结契约的不过是个三流魔术师。如果当时召唤出他的是罗德.艾卢美罗伊并使之成为罗德.艾卢美罗伊的Servant。那么事态会更严重得多。Servant的能力值会根据其Master的力量变动。凯奈斯与其弟子的纷争,其结果也侥幸被时臣利用了。看来这第四次圣杯战争的运气都在时臣这边。 终于要动真格的了。时臣将身边的木杖取在手中,平静而坚定地抚摸着。把手处的特大宝石中,封印着时臣花费一生心血炼成的魔力。这才是魔术师远坂时臣的正式礼装。 “既然已经没有了Assassin,那么绮礼,你也就不必吝惜你的力量了。” “是,我明白了。” 从魔道通信机那边,传来言峰绮礼低沉而淡泊的话语。这名一流的弟子兼代行者,就算失去了Servant还是拥有相当强的战斗力。既然已经不能再指挥Assassin,那他也就不必再伪装,该到他释放自己能力的时候了。 与预料中一样,从现在开始就是第二局面。以Assassin们收集的情报为基准,动员吉尔伽美什开始驱逐敌对者。至于对付Rider的对策,也应该在这过程中慢慢找到吧。 终于到走出工房、踏上战场的这一刻了。 静静地感受着魔术刻印带来的疼痛,时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第二卷 王者们的狂宴 解说 东出祜一郎 让大家久等《Fate/Zero》第二卷出版了。 和序盘的小型争斗相比从战况逐渐激烈化的本卷起,圣杯战争终于正式开始了。 《Fate/staynight》的用语词典中所提到的切嗣将整个大楼破坏事件和《Fate/hollowataraxia》中时常提到的第四次圣杯战争的各种逸事也都逐渐的明了起来。 比如说,在《Fate/hollowataraxia》里面,Saber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大家还记得吗? 难,难道这就是士郎他们说的章鱼?真想像不到那种魔鱼! 什么?你说那个无论怎么斩都斩不断的异界的魔怪,竟然要我吃那个吗! (选自《Fate/hollowataraxia》) 不用说。这里讲的就是这卷中与青须的对战。那么实际上Saber,你吃的呢其实是从那个什么里面出来的那个东西。如果这样说的话。她一定会非常生气吧。一定能够把她刺激得够呛。 还有其他很多有关《Fate》系列的逸事,当各位读者全部读完之后再重新玩到那个部分的时候,一定会另有一番兴趣吧。 那么.虽然不应该在这里向各位读者们讲,不过大家应该也都知道了《Fate/Zero》的结局是已经确定下来了的。 只有卫宫切嗣生还,而其他所有的人都全部牺牲。 Saber虽然胜利了,但却无法得到圣杯。 不仅如此,她还由于被令咒控制而亲手破坏了承载着自己愿望的圣杯 而且,留下的只有冬木市最大的灾难这一事实。 这是完完全全没有办法拯救的,残酷至极的故事。 《Fate/staynight》的结局有很多悲惨的结局,幸福的结局相信各位玩家应该都已经清楚了,《Fate/Zero》并不是那样的。 因为这是发生在《Fate/staynight》本篇之前的过去的故事。在《Fate》线中为过去的事情而苦恼的士郎,对于已经过去的事情谁也无法更改。结局只有一个,这是无法颠覆的。 也就是说在《Fate/zero》第二卷中登场的这些充满魅力的各种各样的角色,基本上全部都只有被消灭这唯一的结局。 对于这样一个只有悲惨结局的故事,也许会有人不愿意继续读下去了。毕竟对于使人心情沉重的故事,会有人敬而远之吧。 但是。但是。 即便是这样的您,我想也会有把《Fate/Zero》继续读下去的欲望。 因为这里有卫宫切嗣,那是即便舍弃了梦想之后的卫宫士郎和只见过切嗣冷酷魔术师一面的Saber,都没见过的卫宫切嗣。 为了使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能够幸福 这里有抱着这样愚蠢愿望的卫宫切嗣。这里有带着害怕失去心爱之人的恐惧的卫宫切嗣。这里有异常强大的卫宫切嗣。 所以各位一定想要继续读下去吧。用《Fate/staynight》本篇中卫宫切嗣最后的台词来说。 啊啊放心吧。 想要读到这句台词。 ※※※※※ 除此之外,在《Fate/zero》中还有很多的谜团。 比方说。在本篇之中并没有提到的伊斯坎达尔吉尔伽美什之间的战斗,对于这两个拥有强大宝具的绝对强者,Saber又应该如何对付呢? 还有身份不明的黑骑士他(她?)又是什么来头呢?而且为什么要突如其来的对Saber出手呢? 间桐雁夜,远坂葵,远坂时臣之间又会迎来什么样的结局呢? (当然,一定会是悲剧性的结局。) 我们已经知道了《Fate/Zero》中的所有结局。 但是我们不知道通向这个结局的道路。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那些已经注定毁灭命运的战士们是如何战斗,如何消亡,甚至如何堕落的。 想要解开这些谜团的人,想要知道他们道路的人,以及有这样想法的各位,一定很想把《Fate/zero》继续读下去吧。 而且,还有一点。 实际上,《Fate/zero》是拯救的故事。 虽然第四次圣杯战争是以悲惨的结局收场。但是卫宫切嗣拯救了卫宫士郎。而且Saber作为卫宫士郎的Servant而被召唤前来也是已经被确定的命运。 卫宫切嗣苦恼,绝望,然后在被卫宫士郎的存在所解救之后死去即便这被与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言峰绮礼嘲笑也好,应该也算是一个幸福的结局吧。 走向黑暗而绝望结局的卫宫切嗣也好,以及其他抱着各种各样愿望来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魔术师和Servant也好。请读者们和他们,起见证这整个事件的过程吧。 ※※※※※ 那么在我写这个解说之前。 虚渊玄对我说在写解说之前,看一下第二卷的原稿怎么样?满心欢喜的我马上应承下来非常荣幸能够拜读大作,请让我看吧,马上让我看吧。然后我便幸福度满点地沉浸在阅读的喜悦之中。 与其说这是对相关者的优惠,不如说这是一种宝具。 这是一种名为卑怯的幻想的宝具。 就在现在这一瞬间,我比任何人都先一步阅读的这种快感。哦呵呵,嘻嘻嘻。简直就和第一卷中的韦伯一样。 所以我很郑重的向读者保证,在第二卷中一定会有更加令大家满意的故事。各位读者读完以后一定会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是的,《Fate/Zero》带给了我们更加强烈的新的冲击。那就是 没有穿裤衩的伊斯坎达尔 (被人拖下台去,闭幕) 第三卷 逝去的人们 Act 9 96:16:02 灰烬 以及和这种说法非常贴切的惨状。 破坏得异常彻底,以至于无法判断出破坏者的真正意图。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风暴撕碎了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原来的痕迹。 当然,这并不是天灾,而是人为造成的。因为在这地下蓄水槽中原本便不可能遭到风暴的直接袭击。Caster的工房所遭受的破坏,只可能是对军宝具,也或许是对城宝具的巨大威力所造成的。 天呐这也太过分了!! 目睹了眼前惨状的雨生龙之介不禁流下了惋惜的泪水,恸哭了起来。他那看起来让人不禁有些于心不忍的痛苦样子,也许任谁看了都会对他产生同情吧。当然,前提是对这个人毫不了解的情况下。 一直到昨夜为止,为了追捕充满诱惑的猎物而忙碌着的龙之介与Caster,今天黎明得意洋洋地回到作为自己基地的工房之时,却看到了这惨绝人寰的一幕。 我们为之付出了无数心血才创造出来的艺术品啊太过分了!这、这、这怎么可能是人类干得出来的事情? 龙之介的肩膀不停的颤抖着抽泣起来,Caster轻轻抱住龙之介温暖地安慰他道。 龙之介。你对于人类隐藏于灵魂最深处的真正丑恶还没有理解,所以你的悲伤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要知道,龙之介,真正能够理解美与和谐的(——!),只是人类之中非常少的一部分人。而更多的俗人,在他们接触到带有艺术性的圣物时,都会因为嫉妒心的驱使而兽性大发。对于这些家伙来说,美丽的事物只是破坏的对象罢了。 对于Caster来说,自己的居所被毁心中自然也会充满愤怒。但是,他却不得不平静地接受面前所发生的这一事实。毕竟他曾经也是统帅一国之军队的元帅。对于昨夜能够将自己留守的妖魔全部歼灭,并将工房破坏到如此之程度的袭击者,他的战略直觉告诉自己,与这个对手正面交锋是非常危险的。 龙之介昨天晚上没有留在这里就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想到这一点,Caster愤怒的情绪多少也能够得到一点缓和。 你要知道,我们艺术的创造经常会被愚昧的家伙们毁掉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不能对创造出来的东西有太深的感情。被创造出来的作品,总有一天都要去面对被毁灭的命运。所以对作为创造者的我们来说,应该享受的只有创造过程中的喜悦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即便被毁坏了,只要再创造出来就好了? 正是如此!龙之介,你这种敏锐的理解能力实在是你最大的优点! 被爽朗地笑着的Caster开导之后,龙之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深深地叹了口气环视了一下周围嘟囔道。 因为我们太过于追求自己的快乐难道,是受到了天谴吗? 听到龙之介的话Caster的态度忽然一变。 用力地抓住龙之介的双肩,把他转向自己。然后双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注视着龙之介的表情说道。 我只说一次,龙之介神是绝对不会惩罚人类的。神只是在玩弄人类罢了。 青须的眼睛里好似燃烧起来一样,但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表情。这与他以前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激动的情绪,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主、主人? 曾经,我做过恐怕是这个世界上能够做到的最恶毒、最严重的渎神行为。龙之介,你所做的这点邪恶和我相比简直如同儿戏。 但是不管我如何杀生也好,如何的亵渎也罢,我的身上都没有受到任何神的惩罚等我注意到的时候,我已经在追求邪恶的道路上前进了八年。数以千计的幼童的哀嚎与悲鸣,全部消失在虚无的阴暗之中了! 结果,最后消灭我的并不是神,而是和我一样拥有无穷欲望的人类。教会与国王认定我有罪将我抓起来并处决,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的财富与领土,想要将其占为己有而设下的奸计罢了 他们的行为与其说是为了制裁我的邪恶,不如说是为了赤裸裸的掠夺! 就在这个时候,龙之介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所说的话,无意中碰到了这个可怕恶魔的逆鳞但是在雨生龙之介的心中所涌出的感情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无边的寂寞和痛楚。 与Caster善辩的口才比起来,他脸上那好似失去了一切重要东西的表情,更加让龙之介深切的理解到,这个伟大的狂人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不为人知的深刻悲恸。 但是,主人即便如此,依然是有神的存在的吧? 听到龙之介静静的低语,Caster不由得屏住呼吸,仔细的注视着这个纯朴而忠诚的Master的表情。 为什么,龙之介?没有任何信仰,也不知道奇迹存在的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因为,这个世界似乎到处都只有无聊所以我不停的探寻,但是越探寻,就越是发现很多有趣而奇怪的事情。 龙之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似乎要将天地之间的一切都抱在怀里一样张开双手。 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这样想着。这个充满了如此之多的愉快的世界,对于我们个人来说实在是太过奢侈了。只要稍微换一个角度思考便会发现,这其中充满了无数的伏笔。要追求真正的快乐的话,我想没有什么比战胜这世界更加能令人兴奋的事了。 一定是有什么人在编写。编写这个世界的脚本。一定有人在编写这本登场人物多达五十亿的长篇小说这个人,恐怕,就可以称呼他为神了吧。 Caster无言地眨了眨眼,似乎在思考着龙之介的话一样,茫然地注视着虚空。过了一会,Caster再次望向自己的Master,低声而严肃地问道。 那么,龙之介。到底你认为神,是爱着人类的吗? 那当然,是发自内心的爱。 毫不犹豫,杀人狂开朗地答道。 能够将这个世界的剧本几千几万年都不停顿地一直写下去的神,一定非常热爱人类吧。 嗯,我想神一定是在很努力地编写着吧。同时自己也沉浸在创作自己作品的喜悦之中。被自己作品中的爱与勇气所感动,同时也会在悲伤的地方落泪,也会对其中的恐怖与绝望而惊惧。 似乎为了确认一下自己所说的内容而停顿下来的龙之介,继续又追加了新的结论说道。 神在喜欢勇气与希望等等人间赞歌的同时,也喜欢血沫飞溅的悲鸣与绝望。否则的话生命的赞歌,断然不会有如此鲜艳的色彩。 所以,主人。这个世界上一定充满了神之爱。 Caster似乎在一幅圣画之前祈祷的虔诚信徒一般,安静严肃地聆听着龙之介的话语。接着,他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充满了满溢着幸福的表情。 现如今这个时代,民众都已经失去信心,政府也早已舍弃了神意,我原以为这是即将灭亡的世界但是在这种时候,还能有您这样新兴的教徒出现,真是令我心服口服。龙之介,我的Master呦! 哎呀,哪里哪里。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至少知道Caster是在称赞自己,龙之介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但是如果从您的宗教观来看,我所做的亵渎神灵的行为,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了。 不是的。您所做的一切可以称得上是一流的表演。主人您那漂亮的逗哏一定会深得神灵的喜爱,同时神灵也会很高兴地为您做捧哏吧。 听到龙之介的话,青须似乎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 渎神也好!礼赞也罢!在你看来都是同样的对神的崇拜是吗?啊,龙之介!你这个人还真是有非常深刻的哲学思想呢。 把世界上无数的人类都当成玩具一样玩弄着的神,自己本身也只是个逗笑的角色么原来如此!那么对于这种恶趣味也可以理解。 哈哈笑了一阵之后,Caster的双眸中再次放出凄凉的神色。就好似为艺术而狂乱的人,为抵达狂乱的高潮之前的情绪一样。 很好。那么就用更加色彩鲜明的绝望与恸哭,给神庭染上艳丽的颜色吧。我要让天上的那些神灵扮演者知道,并不是只有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娱乐。 您又有什么绝妙的注意了吗?主人! 望着显露出前所未有的兴奋的青须,龙之介也多少显出一些期待的神情。 既然已经决定了,我们就举行一次庆祝会吧。龙之介,今天的宴会就特别一点,由你主张的新信仰拉开序幕。 了解。我一定会尽自己的所能,做到最COOL的! 今夜,龙之介和Caster的收获总共有五人。被带到一片阴暗、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孩子们,全部都无声地颤抖着依偎在一起,注视着面前这两个人疯狂的表演。 在这两名被诅咒的求道者的新信仰面前,这些无辜的孩子们的灵魂,已经完全见不到一丝救赎的光芒。 95:28:46 无意间向窗外望了一眼,发现外面已经是黎明时分了。 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卫宫切嗣没有任何感慨,继续进行着情报的整理工作。 三天前与舞弥见面的新都站前的宾馆,现在正作为隐蔽据点之一而使用着。首先停止了旅馆房间的一切服务,然后在房间内的墙上贴满了冬木市全域的空白地图,接着在地图上面将各个地点的情报无一遗漏地坐上标签和记号。 几天以来的搜索路线和时间,使魔发来的信息,灵脉的变动。窃听警察无线电台获得的失踪人口的信息,盘查点的位置将夜间发生在冬木市的事件,事无巨细全部都表示出来的图标,呈现出一片陷入混沌状态的马赛克模样。 卫宫切嗣的右手一边默默地继续进行着标示工作,左手一边无意识地将搜索时顺路买回来的营养补给快餐汉堡机械性地往嘴里塞,然后反复咀嚼起来。对于在好似宫廷料理一般的艾因兹贝伦家的餐桌上进餐了九年,并早已厌倦的卫宫切嗣来说,这种充满杀戮感的快餐更适合他的口味。不管怎么说,能够在不打断自己工作与思考的前提下把饭吃完是比什么都好的事情。 地图上的记号全部做完之后,切嗣整理了一下整体的内容,重新判断起圣杯战争的动向。 Archer远坂邸没有动静。自从第一天击败Assassin之后,时臣便好像冬眠的熊一样闭门不出了,让人捉摸不透的沉默。 Berserker进入间桐邸的好像Master的人影,虽然派出使魔作过多次的确认,看起来毫无防备随时可以袭击的样子,但是Berserker那谜一样的特殊能力可以与拥有超强宝具的Archer相抗衡。为了在某种程度上牵制远坂,现在是否应该放任Berserker不管呢。 Lancer代替了受了重伤的罗德.艾卢美罗伊,他的未婚妻索拉乌.娜泽莱.索非亚莉开始了行动。恐怕现在控制Lancer的就是她吧。到底是通过《伪臣之书》而暂时代替Master的职责还是抢夺了令咒而与Lancer再次缔结了契约呢如果是前者的话,即便干掉索拉乌也无法切断Lancer的魔力供给,无法使Lancer不能战斗。那么这样的话,到底应不应该向索拉乌出手,看来现在还需要继续观察。 Caster昨夜市内又有数名儿童失踪。看来他对监督发布的通缉丝毫没有在意,依然肆无忌惮的继续着自己惨无人道的勾当。 Rider丝毫没有头绪。总是和Master一起依靠飞行宝具进行移动所以很难追踪。从外表看来非常豪放但却没有丝毫的破绽,是个强大的对手。 关于Rider和Archer的信息,目前在艾因兹贝伦城内疗伤的久宇舞弥刚刚醒来,爱丽丝菲尔刚才通过电话已经将大部分的情况转达过了。 据说事情向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结果没有办法的Rider只好使用宝具将Assassin消灭。 Rider使用的被称为王之军队的宝具很令人在意。但是切嗣更加在意的是Assassin的下场。 虽说是可以无限增值的Servant,但究竟其中又有什么玄机呢?而且,昨夜袭击艾因茨贝伦城的Assassin军队,一定是动员了其全部的战斗力。如果不是的话,单兵作战能力低下的他们便无法构成人海战术了。这次的事件与上次发生在远坂邸的闹剧可完全不一样,这次也许可以认为Assassin已经被完全消灭了吧。 那么他们的Master呢? 切嗣深深地叹了口气,点着了今天的第一根香烟。最后,留有悬念的还是这个部分。 言峰绮礼。存在于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异端 对于切嗣来说,这个男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参加这次战争,他还完全理解不了。 在仓库街的混战中发现Assassin的时候,切嗣便已经意识到Assassin的Master是远坂时臣的傀儡,只负责做斥候的任务。但是在这之后的言峰绮礼,却连续作出了许多让他无法理解的行动。 在冬木凯悦大厦袭击凯奈斯的时候,埋伏在中央大厦建筑现场的言峰绮礼 在艾因兹贝伦的围城战中,从完全相反的方向潜入城内的言峰绮礼 不管从哪件事情上来看,只有假设他的目标是卫宫切嗣,这一切才说得通。 先是表演了一场假装退出的闹剧,然后一边逃往冬木教会寻求庇护,一边继续派遣出大量Assassin进行谍报活动。为了使这战术更加完美,绮礼明明应该一直躲在冬木教会之中一步都不出来。但是他现在的行动却完全暴露了自己。 原本隐藏在爱丽丝菲尔与Saber的掩护之下的卫宫切嗣,只有在与罗德.艾卢美罗伊阵营对阵之时才暴露出来,所以直到前天为止应该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算远坂的情报网实现察觉到了是切嗣在暗中进行着活动,但是也不至于就此推测出切嗣才是Saber的真正契约者。而且排除这些,从整体的战局上来看,以切嗣为追击目标又有什么意图呢? 虽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毫无理由的私人恩怨,但是这种可能性却是非常低的。在已经调查过的所有言峰绮礼的经历之中,几乎没有任何与卫宫切嗣有交集的地方。就算是曾经被切嗣暗杀过的魔术师以及推测的相关牺牲者中,也没有与言峰绮礼认识的朋友和亲戚。 总之,可以肯定地说即便失去了Assassin,言峰绮礼也一定会站在卫宫切嗣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不管这个男人的行为准则是什么也好,都已经超出了圣杯战争的范畴。即便失去了Servant之后,他也不会老老实实的退出。 一边无奈的思考着,切嗣一边叹息着呼出一口紫色的香烟。 一想起有关言峰绮礼的事情,自己就好像被囚禁于无底的黑暗之中,只能感觉到一阵阵的恐惧。 切嗣的战术是自始至终都在打乱对手的内心。敌人准备进攻哪里,敌人的目标是什么,只要能够事先看破对手的行动,自己就能发现对方的死角与弱点。而且,作为一名魔术师一般都拥有高于普通人的目的意识。正因为如此,切嗣才能在狩猎之中从不失手。 而现在。像言峰绮礼这样表面也好内在也好都完全无法捉摸的敌人,正是切嗣最大的威胁。而且在这样的强敌面前。现在的切嗣却束手无策。 简直就好像能够读懂自己的思想一样,看穿了自己所有行动的追踪者。切嗣这次没有站在狩猎者的位置而是站在了猎物的位置上。这就是唯一意想不到的要素 你,究竟是什么人? 终于,在切嗣的口中无意识的嘟囔道。越是思考有关言峰绮礼的问题,想要的答案就离自己越远。结果只能变得更加焦躁起来。 究竟这种追杀有什么有趣的地方。看来今后还要冒着随时受到意料不到的奇袭的危险继续战斗了。 切嗣在附近的城镇租了一间车库,并在其中隐藏了一辆可以使用远距离遥控装置操纵的改良过的油罐车。这被城市游击队称为廉价巡航导弹的平民武器,本来是准备在遭到间桐或远坂的围城战时使用的王牌。如果用这个撞向言峰绮礼潜伏的冬木教会的话,就算是那个代行者恐怕也捱不住吧 混蛋,适可而止吧 切嗣一边提醒着自己,一边胡乱的把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 现在自己面前必须优先消灭的敌人还有很多。自己必须获得胜利的是圣杯战争。而从圣杯战争的观点看来,言峰绮礼不过是一名战败的Master而已。就算不知道他袭击自己的目的,拘泥于这个问题而忽略了重要的战斗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陷于焦躁之中的切嗣会失去冷静的判断能力,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要重新调整一下心情了。 距离上次睡眠大概已经过了七十个小时。虽然在安非他明(amphetamine)的药效下并不觉得有多困,但疲劳感却在实实在在的积累着,使自己的注意力与集中力都变得迟钝起来。 距离今天白天与舞弥的会合多少还有一点时间,就趁这点时间来消解一下疲劳感吧。 卫宫切嗣把自己看作是一台自动运转的机械装置。所以对自己的身体健康完全没有任何的顾虑。他对于自己身体健康方面的管理和整理自己数量众多的武器是一样的。只是维持身体一直能够处在一个可以完全发挥全部能力的工作状态之上而已。 切嗣上完厕所之后就在床上躺下,然后使用自我催眠的咒文将自己的意识分散开来。这就是能够将精神上的压力一并清除的野蛮方法精神的解体清扫。 虽然自我催眠术并不是什么高级魔术,但是在释放的时候会使自己产生一定的自我意识缺失和断层,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使用这种魔术。不过对于卫宫切嗣来说,只要是最有效率的休息方法就是最好的,所以他非常频繁的使用这种方式。 大概在两个小时之后,原本消散的意识便会恢复,被催眠者也会自然的醒来。但是在这段时间之中,被催眠者的肉体则处于完全无意识的行尸走肉状态,现在在这个隐蔽的地方使用应该是安全的。 放松下来的切嗣,将仇敌的样子从意识中清除了之后,陷入了深层的睡眠之中。 窗外的街道,迎着朝阳开始了新的一天。 91:40:34 看起来你今天的心情也相当不错呢。Archer 和往常一样好像在自己家里一般,随意地坐在言峰绮礼私室之中的金光闪闪的Servant,不知什么原因从早上开始便一直带着一脸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一般情况下,当一个人面带笑容的时候往往会感染他身边的人,使周围的气氛变得缓和起来,但不巧的是绮礼偏偏不是那种喜欢看到别人笑容的性格,更何况面前的这位英雄王脸上的笑容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些不安的事情。 虽然还没有看到圣杯的样子就算圣杯是个不值一文的破玩意也好,我都不在意了。因为我找到了除此之外更有意思的东西。 哦真是叫人感到意外呢。您不是曾经嘲笑过这个世界上只有赝品和丑恶么? 这一点没有变。但是,我倒是有兴趣一直看完这场圣杯战争的最后结局。 也许,昨天晚上在艾因兹贝伦城的中庭之中举办的奇妙酒宴,使Archer的心境产生了什么变化吧。但是绮礼也看到了部分的过程,现在回忆起来难道是因为Rider吗?或者是因为与Saber的问答么? 我这个人,喜欢高傲的对手。不拘泥于自身能力的卑微而胸怀大志之人。每当见到这样的对手之时我都会非常愉快。 望着带着一脸不解表情的绮礼,Archer悠然的摇晃着装着红酒的酒杯继续说道。 不过傲慢分为两种。一种是能力过于低下,还有一种是志向异常远大的。前者显得非常愚蠢,后者是难得一见的珍贵种类。 不管怎么说,也只是愚蠢而已吧? 和凡俗的贤明比起来,这种稀有的愚蠢更显得难能可贵吧?虽然生为人类,但是却胸怀远大到以人类之力无法达到的理想,于是为了实现这一理想只能舍弃作为人类的身份我无论看到多少次都百看不厌呢,这种人的悲哀与绝望。 Archer说完,似乎像庆祝什么一样举起酒杯,然后优雅地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即便他表现得如何豪放,这名英灵都完全无法给人留下一点贪欲的印象。也许这也是他作为王者的风范吧。 绮礼,话说回来,你今天也是很难得的心情舒畅呢。 只是安心而已。我终于从繁重的负担之中解脱出来了。 原本刻在绮礼右手上的令咒已经消失不见了。在昨夜艾因兹贝伦城的战斗之中,他的Servant-Assassin已经被全部消灭了。 绮礼已经完全丧失了作为Master的权限。虽然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正如他自己所说,现在他才真正的从作为Master的责任与义务中解脱了出来。现在寄住在教会的绮礼才终于算是名正言顺了。 消失的令咒现在去了哪里?那毕竟是魔力实体化的存在,总不会就这样凭空消失了吧? 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回到了圣杯那里。令咒本身就是圣杯赐予的东西。因为失去了Servant而失去作为Master资格的人,令咒应该被圣杯回收回去。然而,假如出现了失去了Master而解除契约的Servant的话,圣杯便会将之前回收的未使用的令咒重新分配给新的契约者。 分配给七名Master二十一个刻印的令咒,一旦使用过一次之后便会消失,而最终没有消费掉的令咒便会集中到监督的手里委托保管。 那么也就是说,随着战况的展开有可能出现新的Master? 面前的这位英雄王,应该不会对与自己的欲望无关的事情怀有这么浓厚的兴趣。 虽然觉得吉尔伽美什的问题多少有些不太正常,但绮礼还是继续作了更进一步的说明。 是的。但是作为被圣杯选中的人选,并不是可以随便决定的。所以在寻找新的Master的时候,圣杯还是会优先考虑那些以前被选中的可以成为Master的人。 特别是创始御三家的Master们更加特殊。即便失去了Servant也好,只要在那段时间还有其他未签订契约的Servant存在,他们便可以在不失去令咒的情况下继续行使自己Master的权利。似乎在过去也发生过几次类似的事情。 在一直默默的听着自己说明的吉尔伽美什眼中,绮礼察觉到一阵令人不安的压力,不由得停了下来。 怎么了?继续说下去,绮礼。 总之,在战斗中失去Servant的Master会得到教会的保护,这也是原因之一。当有其他的Master的空位出现时,他们会有很大的概率再次获得剩余的令咒。正因为如此,圣杯战争的参加者对于敌对Master所采取的手段并不是使其失去战斗力,而是直接杀掉。这也是为了保证将来不会留有后患的一种措施。 哼哼。 吉尔伽美什似乎很愉快的样子冷笑了一声,然后往杯中重新倒满葡萄酒。 那这么说来绮礼,你不是有很大的机会再次获得令咒吗? 听到英雄王的话,这次绮礼冷笑了一声。 那时不可能的!我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就和我的恩师时臣所说的一样作为远坂阵营的援助,而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全部结束了。Assassin的调查已经全部完成,时臣老师也已经针对所有的Master和他们的Servant制定了必胜的战略。现在我已经完全没有再次出场的必要了。 要我说,我对于这个时臣的计划很有怀疑。那个家伙完全没有获得圣杯的能力。 你对于自己的Master还真是口无遮拦。 吉尔伽美什用深红色的瞳孔注视着失声发笑的绮礼。 绮礼,似乎你对于我和时臣的主从关系有很大的误解呢。 时臣是以臣子对君王之礼对我,同时将魔力作为贡品献上。因为这种契约我才答应听从他的召唤。不要把我和其他如走狗一般的Servant相提并论。 那么,你对于令咒的命令怎么办? 我才不在意那不过是臣子尽到了作为臣子的义务的话,偶尔君王也会听取他的进谏而已。 绮礼不禁苦笑起来。 如果吉尔伽美什知道这个圣杯战争的真正目的的话与时臣的契约关系恐怕就会有破绽了吧。当然,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拥有令咒的时臣一定会获得压倒性的优势。 现在可是围绕着Caster的首级展开争夺的状态,最后出手作决定性一击的人Archer应该是你啊。现在你可没有这么悠闲慢吞吞地品酒的时间。 就凭时臣那磨磨蹭蹭的做法,轮到我出场还早着呢。现在这段时间只能找点别的事干,来打发无聊绮礼,刚才你说Assassin已经完成了他所有的任务吗? 啊啊,例行公事吗? 绮礼曾经答应吉尔伽美什向他提供Assassin获得的关于各个Master的动向以及他们想要获得圣杯的动机来作为他的娱乐。于是为了满足吉尔伽美什的好奇心,绮礼也向Assassin下达了监视的命令。 啊,那个调查也完成了。昨天晚上应该让Assassin自己报告的,这样还能省去说明的时间 不,这样很好。 忽然吉尔伽美什打断了绮礼的话。 我对那种好像影子一样的家伙的话没兴趣。绮礼,这种东西只有听你说出来才是有意义的情报。 绮礼对于面前这个一向难以捉摸的Archer毫无办法,只能简短的将自己所掌握的各个Master的情报向对方说一遍。 通过窃听Master与他们的Servant以及随从们之间的对话而获得的情报,可以轻而易举地推测出其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 Lancer的Master和Rider的Master对圣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愿望,而只是为了魔术师的名誉才来参加这场战斗寻求胜利。 至于Caster的Master,则根本连什么是圣杯都不知道。只是为了追求更高的杀人快感而来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 Berserker的Master似乎是为了追求什么赎罪。因为自己的逃跑而导致远坂家的二女儿成为祭品,现在返回要求释放人质作为交换条件,就是要他取回圣杯。似乎他与时臣的妻子葵在过去有过一段故事。恐怕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在其他五名敌对Master之中动机最卑俗凡庸的人。 只有关于Saber的Master的事情绮礼只能对Archer敷衍了事。 Assassin一直到昨天晚上意外被消灭为止,都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卫宫切嗣的情报。只有那个男人,简直好像从一开始就看穿了Assassin被Archer干掉是一场骗局一样,一直到最后都彻底的隐瞒着自己的秘密。只能说在Assassin如此严密的监视之下还能够做到这一点实在是值得赞赏。与其他的Master比起来只有他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而且,就算绮礼真的发现了切嗣的真实意图,恐怕他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向Archer汇报吧。 在现在看来还有很多疑点。但即便如此,都丝毫没有动摇绮礼想要与卫宫切嗣交手的想法。这是与圣杯战争无关的绮礼的个人问题,而且他一点也没有让他人插手的意思。 于是,绮礼便对Archer说,是艾因兹贝伦家多年的妄执,只是单纯的为了使圣杯降临而参加这次的圣杯战争。不过Archer似乎并没有看穿绮礼心中所想的东西,只是饶有兴趣的听着他的报告。 哼,让他们的希望落空也是不错的娱乐嘛。 听完了其他五人的动机之后,Archer不屑地说道。 毕竟只是一群杂碎。一个个都没有什么有创意的想法。只是为了一些无聊的理由就想要抢夺我的宝物都是不用商量就应该直接处死的蟊贼罢了。 听到Archer这异常自大的话语,绮礼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于别人费尽千辛万苦得到的情报,就只有这些感想吗?看来我是白折腾了。 什么白折腾了? 英雄王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你在说什么呀,绮礼。你与Assassin们的努力不是得到了很大的成果嘛。 似乎感受到对方话语里有一些讽刺的意味,绮礼盯着Archer道。 你是在嘲笑我吗?英雄王。 不明白吗?算了,你不明白也是情有可原的。因为你是一个只能够看到自己关心之处的男人啊。 完全无视绮礼那锐利的目光,Archer悠然的继续说道。 没有自觉的家伙们,只是单纯地追求着本能的愉悦。就好像那些追逐着血液气味的野兽一样。他们内心的这种情绪会直观地表现在他们的言行之上。 所以,绮礼。当你把你所有听到、见到、并自己理解之后的事情,通过你自己再次讲述出来的时候,已经充分的显示出你内心的想法。你的语言描述得最为详细的部分,也就是你最感兴趣的部分。 也就是说,观察一个人的言行,就是了解他兴趣的最好方式。人类这种玩具,人生这种故事实在是没有比这更加有意思的娱乐方式了。 绮礼这次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大意了。 本来以为这只是英雄王毫无疑义的消遣而已。但是看来自己的判断失误了,对方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探究自己内心的想法。 首先把那个你故意隐瞒了真相的家伙去掉。这种下意识的关心只不过是一种执着罢了。现在我要说的是你在无意识之中注意到的人。 那么,这么说来在剩下的四个Master之中,你关注最多的那个人又是谁呢? 绮礼的心中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不安。目前这个话题,最好能够尽快结束。 对于绮礼的动摇,Archer似乎感到非常满意,微笑着喝了一口红酒,然后继续说道。 Berserker的Master。叫什么雁夜?绮礼,你对这个男人的报告实在是非常详细啊。 因为他的事情比较繁杂。所以需要特别说明的部分也就自然比较多,仅此而已。 哼,不对吧?那是因为你对这个男人的事情比较在意,所以对Assassin下达了把这些复杂的事情都调查清楚的命令。是在你自己都无意识的情况下,单凭兴趣下达的。 在Archer不容辩驳的说法面前,绮礼开始对自己的行为检讨起来。 间桐雁夜自己确实认为这是一个需要特别注意的人物。不但这个人本身对时臣怀有强烈的恨意,作为他Servant的Berserker还拥有能够夺取他人宝具的神秘能力,对于Archer来说更是克星中的克星。 但是如果从威胁程度来看雁夜与Berserker则绝对派不上前列。 在仓促准备前来参战的魔术师与狂暴化的Servant。恐怕会是这五组敌人中消亡的最快的一组了吧。甚至都不用使用什么计谋,只要把战斗拖延成持久战就行了。 只要把他放任不管便会自生自灭。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应该算是很容易对付的敌人。对于这样的对手还把情况调查得如此仔细退一步来说,确实是显得有点不合情理。 我承认,这是我判断上的失误。 经过长年的修身养性所培养出来的圣职者的谦卑,绮礼点了点头道。 确实,仔细思考一下的话,间桐雁夜不过是一个短命而脆弱的敌人罢了。 从长远的角度考虑,他并不能构成威胁,没有关注的价值。我对他给予了过高的评价,所以才会对Archer你,做了过多的解释。 哼哼,是这样吗。 即使绮礼做出了让步,Archer那闪烁着鲜红色光芒的瞳孔之中依然带着捉摸不透的神色。 但是绮礼,现在我们假设一下万一奇迹与侥幸交织在一起,Berserker和他的Master生存到最后并获得了圣杯。那个时候将会发生什么事情,你想过没有? 假设,也就是完全虚构的事情的话 间桐雁夜所追求的最终结局,只是与远坂时臣的对决。先不说他有多少胜算,假设他最后战胜了时臣并得到了圣杯。那个时候雁夜将要面对的又是什么呢? 想也不用想,一定是他自身的阴暗吧。原本是为了帮助葵夺回女儿,现在却要夺走葵的丈夫的生命。这种矛盾他似乎还没有察觉,不,与其说是没有察觉,不如说是因为自己内心的嫉妒与私心而故意欺骗自己,隐瞒了这种感觉。 在最后面对那沾满了鲜血的胜利之时,间桐雁夜一定会陷入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丑恶的窘境吧。 在一旁注视着沉默思考中的绮礼,Archer微笑起来说道。 我说,绮礼。你有没有发现,我问你的这个问题的真正意义? 什么意思? Archer的暗示使绮礼变得更加迷惑起来。 自己刚才的思考,难道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吗 告诉我吧,Archer。假设间桐雁夜取得最终胜利,究竟有什么意义? 没有,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喂喂,你别做出这么一副可怕的表情。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好好想一想吧,为什么对于这问题的毫无意义,言峰绮礼却一直没有发觉呢?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值得思考的么? 如果再继续说下去的话,就会一步一步地被Archer继续牵着鼻子走了。所以绮礼干脆放弃了思考,把整个身体都靠在椅子上面说道。 你干脆直说了吧,Archer。 假如,我刚才是以其它Master为例向你提出同样的问题,你一定会马上意识到这是毫无疑义的问题,而直接把这种无聊的问题踢开了吧。但是对于雁夜却不一样。你没有认为这是无聊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致地沉迷于这种假设的思考之中。 毫不在意去做这种徒劳无功的事情。这就是如假包换的兴趣。恭喜你,绮礼,你终于能够理解什么是娱乐了。 娱乐?你是说,愉悦么? 然也。 听到Archer的断言,绮礼坚决地摇了摇头。 在间桐雁夜的命运里,完全没有能够让人感觉到愉悦的要素。他的生命越长,在他身上积累的痛苦与哀叹也就越重。对于他来说,早点结束生命反倒是一种救赎。 绮礼哟,为什么你对愉悦的定义如此之狭隘呢? 好像面对着一个理解能力差劲的学生一样,Archer深深地叹了口气。 痛苦与哀叹与愉悦到底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呢?所谓的愉悦是没有特定形式的,正因为不了解这一点,所以你才会迷惑啊。 不是那样的! 绮礼愤怒的声音如同条件反射般地响起。 英雄王,只有像你这种带有魔性的人才会对品味他人的痛苦感到快乐。但是,这样做是罪人的灵魂、是应该受到惩罚的罪行。无论如何,我言峰绮礼所信仰的道路是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 所以你就认为愉悦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吗?呵呵,你还挺会提出歪理邪说的。你这个人啊,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就在绮礼还想再反驳几句的时候,忽然一阵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使得他不由得弯下腰来。!? 在他左手小臂贴近手肘的部位,传来一阵好似灼烧一样的痛楚。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这种感觉,绮礼确实曾经经受过。和现在相同的痛苦而怪异的感觉,绮礼在三年前便已经经历过了。那个时候,是在他左手的手臂。那也是一切开始的时候。 痛楚渐渐被一阵阵的灼热所取代。绮礼因为惊讶而停止了思考,只是无意识地卷起了衣服的袖子,检查自己的手腕。 在他的左臂之上,赫然出现了命运的圣痕。曾经对Assassin使用过一次而消失了一部分图案的剩余的令咒,仍然保持着原来程度的大小再次出现了。 呵呵,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吗?不过这也来得太快了。 混蛋 新的令咒。剧烈的疼痛带来的麻痹感证实着这是如假包换的圣痕,但即便如此,绮礼依然一时回不过神来,呆然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简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目前所有的Master都还健在。而且也没有任何一名Servant解除了契约。在这样的情况下被重新赋予令咒,这种事情是史无前例的。 而且绮礼还不属于创始御三家,圣杯将同样的圣痕再次赐予他这个已退出的人,到底是对他抱有什么样的期望呢?这简直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的异常事态。 看起来圣杯对你还有着很大的期待呢。 Archer用略带邪恶的笑容对狼狈的绮礼说道。 言峰绮礼,你也应该对圣杯的期待做出一些回应了吧。不管怎么说,你一定有希望得到圣杯的理由。 我得到圣杯的理由? 如果那真是能够实现任何愿望的奇迹的话圣杯,一定能够实现连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在你内心最深处的愿望。 望着Archer的表情,绮礼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是的那是在圣经的插图中所描绘的伊甸园之蛇的表情。 绮礼。思考是不会给你带来答案的。正是这种被束缚在伦理之中的思考,才使你的认知变得扭曲了。 祈祷自己能够得到圣杯吧。那个时候,你就会在圣杯给你带来的东西之中,寻找到你所追求的真正幸福的答案。 这是绮礼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这是目的与手段本末倒置。正因为不知道自己的愿望是什么,所以要得到能够实现一切愿望的圣杯来一探究竟。 只是为了追求一个答案的话这确实有立竿见影的效果。 但是如果这样的话,我便要亲手去毁掉其它六个人的愿望,然后才能找到答案。而且,如果为了我个人的目的去获得圣杯的话我还要与恩师为敌。 你先要去寻找一个强力的Servant,否则如何与我抗衡。 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Archer悠然地喝了一小口红酒道。 总之作为必要的前提,你首先需要从其他人那里夺取一个Servant才行。 以后的事情呵呵,绮礼,靠你自己了。 似乎对被再次赐予圣痕的绮礼越发感兴趣的样子,英雄王那鲜红的双眸中闪烁出愉悦的光芒。 为了自己的欲望而去追求。这就是娱乐的正道。然后娱乐会带来愉悦,愉悦会指引给你幸福的方向。 道路已经都指给你了,绮礼。非常明确的指给你了。 91:23:15 对于一名骑士来说必不可少的要素,首先便应该是剑与铠甲,另外还有一样必不可少的重要道具便是坐骑。 跨坐在马鞍之上,自如地操纵着缰绳驰骋在战场之中才是一名骑士所应有的姿态。不只局限于马,其他的四足兽、战车、甚至幻兽也可以。这种远超步行速度的机动力与自如的爽快感,正是所有骑乘技能所共通的本质上的喜悦。 而对作为骑士王奋战一生的Saber来说,驾驭某种东西的行为本身便已经在她的灵魂深处根深蒂固的存在着了。作为Servant具现化的她所拥有的骑乘技能便是对她这一点的真实写照吧。 这可真是了不起Saber边在心中感慨着边轻轻抚摩着梅塞德斯.奔驰300SL的方向盘。 操纵这种机械装置的感觉与驾驭骏马的感觉完全不同,但尝试过一次之后便会发现,这精妙的机械装置简直给人一种好似有生命的物体一样的错觉。 明明是没有血液也没有灵魂的机器齿轮,却能够忠实地按照作为驾驶者的Saber的意愿高速而雄壮地前进。梅塞德斯所表现的这种恭顺,简直就如同驾驭着自己的爱马一样,令人充满了信赖和满足感。 难怪爱丽斯菲尔如此热衷于驾驶。 就在她领悟到这一点的时候,同时也有一个小小的疑问闯进她的脑海之中既然驾驶这辆汽车是如此充满愉快感,那又是为什么爱丽丝菲尔这次把驾驶的机会让给了我呢? 驾驶的感觉如何?Saber。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爱丽斯菲尔带着一脸满意的微笑问道,看起来就好像给孩子带去一件新玩具的母亲,注视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的满足表情。 真的是一匹非常了不起坐骑。如果这个东西出现在我的时代的话,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事。 Saber很坦率地微笑着说道,同时也把刚才心中的疑问一扫而空。爱丽斯菲尔一定是确信Saber在驾驶之后会感觉到开心,才把驾驶的机会让给她的吧。也许这是她对于作为骑士的忠心表示的一种褒奖。那么既然如此,作为骑士的Saber也自然应当表示回礼。 不过,Servant的能力也确实很厉害呢。明明是第一次操纵机械,可是你的技术水平真是可以称得上是一流了呢。 我也多少有些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我在很久以前曾经操作过的样子。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理由,但是很自然的条件反射般进行了操作。 爱丽斯菲尔低吟了一阵,然后脸上忽然浮现出恶作剧般的微笑。 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应该去黑市买些最新型的战车或者战斗机什么的,你驾驶上去的话,这个圣杯战争不就一口气全收拾了嘛?(这很明显是受到切嗣传染) 虽然知道爱丽斯菲尔是在开玩笑,Saber也只能无奈的苦笑起来。 虽然你的想法很不错,但是我可以断言无论在什么时代,都没有能够胜过我的宝剑的兵器。(要不要来颗核弹试试?) 虽然Saber的话似乎有些过于自信,但爱丽斯菲尔却没有一点反驳的意思。只要曾经与这名Servant一同战斗过的人,都用自己的眼睛确认过她所说的话都是事实。 话说回来,舞弥已经越来越进入冬木市内了 一边望着前面作为先导的久宇舞弥的轻型货车,Saber一边低声说道。 真的没问题么?那个被称作新据点的屋子,是不是有点太接近战场的中心了? 这一点倒没什么好担心的啦。远坂和间桐家都是堂而皇之的在市内构筑防御工事。其他外来的Master也都很大方的在市内定居,反倒是把居城建得那么偏远的艾因兹贝伦家显得有些另类了。 对于大原则上要求秘密战斗的圣杯战争来说,据点的位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所谓的地利只不过是指在地脉之上有与灵气相关的魔术上的要素而已。 而从隐蔽性方面来考虑,现在切嗣选择的这个新地点,也许比以前的居城更加可靠呢。 似乎Saber本人并没有注意到,当提起切嗣的名字时,她的脸上笼罩起了一层阴霾。 对于这一点爱丽斯菲尔也没有办法。他们两人之间的摩擦,从最初一开始就可以预测到了。 轻型货车与古典跑车的奇妙组合,终于跨越过冬木大桥进入了深山町。周围的景色和新都完全两样,到处都充满了一种纯朴而带有厚重历史感的娴静风格。 这个地方,距离远坂和间桐的据点实在是太近了。还真是选择了一个让人意料不到的地方呢。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同时也最安全。在出其不意这一点上,切嗣的眼光确实很准确。 虽然是很中肯的评价,但Saber的声音依然显得有些僵硬。对Saber来说,切嗣的理论在战略层面上是值得赞同的。她所无法容忍的是切嗣在战术方面的冷酷与残忍。 稍微走在前面一点的舞弥渐渐放慢了轻型货车的速度,最后停靠在路边。看样子是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这里吗嗯嗯。还真是一个随性而且让人意料不到的地方呢。 从跟在后面的梅塞德斯走下来,爱丽斯菲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感慨。 看起来好似拍摄时代剧一样充满古色古香的和风建筑。即便是在这几乎感觉不到历史流逝的深山町中,这栋建筑应该也可以算是异常稀少的风格了。而且从这全木质结构的广大占地面积来看,在近代日本的建筑史上都是特别稀有的例子。 但从这建筑之中所散发出来的一种荒凉感也是非同寻常的。似乎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闲置了吧。如此长时间没有人居住却看上去经常被修葺的样子,而且能够毫无意义的占据城市规划中如此巨大的空间而不被拆除,恐怕这就是有什么典故的地方了吧。 从今天开始,您二位就以这里作为行动据点。 从轻型卡车上下来的舞弥一边用例行公事的语气说着,一边递给爱丽斯菲尔一串钥匙。 啊,把这个给Saber就可以了。 了解。爱丽斯菲尔。 既然主人命令自己保管房间钥匙,Saber毫不犹豫地从舞弥手中接过钥匙链。 钥匙链上有很多把钥匙,除了大门与玄关的钥匙之外,应该还有后门与其它房间的钥匙吧。钥匙的样式大多都是很普通的圆筒状,只有一把,是很古老的铸造样式。 舞弥,这把是什么钥匙?跟其他的有很大差别呢。 是院子里的仓库钥匙。看上去虽然很旧了,但我已经确认过开锁没有问题。 说到这里,舞弥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冷淡的表情现出一丝歉意。 这栋房子是前几天刚刚买下的,所以现在里面还没来得及做任何准备,实在抱歉。也许里面的环境不太适合生活 没关系啦。只要能够遮风挡雨我就没有怨言了。 虽然听起来不像是一个千金大小姐所能说出来的话,但实际上要说起荒废程度,那在深山老林里的艾因兹贝伦城也不必这里好到哪里去。 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 也许切嗣还给她安排了别的什么任务吧,舞弥告辞之后便快步返回到轻型货车上,扔下还站在空荡荡的大屋前的爱丽斯菲尔和Saber飞速离开了。 那么,Saber。我们开始检查一下这个新家吧。 好的 打开大门后,映入眼帘的是如预料一般的荒芜景象。庭院之中长满了齐腰高的杂草,被淹没在杂草之中的主屋充满了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这就是大家常说的闹鬼的幽灵屋吧。 爱丽斯菲尔对于一片荒芜的废屋似乎毫不在意的样子,反到饶有兴致的四下张望起来,就好像在游乐场中进入鬼屋游玩的小孩子一样。看到她一脸兴致勃勃好像稚气未脱的样子,Saber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 哎呀?怎么了,Saber? 没什么。如果您不在意这里的荒芜景象,那就实在是太好了。 对于身经百战的Saber来说,也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所以对于这废屋的荒芜景象并没有什么在意的地方。如果爱丽斯菲尔也可以接受的话,那么利用这里作为新的据点也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了。 里面一定是木板走廊,然后有榻榻米,还有纸隔门。哦呵呵,我以前曾经说过想亲眼看一看日本古代的房屋是什么样的,切嗣一定是记得我的话特意这么做的。 那个冷酷无情好似战争机器一样的男人,怎么会在战场之上想到这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呢。虽然Saber并不赞同爱丽斯菲尔的话,但是看到她心情如此舒畅,Saber便也沉默着没有出声。 就这样,一边冒着堆积如山的灰尘打着喷嚏,一边检查完里屋的爱丽斯菲尔,终于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思考起来。 和您的期待有所出入吗? 嗯。这样我就已经很满足了这里作为魔术师的据点,稍微有点难度呢。 虽然爱丽斯菲尔看起来很柔弱的样子,但实际上她也是能力一流的魔术师。 虽然在这附近设置结界没有问题,但是要设置工房的话就不过这个国家就是这样的风土人情我也没办法,在构造这么开放的房屋之中,魔力很容易散逸出去。特别是艾因兹贝伦的术式啊啊,太困扰了。如果可能的话,我想要一间用石头和泥土封闭起来的房间啊 Saber忽然想到了什么,拿出还没使用过的最后一把钥匙说道。 舞弥刚才不是说过,院子里还有一间仓库吗?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啊啊,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理想了。 刚一踏进仓库的大门,爱丽斯菲尔便满意地点头说道。 虽然显得有些狭小,但是在这里的话就可以施展和城堡中一样的术式了。总之只要能建立起魔法阵,就能够使我的领域固定化了。 也许切嗣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一点,所以特意找了这处带有仓库的地点吧。毕竟像这种带有仓库的传统日式建筑是很难找到的。 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着手准备吧。Saber,把我们放在车里的材料拿过来好吗? 好的,要都拿过来么? 现在先把炼金术系列的药品和道具拿来就可以了。嗯,我想想对了,再把红色和银色的化妆箱也一起拿来。 遵命。 Saber从梅塞德斯的后背箱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特别轻巧的行李。虽然负责整理行李的是舞弥,但Saber对于其中的东西也有印象。 当Saber把化妆箱拿来的时候,爱丽斯菲尔似乎已经确定了创造魔法阵的位置,指着仓库的一角对Saber说道。 那么,不好意思要麻烦你了,Saber,给我帮下忙。在那个地方画两个直径六英尺的重叠的六芒星。以这边为正面。 了解。 Saber也掌握一点基本的魔术,所以对于爱丽斯菲尔的要求可以毫不费力地完成。 虽然明白指示的内容,但她对爱丽斯菲尔要她这么做的目的并不清楚。 然后帮我调和一部分水银好么。比率要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慎重的 爱丽斯菲尔,我有一个问题。 终于,Saber忍不住了,把从今天早上开始一只藏在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今天您似乎一直在尽量避免接触任何东西,这是我的心理作用吗? 驾驶汽车也好,拿钥匙也好这种程度的事情也许可以不在意,但是连最关键的魔法阵制作您都不亲自动手,看来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如果我说的不对请更正。今天的您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爱丽斯菲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目光四下张望着。Saber又继续追问道。 如果您身体不适的话,应该事先告诉我。毕竟我负责保护您的安全,需要为此事先做一些准备。 抱歉。不过,我确实没有对你隐瞒什么。 爱丽斯菲尔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向Saber伸出手去说道。 Saber,现在我用尽全力握一下你的手,可以吗? 哎?可以。 虽然不明白原因,Saber还是伸出手去握住爱丽斯菲尔的手。作为人类来说过于美丽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握住Saber的手然后,非常轻柔的颤动了一下,甚至感觉不到任何压力。 爱丽斯菲尔?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刚才我确实用尽全力了。 爱丽斯菲尔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道。 只是把手指张开就已经用尽全力了,要握住或者拿住什么东西都是不可能的。驾驶汽车就更不行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光是换衣服就已经累得疲惫不堪。 到、到底怎么了?你什么地方受伤了吗! Saber惊讶地问道,但爱丽斯菲尔只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 只是身体有些不适,把触觉屏蔽掉了。虽然封闭五感之一便会很大程度上抑制灵格,不过对其他的行动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这种通融的便利性也是人造人的优点之一吧。 不是那么简单吧!身体不舒服可不能勉强。应该去看医生啊。 不用担心,Saber。你忘了么?我可不是普通的人类啊。就算感冒了也不能看医生这种不舒服,只不过是我构造上的一种缺陷罢了。不要紧的,现在不用过分担心,我自己会调整好的。 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如果再继续追问下去的话,便会将爱丽斯菲尔是被制造出来的人造人这一事实赤裸裸的暴露在自己的眼前。于是Saber只好作罢。因为她很清楚,爱丽斯菲尔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并不只是单纯的被制做出来的人偶。 啊,这么说来,还真是麻烦你了呢,Saber。像今天这样,驾驶汽车和魔法阵的制作等等。这些都要拜托你帮忙啦,我的骑士大人。 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是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抱歉。 好啦好啦。那么,现在我们快点制作魔法阵吧。只要能在这连接地脉的魔法阵中好好休息一下,我的状况也能够好转起来。 遵命。那么,请您再说一下制作的步骤。 于是,二人在仓库中开始了临时工房的制造工作。Saber按照爱丽斯菲尔的指示精炼好水银之后,开始集中精神进行艾因兹贝伦术式的魔法阵制造。两个人好似关系和睦的姐妹一样,一同在仓库里忙碌着,周围充满着一种祥和的气氛。 但是Saber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与爱丽斯菲尔在这仓库之中度过的愉快时光以及两人的笑容,竟会是她对于这位高贵公主最后的美好回忆。 90:56:26 从遥远的西方,席卷着滚滚沙尘而来的军队,从一开始便没有人敢小看这支入侵的军队。 早在这支军队到来以前,有关其强大的传言便已经宛如疾风一般席卷了整个国境。在遥远的希腊一个名为马其顿的小国之中,从自己亲生父亲手中篡夺了王位之后,瞬间便席卷了整个科林斯(Collins)大陆的年轻君主。 伊斯坎达尔 据说他的野心甚至跨跃了海峡,妄图染指波斯大帝国。 当然,为了保护光荣的祖国而尽忠的勇者们没有一个会在侵略者面前低头。勇士们赌上军人的威严与荣誉,对伊斯坎达尔军队做出迎击。但是,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敌军那高昂的士气却使他们万分惊恐,吓得瑟瑟发抖。 既不是为了神明的旨意,也不是受到大义的召唤,只是为了满足一名暴君的征服欲望而已,可是为什么这些士兵又会有如此高昂的士气、有如此雄壮的斗志呢。甚至这些拼尽性命誓死守护国家的勇士们都无法与之匹敌。 但是,真正使这些败军之将震惊的却不是这些。 站在俘虏面前的年轻的伊斯坎达尔好像恶作剧的孩子一样开口说道我所想要的不是你们的国家。我还要继续向东方前进。 那么这个国家只是他继续侵略的桥头堡吗?不,当然不是。 那难道他的野心甚至跨越了伊朗平原,想要征服遥远的印度吗?不,是比那更加遥远的东方。 看到异国的臣民们都猜不到自己的意图,王朗声说道。 我的目标是世界的尽头。我的征途是东方最遥远的边际,我要用自己的双眼亲眼看一看俄刻阿诺斯(Oceanus,希腊神话中的海神)。我要在那无尽之海的沙滩上留下自己的脚印。 当然,对于他的话没有一个人去相信,只当这是他隐瞒了自己真实意图的空话而已。 但是这个男人却真的将占领地的统治权全部返还给了当地的贵族,并且带着自己的军队继续东进了。呆呆地目送他的背影远去之后,败军之将们才终于理解。 那个霸王所说的那些理由,没有一句是假话。 他只是向东方前进而已。并且把阻挡自己的人扫空罢了。 仅仅是为了这一理由便抛弃了所有的荣华与富贵,跟着他一起背井离乡的将士们是多么的凄惨啊。 一开始,他们也感到悲愤。 并且认为,为了这样一个愚蠢的理由不得不去战斗的自己是多么的悲惨。 但是很快,失去了一切的他们忽然想到。 在那座大山的后面又能看到什么呢 在那天空的彼端有能够看到什么呢 探索未知的世界,难道这不是所有的男人,在曾经年少时所拥有的梦想吗?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加,为了巩固自身地位并且不断向上爬的男人们,只是为了那个虚幻的功名而抛弃了曾经年少时的梦想。而现在,这个男人一夜之间打破了他们当前存在的理由并且再一次点燃了他们心中曾经憧憬的梦想。 终于理解到这一点的男人们,重新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现在的他们,已经不再是英雄,也不是武器,他们只是曾经的少年,第一次拿起手中的盔甲与武器,追逐着自己永远的梦想。重新拾获勇气与希望的内心剧烈的跳动着,追随着他们一路径直向东方前进的王国而去。 就这样,王的军队随着在前进道路上的胜利而不断地增加着。 这在旁人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群人啊。 曾经被打败的英雄、败军之将、以及失去了王位的国王,大家都带着一样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并肩走到了一起。 向着俄刻阿诺斯前进 男人们一齐大声地呼喊着。 向东方,像更加遥远的东方,前进! 直到与那个男人一起,见到传说中的沙滩为止。 远征还在没有尽头的继续着。 越过灼热的沙漠,翻过寒冷的雪山,渡过汹涌的大河,赶走凶猛的野兽,也与从没打过交道的异民族那未知的兵器与战术进行过诸多生死搏杀。 无数的士兵客死他乡。 他们的目光在注视着继续前进的王的背影之时消散。 他们的听觉在倾听着遥远东方传来的涛声之时消逝。 即便用尽全力后战死,他们的脸上也都自始至终带着自豪的微笑。 很快就能够回到那梦中的景象,曾经见过的充满暮霭的海岸了。 那里除了海浪不停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之外什么也没有,一望无际的辽远之海。 那是他们的王给他们描述的,却一生也未得亲见的景象。 所以,这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景象 而是在他们壮烈的征战生涯中,不断在他们心中憧憬的景象。 从那遥远的时空传来的英灵记忆的梦境结束之时,少年似乎听到了一阵涛声。 那涛声,也许一直就在他的胸中回响着。 *********** 韦伯刚提出要上街走走,Rider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当然,对于韦伯来说,与故都伦敦相比,这个东方的小城并没有什么让他特别感兴趣的地方。他只是想去找一本书而已。 虽说使用图书馆找书才是最方便的,但身边跟着Rider这样一个大汉就显得有些不方便了。更何况在要求肃静的图书馆之中带上Rider这个大嗓门更是显得没有智慧。再说,当初召唤Rider的时候,他就曾经有过破坏图书馆的前科,这次再带他一起去万一被认出来并让自己赔偿就麻烦了。 于是只好去书店找了当地的书店一般只卖本国语言的书,所以要找英文读物的话就只好去大型的书店。不过到太繁华的闹市也会很麻烦。 像这样大白天的走在冬木新都的大街上对韦伯来说还是第一次。因为在这之前也没什么特殊的事情非要白天出来,所以这也是理所应当的。白天的街道完全没有夜晚那种四处充满妖气的感觉,温暖的日光与清新的空气使人的心情变得异常舒畅。 我说,你这又是抽的什么风啊?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转换一下心情。 对于Rider吊儿郎当的提问,韦伯一脸不爽的回答道。到不是有什么不高兴的事,也不是对Rider的职责有什么不满,只是类似于转换心情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与韦伯的方针完全没有相似的地方。 总之不管怎样哪怕只有一段时间也好,想完全地忘记了有关圣杯战争的事情,这是事实。 在韦伯心中,对于参加这次圣杯战争的意义产生了一些变化。虽然只是一些细微的变化,但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的全部思维,使他的精神变的苦闷甚至有些窒息起来。 好了好了,你就别问为什么了。再说你不是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吵着要出来到热闹的地方溜达溜达吗? 嗯,能够感受异乡市场中热闹气氛的这种愉悦,完全不输给战斗的喜悦呢。 被这种理由卷入战乱的国家真是非常可怜呢。 韦伯无奈地嘀咕道。 听到他的话,Rider似乎很惊讶地歪起脑袋问道。 怎么啦,小子?说得好象你亲眼看见过一样。 行了行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 与Servant签订契约的Master中,有非常稀少的一部分能够以梦的形式经历英灵曾经的记忆。虽然不知道Rider知不知道这件事,总之韦伯并不愿意提起今天早上所梦见的事情。应该没有人愿意被别人看穿自己记忆之中的事情,何况对于韦伯来说他也不是故意想去看到这些回忆的。 抵达站前商业街的书店之后,Rider立刻对旁边的商店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看样子在韦伯办完正经事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暂时不用担心这位征服王会搞出什么乱子来了。 那么,我先去这书店里面办点事。 嗯嗯。 总之,你愿意做什么都行,只是绝对不许走出这个商业街。就算是白天也绝对不能大意,万一我遭到袭击的话,你要能马上赶过来才行。 嗯!嗯! 也不知道Rider到底有没有在听,反正他那闪烁着光芒的大眼睛已经完全盯在周围的酒馆、玩具店、游戏店和小吃铺上面了。 不许征服,不许侵略。 哎!? 哎什么哎呀!真是 害怕耽搁得太久会引起别人的注目,韦伯把钱包塞到征服王那厚厚的手掌中。 不许偷东西,更不许吃霸王餐!有想要的东西的话就花钱去买!要不要我用令咒再好好告诉你一遍啊? 哈哈哈哈!不用这么紧张。马其顿的礼仪之道无论在任何国家都是对文明人通用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理解了韦伯的意思,Rider扔下这句无所谓的回答之后,便兴奋地消失在购物者那拥挤嘈杂的人群之中了。望着渐渐消失的Rider的背影,韦伯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心里还是不太放心,但是Rider尽管看上去大大咧咧的样子,却对异国文化有着非常强的适应性。昨夜他对玛凯基老夫妇二人那怀柔的手段就是最好的证明。 虽然刚才自己交给Rider的钱包里的钱如果都被他花掉的话,那么为这次冬木圣杯战争准备的全部资金的一半左右便都会消失了,但是与其让Rider引出什么无法解决的麻烦,花掉这些钱而能够避免的话反倒是很便宜了。只要能够获得圣杯,就算没有回去的路费应该也没有问题吧。能有从原先斤斤计较的性格,成长到现在这样视金钱如粪土的器量,韦伯也算是多少成熟了一些吧。 对于韦伯来说就算真的找到了想要的书,也没有买回来的打算。在书店里直接看完就足够了。因为他想看的这本书如果被Rider知道的话,一定会被盘问原因的。所以韦伯也不愿意冒这个险买回去。 也许是因为这里外来居民太多的缘故吧,在外文书架中不只有观光导游手册和低俗的平装本,还有种类繁多的其他书籍。虽然韦伯并没有期待真的能够找到,但与预料相反,却很容易便发现了目标,韦伯立刻开始快速地浏览起书中的内容来。 手里一旦拿到书,便马上忘记了时间。这是韦伯自小时候便没有改变过的特点。对于书籍的阅读理解能力,他拥有自己不输给任何人的信心。但是他的这种才能在时钟塔中只不过是作为调查书籍时非常便利的、图书管理员一样的能力而已。所以每当看到书中有废话连篇又让人难以理解的术理解说时,他总会深恶痛绝地想到,如果让自己来写的话一定会更加简洁明快。 但是这些不愉快的回忆,很快便随着他翻过的页面而被赶到意识之外了。韦伯现在阅读的这本书的内容非常之扣人心弦,吸引着读者的思绪一起驰骋在遥远的彼端。 不知到底经过了多长时间,韦伯一直都沉醉于忘我的阅读状态之中。 忽然,韦伯感觉到一阵不同于常人的、沉重异常的脚步声传来,于是他立刻装作平静的样子把书放了回去。回头望去,正好与向外文书架这边眺望的Rider视线相对。 哦哦!找到了找到了!这么小的家伙藏在书架之间完全让人看不见嘛,找起来还真是麻烦呢。 普通人都是比书架小的!你这个傻大个话说回来,你又买了什么东西了? Rider单手拎着一个大到令人感到不安的纸袋,似乎对里面的东西喜欢得不得了的样子,他迫不及待地当场打开给韦伯看。 快看!原来《提督大战略IV》是今天发售啊,我买到了初回限定版呢!哇哈哈哈哈,我的幸运数值果然不是浪得虚名啊! 见到Rider买的东西比自己所能够想到的最白痴的东西还要白痴10倍,韦伯不由得感到一阵头痛。 我说,这么大个东西你光买软件 话说到一半的韦伯忽然发现Rider手中的大纸袋对于一张软件来说包装得也过于庞大了,于是他马上意识到这位征服王连主机也一并买了。 好了小子!咱们赶紧回去一起玩吧。我还特地多买了一个手柄呢! 我告诉你啊,我可是对这种低俗的游戏没有一丁点兴趣。 听到韦伯这么说,Rider立刻怨念地皱起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道。 唉,我说你啊。怎么就喜欢沉迷于自己的那个小世界里面呢难道你就不想去稍微寻找一点欢乐吗? 别烦我了!像我这样探究真理的魔术师,怎么会有闲暇时间去干这些毫无意义的事情?我可没有多余的脑细胞去消耗在电子游戏上面! 嗯?那么,你就有多余的脑细胞消耗在这本书上面了? Rider边说着边从书架中抽出了刚才韦伯塞回去的那本书。这完全出乎韦伯意料的举动,使得他不由得紧张地高声反驳道。 才才才不是呢!你怎么知道我刚才看的是这本。 只有这一本是反着插进书架的,傻子才看不出来哎?《AlexanderTheGreat》这不是我的传记么? 韦伯顿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这种丢人现眼的感觉甚至比被导师凯奈斯嘲笑自己的论文时更严重。 你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呢。和这种无法辨别真伪的记载相比,站在你面前的本人不是更加可靠么?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不就完了? 啊啊!好,我问你我问你! 韦伯半带着哭腔叫到,从Rider手中抢过那本书后然后翻到自己比较在意的一页说道。 历史上对你的记载说你是一个很矮小的人,那为什么现在的你却是这样一个傻大个的形象呢? 我矮小?你从哪里看到的! 你看这个!据说你在攻陷了波斯王国后,坐在达雷伊奥斯的宝座之上,结果双脚都够不到踏台,最后是没办法给你换了个桌子代替那踏台才行! 啊啊,你说达雷伊奥斯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呢,与那个高大的人相比我确实很矮小了。 听到韦伯说出这个名字的征服王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手,然后好像想起了一个老朋友一样带着满脸怀念的表情望向天空说道。 那个帝王,不只器量,连身形也十分雄壮啊。确实是一个与强大的波斯帝国相称的统治者。 从Rider的描述来看,那应该是一个身高超过三米的巨人,韦伯在脑海里想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得感到一丝寒意。 难以想象实在是让人难以想象! 那要照你这么说来,亚瑟王竟然是女人呢,女人啊!这和我的身材大小比起来不是更加让人意外么? 啊,总之。这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由哪个家伙所写的所谓历史,是很难完完全全地准确描述当时的情况的。 Rider好像对历史中的屈辱性的记载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开朗地笑着说道。 韦伯就盯着他的表情说道。 难道就随便别人怎么写么?明明是有关自己的历史。 嗯?这没有什么好在意的吧很奇怪么? 当然了! 韦伯继续说道。 不管什么时代的当权者也好,都希望把自己的名字流传于后世吧。如果知道后人对自己的记载有什么错误或者纰漏的话,一定都会生气的。 嗯,确实。如果能够在历史之中留下自己的名字的话,那也相当于某种程度上的永生。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与其在那样的书中只有名字存在两千年,不如让我像这样具有生命的再活二十年。 虽然不知道Rider苦笑着的回答是真心话还是开玩笑但对于刚刚才阅读完的关于征服王历史的韦伯来说,这却是让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才好的沉重话题。 创建了历史上最大的帝国,同时又不肯沉迷于这一伟业的荣华之中而继续前进的亚历山大大帝,他的生命只经历了短短的三十年便闭幕了。 不管后世之人如何叹息其英年早逝的悲壮,从他本人嘴里说出对于自己短命的感慨,即便是多么轻薄的语调也好,在旁人听起来也有一种十分沉重的感觉。 啊啊,哪怕再有十年也好,我就能够连西方也一并征服了。 那你得到圣杯之后,向它许愿能够不老不死怎么样? 站在兴致勃勃进行憧憬的征服王身后,韦伯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 不老不死么?这个主意不错呢。如果能够永远不死的话,那么便可以征服宇宙浸透了呢。 说到这里,Rider似乎忽然想到什么一样,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这么说来,也有放弃了曾经一度获得永生的傻瓜呢。哼,那个混蛋果然还是很令人在意啊。 韦伯完全不知道Rider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且Rider像这样一个人自言自语也是第一次。现在的韦伯忽然对昨夜圣杯问答之中,Rider所说的愿望的意义有了新的认识。 黄昏时分,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时,韦伯一路都沉默不语。 街道上的一切很快便被一片黑暗所笼罩,夜晚的冬木市又将变成圣杯战争的战场。韦伯作为Master之一,也不得不于自己的Servant一起面对这残酷的战争。 既没有恐惧,也没有不安。 自己的Servant是最强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因为在昨天夜里,他亲眼见识过了Rider真正宝具的威力。 现在想到那种感觉还如同身临其境一样,能够感觉到吹动着滚烫沙砾的烈风的味道。 眼前是一片士气高昂的骑兵军队。 以及在那阵前傲然挺立,雄赳赳气昂昂的帝王的威容。 王之军队拥有如此强大的逆天宝具的英灵,完全没有失败的道理。伊斯坎达尔一定能够将所有的敌人都击败,获得最后的胜利。 这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征服王伊斯坎达尔的胜利到那最后,我,韦伯.维尔维特的胜利又将在哪里? 是的,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自己曾经被那些所谓名门贵族的家伙们嘲笑、蔑视,正是为了作为对他们看不起自己的回击,自己才倾尽一切参加到圣杯战争中来。取得圣杯战争的胜利,成为世界第一的魔术师,这就是韦伯对自己的要求。 但是在冬木市展开的圣杯战争却完全超出了韦伯的意料自己召唤出来的Servant竟然会是一个完全无视Master的指挥、自作主张仅凭强大的实力去战斗的家伙。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Rider一定会很悠闲地一步步走向胜利。而自己则只能永远胆怯地躲在自己Servant的身后,直到最后都帮不上任何忙。只是混到战争的结尾么? 只是因为运气好抽到了最强的王牌,自己便可以拿到圣杯吗?这样的自己又能证明什么呢,证明自己在Rider的阴影之下取得了荣誉吗?这样到最后只能继续被人耻笑。 假设Rider真的败北了的话,那个时候自己这样无能的Master又能够做些什么呢? 韦伯深切地感到自己的渺小。 这样的战斗如果就这样一直持续到最后的话,自己一定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在过于强大的英灵身边,只能够越发显示出自己的无能、渺小与屈辱。这和在时钟塔中受到的屈辱相比更加令韦伯感到羞愧。 你怎么半天一直不说话啊?嗯嗯? 从韦伯的头顶传来一阵声音。抬头望去,Rider还是带着和往常一样不可思议的天真微笑,低头看着自己。 这种仰视的角度我已经受够了。 这种被俯视的角度也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经历了。 我对你已经彻底受够了! 虽然几乎将这句冲动的话脱口而出,但是韦伯还是用最后的修养勉强控制住情绪,取而代之换了一种稍微婉转些的说法。 没什么,只是对于你,有些觉得厌倦了。 怎么样。果然还是觉得无聊了吧?所以我就说咱们一起玩这个游戏就好了 不是这样的! 还是和往常一样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使韦伯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 拥有像你这样强大到理所当然就能够获得圣杯的Servant对于我来说没有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还不如跟Assassin这样的Servant签订契约更能够显示出我的价值! 听到韦伯的话,Rider哼了一声挠了挠头。 要真是那么胡来的话,你现在大概都已经死了好几遍了。 够了吧你!能够在自己的战斗中战死我完全没有怨言!要是怕死的话我就不会来参加圣杯战争了! 而且怎么说呢。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变成主角的啊!你总是在我下达命令之前就擅自行动,你这样做究竟是把我放到什么位置啊?我千里迢迢跑到日本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别激动别激动 与韦伯剑拔弩张的激动情绪不同,Rider依然吊儿郎当地微笑着。让韦伯好像往大米袋子里钉钉子一样,一点使不出力。 如果你获得圣杯之后想要实现的愿望能够打动我的远大志向的话,那我征服王今后就一切都听你的差遣如何?你的愿望是不是想要再长高一点啊? 才不是呢!唉! 看到韦伯的情绪越说越激动,伊斯坎达尔把手放在他的脑袋上,似乎在说难道这样不好么的样子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小子。不用这么着急吧?不管怎么说,这个圣杯战争对于你来说也不能算是人生之中的顶点吧? 什么! 难道这个仪式不是一辈子都难得一见的奇迹吗?正要开口反驳的韦伯忽然理解了伊斯坎达尔的意思。对于这位征服王来说,圣杯只不过是使他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种手段罢了,他真正的目的,是在圣杯战争之后继续征服整个辽阔的世界。 如果你真想为追求充满光荣与梦想的人生的话,那就为了自己去战斗吧。想要寻找适合自己的战场,等到那之后也不迟啊。 在被称作能够实现所有愿望的奇迹面前,这个家伙的愿望竟然只是获得作为人类的肉体这听起来是多么愚蠢的行为啊。 但是,对于这个将圣杯与自己相比较,认为自己的价值更高一些的家伙来说,这个愿望完全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个如此傲慢、对于自己的强大有如此自信的家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正是带着这样的疑问,韦伯才会特意去查阅历史资料。但是他越是了解到历史书中列举的有关这个男人的伟业,就越是深切地感受到 这个男人,正是拥有强大到无可救药的、凡人完全无法匹敌的器量而已甚至能够让那样雄壮而精锐的军队对他如此崇拜,当作神明一样去信仰,甚至可以为了他舍弃生命。 最后,韦伯不得不承认那些嘲笑征服王的愿望是无聊愿望之人,才是拖着一副臭皮囊,整天过着无所事事的日子的愚蠢之人。 对于这份契约不满之人,应该不止我一个吧? 沉默着将屈辱咽下之后,韦伯低声问道。 嗯? 你也一定有不满吧?为什么会是像我这样一个无能的人做你的Master!如果你能与一名出色的Master搭档的话,一定会更加轻松的获得胜利。 不知是否真的理解了韦伯心中的意思,Rider平静地说道。 嗯,说的也是。 Rider抬头望向天空。 确实,你的身材要是再魁梧一些,就能够比现在看起来更加适合了。 征服王好像半开玩笑一样的回答,将韦伯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全部点燃了。就在身材矮小的Master更加愤怒,几乎快要爆发出来的时候,Rider忽然掏出片刻也不离身边的世界地图,指着第一页说道。 好了小子,看这里,看我们面前的敌人。 在A2大小的版面之中,描绘着整个世界的地图。Rider所指的敌人就是这整个世界。 来,尝试着在我们敌人的旁边等比例地画出我们两个现在的样子。把我和你并排比较一下。 面对Rider没头没脑的问题,韦伯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怎么画得出来 画不出来吧?即便用多么细的笔也画不出来。就算是拿针尖来画都显得太粗了与我们面前的敌人比起来,我们两个都是一样的,都只是非常微小的点而已。 所以,根本就不用在意什么合适不合适的问题。 身材巨大的Servant豪放地笑道。 这副肉体与我应该征服的东西比起来只不过是沧海一粟。你和我一样都是非常微小的。既然微小到甚至看不见,那我们两个比较身材的大小又有什么意义呢? 正因为如此,我才感到更加斗志昂扬。 Rider爽朗地笑着,继续豪放地说道。 越是如此渺小,却越要凭借这个渺小的身体凌驾于整个世界之上。这才是最令人激动的感觉听,这才是我征服王心脏的鼓动! 韦伯完全被Rider的气势折服了。 在胸怀如此博大的Rider面前,自己心中的那些烦恼与苦闷全部都是不值一提的琐事而已。那样琐碎的烦闷,在征服王眼中甚至都看不见。 总之,你的意思就是,不管是怎样的Master都没关系。就算我是多么弱小也好,反正对于你来说都不是问题。对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呢?喂! Rider皱起眉头苦笑着拍了拍韦伯的后背。 小子,你的这种自卑感,正是即将培养出王者气魄的先兆啊。 不管如何对你解释,到最后你都会觉得自己是渺小的。但是即使知道这一点,你却仍然坚持要向更高的目标迈进。啊,从我的经验上来看,在你的心中,霸的种子已经开始萌发了。 你这哪里是在夸奖我,简直当我是傻瓜。 不过,你小子倒也傻得可爱。 Rider坦率的笑着说道。 如果我真像你所说,与一个野心与能力相差无几的Master签订了契约,那我一定会感到相当的无聊吧。但是你的愿望却远远超越了你的能力。像你这种肯去追求遥不可及的荣誉的人,才是我那个时代做人的基本准则。 所以正因为如此,和你这个傻小子签订契约,真的是让我感到非常愉快。 韦伯把脸别过去,不敢正视Rider那纯朴的笑容。 为什么这个傻大个总是拿这些一点也不让人高兴的事情来安慰我呢。 恐怕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听见别人说自己是傻瓜还会高兴的吧。 感慨着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Rider的韦伯简直恨不得现在自己马上消失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毫无征兆的恶寒突然传遍了韦伯的全身。 呃! 全身的魔术回路都好似痉挛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 当然,这种异常并不是因为韦伯自身的原因而出现的。而是充满在周围空气之中的魔力产生了异常的混乱,使与其同调的魔术回路也陷入了异常。 站在一旁的Rider也表情严肃的望向西方。似乎凭借Servant的直觉,能够判断出这种异常魔力的发动方向。 河边。 Rider好似即将走上战场的战士一样低声说道。听到这句话的韦伯也立刻意识到今夜的战斗已经开始了。 圣杯战争,还在继续 无暇去顾及仍缠绕在心中的纠葛,战士们便又将再次投身于战斗之中。 第三卷 逝去的人们 Act 10 84:34:58 察觉到异常的魔力气息的,并不只有韦伯他们。 从未远川附近放出的咒术波动,相当于礼仪咒法的多重咏唱,而且是动用数十人的魔力才能发动的那种。在冬木市的所有魔术师换句话说,所有参加圣杯战争的Master们,也必定都感受到了。 Lancer,以及新获得其Master权利的索拉.娜泽莱.索菲亚斯,这是正以索敌为目的,站在视野最好的高处正在建设中的冬木中心大厦的屋顶。今夜,未远川上空诡异地出现了浓雾,使中心大厦以西的视野极其恶劣。以人类的视力,只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亮着灯光的冬木大桥。 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吗?Lancer! 听到索拉的问话,以Servant特有的超常视力看透浓雾的Lancer点了点头。 果然是Caster。似乎站在河中打算做什么。具体的我就无法看清了。 还是老样子,根本没有打算隐藏,以Caster来说,根本不应该毫无防备才对。 由于监督发布的悬赏处理,其它的Servant都以他作为攻击目标,但是他似乎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要解决他的话,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吧? 没错,不管他在做什么,在其取得成果之前解决掉他才是上策。 当然,不仅仅是这样索拉看看刻在手背上的、从未婚夫凯奈斯.阿其波卢德那里夺来的令咒,沉思着Caster的出现,其它Master们也一定察觉到了。如果要从监督那里得到作为报酬的追加令咒,必须先于竞争对手打倒Caster。 顺利取得Caster的首级之时,那由于凯奈斯的愚蠢行为而缺失了一枚的令咒,将再次恢复完整形态。一想到令咒原本三枚合一的形态与英灵迪卢木多的羁绊即将完整无缺的恢复,索拉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 由我出战,索拉达人请务必留在此地,尽情欣赏我建立的功勋吧。 怎么这么说!我现在也是Master。要在旁边做掩护。 看着她请求的神情,Lancer坚决地摇了摇头。 这可不行。恕我直言,您并没有凯奈斯大人那样的能力。到那个河岸去是很危险的。一边保护着无法自卫的您一边进行战斗,对我来说实在是非常困难。望您理解。 可是 尽管他这样说,但对现在的索拉而言,就算Lancer离开她一秒钟,她也会因担忧而心痛不已。 难道说索拉大人您对我的身手抱有怀疑吗?认为我擅自出战太儿戏了? Lancer眯起眼睛问道。索拉连忙摇了摇头。暂且不说索拉又重新想起凯奈斯给予Lancer的屈辱。对于至今仍然宣誓对凯奈斯效忠的Lancer来说,必须让他理解索拉才是真正值得效忠的人。 Lancer,现场的判断就全部交给你了。请尽情畅快的战斗吧。 明白。 Lancer安静地低下头,随即用力一蹬脚下的钢筋,纵身跳进眼下灯火通明的街道之中。 看着在林立的房屋顶上穿梭跳跃、一路奔驰向河边的Servant的背影,索拉发出痛心的感慨。 自从代替凯奈斯成为Master以来这个英灵,未曾向索拉展露过一次笑容。 Saber驾驶着梅塞德斯,仅用几分钟就从切嗣准备的据点赶到了异常魔力的发生源未远川。 深山小村的旧街道路面狭窄,而且路况复杂,一般来说无论怎样也需要三十分钟以上,但Servant的骑乘技能完全颠覆了常理,完成了这项奇迹。银白色的车体飞驰过细长的弯道,其速度已经突破了物理法则的束缚。 飞驰进入沿河大道时,Saber华丽地左急转后停住梅塞德斯,不待鸥翼车门完全打开就跳出车外,往堤岸方向飞奔而去。足以使常人失去视野的浓雾,根本不能对Servant的视线造成什么影响。 终于,仇敌在视线的正前方出现了,他在两百米宽的河面正中心悠然自得地站着。从副驾驶位置上下来,站到堤坝上的爱丽斯菲尔也用以魔力强化的视力注视着雾中的人影,焦急地紧锁眉头。 果然和预想中一样,是Caster啊。 Saber点点头,警惕地观察着敌对Servant的举动。依然没有Master伴随的Caster,站在没有小岛的河心,就像立于水面之上一样。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脚下的水面,聚集了大量恐怖的异形之影。前不久,在森林中交战过的魔怪群,如今聚集在Caster的脚下形成了浅滩。 从极不寻常的魔力释放来看,毫无疑问,Caster正在施行某种大规模的魔术。以河为源头形成的浓雾,恐怕就是这种魔力的余波所致。而Caster不仅没有咏唱,甚至没有表现出集中精神的样子,只是漫不经心地站在那里从他手中的魔道书中,源源不断地涌出狂乱的魔力漩涡,周围的空间也因此变得扭曲。 作为超出常规的魔力炉,同时亦是能独自释放术式的宝具落入狂人的手中,就成了无比危险的凶器。 欢迎你,圣女。再次见到你是我无上的荣幸。 Caster依旧殷勤地鞠了一躬,Saber的瞳孔中燃烧起怒火。 不知悔改的家伙你这邪魔!今晚又准备玩什么花样? 很抱歉,贞德。今晚宴会的主宾可不是你。 Caster带着满脸邪恶的笑容,无比疯狂地回答道。 不过,您肯赏光入席的话,我会感到无比喜悦。吉尔.德.雷不才,准备了死亡与堕落的宴席,请您尽情享受吧! Caster放声大笑着。在他的脚下,幽暗的水面也开始骚动起来。聚集在召唤师脚下的无数魔怪,一齐射出无数的触手将身穿斗蓬站在他们头上的Caster吞没。 乍看之下,这似乎是反叛的使魔们袭击Caster,但被触手缠满全身的Caster,反而提高音量狂笑起来。狂傲的笑声近似尖叫。 如今我将再次高举救世主的旗帜!被舍弃者聚集到我身边来!被蔑视者聚集到我身边来!我将统帅你们!领导你们!吾等受欺凌者的怨恨,即将传达给神!天上的主啊!吾将洗刷罪孽赞美您! 翻起泡沫的水面膨胀起来,将被触手吞没的Caster推起。曾经作为他立足点的魔怪群数量剧增。从河底的深度估算,数量恐怖得难以想象。 Caster被吸收了?! Saber感到浑身战栗,在她的眼里,以召唤师的身体为中心聚集的魔怪,数量继续增加。螺湮城教本的召唤能力,真可谓无穷无尽。无数的触手纠结、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肉块。 肉块上粘满了令人作呕的粘液发着光,真可谓粘滩肉岛。不仅如此,肉块仍然继续膨胀。 Caster的身形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有他的声音还在狂傲地回响着。 傲慢的神啊!冷酷的神啊!吾等将把你们从神座上拉下来!神宠爱的羔羊们!拥有与神相似身体的人们!将被吾等尽情地凌辱,撕碎!吾等叛逆者的嘲笑,将随神之子的悲鸣敲开天国之门! 污秽的肉块逐渐膨胀成形。或者可以说,这种形象正是异界魔物的本体。至今为止Caster所驱使的魔怪们,全部都是这个的碎片,只是杂兵而已。 那是 耸立在黑暗中的异形之影,形象可憎而且具有巨大的压迫感,Saber不禁叹了口气。 即使是深海的霸者鲸鱼与王乌贼,也没有这么巨大的形体。这种君临于世界上一切海域的、噩梦般的身影,正是无愧于海魔这种称谓的水生巨兽。 所幸,她与爱丽斯菲尔所站的堤坝上没人,但河对岸的民家都开着灯,尽管是深夜,巨大的骚动声还是传了出来。众目睽睽之下发生了如此怪异的事,当然会引起骚动。万幸,由于浓雾遮挡了视线,能够目击到怪物的地点很有限。居民的恐慌,也仅仅局限于特定的区域。 尽管如此,圣杯战争必须隐秘地进行这一默认的原则,被完全破坏了。 我小看了这个家伙没想到他会召唤出如此众多的魔怪。 不,Servant再厉害,其所召唤并驱使的使魔的格也是有限度的不过,如果不考虑驱使的话,这种限度就不存在了。 本来很镇定地爱丽斯菲尔,这一次,声音里也透出了恐惧。 如果不考虑召唤后的控制,仅仅是召唤出来的话不管多么强大的魔物,在理论上都是可以召唤的。需要的只是扩大门的魔力和术式而已。 这么说,那个怪物不受Caster控制? 这么想应该没错。 爱丽斯菲尔之所以感到惊讶,正是由于这种身为魔术师才能理解的恐惧。不过,对Saber而言,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并不是难事。 所谓魔术,是指驭魔之术,不过,那种家伙是不能以这种小概念来理解的真正的魔。浑身上下充满饕餮、吞噬这种欲望而实体化的产物。召唤这种东西的行为本身,已经不能叫做术了。 Saber愤怒地握紧拳头,想到了那个魔术师的疯狂举动。 那么,这个怪物并不是要向谁挑战? 对。只不过是被邀请来进食而已。这样的城镇,用不了几个小时就会被它吞得什么也不剩。!!! 看来Caster根本没有认识到战斗的目的,以及胜利的意义。那个疯狂的Servant,是打算破坏圣杯战争本身。以及毁灭这个城市的一切生命。 听到熟悉的声音,Saber回过头。手握缰绳,正准备把闪闪发光的神威战车降落到两人所在的公园广场的大汉Servant,向先来的人极不恭敬地笑了笑。 喂,骑士王,夜色真不错啊虽然想这样说,不过看来并不是寒暄的时候啊。 征服王你这家伙还是不知好歹,你只是为了开玩笑才来的吗? 看到Saber全然不放松警惕地摆出进攻架势,Rider摆了摆手。 别这样。今晚暂且休战。放着那样一个大家伙不管的话,我可无法安心与你交手。 刚才我就呼唤过了,Lancer已经做出回应。应该马上就会赶过来。 其它Servant呢? Assassin已经被朕干掉了。Berserker不予讨论。Archer说了也没用,以那种家伙的性格可不会轻易答应。 Saber点点头,神情庄重地把手放于胸甲前。 明白了。与你共同战斗我没有异议。征服王,虽然是暂时的结盟,但还是一起宣誓吧。 呵呵战斗的时候头脑还蛮清醒的嘛嗯?怎么,Master有什么异议吗? 当然,并不是不满,只是看到Rider和Saber爽快地抛开过去的恩怨,爱丽斯菲尔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韦伯则表现出明显的决心,从Rider的战车控制台上小心地探出头来,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对在战场中的人而言,无论是杀死敌人,还是结盟,都是不夹杂任何私情的冷静判断,这一点是一致的。这正是纵横于乱世者共有的精神意志。 虽然这么说,现在无论如何也必须阻止Caster的疯狂行为。如果宣誓能够被遵守,那么联合起来就是最正确的选择。 我不介意。我艾因兹贝伦承诺休战!Rider的Master,你意下如何? 听到爱丽斯菲尔的呼唤,韦伯很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艾因兹贝伦,你们有什么策略吗?刚才从Rider那里听说了,和Caster进行战斗,你们不是头一回吧? 的确,对Saber而言,这可以说是在作为自己阵地的森林中的攻防战的再现。那时虽然得到了Lancer的帮助而勉强击退了Caster,但现在他却以更大的战力进行反击。不过,这次不仅有Lancer,还与Rider结了盟。局势绝对不用悲观。 不管怎么说,只能速战速决。那个怪物虽然现在还靠Caster的魔力供给才能在现界维持,如果它开始独自觅食而自给自足的话,就无法应付了。在这之前必须阻止Caster。 Saber理解地点点头。 那家伙的,那本魔道书。 自律式召唤魔力炉,螺湮城教本这个超越常规的宝具,现在已经与Caster一起成为了海魔的心脏。 原来如此。必须在它上岸觅食之前解决他。可是 Rider面有愁色地看着那个墨绿色的庞然大物。 Caster在那堆肉的中心,该怎么办? 把他揪出来,只能这样。 从Rider的身后传来了回答的声音。在街灯的光辉中出现了提着双枪的身影。比翱翔天际的战车稍晚了一些,Lancer也加入了。这样,对抗Caster同盟的三名Servant聚齐了。 如果能够将那家伙的宝具剥离出来,我就可以用破魔的红蔷薇一举破坏术式当然,那家伙也不会轻易中两次相同的招式。 Lancer,你能瞄准Caster的宝具,从岸上把枪投射出去吗? 听到Saber的问话,Lancer不屑地笑了笑。 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不要小看了枪之英灵。 好的,那么,我和Rider做前锋。没问题吧?征服王。 没问题。朕的战车不需要道路,Saber,你打算怎么对付河中之敌? 听到Rider这么一问,Saber笑了笑。 我受到湖中女神的庇佑,无论什么样的水都无法阻止我的前进。 哦,这个真是罕见的家伙啊朕更加希望把你收入麾下了。 以往听到Rider的玩笑总是气得柳眉倒竖的Saber,这次却只是眼神严厉地对他一瞥。 你的胡说八道我会记住的。现在最要紧的是使Caster从那怪物中暴露出来。 哈哈,说得没错!那么第一击由我开路! Rider大声笑着,鞭策拉战车的公牛,带着高亢的雷声冲向天际。不理会尚未作好心理准备而发出惨叫的韦伯,征服王疾驰的宝具就向着巨大的海魔冲去。 Saber!祝你好运。 骑士王向爱丽斯菲尔点点头,从岸边纵身跳入河中。 闪光的靴甲踩着水面,飞溅起银色的水花不过,她的脚尖却没有沉入水中。Saber脚下的水面就像大地般坚固,托住飞奔的她。这正是受到了湖中精灵祝福的王者才能引发的奇迹。 随着步步逼近,海魔的身形也越发显得庞大,如同要把Saber压倒一般,其丑陋而狰狞的形体震撼着她。 无数的触手像蛇一样伸展开,迎击逼近的骑士王。 不过,它的怪异与丑陋,绝不能阻止她前进的脚步,现在的Saber心中无所畏惧。 要在这里做个了断,Caster! 她充满斗志地举起风王结界,毫不留情地向海魔斩去。 *********** 遥远的彼方,飞鸟亦无法达到的、雷电密布的云层中,化为电子信号的无线电波交替响起。 指挥中心呼叫DiabloⅠ,请回答。 这里是DiabloⅠ,通信情况良好,请讲。 冬木市警署发出灾难派遣申请。立刻终止巡逻任务,赶赴现场。 灾难派遣?仰木一等空尉对从耳机中听到的话感到疑惑。 如果是直升机或者侦察机还可以理解。需要把正在领海巡逻的F15战斗机召回的灾难,究竟是什么? 指挥中心,请说明指示内容。什么情况? 无线通讯机的另一头,传来的是奇怪的沉默。 啊听好了,不要笑。前方出现怪兽。 在亚音速飞行的驾驶舱中听到这个,可以说是极品笑话了。然而却被强制要求不许笑。 这可真棒啊,我没白参加空军自卫队。 不管怎么说,这是正是的申请。DiabloⅠ,报告未远川的情况。 这是开玩笑吧? DiabloⅠ,重复一遍。 管制官声音严厉。他再次表明了自己也是处于被卷入莫名其妙的恶作剧其中一方的立场。仰木一尉叹了口气,重复道。 DiabloⅠ了解。本机立刻赶赴未远川进行侦察。通信完毕。 但是,仰木一尉还是一点也不相信刚才通话的内容,一想到这种白痴一样的对话会被录音,他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DiabloⅡ,就像刚才听到的那样,立刻调头,返航! 了解。可是这样好吗? 僚机DiabloⅡ的机师小林三等空尉,也掩饰不住对这个奇怪的命令表示惊讶。 不过,不管是好是坏,对命令只能执行。值得欣慰的是,目的地冬木市就在返航路线上。虽然不知道由谁来负责,但飞行途中对高价燃料的浪费,可以减小到最低程度。 如果真的有怪兽,会给我们下达作战许可吗? 听到已经准备豁出去的小林三尉的话,仰木一尉用鼻子哼了一声。 如果是怪兽电影的话,我们就是要被干掉的角色。是光之巨人出场前任怪兽宰割的肉。 我可笑不出来啊。 操纵者们怎么想暂且不说,补燃器发出隆隆声响,银翼翻转的F15-J的雄姿,与平时一样威武无比。 86:30:16 Archer在空中,遥望着英灵们在水面上展开的战斗。 真是丑陋的景象 在离地面五百米的高度,英雄王乘坐着以黄金与祖母绿宝石形成的光辉之舟。 王之财宝在最初的英雄,曾经得到全世界所有宝藏的吉尔伽美什的宝库中,藏有后世的各种传说、神话故事里传颂的宝物的原形。 现在让他飘浮在空中的黄金船,也是那些神之秘宝中的一件。 这正是由巴比伦流传到印度,并在《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两大叙事诗中记载的叫做维摩那(Vimana)的飞行工具。 虽说是杂种,但好歹也是有名望的勇者没想到竟然沦落到需要联合在一起解决那个污秽之物。真让人感慨啊。你不这么认为吗?时臣。 被允许同坐在船中的远坂时臣的心里,与悠然自得的Archer不同,充满了愤怒与焦虑。 一般来说,魔术必须隐蔽使用正是因为要严守这个大原则,远坂才会被魔术协会授予管理者的职务。Caster造成的惨状,不仅威胁到了圣杯的存续,更使时臣个人颜面无存。 被解放的巨兽再发狂的话,一定会造成什么前所未有的大惨剧。那问题就不是狩猎Caster的奖励,或者圣杯战争的走向这么简单了。 现在必须尽快解决这个怪物。目击者再继续增加,将关系到远坂家的威信。 王啊,那个巨兽是毁坏您花园的害兽,请对他施以诛杀。 那是园丁的工作。 Archer立刻回绝了时臣的请求。 难道说,时臣,你把我的宝具看成和园丁的锄头一样吗? 不是的!不过,正如您所看到的其他的人已经快应付不了了。 实际上从一开始,这场战斗就想向绝望发展。 尽管Saber和Rider的刀剑不间断地砍在海魔庞大的身躯上,它却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当然,这并不是Servant们进攻不力。切断岩石的利剑,雷声轰鸣的铁蹄,毫不留情地打得海魔血肉横飞。 可是,造成的伤口,瞬间就被新肉填平了。 肉体的再生能力,以前Caster所召唤并驱使的魔怪们也同样具有,并不值得惊叹。可是,这次的大海魔,体型实在庞大。就像在沼泽中打洞一样,两名Servant的联手攻击造成的伤害,根本赶不上再生的速度。 骑士王与征服王的携手攻击,仅能勉强使以堤岸为目标的海魔稍微放慢速度。 这是显示英雄之神威的大好机会,请您决断。 英雄王不悦地扫了时臣一眼,在船边脱着腮帮子的右手一挥。立刻,从他身旁出现了四把宝剑、宝枪。闪着光芒的最初之宝具发出雷霆般的轰鸣,刺向下方蠕动着的污秽肉山。 Saber和Rider立即跳开,避免受到波及,但Caster的海魔却没有这般的灵活。四把宝具直接命中,山崩般的威力,将巨兽三分之一的躯体炸得烟消云散。 前所未有的巨大打击,但Caster却以更加刺耳的声音大笑起来。 怎么可能 时臣惊呆了。在他的下方,蠕动的肉山像气球一样膨胀起来,眼见着将被破坏的部分修补起来。 巨大肉块的身体构造,恐怕和原生动物一样简单。没有骨骼和脏器,因此没有缺点。无论破坏哪里都对行动没有影响,依靠强大的再生能力将损毁的部分迅速还原。 准备撤退,时臣。我对那个污秽的东西一眼也看不下去了。 Archer说道,通红的瞳孔中表现出强烈的厌恶感。 别这样英雄王,请等等! 时臣,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使用了四把宝具。既然被那东西碰到而弄脏了,我也就不像回收了。不要把我的宽容视为廉价品! 能打倒那个怪物的,只有您一人而已! 时臣拼死相劝,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无暇顾及臣下的谨慎了。 既然拥有那样的再生能力,就只有一击将其整体破坏。能做到这点的,非英雄王您的那个宝具 谁管那么多! Archer愤怒地大喝一声,双眼中燃烧着红莲般的怒火。 你想让我在这里拔出至宝EA?清醒点吧,时臣!对王说出这样的妄言,是要以自刎谢罪的! 时臣愤恨地低下头,沉默不语。 的确,这是不可能的。以吉尔伽美什的性格来看,作为王牌的至宝,只会对他承认够格的对手拔出。 可是,要完全消灭Caster的海魔,没有别的方法,这也是事实。 他不得不意识到右手上的令咒。即使在这里使用了一枚,作为打倒Caster奖励,可以从圣堂教会再得到一枚作为补充。可是这种选择,一定会导致自己与英雄王关系破裂。 既然如此,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其他的Servant身上。 这种情况下,即使成功地消灭Caster,璃正神父宣布追加的令咒也会落到时臣以外的Master手中。 无处宣泄的怒气,使时臣握紧拳头,指甲扣入掌心。 为什么事情会向这么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呢?本该是准备充分、对策万全的圣杯战争,为何会变成如此狂乱的局面呢? 这时,雷鸣般的声音划破天际,时臣面色凝重地抬起头。 无光的雷鸣,是冲破音壁冲击波的余音。夜空中,自北向南飞过的一对灯光,是喷气式战斗机的识别灯。 可恶 事态每时每刻都在急剧恶化着。身为冬木魔术管理者的远坂时臣,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而束手无策。 *********** 眼前发生的奇异景象,使两名精英飞行员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那是,什么啊? 仰木一尉绞尽脑汁,思考了各种可能性。其中,也有怀疑自己是否正常的选项。 六点方向也出现了奇异的光,不是直升机那是UFO还是别的什么啊? 僚机的小林三尉,也通过无线信号说明了情况。这么说,并不是只有仰木一尉能看见的幻觉。 指挥中心呼叫DiabloⅠ。请报告情况。 这是这是 这个应该怎么说呢? 灾难?未知生物?领空侵犯? 怪兽这个单词不予考虑。空军自卫队没有形容这个的通信符号。 要做出说明,必须建立在现有知识的基础上。然而,这样的知识,远远超出了仰木一尉的思考能力。 降低一些高度接近看看。 等小林,等等。 后背感到一阵难以名状的恶寒,仰木一尉条件反射性地制止僚机。可是,小林三尉的F15,已经完成了从缓慢回旋到下降的一系列动作。 快回来,DiabloⅡ! 接近一些观察的话,就能够知道那 这一刻,两架战斗机已经不再是旁观者了。 对方并不是高射炮或者对空导弹那样的现代兵器,因此小林三尉无法估算敌人的攻击范围。在一百米范围内能瞬间伸缩自如的触手,跟本连思考都来不及。 在操纵杆突然失灵后,他也无法理解自己究竟出现了怎么样异常情况。战斗机如同撞到了隐形的墙壁,盘旋着落下,剧烈的震动,使得他连惨叫都难以发出。 尽管是这样的死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与目睹了一切的仰木一尉相比,也算得上是幸运的末路了。 在河面上的肉块表面,伸出数条粗大的网状物缠住了DiabloⅡ,毫不在意引擎的推进力,强行将机体拉下来,这种景象只能用噩梦来形容。 与肉块撞在一起,机体却没有爆炸。被卷成废铁的F15,深深陷入巨大的原生质中,被吞的一点也不剩。 小林! 目睹了全部的仰木一尉的大脑中,超越了思考或者理解的极限,只有悖于常理的感知。 啊,那个被吞噬了。 指挥中心呼叫DiabloⅠ。究竟发生了什么?请立刻报告! 眼睛,长着眼睛,很多眼睛 尽管隔着浓雾,仰木一尉还是清楚地看到了,从肉块表面出现的疣一般的眼睛,同时张开,凝视着上空的猎物。 即使在密封的驾驶舱里,仰木一尉也能感受到那种视线。 事实正是如此。那个东西饥饿无比。吞咽了DiabloⅡ后,瞄准了下一个猎物,并死死地盯着 DiabloⅠ,战斗开始! 等、等等,仰木,究竟怎么 他强行关掉了嘈杂的通信器,解除了所有武器的保险。AIM7麻雀四发,AIM响尾蛇四发,M61火神炮940发,状态良好。 被吞掉之前,杀掉对方。 已经失去正常思考能力的仰木咧开嘴狂笑着。握着世界最强战斗机F15的操纵杆的他,是真正的死神。 要为小林报仇把怪物轰倒,烤成焦炭。 他翻转机头,以HUD瞄准器锁定目标。敌人如此巨大,决不会射偏。饱和攻击。所有子弹射向敌人 剧烈的震动摇晃着机体。 正后方仰木达到极限的战斗本能这样告诉他。可是,突然的回头,从结果上看,给他那处于半崩溃状态的理智以最后一击 驾驶舱盖的另一侧,暴露在亚音速空气对流中的机体背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人影。他戴着头盔,发光的双眼中放射出火光,眼神中藏着无尽的憎恨与疯狂,凝视着驾驶舱内。 在封闭的、切断了无限通信的钢铁棺材中,仰木一尉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最后呼喊。然而,谁也无法听到。 那是? 远坂时臣以经过魔力强化的视觉,看到了在空中高速飞行的战斗机。 突然出现在机体背面,身穿泛着铅色光辉的泰坦铠甲的漆黑人影能够做出那种事的只有Berserker。从外表看,正是绮礼的报告中提到的Berserker。 铠甲上的黑色,仿佛墨汁一样,一点一点侵蚀着战斗机的外壳。 正是曾经夺取Archer的宝具,能够将废铁转化为魔剑、魔枪的Berserker的特殊能力对于能驾驭万物的他,普通武器这一概念还适用吗? 黑色的魔力再次侵蚀,是现代科学最高结晶的音速银翼,瞬间转换成为异型的姿态。! 完全控制了全长达二十米的机体的Berserker,犹如传说中的龙骑士一样紧抓其背部,充满怨念的咆哮响彻夜空。 Berserker及其Master最优先攻击的目标是谁,时臣已经听过绮礼的忠告了。 顷刻间,被漆黑的魔力侵蚀完毕的钢铁猛禽,掉转机头,冲向Archer浮在空中的辉舟。 呵呵,又是那只疯狗么?有意思。 与在仓库街的初战不同,Archer表情邪恶地微笑着,迎接Berserker的挑战。英雄王的心境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时臣无从得知,也不想推测。 不管怎么说,时臣从以前就下定决心要亲自打倒那个敌人。因为那是从个人角度上或多或少有些恩怨的对手。他并不讨厌亲自动手。 时臣在船边放眼望去,看着近处最高的地方,能够监视时臣他们的最近地点在被锁定的高层别墅里,对手出现了。 那名男子站在那里,并不打算隐藏。 因痛苦而扭曲、僵硬的左半边脸如同僵尸一样,燃烧着憎恨之火的右眼如同恶鬼。 他的目光与时臣交错,无言地宣战。 王啊,我来做Master的对手。 好吧,就让你玩一下。 辉舟在空中滑行,将时臣带到目标的正上方。离着陆点约有八十米。对魔术师而言,这种距离不足为惧。 那么,祝你好运。 时臣拿起文明杖,整理了一下衣角,毫无畏惧地从空中纵身跃下。 留在辉舟上的Archer,双眼再次燃起杀戮之火,盯着逼近的钢铁战机。 只配趴在地上的卑贱之狗,竟然想冲上王者翱翔的天际被自以为是了。杂种! 解放王之财宝,投射出宝具的六连击。闪着炫目光辉的矛与刀,如流星般拖着光影迎击Berserker。 得到魔力的双涡轮引擎,发出怪鸟般的咆哮。黑色的F15以喷射力使相对速度倍增,冲出了宝具形成的弹幕。 不过,Archer的宝具可不是那种一旦被避开就失去效力之物。六件中的三件斧、镰、弯刀立刻旋转起来改变方向,逼向F15的尾部。 在即将命中之时,黑色F15宛如生物一样扇动辅翼和尾翼,以空气动力学上不可能做到的回避动作躲开了Archer宝具的锋芒。两次、三次重复着剧烈的水平旋转,使所有宝具的追击在空中散开。 在回避了所有攻击的同时,F15强行以英麦曼回旋将机头对准Archer,从左右两翼搭架的火箭发射器喷出火舌。射出的两枚麻雀式导弹像回礼一样朝Archer的维摩那袭来。(注:英麦曼回旋(ImmelmanTurn):英麦曼回旋十一个高推力,垂直的反转。首先,一架低推力的战机抬高机首,作一百八十度地滚转,上升到一个极高的高度后再做一次反转,最后飞向相反的方向。高推力可以通过垂直爬升扩大机动范围,在垂直爬升中进行副翼滚,然后完成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滚转。英麦曼回旋使飞机在水平方向产生一个90度的转弯同时在垂直方向上产生位移.) 即使在普通兵器无效的战斗中,但只要武器被Berserker侵蚀过就另当别论了。带着憎恨之魔力的二十六磅炸药,每一发都有毁灭性的威力。 不知深浅 Archer轻蔑地笑着,把手放到维摩那的舵盘上。之后,突然加速的光之船以Berserker强行控制的战斗机无法比拟的优雅动作避开了导弹的攻击。以叙事诗中描述的速度翱翔于天际的飞空宝具,其动作已经超越了物理法则。!! 疯狂的黑骑士咆哮起来。仿佛是回应他凶恶的吼声一般,第二发麻雀导弹的鸭式机翼突然扭曲翻转,再次扑向避开了一次攻击的维摩那。本来只不过是由雷达波引导的电子导向导弹,如今化成了如同猎犬般追踪Berserker所憎恨对象的魔导器。 不过Archer对再次袭来的威胁嗤之以鼻,他展开王之财宝。取出两面盾牌立于空中,将咒术化的导弹击落。在因爆炸气流而晃动的船中,英雄王红色的双眸,逐渐染上狂热之色。 有意思很久没有这样玩过了。区区一只野兽,竟也让我如此尽兴! Archer大声笑着,让维摩那急速上升。Berserker的F15亦紧紧咬在其后。两者冲破音速障壁,冲上夜晚的云海,展开激烈的生死之战。 夜晚的浓雾笼罩着冰冷的空气,远坂时臣从天而降。 借助重力操作与气流控制的自律下降。对熟练的魔术师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或者应该说,熟练程度是由姿势的优美程度来划分的。 保持着完全垂直的直线轨道,如羽毛一般轻盈地着陆。衣服、发型丝毫不乱看到时臣这种堪称典范的熟练手法,普通的魔术师一定会发出由衷的惊叹。 不过间桐雁夜已化为一个异类。他心里完全没有对魔术的崇敬和憧憬。 敬畏变成憎恨、羡慕化为愤怒。对于身形被扭曲得无比丑陋的雁夜而言,时臣的优雅华丽,该受到诅咒。 你这家伙任何时候都是这样。 他的言谈、他的举止,那种高贵的气质。自从出现在葵与雁夜面前的那天起,这个男子就是完美的。那种优雅与从容,一直使雁夜产生落差感。 不过,这也仅限于今晚了。 这个男子最重视的优雅,在相互厮杀的战场上什么都算不上。令远坂家自豪的家训,在这里一定要尽情地践踏、粉碎 雁夜毫不留情地对已经开始战斗的Berserker注入全部魔力,因体内的刻印虫发狂而引起的剧痛,如同手脚被锉刀刮过,刺入骨髓,几欲昏厥。 不过,这样的痛苦,与撕咬着雁夜内心的憎恨相比,根本无足轻重。 远坂时臣眯起的双眼中透出的敏锐神色,显示出临战前的从容,对雁夜进行着挑衅。 放弃了魔道,却对圣杯仍有迷恋,还以这副样子回来你一个人的丑态,足以使整个间桐家族蒙羞。 雁夜带着嘲笑的口吻回答,从他口中发出的声音,就算他自己听起来也如同虫鸣一般。 远坂时臣,我只问你一句话为什么要把樱托付给脏砚? 什么? 听到意外的问题,时臣皱起眉头。 这是现在的你应该关心的问题吗? 回答我,时臣! 时臣叹着气,对激动地雁夜说道。 不用问也该清楚。我只是希望爱女能够有幸福的未来而已。 什么? 得到了难以理解的回答,雁夜的大脑中出现暂时性空白。雁夜呆住的时候,时臣语气平淡地说道。 得到双胞胎的魔术师,都会出现烦恼秘术只能传给其中一个。这是无论如何总会有一个孩子沦为平庸的两难选择。 平庸 这句话在雁夜的空白的脑海里回响着。失去笑容的樱,以及与凛和葵一同嬉戏的样子时臣的话,混进了他那小小的幸福回忆之中。 那很久以前的母女的样子这个男人,仅用一句平庸就割舍了吗? 特别是我的妻子,作为母体十分优秀。无论是凛还是樱,都是带着同等的稀有天分而降生的。两个女儿必须有魔道名门的庇护。 为了其中一个的未来,而夺走另一个的潜能作为父亲,谁都不会希望这样的悲剧发生。 时臣滔滔不绝说出来的理由,雁夜完全无法理解不,是不愿理解。即便是只理解了这个魔术师理论的一小部分,他也觉得自己会当场呕吐起来。 为了延续姐妹俩人的才能,惟有将其中一人作为养女送出。因此,间桐之翁的请求无疑是上天的恩赐。作为知道圣杯存在的一族,达到根源的可能性就越高。即便我无法完成,还有凛,凛无法完成的话还有樱,总会有人继承远坂家的宿愿。 为何他能不动声色地讲述这样一个绝望的事实。 同时以根源之路为目标的话,这意味着 互相争斗吗?两姐妹之间?! 面对雁夜的责问,时臣失声笑出来,表情冷淡地点了点头。 即便导致那样的局面,对我族末裔来说也是幸福。胜利的话光荣是属于自己的,即使失败,光荣也将归到先祖的名下。如此没有顾虑的对决正是梦寐以求的。 你这家伙已经疯了! 面对咬牙切齿的雁夜,时臣只是冷淡地一瞥,嘲笑般地叫道。 说给你听也是白费。你这根本不理解魔道的高贵之处,曾经离经叛道的家伙。 别胡说八道了! 超越极限的憎恨与愤怒,激活了雁夜体内的刻印虫。恶寒与剧痛传遍全身。即便如此,对现在的雁夜来说,这是祝福。 侵蚀吧,吞噬我的肉体。由此产生的一切魔力,将化为对仇敌的诅咒 虫如同奔涌的潮水般,从周围的阴影处爬出来,聚集到一处。这是形态像蛆虫,大小如老鼠一般令人生厌的爬虫。这一切,是雁夜成为Master之时从间桐脏砚手里接过的牙应对非常理战争的武器。 我饶不了你卑鄙的魔术师! 我要杀了你!还有脏砚!一个不留地杀光!! 接受了雁夜怨恨的虫,一起痛苦地抽搐扭曲起来,接着从背后裂开一条缝,露出翻着钢铁般黑光的甲壳与翅膀。 一支接着一只爬虫蜕变为巨大的甲虫,嗡嗡叫着展开翅膀,围绕着雁夜飞舞并组成军团。眨眼间便聚集起一大群,这些不断咬合着锋利的颚发出声响、展现出凶残本性的翅刃虫调整好战斗姿势。这是身为虫使的间桐雁夜最强的攻击手段。 在可以在瞬间啃光一头牛的大群肉食冲面前,远坂时臣的神情依旧泰然自若。 本来,他作为魔术师的级别就远远高于雁夜。所以雁夜拼尽性命所释放出来的秘术,在时臣看来既不值得惊奇,更不足为惧。他甚至可以从容地,与这个昔日的情敌一决雌雄的决斗中,对命运的捉弄发出嘲笑。 魔术师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拥有力量者。而且,总有一天会得到更大的力量。在觉悟到这种命运之前,这种责任就流淌在血液中。这就是,作为魔术师之子降生于世。 时臣冷淡的说着,举起文明杖,从杖头镶嵌着的巨大红宝石中发动炎的术式。 在空中描绘出远坂家家徽形象的防御阵,化为红莲之火燃烧着夜晚的空气。这是将所触及之一切燃烧殆尽的攻击性防御。虽然在如同外行的敌人面前,这显得有些孩子气,但完全不是手下留情。 因为 由于你拒绝继承家业,间桐的魔术就交到了樱的手里。在这点上我得感谢你不过,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逃避血脉的责任,这种软弱,是无论如何也弥补不了的卑劣行径。间桐雁夜,魔道的耻辱。既然再次见到你,就只能将你消灭。 别胡说八道了你这没人性的家伙。 你错了。对自己负责是做人的首要条件。连这点都做不到,就不配为人,而是狗。知道了么?雁夜。 虫啊。吞噬这家伙吧,撕咬这家伙吧。 迎击蜂拥而上的虫群,是舞动的灼热之炎。 今晚的第三场生死之战,已经打响。 84:25:22 厉害厉害啊!真是太厉害了! 雨生龙之介由于过度兴奋,也顾不上周围的视线,竟激动得大声怪叫、手舞足蹈起来。 虽说聚集在河边看热闹的不只龙之介自己,但却没有一个人在意他的奇怪举动。每个人的眼睛都牢牢盯在眼前上演的这出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异现象上。 河面上有巨大的怪兽横冲直撞,空中则有UFO与自卫队战机迸出激烈的火花。 谁都会为这场面的陈腐而嗤之以鼻,但这却无疑是谁都没见过的奇观。 活该!龙之介喝彩道。 每个人都惊讶得合不拢嘴,呆呆地注视着发生在眼前的现实。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盲信半生,后市也将其奉为至理的常识这座毫无意义的神像吱呀作响地崩坏下去。 蠢货们,看见了吗?直到昨天,你们还都生活在愚昧中呢。不甘心吧?后悔了吧? 你们这群家伙就从来没试着想过,在常识的范围以外还有这么有趣、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在等着我们,从来没有。 我吗?我当然知道。我不仅想象过,也满心期待着,坚信自己总有一天能看到不得了的东西。所以我才专做一些违背常理的事情,每天都在拼命地追寻着新奇与刺激。 就这样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龙宫宝箱终于被我找到了。 哦,神明是肯定存在的。眼前的奇景不正是最好的证据吗? 为了欣赏可怜的羔羊们那战栗的表情,伟大的天才魔术师才把这些不合常理、光怪陆离的现象降临人间,然后暗自窃笑。我一直在追寻的这位神明终于现出了真身,他预先安置在各处的吓人箱也一齐喷出了火焰。 再也不会无聊了,再也不用费时费力地杀什么人了。今后用不着我动手,人们会接二连三地死去。被碾成肉酱剁成肉泥轰成碎屑啃食殆尽死去死去死去直至死绝。金发人类的肠子是什么颜色,黑人的肝脏是什么触感,那些我还没见过的内脏想必也会陆续见到吧!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世界各地都会发生无数有趣的事情! 接连不断,永无止境! 啊,真主是不存在的,真主是不存在的! 龙之介一边摆出胜利的手势,手舞足蹈地尽情欢呼人生的胜利,一边声援着变成巨兽横冲直撞的盟友。 上啊,青须大人!击溃他们!干掉他们!这里就是神明的玩具箱!?! 就在此时,龙之介突然被一只无形之手推出去很远。 他在臀部着地后,马上惊恐地环顾四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近到能够接触龙之介。不仅如此,周围的人们在与龙之介眼神交会时,纷纷惊叫着向后退去。简直像是河中与空中上演的怪异现象就发生在他们眼前一样。 怎么了?喂!怎么了? 就在龙之介满怀期待地询问旁边的人哪里发生了什么怪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接触腹部的手掌中有一股热热的、滑滑的感觉然后,他怔怔地端详起自己那只染得鲜红的手。 哇奥 红。 不参杂有任何杂色的、纯粹的红。 那是鲜艳夺目、自己一直在追寻的颜色。 啊啊,就是这个龙之介马上理解到这一点,苍白的嘴唇上浮现出了一丝微笑。 这就是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反复找遍无数地方却总也找不到的真正的红。 他充满爱怜地轻轻抱住了鲜血迸流的腹腔。 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一直也找不到 没想到自己一直在寻觅的东西,竟会藏在自己身边 正在他的思绪因为涌上来的脑垂体素而感到前所未有的陶醉与满足时,随之而来的第二发子弹打穿了他的脑门。 虽然从鼻梁往上的部分都被炸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在他的嘴角上 依旧残留着幸福的微笑。 干掉了由直觉确认了这一点后,单膝跪在甲板上的卫宫切嗣放下了Walther夜视狙击枪的枪口。 他现在身处距离Caster变成的海魔下游二百米左右,接近冬木大桥的河心处。Caster出现时,切嗣正好埋伏在港口附近。他很快就在附近的的栈桥边发现了一艘无人的大型快船,经过适当准备后,乘坐这艘擅自借用的船来到了此处。 不用说,切嗣从一开始就没有要攻击巨兽化Caster的念头。他在这场混乱中的目标仍然是狩猎Master。 虽说在这浓雾中,光量增幅型瞄准镜由于空气中漂浮的大量粒子而效力大减,几乎派不上什么用场。但在辨别魔术师方面最为关键的红外线瞄准镜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切嗣在陆续聚集到岸边的围观者中不断搜索着魔术回路特有的放热模式,结果这是他射杀的第一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让魔术回路保持着激发状态在岸边徘徊的话,不管怎么想都只能是圣杯战争的关联者。刚才那人是Master的概率有60%以上。总之先杀了他是没错的。 值得一提的是,正在附近的高层公寓上交战的两名魔术师因为仰角的关系从切嗣这里无法看到,侥幸逃过了狙击。 虽说顺利取得了战果,但在重新回头确认情况后,切嗣的表情却十分不快。正在为阻挡海魔前进而苦战恶斗的Saber和Rider的战况不管怎么看都不太妙。 就算刚才射杀的正式Caster的Master本人,但从魔力供给中断到Servant消失为止还需要一定的时间。如果在此之前被Caster抵达岸边并开始捕食的话,就万事休矣。到时候要阻止获得新的魔力供给的海魔,就只能靠物理方法了。 而现在,可以无限再生的不死怪兽已经眼看就要推进到河岸的浅滩上了。 尽管袭上心头的绝望感使saber咬紧了牙关,但她却毫不畏惧,毫不屈服,继续挥舞着宝剑。 不管这一击砍得有多深,但在一瞬间伤口就会愈合得完好如初,产生不了任何效果。一切都是徒劳的不,至少稍微缓和了海魔前进的步伐。但一想到即将迎来的结局,这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如果能用左手的话 虽然知道想这些也没有用,但Saber还是忍不住考虑到。尽管Rider和Lancer用上了那么厉害的宝具,但却都没能打倒这头怪兽。不管我方如何人多势众,如何蹂躏它,但如果所有伤口都会瞬间再生的话就没有任何意义了。要打倒着头怪物,就只能在一击之下把它打得灰飞烟灭,一片碎肉都不剩现在需要的,不是对军宝具,而是对城宝具。 但对于现在的Saber来说,能够担当如此重任的契约胜利之剑却无法使用。她左手的不利状况,正是发誓要与Lancer堂堂正正一决胜负的负债。在艾因兹贝伦森林时,Lancer挺身而出,主动承担了左手的义务,骑士王赌上自己的荣誉也一定要报答他的这份心意。 喂!Saber!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暂时撤退吧。 对于身处头顶位置的战车中的Rider的呼唤。Saber怒道。 说什么傻话!如果不把它当自这里的话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都无计可施啊!先听我的,撤退。我自有办法。 迫不得已,Saber留下了全力一击,随着Rider退回到Lancer同爱丽斯菲尔所在的岸边。就在Saber一蹬水面跃回堤岸的同时,Rider的战车也伴随着雷鸣从空中降落到地面之上。 好了诸位,不管以后要采取什么对策,都要先争取时间。 毫不拖沓,Rider单刀直入地说道。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征服王,这次也不像平时那么气定神闲了。 我先用王之军势把那家伙拖入结界。但就算尽出我的精锐,恐怕也不能解决掉它最多也就是把它困在固有结界里面吧。 之后要怎么做呢? 对于抱有疑问的Lancer,Rider回答得十分干脆。 不知道。 但是,从他那严肃的表情就能看出来,Rider绝不是在开玩笑。 为了争取时间的权宜之计就算是征服王的秘策,现在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把那么大个东西拖进去后,我的结界最多也就只能维持几分钟。英灵们啊在这段时间里请一定要想出取胜的策略。小子,你也留在这边吧。 话音未落,Rider就把韦伯从驾驶席上放了下来。 喂?喂! 结界一旦展开,我就无法了解外界的情况了。小子,有什么情况就集中精神召唤我,我会留传令兵给你的。 就算现在是结盟期间,但在韦伯看来,在两名其他Servant面前于自己的Servant分头行动无疑是极为危险的愚蠢行为。话虽如此,但在这种情况下,不管自己现在如何提防同盟者的背叛确实也都无济于事。尽管内心战战兢兢,但少年还是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Saber、Lancer接下来就拜托了。 嗯。 明白了。 二人虽然口都上答应着,但面色却都十分难看。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Rider的这一决定只能应急,是解决不了任何实际问题的。 就算如此,Rider却完全信任自己所看中的英灵们。一旦决定下来,就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驾驶着战车向巨大的海魔冲去。 84:23:46 虽然对这种新颖的游戏方式在一开始颇有兴致,但在宝具与导弹你来我往重复数次交手之后,Archer终于对这种单调的空战开始厌烦了。 经过数轮机动格斗后,现在Archer的维摩那正紧紧尾随在Berserker的F15后面,只要再把距离缩短一点就是绝好的攻击位置了。发觉到这一点的Berserker为了摆脱追击,以最大功率发动了喷气式加速,同时利用重力加速度垂直地俯冲下去。 少作无谓的挣扎了 Archer暗自笑道,驾驶维摩那疾驰而去,毫不费力地紧追在Berserker的身后。二者瞬间就穿透云层,向灯火通明的冬木市地面坠去。 你就干脆一头扎进那堆污物里如何?杂种。 Archer以包围状展开了蓄势待发的宝具,从四面八方牵制住Berserker,同时封锁了他的退路。这样一来留给Berserker的出路就只剩下正下方的未远川按这轨道势必会笔直地撞上那头瞄准了堤坝蠕动着的Caster的海魔。 为了尽量减少碰撞所带来的冲击,F15竖起了全部襟翼猛力把住大气,最大限度地试图减速。 正在此时,那团蜿蜒爬行的巨大肉块突然消失了。 Rider在至近距离高声呐喊着发动了王之军势,把海魔那巨大的身躯吸入了与部下Servant一同展开的固有结界中。这一实情Archer和Berserker自然无从得知。但Archer显然不愿让引以为傲的宝具再沾上一丁点污垢,在即将碰撞的一瞬间解除了宝具的实体化。而Berserker显然也不会放过这一机会,不惜让魔装化的F15机体吱吱作响,硬是把眼看着要一头扎入河中的机头弯了回来,划出一道近乎于直角的轨道避免了坠落。 机体紧贴着水面呼啸而过,左右卷起了两道水帘。就在黑色的F15与河岸上观战的Servant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身披银蓝双色铠甲的骑士王的英姿深深烙入了疯狂的黑骑士的眼中。 在黑色头盔的深处,那沉淀了无数怨念的双眸在这一刻如同红莲之火一般猛烈地燃烧起来。 以远坂时臣看来,这场战斗根本称不上是魔术对决,不过是场滑稽的闹剧罢了。 时臣只是默默地维持着防御阵,还没有做出任何称得上是攻击的举动。尽管如此,对面的间桐雁夜却已处于濒死状态了。 这完全是自取灭亡。对于现在的雁夜来说,使用魔术这一举动本身就是致命的自杀行为。想必身为当事人的雁夜也清楚得很,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持续使用着超越自身极限的术,结果只能自食其果了。 雁夜现在的样子简直惨不忍睹。全身的毛细血管悉数破裂,血沫四下飞溅。他本人已经完全无法直立的、摇摇欲坠的身影仿佛被淹没在一团血雾中。那张因为过于痛苦而翻起白眼的脸庞已经让人无法判断当事人是否还有意识了。 说得那么大言不惭一动起手来却成了这副德性吗? 而最为可悲的是,不管雁夜如何自残生命动员魔力,他的攻击却始终没能伤到时臣一根毫毛。 飞蛾扑火现在的情况简直是这一古老成语的再现。成群的甲虫一股脑地直扑向时臣的火焰阵,却一直都没能突破防御,悉数被烧得无影无踪。身为一个虫使,正面挑战火焰这一行为本身就是极其愚蠢的。尽管如此,雁夜的进攻还是没有丝毫松懈,削减自身生命驱使着虫子们徒劳地冲锋,变成了一阵阵飞灰。 这幅情形已经让人笑不出来了。对于这个弱到极点的敌人,时臣已经超越轻蔑的极限而开始有些可怜他了。不久,火焰就会把雁夜的虫子一只不剩地燃烧殆尽。而那时想必雁夜自身也会因为无法忍受痛苦而气绝身亡吧。时臣只要注意维持自己的法术,悠然的作壁上观就可以了。在他固若金汤的防守之下,胜负自然会分晓。 但对于遵奉高贵魔道的时臣来说,继续让误入歧途的堕落的魔法师的丑态暴露在自己眼前才是最大的不快。 Intensiveeinascherung(赐予吾敌苛烈之火葬) 随着时臣的二节咏唱,防御阵的火蛇慢慢地向雁夜蜿蜒而去。雁夜甚至没有防御。对于这个现学现卖的魔术师来说,有没有对抗攻击咒文的知识都值得怀疑。 杀杀了你你们时臣脏脏砚 虽然被活活地灼烧着,但雁夜却连叫都没叫一声,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低吟的诅咒。他那从内部被虫啃食殆尽的身体,可能已经不存在痛觉了。 就在雁夜为抖落包裹住全身的火焰而痛苦的扭动时,不小心压断了护栏。就这么滚下屋檐落入了小巷的黑暗中。 最后,时臣把仍旧盘踞在周围的虫子用火焰一扫而空后。解除了防御阵,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叹息着。 尸体已经没有必要去确认了。就算对方还有气,也绝对活不长。接下来只要等着失去Master的Berserker自然消失就可以了。 按照时臣当初的预想,间桐家将放弃这次的圣杯战争保持观望。但事到如今,对方却又突然把雁夜这个早已被逐出家门的落伍者作为临时Master派上来,实在是让人不解。直到最后,时臣都没能参透雁夜参战的理由。 时臣不想再为这场没有丝毫成就感,只留下无尽不快余味的胜利而烦心,干脆忘记它,转向河边观察起这场由Caster展开的战斗。 多亏了Rider的奇策,海魔巨大的躯体从河面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但是,就算看不见它的样子,在场的Servant和魔术师们还是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魔物在异次元的结界中横冲直撞的气息。 怎么办? 为了打破现场的沉默,韦伯开口道。 虽说这样做能够争取到一点时间,但我们如果不趁机想个办法的话,结果还是于事无补啊。我说艾因兹贝伦,你就没有什么好主意么? 话是这么说 爱丽斯菲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她的怀中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了轻巧的电子音。她本人也吓了一跳,赶忙把声源取了出来。 这个移动电话是切嗣为了以防万一而交给她的。电话是谁打来的自不必说。但按照预定原则,是不会使用它进行联系的。再加上现场情况如此紧急,爱丽斯菲尔突然想不起来那本应熟记在心中的使用方法了。 那个,请问这个要怎么用呢? 她不禁向站在一旁的韦伯问道。因为话头被打断而气上心头的韦伯把响个不停的手机从爱丽斯菲尔的手里一把夺了过来,按下接听键凑到耳边上。虽说韦伯也是一名魔术师,但并非名门出身的他对于这些常用机械的使用还是有些心得的。 是爱丽么? 电话另一头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子的声音,韦伯这才有些慌了。本来按下接听键后还给主人就好了,但自己却一时兴起接了过来。 不,我不是?这样啊。你是Rider的Master吧。正好,我也有话要对你说。 你、你是什么人? 这并不重要。是你的Servant把Caster弄消失的吧? 算是这么一回事吧。 那我问你,当Rider解除固有结界时,能让内部的东西落到指定的地点吗? 虽说完全听不出对方有何意图,但在这分秒必争的情况下,再追问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韦伯一边回忆着在时钟塔学习过的固有结界的基本法则,一边结合着自己曾经亲眼目睹的王之军势的性质,慎重地回答道。 虽说有一定的范围,我想最多也就是方圆百米左右,但应该是可行的。 毕竟再次出现在外部的主导权在Rider手中。 好吧。过会儿我会发射信号弹,你就把Caster释放到信号的正下方去,没问题吧? 问题在于如何与身处结界内部的Rider联系,但他也说过会给自己留传令兵。看来Rider也意识到了结界内外联合采取行动的必要性。 没问题我觉得。大概吧。 话说回来自己到底是和谁通话呢?应该是艾因兹贝伦阵营的人,而且从说话口气来看像是在附近监视着这边的动向。 还有一件事。帮我转告在场的Lancer。就说Saber的左手上有对城宝具。 哈? 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的韦伯忍不住反问道,但对方已经干脆地挂断了电话,只剩下忙音空虚地响着。 出什么事了么? Lancer感到了韦伯那意味深长的视线,疑惑地问道。 怎么会对方有话要我转达给你。说是Saber的左手上有对城宝具什么的!! Lancer十分愕然,而Saber也是窘迫异常,两人的表情同时大变。 他说的是真的么?Saber。 虽说在场的两人都想竭力回避这个问题,但老这么遮遮掩掩的终究也不是办法。Saber沉着脸,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件宝具能在一击之下解决Caster那头怪物吗? 可能吧,也许 Saber又点了点头,用坚定地眼神直视着枪之英灵,继续说道。 Lancer,我宝剑的重量就是我荣誉的重量。与你的一战所负之伤,对我来说是一种荣誉,而不是枷锁。 就像你在森林里说过的那样,如果这左手能换来迪卢木多.奥迪纳前来助阵的话,那才真是等价于千军万马。 就算现在让Lancer产生什么负罪感,对局势也于事无补。作为共同信守骑士道的伙伴,Saber希望Lancer能无牵无挂地迎来自己的命运对决。 Lancer没有回答,像是能看到远在结界中与Rider的军队战斗的海魔一般,只是眯起眼睛凝视着河面。 呐,Saber。我觉不能原谅那个Caster。 虽然Lancer说的断断续续的,语调十分平和,但在他那美丽而充满魔性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坚决的决意。 他以使人绝望为荣,以传播恐怖为乐。我成为骑士前曾经发过誓,决不会放任邪恶横行的! Lancer把右手的红枪插在地上,用两手紧紧握住剩下的黄枪的中部。这时,当即领悟到这位自视甚高的枪之英灵接下来要做什么的Saber不禁惊讶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Lancer,千万不要这么做! 现在必须要获胜的是Saber或是Lancer吗?不!都不是!现在必须要取得胜利的,是我们所共同信奉的骑士道我说得没错吧?英灵阿尔托利亚。 Lancer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大叫一声把作为自己宝具的双枪之一毫不犹豫地折断。 凝聚在必灭的黄蔷薇中的强大的诅咒之力化为一道旋风迸发出来,转眼间四散而去。若考虑到这是身为传说中的宝具的话,它在消逝时的样子实在是太过轻易、太过短暂了。 谁会想到,竟会有Servant自毁作为必胜法宝的宝具呢?不仅是Saber,就连爱丽斯菲尔和韦伯都被Lancer的举动惊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吾辈胜利的愿望都托付在骑士王的剑上了。拜托你了,Saber。 一股强烈的思绪激荡在Saber的胸中,让她的左手紧紧握起了拳头。从必灭的黄蔷薇的诅咒之中解放出来后,骑士王手上的伤口立刻愈合了。她用充满激情的力量作为回应,银色的腕甲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为即将到来的战斗而兴奋得微微颤抖。 我向你保证,Lancer我必将以此剑带来胜利! 风王结界已经解开,黄金之剑随着轰鸣的暴风现出真身。那光辉粲然的剑身仿佛被许以胜利誓约一般照亮了周围的黑暗。 那就是亚瑟王的 亲眼目睹了这高贵的至宝,韦伯惊讶得目瞪口呆。 就如同在漫长黑夜中见到了一道曙光一样,盘踞在心头的焦急和不安都在被这道光芒一扫而空。 是的,这才是骑士的理想。 这是尽管身处鲜血淋漓的战场,置身于充满死亡的恐怖与绝望的无尽地狱之中,却依然坚定地讴歌着人性的尊贵,消逝在无限光辉中的人们在胸中所描绘的全部结晶。 我们能赢 爱丽斯菲尔的声音因为欢喜而微微发颤,忘我地低吟着。 但是,一个令人不快的、诅咒般的咆哮声像是在否定众人的希望一样响彻着夜空不,那绝非人类的呼吼声不是别的,正是疯狂的喷气引擎所发出的轰鸣。 抬头仰视的Saber一眼就看到了空中那憎恶的化身。狂乱的英灵乘着被漆黑魔力所侵蚀的铁鸟,再次向骑士王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啊嗷嗷嗷嗷嗷嗷嗷!! 随着Berserker那令人胆寒的吼叫声,20mm巴尔干机关炮的六连发炮口中猛然迸出了火焰。 84:19:03 卫宫切嗣一边密切地关注着出乎意料的事态发展,一边暗暗咂舌。 船已经移动到指定地点后抛了锚,为逃生用而准备的带发动机的救生艇也都已经准备妥当。Saber也顺利地取回了必杀宝具。接下来只要召回Rider解放海魔就行了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不知是发了什么疯,一直与Archer打得难解难分的Berserker突然调头朝Saber袭来。 但是仔细想来,Saber已经是第二次受到Berserker无缘无故的挑战了。在仓库街初次碰面时,Berserker刚一失去目标,就如同饥饿的野兽一样向Saber冲了过来。如果仅此一次的话还可以解释为偶然事件,但现在又发生了类似事件,这说法已经行不通了。更何况这次对方是完全无视了身为原目标的Archer的存在而突然改变的。 当然,对于自尊心远超常人的Archer来说,这一无礼的行为无疑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你疯了吗?这只疯狗! Archer一边咒骂一边操纵着维摩那加速行驶,很快就接近到了Berserker背后足以一击必杀的近身距离。此时双方的距离如此接近,不管对方的操纵技术如何高超,都不可能避开王之财宝的宝具投射了但是,这一判断害了Archer。 只见F15的机体下方缓缓地连续射出了无数如同鬼火一般的灼热火球,劈头盖脸的向紧随其后的维摩那袭来。 什么!? 这一被称为FlareDispenser的装置原本只是为了摆脱敌人的热追踪武器作为诱导热源射出的,但在被Berserker的魔力侵蚀而狂暴化后,摇身一变成了追踪式燃烧弹。通过之前的空战,Archer早已断定敌人没有针对背后的攻击手段,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反击全然来不及反应。只见维摩那一头扎进了熊熊的火球群中,在红莲业火的包围下失去了控制,就这么旋转着坠向河面。 虽然好不容易才取得了击坠Archer的战果,但在现在的Berserker眼中却视若无物。钢之凶鸟丝毫不顾坠入河中的Archer的行踪,只是固执地追逐着Saber,在她头上毫不留情地洒下20mm炮弹的枪林弹雨。 对于Saber来说,虽然Berserker所驾驶的F15是前所未见的兵器,但她那近乎于先知能力的第六感却让她在第一时间正确地理解了这一威胁的性质。早在受到最初的机枪扫射前,Saber就察觉到这一攻击手段将会带来大规模破坏。随即判定自己再待在堤坝上恐怕会把爱丽斯菲尔卷进去,于是再次跃上水面向河中寻求退路。 这一做法实属无奈之举,但结果也使她陷入了更为窘迫的境地。 虽说Saber最大限度地活用了她那Servant所持有的惊人脚力,以媲美喷气式战斗机的速度在水面上飞奔,但对于从上空进行扫射的黑骑士来说,这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宽广河面无疑是最佳的狩猎场。 如同暴雨一般倾盆而来的枪弹在飞驰的Saber身后间不容发地擦身而过,高高地溅起如同瀑布逆流一般的水花。 不管口径多么大,单纯的弹药对于Servant来说是构不成任何威胁的。特别是Saber的身体能力如此之高,别说躲避起来毫不费力,如果本人愿意的话,甚至可以用剑身把炮弹打回去。但是不管英灵的能力多么超常,在美国通用公司引以为傲的M16机关炮每分钟1200发的射速面前都无能为力。更何况这一武器经Berserker之手后附带上了宝具属性,只要挨上一发就足以致命了。 好不容易才能使用左手了 Saber有些追悔莫及。本可以毫无顾虑地用宝具攻击,把上空的Berserker一举击坠,但敌人那固执而毫不间断的攻击却让她没有反击的余地。Berserker的战术仿佛看透了Saber内心的想法,即准确又缜密。若要狩猎狮子,只有不断地追逐它,直到把它累死都不能给狮子反击的机会,这才是唯一的上策。而现今的Berserker就如同深知这一点的猎手一般。 突然,剧烈的震动从河岸边一直扩散到周围。这一原因不明的震动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有在场的魔术师们才知道震源恐怕是来自Rider所展开的固有结界内部。横冲直撞的海魔所产生的强烈地震,终于开始影响到现实空间了。而这也预示着Rider的结界终于接近极限了。 一定要让Rider了解到这边的状况。如此决定的韦伯开始集中精神召唤自己的Servant。对于没有暗语经验的韦伯来说,只能用口语来表达自己的意志。但是,深知这一点的Rider确实说过会给你留传令兵的。 韦伯身旁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一个骑兵现出了身形。 吾乃亲卫队所属的密特里奈斯,代替王在此听令! 精悍干练的英灵微微行了一礼。韦伯被对方的气势所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但是他马上意识到现在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鼓起勇气向这位素未末面的英灵指示道。 接下来我一发信号,就解开结界把Caster放到指定地点去。能做到吧? 能是能做到但请务必快点。结界中的我军已经快要挡不住那头海魔了 我知道!我清楚得很。 韦伯一边发着牢骚,一边怀着祈祷的心情关注着持续躲避黑骑士攻击的Saber。 混蛋,Berserker那家伙就没有办法阻止他吗? 让我去吧。 Lancer这样毅然地说道,抓起剩下的红枪隐去了身形。暂时灵体化的枪兵准确地在F15的机身上再次实体化,单手抓住流动着黑色魔力的钢铁之翼稳住身体。 到此为止了!Berserker! Lancer话音刚落,就高高举起右手中的破魔的红蔷薇,用枪尖刺向化为异型的机体。 能够斩断一切魔力循环的红枪一闪,这正是Berserker怪异能力的克星。 但是黑骑士经过仓库街的一战,已经充分领教到这招的厉害。狂暴而不失缜密的谜之Servant在Lancer的宝具前没有重蹈覆辙。 红枪就要刺中机身的时候,Berserker果断地放弃了F15,用双臂使劲扭下了机身的关键部位,高高跃入空中。随后,被破魔的红蔷薇刺中的战机立即化为了一堆废铁,连同机翼上的Lancer一同坠落下去,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Berserker最后所夺取的飞机部件,正是装备了一挺巴尔干机关炮的部分。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Lancer枪尖的机关炮,现在还依然流动着事先充填的漆黑魔力,并没有失去黑骑士的宝具属性。!! Berserker肩扛着共计200公斤的六连法炮身和桶状弹仓,又一次从空中瞄准了下方的Saber。由魔力强化的回转炮瞬间加速回旋,就在怒涛般的炮弹正要涌出的一刹那,Saber才领悟到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Berserker这次是从飞机上跳了下来,一边下落一边瞄准Saber。二者的距离比之前要近得多。Saber已经没有时间赶在炮弹离膛前回避开,不管她向哪个方向闪躲,都已经跳不出倾盆而下的枪林弹雨的范围了。 只好赌赌看了! 准备使用宝具时,Saber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在她正要挥剑的一瞬间,只见一道银光从不可能的角度一闪而过,直接命中了身处空中、避无可避的Berserker。 大锤、斧子与弩箭刺穿了漆黑的铠甲,大镰将回旋炮的炮身一刀两断,正中弹仓的火箭更是引爆了20mm炮弹的残弹,在空中绽开了巨大的红莲之花。受到碎片与暴风直击的Berserker被无力地吹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如同碎石一般落入了河中。 Saber惊讶地转过头去,只见Archer正傲然挺立在冬木大桥的拱顶。被环绕四周的宝具光辉所映照,如同背光一般的他露出了淫邪的笑容。 好了Saber,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你作为英灵的光辉价值,就由本王来鉴定。 不用说,Saber也正有此意只见她默默地瞥了一眼口出狂言的Archer,再次把视线转回到河面上,重新握紧黄金之剑摆好了架势。 所有的阻碍都被扫除了。此时此刻,正是决战之时。 目睹了Berserker退场的切嗣坐在正向安全地带疾驰而去的救生艇上,瞄准了虚空的一点放出了照明弹。熊熊的磷火正处于现在Saber所在的位置与切嗣所舍弃的船连线的正上方。 就是那里!正下方! 韦伯就立即看到了信号,向在一旁待命的传令兵喊道。英灵密特里奈斯点了点头马上消失了身影,返回了王和伙伴们等待的结界内部。 说时迟那时快,被英灵们的思念所侵蚀的空间恢复了应有的姿态。先是一个异样的影子如同海市蜃楼一般覆盖了夜空,接着现出了实体,巨大而不祥的躯体随之落入了水中。这一位置正是切嗣发射的信号弹的正下方。 随着海魔的再次出现,Rider的战车神威之车轮也再次跃入了昏暗的夜空。他那满身疮痍的样子说明了在固有结界内部上演的战斗的激烈程度,但那威风凛凛的飞行英姿却依然不减。 真是的!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呜哇!? Rider正想接着发牢骚,但一看到Saber的剑所迸发出的异样光辉,他马上意识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一个急转弯离开了危险区域。另一方面,Caster的海魔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出如此灵活的回避动作。蠕动着的巨大肉块除了怪叫着恐吓这未知的光辉以外别无他法。 时机已经成熟了。 骑士王把全身的力量注入了紧握剑柄的双腕中,高高举起了黄进之剑。 光在聚集。 仿佛照亮这柄圣剑才是自己至高的任务一般,光辉无限凝聚,汇成一道耀眼的光束。 在这道激烈而清澈的光辉照耀下,所有人都说不出任何话语。 曾照亮了比夜更深的乱世之黑暗的英雄身姿。 历经十载而不屈,历经十二场战役而不败。这份功勋天下无双,这份荣耀无人可比,它们超越时空、永垂不朽。 这柄光芒夺目的宝剑,正是古往今来所有在战场上消逝的战士们毕生追求并憧憬的梦想名为荣光的祈祷之结晶。 以高举这份意志为荣,以贯彻这份信念为义,现在骑士之王高声咏唱出了手中这奇迹的真名。 其名曰 契约胜利之剑!!! 光在奔流。 光在咆哮。 魔力被解脱束缚的龙之因子所加速,化成了一道闪光。喷薄而出的这道奔流卷起无数漩涡,将海魔与黑夜一并吞噬。 在瞬间蒸发的海水中,作为恐怖具现的魔性巨怪身上的每一个构成分子,都悉数暴露在灼热的冲击之下,海魔随之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但身处尚未烧尽的海魔中枢那厚厚的血肉要塞中的Caster,只是默默注视着这磨灭的瞬间,仿佛身心都被那眩目的光辉夺去了一般。 是的他在遥远的过去曾看到过这道光。 从前,他不也曾经作为一名骑士追逐过这道光么? 那份分外鲜明的记忆将吉尔.德.雷带回了遥远的过去。 在于莱斯市举行的期待已久的查理王的加冕典礼上,一道光透过大教堂的彩色玻璃射了近来。 那洁白的光辉如同祝福一般,温柔地包裹着作为救国英雄列席在侧的贞德、吉尔等所有人,大家都沉浸在欢喜的ArsNova旋律之中。 啊啊,没错正是这道光。 他现在还能清楚地回忆起来。就算在堕入鬼畜之道,做尽伤天害理之事的今天,那天的记忆却丝毫没有褪色,依然深深地刻在自己的心底。 就算结局染满了屈辱与憎恶,受到万人唾弃但过去的那份荣光却没有任何人能否定,没有任何人能颠覆,仍旧深藏在自己的胸中。 不管是神明还是命运,都绝对无法夺去、无法玷污的东西 一行清泪从脸颊划过,吉尔.德.雷有些茫然若失。 自己到底在迷茫什么,又错失了什么? 只要回首过去,承认错误这样做不就足够了么? 我、到底 这句没有听众的低吟还未能说出口,白色的光芒就把一切带去了另一个世界。 *********** 站在高高的桥梁上睥睨万物的Archer见到这燃尽一切的毁灭之光后,脸上不禁浮现出了笑容。 看到了么,征服王?这就是Saber的光辉。 Archer向身旁的虚空招呼道。在那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搏杀的Rider正让神牛战车静止在空中,怔怔地眺望着契约胜利之剑所发出的极光。 在目睹了那道光芒之后,你还不打算承认她吗? Rider哼了一声,对于Archer的问题嗤之以鼻。但写在他脸上的不是侮蔑,而是如同眺望着什么悲壮之物一般的凝重。 正因为她背负了整个时代人民的希望,才能发挥出这般威力正因为它是如此耀眼,所以才令人心痛。又有谁能想到,背负了如此沉重东西的人,只是一个喜欢幻想的小姑娘呢? 在二人俯视的河面上,Saber那纤细的身躯正因为刚刚结束的激烈死斗而痛苦地喘息着。在她那职稚嫩的肩膀上背负了多么沉重的东西,Rider是通过昨晚的问答才知道的。对于性格光明磊落的他来说,这种生存方式是绝对不可原谅的。 这种小姑娘,正是放弃咏蝶恋花、放弃爱情,陷入名为理想的无尽诅咒中的最后结果。真是令人心痛,不忍再看。 这才是她的可爱之处,不是么? 与征服王那充满忧郁的神色相反,黄金的Servant的微笑却无限淫猥,毫不掩饰他那肮脏的欲望。 她胸中那过于远大的理想最终会把她自己焚烧殆尽。在她临终前那恸哭的泪水如果能尝到的话,想必会很甘甜吧。 Archer自得地任想象自由驰骋着。Rider眼光一闪,向他投以敌视的目光。 我果然还是看不管你这家伙,巴比伦的英雄王。 哦?你事到如今才察觉出来么? 这个称谓让金光闪闪的英灵笑逐颜开。 你打算怎么办,Rider?要当场用武力发泄你的愤怒吗? 虽说若能这么做的话也不失为一件乐事,但如果对手是你的话,今晚的我恐怕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Rider毫不虚张声势地堂堂正正坦言后,又看了一眼Archer,轻蔑地说道。 当然,如果你不愿错过时机,硬要和我打上一场的话,本王随时奉陪。 没关系。我允许你逃走,征服王。若不在你万全的状态下击溃你,我也会心有不甘的。 听了Archer这从容不迫的宣言,Rider恶作剧般地挑起眉头说道。 嗯?哈哈。话虽如此,其实是因为你被那个黑鬼击坠时留下的伤还没好吧? 对本王挑衅的人都要以死谢罪! 看到对方的不解风趣,而且红色的双眸中充满了杀意,Rider笑着勒紧了神牛的缰绳,与对方拉开了距离。 下次再决胜负吧,英雄王。咱俩对决的结果,想必就是圣杯的归属吧。 有资格取得圣杯的,只有王这一级别的英灵。也就是征服王与英雄王的二选一。想必Rider本人至今仍确信这一点。英灵伊斯坎达尔无畏地笑了笑,离开了桥梁的顶端,就这样向自己的Master所在的河岸驰去。 到底会怎么样呢?有资格承蒙我赐予至宝的是否只有你一人,本王还没有决定呢。Rider。 在自言自语中的Archer心中还有另一个英灵。就关心程度而言,英雄王的兴趣反而全数倾注在了她的身上。 今晚,亲眼目睹的那无与伦比的光辉,引领着最初的英灵的思绪回到了遥远的过去。 从前,有一个男人。 那是个虽说躯体由泥土构成,但却一心要与神子比肩的、愚蠢可笑的家伙。 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当然触怒了天上的神明,男人受到神罚而失去了生命。 他那在泪流满面中气绝的样子,英雄王至今无法忘怀。 你为什么要哭呢,英雄王当时问道。难道事到如今,你才为站在我这一边而感到后悔了么? 不是这样的 他如此回答道。 在我死后,还有谁能理解你呢?还有谁能陪你一同前行呢?朋友啊一想到你今后将孤独地活下去,我就不禁泪水长流 就这样,在看到男人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唯我独尊的王理解到身为人类却想要超越人类的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比自己收藏的全部财宝更加珍贵、更加耀眼。 把手伸向不属于人类领域的愚者啊天上天下只有一人有资格欣赏你的破灭,除了我吉尔伽美什别无他人。 耀眼而虚幻的人啊,投入我的怀抱吧。这就是我的决定。 金色的威荣消失在夜雾里,只剩下邪恶的笑声久久地回荡着。 第三卷 逝去的人们 Act 11 84:15:32 在夜雾的彼岸,巨大的海魔被耀眼的白光吞噬,逐渐消失。索拉在遥远的新都中心大楼的屋顶注视着这一切。 在夜雾中心本来就看不清楚,更何况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用肉眼无法观测战争的进展程度。也没有准备用于这种场合的侦查用使魔。她只能一边担心一边眺望着和按对面巨大的海魔和战斗机乱舞的景象。 不管怎么说,战斗已经告一段落,而且右手的令咒仍然没有消失。这意味着Lancer在战斗中胜利并幸存了下来。 真是太好了 索拉忍受着从高处吹来的肆虐的狂风,总算可以暂时安下心来。也许Lancer很快就会带回胜利的捷报了吧。如果这个胜利是通过和其他Servant共同战斗得来的话,除索拉以外的Master也会获得作为奖励的追加令咒吧。 这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现在完全只是在为联系自己和Servant的令咒即将恢复到完整的三枚的形状而感到高兴。 如果不是由于吹来的风声过大的话,索拉也许会在更早就注意到背后悄悄接近的袭击者的气息。由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对面的战场上,所以放松了对周围的警戒。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因为这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要说战斗训练了,就连最基本的自我保护常识都不了解。 脚下突然绊了一下,接着仰面摔倒在水泥地面上并滚动了几下。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由于条件反射而伸出的右手不知被谁粗暴地攥住。毫无疑问这个人根本没打算扶起摔倒的索拉,反而朝她的右手给予了更加沉重的一击。 啊! 好像没有关好的水龙头一样,鲜血从纤细优美的手腕的断面汩汩涌出,索拉有些难以置信地呆呆注视着这一切。 右手没有了。 仅仅一击,右手就被轻易地切断了。一直精心护理并引以为豪的手指和指甲,另外还有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手背上的令咒,这些都从索拉的右手腕消失了。 被夺走了。 比起由疼痛和失血所引发的恶寒,丧失了最重要的东西的感觉的绝望感让索拉的思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索拉有些精神错乱地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惨叫,在地上挣扎着摸索,试图寻找消失的右手。 不行。没有那个东西绝对不行。没有那个东西就无法召唤迪卢木多,就无法寻求迪卢木多的帮助。 本来时机就快成熟了,用尽所有的令咒命令迪卢木多请爱护我,这样就可以束缚住他并占为己有。所以没有右手的令咒实在是件很困扰的事。无论发生什么事,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也要找回那个令咒。如果不这样的话 可是冰冷的水泥地面上无论怎样寻找,只有四处飞溅的血沫此外还有一双穿着靴子的脚一动也不动地伫立在眼前。 由于严重失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索拉仍然保持摔倒在地的姿势抬头看了一眼。那儿站着一个陌生的黑发女人。脸上不要说哀怜之色了,连任何的表情也没有。女人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奄奄一息的索拉。 手我的手 用幸存的左手抓住那个女人的靴子不放索拉昏了过去。 久宇舞弥用救生刀(survivalknife)用力斩掉了女魔术师的右手,然后没有任何留恋地把这只手扔掉了。刻在那手背上的令咒如果用某种方法的话大概可以回收。可是舞弥不知道这个方法,所以这只手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迅速把右手手腕的断面包扎好,为的是防止继续失血。舞弥把昏迷的猎物扛在肩上,用空着的一只手打手机给切嗣。 怎么样了,舞弥? 在新都已经搞定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了。刻着令咒的右手被整个切断,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干得好。现在立刻撤退。Lancer应该就快回来了。 明白。 用最简洁的话把事情说清楚后,舞弥挂断了电话。快步跑下楼梯。 通过爱丽斯菲尔之手所移植的人造(Homunculus)肋骨还没有和身体完全融合,仍然会出现排异反应,有时会感到一阵钝痛。可是这对平常的行动没产生任何障碍。因此今天久宇舞弥才可以和负伤前一样灵活自如地尾随Lancer和他的Master,并趁Servant不在的空隙抓住了捕获索拉的好时机。 切嗣关于Lancer的Master是不同的两个人的判断是正确的,可是他仍然把失去了Master权利的凯奈斯列为需要抹杀的对象。一旦被选中并成为Master的人类,即便是失去了令咒也是需要警戒的,这是切嗣的一贯方针。 他命令舞弥不要杀索拉而是要生擒她。切嗣真正的意图是打算从这个女人的口中问出凯奈斯藏匿的地点。这场审讯对于索拉来说肯定是一个痛苦而残忍的过程,可是即便如此,舞弥对此也没有表示出任何的同情与怜悯。 在人与人战斗的情况下,残忍并不是罕见的东西。不要说切嗣了,就是连舞弥也明白并且坦然地接受了这个简单的道理。 *********** 新都的夜晚完全失去了深夜应有的静霭,救护车和巡逻车不间断地往来奔驰。即使是开着红灯在路上奔驰的这些人,其实也并不明白到底是由于什么原因要他们半夜在路上奔驰,他们并不清楚事态的全貌,大概就算是以后他们也不会清楚。 一个高个子、穿着僧衣的身影在深更半夜的路上走着,如果在平时,他肯定会被列入可疑人物进行审讯。可是今天晚上那些警官们由于不断传来的救援申请和封锁指令忙得疲于奔命,根本无暇顾及区区一个行走的路人。从言峰绮礼身边驶过了好几辆巡逻车,可是没有一辆注意到他的存在。 默默地疾走在返回冬木教会路上的绮礼,也由于陷入沉思之中,而根本没有注意到仍然没有从骚乱中平复过来的街道的混乱状态。 绮礼一直努力做到对命令忠实,对义务顺从,对伦理道德要求严格。所以他的言行永远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作出的选择永远都是无需怀疑的。 正因为如此对于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这还是第一次。 刚开始是出于支援远坂时臣的目的,绮礼才来到了老师亲自参加的战场。可是在发现时臣的交战对手是间桐雁夜的时候,绮礼并没有帮忙,而是做出了多在暗中观察这种有些偷懒的行为。 因为明白时臣和雁夜的实力差距,而且在那样的局面下时臣也是不需要帮手。如果单纯只是采取旁观态度的话,也可以说是符合清理的判断。 可是之后的行动实在是完全脱离了自己的职责。 在雁夜从公寓顶跌落的时候,时臣也许已经认为自己已经完全取得了胜利,竟然没有进一步核实敌人是否真正死亡。绮礼惊讶于老师的大胆,原本是出于弥补老师粗心的意图,才去验证雁夜的尸体的可是不久之后,找到滚落在小路上的身影时,发现雁夜还有呼吸。 当然,如果是远坂阵营的忠实走狗的话,理所应当有义务立刻给予雁夜致命一击。可是那个时候,绮礼脑海中回荡的是早上和Archer的对话。 他的忠告是言峰绮礼如果想真正明白自己的话,必须不仅是卫宫切嗣不对,比起切嗣来要优先考虑间桐雁夜的生死和未来。 总体来说那是个令人不快的对话。根本不值得听的戏言。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使得绮礼在面对时臣和雁夜的对决时,做出了脱离旁观者角色的选择呢。如果认为不必帮忙的话,根本就没有必要留在战场上。去搜索其他Master不是更有意义吗? 而且在时臣所操纵的火焰最终捕捉到雁夜的瞬间毫无疑问,那个时候自己心里所想的,难道不是一丝失望的念头吗? 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绮礼已经开始对雁夜受伤的肉体施加作为应急处理的治愈魔术。然后运送仍然保持昏迷状态,但已经没有生命危险的雁夜离开战场,避人耳目,把雁夜偷偷地送到间桐宅邸的门前。这些都是大概发生在十五分钟之前的事。 雁夜手上仍然残留着令咒的刻痕。绮礼虽然没有目睹未远川战斗的最后一幕,可是不管负伤的程度有多严重,Berserker好像仍然健在。 绮礼走在深山町一直延伸到新都郊外、横贯冬木的漫长道路上,为自己没有答案的疑问而烦恼着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做出那些事的呢。 这和购买囤积不明味道的葡萄酒这种事有着天壤之别。这并不是完全没有好处的行为。迄今为止,绮礼也曾经多次瞒着时臣行动,有时甚至给他虚假报告,可是那些并没有直接妨害时臣。寄托在与卫宫切嗣对峙的期待与时臣获得圣杯并没有任何冲突。 可是,延长时臣的宿敌间桐雁夜的生命,这毫无疑问意味着与时臣的对立。 根本无需解释,这意味着叛变。没有任何明确的意图,自己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今天晚上绮礼明显地越过了作为远坂时臣的忠臣的这条线。 莫非自己被Archer那个英雄王戏弄了吗? 比起正在前进的双脚,心灵的疲惫更加严重。 绮礼突然很难得的想和父亲璃正谈一谈。虽然对绮礼一向都很坦诚,可是父亲永远都无法理解绮礼的苦恼。可是作为绮礼来说,仔细想想,不也是从来没有推心置腹地和父亲深谈过吗。 纵然会让父亲失望,可是只要毫不畏惧地吐露出自己心声的话即使会让自己和父亲的关系发生决定性的变化,或许说不准会给绮礼带来崭新的启示呢。 绮礼心中抱着模糊的期望,暂时把烦恼抛在一边,继续往回走。 82:09:51 对于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言峰璃正神父来说,这实在是一个疲惫至极的夜晚。 这是他第二次担任圣杯战争的监督者,可是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难以处理的情况。 正是因为被引起的一系列问题的规模太大,所以为了消灭证据,不仅是圣堂教会,就连魔术协会也在暗中活动。对于这两大组织的双方来说,事态已经发展到比起互相争吵划定各自的势力范围,必须优先考虑怎样去收拾残局的地步。 关于未远川的怪事,表面上归因于由工业废水引起的化学反应所产生的有毒气体,这个报道暂时可以掩人耳目。巡逻的宣传车也在不断地呼吁:吸入毒气可以使人产生幻觉,沿岸的居民请速去医院紧急就诊。当然,可以进行夜间诊断的所有医院已经混入了掌握暗示洗脑术的魔术师及代行者,他们正在紧张地待命。这样应该可以消灭绝大多数的目击证言,可是这并不能消灭流言的源头。 刚刚办好从中东的武器商人那里购买两架F15战斗机的手续,这是时钟塔从中联系的结果。虽然是二手的C型机,可是这种紧要关头实在无暇顾及这些。临时画上了日本国旗的两架F15今天晚上就会运送到筑城的空军基地,剩下的只是利用机会交换有差异的零件,然后组装成J型战斗机。 日本自卫队这个组织,关于预算简直是处于如坐针毡的状态。战斗机一架就超过一百亿日元,现在发生了一次就损失两架战斗机的丑闻,无论如何都想湮灭这个事实吧。今后只有以准备好的代替机为诱饵进行交涉,让自卫队也承担毁灭证据的责任。 等到持续不断的电话应酬终于告一段落,可以暂时休息一下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可是璃正立刻想起了在礼拜堂等候的客人,一边叹息一边拉过椅子,重新开始工作,继续履行自己作为监督者的职责。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今天晚上实在是有些忙。 璃正的声音含着无法掩饰的疲惫。 从昏暗的信徒席上传来有些造作的笑声。 那也没办法啊。您有急事嘛。 伴随着那笑声,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吱呀吱呀的轮椅车轮摩擦的金属声。从黑暗中出现的身影仍然保持着坐姿。 憔悴得简直判若两人,就连站着走路都无法做到的身影竟然是昔日赫赫有名的神童凯奈斯.艾卢美罗伊。 了解他昔日情形的人谁会想到他竟然会沦落到这种境地呢。可是他双眸里隐含着可以称之为执念的强大意志力,让人可以依稀看出曾经的天才魔术师那倔强偏执的性格。 凯奈斯虽然承受了几乎无法再重振雄风的肉体上的巨大创伤,可是通过艾卢美罗伊家族的人脉,与住在日本的人偶师进行交易,以一比数目惊人的谢礼作为交换,好歹保住了双手的技能,好不容易才获得了在轮椅的活动范围内自由活动的能力。嵌有厚厚石膏的右手小指现在也具有了痛感。 神父殿下,关于我的申请,到底做什么样的判断啊? 和脸上的殷勤笑容相反,凯奈斯的声音里甚至含有一半恐吓的意味。那些吸毒者在药效断绝、表现出症状之前,向人索要毒品时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璃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个曾经的魔术神童的脸,他的脸上表现出掩饰不住的偏执与错乱。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绝对不是璃正所期望的。可是,盟约毕竟是盟约。先把在暗地里和远坂结盟的想法放在一边,为了圣堂教会的体面,也必须言出必行。 确实,在讨伐Caster的战斗中,Servant-Lancer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这点在负责监督人员的报告中也得到了证实。 这么说来毫无疑问我具有获得一枚令咒的资格了? 话虽如此 璃正神父皱起眉头,好像觉得不可思议似的瞥了一眼凯奈斯。 当然,按照承诺必须给予Lancer的Master以相应的奖励凯奈斯先生,你说我可以把您看作Master吗? 凯奈斯的双眸一瞬间显现出憎恶的神色,可是立刻便恢复到谨慎得如绅士般的风度。 关于和Lancer的契约,我采取和未婚妻索拉共同承担的形式来缔结。我绝对没有自命为Master的打算。我和索拉两人是一个Master。 可是现在,无论是魔力的供给还是令咒的管理不是都由索拉小姐一人担当么? 凯奈斯咬牙切齿而笑的神情实在是很难解释为殷勤的微笑。 出于战略上的考虑,现在暂时把令咒交给索拉保管。可是和Lancer契约的主导权还是在我的手里。如果您怀疑的话可以直接向Lancer求证。而且最为重要的,在交给教会的申请书上的签字,只有我一个人。 璃正神父叹了一口气。即使在这点上刨根问题、吹毛求疵,也没有任何意义。璃正之所以头疼的真正根源,是必须把令咒分给时臣以外的Master这种出乎意料的事态。此时即使不愿意把令咒追加给凯奈斯,最后也不得不把难以割舍的令咒交给他的未婚妻。即使插手阿其波卢德阵营内部的纠纷,对于璃正神父来说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好吧。我承认您作为Master的资格。来吧,凯奈斯阁下,请伸出手来。 璃正用纯熟的手法在凯奈斯伸出的右手上画出隐秘的痕迹,把右手手腕上所积蓄令咒的其中一枚转刻到凯奈斯的手上。甚至没有任何疼痛,整个过程几分钟就结束了。 那么请继续作为Master进行荣耀的战争吧 那是当然。 凯奈斯含着满面的笑容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藏在轮椅座位里的手枪,瞄准了已经转过身去的神父。 干涩的枪声打破了作为神之殿堂的沉静。 凯奈斯根本不屑再看一眼颓然倒下的老神父,入迷地凝视着可在右手手背上的圣痕图案。 事到如今才只有一枚比起保持着令咒没有任何损耗的竞争对手,已经处于劣势了。而且Saber和Rider的Master已经获得了新的令咒,这些情况绝对不容忽视。 监督者被暗杀肯定会引起一阵轰动,可是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喜欢使用手枪这种小道具的魔术师除了自己之外还有别人。首先被列为嫌疑人的就会是艾因兹贝伦所雇用的那只肮脏的老鼠。 凯奈斯无法抑制喉咙深处涌上来的得意的笑。他沉浸于再次获得Master资格的狂喜之中。对于暗杀监督者这个使罗德.艾卢美罗伊的尊严和骄傲扫地的行为,根本没有任何自责的念头。 *********** 刚一踏入礼拜堂,绮礼就感受到一股死亡的气息。 微弱的血腥气,以及残存的、更加稀薄的硝烟味。肯定有人在这个神之殿堂里做出了无法原谅的恶行。 虽然没有感受到任何危险的气息,可绮礼还是很谨慎地走进去,穿过信徒席来到祭坛的时候,发现了倒在旁边的人影。 父亲大人 冲口而出的呼喊虚弱无力。作为代行者训练有素、富有敏锐观察力的眼睛在发现璃正神父身影的同时,注意到了穿过后背的弹孔和地板上的一滩血迹。 绮礼在精神完全麻木的状态下仔细检查父亲的尸体。 把右手的袖子挽上去,检查父亲管理的令咒个数。不出所料,少了一枚。璃正把自己管理的令咒的其中一枚交给某个人,大概随后又被这个人杀害了。在讨伐Caster的过程中立功的其中一个Master,不满于把功劳与其他共同战斗的人分享,所以才犯下如此罪行。根本无须推断就可以猜出事情的始末。 可是即使是魔术师,也无法从死去的老神父手里夺走其拥有的所有令咒。由监督保管的令咒受圣言所保护。如果没有本人的许可,是不可能通过魔术来抢夺的。唯一知道秘密圣言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从以前圣杯战争保存到现在的令咒已经无法再发挥效用了。 不对,璃正神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绮礼抬起父亲的右手,发现指尖上有不自然的血迹。好像是擦伤的痕迹。璃正神父在弥留之际,把手指浸在血泊中,肯定在某处留下了蛛丝马迹。 既然明白了这点,很容易就找到了血字。 地板上,红黑色笔迹所写的遗言是jn424如果是没有基督信仰的人,也许会认为这是意义不明的暗号。可是对于继承了璃正虔诚信仰的绮礼来说,这个暗号的意思很明显。 圣书福音4:24。绮礼一字不漏地背诵出保存在记忆里的那些神圣文字。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好像与之呼应似的,已经冰冷的璃正神父的右手腕上,所有的令咒一起发出淡淡的光辉。 伴随着一阵钝痛,令咒一个个地转移到了绮礼的手上。绮礼无言地注视着令咒的光芒。 毫无疑问那是父亲交托给儿子的信任。 璃正神父相信第一个发现自己尸体的肯定是儿子。所以才用血写下只有从事圣职之人才能明白的暗号。把管理令咒、守护圣杯、引导圣杯战争走向正确道路作为这些监督者的重要职责都托付给了儿子。他确信儿子是可以承担这些责任的人,一直到临死对此都没有任何怀疑。 他不知道绮礼把新得到的令咒隐藏起来,已得到了作为Master的权利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一时心血来潮,给恩师时臣埋下了灾难的种子! 突然感到从脸颊上滴下的眼泪,绮礼愕然地用手按住脸。 在父亲的尸体和遗志前落泪作为人这是理所当然的。 尽管如此,绮礼那时简直就像差点落入地狱的深渊一般,陷入了恐惧与混乱之中。 必须直面这一切内心有个威严的声音在告诫自己。 现在内心所涌上来的感情,言峰绮礼,你必须理解这一切、必须承认这一切。那是因为 眼泪。 最后一次流下眼泪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现在还清晰地记得那是三年前。用手掬捧流下的眼泪,那个女人曾这样说过:你爱着我。 心中自我掩饰的本能在顽强地阻拦回忆。 不能回头。不能自我反省。那天所流的眼泪,那个时候所怀抱的感情必须抛进忘却的深渊。 自己曾经领悟的答案。 曾经费尽周折领悟的真理。 如果是因为没有直视这一切而采取回避的方式,才使自己保持现有的状态的话 又一次流下的眼泪,完全无法理解。与那时相同的感情呼唤着被封印起来的感悟,渴求理解。 可是根本不管这些理性的警告,记忆从封印的空隙中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这次别离距自己期望的结果很去遥远那个时候,是这样想的。 在病弱的女人临终的枕边,绮礼不是醒悟到了自己意志所渴求的东西吗。 想[哔]这个女人 想看这个女人更加[哔]的样子 (注:原书里这里就是黑色的马赛克,这里就用[哔]来代替了。) 在深深地爱着言峰绮礼并信赖他这一点上,父亲,还有这个女人也是有共同之处的。 在彻底误解绮礼这个人的本性上也是共同的。 正因为如此,绮礼在三年间一直都在心底这样祈求 在父亲临死之前,让他品尝一次人间至极的[哔]的喜悦(注:同上) 就像野兽在追寻血的气味一样灵魂在追求愉悦 仿佛潜伏在心底的红玉一样的双眸,伴随着邪恶的笑声小声地嗫嚅着。 只有愉悦才是灵魂的形式吧。他不是在这样说吗。言峰绮礼的本性也正是如此 主主生人育人在世立功膺主预备之真福。我今为已亡炼狱众灵在世侍奉真主信从圣教 每天都要诵读的熟悉的祷文一瞬间从嘴里冒出来,这也许是一种自我防卫的本能吧。通过这样回到圣职者的本分上来,紧紧地约束住差点就分崩离析的心灵。 就像我饶恕仇人一样饶恕我等的罪恶吧请不要给我以诱惑。把我等从罪恶当中解救出来阿门。 把不断从脸颊流下的眼泪中那具有诅咒之力的事实,封印到忘却的彼岸。绮礼为父亲的冥福祈祷,在胸前下了一个十字。 72:43:28 你这个无能的家伙!只会吹牛的废物! 对于狗血喷头的痛骂,Lancer只有悄然垂下头默默地忍受。 只不过是让你暂时保护一个女人而已。你连这点都做不到,实在是岂有此理!你这个所谓的骑士原来就是这种货色啊! 凯奈斯正在唾沫横飞地怒骂,可是从狼狈的程度来说,比起因为羞耻而失态的Lancer,凯奈斯反倒更为狼狈。由于他天生偏执的性格,现在罗德.艾卢美罗伊气愤的程度简直达到了义愤填膺令人恐惧的地步。 凯奈斯获得了新的令咒,得意洋洋地回到作为藏身之处的废工厂,发现那里并没有索拉的身影。按理说,这时她应该已经结束了与Caster的战斗回到这里。在担心而焦急的等候中,终于等来了一脸沉重独自返回的Lancer。 虽然只是临时的替代,可索拉毫无疑问是你的Master不是吗!竟然没有能力守护她到最后,你到底是问了什么才当Servant的!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一个人回来! 我实在是没脸回来。 那么你在和Caster的战斗中是不是又被你那愚蠢的幼稚所驱使,忽略了对Master的保护,一心一意想表现你那愚蠢的英雄气概了吧?! Lancer无力地摇了摇头。与生俱来的美貌由于悲痛而扭曲,这意味着他也在为这个令人痛恨的结果而切齿悔恨。可是现在的凯奈斯根本无暇去顾及这一点。 主人,请允许我因为我和索拉殿下并没有缔结正式的契约,甚至都不能感受彼此的气息 正因为如此你不是应该更加细心地加以注意吗! 凯奈斯立刻痛喝一声,打断了Servant的辩解。 通常说来,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和Servant,无论哪一方陷入了危机之中,都会通过气息传达给对方。事实上,在艾因兹贝伦森林中,Lancer就是通过这种方法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出了凯奈斯。 可是这次由于Lancer和索拉并没有按照契约魔术的法则缔结正式的契约就投入了战斗。Lancer只是出于对凯奈斯应尽的义务才对索拉加以保护的,这也成了灾祸的源头。 结果,等到结束战斗的Lancer回到冬木中心大楼屋顶的时候,原本呆在那里的索拉的身影早已消失,只有溅落在地面上的血迹昭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索拉还活着。使Lancer继续留在这个世界,并为他的行动提供能量的魔力供给,依然畅通无阻地流入他的体内。毫无疑问,她被绑架了,可是下手的人好像并不打算要她的性命。 如果是别的Servant的话,也许可以通过魔力供给的途径来感知她所在的大致方位。可是不幸的是,由于Lancer缔结的是不规范契约契约者和魔力供给者分别是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对于魔力供给者的感知能力明显十分薄弱。即使能够推测出索拉还活着,可是魔力究竟是从哪里传来的,他基本无法感知。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在新都寻找索拉简直如同大海捞针。最后,他只好一个人回来。 啊啊,索拉果然我不应该把令咒交给她魔术战对她来讲实在是太超负荷了 没有劝阻住索拉殿下的我也有责任。可是索拉殿下之所以那样决断,完全是因为她盼望着凯奈斯殿下您能够重振雄风。这样的话请无论如何一定要 凯奈斯抬起由于嫉妒而变得浑浊的双眼凝视着Lancer。 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别装傻了,Lancer,肯定是你怂恿索拉的吧。 您您为什么会这样断定 哼,还装什么!你喜好女色,充当奸夫的故事在传说中也相当有名啊。对于主人的未婚妻你是不由自主的就想勾搭吧? 低头跪在地上的Lancer,双肩剧烈地颤抖着,甚至到了危险的程度。 我的主人,这句话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收回。 哼,触到你的痛处了吗?你忍受不了这种愤怒了吗?这么说你是打算朝我露出你凶恶的真面目了? 凯奈斯继续嘲笑着难以抑制自己情绪的英灵。 你终于露出马脚了啊。一边发誓对我永远忠诚,说着漂亮话;一边却由于情欲的驱使而背叛我。你一直以一副自豪的表情谈论所谓的骑士道,你以为靠这个就可以迷惑我凯奈斯了吗? 凯奈斯殿下您、您为什么不明白我的忠心呢?! Lancer哽咽着所发出的、有些颤抖的质问,简直已经接近于哭诉了。 我只是想捍卫我一贯的荣誉罢了!我只想和您一起参加荣耀的战斗而已!主人,您为什么就不明白骑士的心呢?! 别说这么狂妄的话了,Servant! 凯奈斯毫不留情地大声呵斥Lancer的哭诉,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对于自己Servant的怀疑和不满,此时他的内心已经超过了沸点。 自不量力的傀儡。不管怎么说你只是Servant而已。你只不过是通过魔术方式而得以停留在现实世界的影子而已!你所谓的荣誉与自豪充其量只是亡魂迷惑世人的伎俩而已。更何况你竟然还要狂妄到要对主人说教的地步,自不量力也要有个限度! 由于凯奈斯说得太过份了,Lancer无话可说。凯奈斯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暗暗体会到一种施虐的快感。趁此机会,他把再次刻上了令咒图案的右手伸到Lancer面前,魔术师自豪地高声笑道。 你要是不甘心的话,那就用你那所谓的自豪与荣誉来和我的令咒对抗一下试试哼,敌不过?这才是你的真正实力。你那所谓的气魄与矜持,在令咒面前简直不值一提。这就是Servant这种傀儡的真正把戏吧。 凯奈斯殿下 Lancer面对高声嘲笑的凯奈斯,无力地垂下了头,无法进行任何反驳。曾经在群雄面前舞动双枪的霸气,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是从无力垂下的肩膀,还是从凝视着地板的涣散的双眸,根本看不出来任何英勇的痕迹。 看到他那悲惨的样子,凯奈斯终于觉得发泄出了一直堆积的怨气,感到一丝爽快。 也许直到现在,凯奈斯才终于可以和这个英灵确立了理想的主从关系。虽然有些迟了,如果能够在更早的时候对这个Lancer最好是在召唤之后立刻这样彻底地打击他的自尊心。如果早这样做的话,这个自以为是的Servant就不会怀有二心,顺从地为自己服务吧。 主人。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Lancer突然用冰冷的声音呼唤凯奈斯。 什么事?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不是这个意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接近我们。大概是具有自动驱动装置的发动机的声音。 虽然凯奈斯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不过普通人的听觉是远远无法和Servant相比的。 在快要天亮的时候,以这个废弃工厂为目标驶来的机动车绝对不可能是仅仅路过。 仔细想来,在决定以这个地方作为据点的时候,自己在周围所施加的伪装结界也差不多到了要露出破绽的时候了凯奈斯一边嘲笑已经不是魔术师的自己,一边浮现出干涩的笑容。 Lancer,立刻出击击溃它。不要手下留情。 明白。 Lancer点点头,立刻灵体化,消失了身影。 根据坐在副驾驶席上的爱丽斯菲尔的指示,Saber驾驶的梅赛德斯.奔驰300SL渐渐地离开新都,朝东行驶,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区域。 沿着这条道路直走的话,会看到左手边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那儿好像是Lancer他们的据点。 工厂所在的地点以及道路的行驶顺序,都是切嗣刚刚通过手机告诉爱丽斯菲尔的。 在未远川激烈的战斗之后,可以猜出一言不发就离开战场的Lancer大概回到了Master的身边吧。听到切嗣说已经掌握了Lancer行踪的报告,Saber主张立刻采取行动。 话说回来没事吧?连续战斗对你来说负担不会很大吗? 没问题,爱丽斯菲尔。我倒是希望今天晚上能够和Lancer对决。 大义凛然地宣告之后,这次轮到Saber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副驾驶席。 倒是你啊,爱丽斯菲尔,你没事吧?刚才你的脸色就不太好。 Saber一边操纵方向盘一边看了看旁边的爱丽斯菲尔。Saber一眼就发现爱丽斯菲尔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而且在频繁地擦拭额头的冷汗。自从离开河边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虽然她在尽量掩饰,可是旁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勉强自己。 不要在意。Saber。只要你在我旁边的话 啊,看。那个建筑物。大概就是那个吧。 在很久以前,新都地区还没有被描绘成新兴住宅街的时候,这里大概是制材所之类的地方吧。那个被开发浪潮所遗弃、被新兴的繁华街道所遗忘的场所,静静地伫立在长满了茂盛的狗尾草的小山丘的腹地中。 慢慢地穿过敞开的大门进入空地,Saber关闭了车子的引擎。四周一片寂静,站在车外的爱丽斯菲尔谨慎地注视着周围的情况,然后点了点头。 确实有魔术结界的痕迹。不过奇怪的是好像没有精心管理,已经开始露出破绽了。 不,就是这个地方。爱丽斯菲尔。 稍后才下车的Saber以一副平静的表情断言道。这个剑术精湛的剑士大概早已经通过敏锐的直觉嗅到了决战的气息吧。 果不其然好像为了验证Saber的宣言似的,寂静的废墟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手拿长枪的俊美的身影。 你竟然能找到这个地方,真不容易啊,Saber。 我的伙伴调查之后告诉我说这里就是你们的据点。 差点脱口而出而最终没有说出Master这个词,这显示了连Saber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感情的细微波动。当然从原则上来说是为了掩盖到底谁才是她真正Master的真相。不过,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在于她潜意识里不想承认切嗣才是自己的主人。 Lancer表情沉重,迥异于平常,好像在脑海里面挑选词汇一样踌躇了许久,才对来访者问了一个问题。 我主人的未婚妻现在在哪呢?Saber,你不会说你不知道吧? Saber和爱丽斯菲尔都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你们就当我没问过。 Lancer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中所包含的安心的成分远远高于失望。原本他就不打算问Saber这个问题。自己的劲敌的人如果采取绑架人质这样卑鄙的伎俩的话,光是想象这件事,Lancer都觉得憎恨。 话说回来,Saber你没事吧?我想你也不会是为了和我闲聊才到这里的吧。可是在讨伐Caster的战斗中你不是消耗了很多体力吗? 关于这一点,我像其他的Servant也同样如此吧。 Saber若无其事地一笔带过。的确如她所说,之前在河岸边的战斗中,每一个Servant都消耗了大量的魔力。 所以我估计今天晚上大家都不会主动出击,而是应该采取守势正因为如此,今天晚上的决斗才不用担心会有不相干的人来横插一脚。 Saber全身溢满了平静的斗气,向前走了一步。纤细矮小的身躯却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这种气势伴随着耀眼的魔力化成辉煌灿烂的甲胄把她的全身包裹住。 天已经快亮了夜晚还有一点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大好机会的话,不知道何年何月我们才能再有机会像这样毫无任何顾虑地决一胜负。我不认为该错过这次机会你觉得呢?Lancer。 因为内心忧虑而失去了平常俊美表情的Lancer,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Saber现在能给我的内心吹来一股清爽凉风的,就只有你这没有任何杂念的斗志了。 其实Saber刚才也在心里暗暗惊讶Lancer为何失去了往日的霸气。直至看见他的微笑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拥有这样笑容的男人,实在不需要任何顾虑和担心。那种微笑是只有超越一切困难并且永远坚持自己信念的人才能拥有的。 Lancer好像要把心中所有的忧愁和悲叹都赶走似地挥舞着红色的长枪,枪尖正对着Saber。 Saber也解开风王结界,在旋风中央露出了黄金宝剑。在迪卢木多破魔的红蔷薇面前,利用空气压力隐蔽剑身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最重要的是,原本在不同的时空中却偶然在现世相遇的这个劲敌,骑士王坚信他是有资格接受自己集所有荣耀于一身的宝剑之光辉照耀的英灵。 晨光微熹,天色微红。在清新的空气中,两个Servant集中所有的斗气在无声而紧张地进攻。如果是感觉特别敏锐的人的话,单是站在两人斗气的漩涡中间都会感到像是被击中一般的痛苦,也许甚至会引起心脏麻痹。 爱丽斯菲尔全身的细胞战栗于必杀的预感,不要说气息了,就是连血脉都凝滞了。 接着双方同时迈进一步,气势如虹,声同裂帛。 三天以来都没有机会决战的两位英雄今天终于有机会一决高下,激烈的战斗再次上演。 今天晚上的战况,一方面是前几天晚上在仓库街对峙时决斗的重现,不过两人白刃相交的战斗比第一次战斗时更加激烈更加猛烈、更加直接、更加凄绝,是正面的力与力的交锋。 两人之间不再互相试探,也不再用迷惑对手的花招。Lancer的枪从一开始就只有一杆,Saber的剑也完全露出剑锋。两人都没有使用阴谋和花招的伎俩。更加迅速、更加凝重。一方施展一招后,对方立刻全力以赴地施展出可以凌驾于这一招的还击。单纯是技术的较量,剑锋与枪尖相对,更加激烈,更加白热化。 宝剑与魔枪缠绕在一起,针锋相对,迸溅出的火花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由远远高出人类的力量和速度所驱使的传说中的宝物,彼此间的冲突突破音速,接近光速,观测已经失去了意义,在这激战关头达到极限的神技,彼此间进行着超绝的较量。 不知道已经打了多少回合,也许是数十回合,也许是数百回合。根本无法用肉眼判断。两人枪剑相交之后,终于分开身形,拉开了一段距离。 Saber,你 Lancer话刚说了个开头就不再继续说下去,满脸是苦涩和困惑的表情。 今天晚上Saber的剑法虽然只有轻微的变化,不过确实比第一次的时候力道轻了一点,而且有些迟缓。Lancer不会察觉不到这一点。这不是由于Saber体力的消耗,而是她的剑法本身发生了变化。 Saber握紧左手的大拇指,缩在手心里,并没有握住剑。剩下的四根手指轻轻地握在剑上,左手在对剑的控制方面仅仅是起辅助作用。攻击的时候左手的腕力根本没有派上用场。 明明是Saber主动宣告要进行决战的,可是她却故意不使用左手,仅用一只右手握住黄金之剑。 当然,Lancer明白其中的原因。 确实,Lancer曾经用魔枪必灭的黄蔷薇封住了Saber左手的力量,可是Lancer在昨晚对Caster的决战中,毁掉了具有诅咒的黄枪,主动放弃领先的优势。可是高傲的Saber却不会甘心接受Lancer的让步,所以她才故意不使用左手。这才是真正具有骑士风范的行为。 可即便那是高洁得令人肃然起敬的让步,Lancer并没有发自内心地欢迎这一举动。 如果由于抛弃了必灭的黄蔷薇的举动,而给Saber造成了不必要的顾虑的话。 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这意味着Lancer的举动给两人的对决泼了一盆冷水。彼此没有任何遗憾,竭尽全力决一胜负才是Lancer所期望的。Saber如果过度拘泥于形式上的公平而手下留情的话,Lancer对这次的胜负觉得实在有些于心不安。 你要是误会了,我可会非常困扰哦。Lancer。 Saber好像猜到了Lancer心中所想之事,以一副凛然而平静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如果我是用左手的话,我的惭愧之念肯定会让我的剑变得迟钝。面对你精湛的枪法,这将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失误。 Saber 所以啊,迪卢木多哟,这是我为了拼尽全力打倒你而采取的最佳计策哦。 Saber毅然地说道。长剑用单手来拿的话的确有些沉重,Saber把长剑稍微放低,摆好姿势。 双眸中所闪耀的只有凛然清冽的斗志。既没有疏忽大意,也没有犹豫不决。 也许对于她来说,左手负伤的程度在战斗中只不过是次要的程度吧。Saber的剑之所以能够取得胜利,也许最重要的一点就在于磨练得不含任何杂质的澄澈斗志和战斗的热情吧。 为了断绝自己的迷茫,宁愿放弃左手心中隐藏的自豪感才是她最大的武器。 这就是骑士王最高贵的地方吧。 现在的Saber毫无疑问已经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她也希望在这种境地下来尽情地决一胜负Lancer明白了她的心意后,感到身体里面有中非常激烈而又让人很舒畅的触电般的感觉。 骑士王的剑里闪耀着荣光。我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两人所期望的是同一条路。 如果是无法互相谦让的独木桥的话,在先走一步之人的背后必将由落后的人满怀着敬意送行。 正因为如此这才是一场没有后顾之忧、没有任何杂念、赌上性命、探求枪剑真正价值的战斗。 两人表情都十分紧张严肃,不过嘴角都挂有一丝微笑。 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骑士,迪卢木多.奥迪那要进攻了! 来得好。不列颠之王阿尔托利亚.彭德拉根(Pendragon)迎战! 两人再次逼近,白刃相交,火光四溅,从中甚至可以看出以武技为其生存意义之人的欢喜在闪耀着光芒。 72:37:17 凯奈斯躲在废弃工厂深处的阴影中,观望着外面的战斗局势。他心中的想法和那些骑士清廉的觉悟相反,只是被焦躁煎熬着。 由于胜负迟迟未定,焦急的思绪使他越来越坐立不安。 为什么赢不了? 尽管被Saber如此小看,为什么Lancer的枪还是无法击中Saber呢? 仔细思考一下的话,答案就很明显了那就是Lancer很弱,远远逊色于Saber。 此时,他对没有得到英灵伊斯坎达尔感到无比后悔。 如果按照当初的预定将征服王收为Servant的话,绝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在关键时刻被偷走圣遗物,自己情急之下只好召唤了迪卢木多作为替代。就算英灵的等级下降,只要有自己这个一流的、正牌的Master在,就可以弥补那少许的不利。Servant不足的部分由自己的才能来补足,罗德.艾卢美罗伊就是拥有这样无畏的气魄。 但是在失去魔术回路的现在,凯奈斯早已没有了之前的自信。要依靠唯一剩下的令咒和劣等的Servant在战斗中生还的话,就只能比之前更加小心谨慎才行。 如果没有确定的胜机,就应该干脆带着Master逃走才对。虽然他还没有询问Lancer到底是怎么失去必灭的黄蔷薇的,不过既然Saber的左手恢复了,那么与其对战的胜算就更加渺茫了。 现在可不是拘泥于战斗的时候,Lancer应该还有其他需要优先完成的任务。对现在的凯奈斯来说,他一个人根本无法寻找、救出索拉。不命令Servant是完全不可能的。 可是那个Lancer到底要蠢到什么地步?连这种程度的状况都判断不了吗? 焦急的凯奈斯使劲挠着头。现在能够使用令咒的话该有多好啊。为什么手头的令咒偏偏只有一个呢?索拉带走的两个令咒实在是太可惜了。要是她能够信任凯奈斯的话 这时候,凯奈斯的颈部突然感到一阵不自然的空气流动。 在他身边飘落下一张纸片。那只是非常普通的信纸,不过凯奈斯却死死盯着上面简明的几个字。 不想让恋人丧命的话,就静静地朝后面看 凯奈斯怔怔地瞪大眼睛,移动轮椅的车轮改变身体的朝向。在漆黑一片的废工厂深处,从天窗传来的光亮像聚光灯一样照亮了一个地方。 淡淡而冰冷的光亮中,浮现出一个昏睡般倒地的女人轮廓。! 就算光线再怎么昏暗、距离再怎么遥远,凯奈斯都不可能看错那容貌。 虽然索拉铁青的面孔上的痛苦与憔悴表明显然发生过什么,但她嘴边的一缕发丝如微风吹拂般振颤着。那是呼吸的证明,她还活着。 凯奈斯忘记了卡片上的警告,情不自禁地近乎要喊出来。这是,一个人影像是从黑暗中浮出的幽灵一样,踏进淡淡的光亮中,现出了身形。 陈旧的大衣、未加整理的头发以及无精打采的胡须。与阴沉的容貌不同,只有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地发出利刃般的光芒不会忘记的,那时残酷地撕裂了凯奈斯身体里所有魔术回路的男人,让人痛恨的艾因兹贝伦走狗。 他大概是趁着Saber和Lancer专心战斗的空隙,将失去意识的索拉从后门悄悄运了进来。男人手中微型机关枪的枪口,纹丝不动地瞄准了索拉的脑门。 偏偏那家伙 凯奈斯亲身体会过那毒蛇般的冷酷和毫无破绽的谨慎,比起愤怒和憎恨远胜于其他感情的深切的绝望感使他无力地垂下头来。 真是自己所能想到的最糟的发展。自己所爱的女人却被最不愿意想象的最棘手的敌人给抓住了。 但是在即将陷入恐慌之际,理性的声音阻止了凯奈斯。 那个男人故意现身,还让自己确认索拉平安无事,其中一定有什么意图。 凯奈斯扭过头,瞥了一下正在废墟空地中全力战斗的Lancer。从两名Servant战斗的位置来看,索拉他们的位置成了无法看到的死角。两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应付眼前的劲敌,完全没有发现新的入侵者。 凯奈斯猜不透男人的意思,只是默默颔首,表示出服从对方意向的意思。 男人从大衣里掏出一卷羊皮纸,随意地打开后抛向空中。虽然羊皮纸的重量不是先前的信纸可以比拟的,但是简单的气流操作就能使其随风飘动。羊皮纸像水母一样慢慢悠悠地飘过虚空,降落到凯奈斯的膝盖上。 尽管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些毫无疑义的图案与极好的排列,不过那记述的东西对凯奈斯来说却是以他熟悉的格式写成的完美型术式文书。 只不过那内容很少看到就是了。 束缚术式:对象卫宫切嗣 以卫宫的刻印命令:以达成下列条件为前提:誓约将成为戒律、无一例外地束缚对象是也: :誓约: 针对卫宫家第五代继承者、矩贤之子切嗣,以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以及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两人为对象,永远禁止杀害、伤害之意图及行为。 :条件:! 自我强制证文在勾心斗角的魔术师社会里,定下绝对不能违反的约定时所使用,最铁面无私的契约咒术之一。 使用自己的魔术刻印机能强加于本人身上的强制诅咒。其在原则上有着任何手段都无法消除的效力。即使使用者失去了生命,该魔术刻印也会束缚着死者的灵魂,而不会代代的继承下去,是非常危险的魔术。对魔术师来说,递上这证文的交涉,实际上意味着最大限度的让步。 虽然对凯奈斯来说不是很常见的东西,但其在书面规则上的确正式而且没有任何疏漏。用宣示者本人之血记录的署名明显有着魔力的脉动,证明咒术已经成立,正发挥着机能。 也就是说当证文后半部分记述的条件成立时,那个男人卫宫切嗣将放弃一部分自由意志,契约将成为不可能解除的诅咒而被确定下来。 凯奈斯用颤抖的手握住羊皮纸,反复来回阅读着契约成立的条件。他仿佛希望下次阅读时其内容会发生改变似的,不断固执地端详着那记述。他拼命思考着其内容是否有能构成歧义的余地。 但是与凯奈斯动摇的思考不同,他心中最清醒的部分已经承认了自己的屈服。自己与自己深爱的女人能够再次活着回到故乡的可能性时至今日,这件事不正是他最大的期望吗? 自己再踌躇一会的话,卫宫切嗣大概就会扣下扳机吧。在第一颗子弹夺走索拉的生命之后,那枪口一定会指向凯奈斯自己。根本毫无选择的余地。是失去一切,或者是降那证文作为最后一线生机只有如此的区别而已。 他用空壳般昏暗空虚的眼神注视着右手上最后的令咒,然后发动了作为Lancer的Master最后的强制命令。 毫无征兆、毫无脉络艳丽的朱红色撒满大地。 所有人都显得同样惊愕。Saber也好,爱丽斯菲尔也好,就连Lancer本人也同样对这过于唐突的结束愕然地瞪大眼睛当事者Lancer本人的惊讶应该是最强烈的吧。因为他对于那剧痛和绝望根本毫无预料和觉悟。 Lancer呆呆地凝视着从红色枪竿滴落到地面的红莲之花。无论怎么也难以相信,那都是他自己的鲜血。 自己的爱枪刺穿了他的心脏。将枪尖使劲刺入自身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的双手。 那当然不会是他的意志,也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红枪要刺穿的理应是Saber的心脏。而刺穿他的心脏的,也应该是Saber的宝剑。 能够完全无视他斗志与信念并从他的身上任意地剥夺一切这种强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属。 Lancer因为过于专注于和Saber的决斗,到最后都没有察觉到身旁昏暗的废弃工厂中秘密定下的协议。 用光所有的令咒,让Servant自我了结这就是卫宫切嗣提出的自我强制证文的发动条件。他要求凯奈斯用掉所有的令咒、并且完全消灭掉Servant以完全彻底的形式从圣杯战争中撤退。 啊 从Lancer瞪大的双眼中流出了赤色的泪水。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主君所谋杀了。迪卢木多.奥迪纳就是因为执着于颠覆那不幸的结局,才强烈希望再次从英灵王座返回这个世界的。可是他所得到的结果,却是悲剧的重演只是再次完全体验了那绝望与悲伤。 英灵用被血泪染湿的眼眸向身后望去。正在此时,两名Master为了见证他的结局从废弃工厂中走了出来。以空虚呆滞的表情坐在轮椅上的凯奈斯,以及抱着索拉昏迷的身体伫立着的另一个男人。那是自己在艾因兹贝伦城见过的、不知其名的、Saber真正的Master。 你们那么 Lancer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努力用嘶哑低沉的声音说道。 那么想获得胜利吗!?如此想要获得圣杯吗!?连我唯一的真心祈愿都要践踏你们、难道不感到羞耻吗!? 他的美貌因为血泪而扭曲,化为判若两人厉鬼般的面孔。因为憎恶而忘我的Lancer已经不分敌我,想着切嗣、Saber、还有世上一切咆哮出撕心裂肺的怨怒。 不可饶恕绝对无法饶恕你们!被名利俘虏、贬低骑士容耀的亡者们就用我的血来污秽那梦想吧!我诅咒圣杯!诅咒你们的愿望成为灾厄!等你们落入地狱的大锅之中时,不要忘记我迪卢木多的愤怒! 他在逐渐失去实体、变为朦胧影子崩溃的过程中,直到消失的最后瞬间都在叫喊着诅咒的言语。那里已经没有光辉的英灵身姿,只剩下吼叫着怨念的恶灵之声。Servant-Lancer终于完全被消灭了。 凯奈斯茫然若失地眺望着Lancer消失之后的空间。切嗣随意地将还在昏睡的索拉放到了他的膝盖上。凯奈斯一边轻轻地抚摸着恋人憔悴的睡脸,一边用无力的声音向切嗣问道。 这样你的强制就? 啊啊,成立了。我已经无法杀死你们了 切嗣一边向后慢慢退下,一边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那也许就是信号。 对我来说。 在切嗣低声嘀咕的时候,在远处阴影里目睹了一切的久宇舞弥静静地扣动了斯泰尔(AUG)突击步枪的扳机。 凯奈斯和索拉被夜视瞄准器的准心捕捉,无情地暴露在全自动射击的弹雨之中。对于既没有月灵髓液的保护、也没有Servant挺身而出的两人来说,5.56mm高速弹雨的洗礼如同无法逃脱的死亡之风。魔术师和他的未婚妻在他们过去极端轻视的子弹的淫威之下,全身撕裂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光是怀疑作为魔术的自我强制证文是否被作了手脚,却看漏了重要的契约内容背后隐藏的陷阱,最终夺走了天才魔术师的命运。 呜啊!! 也许毫无痛苦就毙命于枪下的索拉还比较幸运。凯奈斯在被打成蜂窝从轮椅上摔下来之后,仍悲惨地尚未停止呼吸。他全身受到多处致命伤,已经没有生还的希望。可就算是剩下数秒的生命,如果要默默忍受死亡的痛苦来度过的话,那也应该是漫长得残酷的时间吧。 啊杀杀了我 抱歉,那是无法履行的契约。 切嗣无视了脚边微弱的乞求声,一边吐出吸入的淡紫色香烟,一边用冷淡的声音回答道。 因疼痛而抽泣的声音没有再继续下去。Saber不忍心再看下去,用剑斩下凯奈斯的首级,结束了他的痛苦。 最终,骑士王的剑未能履行和Lancer的约定,反而与信誉和荣耀相去甚远,被介错(即把切腹者的头斩下来以减轻切腹所带来的痛苦)之血所玷污。 卫宫、切嗣 翠绿的眼眸冷酷地燃烧着。那不是看着同伴的眼睛,也不是面对广义上的伙伴的视线。与之前面对Caster的疯狂与Archer的傲慢时完全一样,是为了射穿自己认定为仇敌之人时刀刃般的眼神。 现在我总算明白,你是个毫无道义之人。原本相信就算道路不同,目的还是一样的我实在是太愚蠢了 切嗣依旧沉默不语,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刚才Saber目睹的行为,是完全的邪恶。 我至今为止一直相信爱丽斯菲尔的话,没有怀疑过你的品性。但是现在,就算你这样的男人说要用圣杯救世,我也不会再相信了。 回答我,切嗣!你连自己的妻子都欺骗吗?你追求万能愿望机的真正理由究竟是什么?! 切嗣尽管眼神似乎很厌烦地注视着Saber,叼着香烟的嘴却仍然一言不发。那是一副眺望狂吠野狗的眼神,只包含着从一开始就彻底放弃通过语言互相了解,决定性的断交罢了。 Saber的心中已经有了类似只能杀了他这种近乎毅然的平静决议。 对于这个主人,恐怕最后只有兵戎相见了吧。就算被令咒阻止而无法实现,但是这种明确的敌意却是无法改变的。在圣杯战争中,这大概会成为他们阵营最大的破绽吧。但无论如何,只要和卫宫切嗣在一起,她大概就不可能等到自己真正希望的圣杯。 就算我的剑赢得了圣杯,如果要将圣杯托付给你的话,我 Saber的脑海里闪过剑栏(Camlan,音译是卡姆兰)的落日,隐藏在心中的宿愿使得她的话在最后变得模糊不清。 在那悲痛的空白中,从她身后插进了其他声音。 回答我,切嗣。无论如何,这次你有说明的义务。 就算是对丈夫完全信任的爱丽斯菲尔,这次也不得不提高声音质问道。 她和Saber不同,充分了解丈夫的思考方式,并且理解他。但是语言表达的理念与眼前冲击性的实际行动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刚才被Lancer问道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未婚妻之时,她心中就有了难道说的冰冷预感。但是她心中的良知否定了那个可能。再怎么说,做到那种地步 结果,就连身为妻子的爱丽斯菲尔都小看了切嗣的毒辣。 这么说来,这还是你第一次直接目睹我的杀人手段呢。爱莉。 卫宫切嗣一改至今为止的沉默不语,用干涩的声音回答道。他注视Saber时昏暗冷淡的眼神,在转向爱丽斯菲尔的同时露出因为羞愧而畏缩的感情。 呐,切嗣。不要和我,去和Saber说。她需要和你谈谈。 不,我对那个Servant没什么好说的。对于被光荣与名誉所左右的杀人者,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保持着和爱丽斯菲尔说话的样子,无所畏惧地说出了侮辱Saber的话。Saber当然不会置之不理。 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骑士道,畜牲! 就算是面对骑士王柳眉倒竖的怒喝,切嗣依旧不动如山。他仍然不把Saber放在眼里,目光还是只看着妻子。不过这时,他终于像竹筒倒豆子般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骑士道无法拯救世界。过去的历史是这样,今后也会是这样。那些家伙们,主张战斗的手段有正邪之分,在战场上表演的好像有尊严似的。因为历代的英雄们都被笼罩上了那种幻想,你认为到底有多少年轻人被英勇的名誉所蒙蔽,最终流血而亡呢? 那不是幻想!就算事关性命,只要是人类的行为,就一定要有决不容侵犯的法则和理念。决不能失去大义!否则的话,无尽的战火最终会将这个世界再次化为地狱! Saber大义凛然地反驳道。不过,切嗣对此嗤之以鼻。 你瞧,就像这样就像你说的,爱莉。这位英灵大人居然认为战场会比地狱好。 开什么玩笑!无论在哪个时代,战场都是如假包换的地狱。战场上没有希望,有的只是毫无价值的绝望。有的只是构筑在失败者的绝望之上,名为胜利的罪孽罢了。 在那里相遇的所有人,都无辩驳余地地承认名为战争这种行为的恶意与愚蠢。只要人们不忏悔、不将其看作最邪恶的禁忌,地狱就将会无数次在人间重现。 对于只知道冷酷无比、铁石心肠的切嗣的Saber来说,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卫宫切嗣的另一面被无尽的悲愤、哀叹几乎压垮的男人,他那哀怨般的独白。 可是无论人类堆起了多么高的尸骨之山,都没有察觉到那真相。因为不管在哪个时代,勇敢无畏的英雄大人都以华丽的英勇传说迷惑了众人的眼睛。因为蠢货们的意气用事,而不愿意承认流血牺牲本身就是邪恶,人类的本质从石器时代开始就一直裹足不前! 那双眼中饱含的愤怒到底是针对谁呢那已经是不言自明的了。 大概自从在这冬木的土地上挑起战火之日起,切嗣就满怀无法忍耐的愤怒,注视着眼前以果敢英勇为荣的英灵们光辉的身姿吧。 留下英明之人,憧憬英明之人,对这两者饱含的无处发泄的怒火那是对于由人们的祈祷产生出英灵这一整体概念的憎恶。 那么切嗣,你让Saber蒙受屈辱是因为对英灵的憎恶吗?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夹带那种私情。我要赢得圣杯拯救世界。我只是在为此而战的过程中,采取最合适的手段罢了。 如果按照预定进行战斗的话,如果不是捕获而是立即杀死索拉的话,彻底断绝魔力供给的Lancer应该会自然被消灭。但切嗣所采取的,是彻底排除失去主人的Servant再与其他人签订契约而卷土重来的可能性的方针。他根据对Caster一战的结果,预想到被冬木教会保护的凯奈斯可能会再次得到令咒。于是,准备了如此周折繁复的陷阱。 借助敌对Master的令咒消灭Servant,之后在抹杀Master。完全彻底的排除障碍期间要求Saber的不是战胜Lancer,而只是在切嗣说服凯奈斯时分散Lancer的注意力,单纯的充当徉兵而已。 当今世界、当今人们的生存方式,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战争。最后一定会需要作为邪恶的杀戮。那么以最大的效率和最小的牺牲,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一切才是最好的方法。如果要将其诬蔑为卑劣、贬低为恶毒的话,那就随你们好了。正义是无法拯救世界的。我对那种东西毫无兴趣。 Saber回想起消失的Lancer最后的怨怒目光。接着,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倒在血泊之中那对男女的悲惨尸骸,以及刻在其面孔上的痛苦表情说道。 就算是那样,你 Saber正要说出自己的想法之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比想象中要低沉平静。她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对切嗣的复杂感情已经不是刚才的愤怒,而已经转变为某种怜悯。 没错,他也许是一个应该被怜悯的男人。 需要拯救的不是这个世界,而是他本身不是么? 卫宫切嗣。我不知道你过去受到过什么样的背叛,因为什么而绝望。可是那愤怒、那哀叹,毫无疑问是追求正义之人所拥有的东西。切嗣,年轻时真正的你应该想成为正义的伙伴才对。你应该比任何人都坚信、都想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难道不是吗? 至今为止,切嗣对Saber的态度不是完全无视,就是冰冷的蔑视。但是此刻,听到Saber静静质问的切嗣他看着自己Servant的眼神,这时才第一次流露出除此之外的感情。 好像极度沸腾的愤怒。 汽车的排气声扰乱了黎明的静寂。随后,久宇舞弥驾驶的轻型货车闪着明亮的车灯开进了废弃工厂的空地。她应该是在结束作为狙击手的任务之后,来接切嗣回新都的。 切嗣从Saber身上移开视线,头也不回地走向轻型货车,打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Saber仍然在向那背影述说。她还有最后一句无论如何都要说出的话。 切嗣你明白吗?为了憎恨恶而作恶的话,最后剩下的将只有恶。在那里发芽的愤怒与憎恨,会再次引起新的战争的。 切嗣面对Saber沉重的话语,似乎第一次有了回应的意思而想要转过身来但是,他最后还是改变了主意,注视着虚空说道。 我会让永无止境的循环结束。为此我才需要圣杯。 没错,他自言自语似的大声说道。 以奇迹来完成世界的变革、人类灵魂的变革。我会让在这冬木市所流的血,成为人类最后的流血。 为此,就算要我背负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恶都没有关系。如果那样能够拯救世界的话,我会非常愿意接受的。 切嗣极其平静和平淡地说出了心中的决意。Saber找不到任何话语去回应他。 就算其手段和道路是无法容忍的邪恶追求圣杯的信念却是纯洁无私的。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场战争中有值得获得圣杯的Master,那就绝对应该是卫宫切嗣。 Saber无言地目送切嗣乘坐的轻型货车离开。第一束晨光照耀在她身边。将冬木化为魔境的暗夜离去了,街道在阳光下再次披上了名为日常的面具。 切嗣已经走了吧? 爱丽斯菲尔? 正因为Saber有时间去思考问话中的奇怪之处,她才能马上察觉到爱丽斯菲尔的异常。 空虚游移的视线、苍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瀑布般流下的汗珠 她刚才大概只是在丈夫身边强打精神装作毫无异样。精神一放松,爱丽丝菲尔便站着昏倒过去,好像断线的人偶般瘫倒了。 虽然Saber立刻上前抱住了她,但臂弯中的纤细身体异常发热,使她明白爱丽斯菲尔的状况已经到了危在旦夕的地步。 爱丽斯菲尔!?振作一点! *********** 那天早上,卫宫切嗣高声表达的决意,从那毅然豪迈的样子可以看出,那是他毫无虚伪、真正的肺腑之言。 但那不可思议的隐喻般的话语到底意味着什么切嗣在几天之后,才终于清楚地理解到。 在比绝望更深的绝望之中。 在比后悔更深的悔恨之中。 第三卷 逝去的人们 Act 12 65:49:08 间桐雁夜陷入了漆黑的梦中。 什么都看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皮肤能感觉到黑暗那密度惊人的重压。 这里,是哪里这里好像是什么人的体内。 所以,雁夜向黑暗发问你是谁。 仿佛带着令人窒息的压力,黑暗低沉地轰鸣起来。如狂风般怒号,如天崩地裂。 我乃 被疏远之人 被嘲笑之人 被轻蔑之人 黑暗中涌动的浓密黑影,就像一个蠢蠢欲动的人形。 沉浸在漆黑中的甲胄与头盔。 比黑暗更令人惊恐的炯炯双眸。 Berserker间桐雁夜诅咒的具现,不,是他的愤恨从时空尽头所呼唤而来的Servant。 毋需赞我之名 毋需羡我之身 我乃英灵光辉下的阴影 诞生自耀眼传说中的黑暗 如同从地底升起的瘴气一般,怨恨的叹息声从四面八方向雁夜包围过来。 雁夜不安起来,他刚想转过目光,钢铁护手冰冷的触感逐渐靠近,狠狠地揪住了雁夜的衣襟。 雁夜消瘦的身体就这样被提到了空中,Berserker的眼前他被固定在不得不与那疯狂的目光对视的位置。 所以 我憎恶 我怨恨 以沉淀在黑暗中人们的叹息为食粮,诅咒光辉的人们 雁夜反抗着无情地锁住自己咽喉的护手,痛苦地呻吟起来。他的眼中,却出现了另一副模糊而迷茫的景象。 闪烁着璀璨光芒的宝剑,以及手握剑柄、光彩照人的年轻武者。 雁夜对这个人并不陌生。 那是艾因兹贝伦的Servant-Saber 这即是我的耻辱 因为她不朽的荣耀,我才会被永远的贬低 黑色骑士的头盔裂开了。 暴露出的面容被黑暗覆盖着,但那双如炬的眸子,以及因为饥饿而颤抖的牙齿却清晰可见。 你就是、祭品 他冷冷地宣言道,二话不说将雁夜抱在怀中,闪着寒光的利齿刺入了他的颈动脉。 雁夜因为剧痛而惨叫起来。 但这惨叫声却没能打动对方。狂暴的黑骑士吸食着从雁夜喉管中溢出的血沫,重重地咽了下去。 好了,再多给我一些 你的血肉、你的生命 让它们来激发我的憎恨!! 不要 住手 救救我! 雁夜用一切自己能想到的语言请求宽恕,希望有人伸出援手,但在这黑暗之中,他是不可能得到救赎的。 眼前时断时续地闪着一片血红,被疼痛与恐惧搅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但是他还是挤出了最后仅剩的一丝力气,用最大的声音再次叫了出来。 *********** 随着悲鸣醒来,自己依然置身黑暗。 但即便如此,冰冷而潮湿的空气发出的腐臭味,以及数万只虫子爬行时发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还是清楚地告诉他这里毫无疑问是现实世界。 刚才的噩梦与现实相比,究竟哪个世界对间桐雁夜来说更为慈悲呢 至少,从能够忘却这具身体即将死亡这一事实来说,或许留在噩梦的世界更加幸福。 被火烧伤并从大楼楼顶落下的自己,究竟是被怎样的奇迹所救,又是怎样再次活着回到间桐邸的地下虫仓,凭雁夜的记忆已经不能理解了。 手脚的感觉很迟钝,但他知道自己正手戴镣铐吊在墙边。他无法凭双脚站立,承受着整个身体重量的双肩就像要脱臼似的疼痛。但这份疼痛和布满全身的虫子带来的瘙痒感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虫子们舔舐着被烧焦的皮肤,而皮肤下面是粉红色的新皮。看来,烧伤虽然不知为什么,正在痊愈。 恐怕,是刻印虫想要将雁夜的身体作为苗床使用而维持着他的生命。但这完全没用。为了使皮肤再生,魔力已经被强行消耗,雁夜体内所剩无几的生命也就要枯竭了。他能够清楚地体会到,就连轻轻地吸一口气然后吐出去这样的简单动作,都在消耗着体力。 很快,自己就要死了 明白自己根本无法做出反抗的同时,在他脑中不断闪现的,是葵,以及樱的面容。 他曾经发誓要以生命作为代价去拯救她们但最后,愿望还是没有实现。这份屈辱和惭愧,比起身体的疼痛更加煎熬着雁夜的心。 回忆起所爱之人的面容,但紧接着,远坂时臣冷漠的表情和间桐脏砚的嗤笑便袭上心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混蛋 从干渴的喉咙深处,雁夜用仅存的力气愤恨地骂道。 混蛋混蛋、混蛋 他呜咽的声音忽然被一阵从背后传来的愉快笑声掩盖了。 拄着拐杖缓缓向雁夜走近,虫子纷纷避开这个衰老而矮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雁夜所憎恨的对象,间桐脏砚。 雁夜啊,你这样子还真够惨的。 老魔术师用拐杖挑起雁夜的下颚逼他抬起头来。雁夜已经没有怒骂他的力气,但依然用仅存的右眼带着憎恨和杀意死死盯住对方。光是睥睨着对手,就已经使他精疲力尽了。 不要搞错了,我根本没有责备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亏你还能活着回到这里来雁夜,我不知道是谁救了你。不过,这次的战斗,好像运气不错啊。 像在爱抚着猫一般对儿子柔声细语的脏砚,今天心情格外的好所以,他那张满是笑意的脸上写满了邪恶的意味。 三个Servant已经解决,只剩下四个了。说老实话,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这场赌博或许我还有赢的机会。 就这样,脏砚说完忽然后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或许再为你上道锁也不是个坏主意。雁夜啊,事到如今我就把专为了今天而秘藏的王牌授予你,来吧 咕,拐杖突然抵住了雁夜的喉头,逼得他不得不张开嘴来。立刻,脏砚的拐杖如同老鼠一样向上挪去,猛地刺进了雁夜的口中。 啊,呜!? 雁夜痛苦地昏了过去。虫子顺着他的口腔无情地侵蚀入食道,最后到达正在痉挛的腹中。现在他就算想呕吐也已经来不及了。 随后腹中仿佛被放进了烧红的铁块,猛烈的灼烧感从雁夜身体的内部炙烤着他。 呜啊!? 雁夜痛苦地挣扎起来,手上的镣铐被弄得哗哗作响。原本仿佛停滞了的血液暴走般地沸腾起来,心脏也开始近乎破裂般疯狂地跳动着。 那是被浓缩了的魔力块。刻印虫在雁夜暂时恢复了活力的身体内再次开始活动。雁夜全身的模拟魔力回路也开始了前所未有过的脉动,四肢也开始感到如被撕裂一般的疼痛但这也意味着,雁夜麻痹的手脚再次有了知觉。 见到王牌奏效,脏砚高声嘲讽道。 呵呵呵呵,还真是立竿见影。 你知道么?你刚才吞下的魔力块,来自一只淫虫。就是最初吸取了樱的贞洁的那只。怎么样啊,雁夜?这一年来不断吸取的少女的精气是最棒的魔力了吧? 或许是这一连串残忍的举动满足了他的嗜虐心,老魔术师带着满脸笑容转过了身。当他正要悠然离开虫仓的时候,他的讥讽再次刺痛了雁夜的耳膜。 去战斗吧,雁夜。燃尽从樱那里夺去的生命。不要吝惜血肉将圣杯带回来!如过你这种人能够做到的话。 而后,随着仓门重重地关闭,周围再次只剩下冰冷的黑暗,以及虫子爬动的噪音。 雁夜无声地哽咽起来。 64:21:13 温暖的午后阳光柔和地温暖了仓库的外墙,逐渐向西边倾斜过去。 但仓库中的空气依然寂静而冰冷。几缕阳光透过小小的天窗射了进来,仓库如同沐浴在黄昏般的淡淡暮色中。 Saber靠墙坐在地上,等待那一刻的到来。 她身边的魔法阵中,是依然仰面躺着双手交叉在胸前的爱丽斯菲尔。她还在昏睡。从早上将她带到这里以来,Saber就一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沉睡的侧脸。 昨天,她与爱丽斯菲尔共同画出的魔法阵是否能够如预料中的那样起作用呢? 对于身为人造人的爱丽斯菲尔而言,似乎在这个魔法阵中休息是唯一的休养方式。以前,与此同时还会举行仪式,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那似乎已经是非常遥不可及的过去了。 这还真是漫长的一夜。 中途参战妨碍了战斗的Caster终于被打倒了。 之后,与Lancer的对决以令人痛心的方式告终。 昨夜,圣杯战争有了很大进展,两名Servant退出了战斗。不管战况如何,Saber算是尽到了最为重要的责任。 说不疲惫是骗人的。但现在她更担心爱丽斯菲尔的情况。 记得从早上起就有了征兆。爱丽斯菲尔将那称作人造人机能上的缺陷。但Saber怎么想也想不出究竟昨天出了什么事才导致她的身体状况突然恶化。不是因为受了伤,也不是因为她进行了过于激烈的运动。如果是与Saber正式缔结了契约的Master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很可能是由于Saber的疲惫、供给魔力的增加而给Master加重了负担所致。但如果是那样的话,倒下的就不应该是身为代理Master的爱丽斯菲尔,而是切嗣才对。 柔和的阳光透过天窗照了进来,随着时过正午,阳光也渐渐改变着角度。 终于爱丽斯菲尔轻微地动了一下,静止的空气如同泛起了涟漪。 Saber立刻睁大了眼睛,只见爱丽斯菲尔一边难受地呻吟着一边缓缓地坐起身子。 Saber? 懒懒地拨开眼前的银色发丝,她用茫然的目光注视着守护在自己身边的Saber。 爱丽斯菲尔,身体怎么样了? 呃,嗯。应该已经没事了。 这不可能,Saber刚想反驳,却见爱丽斯菲尔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到平时的健康状态。让人无法联想到她刚才都还在昏睡着。 啊,她小小地伸了个懒腰,就好像进行了充分的休息之后在早上愉快地醒来一般。 嗯看来我让你担心了。 没,没有。如果真的没事了那再好不过可是 嗯,你要说什么我懂,Saber。 爱丽斯菲尔苦笑着用手梳了梳长发,整理了一下身上有点凌乱的衣服。 看来我到这里之后还真是出现了不少问题。如果就这样安静地呆着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Saber,之后我可能就无法在你身边支持你了。 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有些颓丧地说道,这反倒让Saber微微吃了一惊。 对不起,虽然很丢人,但比起成为你的累赘 不、不是这样的。我希望你能更小心自己的身体。这都怪我。我觉得这是在提醒我,都因为我逼你不停地参加战斗,你才 Saber停了下来,怕接下来说出来的话伤到她。爱丽斯菲尔淡淡笑了笑,说道。 这你不用担心,我们人造人和人类不同,对自己的身体构造非常清楚。就像汽车一样,如果有什么汽车燃料用尽还不亮灯警示,那才是真正出了故障呢。 虽然这话没错,但比喻却不够恰当。Saber闻言阴郁地沉默了。随后她用非常认真的目光,从正面注视着爱丽斯菲尔。 爱丽斯菲尔。虽然你确确实实是人造人,但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和普通人类区别对待。所以无论怎样,你都不需要把自己说得这样卑微。 Saber说得直截了当。这下爱丽斯菲尔认输了。 Saber真温柔。 和你接触过的人都会这样想的。爱丽斯菲尔,你是个非常有魅力的人。 Saber为了使对话不那么沉重,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调侃道。 对女性而言,身体总会出现这样那样的不适,你不必不好意思。 被她这么一说,就连爱丽斯菲尔也只能为难地苦笑起来。 你这样说的话,Saber,你也是女孩子啊嗯,不会很麻烦吗?那时候你必须以男人的身份进行活动。 不,这个嘛 见爱丽斯菲尔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笑容,Saber不禁松了口气,于是她用比平时更轻松的语气接着说道。 你不知道,我生前受到宝具的加护,不要说灾病,就连老化都停止了,所以我身上不会出现任何不适。就算再过十年,我还是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这儿,Saber突然发现爱丽斯菲尔的表情像是有些难受似的变得忧心忡忡,于是她急忙停口。 虽然没弄明白这个闲聊的话题究竟为什么会使她消沉下来,但Saber发现了,现在的爱丽斯菲尔根本没有心情和她谈笑。 总之,爱丽斯菲尔,你不用担心任何事。确实,有你的掩护我会更为放心,但现在的敌人已经不多了,就算我单独行动,也完全有把握胜出。 Saber,如果你真的单独行动的话,那我也不会担心了。 在Saber察觉到爱丽斯菲尔话中真正的含义时,她不禁觉得喉头涌上了一阵苦涩。 是的,她并非单独行动。与身为Servant的Saber缔结了契约的Master,此刻还在同一个战场上。 哎,Saber你以后,能将切嗣当作同伴,与他并肩战斗吗? 她没能马上回答。这一举动明显表示出了骑士王心中的纠葛。 如果其他的Master们全是为了一己私欲而寻求圣杯的话,我认为圣杯应该由切嗣获得。为此成为他的剑,我没有异议。 用压抑的语气一边回答,Saber一边难以掩饰苦恼似的皱起眉头。 但我希望,成为剑的只有我一人就够了。我不愿意再次介入切嗣的做法中。 回忆起迪卢木多的末路,Saber的心不由得揪痛起来。 无论对于这个名叫切嗣的人多么理解,愿意做出多大让步,那一场景是Saber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的。 现在需要上演不得不让切嗣感到认同的战斗了,在不弄脏Master双手的情况下,身为Servant的我能够获得胜利,不是吗?剩下的三名Servant,无论如何都胜不过我的。 爱丽斯菲尔点了点头。她也只能点头。在亲眼目睹了切嗣的卑劣行径之后Saber还能够保有斗志,这已经谢天谢地了。但另一方面,她也知道Saber现在非常期待切嗣能够最低程度的信赖自己,而切嗣根本做不到。真正的胜利这一词语所代表的含义,对于骑士王和魔术师杀手而言,简直是天壤之别。 直到获取胜利,凭着不屈的意志和无论失败多少次都重整旗鼓的毅力 将所有可能导致失败的原因全部彻底排除的深思熟虑 虽然这两者的目的相同,但过程却有着致命的不同。 圣杯对我来说,就等同于我自身。因为我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带有能使它降临的器。 听了爱丽斯菲尔的话,Saber点头道。 我听说了,你的任务是器之守护者。 不过Saber与她每天二十四小时共同行动,却至今不知道她是怎样、在何处将圣杯之器藏匿起来的。既然彼此信赖对方,那么她也没有去问的必要。等到Saber在所有的战斗中取胜之后,只要从她手中接过器就可以了。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希望我的宝贝能够交到我所爱的人手中切嗣,还有Saber你。 爱丽斯菲尔祈祷般说道,Saber毅然颔首道。 以前,我在刚被召唤时就已经发誓要保护你们,并且要赢得最后的胜利。我不打算违背这一誓言。 爱丽斯菲尔只能态度暧昧地微笑并点头。 如果要实现创始御三家最初的目的达到根源的话,就必须以令咒要求打败了所有Servant的Saber自尽,将全部七名英灵作为圣杯的祭品来结束战争。可是,爱丽斯菲尔与切嗣寄托于圣杯的,并不是这样的愿望。虽然使一切斗争结束的世界的改变这一愿望看似非常庞大,但说到底还是跳不出奇迹的范围。根据其结果发生的变化,最多也只是在世界的内侧进行,比起目标为根源之涡的世界外侧,实在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但如果只是想在现实世界实现奇迹,那么就不需要远古的冬之圣女自身作为器让大圣杯完全觉醒。只要能打倒其他敌对的六名Servant,就足够补充让切嗣和Saber实现愿望的魔力。 但在二人经历着残酷的生存战的过程中,爱丽斯菲尔所担心的是比起敌人的强弱,更重要的是切嗣与Saber的不合。 由于生存方式和信念完全背道而驰,这两人的冲突是难以避免的。所以爱丽斯菲尔认为自己必须尽可能缓和他们之间的矛盾。不过至于她能否做到这一点事实上,已经没有指望了。 因为,爱丽斯菲尔的身体已经?有人的气息在接近,爱丽斯菲尔。 Saber的脸上写满了警惕。随后,爱丽斯菲尔也从设置在庭中结界的反应上感知到了来者。 啊啊,没事。这气息是舞弥的。 轻叩仓库大门,进来的的确是久宇舞弥本人。她带着一如既往的冷淡表情,冰冷的美貌令Saber有些不快地移开了目光。从她毫不留情地射杀了Lancer的两位Master的这一行为来看,她确实只是在冷酷而忠实地执行着切嗣的计划,只是,Saber对这一行为很难表示认同。 不知舞弥是否了解Saber这番内心活动。她和平时一样,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绕圈子,而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远坂时臣派来了密使。他让使魔带来了书信,夫人,是给您的。 密使? 爱丽斯菲尔从艾因兹贝伦城撤退后,为了让其他不知情的Master上当,那里已经借由切嗣之手变成了一座危险的陷阱屋。舞弥的蝙蝠负责监视,刚才有使魔而非魔术师携带着文书出现在那里. 是用翡翠制成的鸟。根据切嗣的判断,那应该是远坂的魔术师常用的傀儡。 我也是这样听说的。那么,信在哪里? 在这里 接过舞弥递来的便笺,爱丽斯菲尔阅读了起来。上面省略了一切繁文缛节,极其简单面明了地写明了用意。 也就是说,他申请共同战斗。 爱丽斯菲尔轻蔑地哼了一声。Saber也是,光是思考那个Archer的Master的企图,就让她无法释然。 同盟吗?都现在了? 对于如何应对剩下的Rider和Berserker,远坂应该觉得很不安吧。他认为我们最容易对付,所以就邀请我们和他结盟也就是说,和另外两组相比,我们被轻视了。 信上说,如果爱丽斯菲尔有心交涉,时臣会在今夜零点在冬木教会恭候。 圣堂教会身为监督者应该贯彻中立信念,居然会同意他这么做。 那是因为听说身为监督人的璃正神父已经死了。也就是说,这次的圣杯战争无人监督。 听了舞弥的说明,爱丽斯菲尔认同地点了点头。 切嗣说过,远坂和教会的关系也就此曝光了。站在自己这边的监督人死了,于是他就开始急忙调整策略了啊。 爱丽斯菲尔,对手是那个指挥Archer的魔术师,我觉得不能相信他。 回忆起自己对那个金黄色英灵的厌恶感,Saber警惕地断言道。 现在我的左手已经痊愈,处于全盛状态。不必缔结同盟,Rider和Berserker我都能独自将他们打倒。当然,Archer也不例外。 Saber信心十足地说道。爱丽斯菲尔先点了点头,却又心事重重地抱起了胳膊。 虽然Saber的话没有错,但是远坂还有别的东西能逼我们让步。他拥有我们没有的东西比如说,情报之类。 舞弥闻言点了点头。 确实。打个比方,如果远坂能得到Rider阵营据点的消息,那么也值得将计就计,把情报打听到手。 难道还没有打听出来吗?没想到那种小孩会让切嗣费那么多心思。 因为Rider和他的Master平时乘坐的是高速的飞行宝具,所以从陆路追踪是不可能的。我的蝙蝠也无法跟上他们的速度,所以总是跟踪不到。 说起隐藏行踪的手法,难道他们比那个罗德.艾卢美罗伊更优秀? 虽然很意外,我们在全冬木范围内检查过所有魔术师可能设置工房的地点,但还是找不到Rider和他的Master。 就像舞弥所说的,眼下切嗣最头疼的就是寻找韦伯.维尔维特的据点。卫宫切嗣虽然熟知魔术师的各种藏身手段,但他还是没能料到,居然有Master连住宿费都省了,直接寄宿在民居中。 但这一情报被远坂时臣掌握的可能性有多大? 舞弥肯定地回答道。 远坂时臣从这次的圣杯战争初期就做了各种详尽的准备,监督人的事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而且 舞弥说到这里顿了顿,偷偷瞟了一眼爱丽斯菲尔的表情。沉默着的她,看来是和舞弥想到一起去了。 而且,我们认为远坂也在暗中操纵着Assassin的Master言峰绮礼。那男人如果站在一个能影响到言峰绮礼的立场上,那么他的邀请从某种程度上对我们来说还是比较有利的。 言峰绮礼 这个名字Saber第一次听到,但从爱丽斯菲尔和舞弥凝重的表情来看,她很容易便明白了这个人对于她们而言拥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你记住,Saber。 用异常生硬的语调,爱丽斯菲尔说到。 这次的圣杯战争中,如果有人能打败切嗣夺取圣杯的话那就一定是这个名位言峰绮礼的男人。这是切嗣自己说的。他从整件事一开始,就将目标锁定在这个名为绮礼的男人身上。 舞弥和爱丽斯菲尔并没有说太多。但即使如此,Saber对于这个名叫言峰绮礼的男人还是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认识。 说到这里,Saber也想起来了,在艾因兹贝伦森林进行的战斗中,曾经有神秘的袭击者重伤了在城中避难的爱丽斯菲尔和舞弥。 用坚毅的口吻,爱丽斯菲尔这样宣布道。 且不谈结盟的问题,现在有必要打探一下远坂手中的情报。今夜就让我去冬木教会确认一下吧。 既然已经下达了如此明确的命令,Saber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且她也非常在意那个言峰,如果他能被切嗣视为天敌,那么毫无疑问,必须对他特别注意。 对了,Saber。今天你也有任务。 忽然被舞弥叫住,Saber有些疑惑。 哦? 是的。据说你能够熟练地驾驶那辆梅塞德斯,根据切嗣的指示,我还准备了更适合巷战的机动道具。 Saber闻言,像是有了兴趣。 那就好,有比那汽车更适合战斗的机械,对我来说是相当大的帮助。 现在就停在门外,你去看看能不能用吧。 嗯,现在就去。 Saber用充满期待的轻快步伐走出仓库。舞弥依旧面无表情地目送着她出去,但在内心,却在为Saber看上去也不过是一名普通少女,完全看不出她就是骑士王阿尔托利亚而叹了口气平时的Saber怎么看都不过只是个略显老成的小个子少女,没人相信她就是那个战火纷飞的岁月下立下赫赫战功的王。 舞弥很少为任务以外的事发出这种无意义的感慨。就在她更少见地打算自言自语些什么的时候,只听见身边有什么东西倒了下来。 她回过头,只见刚才还坐在魔法阵中的爱丽斯菲尔再次躺倒在地。她的情况很不寻常,苍白的脸上大汗淋漓,呼吸痛苦而急促。 夫、夫人怎么了?! 舞弥急忙上前抱起她,只觉得怀中纤细的身体火热得异常。 Saber没看见吧? 爱丽斯菲尔苦涩地问道,她的语气中没有胆怯也没有狼狈。对于自己身体这突如其来的异常,她似乎并不抱有疑惑。 夫人,您的身体,究竟 呵呵,舞弥慌张的样子还真是挺可爱的呢 您说什么呢,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马上去叫Saber和切嗣过来,请一定要保持清醒! 舞弥刚要站起身,爱丽斯菲尔却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不是异常,这是早就被决定好的。现在的我还能以人类身份存在,这已经幸运得如同奇迹了。 察觉到她话中有话,舞弥边稳定了情绪,虽然紧张但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切嗣也已经知道了吗? 爱丽斯菲尔点了点头,却有软绵绵地补充了一句但是。 Saber不知道。她还必须面对重要的战斗不能让她担心别的事情。 深深叹了口气,舞弥再次让爱丽斯菲尔的身体静静地仰躺在魔法阵中。她知道,这是身为人造人的她得到充分休息的姿势。 是不是,我对此事也要装作不知道? 不,舞弥我还有话要对你说行吗? 舞弥点了点头,站起身看了看仓库外。在确认Saber已经不在庭院后,她悄悄关上门回到爱丽斯菲尔的身边。 好了,现在Saber听不见。 爱丽斯菲尔点点头,调整了一下急促的呼吸,随后平静地说道。 我是为圣杯战争而设计出的人造人这你也知道吧。 是的。 器的守护者管理并搬运为圣杯降临而准备的器,这就是我的使命。其实这种说法并不正确。 上次的圣杯战争中,阿哈德爷爷不仅输掉了Servant,由于战乱还打破了珍贵的圣杯之器。第三次战争中,由于在还没有决出胜者的情况下器就被先破坏,于是战争无效了。那时爷爷开始反省,决定将这次的器包装为具有自我管理意识的人形姿态。 平淡的语气仿佛在悠然地述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因为看透了一切,她才决定说出关于自己身体的一切吧。 那就是我。器本身被赋予了生存本能,为了能够自我回避各种危险,爷爷把器变成了爱丽斯菲尔。 怎么会那么,你 舞弥的心并非冷如铁石。事实的冲击令她不禁大惊失色。 已经有三名Servant阵亡了,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体内作为器的机能也开始不停压迫这付多余的外表。以后肯定会渐渐的不能行动,直到最后舞弥,我甚至能不能像这样和你交谈。 舞弥紧咬下唇沉默了片刻,再次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 切嗣真的什么都知道吗?他知道现在的你正处于怎样的状态吗? 是的,所以他才给了我Saber的剑鞘遥远的理想乡你知道它的效果吗? 停止衰老和无限治愈的能力我听说是这样的。 就是它制止了我外壳的剥落。我本以为马上就不行了,但多亏了它我才能维持人类的外表和行为,直到现在而且,就像现在这样与Saber拉开距离的话,情况就会突然恶化 她已经无法起身了。面对如同陷入垂死状态的爱丽斯菲尔,舞弥不仅垂下了双眼。 如果Saber在场,舞弥无法想象她会做出怎样的反应。身为骑士楷模的少女比起自己受难,更会为他人的痛苦而苦恼。如果她得知自己所期待的胜利必须以爱丽斯菲尔的牺牲为前提,不知她还能不能像以往一样握紧宝剑。 为什么告诉我? 舞弥问道。 只见爱丽斯菲尔平静地微笑道。 久宇舞弥只有你不会怜悯我,你一定会认同我我是这样认为的。 舞弥沉默地凝视着她的微笑,然后静静颔首。 夫人,我我本以为,你是个不可亲近的人。 没这回事能理解我吗? 是的。 舞弥毫不犹豫地点头,表示认同。 正因为她是一个以人类身份出生,却作为道具存活的女人。所以才能对一个以道具身份被制作出,却以人类身份迎来末路的女人表示认同。 我就算拼了这条命爱丽斯菲尔,我也会守护你到最后。 所以,为了卫宫切嗣,请不要死。为了实现那个人的理想。 谢谢 伸出颤抖的手,爱丽斯菲尔握住了久宇舞弥的手。 62:48:35 从胸口高度望向自己的黑色双眸,就像一对宝石。 是的事实就是如此,远坂时臣再次切身感觉到。这名少女,是远坂家五代以来得到的至宝,等同于奇迹的稀有辉石。 远坂凛。 她虽然年幼,从容貌上看却已经注定将来是个美人。比起她母亲的容貌,她更有时臣母亲年轻时的影子。 时间是傍晚,夜幕尚未降临。 来到妻子老家,禅城门前的时臣并不打算踏入门内。现在的时臣是寻求着圣杯的Master中的一人,早已置身修罗之地。为了保护妻女,他将她们托付在了禅城,这片领地是不允许血腥侵犯的。 凛带着紧张的表情注视着将自己叫到门外却一言不发的父亲。父亲并不只是来见自己一面,而是带着很重要的事前来的。少女直觉上这样理解。 他本是下定了决心直到战斗结束都不见女儿的。让他产生动摇的,是昨晚璃正神父的突然死亡。 老神父是父亲的好友,看着时臣长大。双方密约之下有他在背后支撑着时臣。对时臣而言,这是令他拥有必胜信心的最大因素。 当然,时臣不是那种失去后盾就不知所措的人。但一直确信至今的胜利之路上,却出现了名为万一的乌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就像那个老练而倔强的神父突然倒下一般自己的信心也顿时削弱了一半。 直到昨天为止,圣杯战争的战况对时臣来说,胜利几乎等同于囊中之物。但由于可靠同伴的死亡,事到如今,他也做好了准备,以一名斗争者的身份投身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上。 如果这是他与凛最后一次交谈的话? 面对面前年幼的少女,自己又该说些什么呢。 凛咽了口唾沫,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等待他对自己开口。 时臣知道,女儿对身为父亲的自己抱有敬意和憧憬。 他知道今天对女儿说的话,将来必定会决定凛今后的道路。 不未来没有疑惑,早已被决定了。凛除了接任远坂家第六代族长之外别无选择。 或许正是这个想法,才会使时臣对女儿抱有小小的愧疚。 他蹲下身子,将手放在凛的头上这时,凛忽然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看到女儿的这种反应,时臣才想起来,过去自己从来没有这样抚摸过女儿的头。 凛会吃惊也是正常的,时臣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究竟应该怎样对女儿表示温柔。 凛成人之前帮协会做事,以后的路就交给你自己判断了。如果是你的话,独自一人也没问题的。 他原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这话一开口,他便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他曾想过许多个比如,需要传达的事情很多。如何处理家中的那些宝物,也就是宝石,还有传承自大师父之事,地下工房的惯例等等等等,时臣抓住重点,对认真倾听的凛逐一到来。 虽然还没有刻印,但事实上,凛已经等于被指名为下代远坂家的族长了。 说些题外话。 远坂时臣绝对不是天才。 和历代远坂成员相比,他的资质只能算是平庸。 之所以现在的时臣能够成为熟练并且受人尊敬的魔术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一直忠实地遵守家训。 所以他才能总是从容而优雅 想要得到十的成果,就必须付出二十的修炼。优雅而从容不迫地通过各种残酷的训练,这便成了时臣的信条。如果硬要说出他有什么地方强于他人,那么或许就只有彻底的自律和克己的意志这两项了。 同时身为自己师父和上代族长的父亲,应该早就已经充分预见了儿子以魔道为志向将要走上多么艰难的路程。所以,在上代将魔术刻印转交给时臣的时候,他再次询问儿子是否要继承家业? 这种问题非常仪式化,而且也只是场面话而已。时臣身为嫡子,从小接受的就是如何成为领袖的教育。自幼被培养出的这份骄傲,使他没有了其他的人生梦想。 即使如此还是要采取提问这一方式,也就是时臣还拥有并不完整的选择的余地。 现在想来,这对于时臣而言,是身为上代族长的父亲给他的最大的礼物。 远坂时臣通过自身意识决定要步入魔道,决心不受命运的摆布。 正是这份觉悟,给了时臣钢铁般的意志。自那之后支撑着他走过严酷修炼的日子,正是这种这是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的高傲的自负。 如果自己能够同样将从父亲处得来的宝物交给女儿的话时臣难过地想。 但,这已经无法实现了。 对于凛以及樱来说,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们一个是全元素,五重复合属性,另一个是架空元素,虚数属性。这姐妹二人都拥有等同于奇迹的稀有资质。这已经超出了所谓天赋才能的范围,几乎等同于咒语。 魔性会同样招来魔性。远离条理之外的突出之人必然会招引来同样异常的经历。这不是其本人意志所能控制的。应对这种命运的方法只有一个自己有意识地走出条理。 时臣的女儿们除了自己去理解魔道并进行修炼之外,没有别的办法处理蕴藏在她们血液中的魔性。而远坂家的加护只能给予其中一人,这一事实不知煎熬了时臣多长时间。没有成为继承者的一人会因为自身的血而陷入各种各样的怪异事件中,并且会引火上身。如果魔术协会发现了这种普通人,那帮家伙一定会高兴地以保护之名将她泡在福尔马林中作为标本。 正因为如此,间桐家希望得到樱当养女这件事,无异于上天的恩赐。得到了使两个爱女都能够继承一流的魔道,不受血缘因果的束缚,开拓各自人生的方法。这时的时臣,可以说从身为人父的重荷中解放了出来。 但真的能做到吗?时臣甚至没有自信,这一问题不时煎熬着他。 以凛的才能,应该能比时臣更容易参透魔道的奥秘。 所以与通过自身意志选择踏上这条路相比,试图逃脱命运最终还是步入这条道路将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 如果对于凛即将面对的试炼,自己无法做出任何的指导并且就这样一去不归的话这样的远坂时臣,算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吗? 仿佛在询问着心中的迷惑一般,时臣再次将思念全凝聚在了自己放在凛头上的手中。 凛任凭他的大手抚摸着自己的头,但乌黑的双眼还是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父亲。那目光中,没有半点的不安和疑惑。 啊啊,是吗。 这份无条件的敬仰和信赖,终于为时臣带来了答案。 不必对这孩子道歉,也不用担心她将来的道路。面对骄傲的远坂家的嫡子,即将逝去的上一代人已经不必再嘱咐些什么了。 凛,圣杯终将会出现。而夺取圣杯,是远坂家的义务,更重要的是这是身为魔术师无法避免的道路。 少女坚定地点点头,她的眼神令时臣的胸中充满了骄傲。 就连接任族长之时,时臣也没有感觉到这般骄傲。 那么我走了。以后的事你都懂了吧。 是的您走好,父亲。 凛用清澈的嗓音毅然回答道。时臣点点头,站起身。 他抬头向屋内瞥了一眼,正好与站在窗口向外窥探的葵的目光相接。 他的目光中,是信赖与鼓励。 她回视他的目光中,是感谢和保证。 就这样,时臣转过身背对着妻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禅城邸。 迷茫是从不镇定的内心中产生的阴影。这与优雅相去甚远。 将家训铭记于心,凛的目光再次告诉了他这一点。 如果自己对于女儿还有愧疚的话,那么一定是自己的失败,以及无法通过圣杯实现夙愿的自己。 在凛的面前,如果想当一个能够抬头挺胸的父亲,那么远坂时臣就必须成为一个完美无缺的魔术师。 只有这样才能用这双手完成远坂家的魔道。 要成为配得上教导指引女儿的、真正十全十美的父亲。 带着崭新的决意,远坂时臣在黄昏中踏上了归途。 再次前往冬木。 很快,夜幕就要降临了。 58:16:21 关于深夜在冬木教会的会面,远坂时臣自然在条件中规定了参加的人数。 除了双方的Master和Servant,彼此还能各带一名陪同者。 对于难以单独行动的爱丽斯菲尔来说,她根本没有想到还能有这一条件。万一在今后意外身陷战场,她是不可能借住Saber的力量的。那时如果舞弥在身边,就能让她安心不少。 当然,作为对等的条件,远坂时臣和Archer之外当然还有一人参加最后,当时臣若无其事地将那名陪同者引见给爱丽斯菲尔等人时,几人不禁有些变了脸色。 我来介绍一下,言峰绮礼我的徒弟,虽然他也曾是与各位互相争斗的人,但这已经过去了。他失去了Servant,已经放弃了Master的权力很长时间。 难道只是这样而已吗,爱丽斯菲尔向对方投去怀疑的目光,但时臣却一脸平静,似乎并不打算再多说些什么。不知他是不是在轻视对方,如果不是的话那么他可能还不知道爱丽斯菲尔和言峰绮礼间的过结。 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很难想象卫宫切嗣会对一个甘为他人爪牙的男人如此戒备。这么一来,言峰绮礼在背着远坂时臣独自行动的可能性倒是非常的高。爱丽斯菲尔和舞弥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向她们行着注目礼的绮礼。对于没想到在一开始就会挑明远坂时臣与言峰绮礼间关系的他们来说,现在必须立刻重新思考应该如何应对这场会面。 Saber在时臣等人身后悠然地靠在墙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红色瞳孔的Servant。今夜的Archer也同样解除了战斗姿态,换上了一身与这个时代相符的普通装束。虽然那由皮革与瓷漆装饰起来的服装看起来充满了恶趣味般的华美,但与这黄金之英灵那压倒性的存在感搭配起来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不协调。 血色的双眸仿佛仅凭目光就剥去了Saber的衣服,舔弄着她柔软的肌肤,从他眼中透出的是毫不掩饰的欲望。虽然这不禁挑起了Saber想要立刻拔剑战斗的冲动,但一想到爱丽斯菲尔,现在她也只有忍耐了。 几位能够应在下的邀请前来,本人不胜感激。 不知他是否察觉到三名女性的紧迫气息,时臣殷勤地献上了开场白。 这次的圣杯战争也终于要进入最重要的一环了。目前,剩下的就只有创始御三家的Master们,以及突然闯入的一人那么,艾因兹贝伦的各位对于这一战况有什么想法吗? 没有。 用冰冷而清澈的声音这样回答后,爱丽斯菲尔又继续大胆地说道。 我们拥有最强的Saber,所以根本不必偷偷地见机行事,现在只要就这样向胜利迈进就可以了。 原来如此 带着挑衅的意味,时臣失声笑道。 那么,请允许我谈一谈个人的见解。且把我们彼此的战力放在一边,就先说说Berserker和Rider吧。 当然,我们最终的目的是留下创始御三家从而在最终战上确定圣杯的所有权。但很遗憾,由于间桐家战略上的失误,将一个需要消耗大量魔力的Servant召唤给了一个脆弱的Master,只怕他们迟早会灭亡。看来,他们之间取胜的会是Rider。对于那位英灵伊斯坎达尔的强大,诸位应该也有所了解吧。 时臣顿了顿等待爱丽斯菲尔做出反应。但见她依然沉默,时臣便接着说道。 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新参加者居然把手伸向了寄托着两千年夙愿的圣杯,对此艾因兹贝伦不觉得非常不舒服吗? 如果说新参加者的话,远坂和间桐不也一样吗? 平时的话,爱丽斯菲尔根本不会说得如此肆无忌惮。但今晚的策略是对时臣进行彻底的压制。当她摒弃了平时的温柔与贤淑,傲然挺身对峙的时候,她就如同美丽而坚强的女皇一般神圣。 但时臣也不会就此屈服。他依然带着殷勤的微笑,神情丝毫没有动摇。 既然艾因兹贝伦所期望的,就只是第三法的达成这一事实罢了。那现在把圣杯托付给以达到根源为目的的远坂时臣我的话,不也正和你们的本意么? 爱丽斯菲尔闻言,对时臣投去一个轻蔑的冷笑。 难道远坂家为了从我们手中夺取圣杯,甚至不惜乞讨? 哼虽然这解释让人怀疑提问者的人品,但也无所谓。现在的问题是,对圣杯一无所知的家伙有可能赢得最终的胜利。我绝对不会允许圣杯落入外行人的手中对于这点,我们的意见应该是一致的吧。 简单来说时臣认为最有威胁的只有Rider一人。爱丽斯菲尔对此表示认同。 既然已经明白了对方的目的,那么自己也差不多该表态了。 从来我们艾因兹贝伦就没有和他人联手的习惯,所谓同盟只会令人贻笑大方不过,如果你想要挨个与敌人战斗的话,我们也会表现出我们的诚意。 说说看? 在将其它Master打倒之后,再视远坂为敌人我们愿意遵守这样的约定。 爱丽斯菲尔用绕圈子的说话方式令时臣冷冷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带有条件的休战协定啊,对于双方来说都很妥当。 我们有两个要求。 像是要压制对方并占有主导地位似的,爱丽斯菲尔随即说道。 首先,将你们掌握的Rider的Master的情报透露给我们。 时臣闻言,心里暗自笑了起来。既然艾因兹贝伦提出了这样的要求,那就应该代表她是真的打算亲自去打倒Rider。这一发展完全在意料之中。 绮礼,告诉他们。 听了时臣的命令,一直在旁默默守着的绮礼开始用平平的语气说明。 Rider的Master是凯奈斯门下的一名见习魔术师,名为韦伯.维尔维特。现寄住在深山町中越二丁目一对姓玛凯基的老夫妇家中。他们是与圣杯战争完全无关的普通家庭,但在韦伯的魔术暗示下,他们认为韦伯就是在自己的亲孙子。 绮礼流利地说完,爱丽斯菲尔和舞弥闻言不禁浑身打颤。虽然已经猜到了大概,但没想到曾控制着Assassin的绮礼居然能如此彻底的展开谍报作战。 好了,另一个条件是什么? 时臣愉快地催促道。只见爱丽斯菲尔面色凝重地直视着他,以不容对方拒绝的强硬语气说道。 第二个要求就是将言峰绮礼从圣杯战争中排除出去。 原本神情悠然的时臣闻言,不禁瞠目结舌。但绮礼却依然面不改色,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我不是说要杀了他。我只是说,要让他在结束战斗之前,离开冬木不,离开日本。希望他明早就能动身。 能说明理由吗? 时臣稳住了内心的动摇,用有些低沉的声音质问道。身为明眼人的爱丽斯菲尔这下更加相信,这对师徒间存在着隔阂很明显,时臣并不知道绮礼究竟做了什么。 那位代行者与我们艾因兹贝伦结了不小的仇,如果远坂要将他算在阵营之内,我们就完全无法信任你们。这样一来,我们会将你们视为最优先排除的对象,与Rider等人联手向你们发动攻击。 爱丽斯菲尔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玩笑的意味。终于,时臣察觉到自己还有很多不知道的事,于是对身边的绮礼投以怀疑的目光。 怎么回事,绮礼? 绮礼仍像戴着面具一样面无表情地沉默着。但既然他没有对爱丽斯菲尔的话进行任何反驳,他的沉默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叹了口气,时臣再次将情感藏在心底,用淡然的表情凝视着艾因兹贝伦阵营。 绮礼作为死去的璃正神父的代理人,继承了监督者一职。如果你认为他必须离开,那么我们也有一个条件。 爱丽斯菲尔静静地颔首示意他说下去。 我看了昨晚的战斗。你们那位Saber的宝具破坏力过于强大,希望你们能够限制她使用。 这下Saber皱起眉头。她明白,远坂想要将与Rider的对决硬塞给自己。对于这一附加条件,只能说太不通情理。 为什么插手我们的战略? 我们是冬木的管理者。如果今后圣杯战争要脱离圣堂教会的隐蔽,堂堂正正地进行的话,我希望能避免不必要的骚乱。 这时,沉默至今的舞弥突然插嘴道。 昨晚Saber的宝具对附近设施造成损害了? 很幸运,只是最小程度的损害。碰巧她的攻击路线上有一艘大型船舶,但一个不当心,的确会扫平河对岸的所有人家。 把船舶布置在那里的是我们。 听了舞弥的话,Saber挑了挑眉。确实,正因为有那艘船的关系她才放心地使用契约胜利之剑。但被她这样一说自己才知道,那原来是切嗣布置好的。 说句题外话,我们已经确认那艘船的船主上过保险。不用你们提醒,我们艾因兹贝伦阵营已经对Saber宝具的破坏力有了周到的考虑。 我是在要求你们把你们那所谓的考虑条约化。 时臣有些强硬的打断了舞弥的话。 冬木市内,无条件禁止在地面使用宝具。就算在空中,如果会间接对居民产生伤害的话也是同样这条件你能答应吗?艾因兹贝伦的Master。 如果我答应了,言峰绮礼就会真的离开日本吗? 啊啊,我负责担保。 时臣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他身边的绮礼有气不能出,只能独自咬紧了牙。 爱丽斯菲尔向Saber寻求其意见。Saber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Saber也不想让宝具造成无谓的牺牲。如果远坂时臣的顾虑也和她相同的话,这也算不上是过分的约束。 很好。既然你们确认能够履行条件,那么我们也同意休战。 *********** 结束会面后,言峰绮礼独自一人留在了双方Master都已离去的教堂中。 就像刚才时臣所说的那样,现在的绮礼身为圣堂教会的工作人员,正在冬木市各地进行着事后处理工作。由于身为监督者的父亲璃正的死亡,现场指挥系统乱做了一团,根本来不及等第八秘会派遣正式的后继者。 不过,在仅对各处的管理情况都进行适当的指导之后,每个现场的作业现在都还在有条不紊地展开。这说明了璃正生前的指示是非常正确的。绮礼的工作,就是沿着璃正已经铺设好的轨道把任务一件件派发下去,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困难的。 但现在,自己必须在工作上做个了断。 其实对于绮礼而言,在察觉到时臣有与艾因兹贝伦结盟的意向时,他便明白自己的处境岌岌可危。刚才会面上做出的决定也并不出人意料。艾因兹贝伦的女人们和她们背后真正的操纵者卫宫切嗣已经逐渐意识到了自己对他们的威胁。而对于远坂时臣而言,自己不过是普通的助手,所以与艾因兹贝伦的结盟比起自己来要更为重要。 而对于绮礼再次出现在手臂上的令咒,以及从璃正处秘密继承下来的保管令咒的存在,时臣是不知道的。绮礼也不曾告诉他,Saber真正的Master卫宫切嗣现在还没有现身,以及间桐雁夜获救。在这种时候还隐藏着如此重要的情报,这种行为本身就意味着绮礼已经放弃了身为时臣部下的职责。这总有一天会被时臣看穿,现在自己根本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 打电话联络完各处的工作人员后,绮礼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在床边坐下,感受着无人的教会的静谧。 注视着黑暗,绮礼扪心自问。 他活到现在,已经不知这样问过几千次、几万次了。 而今夜,这一问题却切实地压迫着他。只有这次,自己不得不在天亮前得出答案。 我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进行事后处理时,从工作人员处传来的大量情报中,有两个情报是绮礼不能忽视的。 一个在Caster的海魔搅得陷入了混乱的河岸边,一具死状怪异的成年男性尸体出现在公众面前。尸体被圣堂教会接管,避免了交到警察手中。由于面部的严重损伤已经无法辨别身份,但通过其右手的令咒痕迹却能够基本判定,他就是Caster的Master,雨生龙之介。死因口径三十毫米或以上的大口径来复枪弹,两发。 而另一个报告,更令人触目惊心。 就在数小时前,新都郊外的废弃工厂内发现了凯奈斯.艾卢美罗伊.阿其波卢德和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的尸体。两具尸体同样是被巡逻中的教会工作人员发现并处理掉了。在现场发现了被遗弃的已署名的自我强制证文,这是作案者使用卑鄙伎俩杀害了Lancer的Master的赤裸裸的证据。 卫宫切嗣这个冷酷无情的狩猎机器,正在一个一个地消灭着对手。 只怕现在,他也还在什么地方持续着战斗。与只能迷茫地坐在原地的绮礼不同,他正在切实地迈向圣杯。 这个名为冬木的战场,令曾经持续投身于空虚战斗的男人在沉寂了九年之后复出。但绮礼在还不知道他的意图和理由究竟是什么的情况下,就必须离开这里了。 在得到全能的愿望机时,那男人会祈祷什么呢? 这答案,真的能填补绮礼心中的空隙吗? 你是,什么人? 他忽然自言自语道。他曾经带着几乎等同于祈祷的预感期待着卫宫切嗣,期待他的答案。现在绮礼有了危机感。脑中来回穿梭的,是那些挺身挡在切嗣身前的女人们。她们为什么会为切嗣这样拼命?或者,难道切嗣已经堕落到能将自己的目的与第三者分享的庸俗程度了吗? 深深的寂静中,绮礼感觉到一阵骚动的气息。气息正从门外的走廊向自己靠近。这气息对绮礼而言已经相当熟悉了。就算只是在沉默的行走,那名英灵也毫不掩饰身上释放出的华丽的威严感。即使踏入神的领域,他也依然是那样的桀骜不驯。 Archer没有敲门,直接步入了绮礼的屋子。见绮礼正在沉思,他便带着嘲讽和怜悯的语气冷笑道。 都到现在了,还在想什么?迟钝也要有个限度吧。 你让时臣老师一个人回去了?Archer。 我把他送到了行馆。最近,夜里有比Assassin更险恶的毒虫潜伏着。 绮礼点点头。那个卫宫切嗣是不会对刚才的会面视而不见的,他肯定会在时臣前往或者返回的途中伺机行动。绮礼事先已经充分地嘱咐过这一点不是对时臣,而是对Archer。 不过,你还真是个老实的家伙啊。知道自己处境不妙却还是为主君的安危担心。 这是理所应当的判断。我早就尽了我身为时臣老师道具的责任,已经没有理由继续留在冬木了。 你不是真的这么认为吧? Archer的目光仿佛看透了一切。绮礼沉默着与他对视。 但绮礼并不打算反驳,因为Archer说得没错,否则自己也就不会这样傻傻地坐在这里,而是应该早就开始为离开冬木做准备了。 现在圣杯依然在召唤着你,而你自己也在渴望能够战斗下去。 Archer这样说道。绮礼依旧沉默,放弃了反驳。 不管怎么说,在Archer面前没什么可隐瞒的。这名英灵甚至已经看穿了自己在自欺欺人。那么,只怕绮礼一直寻求的答案,应该也早已在他心中了吧。 红色的双眸,仿佛在从上方俯瞰着因为迷路而彷徨的小白鼠。没有诱导也没有救助,欣赏别人的烦恼或许是一件能够使英雄王愉快的事情。 自从懂事以来,我就一直在探寻一个问题。 如同对着心中的黑暗述说一般,绮礼站在了Archer面前。 荒废着时间,忍受着痛苦但一切都是在徒劳中结束。可是现在,我却觉得我从没有如此接近过答案。 我所寻求的东西,一定就在冬木,在战争的尽头。 将这些话说出来之后,绮礼再次理解了,究竟是什么东西驱使着自己走到了今天。 是在很久以前,言峰绮礼还不是远坂时臣的走狗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为了自身而不断挑起争端。 既然反省了这么多,又为什么迷茫呢? Archer冷冷地问道。 绮礼闻言,低头注视着摊开的双手,随后像是要叹息一般捂住了脸。 我有不祥的预感在得到了全部答案的时候,我会走向灭亡。 寄托在卫宫切嗣身上的期待,如果没能实现 又如果没能从间桐雁夜的末路中发现其他的一些东西 这下,绮礼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去面对。他只能去试着面对那从父亲和妻子的死中发现的某种东西。 还不如干脆就这样转身离开吧。直到最后,以远坂时臣顺从的弟子的身份,听话的离开。这样一来,至少场面上也好看一些。 从今以后忘了一切,什么都不问,什么也不要,如同草木一样度过碌碌无为的一生。不管失去了什么,这样做至少能得到安息。 别想那些无聊的事,蠢货。 Archer的提醒打断了他差点就准备去实现的想法。 如果能够这么轻易地改变生存方式,你也不会烦恼至此了。习惯了边活边问的你,到最后也会带着疑问死去。你得不到答案,也无法安息。 或许我该祝福你。在经历了漫长的巡礼之后,终于要到达目的地了。 你居然会祝福别人?Archer。 Archer颔首,他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温情,甚至是像个在观察蚁穴的孩子一般闪烁着天真而喜悦的光芒。 我应刚说过了,观察人类的因果报应才是最有趣的娱乐。本王满心期待着,你与自己宿命会面的瞬间。 英雄王豪放地说道,绮礼闻言苦笑了起来。 这样执着地为了贪图愉悦而活着,真的很痛快吗? 羡慕的话你也可以试着这样活活看。当理解了愉悦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你就不会畏惧灭亡了。 走廊外的司祭室的电话响了起来。绮礼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而是走出了屋子拿起听筒,三言两语之后便立刻挂断了电话,回到屋中。 怎么回事? 是原本属于我父亲手下的圣堂教会的工作人员打来的。现在必须把一切情况都汇报给我。 见绮礼的表情异常轻松,Archer皱起眉问道。 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了? 算是吧,这消息相当具有决定性。 说完,绮礼为是不是应该说出来而犹豫了片刻,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坦白。 刚才的会面结束后,我派人跟踪艾因兹贝伦阵营的那几个人。我对他们说这是父亲生前的指示,他们就去做了。多亏这样,我找到了那三个人现在的藏身地点。 Archer听绮礼说完,不禁愣了片刻。 随后英雄王便捧腹大笑起来,他不停地拍手。 什么嘛绮礼你这家伙真是!你不是早就作好决定了吗! 到现在还在利用自己的立场来侦察敌对阵营的动向,所以他不可能不参加战斗。在绮礼苦闷的时候,战略已经有了切实的进展。 但之前,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在几分钟前。 我也迷茫过,也想过放弃。但最后英雄王,就像你所说的我这种人,只能带着疑问活下去。 绮礼边说边卷起衣袖,确认着手臂上的令咒。 左上臂,有两枚令咒,能使绮礼再次与Servant缔结契约的令咒。 而整个右臂上,是从父亲的遗骸回收来的保管的令咒。无数还未确定契约对象的令咒,不光能用来束缚Servant,还能被用来炼成实用性极高的无属性魔力。也就是说,能将它们当作模拟的魔术刻印来使用。除去它们是消耗品这一点,现在的绮礼拥有的魔术,足以匹敌积攒下历代刻印的魔道名门。要继续参加还在继续进行的圣杯战争,绮礼的准备绰绰有余。 眼前的路没有大义,没有虚名,只属于言峰绮礼的战斗即将打响。 为了填补自身的虚无,为了确认自身空洞的容量他会问卫宫切嗣,问间桐雁夜,以及,问身为愿望机的圣杯。 哈哈哈哈不过绮礼,虽然有点唐突,但我有几个问题。 Archer狂傲地笑着,那双血红色的眸子透着恶作剧的意味同时也带着邪恶的色彩。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要去参加圣杯战争的话,那你就会成为远坂时臣的敌人。也就是说,你现在正毫无防备地和敌人的Servant同处一室。这不是非常糟糕吗? 也不至于,活命的方法我还是有的。 噢? Archer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绮礼平静地说道。 既然我现在已与时臣老师敌对,那我也就没必要再为他的谎话隐瞒了吉尔伽美什,我来告诉你你所不知道的圣杯战争的真相吧。 你说什么? Archer闻言疑惑地皱起了眉。绮礼将从时臣处得知的圣杯战争的真相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在这个世界内出现的奇迹,是无法在世界的外部通用的。愿望机的争夺只不过是幌子,创始御三家另有目的。 原本在冬木举行的仪式,就是为了将七名英灵的魂魄作为祭品,从而打开通往根源之路的一种尝试。奇迹的成就这一约定,也只是为了吸引英灵而用的诱饵。但作为这一诱饵单方面传播的结果,现在的圣杯战争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只剩下一具空壳了。 这是只是间桐、远坂、艾因兹贝伦以及与他们有关的人才知道的秘密。外来的Master和全部的Servant都不知道这一真相。 这次,唯一想要实现曾经创始御三家夙愿的魔术师,就是远坂时臣。他想要杀掉全部七名Servant来启动大圣杯。对,杀了全部七个人。明白吗所以时臣老师才那么吝惜令咒的消耗。在与其它Master们的战斗中,他只能使用两个令咒。最后剩下的那个,等到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要用它来命令自己的Servant自杀。 Archer一言不发的听完,用异常冷漠的表情压低声音询问道。 你是说,远坂时臣对我展现的忠义,都是在欺骗我吗? 绮礼明白老师的为人。所以,他缓缓地摇头。 他确实对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带着无上的敬意。但对身为Servant的Archer,就完全不同了。也就是说,你只不过是个象征,和雕像以及肖像画的意义差不多。如果放在画廊最为显眼的位置,那么经过的所有人都会报以恭敬的注目礼但如果更换藏品时将这个象征物撤了下来,那么它就会遭到唾弃。 也就是说,时臣老师说到底是个彻头彻尾的魔术师,Servant对他而言只不过是个道具。他冷静地对我说过,就算自己崇拜英灵,也不会对偶像抱有任何幻想。 听到绮礼的述说,Archer恍然大悟般重重点了点头,随后又露出了之前那种邪恶的微笑。宽容中带着残忍,豪放中带着绝对,一切都只凭着他一句话就能下论断,身为绝对存在的王者的笑容。 时臣事到如今我终于发现了你的价值。那个无聊的男人居然也能让我这样愉快啊。 如果从他的言外之意看来,这完全是一句足以让人血液冻结的凄惨宣言。 英雄王,你打算怎么办?即使如此,你还要对时臣老师表示忠义,对我的背叛进行处决吗? 是啊,怎么办才好呢,虽说他对我不忠,但毕竟时臣是我的魔力供给者。而且我又能到哪里去找一个完美的Master Archer说完,忽然用一副冷冷的表情凝视着绮礼。 啊啊这样说来,这里似乎还有一位虽然得到了令咒,却丧失了Servant的Master啊。 你说的也是。 对于Archer露骨的诱惑报以微笑,绮礼颔首道。 但不知那个男人,有没有资格作为Master受到英雄王的青睐。 没问题,虽然白璧微瑕,但前途还是有的。说不定能让我尽兴呢。 就这样。 被命运选中的最后的Master和Servant,在这一时刻,第一次彼此交换了笑容。 *********** 在封闭于深邃地底的黑暗中,它迷失于浅睡的深渊里。 在浅睡中梦见的是在很久以前,被托付的无数毫无条理以及不着边际的祈愿。 美好的世界。美好的人生。毫无缺陷的灵魂。 因为这样的渴望太过强烈,所以必须将其他所有的罪恶托付在一个地方,这就是软弱人们的愿望。 通过回应那祈愿,它曾经拯救了一个世界。 除我之外没有罪恶。除我之外没有缺陷。 值得憎恨的只有我一人。值得厌恶的只有我一人。 通过那样拯救了世界,使他们得到了安宁。 因此 它并不是作为救人济世的圣者。没有礼赞、没有崇敬、没有歌颂,只有唾弃、只有诅咒、只有蔑视不知何时连身为人类时的名字都被夺走,只剩下其存在方式的称呼,最终成为世代相传的概念。 直到现在,那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饱经岁月洗礼的追忆之梦了。 从那时起,到底经历了多少岁月呢? 此时,它在安睡的床铺上,呆呆地思索着。 感觉好像曾有什么繁锁的演变。没错,就在大约六十年前。几乎是一瞬间之前的事情。 由于事出突然,没完全弄明白回过神来,它已经身处在如同母亲温暖胎盘般的场所。 地底最深处叹息着的无穷的黑暗。 那里过去曾经是隐藏着无限可能性的卵一般的场所。某一天,一颗种子般的它进入并扎根此处。从那天开始,那里就成为孕育不属于任何事物之黑暗的腹腔,名副其实地变成了为了将它培育成熟的子宫。 从此之后,它一边微微地浅睡,一边就像从母体胎盘获得滋养的婴儿一样,确实地吸收着从灵脉之地流入的魔力。它一边着实地成长着,一边不被任何人察觉地等待着时机的来临。 等待某一天离开这炎热深邃的黑暗,诞生的时刻。 突然,它竖起耳朵倾听着附近传来的声音。 刚才,确实有人说话了。 这个世界所有的恶没有关系乐意接受 啊啊,有人在呼唤自己。 自己和祝福一起被人所呼唤。 回应他吧。现在的话,一定能的。 早已在黑暗中膨胀得无比庞大的魔力漩涡,给了它确实的形态。 寄托在遥远过去的无数祈愿,现在的话也应该能实现吧。 就像被祈祷的那样的存在. 去做被希望的一切事情。 拼图的碎片已经全部凑齐。 命运的齿轮相互咬合,现在正以完成之日为目标而加速,勇敢地转动着。 剩下的就只需要等待产道打开了。 它一边在浅睡中做着梦,一边发出将会把世界染成红莲之色的啼哭声 它也在不为人知的、黑暗的地底重复着胎动。 第三卷 逝去的人们 解说 田中罗密欧 《Fate/Zero》第三卷来袭。 各位都做好觉悟了吗? 读书就是侵略书本的行为,大致上都会随着读完而完成对其的支配。 就这样一边在记忆里回味着故事,一边好好地进行评论。这就是大人的读书方式。 可是这个法则有时也会崩溃。 原本打算读书,却不知为何被书给读了。虽然计划进行支配,回过神时却被其操纵。 在阅读《Fate/Zero》第三卷时,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不用我多说,本书是怪物VisualNovel《Fate/staynight》的外传作品。在前卷已经出现不断激化展开的情况,包含了更加波澜万丈的预兆、起承转合中的转之卷。 执笔者是以细腻的笔触而闻名的PC游戏界巨星虚渊玄。 通过对本书的阅读,一定在这酣畅淋漓的文字中,强烈地感受到作为Fate世界的缔造者奈虚蘑菇氏的风格了吧。 同时,对于非常熟悉虚渊玄的各位来说,在极其精巧地再现出原作风格的文章之间,你们应该也闻到了非常浓厚的虚渊味道。 精妙。压倒性的精妙。如果是自己的文体,自己的题材,在自己的地盘上,如何的精妙都是可以理解的。但是现在虚渊却在别人的地盘上,也能够做到如此的精妙,这就非比寻常了。 特别是Fate这个作品,想要灵活运用其世界观必须要有不同寻常的力量。 从处女作直到同人活动,我都在关注着虚渊。所以我早已熟悉了他。 但是,《Fate/Zero》的表现却依然使我感到惊讶。 越读越感到羡慕。 明明很有趣,却又感到苦涩。我陷入了苦乐交织的状态。 工艺品般公整的文章与沸腾燃烧的灵魂,让我见识到了高水准的两全其美。 我在读完全书时感慨地叹了口气。 能单纯地享受其乐趣的各位读者真是幸福。 好了,同行的妒嫉就到此为止,再谈谈少许个人感想吧。 实际上,读完之后沸腾的感情并不止一种两种。 如果想要避免拙劣地罗列华丽词藻,就只能冷酷地进行评价,但也要能够胡乱写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就在不剧透的范围内稍微触及一下吧。 第三卷是故事的转接之卷,描绘了各种各样的事情。 想使这种事情,还有那种事情。 甚至就连那种事情也? 欺负Saber进行得极其顺利。 Rider,你又!! 韦伯~~~! 反咬一口?不、不对,这是没错,白费力气!实在是太勉强了! 啊啊,Lancer 艾卢美罗伊! 吉尔伽美什(接受邀请)。 就是这个样子。(完全不明白) 不,只能在不剧透的情况下 总之,我读了这些之后,就连得不能自己。 我外出了。 虽然心情上是法拉利,不过遗憾的是法拉利只存于幻想之中。只能以双亲给予的双脚步行。 没有目的地。随便走走。 时不时向急匆匆通过的行人投以警戒的视线。 看着建筑的房顶两眼发光。 注意自己是否被跟踪。 为什么这么做? 那还用说。 因为也许其中就隐藏着圣杯战争的参加者。 是的。 我打算在脑内进行圣杯战争。这还真是辛苦。 不过没有关系,今天正好是个好天气。 结果一不小心,我的宝具个人的妄想被加速了。 《Fate/Zero》真是可怕。 第四卷 炼狱之炎 Interlude - sometime,somewhere- 凯利,你知道这个岛名字的由来吗? 夏丽一边悠闲地握着方向盘,一边问道。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被称为凯利的少年,摇了摇头从嘴里挤出个不字,好像生怕车辆的剧烈颠簸使自己咬到舌头一样。 他们两个人所乘坐的这辆小型卡车,陈旧得好像是马车刚刚废弃时代的产物,而且现在还不是跑在柏油路而是在碎石路上。就算是牛车走在这种路面上都要减遗慢行,现在他们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暴风雨中坐在海面上漂泊的小船里一样。 别看这个车破旧得好像一堆即将报废的废铁。即使如此。这也是阿里马各(ALIMANGO意为大蜻蟹)岛中仅有的三、四台贵重的机动车之一作为只有三百余户人家的渔村.阿里马各岛上原本需要机动车的人家就不多。要说因为没有机动车来回走动不方便的只有少年凯利和他的家人.以及做家政服务的夏丽。对于居住在离村子很远的密林地带的少年一家来说,除了这辆破旧不堪的卡车之外实在没有其他的交通手段了。 阿里马各是大螃蟹的意思吧? 少年问道,夏丽点了点头道。 很久很久以前,这个岛屿是用来放置供奉给海神的祭品的地方。但是有一天,一名少女因为没有食物给病重的母亲吃而走投无路不得已偷了给神的品,结果那个女孩遭到了天谴,被变成了螃蟹的样子。 真是可怕的传说, 据说从那之后,抓这个岛上的螃蟹来吃就能够包治百病。少女的母亲也因而从常年的病痛之中痊愈了。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简直是不可理喻的海神嘛。 作为民间传说,类似这样的壁画等等记载并不少见。如果仔细寻找的话,世再各地都能够找到。 那个,祭祀神曼的神杜现在还有吗? 早就没了。不过谁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根据传说,似乎就建造在凯利你家旁边。 这么说那个被变成螃蟹的少女,竟然跑到那么遥远的密林深处,特意去偷供品给她的母亲吃吗?与其那么费劲,还不如直接在海边抓些鱼来更方便呢。 村子里的人都不愿意靠近你家就是因为这个传说,传说那里是不祥的地方。要是经常靠近那里的话会受到天谴的,我也被这样警告过。 怎么会那住在那里的我也没怎样? 凯利你已经不算是陌生人啦。村里人都当你是我的弟弟。 虽然弟弟这种说法不能让少年完全释然,不过和从不走出屋子半步的父亲比起来,凯利每次都要帮助夏丽去买东西,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搭车一起去村子里一趟。 自从搬到这个岛上以来,应该有一年时间了吧。现在岛上的每个人见到少年的时候都会很亲切地跟他打招呼。就连最开始见到他就和他打架的那些村子里的小孩,现在也和他一起对别人搞恶作剧了。 虽然这里是距离自己故乡非常遥远的地方,但是对少年来说,他仍然非常喜欢这个被称为阿里马各岛的地方。 虽然在最开始移居过来的几周里每天都感觉到非常的无聊,但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南国那眩目的阳光,五光十色的粼粼波光,渐渐将凯利的心俘虏了。 可是对于从不接近任何人而且一步也不走出屋子的父亲来说,恐怕很难感觉到这里有什么令人愉快的地方。 父亲要是能够和村里人多交流的话,也许会有些改变吧。 嗯~~谁知道呢。 夏丽一边巧妙地操纵着方向盘躲避着道路上四处突起的岩石,一边苦笑道。 西蒙神甫,一直看不惯你父亲的行为,因为这还经常对我说教。说什么要是再去那个屋子里工作的话,早晚会被恶魔魅惑等等。 这样啊。 平时看起来那么温厚的西蒙神甫,背地里竟然是这样评价父亲,知道了这个事实的少年不由得情绪有些低落。但是也毫无办法。或者说这种程度的评价至少也应该算让人庆幸的了。要是西蒙神甫真的知道父亲所做的一切事情的话,他一定会把自己父子二人赶出这个小岛的。 夏丽拍了拍自己的腰间,向凯利示意让他看别在自己皮带上的银制短剑。 看,这把小刀。神甫硬塞给我的,让我一定要随身带着。他说这是非常灵验的护身符。 这不是你平时经常用来削水果的刀吗? 嗯,这个刀很锋利用起来蛮顺手嘛。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 夏丽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和少年不同,似乎她完全感觉不到这个话题有什么阴郁的地方。 夏丽不害怕吗?不害怕我爸爸吗? 少年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夏丽爽快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父亲并不是普通的人,而且从他的行为来看村里人对他有一些猜忌什么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既然做那种研究,远离都市来到这么偏远的海岛隐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吧。但是正因为如此,才显出你的父亲真的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人呢。 少年忽然察觉到,不知为什么一旦说到有关爸爸的事情.夏丽便一下子变得成熟理性起来。明明是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女孩子而已,绝对还没有成熟到大人那种程度。 他的知识和发现,随便拿出任何一样,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都是可以改变一切的重大发现。这种东西当然任何人知道了都会感觉到害怕,所以必须秘密进行也是没有办法的但是对于我来说,我真的相信那种力量一定可以对这个世界产生很大的帮助,我一直这样坚信着。 那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他也许已经放弃了。但是凯利,如果是你的话,我相信一定会成功的! 夏丽面带着认真的表情说道。少年却显得有失望地说道。 什么呀。爸爸最得意的弟子不是夏丽你吗?要说继续做下去的话,也应该是夏丽你才对。 经常去他们家里的夏丽,并不只是做收拾屋子等等的家政服务,而且也会帮他的父亲做工作方面的助手。父亲曾经说过,夏丽这个女孩子拥有过人的头脑和才能,留在这个孤岛上实在是太可惜了。对于一向秉承秘密主义的父亲来说。能够如此重用一个陌生的女子,夏丽的天资由此可见一斑。 但是夏丽却大笑着摇了摇头道。 我可不是什么弟子。最多也就算是一个助手吧,打杂的、帮忙的。所以对于关键的部分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凯利,你和我不一样,你是一定要继承你父亲的事业。现在你父亲所研究的这些东西,早晚都要由你来继续地研究下去。你做好这个准备了吗?虽然对你来说,现在说这些还有点早。 夏丽真诚地说道.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真心关怀弟弟的姐姐一样,少年一时被心中复杂的情感纠结住说不出话来。 自己对于生下自己之后便去世的母亲没有任何印象。对于少年来说,所谓的家人只有父亲一个。虽然父亲有些偏执,而且很严厉,但也是一个非常温柔非常伟大的父亲。那是少年在这个世界上最敬重最热爱的人。 所以,当发现自己最敬爱的父亲竟然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更看重一个助手的时候,最开始少年的内心是非常不平静的。甚至对于夏丽产生过敌意。但是夏丽那开朗的个性和温柔的态度很快地便将少年的心结解开了。 简直就好像家里面增加了一位新成员一样。夏丽对于少年的父亲,就好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尊敬,对少年也好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照顾。对于没有女性亲戚的少年来说,姐姐远超过其字面本身所包含的意义。 不起先也许还没有这么夸张,但是最近在少年的胸中却产生了这样奇妙的悸动。 夏丽的温柔、开朗、贤惠,自己非常了解。但是不只如此,就连她完全无意识的动作比如说现在她一边哼着歌一边操纵着方向盘的侧脸也显得如此美丽,义是为什么呢? 凯利,你长大以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呢?要是你继承了父亲的研究,又准备如何去使用它呢? 哎? 正在浮想联翩的少年被夏丽的问题拉回到现实中来。 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哟。早晚你会得到的。 父亲的遗产。要说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那是在撒谎。其之价值,其之意义,少年完全理解。 更别说它的用途了。 但是要自己亲口说出来,特别是在夏丽面前说出来.少年却显得有些踌躇。他不愿意被别人说自己的梦想幼稚,尤其不愿意被夏丽说幼稚。 这个,要保密。 嗯? 夏丽意味深长地一笑,然后继续问道。 那么,凯利长大以后准备做什么,我就用自己的这双眼睛去亲自确认一下好了。在我得到答案之前,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如何? 随便你。 少年似乎有些难为情地把视线别了过去。 但即便如此,好似自己姐姐一样的少女的笑容,对于少年来说依然过于令人目眩。 ※※※※※※ 白蜡一样的肌肤。 突起的青黑色静脉,将脸颊切割得支离破碎。 好像临死前的痛苦表情充斥其上。 快要死了这是一目了然的事情。 虽然快要死了,但是却还在蠕动着。 如果说这是人类的表情的话,那么这个人类也很快便要成为非人类的东西了少年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 屋外的夜晚。当然在这个岛上也没有任何的街灯。但即便如此外面皎洁的月光所散发出来的惨白光芒.依然静静地透过窗户照射着这惨剧的现场。 这里是村外的鸡舍。白天,为了寻找不知为何忽然失去踪影的夏丽,少年走遍了村子的每一个角落,一直到晚上少年仍然不放弃地继续寻找.最后找到这里。 被吃剩下的鸡的残骸.以及在鸡舍深处不断地颤抖抽泣着的死人。 杀了我 拥有和自己最喜欢的女人一样容貌的死人抽泣着恳求道。 接着被扔到少年脚边的白银短剑,在月光下映射出寒冷而苍白的光芒。 恐惧 自己办不到 所以,求求你。杀了我 趁现在还来得及 这种事情 少年摇了摇头,向后退去。 我做不到。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也好。夏丽就是夏丽。我们约好要永远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家人不,比那还要重要的人。 求求你 夏丽痛苦地喘息着,渐渐她的声音变得狂乱起来。带着哀伤的抽泣,少女发出好似饥饿的野兽一般的喘息。 已经不行了在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之前快 夏丽的身体好似中了疟疾一样不停地颤抖起来,接着她忽然张开嘴咬住自己的手腕。 哧 哧血液喷出的声音传到少年的鼓膜之中。 求求你 执着的恳求声将少年的悲鸣淹没,少年从鸡舍中跑了出来。 对于少年来说,比眼前的夏丽更加使自己感到恐惧的是脚边那短剑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现在少年所祈望的,只是能有一个人来拯救他们。 少年坚信,一定会有人能够将他们从这好似噩梦一样的恐惧之中解救出来。 夏丽一定会得救的。一定会有谁来拯救他们的。 少年不断地对自己这样说着。 西蒙神甫的教会,如果全力跑去的话大概需要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少年一边哭泣一边拼命地奔跑着。脚上的疼痛也好,胸中的痛苦也好,已经全都意识不到了。 ※※※※※※ 娜塔丽雅卡敏斯基。女人报上自己的名字道。 这个女人穿着与热带夜晚十分不合时宜的漆黑长袍,但是却看不出一点出汗的迹象。苍白的面貌与其说是冷酷不如说是面无表情。甚至让人怀疑她的身体之内是否有血液流动,是否和人类一样拥有体温。 这就是将少年从水深火热的地狱之中拯救出来的救命恩人的模样。 好了,孩子。差不多也该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了。 背向着冷冰冰的女声,少年只是凝视着远处被大火烧尽的渔村。 一直到昨天为止都还一片祥和的村子,几小时前还沉眠在宁静的月光下的村子,现在竟被无边的业火燃烧着。即便站在对面的悬崖上面亲眼目睹,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这片景象,只以为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村子里那些熟悉的、温柔的笑脸,再也无法见到了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 究竟,发生了什么? 少年用干瘪的声音问道,娜塔丽雅哼了一声。 先提问题的是我哦。小子。差不多该回过神来了吧? 少年猛地回过头去。就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好,在这个时候不管别人的感受,不同答自己的问题,反倒还喋喋不休地问个没完实在是让人十分气恼。 一阵顽固的沉默之后,娜塔丽雅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事。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简单做了下说明。 现在,导致那个村子发生这样惨剧的是两伙人。一伙是被称为圣堂教会的代理人。和你所知道的那种温柔的神甫完全不同。他们是信奉背叛神灵的人就要被全部杀掉的冷酷家伙。当然他们看到吸血鬼什么的也自然会毫不留情地加以抹杀。如果没有一个一个的去检查有哪些人被吸过血的时间,便会把所有的嫌疑人全部消灭。也就是说现在的这些家伙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另一伙人,被称为协会,这个说明起来有点复杂简单说就是想要独占类似于吸血鬼这种奇幻事物的一群家伙。当然,为了能够达到独占的目的,他们会把其他知道相关事情的人一个不剩的全部干掉。为了毁灭证据,隐藏真相,不干得彻底一点就没有任何意义。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少年,你的运气不错。现在在这个岛上,能够从那些人的大清洗之中幸存下来的居民.恐怕只有你一个人了吧。 比娜塔丽雅预想的还要顺利,少年很快便接受了这一事实。似乎少年对于这些危险的家伙来到阿里马各岛的原因,早就察觉到了。 少年赶往西蒙神甫那里去寻求帮助,接到请求的神甫不知道又与什么人取得了联系。一定是在神甫传达这些消息的时候,被岛外的其他什么人得到了情报吧。 先不管事情的经过,至少这整个惨剧的开端和自己脱不掉干系。 如果当时少年听从了夏丽的恳求,拿出勇气将那白银短剑刺入自己最爱的少女的胸膛的话,便不会发生现存这样的惨剧了。 如果那样的话,即便自己从此成为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也好,即便自己再也无法在夜里安眠也好至少,不会有这么多的人失去生命。 那个令人怀念的场所,等于是被少年自己亲手放火烧掉了。 那么,你是属于哪一边的? 我算是协会的业务员吧。我负责寻找他们感兴趣的秘密,并且保护这个秘密不被其他人知道交到他们手里。当然,那要在出这么大的事件之前卖给他们才行。现在已经卖不出去了。 娜塔丽雅耸了耸肩膀,恐怕这样的光景,她也已经见怪不怪了吧。一身黑衣的女人,似乎全身都散发出一种死亡的气息。 好了,小子。回到刚才的问题上来。你也该回答我了。 所谓的封印指定是指什么意思你知道吗?还有,造成这次吸血鬼事件元凶的那个邪恶魔术师究竟藏在这个岛的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 虽然这些话听起来对这个少年来说过于深奥.但实际在某种意义上来看却直击问题的核心。 凯利并不是这名少年的真名。 生于遥远异国的少年的名字,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发音相当困难。最开始是夏丽简称他为凯利的。于是这里的村民们也都习惯性地称呼他为凯利了。少年也觉得与其被称做凯利特古这样奇怪的名字,不如直接叫做凯利更亲切一些。 少年的真名叫做切嗣。 封印指定的魔术师,卫宫矩贤的亲生儿子。 ※※※※※※ 深夜,回到密林中木制小房的切嗣,看到父亲带着担心的表情迎了过来。 啊啊,切嗣。你没事吧。太好了 父亲向切嗣抱了过去。已经有好多年没有感觉到父亲那宽厚的臂膀了。对于坚强的父亲来说,能够像这样真情流露的时候并不多见。 父亲放开切嗣之后,表情忽然变得严肃起来说道。 我告诉过你今天一定不要走出森林的结界,为什么你不听我的话? 因为我担心夏丽她 当听到少女名字的时候,父亲忽然把目光转向了一边。只是这一小小的举动,便完全可以证明一件事实。 爸爸你知道她的身体究竟发牛了什么变化吧?所以才不允许我出去是吗? 对于那孩子的事,实在是非常抱歉。虽然我跟她说过实验品是非常危险的千万不要去碰,但是似乎她还是没有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虽然父亲的语气充满苦楚,但是里面却听不出半点悔恨与惭愧。简直就好像是在说孩子打碎了花瓶的时候,只有责备和愤怒的语气。 爸爸,为什么你要做死徒的研究? 当然,这并不是我的本意。但是作为我们卫宫家的研究,不管多么久远的事情也要去探求。对于我来说,至少要在你这一代之前,研究出对于寿命的对策。被束缚在死亡的命运之中的肉体,距离根源实在是太遥远了。 在月光下所见到的夏丽的凄惨模样再一次浮现在切嗣的脑海里。 爸爸早晚也会将我,变成那个样子? 说什么傻话。无法抑制吸血的冲动而死徒化的是失败品这一点我早就和夏丽说过了。这次实验的结果看来并不如预想之中的顺利。又要从基础开始重新修改理论了。 原来如此。 切嗣点了点头道。 父亲似乎还有继续下去的意思。这种程度的牺牲没有在意的必要,还要继续重复下去,直到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为止。 切嗣,这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赶紧逃跑恐怕已经没有收拾行李的时间了。很快协会的那些家伙就会看穿这密林之中的结界,我们要赶快离开这里。 看来父亲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屋里早已经收拾好了两个大箱子摆在地中间。之所以一直拖延到现在也许就是在等待自己的孩子归来吧。 要逃走吗?现在就走? 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提前存南面的海岸准备了一艘摩托艇。这叫有备无患。 父亲两手一边提起一个行李箱转过身向玄关走去当然,这个时候的他是完全没有任何警备。 这时,切嗣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了娜塔丽雅交给他的手枪。 三二口径。如果是在非常近的距离射击的话,即便是小孩子也能够轻易命中目标。黑衣女子这样说道。接下来就是切嗣的问题了。 将枪口对准了毫无防备的父亲后背,少年的心中涌起了被烈火烧尽的村子的光景,以及夏丽最后那凄惨的表情以及,十年来与父亲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那深藏在父亲坚毅的外表下的温柔感情。 父亲是爱着自己的,对自己充满了期待。自己也深深地爱着父亲,以父亲为荣。 无数的情感纠结下的切嗣想要闭上眼睛。但是与自己的感情正相反的,切嗣竟然张开了眼睛进行瞄准,接着迅速地扣下了扳机。 乓令人意外的、清脆的声音。 后脖颈被子弹击中的父亲一下子向前倒去。接着切嗣向前走去,又继续朝着他的后脑部开了两枪。然后停下脚步,继续向后背部位补了两枪。 真是无法相信。自己的这份冷静,就连切嗣自己都感觉到害怕。 自己在最后确实在迷茫,心中纠葛不断。但是自己的手却好像被设定好了一样完全不受控制地行动着。他的身体完全不顾内心的纠结,只是机械地进行着应该去做的事情。 这种行为,也许也是一种才能吧这种感慨只在心中一闪而过,接着切嗣又陷入了一阵毫无成就感的虚无之中。 木制的地板.渐渐被血液染红。父亲已经不在了。躺在这里的只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这个东西就是元凶,是这个东西夺走了自己的一切,杀光了岛卜的所有人,烧尽了村子。 夏丽说过他是很伟大的人。拥有能够改变世界力量的人。切嗣也这样认为过。 年幼的二人对于魔道的认识又能有多少呢?对于魔术师又有过怎么样的期待呢? 最初,切嗣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在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感情究竟是悲伤还是悔恨。只是感觉到一种从底部被人抽干了的空虚感。 右手上的手枪十分沉重。几乎沉重到拿也拿不起来。但是却又无法将它扔掉。手指固定在扳机的位置无法活动。 切嗣甚至冒着走火的危险胡乱地甩着右手,就为了将手枪从手上扔出去。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手指好像粘在上面了一样握得紧紧的。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人抓住他的手腕,然后很轻巧地将手枪从他手上取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切嗣才发现娜塔丽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这里的结界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嘛,我很轻松地就进来了。 娜塔丽雅带点责备的语气说道。 你生气了? 当然了,这种东西我以前可从来没给孩子玩过。 娜塔丽雅瞥了一眼从切嗣手中拿回来的手枪,重新上好锁之后收回怀里。 但是,最后你能不能赶得及还是要看运气了。 实际上,如果刚才没有发生那些事的话,现在的卫宫矩贤一定已经平安地逃离了这里,再次隐蔽起来,然后在不知道的什么地方继续开始对于死徒的研究了吧。也许在这个岛上引发的惨剧,还会再一次发生。 这不是能够靠运气解决的问题,这是必须要去阻止的事情。 这个人,有必须被杀的理由我别无选择。 我竟然唆使孩子去杀害自己的亲生父亲,我实在是个非常差劲的人啊。 娜塔丽雅悻悻地说道。听她这样说道,卫宫切嗣带着脸上的泪痕笑道。 你,是个好人。 娜塔丽雅怔怔地望着切嗣的笑容,接着叹了口气,将卫宫矩贤的尸体扛在肩上。 我把你带出这个岛,之后的事情就由你自己决定了有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 切嗣很坚决地摇了摇头。 什么也没有。 ※※※※※※ 结果之后的几年切嗣都是在娜塔丽雅.卡敏斯基的身边度过的。 当然娜塔丽雅并不是将他当作孤儿或者自己的养子那样照顾。而是将切嗣作为帮手或佣人一样使唤。不过这也是切嗣所期望的。 从娜塔丽雅那里学习她的技术,同时锻炼自己的能力,最终能够走上和娜塔丽雅一样的道路成为猎人。这就是切嗣给自己的人生所选择的无法更改的道路。 阿里马各岛的惨剧,并不是什么少见的事情,对于这个世界的阴暗领域来说,这样的惨剧简直就是家常便饭一样不断地重复着。 为了追求自己所探究的知识而不顾将厄运带到人间的魔术师。以及为了隐藏这些事实而不择手段的两大组织。同绕着这些神秘迹象的斗争在隐秘的地方不断地发生着。也正因为如此,娜塔丽雅才有钱可赚。 类似于抹杀卫宫矩贤这样的魔术师,和防止悲剧再次发生这么大的名义相比实在是相差甚远几乎可以说卫宫矩贤只不过是大海之中的一滴水,基本是可以完全忽略的存存。 那一天,自己亲手将父亲杀死的这一举动,如果真的要使这件事情变得有意义有价值的话 那便是要将所有和父亲一样的异端魔术师,一个不剩地令部杀掉。直到那个时候才能真正防止悲剧再次发生吧。 封印指定执行者。 狩猎超出常理的魔鬼的猎犬。少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条充满荆棘的修罗之路。 娜塔丽雅不隶属于任何组织,只是以赏金为目的而狩猎的赏金猎人。她的目标就是那些拥有珍贵的研究成果,但是却脱离了魔术协会进行隐秘研究的封印指定魔术师。和将所有的异端者以审判为名全部抹杀的圣堂教会不同。魔术协会以确保研究成果的安全为最优先考虑。 而其中最贵重的便是那些刻印在魔术师肉体之上的魔术刻印。尤其对于魔术世家来说,经过历代的研究所产生的魔术刻印在转移给其继承者的时候能够产生更加强大的力量。 娜塔丽雅通过与魔术协会的交涉,将从卫宫矩贤的遗体上回收的魔术刻印一部分让其子卫宫切嗣继承了下来。虽然贵重的部分都被协会扣留,真正给卫宫切嗣继承的只有其中不到二分之一的残余部分,但是对于卫宫切嗣来说,也已经完全足够他作为魔术师发挥自己的能力了。而且原本切嗣也没有继承父亲的遗志继续进行魔术研究的意思。 对于切嗣来说,魔术并不是自己一生的事业,而只是为了达成自己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而这种手段,不过是少年从女猎人那里学来的众多手段之中的一个罢了。 追踪术、暗杀术、各种各样兵器的使用猎犬的牙不能只有一颗。能够在一切的环境和条件之下追上猎物并将其猎杀,需要掌握各种各样的知识和技术。 某种意义上来讲,人类的历史便是一个杀戮的历史。为了能够猎杀和自己拥有一样容貌的两足的野兽,人类花费了无数的时间和智慧去研究杀人的技术。而切嗣则用自己的身体掌握了这一切。 那些沾满鲜血与硝烟的岁月.一转眼便过去了。 在青春期那样多愁善感的时候经历了太多苛烈的战斗磨练的卫宫切嗣,外貌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种少年的青涩。作为年龄不详的东洋人,他的三张伪造护照上面都将其作为成年人登录,而一次都没有引起过怀疑。 不过单从外表上来看,纵然他的身材并不高大胡须也比较稀疏,但他那阴郁而冷漠的目光便绝对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所应有的。 某一天 甚至在得知自己的恩师兼益友娜塔丽雅面临人生最大危机的时候,切嗣依然没有显出任何感情上的波动,依然忘我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即便自己的内心如何焦躁也好动摇也好,依然没有办法帮助娜塔丽雅。因为现在她的战场是在三千英尺高度空中的巨型喷气式客机的内部。 事情的开端是由追踪一名有魔蜂使者之称的魔术师欧德.波尔扎克开始的。 据说这位魔术师成功地研究出了死徒,能够操纵自己控制的魔蜂通过毒针使自己控制下的尸食鬼增加,是非常危险的分子。而且之后隐姓埋名改容易貌,伪装成了普通人长期失去消息。但是在四天前,有消息说发现该人正搭乘由巴黎飞往纽约的A300航班。娜塔丽雅在完全不知道对方容貌与名字的情况下,接受了从机上二百八十七名乘客之中找到目标并进行猎杀的艰巨任务。 作为她搭档的切嗣则没有同她一起登机,而是先行前往纽约调查波尔扎克伪装的身份。师徒二人通过无线电联络,在三千英尺的高空密闭空间中,安静而确实地锁定了猎物的位置。 飞机起飞后大约三小时暗杀行动比预想还要顺利地完成了。但是,这却是惨剧的开始。 波尔扎克瞒过海关人员带上飞机的死徒蜂在主人死后引发了致命的骚乱。娜塔丽雅没能及时消灭的死徒蜂接二连三地向乘客袭去,巨型喷气式客机的客席转瞬间便化为尸食鬼肆虐的活地狱。 完全没有逃生余地的密闭空间。面对无限增加的尸食鬼,即便强如娜塔丽雅也感觉到了无边的绝望。切嗣对于这不断恶化的状况,只能束手无策地等待着通信联络,对丁他来说绝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能够证明娜塔丽雅还活着的机会。 娜塔丽雅曾经再三告诫切嗣的一大原则就是不管采取什么手段,都要保证自己的生存。既然拥有这样一种信条,切嗣坚信那个身经百战的女猎人这次也一定能够化险为夷。两个小时过去了,通信机依然沉默着。 终于,在夜空中星星的光芒被黎明的青灰色所掩盖的时候,无线通信机终于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沉默,一阵疲惫的女声混杂着沙沙声传了出来。 能听到吗?小子你没睡着了吧? 听得很清楚,娜塔丽雅。我们现在都在失眠一晚那黎明前最困的时候。 那当然,要是你昨天晚上敢去睡觉的话我回头一定先把你弄死那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一个? 娜塔丽雅笑了笑说道。 我们不是约好要从好消息说起的吗? 0K。那就先说好消息,首先是我还活着。飞机也平安无事。我刚刚保证了驾驶舱的安全,机长和副驾驶在临终前都设置好了参数。单纯驾驶的话我也可以做到。据说操纵方式和小型飞机一样。 有没有和机场的调度台联络? 联系上了,最开始还以为我是在搞恶作剧.不过现在正在很好地调度。 那么,坏消息呢? 嗯最后没有被咬到的只有我一个人。机组人员加上乘客全部三百人无一幸免全部遇难,成为了尸食鬼。和驾驶舱一屏相隔的对面,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飞行在空中的死亡都市。不要惊讶噢。 这是切嗣预想之中最坏的情况。 这种情况。你还能活着回来吗? 啊,这个门还是足够结实的。虽然现在晃晃荡荡的,不过不用担心会被打破到是降落的方式比较让人没底。这么巨大的东西,真的能安全着陆吗? 如果是你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你这算是鼓励我吗?听了真开心。 娜塔丽稚苦笑了一下之后无力地叹了口气。 距离到达机场还有五十分钟。现在祈祷还太早了点小子,陪我聊会天。 我不介意。 于是,两个人开始闲聊了起来。首先从一直没有联络的那两个小时说起。然后是细数已经被干掉了的波尔扎克的种种恶行。最后,两个人自然地回忆起以前曾经消灭的那些魔术师和死徒们,以及两个人共同面对过的那些修罗场。 平时很少说话的娜塔丽雅,今天不知为什么变得话多起来。从客席传来尸食鬼的低沉的吼声以及不停拍打着驾驶舱舱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为了将注意力从那上面转移过来,只有聊天是最好的选择。 你最开始说要从事这一行的时候,我还着实头疼了好一阵子呢。而且我怎么劝你你都不肯改变主意。 难道,我是那么没有前途的弟子吗? 不是的是因为你太有前途了,资质过强。 娜塔丽雅苦笑了一下说道。 什么意思? 因为你能够使自己的行动完全不受感情的控制对于一般的杀手来说,要经过多年的磨练才能够掌握这一种能力吧。但是你却能够天生就有这种能力。真是让人意外的天赋。 但是呢,凭借天赋和能力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也不见得就是最正确的。在才能之前,还有一个人的意志和感情,这些才是决定一个人人生道路的关键。如果没有这些的话一个人就不能够称之为人了。在思考想要做什么之前,先考虑的是应该做什么只是依靠常例去行动的话那这就不是人类,而只能被称为机械而已。和人类的生活相差甚远。 一直以来看着自己成长的恩师的话语好似寒霜一样滑过少年的心灵。 我觉得你是个很冷酷的人。 干吗现在还说这种话。难道不是吗?我有对你温柔过吗? 没有。一直都是很严厉的,毫不留情。 一般来说,锻炼男孩子都是父亲的责任。 通信机的另一端,娜塔丽雅稍微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不过,造成你没有父亲教育的原因,我负有一定的责任。啊,要怎么说呢总之是没有办法推卸了吧。 我只能教你一些生存的能力而已,别的也是无能为力的娜塔丽雅似乎自嘲一样地加了一句道。 你是打算做我的父亲? 别把男女搞混了啊,真是失礼的家伙。至少也要叫我母亲才对。 说的也是。对不起。 虽然切嗣回答的声音很平淡,但他的表情却显得异常惊讶。 看不到对方脸的无线通话,当然也看不到对方的表情。所以娜塔丽雅也无法知道切嗣现在的心境。 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一个人经历着那些血雨腥风。几乎忘记了,自己孤身一人这一事实。 所以,啊呵呵。这样反倒觉得有可笑了。好像一家人一样。 我也是 现在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切嗣一边在心中这样问着自己,一边继续说道。 我,也对你好像母亲一样看待。感觉自己不是独自一个人,很开心。 我说,切嗣。为了下次见面时候不至于太尴尬,我们还是不说这个话题了。 从娜塔丽雅的话语之中似乎能够察觉到她现存困惑的表情。她似乎对于害羞这种事情还不太习惯。 啊啊,情况恶化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着陆了。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我可不能因为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而犯下致命的错误。 抱歉。 切嗣抱歉道。 娜塔丽雅没有选择迫降的必要。 而且她也不会再见到切嗣了。 对于这一点,只有切嗣知道。 在把这些尸食鬼完全消灭之前。娜塔丽雅完全没有生还的可能。对于这架满载着尸食鬼的客机,只有一个处理办法那就是让它坠落到大西洋之中。抹杀魔蜂使者的行动,最后要以娜塔丽雅卡敏斯基以及全部乘客和机组人员的性命为代价对于这个结果,切嗣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但是对于切嗣来说,他也知道自己的恩师在最后关头一定会发挥出惊人的实力。一直坚持着无论如何都要生存下去信条的娜塔丽雅,也许会为拯救自己的性命而避免机体坠落,对于这一点,切嗣也是必须考虑在内的那将是超出预计的、最坏的结果。 以自己的生存为最优先考虑的娜塔丽雅,在这个结果所能够带来的威胁之间权衡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前者吧。 将满载着三百余只尸食鬼的客机降落在机场,把这些饥饿的亡者释放出来如果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她一定会选择这个方法。正因为太了解她了。所以切嗣早已经提前做好了应付这万一情况的准备。 为了避免灾厄的扩大化,绝对不能够让那架空客A300着陆。 这是不管娜塔丽雅的安危与否,都无法动摇的事实。 早在一小时前,切嗣跑遍了大半个纽约终于在黑市购买了一杆军用携带式地对空导弹。 现在的切嗣站在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艘摩托艇上,等待着娜塔丽雅的飞机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之中。巨型喷气式客机在纽约国际机场降落之前需要盘旋一段时间,目前切嗣所在的位置勉强可以使飞机进入自己导弹的射程。 在购买武器以及选择射击地点的时候,切嗣再一次怀疑起自己的精神构造来。 从避免发生更大的惨剧角度来看,冷静地面对娜塔丽雅的死对自己来说也是正常的反应。 但是,放弃能够令自己所爱的女性幸仔下来的最后奇迹而亲手将她杀害,这样的自己又算是什么呢? 如果这一切都只是假设的杞人忧天倒也好,但是现在卫宫切嗣所面对的却是残酷的现实。很快他就要亲手将娜塔丽雅抹杀,现在,A300正闪耀着银色的机翼出现在即将破晓的天空。 也许我,真的昏了头了。 娜塔丽雅对于无线电另一端的切嗣位于纽约的旅馆之中这一事实深信不疑,于是依然毫无防备地悠然说道。 要不是出这么大的差错,也许我一辈子也不会说出那些话。看来也到时候了。我是不是该引退了呢 如果引退了的话,那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呢? 切嗣依然装出平静的声音。而他的双手则开始将火箭筒架到肩上,把导弹对准了客机。 要是我失业了的话哈哈,那就可能真的要去做你母亲了。 眼睛里面浸满了泪水,但是仍然能够正确地判断出目标的距离1500米以内。一定可以命中。 你真的是我的亲人。 切嗣轻声地说道,接着将导弹发射了出去。 数秒内需要手动制导的导弹。在切嗣将瞄准镜对准娜塔丽雅所乘坐的客机之时。所有有关她的回忆全部都在切嗣的脑海里面重现。 但是这种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导弹便锁定了巨型喷气式客机所散发出来的热源。导弹脱离了切嗣的制导,像一条饥饿的鲨鱼一样毫不留情地向猎物扑去。 导弹正中机翼下方的油箱,切嗣眼看着飞机倾斜着向下栽去。 之后的崩溃,就好像被狂风吹散的沙画一样失去空气动力的铁块被摧枯拉朽一般地拆散,化为一片片的微尘静静地飘落在海平面上。迎着霞光飘落的飞机残骸,好似嘉年华上的彩纸一样飞舞着。 从水平线的另一边亮起的黎明第一缕阳光,最终还是没能照在娜塔丽雅的脸上。独自一人沐浴在朝阳之下的卫宫切嗣,无声地抽泣起来。 自己再一次拯救了很多素未谋面的人。在谁都不知道的时候。 你看到了吗?夏丽? 我这次又杀掉了。和杀掉父亲时候一样杀掉了。我再也不会犯当时在你那里犯过的那种错误,我,要拯救更多的人 假如切嗣的行为和他的意图被别人知道了的话,他们会感谢切嗣吗?最终免于牺牲在尸食鬼的威胁之下的机场的那些乘客,会赞美切嗣为英雄吗? 别开玩笑了别开玩笑了!混蛋!! 握着余温渐渐冷却下来的火箭筒,切嗣向着渐渐明亮的天空大声吼道。 自己并不想要名誉和感恩。只想再一次见到娜塔丽雅的面容。想要当着她的面,叫她一次母亲。 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这只是正确的判断而已。毫无办法,毫无反驳的余地。切嗣的判断是正确的。把非死不可的人抹杀,拯救那些没有理由死亡的人。这不是正义又是什么? 已经回不来了。回忆起以前那遥远的面容。在耀眼的朝阳之中,带着温柔的眼神向自己问到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 那个时候,切嗣应该回答了如果自由拥有能够改变世界的能力,如果自己手中拥有奇迹的话,我要做正义的伙伴!。 那个时候的切嗣,还不知道这名为正义的天平,将会夺走什么,并且给他带来什么。 正义夺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夺走了自己的母亲。留在手里的,只有残留的血液的感觉。甚至连他怀念的权利都被一同剥夺了。 自己所爱的人。面容也好,声音也好,都无法再回来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都将在切嗣的噩梦之中一遍又一遍地出现。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亲手夺走自己生命的切嗣吧。 这就是正义的选择。追求理想的代价。 现在切嗣已经无法回头了。哪怕只有半点的踌躇与犹豫,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就会消失不见。那么到目前为止所付出的一切代价,所有的一切牺牲,都会变得毫无价值。 自己一定也会遵从心中的理想,然后一边诅咒着,憎恨着,一边去追求理想的实现吧? 切嗣在心里默默地发誓。 自己接受这种诅咒。接受这种愤怒。同时也祈求能够有一天,可以流干所有的眼泪,抵达那遥远而宁静的理想之地。 如果自己手中所承担的残酷.对于人类来说是极致的话。 那就让自己一个人来擦干着世界上所有的眼泪吧。 这就是卫宫切嗣少年时代的最后一天 坚定地迈向了那充满荆棘而崎岖的道路。 第四卷 炼狱之炎 Act 13 - 48:11:28. 天还没亮。言峰绮礼便已等待在远坂邸的门前。 自从召唤Archer以来,已经有十天没来这里了。而在三年前,自己作为见习魔术师而在这里度过求学岁月的洋馆,则是自己在这个冬木市中比教会更能够感觉到亲切的地方。 欢迎,绮礼。我正等你呢。 虽然是在非正常的时间内来访的客人,远坂时臣在听到门铃声之后还是迅速地出现在了门前。也许自从昨天晚上从冬木教会离开之后便一直都没有睡吧。绮礼以师徒之礼向时臣深深地鞠了一躬。 在我离开冬木之前,有些话想要和您说,并且向您道别。 这样啊真是匆忙啊。和你以这样的形式分别,我也感觉到非常的可惜。 时臣虽然这样说.但是从脸上却看不到任何愧疚的神色。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时臣心里明白,言峰绮礼不过是远坂家向圣堂教会借来的一枚棋子而已。 对于绮礼来说.圣杯战争没有任何的报酬,不过是上面发派下来的任务而不得不参加从这个角度上来看,现在绮礼与时臣的分离既不是排斥也不是背叛,只是从义务之中解放出来。特地来告别也仅仅是出于礼节。 天一亮我就要搭乘飞机出发前往意大利了。首先要将父亲的遗物送交到本部。可能暂时无法返回日本。 哦进来吧,还有稍微说会话的时间吗? 嗯。没关系。 绮礼控制住内心的感情.再次踏进了远坂家的大门. ※※※※※. 越到你要离开的时候,我就觉得越舍不得。无论如何还希望你能够继承你父亲璃正的遗志,继续帮助我远坂家达成夙愿 虽然现在时臣府中除了时臣之外再没有其他人,但是会客间中依然一尘不染保持得十分整洁。也许是操纵了什么低级灵来做打扫的工作了吧,即便在如此激烈的战时依然能够保持这样的从容。真不愧是时臣。 你对艾因兹贝伦家的行动虽然失败了很遗憾,不过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可以理解。也许这就是代理人的行事作风,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在行动之前和之后都能够及时地将情况向我汇报一下。这样我才好有点准备。 时臣宽大容忍的态度使绮礼的头低得更深了。 在最后的时候还给导师您添了这么大的麻烦,真是惭愧。 绮礼抬起头来,看到时臣眼中充满真挚热诚的目光,对自己说道。 确实是因为圣杯战争才使我们相遇到了一起,但是不管怎样,我对于能够有你这样一个弟子感到非常的骄傲。 听到这里,绮礼一下没控制住自己的感情不禁笑了出来。但完全不了解弟子本意的时臣依旧真诚地说道。 虽然天资这种东西是无法强求的,但是你作为求道者的那种认真的修炼态度,就连为师我都深感佩服绮礼,今后你就像你的父亲一样,继续为了保证我远坂家的利益而战斗吧,怎么样? 求之不得。 绮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而在过去的三年之中一直都错误地认识了弟子人格与内心世界的时臣,现在也错误地理解了绮礼笑容的含义。于是更加开心地说道。 你是一个让人放心的人。我要让我的女儿多多向你学习。这次的圣杯战争结束之后,绮礼你就作为凛的师傅来指导她吧。 接着时臣拿过早就放在桌子一角的一封书信递给绮礼。 导师,这是? 虽然写得比较简单,不过也算是遗书之类的东西吧。 时臣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无奈地苦笑道。 万一,虽然几率很低但是也有可能发生,万一我发生什么不测的话。我在这里写着将远坂家的家主交由凛继承,而你则作为她的监护人直到她成年为止。只要将这封信交给时钟塔,后面的事情协会方面自然会出面办理的。 这次绮礼终于不止是口头上的敷衍,而是从内心之中很认真地接受了时臣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毕竟绮礼也是圣职之身。诚实而坚定地履行别人托付给自己的责任是他的义务。 请交给我吧。即便弟子能力有限,也一定会尽全力担负起照顾您女儿的责任。 谢谢你,绮礼。 虽然话语很短,但能够听得出其中所包含着的深深谢意。时臣接着又拿过放在书信旁边的一个黑色的细长木箱交给绮礼。 打开看看吧,这是我对你个人的赠品。 绮礼打开盒子,在满是天鹅绒装饰的内部,整齐的摆放着一把精美的短剑。 这是 Azoth之剑。由祖传的宝石精工制成,魔力充填之后可以做为礼装使用用这作为你修炼远坂家的魔道,见习毕业的证明。 绮礼将短剑拿在手里仔细地端详起来。他的目光落在短剑那锐利的刀锋上久久没有移开。 绮礼那完全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在时臣看来,一定是充满感激的表情吧。 我的恩师您对我的关照以及厚望,实在是无以为报。 你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言峰绮礼。这样我就可以毫无后顾之忧地去参加最后的决战了。 时臣带着清澈的笑容说道,接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的绮礼则认为这正是命运所做出的安排。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偶然的集合的话,那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远坂时臣将这把短剑赠送给言峰绮礼呢?这一切不都预示这是一场必然吗? 耽误了你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抱歉。还赶得上飞机吗 现在.面对着客厅出口方向的时臣,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朝向了绮礼,难道这也是一种偶然吗? 不,您不用担心,导师。 或者说这是一种必然,这就是命运吗?不管如何祈祷也好希望也罢,只是为了将一切都引向背叛的深渊吗? 绮礼大声地笑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开朗地笑了。 原本,就没有什么飞行行程。 就连绮礼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够笑得如此爽朗。而他手中的短剑更是先一步向面前毫无防备的后背刺去。 啊? 那作为友爱与信任证明的Azoth之剑,从肋骨的间隙之中穿过,直接刺入了时臣的心脏。身为身经百战的代理人这一击可谓准确无误。完全没有杀意,甚至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也许就连被刺中的时臣一时都无法理解胸口处的这阵疼痛究竟是什么意思。 时臣蹒跚着向前摇晃着,回过头来只看到带着爽朗笑容的绮礼以及他那双染满鲜血的双手但是直到最后,时臣的眼睛里也没有一丝理解的神色,只是带着毫无生气的、迷茫的表情,倒在了地毯上。 这位魔术师,一定是一直到最后都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认识是正确的,而不肯接受真正的事实吧。一直坚信自己所选择的道路,每次都毫不犹豫地向前前进直到跌入无尽的深渊仍然没有幡然醒悟的人啊。 在时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旁边,忽然涌动起一阵璀璨的气息,闪耀着灿烂光芒的黄金之Servant实体化出现在绮礼的面前。 哼真是让人扫兴的收场。 红色的双眸之中流露出侮蔑的神色,Archer用脚尖点了点自己曾经的Master的尸体。 我还期待着他能来一个临死前的反击呢。看,他茫然的表情。一直到最后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啊。 因为身边就是灵体化的Servant,所以放松警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到绮礼的讽刺,Archer大声地笑了起来。 这么快就学会开玩笑了吗?绮礼,你的进步真是很大啊。 绮礼表情严肃地向Archer问道。 这样做你真的没有异议吗?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在我对你厌倦之前。等我对你也没有兴趣之后,你也会得到和躺在这里的残骸一样下场。要说应该有觉悟的人,是你才对。 虽然对方的回答十分尖锐,绮礼仍然没有显露出一丝动摇的神色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家伙是无法把自己的性命托付给他的危险角色。这可以说是与恶魔签定的契约。既没有仁义也没有忠诚,甚至连利害关系都很难判断,专横残暴的Servant。 但是正因为如此才和自己正合适。 对于绮礼来说,以前的那些标榜仁义道德的家伙并没有给自己带来真正的答案,到是这个与仁义道德完全无缘的英灵,更能够成为绮礼今后战斗的目标。 绮礼揭开自己的衣袖露出刻在手腕上的令咒,接着威严地吟诵道。 汝之身为我所用,我之命运为汝之剑。以圣杯之名,遵从我之意愿 我发誓。汝之供物皆为我之血肉。言峰绮礼,我新的Master。 魔力供给的通道在契约达成的一瞬间便已开通,再次得到效用的左手的令咒伴随着一阵疼痛重新散发出光芒。 契约结束,现在,围绕着圣杯争夺之中最强同时也是最恶的一组,在这里在谁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诞生了。 那么,绮礼。开始吧?由你指挥,拉开这场闹剧的帷幕吧。作为对你的褒奖。我会将圣杯赐予你的。 没问题。英雄王,你一定也会在其中寻找到乐趣的。在你找到你期望的答案之前,尽情享受这战斗的欢乐吧。 充满了愉悦光芒的红色瞳孔与沉浸着感慨的黑色瞳孔的目光交织在一起- 47:42:07. 清晨凉爽的空气之中,卫宫切嗣已经出现在深山町的某座废屋之前。 作为已经建筑超过几十多年的老建筑,没有经过任何的修葺和改造,院子里甚至还遗留着上一个时代时候建造的土仓房,这里正是他为爱丽丝菲尔作为预备据点而买下的地方。联想到市外的艾因兹贝伦城也已经被敌人进攻过,买下这个隐藏地点绝对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Saber并不在这里。通过令咒能够感觉到Serrant的存在,但是现在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恐怕现在她正在前往Rider的根据地的路上吧,意识到这一点的切嗣也打算追上去。 像韦伯这样的见习魔术师,只要掌握了他的藏身之地想要暗杀他是很容易的不过,那也是要等Saber将敌人的Servant引走之后才好下手。昨天夜里切嗣也尾随着单身从冬木教会出来的远坂时臣一直到远坂府,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下手。他可以感觉到Archer就在某处监视着这边的情况。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贸然向其Master出手,无异为自杀行为。 虽然已经确定了目标的位置,但是切嗣却没有直接前往现场。而是先赶到了这座做为临时据点的废屋。 并不是他的直觉,而是诸多因素综合在一起的预兆恐怕这将是他与自己的妻子最后的交流机会。 在已经有三位Servant阵亡的现在,作为圣杯的容器的爱丽丝菲尔的状态如何切嗣心里非常清楚。如果他的内心非常脆弱的话,便决计不会来到这里。 现在与妻子的相见,对切嗣来说是一种考验,是一种对自己的惩罚。 作为自己所追求的圣杯的祭品,需要牺牲自己所深爱女人的生命自己必须去正视这个现实,并且不能显示出哪怕一丝的动摇。 如果能够跨过这场考验,那之后的卫宫切嗣便一定能够战胜一切内心的纠葛不再有任何的犹豫,他一定会如机械一般精密而确实地,将圣杯握在自己的手里。 所以,这是对被称为战斗兵器的自己,最后也是最大的考验。 如果自己没有经受住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叫做卫宫切嗣的男人,胸中所有的理想只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而已。 切嗣站在地下仓库的门前,敲了几下开门的暗号。很快舞弥便从里面将沉重的铁门打开。 还没有说一句话,切嗣便注意到了舞弥的变化。 无论什么时候都充满了冷淡而虚无的目光的舞弥,现在的眼睛里竟然闪过一丝紧张的神色,好像是切嗣的出现使她感觉到了动摇。 您是来看望夫人的吗? 切嗣无言地点了点头,舞弥低下头去低声道。 她的状态,现在 我知道,我都了解。 不管说什么切嗣都要亲眼去看一下这个地下仓库之中的情景,而且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了解到这一点的舞弥再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让开了道路,然后向地下仓库的外面走去。 阴暗的地下仓库的一角,静静地躺在充满魔力脉动的魔法阵之中的爱丽丝菲尔。这个身影唤起了切嗣的记忆。 切嗣与爱丽丝菲尔最初的相遇也是如此。自己被阿哈德族长带到沉眠于艾因兹贝伦家的工房的最深处,羊水槽之中的爱丽丝菲尔面前。 作为圣杯的容器只有几年使用年限的装置,为什么却要给它这样一副美丽的外貌呢?当时的自己实在是感觉到非常的不可思议。 这家伙就是圣杯吗?当自己向身边的老魔术师询问的时候,原本沉睡着的她忽然张开了眼睛。穿过漂浮在面前的羊水望向自己的双眸,充满了深深的绯红色的目光将切嗣完全地诱惑了,直到现在自己仍然无法忘记。 现在,和那个时候几乎完全一样。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和切嗣互相对望着,接着温柔地微微一笑。 啊切嗣 爱丽丝菲尔伸出手去,抚摩着切嗣的脸颊。 只是这样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爱丽丝菲尔来说,也是需要消耗相当大的体力她那冰冷的手指微微地痉挛着,说明了这一事实。 不是做梦吗?你真的再来看我了 啊啊,是啊。 比自己预想的要容易,话还是能够顺利地说出来。击落娜塔丽雅的时候也是一样。语言与行动完全不会互相影响。不管自己的内心如何地纠结也好,感情如何的凌乱也好。自己的双手都能够非常确切地完成任务。 能够获得胜利自己坚信这点。 现在卫宫切嗣已经一切都准备就绪。对于其机能的可信赖度全部都能够保证。 作为人类的坚强,从来也不是切嗣所考虑的东西。不管多么的迷茫也好,痛苦也好,都无法影响自己的工作,对于切嗣来说,他的目的意识实行系统,可以完全不受任何十扰地工作。 从这一点上看来自己正是因为作为人类拥有致命的缺陷,所以作为装置才是最完美的。 我感觉到非常幸福 爱丽丝菲尔温柔地抚摩着只能被称为一台机器的男人的脸颊,轻声说道。 能够与你相恋和你结婚有丈夫,有女儿,几年来你给了我所有我想要的我已经没有任何的遗憾了,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所有的幸福我都已经 对不起,还有好多好多的约定,没有实现。 曾经说过,要带你离开那座常年都是冬天的城堡。去看看外面盛开的鲜花,去看看那闪耀着波光的海洋。 曾经答应过你,早晚要带你出去看看这一切。 现在回忆起来,那是多么不负责任的约定。 不,已经很好了。嗯。 爱丽丝菲尔没有抱怨那些无法实现的誓言,微微笑道。 把我没有感受到的那些幸福剩下的全部,都送给伊莉亚吧,你的女儿我最重要的伊莉亚。 切嗣这时候终于明白,明明已经接近毁灭边缘的爱丽丝菲尔还能够如此坚强地微笑着的原因。 一定要把那孩子,带去。 将希望寄托于孩子身上的母亲.是没有任何恐惧的。 所以她才会微笑着,毫无惧色地面对自己的灭亡。 让那个孩子,替我看看所有我没见过的让她看看。春天的樱花,夏天的白云 我知道了。 切嗣点了点头。 这是对于一个只知道夺取圣杯的机械来说毫无意义的行为,又一个完全没有意义的约定。 但即便如此,作为一个人类还是会点头。 但自己取得圣杯,完成了抓救世界的夙愿之后完成了自己任务的机械,还会冉次变回人类吧? 到那个时候,他一定会想起对妻子的承诺。然后,尽一个做父亲的职责,好好地大疼爱自己的孩子吧。 那是不久的将来的事情,只要短短几天之后便可以实现了。 但是不是现在。 这个要还给 爱丽丝菲尔颤抖着将手放在自己胸前,然后将全身的魔力集中在指尖之上。 忽然间,在原本什么都没有的她的手中发出金黄色的光芒,将整个仓库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芒之中。 切嗣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一切。光芒逐渐变成一个轮廓,接着化做一个闪耀着的充满金属质感的物体落入爱丽丝菲尔的手中。 黄金之剑鞘。 爱丽丝 这个是对于你来说非常必要的东西。在最后的决战之中,一定会有用的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比之前显得更加虚弱无力。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为了减缓她毁灭的速度而躲避在这地下仓库中魔法阵内的爱丽丝菲尔,亲手将最后的保护她的奇迹之宝具作为概念武装封印在她体内的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从自己的身体之中分离了出来。 我没问题的。有舞弥在这里保护我所以 我明白了。 冷静地分析一下的话。 原本作为Saber所拥有的宝具,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可以发挥向Serrant供给魔力的作用。而现在既然爱丽丝菲尔已经无法再与Saber一起参与前线的战斗,那么继续给她装备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也是毫无战略意义。 即便这个宝具能够减缓她毁灭的速度,但是对于大局来说也是没有任何帮助。 现在最正确的决定就是将这宝具取回。 切嗣接过黄金之剑鞘,然后将衰弱的妻子的身体放在冰冷的地板之上,站起身来道。 那么,我走了。 嗯保重。 道别的话语非常简短。 卫宫切嗣转身向外走去. 站在外面等待的舞弥看到从地下仓库出来的切嗣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她并不知道现在拿在切嗣手中闪耀着光芒的宝具的真正意义。实际上,令舞弥惊讶的是从地下仓库之中出来之后的切嗣本身的变化。 今天就要去干掉Rider的Master。Saber已经先去了吧? 是的。今天早上,就在你来这里之前不长时间。 很好舞弥,爱丽丝菲尔的护卫工作就继续拜托你了。 遵命嗯,切嗣? 就在切嗣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舞弥充满迷惑地把他叫住。 怎么了? 舞弥望着切嗣转过来的双眸,凝视了一会儿之后,微微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低下头去道, 终于,又回来了。您以前的那种表情。 是吗。 低声应了一下之后,切嗣头也没回地继续向门外走去- 47:39:59. 经过了那让人完全无法相信的一天之后。韦伯终于相信了现在这种状况的意义。 早上起床之后,韦伯告诉老夫妇自己今天要晚点回来,接着连早饭也没吃便匆忙地向新都赶去。 虽然还没到上班的拥挤时间,但也许是来往于冬木与邻町的人太多的缘故,通往车站的公交车似乎已经满员了。 韦伯一边很不习惯地被人潮拥挤着,一边感受着周围人声的喧哗。但是对于现在的韦伯来说,反倒让空虚的他感觉到一些安稳。 这几天以来,一直充斥在他身边的充满压倒性的存在感。现在的这种拥挤与压抑和那比起来就好像一个人站在祭奠过后的空地上一样. 当然,Rider的气息一直都在身边。即便在现在这种氛围里,灵体化的Servant那威压的气氛仍然能够感觉得到。 说起来,那个大汉自从前天夜里和Caster大战以来便一直都保持着灵体的姿态没有出现过。 如果这换做其他Servant的话,那自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既然不是战斗状态,那就没有必要特意实体化出现消耗多余的魔力。但是这对于伊斯坎达尔来说却不通用。原本这个男人的目的就是为了追求实体化才参加圣杯战争的。 如果这种情况只是持续几小时的话,还可以理解为是他一时的心血来潮。可是整整一天他都没出现那就显得有些异常了。能够让那个Rider不以实体化出现的理由恐怕只有一个。 即便处于灵体状态,作为Master依然可以随时与自己的Servant进行通话。如果韦伯现在呼唤他的话,Rider一定会马上回应的,但是现在的韦伯却不敢开口询问。在自己不知道Rider会做出什么样的回答,并且根据其回答做出完全的对策以前,还是不要开始这种问答比较好。 为了做好一切准备,韦伯决定从早上便开始进行购物。 首先要去百货商店的户外用品卖场,购买能够在冬天的山野之中使用的睡袋和保温垫。买这些东西虽然也需要花费不少,但是跟Rider购买的游戏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真正让人郁闷的是药房卖的营养剂和暖炉的价格,简直就是便宜到要死。要是想通过魔术制造出和这些具有同样效果的药品和道具的话,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花费相差几十倍。虽然买了这东西感觉有损作为一位魔术师的名誉,但是气昏了头的韦伯还是买了超出实际需要数量的东西。 韦伯对于自己生于现在的这个时代深深地感觉到郁闷,真是生不逢时啊,要是自己生长在一个对魔术充满敬佩和恐惧的时代该多好啊。为什么自己要生在这样一个暖炉只要四百日元的不知生活艰辛的年代呢? 总之买完这些必需品之后.韦伯便乘坐巴士向深山町返同,在玛凯基家往前再多坐过两站的便利店中买来鳗鱼丸子便当,然后用微波炉稍微加热。为了能够趁热吃上这顿饭,接下来就需要快点赶到目的地了。 实际上,韦伯早就忍不住想要询问Rider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对于不做出任何解释甚至连脸都不愿意露一下的Servant又毫无办法。如果韦伯能够更加豁达一些的话,肯定早就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了。不过他一定有很多顾虑吧作为魔术师的自己还完全不够成熟,自己的那种无力感使他不敢去向Rider询问。 但是即便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依然不肯向Rider低头,毕竟原本就被自己的Servant呼来喝去的,已经够丢人了。 自己确实很软弱很无能。但是韦伯自己却非常不愿意承认这一点。如果自己能够通过周密的准备带来最好的结果,那么即便是Rider也不能够再小看自己了,于是抱有这种想法的韦伯对Rider的沉默,自己也选择了顽固的沉默。 很快.韦伯已经穿过了住宅区,走到一片准备开发为绿地公园的杂木林中。 穿过还没有开辟出道路的小密林,韦伯一直向最深处走去。虽然这里白天和夜晚的景象截然不问,但是对韦伯来说,依然非常轻车熟路地向里面前进着。 终于抵达目的地,确认周围都万无一失之后,韦伯安心地叹了一口气。将保温垫铺在洒满落叶的地面上之后,韦伯坐在上面拿出刚在便利店购买的便当吃了起来。微波炉加热的便当已经凉了,味道也变得不那么美味,不过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摄入维持生命所需的能量。 好吃么?这个? 已经整整一天加一晚上都没有听到过的Rider的声音。即便变为灵体,能够引起他兴趣的依然还是食物吗?韦伯不由得呆呆地想道。 不,很难吃。恐怕这就是日本饮食之中最难吃的了。 听到韦伯这样的回答,灵体化的Rider似乎很可惜地叹了口气道。 小子,还记得你刚才在新都的时候路过的一个叫煎饼.钟馗的店吗?那里的新式煎饼真是一绝啊,可惜你没买 要是你还想吃的话,就快点回复到能够实体化的状态来吧。 沉默的气氛奇妙地蔓延开来.但是现在的韦伯却显得非常从容。大口地吃着鳗鱼便当,身为见习魔术师的少年继续开口说道。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吧?这是召唤你的地方啊。这里的灵格有多高自不必说。而且那天晚上召唤用的魔法阵也还没有被破坏。对于你来说,这里是冬木最适合你的地脉。在这里对丁你恢复的效率一定有所帮助。 其实从前天夜里韦伯便已经注意到了。像下之军队这样的大型宝具两天晚上连续使用,不可能没有任何后果。 单单是为了展开那样强大的固有结界并且将其维持一段时间便要消耗大量的魔力,更何况Rider在与Caster的战斗之中自己也身处结界之内受到了重创。 而这些魔力的消耗使得对实体化如此执着的Rider都不得不转为灵体状态专心恢复,可见其消耗不小。 我今天一天都会待在这里。什么也不做只睡觉,所以我的魔力你可以随便拿去,只要不至于让我死掉就好了,这样的话,对于你的恢复也应该很有帮助吧。 Rider的灵体似乎张大了嘴很惊讶的样子沉默了半晌。接着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既然你注意到了为什么不早说呢?嗯,真是不好意思。 傻瓜!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是不快点恢复过来的话,危险的可是我啊! 韦伯不由得气愤起来,一向大大咧咧的Rider这次竟然还不好意思。要是真的说起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到是韦伯应该感觉到羞愧了。 对于韦伯不愿意让Rider保持实体化的原因,是显而易见的作为Master的韦伯的魔力供给量远远不及Rider恢复所需要的魔力的消费量。 当然,这对于Master来说是一种耻辱。自己并不配去操纵像Rider这样强大的Servant,这就是自己不过是脆弱的二流魔术师的最好的证明。羞愧,愤恨,这就是韦伯现在心情的写照。 那么究竟是无法正确地掌握自己Servant状态的自己不对,还是一直隐瞒着不肯把这实情告诉自己的Rider不对呢?要是Rider在感觉到魔力供给不足的时候,直接对自己提出来的话.韦伯早有这样的觉悟,也许还会有什么办法。 韦伯将便当全部吃完之后,又将买来的营养剂一饮而尽。然后向身旁的灵体问道。 怎么了?一直都不说话? 不,我在想是不是能够再继续坚持一下。河边的那场战斗没有预想之中的消耗那么大。 Rider为了阻止Caster召唤的海魔登陆,将王之军队的固有结界范围维持在了超过极限的程度。不管怎么说那也有点太胡来了。那个时候的韦伯对于和Saber的同盟比起来更担心自己的Servant。 结果。你的王牌出人意料地消耗魔力吧? 没有。只是规模变大了一点而已。军队之中的那些家伙没有召唤出来,不用消耗太多的魔力去维持。 骗人。那种程度的大魔术,仅仅是发动便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了。而一旦发动之后其中召唤出来的军队对于你来说就是意料之外的消耗了吧? 我最开始看到的时候,还以为真的如你所说是非常有效率的宝具。最初和Assassin的战斗中你从我的魔术回路之中吸取的魔力量,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太少了。 所以韦伯才会对王之军队所需要消耗的魔力产生错误的认识。即便是魔术也需要遵循等价交换的大原则,那么要发动如此巨大规模的大魔术,绝对不是简单的事情。韦伯不由得再次对自己的天真气愤起来。 过量摄入的营养剂使韦伯感觉到一阵恶心。胸口好似火烧一样。韦伯在保温垫上坐起来,脱掉靴子钻进睡袋之中。 Rider为什么你连本应由我来负担的魔力也不用,而使用自己贮藏的魔力呢?而且还是两次都这样自作主张你究竟有什么意图? 这个嘛。 似乎很难解释的样子,Rider深深地叹了口气。 坦白的说,作为Servant的我是纯粹的灵魂杀手。如果在我魔力全开的状态下将你卷进来的话,甚至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即便那样也好我早有准备。 韦伯望着地面低声说道。 我不想让这成为你一个人的战争。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如果我不付出流血和牺牲,不取得胜利的话,那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韦伯所无法割舍的,是在他心中无法让给任何人的东西。 你知道我夺得圣杯的目的吗?我对于夺取圣杯之后的事情并不在意。我只是想证明给所有人看看!只是想确认!我韦伯即使是这样的我.也能够用自己的双手去取得属于我的东西! 但是,小子。那是以圣杯真正存在的前提下才有意义的吧? Rider出人意料的话语,使韦伯一下子目瞪口呆得说不出话来。 哎? 大家都红了眼去争夺的冬木的圣杯,真的存在吗?那不过是一个传说罢了,谁也没有亲眼所见不是吗? 现在Rider所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韦伯完全无法理解,但是却又无法否定他的说法,只能点了点头。 确实,如你所说,但是 我,以前也为了这种不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东西战斗过。 Rider的话里不知为什么带有几分的苦楚与伤感,和平时那股霸气相去甚远。 我要亲眼见到无尽之海为了实现这个梦想,我在世界上不停地征战着。那些相信我的人,毫不怀疑地跟着我一同征战,甚至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是直到最后,他们也只在梦中见过我所说过的无尽之海。 最后,在一些不相信我的人的唆使下,东方远征军解散了。但是这也是正确的。如果我还继续下去的话,我的军队一定也会在某个地方被打败吧。当我来到这个时代才认识到,大地居然是圆球型的。真是很过分的玩笑。这样只要看地图就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什么无尽之海。我当时所谓的理想,现存看来不过只是妄想罢了。 喂,Rider。 即便这是真相也好。 但是由伊斯坎达尔亲口说出来,对韦伯来说仍然足不小的震撼。 曾经那么勇往直前地向自己胸中鲜明的梦想前进的男人为什么现在竟用这样冷静的声音否定了自己的梦想呢? 但是,反驳的话语在韦伯的喉咙里纠结着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 对于韦伯来说,自己拥有和Rider一样的梦想。但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表白出来。因为这关系到韦伯的荣耀。 我已经厌倦了因为我的任性而造成别人的牺牲这种事。如果能够确定圣杯在什么地方的话,那我即便拼上你和我的件命也要得到它但是不巧,现在还不知道圣杯是否真实存存。我不想再犯像圆球型的大地这样的错误了。 但是我即便如此,仍然是你的Master啊。 韦伯刚想要这样辩解道,但是马上又在内心之中嘲笑起自己来。 自己甚至连最简单的魔力供给都做不到。 甚至连强挺着去参加战斗的Servant的虚弱郁看不出来。 似乎没有看出韦伯的心事,灵体化的Rider的声音又再次恢复到平时那爽朗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小子,这自然不用你说!嗯,确实你的魔术回路和平时相比强大了不少,这里的地脉也不错,白天这样休息一整天,到了晚上又可以大干一票了。 通过魔术回路被Rider所吸止的魔力量,韦伯自己也能够感觉得到。刚才胸中的灼烧感觉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猛烈的疲劳感。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抽走了,甚至连动动手指,睁开眼睛都变得困难起来, 什么?大十一票?你接下来还打算干什么呀? 嗯。是这样今天晚上,首先要以Saber为对手。再一次去进攻在森林之中的那个城堡。 不是去和他们聊天吧? 当然不是。同盟已经结束,该说的都说完了。下面就该真刀真枪地对着干了。 虽然Rider的声音依然豪放,但依然能够听出隐藏在其中的警惕。即便对于Rider来说,那个Saber也绝对算是一个强敌。他早已做好了进行一场壮绝激战的准备。 要是按照这种状态,到晚上你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这个嘛如果顺利的话。神威车轮还无法使出最大威力,不过单纯的飞行到是没有问题的。 接着灵体似乎思考了一下之后混杂着叹息继续说道。 但是王之军队恐怕以后只能再使用一次了。 哦 最后手中还能够留有一张王牌,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这个还是应该留给与Archer的战斗。要对付那个金色家伙的绝招,我不用王牌没办法应付。其他的敌人,只要战车出马差不多就可以解决了。 虽然在战略上这样没有问题。但是韦伯的心里忽然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可是Rider,为什么特意要挑Saber作为对手呢? 嗯? 你不是说过对于那家伙已经完全不放在眼里了吗?而且以你现在的状况来看,不是应该尽量减少今后战斗的次数吗? 再说Archer算了,那都是你自作主张搞出的什么奇怪的约定,现在也不能反悔了。不过与Saber的战斗还是算了,最好等待其他的Servant把她消灭好了。 听到韦伯认真的建议,Rider-不由得笑了起来。 喂喂,小子。要是我能伸出手指头的话,就要在你脑门上狠狠地弹一下。 怎?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最正确的战略吗? 如果Rider的实体化在这里的话,韦伯一定会双手捂住自己的脑门吧,但现在对方是灵体状态,所以身材矮小的魔术师也显得比往常更强硬一些。 Saber必须由我来打倒。这是同为英灵的我的职责。 什么意思啊,这是? 那个傻瓜女人,如果不被我打败的话,就会一直在她那错误的道路上走下去。那样的话她就太可怜了。 虽然Rider的话对于韦伯来说很难理解.但是对于这个置圣杯战争于度外的征服王的心情还是明白的。 所以这种多余的打算,作为Master还是放弃才好实际上韦伯本人在内心之中也完全不抱有可以依靠别人来干掉Saber的乐观态度。这个被称为Saber的Servant实在是过于强大。同样作为另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的Archer,那个迷一样的黄金之Servant。在韦伯看来他十分工于心计,要想让他先于Rider与Saber拼个两败俱伤基本是不可能的。 所以对Rider来说,与Saber的正面交锋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 算了,要是你希望那样的话也好 虽然韦伯还想反驳几句,但是意识到不管说什么都是毫无意义,最后干脆放弃了。韦伯渐渐疲惫得耐不住睡意,躺在崭新的睡袋里面,感受着羽绒被的温暖。 好了,别坚持了。睡觉吧,小子。现在休息就是你的战斗。 嗯 虽然还有很多要说的话.不过那些等睡醒之后再说吧。和没有实体形态的Rider对话,虽然不用提心吊胆地提防他弹自己的脑门,但是却总好像缺少了点什么一样的感觉。而且不管怎么说,现存就连开口说话都感觉到非常疲惫了。还是好好睡一觉吧。 于是韦伯渐渐放松自己几乎虚脱了的身体,陷入深深的睡眠之中- 37:02:47 爱丽丝菲尔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将地下仓库的采光窗染成一片绯红的夕阳的光芒。 因为失去意识,好像今天一天都消失了一样,一直都陷入在深深的睡眠之中。现在这逐渐崩溃的肉体,与其说是睡眠,不如说是已经进入假死状态了。 不过现在的状况还可以,似乎休息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虽然还没有力气坐起来,但是现在至少说话的气力还是有的。 爱丽丝菲尔向旁边望去,发现久宇舞弥仍然好似壁画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墙边的一角。和爱丽丝菲尔睡觉前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姿势和位置。但从她眼里所散发出的好似利刃一样尖锐的视线,看不出一丝的疲惫和懈怠,只是虚无地望着空气中的某个角落。 看到她的样子,在让人感觉到可靠感的同时也让人误以为她是使魔或机器人。即便是爱丽丝菲尔也不禁对她抱有某种程度的畏惧。究竟要经过什么样子的锻炼和拥有多么强韧的精神力,才能够维持这种程度的注意力呢?实在是无法想象。 带着些微的敬畏,爱丽丝菲尔忽然想到这个被称为久宇舞弥的女性,也许已经达到了切嗣所追求的那种境界以上的状态。 喂,舞弥。 爱丽丝菲尔轻声地呼唤她道。舞弥好似听到了犬笛的猎犬一样,马上将视线向爱丽丝菲尔转去。 你,为什么要为切嗣战斗呢? 因为除此之外,我什么都没有。 在弄清楚自己的保护对象并没有什么痛苦和不舒服的地方,只是想要聊聊天的时候,舞弥稍微地缓解了一下紧张的神经静静地思考了一下回答道。 我对于自己的家族,和名字什么的都同忆不起来了。久宇舞弥这个名字,是切嗣为了伪造护照而给我取的。 哎? 看到爱丽丝菲尔一脸惊讶的表情,舞弥的嘴角挑了挑微微一笑。对于完全没有任何表情流露的她来说,这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表明她放松的气氛。 我所能够记得的,只有那是一个非常贫穷的国家。没有任何的希望,没有任何的未来。只有相互之间的憎恨,以及互相之间为了生存对于食物的掠夺。 战争永远也不会结束,明明连维持军队的资金都已经没有了,但是互相之间的杀戮却一刻不停持续着那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与其征用士兵进行训练,不如直接让小孩子拿着枪上前线来的更快。 所以我已经不记得拿起枪之前的事情了。就这样,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只能不停地进行杀戮。狙击敌人,握紧扳机。整个人只剩下这一种机能,其他的都舍弃了做不到这一点的孩子,都被能够做到这些的孩子杀掉了。然后我就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地活着,直到遇见切嗣。 舞弥一边说着一边低下头去望着自己的双手。纤细而修长的手指,却没有女性应有的温柔,只能让人联想到锐利的凶器。 我作为人的内心已经死了。只有外部的器官还存活动,维持了人类的活动。而把我捡同来维持我的生命的人是切嗣,所以我的生命可以任由他来使用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理由。 虽然爱丽丝菲尔早就预感到舞弥是有着凄惨身世的人,但是现在听到她亲口诉说的这些事情远远超过爱丽丝菲尔起初的想象。 爱丽丝菲尔沉默着无言以对,这次反倒是舞弥先开口问道。 和我比起来倒是夫人您,您的执着更加令人意外。 哎? 完全没料道舞弥会这样说的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惊讶起来。 你一直成长在那样一个封闭的城堡之中,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你为什么会对立志改变世界的切嗣如此支持,甚至于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呢 我 舞弥的话再一次令爱丽丝菲尔陷入沉思。 以拯救世界为理想的丈夫,卫宫切嗣。在得知他所追求的是隐藏在自己身体之内的圣杯之后,现在的自己还能够和他怀有一样的想法吗? 是啊。实际上,我对于切嗣的理想并不是十分理解呢。 是的,答案是否定的。 结果,其实还是装做理解的样子吧。也许只是为了能够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而已。正如舞弥你所说的一样,我对于切嗣所要改变的世界几乎完全不了解。我心中的理想,也许只不过是切嗣所教给我的东西罢了。 你认为是这样吗? 嗯嗯。不过对切嗣要保密哦。 对爱丽丝菲尔来说这是非常不可思议的感觉。在自己的丈夫面前绝对不会说出来的话语,竟然在这个人面前都说了出来。 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会告诉他我坚信他是正确的。为了他的理想,我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生命。我装出和他拥有共同的理想的样子。如果我和他拥有共同的理想,并且为了那个理想付出生命的话和单纯的为了自己的丈夫牺牲的女人比起来,这样才不会成为切嗣的负担吧? 原来如此。 自己对切嗣的爱情和对Saber的信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依存的感觉,对于爱丽丝菲尔来说,初次感觉到的这种感觉,大慨可以被称为友情吧。 那么,夫人,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愿望吗? 再次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爱丽丝菲尔不禁回想起与舞弥一起在森林之中的那场战斗,那个时候在言峰绮礼那压倒性的强大存在面前,她所涌起的斗志,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 愿望应该有吧,我希望切嗣和Saber能够取得胜利,我希望他们两个能够夺取圣杯。 当然,那同时也意味着爱丽丝菲尔的死,那将是她与切嗣的决别。 但是即便如此,这种愿望正是爱丽丝菲尔内心中涌动的勇气的源泉。 这就是所谓的达成第三魔法,艾因兹贝伦家的夙愿吗? 不。即便没有抵达大圣杯那里也好。我所期望的是战斗的永远结束。和切嗣所追求的一样,改变这个世界的结构,结束一切的斗争。这个在冬木市争夺圣杯的战争也不能例外不是吗? 这次已经是第四次了,我希望这将是最后一次的圣杯战争。作为圣杯的容器而牺牲的人造人,我希望我是最后一个。 到了这里,舞弥终于理解了爱丽丝菲尔话语里所隐含的意思。 是说你女儿的事吗? 嗯。 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在人造人的母体内由魔术师受精而产下的集炼金术之大成的产物。虽然没有亲眼所见,但舞弥依然对她的存在早有耳闻。 这是族长的计划,我之后的圣杯守护者,准备采用机能更加强大的人造人。不只在胎内植入了圣杯的秘密,更在其外部追加魔术回路,使其肉体本身便可以成为圣杯的容器。 族长早在这第四次圣杯战争开始以前便已经预见了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可能性,所以便让我生下了伊莉亚。如果我和切嗣失败了的话,那么那个孩子就会作为天衣的实验台。 爱丽丝菲尔的声音,这时候充满了亲情的温存。 这就是这个被称为爱丽丝菲尔的人造人,绝不是一个单纯的人造人的铁证。她拥有人类的心灵。爱人的仁慈,幸福的微笑以及悲伤的泪水。那蕴涵在她心中的温暖。正是作为人类最关键的部分。 当我抱着那孩子给她喂奶的时候自己心里却非常的清楚。这个孩子最后也逃脱不了成为容器的命运。面对自己心爱的孩子,感觉到无边的绝望的母亲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舞弥沉默着没有回答,爱丽丝菲尔继续说道。 但是,这就是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所背负的宿命。那个孩子也好,我的孙女也好每当生下女儿的时候,都会体会到这种悲伤的滋味。每次冬木的圣杯降临之时,这种命运都会重复。 所以我希望能够把这种痛苦在我这里终结。用我的身体,终结艾因兹贝伦家的偏执。如果我的愿望能够实现的话,那么我的女儿就会从这悲惨的命运之中解放出来。那个孩子能够和圣杯毫无关系的,作为一个人走完她的全部人生吧。 这就是,作为母亲的感情吗? 被舞弥这样问道,爱丽丝菲尔才发觉自己刚才对自己内心的感情表露太多了,于是不好意思地苦笑道。 也许是吧。舞弥你可能很难理解吧。 也不是很难。我也是做过母亲的人。 哎? 实在是太令人意外的回答,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怀疑起自己的耳朵。 似乎是对让爱丽丝菲尔如此惊讶感觉到有一些抱歉,舞弥用平静的语调淡淡地说道。 我,其实是有怀孕和生产的经验的。虽然那可以说只是一场意外。 你有结过婚吗? 不是的。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在战场之上,我们所有的女兵在兵营里每天晚上都会被男兵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总之,在初潮来临之后不久我便怀孕了。 那孩子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取,现在也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如果还没死的话,现在一定存那战场的某个角落撕杀着吧。那里的孩子从五岁开始便拿着枪上战场了。 竟然 听到眼前这位曾经的幼年女兵讲述过去的凄惨故事,爱丽丝菲尔不由得惊讶得不得了。 很惊讶吗?但是这样的事情,在当今世界之中绝对不算是什么新鲜事吧?现在的恐怖组织和游击队都知道了使用小孩子做士兵的好处。而且有像我这样的早期成功例子作证明,所以现在像我一样有这样经历的孩子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变得越来越多。 舞弥静静地诉说着,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越来越了无生气。声音之中也渐渐没有了悲伤和愤怒。也许在她的回忆之中,只有那无边的绝望感觉到的只有绝望吧。 夫人,也许对于你来说,第一次看到的这个世界是非常美丽的,羡慕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幸福的人。但是对于我来说,却非常羡慕一直生长在那座城堡之中的你。这个世界的丑陋和可怕,你都没有经历过。 舞弥的感慨之中虽然没有任何嫉恨的感情,但是在爱丽丝非尔听来却感到非常的羞愧。 舞弥似乎也意识到了爱丽丝菲尔的感觉,于是继续说道, 如果这样的世界,真的能够有所改变的话那么能够实现这一切的切嗣。不管如何使用我的性命,我都在所不惜。 但是我除了战斗以外什么都不会,舞弥轻声地自言自语道。她的这句话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没有理想,也没有愿望,她的心中只有好似被烧烬的焦土一样的空虚。 虽然她的内心世界与切嗣完全不同,但是作为战士.他们两个却有着惊人的相似。舞弥的存在提醒着切嗣的同时也给他做了一个榜样。正因为身边有舞弥的存在,切嗣才将自己封印在矛盾之内,使自己成为了一个完全冷酷无情的狩猎机器。 你在切嗣完成理想之后,打算怎么做? 听到爱丽丝菲尔这样问道.舞弥的目光再一次变得迷惑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会活着完成任务。假如真的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也已经没有任何生存的意义了。在被切嗣改变了的世界之中,一定没有那样的地方了吧。 在没有任何战争的世界之中,像自己这样除了战斗之外便什么都不会的人一定没有容身之所。这对于舞弥来说是理所当然的结论。 如此哀伤。忧愁的感情使爱丽丝菲尔不由得冲口而出。 不,不会那样的。舞弥,你还有在战争结束之后必须去做的事情。 爱丽丝菲尔注视着充满迷惑的女战士的双眸继续说道。 你必须去寻找你的家人和你自己的名字,以及你孩子的下落。这些都是不应该被忘记的事情。这些都是应该被铭记的事情。 是这样吗 与爱丽丝菲尔的热情正好相反,舞弥的回答里面充满了无情的冷漠。 如果真的能够迎来没有战争的世界的话,那像我这样的人的回忆无异于噩梦一样。再次记起只能够使自己更加痛苦。难道要我把仇恨的种子带到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想乡之中去吗? 不是的,你的人生不是一场梦。那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如果把那些回忆都埋葬在阴暗的过去而建立在这之上的和平,简直就是罪孽深重的自欺欺人。我认为。真正和平的世界,不是单纯地忘记过去那些痛苦就可以了。而是为了不让自己重蹈过去那悲惨命运的覆辙,认真地悼念曾经的痛苦与牺牲,继而才能开创和平的新世界。 舞弥沉默地注视着爱丽丝菲尔然后,面容变得稍微开朗了一些道。 你的这些话,应该早点对切嗣说。如果那样的话,也许他现在已经得到救赎了。 舞弥的感慨将欣喜与寂寞一同带到爱丽丝菲尔心里。 也许接近崩溃的她,再也没有同丈夫聊天的机会了。 那么。舞弥。就拜托你把这些话转达给他了。就说是我说的。 舞弥暧昧地耸了耸肩膀道。 我会妥善处理的。不过那也是战斗结束之后的事了。现在还不能大意。 虽然舞弥的回答语气很冷漠,但爱丽丝菲尔依然听出舞弥话里的调侃意思。 你这个人啊,真是 爱丽丝菲尔话未说完,地下仓库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 舞弥飞速赶到爱丽丝菲尔身边抱住她的肩膀,迅速地切换到了战斗状态,目光变得如利刃、一般尖锐。右手抓起轻机枪向地下仓库铁门瞄准。 地下仓库再次震动着。这一次,厚重的铁门在外面猛烈的冲击下变得扭曲起来。似乎是有什么人在外面用力地击打着地下仓库的门。这看似只有调动起重机才能够做到的令人恐怖的事.对于参加圣杯战争的二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情与其说惊讶,不如说她们感到的只有绝望。 现在,如果试图突人地下仓库的对方真是Servant的话,那么凭借舞弥的武器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而且现在的情况甚至连逃跑都不可能,简直就是穷途末路。 但是在恐惧之前,二人的脑海里率先划过的却是无法相信的疑惑。 究竟是谁,竟然知道在这个地下仓库之中是爱丽丝菲尔的藏身之地呢? 如果是通过使魔的斥候或者千里眼的探知的话,防御结界都是可以探察到的。而没有经过任何的事先探察,直接派遣Servant如此准确地找到自己的藏身之地,难道敌人早就知道了这个地方吗? 第三次的震动。在铁门被破坏之前,周同的土墙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率先崩塌了。 伴随着飞舞的灰尘,铁门向仓库内侧倒了下去。门外映照进一片夕阳染成的血红。 而伫立在瓦砾与灰尘之中那巨大的身影,毫无疑问正是Servant.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舞弥只能绝望地拼命握住手中的轻机枪。 第四卷 炼狱之炎 Act 14 - 48:11:28- 37:02:20 傍晚快要来临的时候,Saber隐隐地涌起一个念头,今天的埋伏不会又白费功夫了吧。她被这种想法弄得烦躁不安. 根据从Archer的Master远坂时臣那儿得到的情报,Saber来到了深山町。在那儿确实找到了古兰.玛凯基老夫妇的住宅。老妇人听到门铃声后出现在Saber的面前,根据这个老妇人的说法,孙子和他的朋友这几天确实逗留在此。那个老妇人好像误以为Saber也是自己孙子的朋友,所以没有任何怀疑,轻易地就把实情都说了出来。 Saber用话套出了那两个人的衣着打扮,毫无疑问那两个人就是Rider和他的Master。不过可惜的是感受不到任何Servant的气息。像这种规模的房屋,假如有Servant躲在里面的话,即使站在玄关也应该可以察觉到的。 据老妇人说那两个人今天早上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段感知到Saber的到来并逃走的呢,这点虽然很值得怀疑,不过实在很难想像那个傲慢的征服王竟然会采取逃跑这种懦弱的手段。如果想要夺取胜利的话他肯定会从正面迎击的。 最终Saber得出的结论是之所以错过了只是偶然的巧合而已,彬彬有礼地辞别老妇人,决定在离房子稍微远一点的地方监视,等待Rider他们回来。 老妇人当然不会知道实情。虽说被韦伯.维尔维特欺骗了,不过这家人毕竟是跟整个事件没有任何关系的普通人。没有理由卷入到圣杯战争中。关于这一点,那个Rider肯定也考虑到了吧。 为了阻止Caster的暴行,不让冬木市陷入危机中,Rider能把圣杯战争的争斗暂时搁置。据此,Saber做出了判断:对于作为真正的英灵所采取的那种值得骄傲的做法.那个征服王绝对不会违背。等到那个Rider回来发现Saber的身影之后,肯定会选择一个适合Servant之战的场所进行一场正大光明的对决吧。 意识到自己光是在周围走动就已经很惹人注意,Saber决定坐在离这儿最近的公交车站旁的椅子上等待。从那以后,目不转睛地开始监视。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到了现在。 虽然并不是位于能够直接看到玛凯基家的位置,可是Rider一旦回来肯定会立刻嗅出Servant的气息,找到Saber。他并不是那种会采取逃走或偷袭之类手段的对手。他肯定会迎合Saber想挑战的意图,把她引到适合战斗的场所吧。 虽然说起来有点奇怪,对于Rider这个Servant,Saber是报以百分之百信任的。虽然彼此的观点无法相容,可是那个英灵会以自己作为王者的骄傲为前提采取行动这点是毫无疑问的。只会正大光明地挑战,绝不会暗算和背叛。因为Rider绝对不会选择有损自己威名的卑劣的战略手段。 Saber的不安与其说来自对手还不如说来自盟友。 她的Master卫宫切嗣以跟她完全相反的意图和战斗方针在虎视眈眈地盯着Rider的Master。即使是在这个瞬间,说不准他也是把Saber当作引Rider上钩的诱饵在远处监视着呢这样想是没有任何错误的,确实需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切嗣肯定是认定Rider全力以赴和Saber对峙的瞬间是暗杀Master的最好机会吧。 想到这里,Saber的心情不由得变得很沉重。 切嗣还不如干脆以Archer和Berserker的Master为目标,进行魔术师之间的决斗呢。 这样的话倒还好。切嗣并不是完全不依赖Servant.Saber,而只是通过权术谋略取得胜利。切嗣之所以想得到圣杯。他有他的正当理由。想以更加稳妥的方式获得胜利这种心理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是和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之间的决斗,Saber也有一个绝对不愿意退让的底线。 不是作为争夺圣杯的战斗工具Servant,而是作为具有强烈自豪感的英灵之间的公平决斗。假如不是这样的话Saber就永远无法解开前几天圣杯问答时留在心中的芥蒂。 伊斯坎达尔毫不隐讳地宣扬自己暴虐的王道,以王之军队这种粗暴的形式宣扬并以此为豪。如果不把他用同样作为骑士王的理念的象征誓约的胜利之剑打倒的话,阿尔托莉亚的王道就会被打破并就此终结。 Rider的看家宝具强大到让人光是想一下都忍不住全身颤抖的地步。即便Saber把自己的宝具的力量发挥到最大限度也并不能保证可以取得胜利。 对军的宝具和对城的宝具的对决到底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像范围。如果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来赌一场胜利的话,卫宫切嗣绝对会认为这是个愚蠢的行为并对此付之一笑吧。可是对于Saber来说,圣杯应该是那种在坚持自己理想的前提下进行争夺的东西。既然有人威胁到她作为王者的根本,想采取绕开这个问题而取得圣杯的方式,对于Saber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 只有保证作为骑士王的骄傲的王道,圣杯才会选择骑士王。 正因为如此,假如切嗣像插手和Lancer的决斗一样继续的话,对于Saber来说这次圣杯战争就算是完全瓦解了。 即使通过那种卑劣的手段取得了最终的胜利,Saber也绝对不愿意去拿那个作为胜利果实的圣杯。 如果Rider布下结界并把自己的Master也保护在结界里再进行战斗的话。那就不会受到干扰了。可是切嗣也很清楚Rider的手法。他如果在王之军队发动之前玩什么伎俩的话 Saber蜷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咬紧牙关。对无法解读出卫宫切嗣行动的自己感到很懊恼。强敌当前.可是却无法集中全力,这更让人干着急。 在不安地等待的同时,刺骨的北风更加寒冷,使得Saber变得更加焦急,坐立不安。 ※※※※. 正如Saber所担心的那样,卫宫切嗣确实在那儿。 在离她大约八百多米的地方。在隔着一条街道的公共住宅区的六层公寓的房顶上。 跟那些杂乱的大楼不同,公寓楼的房顶。由于无需考虑用户使用,构造比较奇特,虽然进入有点困难.反之一旦进到里面就很少受到别的干扰。一旦躲在水塔后面即使从楼下也看不到,是适合于狙击和埋伏的绝佳位置。 哪怕有烟草的烟雾和味道在这儿也不会有人注意到。能够尽情地享用可以带来精力和能量的香烟,从这点上来说切嗣的精神负担要比Saber小得多。 用脚架支撑着的狙击枪观测器正对准着玛凯基家的大门。 还有一个特地准备的便携型观测器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公交车站前坐着的Saber的一举一动。 中间没有任何休息地交替使用两个望远镜观测是件比较困难的事,因为无法依靠舞弥的帮助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把爱丽丝菲尔的护卫工作托付给了舞弥,一直到最后都无法脱开身。从今以后对敌人的狩猎都只能靠切嗣一个人了。 切嗣比Saber稍晚开始监视玛凯基家,看到明明可以感知到Servant气息的Saber无所事事的样子,很明显说明Rider目前不在家。这样的话Master肯定也不在。那个Master并没有大胆到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一个人留在家里。一旦发现敌人的Servant在门口徘徊,肯定会立刻唤回Rider的。 切嗣和Saber不同,对于看准的猎物没有留守在据点这个事态看得比较严重。偏偏在切嗣他们知道了古兰.玛凯基家的存在的第二天早上离家未归,这个时机也太巧了。虽然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可是韦伯.维尔维特在察觉到敌人来袭而匆忙逃走的可能性还是比较高的。 即便如此切嗣仍然抱着一线希望在那儿等待,心想这也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假如韦伯再次回到玛凯基家的话,肯定要用定时炸弹把这个家全炸光。假如他已经逃走的话,现在肯定已经找到了别的据点,再回到这个家的概率是很低的。 像以索拉为诱饵诱骗凯奈斯上钩那时候一样,利用那对老夫妇来引韦伯进圈套的策略看起来已经不适用了。 对于韦伯把要塞的警戒置之度外.选择普通的人家作为据点的这种做法,切嗣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比起御三家以及凯奈斯他们在很容易就能找到的地方建造夸张的工房的做法。韦伯的谋略要高超得多。很难说能够做出这种判断的魔术师会对自己暂时寄居的人家施以同情。对于韦伯来说玛凯基夫妇不过是弃之不顾的棋子而已。 浪费了宝贵时间的焦躁,和操之过急是大忌这两种念头在切嗣的心里交锋。 一方面对韦伯的归来感到绝望,另一方面无法完全抛弃他的离开只是偶然这种可能性的重要原因在于那个少年魔术师竟然能够在情报战中领先切嗣一步,这是很难想像的。 刚开始,切嗣对于作为Rider的Master出现的韦伯,完全没有把他当对手看待。之后根据追加调查虽然了解了一些他的来历,可是那个时候对于韦伯.维尔维特,也只是把他看成一个由于偶然的原因而当上了Master的见习魔术师而已。并下了一个结论,认为他是和不会魔术的普通人没有任何两样的外行。 当然,切嗣并不是那种直接把经验的多少和能力挂钩的人。切嗣仍然记得自己刚出道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暗杀者,而且也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罕见的例子。 可是,根据几次在战场上观察到的韦伯.维尔维特的表现来看他能不能成为超越切嗣的强劲对手还很难说。 一直没有得到答案,已经开始感到莫名焦躁的时候 突然剧烈的疼痛烧焦了小指根部,切嗣的后背僵硬了。 ?! 自从真正把久宇舞弥当作助手以来,切嗣把她的一根头发施了咒语埋在了小指的皮下组织。同时舞弥也把切嗣的一根头发埋在了手指里。如果一方的魔术回路极端停滞也就是生命力衰弱到濒临死亡的绝境的情况下,委托给另一方的那根头发就会燃烧,向对方示警,告知危机的存在。 那是考虑到已经无法利用无线电或者使魔来传达信息的最坏的情况而设定的,也就是说这只是一个告知为时已晚的信号。现在,在这个时机发动,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在动摇之前先是感到狼狈,卫宫切嗣动员起所有的脑细胞开始思考当前的状况和应对之策。 舞弥濒临死亡也就是说,这意味着藏在地窖里的爱丽丝菲尔的危机。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原因现在都无从问起。 现在优先于一切的是,尽快进行援助唯一可以选择的手段是最快速的右手的令咒。 以令咒的名义命令我之傀儡! 切嗣握紧拳头的同时,像自动机器一样快速念起咒语。 Saber,快回到地窖里!立刻! 切嗣的手背上刻着的令咒其中一道的魔力觉醒了,迸射出光芒. 毫不夸张地说这对于Saber来说非常意外。 立刻明白的是,自己已经成为了某种强烈魔术的对象。在下一个瞬间,她已经被完全剥夺了对于周围空间的认识,被送到了没有天地也没有任何方向感的移动之中了。 那就是传说中的特定于统御Servant的极限咒语吧。几乎使一切因果规律都崩溃的极限速度,在几分之一秒的瞬间她已经如光速般突破了空间的距离,完成了空间的不同两点之间的瞬间移动。 话虽如此。她不愧是适合战斗的经过特殊化处理的执剑英灵。虽然刚刚被从公交车站旁的椅子运送到完全不同的地方,一旦意识到这里就是熟悉的地窖,她立刻明白了刚才的怪异现象是由切嗣的令咒发动所引起的。另外肯定发生了某种使得Servant必须立刻赶到守卫据点的紧急事态。在从完成空间突破开始到来到地窖的地上为止的几微秒的时间里,Saber已经完成了从伪装的套装打扮到穿着白银甲胄的变身。 事态无需问任何人,一目了然。 被粗鲁的力量打破的铁门。本来应该躺在魔法阵中的爱丽丝菲尔的身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久宇舞弥全身沾满鲜血的身体,好像被扔弃在那里一样在地上打滚。 舞弥! Saber赶快跑到她身边,看到她的伤口之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艾因兹贝伦森林所负的伤根本无法跟这相比。这次所受的是如果不尽快进行救护的话肯定会攸关生命的重伤。 好像是感受到了Servant那闪耀着的灵气,舞弥慢慢睁开了眼睛。 Saber? 舞弥,振作点!我立刻给你包扎。没关系的 可是舞弥推开了Saber伸过来的手。 快快追,外面Rider他把 比起被令咒送到这个地方来,Saber更惊讶于舞弥的反应。 舞弥肯定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伤到底重到什么地步。对于自己濒临死亡这件事肯定也已经充分了解了。可是这个沉默寡言的暗杀者助手,比起自己的生命更加牵挂被掳去的爱丽丝菲尔的安危,催促自己优先考虑对爱丽丝菲尔的救助。 可是,那样的话 正要回问的时候,Saber突然领悟了。 这个女人也是骑士。虽然和自己骄傲的表现方式不同,为了自己背负的任务而不惜抛弃生命的这种胆量正是Saber所深信的骑士道。 一定要守卫地窖里的爱丽丝菲尔到最后时刻久宇舞弥肯定已经对切嗣和爱丽丝菲尔起过誓了吧。为了把那个无法履行到底的约定托付给Saber.她不惜消损自己的生命。 我,没关系的很快,切嗣就会到了所以你赶快 Saber咬紧牙闭上了眼睛。 理智地推算的话现在Saber由于担心舞弥而花费的每一分每一秒里,爱丽丝菲尔都可能在走向绝境。 舞弥有可能被随后赶过来的切嗣救助的一线希望仍然存在。可是,被带走的爱丽丝菲尔的命运。假如Saber不立刻追赶的话没有任何保证。根据地窖里留下的射击痕迹来看,毫无疑问那是Servant捣的鬼。追击只有同样作为Servant的Saber才可能做到。 舞弥,你一定要坚持到切嗣来啊。我一定会把爱丽丝菲尔救回来的。 舞弥点了点头,好像很放心似地闭上了眼睛。 Saber用新的誓言连接舞弥的誓言。已经无法再犹豫了。 像一阵飓风一样跑出地窖,一跺脚跳到了屋顶上。望向已经黑下来的遥远天空搜寻敌人的身影。 既然是由于令咒所引起的极速瞬问移动,肯定袭击者离开这儿不久。敌人还没有走远。哪怕无法通过气息感知,通过目测还是可以发现的。 Saber站在屋顶上利用Servant的超级视力极目远眺,朝四周扫视了一圈毫不费力地立刻捕捉到了敌人的身影。 大概有半公里的距离威风凛凛地伫立在看起来像商业街的杂居公寓的屋顶上。 强壮的体格,火焰一样的卷发和深红色的斗篷。毫无疑问那是屡次在战场上碰到的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不会吧难道真是Rider?! 对于舞弥刚才的目击的说法.Saber还是抱有一丝怀疑. 那个向来以刚烈著称的征服王竟然会采取这样卑劣的手段,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可是,他那双粗壮的手腕上托着的正是昏迷的爱丽丝菲尔,看到这幅情景之后已经无法再怀疑了。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如何猜出Saber他们的新据点的。毫无疑问刚才袭击了舞弥并重伤了她的就是这个Rider。 Rider好像在诱敌深入一样光明正大地现身,刚一跟Saber的视线接触就立刻掉转身形消失在了建筑物的另一侧。 该死! Saber摆好架势打算继续追下去,可是对手可是那个Rider骑兵的英灵,Saber不由得咂了咂嘴。 如果继续这样跳跃着穿过街道追上去倒是很容易。可是前提是对方也跟Saber一样步行。要是Rider半途中乘坐他的神威车轮逃走的话,哪怕是Saber的脚力再好也追不上了。 可是Saber也有骑乘的技术。比起利用在空中飞翔的宝具到达目的地,能以长距离的巡航速度超越徒步的机动力是有必要的。 如果是以前的话,Saber肯定会因为无法追上而放弃可是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昨天舞弥送给了她新的坐骑。 心怀对卫宫切嗣的先见之明和万事都准备得很妥贴的用心深深的感激,Saber翻身上马,把妨碍骑马的魔力甲胄去掉,乘上了停在废弃房屋庭院里的坐骑- 36:48:13. 卫宫切嗣对死神的气息很敏感。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无数次见证了别人的死亡吧。目不可视,耳不可闻。可是即便如此,等待生命从躯壳中消失的瞬间,仍然可以感知到某种东西悄然降临。 特别是感受到那些东西欢喜的时刻,肯定是束手无策看着别人已经无法挽留生命的终结时刻。 所以切嗣伫立在静寂的地窖的瞬间,就已经感到绝望并放弃了。 自己肯定又要在这里见证别人的死亡了. 按着腰里别着的手枪,蹑手蹑脚地走进铁门被打破的地窖。并没有杀意或者任何危险的气息。弥漫着血腥味的空气,战斗的余热已经冷却。 蜷缩在地板上的小小身影,浅到让人几乎感觉不到的呼吸声,一动不动,慢慢冷却的体温,让人意外地觉得怀念。 因为这个光景自己早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会出现。 自己救的只是这个少女的生命。和切嗣相遇的那个瞬间她的心就已经死了。在枪弹和硝烟的洗礼下仍然幸存的她,对于这种幸运感到的不是庆幸而是不知所措。 对于再次作为人存活这件事,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价值和欣喜了。 所以要把捡来的命还给赐予这个生命的主人少女已经闭上眼睛好像在对切嗣这样诉说着。那是十一年前的相遇了。 切嗣也这样接受了她的想法。 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少女即将死亡,带有某种确信的预感。切嗣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养母。所以他很清楚地知道,侍立在自己身的这个少女不久也会走上不归路。 可是即便如此,可以利用的工具还是越多越好。她早晚有一天会失去利用价值并被抛弃,如果能够救两个人甚至更多人的性命的话,倒是值得高兴的结果切嗣赐予这个少女名字,给她国籍。把自己的技术和知识传授给她。那就是久宇舞弥这个已经被决定了最终命运的人最初的开始。 正因为如此,没有必要在这儿叹气,并感到怅然若失这是理所当然的,毫无疑问的终结。 可是尽管如此,不知道为什么膝盖还是在颤抖。喉咙一阵发堵,胸闷得喘不过气来。 把舞弥抱起来,她慢慢睁开眼睛,空洞的目光四处游移,然后认出了切嗣的脸。 不知道到底该跟她说什么话,切嗣困惑地咬紧了嘴唇。 感谢,或者抚慰的话,都没有任何实际作用。此时如果要对她说些多少有点意义的话的话那只有告诉她你将要死在这儿的结论。 对她说,你已经没有任何任务了。没有必要再烦恼了。 如果单纯是把她当作利用工具的话,切嗣肯定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从干涩的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嘴唇痉挛。 舞弥看到切嗣的表情.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行。你不能哭 一直到舞弥指出来,切嗣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眼角即将满溢出来的泪水。 你要把眼泪留给夫人如果你在这儿哭的话。不行你,很脆弱的。要是现在哭的话。绝对不行 我 自己肯定犯了某种致命性的错误。直到现在切嗣才痛切地感受到。 作为一个工具发挥作用,最终认为这样的命运也可以接受就像卫宫切嗣一向所做的那样,他一直以为久宇舞弥也是这样的。 可是对于这样的自己,她却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不是应该有某种不同的生存或者死亡的方式吗? 今天早上。你好不容易又变成了以前的切嗣因为这种小事而动摇的话。不行的 确实如此。就在这个地方,自己曾经抱着另外一个不同的女人,想明白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一瞬间的动摇都会颠覆信念。 正确的方法可以实现绝对无法达成的奇迹。 他这么告诫自己。仅仅过了半天而已。 舞弥,你放心吧。 切嗣盯着舞弥那逐渐消失神采的双眸,用压抑的声音说道。 一切都交给Saber。舞弥,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她虽然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可是卫宫切嗣这个装置仍然要毫无障碍地继续运转下去,切嗣这样对她作出了保证。 所以已经没有必要硬撑下去了。 没有必要忍受痛苦,也没有必要继续思考,可以把一切都放手了。 听到这个无比冷酷的宣言,久宇舞弥轻轻地点了点头。 舞弥 没有回答。 任何订正,否定的话,都不会再说出口了。躺在切嗣臂弯里的,是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 Rider的逃亡地很明显是朝着新都方向。 也许是因为不断地从高处跳到另一个高处的缘故,Saber不断地看到Rider的背影出现在杂居公寓和广告塔的上面。之所以没有刻意隐藏行踪,也许是因为完全看不起追踪的Saber的脚力吧。 这样的话.那就是他太过轻敌了。 Saber在斗志涌起的同时,伴随着已经完全松开的节流阀,双轮的猛兽发出勇猛的吼叫声。V型四气缸l400cc的引擎发出的轰鸣声,简直像是钢铁铸造的狮子一样类似疯狂咆哮的大型食肉兽,猛烈地震撼着夜晚的寂静。 大概是为了让Saber的骑乘技术发挥到最大限度,卫宫切嗣准备的机动工具不是四个轮子的而是两轮的。比起坐在座位上被安全带所束缚的可操纵机动车,自己变成车体的一部分更便于控制重心,身体完全暴露在外面的骑乘摩托车才能最大限度地完全发挥Servant的被强化的技术。 当然,以作为超越常人的存在的Servant来使用为前提,其性能无视普通操作者的限度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那种看起来没有任何实用性的令人付之一笑的纸上谈兵的车体构成计划,可是切嗣竟然把这个设计付诸了实践。 作为基础的车体采用的是目前最强的强力驱动YAMAHA.VMAX。原本就可以发挥出最大限度的l200cc发动机的性能被进一步提升,另外对驱动系统进行了全面的强化,使之变成了输出马力可以达到两百五十马力的异形怪物,那就是Saber现在所骑乘的白银坐骑。 当然.进行了种种过度的强化之后,作为两轮车的构造已经无法指望它能够正常运行。轮胎由于力矩过大无法与地面产生足够的摩擦,只能不停地转动。一旦按刹车前轮就会跳起,有可能把乘坐它的人掀翻下去。 Saber正在完美地驱使着这个物理性能上无法驾驭的怪马全力疾行。她能够这么自如地操纵这辆摩托车的秘诀在于她一向引以为豪的战斗技术,以及她的魔力释放的巨大威力。从Saber后背上迸发的魔力喷流驱使着发狂的车体在路面上飞驶,把所有的马力都应用在加速上面。 这与其说是利用技巧,还不如说更接近于用更大的力量去降伏猛兽。对于个子矮小的Saber来说,以总计超过三百公斤的超重型摩托车为对手,就只能以惊险的姿势进行操纵。Saber几乎是趴在被树脂压力泵覆盖的发动机上面,一边握着方向盘一边被迫全身承受着由于大排气量所引起的激烈震动。那个姿势简直像是拼命趴在猛兽后背上的孩子一样。 可是,这个考验对Saber来说并不是特别痛苦。这个钢铁巨兽愈是不易驯服愈是激发了她体内的斗志和兴奋。 驱使梅赛德斯-奔驰时候的感觉跟现在这种急速行驶的感觉简直无法相提并论。对。这种感觉确实很接近骑马的感觉。 虽然驱使着现代科技的产物,可是现在她的精神却回到了令人怀念的古代战场恢复了举着长枪向着敌人阵中冲锋的骑士之魂。 如果是这个速度的话,说不准 和前面的Rider距离慢慢拉开。这是在建筑物和建筑物之间跳跃的路线以及只在路面上行驶的路线上的差距。 可是没有必要感到焦急。确实在瞬间加速度和最大速度方面,Servant的敏捷性是凌驾于这个V-MAX之上的。可是这个钢铁猛兽,只要还有燃料就可以一直维持速度。如果是长时间的追踪战的话,这就占了很大的便宜。 深山町的街道对于在地面上行驶追踪的一方来说是个很大的枷锁。而且为了追求极限加速度而被全盘改造的这个V-MAX的行走特性跟直线短距离汽车加速赛的汽车没有什么两样,几乎不具备任何旋转性。可是,Servant的高超技术就连高速行驶时无法转弯这条物理界的定理也推翻了,在他们面前这个定理没有任何意义。 Saber已经完全掌握了机器的特性,在快要转弯的时候岂止是不减速反而打开节流阀,把过剩的转动力矩都注入到后面的车轮。就像这样甚至连整个车体都要掀倒的快速加速使得前轮浮起的一瞬间,Saber利用魔力释放的瞬间爆发力强迫车体倾斜,从而完成了方向的转换,简直像是用强硬巨大的力量使得直行的方向被扭转。 Rider好像已经渡过了未远川进入了新都,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可是,Saber并没有慌张,而是极目远眺夜空以搜寻对方的行踪。 Rider肯定也已经知道追过来的Saber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吧。现在他抱着爱丽丝菲尔根本无法通过身体灵体化来躲藏。自从逃到新都的那个时刻起Rider面前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藏起来躲避Saber的追踪,要么乘神威车轮瞬间拉大和追踪者的距离。以Rider的性格来看,Saber认为他会选择后者。所以即使现在没有找到他的身影也没有必要焦急。因为如果是神威车轮这个飞行宝具的话,它会放出庞大的魔力,所以绝对不可能从Saber的眼皮底下逃脱。 问题的关键在于,从地面上追踪很不利 还不如干脆一看到神威车轮出现就根据它的飞行方向推测出它的目的地,然后先行一步到达那个地方呢。与其说是操纵技术的比赛,还不如说是在考验追踪者的敏感度和追踪技术。 路上所有的人都在惊愕地看着这个以惊人速度不断超越前头车辆飞速疾行的V-MAX。Saber根本不在意周围人的视线,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头顶的宿敌身上。通过气流的流向可以感知阻碍行进的障碍物。即使是闭着眼也不用担心会撞到什么东西。 找到了! Saber接近于猛兽视力的灵力感知到了空中的魔力波动。好像是为了避开普通人的注意,神威车轮没有发出雷鸣般的响声,速度也减慢了。可是毫无疑问那种感觉就是Rider的宝具所造成的魔力振荡。 方位是东方。好像是打算穿过新都逃到冬木市外。 Saber认为对方存在侥幸心理。既然这样的话自己就利用宽阔的国道充分发挥机器的加速度吧。 一口气跃过大桥,来到了有六道车道的大路上。Saber更加大胆地打开节流阀驱动着VMAX前进。 由于这个肆无忌惮的驾驶员的驱动,转速计的指针都已经超过了六千转正在那个瞬间,发动机发出了出人意料的声音。 发动机那怒涛般的重低音突然转换成了震耳欲聋的激烈高音,声音更加狂暴,猛烈地撕破夜空的寂静。现在的加速度跟刚才简直是天壤之别。 飞一般的速度使得Saber和车体一起变成了弹射的弹丸,周围的夜景像流星一样嗖地滑过。 那才是隐藏于那个钢铁猛兽内部、真正的魔力觉醒的瞬间。使用了现代的高科技的设计,V字型推动装置的构造在到达高速旋转极限的时候四气缸的发动机构造可以立刻变成双气缸构造,吸气量瞬间提到很大幅度得到极限的加速度,这就是VMAX的特殊构造。本来采用了两个涡轮增压器的装置是不可能具备这样的构造的,可是这个设计已经完全超脱了摩托车的范畴。 承受着接近水压的空气阻力,Saber一边拼命抓紧车体,一边忍不住露出无敌的笑容。 这辆车明显已经超越了机器的基本原则即人的工具这个范畴。这是发达的现代科技所产下的怪胎。那种孤独和悲哀.甚至让人感到一种超越了同情的同感。 让这个机器完全发挥出它的价值,这种事只有非人类的Servant才可以做到。这辆车肯定是为了在今晚让Saber驱动它才获得生命的吧。 好吧。那你就奔驰到将要燃尽的地步吧! Saber在呼啸的风中大声吼道,然后进一步放开节流阀。 速度计已经超过了时速三百公里,仍然在慢慢地攀升。 前照灯的光芒不像是地而上应该有的光,甚至可以照到高空。 Rider.喂,她不会是已经追上咱们了吧? 韦伯先注意到了这个情况,用手指了指驾驶座下面。Rider按照Master所指的方向朝下看了一眼,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毛。 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Saber啊。这就省得我上找她了我说,小子,摩托车这种东西有这么快吗? 那是?摩托车? 韦伯的视力只能看出来那是一个光点,就算是想破脑袋那也不是他的常识范围内所能理解的摩托车的速度。 不,怎么可能呢不过,按照Saber的技术来说那确实是可能的,这么想的话也许 哼,竟然敢向具有骑兵威名的我挑战。 Rider好像很痛快似地露出狰狞的笑容。 哈哈.真是太有意思了。既然那个家伙跟过来了,就没有必要去那个奇怪的森林里了这样的话,我也就好好跟她较量一场。 Rider抓住神牛的缰绳,猛地降低战车的速度。 喂,我们要降落吗?! 我的想法改变了。我决定跟那个小姑娘用普通的车轮进行较量。为了穿过前面的森林,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吧。这简直是最适合的战场! 韦伯本来想抗议为什么要放弃自己在空中的优势而落人对方的圈套,可是韦伯想起了前天见到的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威力。根据Saber宝具的特性,距离离得越远反而更加危险。能够限制敌人的宝具的破坏力的近距离战反而更加保险吧。 好吧,就这么决定了。你可要慎重点哟! 哈哈哈!小子你也终于明白了战斗的醍醐三味了。别担心!天地玄黄,唯我独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 幸亏眼下国道上没有普通车辆。弯弯曲曲的铺沥青的山路虽然不太适合战斗,不过倒是不用担心会殃及到无关的人。 在逐渐逼近的Saber前面两百米远的地方。神威车轮终于落地,傲然地行进在路面上打算对付挑战者的追击- 36:45:26 遥远的大楼上空有三双眼睛在注视着新都上空出现的Rider的飞行宝具以及追踪他的Saber路线的变更。 有一个人的双眼露出满足的神色。有一双眼睛非常疲惫。还有一个人充满了狂乱的暴戾之气,那还可以称之为人类的眼睛吗? 「没想到真正的Rider居然会出现这真是一场好戏啊。间桐雁夜,你经常在战场上给自己的同伴带来幸运啊。」 言峰绮礼一边用略微含有一丝嘲讽的意味说道。一边拍着雁夜的肩膀表示赞赏。雁夜用仅存的完好的右眼狐疑地瞪视着他。 「神父你觉得为了这种小事而浪费两道令咒值得吗?」 雁夜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失去了两道令咒的右手。绮礼微笑着对他说道。 「没有必要担心。雁夜,只要你肯帮我的忙,就不用担心会浪费令咒来,伸出你的手。」 绮礼抓住雁夜的青筋浮起的干枯的右手,一边低声念咒语,一边用手沿着令咒的痕迹移动。已经变得暗淡的令咒经过他小小的处理立刻恢复了光芒,又恢复到之前的三道的形状。 「你,真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雁夜。我接受了监督的任务,所以具有随意再分配教会保管的令咒的权利。」 「」 雁夜无法推测出对方的真正意图,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绮礼,然后伴随着一声叹息扫视了一眼自己的Servant。 他背后侍立的巨大的身影,竟然是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无论是绯红色的斗篷还是红色的卷发,以及魁梧的身躯一切都和刚才跟Saber一起朝冬木市外奔驰的战车驾驶者没有两样。唯一的区别是血红色的漫溢着怨念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双眼毫无疑问,这是发狂的Servant独有的特征。 粗壮的胳膊里抱着的是失去意识仍然在昏睡的爱丽丝菲尔那纤细的身体。这儿的「Rider」才是真正从久宇舞弥守卫着的地窖里掳走「圣杯的守护者」,并诱骗Saber追击到新都的罪魁祸首。 「已经可以了。Berserker。」 雁夜点了点头,征服王的巨大身体像燃烧了一般变成了漆黑的霞雾,他又回复到了充满着不详气息的身穿甲胄的身姿。模仿Rider外表的黑暗灵气直接缠绕在手脚上,隐藏了黑色甲胄的细微部分。 看到恢复到本来身姿的Berserker,绮礼像呻吟一般说道。 「这种变身能力作为Berserker阶层的宝具来说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个家伙本来能够变身为许多为他人建立战功的英灵。因为发狂的缘故,劣化成了『伪装』的能力。」 Berserker全身缠绕着的黑色雾气原本不仅具有隐藏容貌的作用,而且是可以模仿成任何人来欺骗敌人耳目的宝具。自从Berserker被剥夺了理性之后,这个能力就无法发挥出来。雁夜通过令咒的力量硬是使这个能力再现,使得伪装成假的Rider成为可能。不过这个能力只能使用一次。 「arur」 发狂的黑骑士用满怀仇恨的目光恶狠狠地瞪视着Saber所骑的摩托车逐渐朝东方远去的前照灯光芒。彻骨的仇恨使得他的肩膀在不停地颤抖,甲胄发出咯吱咯吱倾轧的声音,可是他并没有做出别的出轨举动。那是因为雁夜所使用的第二个令咒「掳来爱丽丝菲尔放Saber逃走」的这个绝对命令的束缚。 为了让对Saber抱有异常执着的Berserker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必须用强权的指令来约束他。 那对Berserker来说好像是非常难以忍受的枷锁,现在虽然已经完成了任务,可是黑骑士像是已经坏掉的机器装置,四肢在不停地痉挛,在执拗地抗拒着这个命令。 雁夜对于他的执着念头感到背后一阵发寒。在他陷入无法控制的暴走状态之后,雁夜强制性地切断了和Berserker之间的魔力供给。失去了在现界维持形态的魔力,Servant立刻恢复到了灵体的状态,失去了支撑的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包粗暴地抛在了屋顶的地面上。由于这个冲击,沉睡中的人偶发出小声的痛苦呻吟,可是仍然没有睁开眼睛。自从被强行从她休息着的魔法阵中掳走,爱丽丝菲尔的意识变得更加稀薄。 「这个女人真的是『圣杯之器』吗?」 「正确的说法是这个人偶。如果再有一两个Servant完蛋的话,就会现出本来面目吧迎接圣杯降临的仪式由我来准备。一直到那时候为止,这个女人暂时由我来保管吧。」 穿着法衣的男子抱起虚弱无力的女人的身体,雁夜用视线表示了无言的诘问。 绮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只是跟以前一样用悠然自得的微笑回应。 「不用担心。圣杯我一定会按照咱们俩的约定给你。因为我没有必要追求那个愿望机器。」 「在此之前,你好像还对我许诺了一件事吧,神父。」 「啊,是那件事啊当然没有问题。今天晚上零点你来教会就可以了。我会做好准备到时候让你和远坂时臣会面的。」 「」 这个神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一直无法弄清他的真正意图,让雁夜的心变得很不平静。 虽然他曾经拜在远坂时臣的门下,可是因为参加圣杯战争而分道扬镳,变成了Master的伪善者。可是也在参加了上次圣杯战争的间桐家看来,远坂家和圣堂教会之间的勾结早已经明白了。既然这样的话这个兼具监督者的儿子和圣堂教会代理人双重身份的人,作为时臣的走狗召唤Assassin也是不言自明的事了。 他今天中午竟然突然跑去敲间桐家的门,说打算商量建立同盟的事。根据他的说法,监督者言峰璃正的死责任在远坂身上,作为儿子自己必须替父报仇,所以才想借间桐的手杀死时臣。 虽然知道他的这种说法很可疑,不过言峰绮礼提出的条件对雁夜来说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 不仅是打算设计让时臣进圈套,而且还调查到了保管有「圣杯之器」的艾因兹贝伦潜伏的场所,秘密地继承了监督者保管令咒的权利的这个男人,可以说握有后半场圣杯战中最重要的王牌。 对于怀抱着Berserker这个定时炸弹,甚至连亲人都无法信任的孤立无援的雁夜来说,他的援助简直胜过千军万马,心里立刻踏实了。可是,前提是必须相信言峰绮礼这个男人所说的一切。 言峰绮礼能够确保艾因兹贝伦家族的人偶在自己手里。对于被消耗掉的令咒甚至毫不吝惜地给予补充即便如此,雁夜仍然无法完全相信眼前这个浮现出悠然自得的微笑的神父。 这个男人的态度显得实在是过于轻松。也许是出于自己握有最重要的决定性的秘密而带来的自信。可是如果只是单纯这样看待的话说明他实在是欠缺面临战斗的危机感以及需要考虑策略的紧张感。 如果非要解释的话那个笑容更接近于玩游戏玩得高兴的孩子。以背叛恩师为父亲报仇的名义和自己结成了同盟。很明显那个神父对这种状况「乐在其中」 「我们俩人同时出现太引人注目了。雁夜,你先回去吧。」 「你呢?」 「我还有点小事要办雁夜你别忘了哟。今天晚上零点,你的愿望将在那儿达成。」 神父好像对整件事情比雁夜本人更加上心,用充满了期待的口吻再次叮嘱雁夜。 雁夜再次用狐疑的目光凝视着他的微笑,然后慢慢转过身去朝屋顶的楼梯口走去。 言峰绮礼没有丝毫大意地侧耳倾听同盟者的脚步声远去,等到确认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再次来到屋顶的一个角落,把目光移到放着很多挡雨物废弃材料上面。 「我已经把人支开了。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谁,不过也是时候现身了吧?」 这个声音包含一种不容分说的威严,过了一段沉默的时间之后,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压抑的笑声响起,渗进冰冷的夜空中。 「哦,你已经注意到了吗。果然不愧是历代战争的代理人。比雁夜那小子要敏锐得多。」 从暗处出现了一个没有确定形状的影子。乍一看绮礼还以为是令人感到寒意的一大堆虫子的集合呢可是,明亮的月光立刻把这种错觉赶走了,原来是一个个子矮小瘦削的老头静静地走了出来。 「代理人你不用担心。我不是你的敌人。我是跟你合作的那个小家伙的家人。」 既然他这么自称的话,绮礼心中倒是浮现出一个相当的人物。 「是间桐脏砚吗?」 「正是。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看来远坂对自己弟子的教育很完备嘛。」 老魔术师歪了歪深埋在皱纹里的嘴角,露出非人的笑容。 弥漫在山路上的黑暗浓度已经不是黄昏时候可比的了,看来已经到了夜晚。 像墨汁一样黑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前照灯的光芒撕破了这片黑暗。Saber仍然在拼命驱动着钢铁猛兽。 这条路在送艾因兹贝伦出城的时候曾经走过。去的时候是爱丽丝菲尔驾驶的,回来的时候是Saber握紧梅赛德斯奔驰的方向盘确认路程的。虽然只是往返走了两次,可是对于Saber来说这已经足够了。Saber记忆力超群,不论是路的宽度还是路的坡度甚至需要拐弯的时候,她都能清清楚楚地回想起来。 Saber看到刚才Rider的「神威车轮」从高空中降落下来,落在了远处。征服王不知道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没有继续逃走,而是落在了地面上,好像是打算回应Saber在地面上比赛骑术的挑战。 他那种英勇的气概好像和用偷袭的方法掳走爱丽丝菲尔并不相容,可是这也许正是Rider和他的Master之间的矛盾。被契约所束缚的Servant的行动往往带来孕育着很多矛盾的结果,这并不足为奇。 这正是Saber本人通过和卫宫切嗣之间的矛盾所得到的切身体会。 在这种对决的场所,Rider能够按照他自己的意图来决定,对于Saber来说是值得高兴的事。在这样两辆高速奔驰的坐骑之间切嗣即使想插手也没有办法吧。对Saber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事。 问题的关键在于紧握的车把的振动传来危险的讯息。 作为一个人造的机器装置来说,V-MAX已经充分发挥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可是令人悲哀的是前面行驶着的是超出常理之外的疾行宝具。虽说V-MAX已经被骑手Saber的内在魔力牵引,不过它的材质和本身的构造强度存在着一定的限度。 从市里一直到这儿持续发挥最大限度性能的发动机和驱动系统已经出现要崩溃的预兆。Saber的高潮驾驶使得她可以像把握自己肉体的延伸一样准备把握这辆车的内部情况。已经可以清楚地听到快要到达极限的苦闷叫声了。 「如果这样下去的话,就糟了」 如果考虑到车体的负担而减速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不过硬要摩托车持续高速行驶的话,几分钟之内这辆车就会分解崩溃。如果不采取什么加强车体本身性能的手段的话 对于脑海里一瞬间闪现的对策,Saber自己也很难判断是否可行,不过已经没法再犹豫了。Saber下定决心,把一切都托付给了自己作为Servant被授予的所有可能性。 战斗的时候她全身穿着的白银甲胄现在要把甲胄不是披在自己身上,而是用强烈的念力使得它和V-MAX的车体重合。类似于战场上保护爱马的马铠甲。以骑术的一体感为支柱,这次一定要使这个不会说话的钢铁猛兽变成自己的手脚 她的魔力不断释放,V-MAX的各个可以保证以极限速度疾行的重要部位被完全覆盖和保护,柔韧而又强大的铠甲增强了摩托车的性能。 「太好啦!」 这个运用虽然很出人意料,不过Saber的高超技术却使得这件难事变得可行。V-MAX车体全身被崭新的白银盔甲包裹着,华丽而又壮观。这个坚硬的车体就毫不亚于那怪物般的超强马力,机械狮子这次终于变成了地地道道的魔兽,排气管轰鸣作响。 Saber在正前方呈箭状展开了风王结界,把车身正面完全覆盖了起来。借由压缩的气压伞而将风阻减至零的V-MAX终于从空气抵抗中解放了出来。 速度计的指针早已经坏掉无法使用了。由于Saber的魔力驱使形成的超越物理法则的疾行,已经超过了时速四百公里。用魔法放出的压力将后轮牢牢压在水泥地上,Saber即使在拐弯的时候也不放松节流阀,硬生生把车身扭了过去。 如果这样的话,说不准可以好不容易抓住的一丝胜利的希望使得Saber变得非常兴奋。 和前面的「神威车轮」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原本看着只是一个光点,现在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一边轰鸣放射雷电一边急速转弯的车子的全貌。 另一方面,自从着陆以来一直坐在御者座上的韦伯一直在注视着后面,看到猛然奔驰过来的摩托车的前照灯的光芒,忍不住屏住了呼吸,慌忙拽了一下Rider的斗篷。 「Rider,再这样下去的话我们就会被追上的!喂,笨蛋,你好好看着后面!」 听到韦伯仓皇失措的声音,Rider用鼻子冷笑了一声。身为获得骑兵的宝座出现在现实世界的英灵,他不用回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逐渐逼近的Saber的气息。 「Saber这个家伙。仅仅靠那个机械竟然可以追到这个份上,我不得不先表扬一下。不过」 Rider以便咆哮一边嘴角一歪,浮现出与生俱来有些狰狞的笑。 「不好意思我这可是战车。现在我不能再老老实实地陪你玩比赛速度的游戏了!」 然后Rider使巨大的车体横向滑动,来到了路边上。 在尺寸远超过普通大卡车的「神威车轮」两侧面上,固定着划出凶险弧度的特大镰刀。现在Rider所急速奔驰的国道两边,是简直要覆盖了道路的茂密原始森林。把车轮移到铺好的道路最边缘的话,镰刀的刀刃肯定会插进郁郁葱葱的树林里 「Saber,你就在我的后边追赶吧!」 森林简直像是剪纸一样轻易地被带电的车轮碾碎,Rider开始了暴虐的砍伐。 虽然树干都很粗,可是对于维持着时速四百公里飞速行驶着的锋利镰刀来说,简直像是锯木一样。瞬间被折断的树干,全部弹起,被卷到半空中。好像是撕碎木屑一样,但是比那要壮观几百倍的恶梦一般的景象。 看到这个强大的破坏场面,Saber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该死!」 被卷到半空的树像树雨一样降落时砸下的目标,当然是从后面追过来的Saber的头。不要说直接击中了,以现在的速度哪怕是方向盘被轻轻地刮一下都攸关生死。 减速是不可能的。不是退一步就可以避免的考验。只有一条活路就是朝前冲。 Saber下定决心,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之后,没有任何胆怯地冲进不断降落的树雨中。 简直像是雪崩一样不断朝地面降落的东西。V-MAX像蛇一样弯曲前进,在千钧一发的空隙中穿行。Saber认为刹车使摩托车停下是愚蠢的行为,所以她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利用加速时的冲力使前轮离开地面悬在空中,单靠后轮维持平衡,表演了一手由魔法控制驾驶摩托车的绝技。那个华丽的双轮舞使得韦伯完全忘记了恐惧,目不转睛地盯着看,Rider脸上也露出很满足的笑。 「哈哈哈哈哈!太棒了!不愧是自尊心极强的骑士王!你才配称得上是战场之花!」 Rider一边笑一边继续敏捷地横向滑动战车,逼近下一个要被砍伐的物体。 「我又来了哟紧接着树的是石头雨!」 大镰刀的下一个猎物竟然是覆盖着路面的坚硬的沥青混凝土。石头要比树干的密度和硬度大很多。可是镰刀仍然毫不留情地把石头粉碎成瓦砾,像飞沫一样四散挡住了Saber的去路。 比树干要厉害得多的致命的岩石洗礼。可是凝视着前方勇猛向前的Saber的嘴角突然露出无敌的微笑。 「征服王,你太小看我了!」 之所以认为石头比树干更危险,前提是必须「打中」。如果可以躲开一切的话,无论是下火箭还是枪林弹雨都一样。Saber把一线胜利的希望托付给了自己完全信赖的V-MAX上面,用勇猛而又华丽娴熟的驾驶技巧从混凝土石头的缝隙中穿过。 另一方面由于挥动大镰刀横扫路面,Rider的战车已经失去加速的功能。混凝土和时候要比树木难切削得多,所以对于神牛来说这是一个无法忽视的阻力。 Saber的第六感预感到了绝妙的胜利机会的到来。从现在起要是平安无事地通过紧接着的几次考验,肯定会有起死回生的机会的 从路面崩落的巨大混凝土块挡住了V-MAX的去路。无论长宽都超过两米的巨大的扁平的石块简直像是一个石头的屏风。 对于正面被挡住前进道路,Saber目光中没有任何动摇,驱动V-MAX往前冲去,然后把风王结界举过顶。 「冲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暴喝,以横扫千军的气势挥过来的气压团块伴随着魔法释放的支撑重重地打在了混凝土块上面,看起来至少有几吨重的混凝土石块被轻易地地抛在半空中。少女的细腕竟然可以完成这样的壮举,完全违背了物理法则,这是只有Servant才能做到的不合常理的神技。 一边迅速在半空中打转,混凝土石块沿着致命的抛物线朝前方落去,正好对准了前面的战车正上方。听到韦伯的惨叫声,Rider回过头去。举起宝剑,圆睁双眼瞪视着头上的石块。 「啊啊啊啊啊!!」 好像在说比力气我绝对不会输给你的,Rider豪放地挥动着铜剑对准混凝土石块。石块的轨道被再次打偏在空中更加快速地转动。最后像回旋锯一样落下,深深地插进了战车背后的路面上。 看到这个景象,Saber全身像是通了电一样得到了某种启示。 插进沥青地面的混凝土石块屏风平滑的一面对着上空,斜斜地插入地面的角度有三十多度。简直像是预示胜利的钥匙就在那儿。 「现在正是好时机」 紧握方向的右手拇指下面是一直很在意的一按扭。Saber通过高超的骑术驱动着V-MAX,虽然不知道那个按扭的「功能」,可是却知道那个按扭的「作用」。那是隐藏在这个钢铁之马里面的最深的秘密,也是最厉害的王牌。 Saber没有任何犹豫地按住了那个红色的按扭这个双轮的猛兽发出被惹急了的怒吼声。 在快速转动的发动机内部,变成喷雾状被喷到充满了氧化燃料的活塞内部的硝基氧化物由于三百摄氏度的高温膨胀起来,已经达到了极限的边缘。被突然提高了一倍加速度驱使的V-MAX朝前猛冲过去,这只能称之为急速驱动。Saber用很大的力气控制车体,她的目标在于眼前刚刚出现的一个斜坡。 前轮已经踏上了发出咯吱咯吱类似惨叫声的混凝土石块。然后车体朝上弹跳,疯狂转动的后轮的力量打在了半空中。甚至连中立的束缚都突破了,高高地朝天空中飞去 对于Rider来说,这绝对是没有预料到的奇袭。一直得意洋洋地在天空中使用飞行宝具的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头顶上会出现敌人。 趁着战车减慢速度的空隙,由于V-MAX的涡轮增压器形成的最大加速再加上利用了由于偶然的原因形成的斜坡当跳板,Saber终于找到了Rider的漏洞。 而且位置还是白刃相交时占据绝对优势的敌人头顶这个位置。这真是胜利女神对执剑英灵的恩宠,这次是必胜的机会。 「Rider,你受死吧!」 具有乾坤一掷的气魄被高高举起的风王结界那个时候,稍微犹豫停滞了一下。 Rider举起了自己的爱剑挡住。撞击在一起的剑刃。从威力上来说因为Saber在位置上占据了绝对的优势,所以按理说她应该更有胜算的,可是结果是平分秋色。风王结界无法攻破Rider的防御,最终被弹开了。 落下的V-MAX和驱动着的神威车轮之间,没有剑戟再次相交的机会。Saber键下由于瞬间的魔法释放而提升的速度,好不容易才在半空中维持住了车体的平衡,后轮着地,所有的冲击都被橡胶轮胎和悬浮体吸收了。 绝好的取胜机会白白丢掉,但是让Saber心神不定的是别的原因。 「艾因兹贝伦不在这儿?!」 绝对没有看错。V-MAX跃起的时刻,眼前的Rider的御者座上面除了驾驶者Rider以外只有他的Master。 既然这样的话,被从地窖掳走的爱丽丝菲尔去了哪里呢? Saber使尽全力按住刹车闸,控制住了三百多公斤重的车体,轮胎在地面上滑动,制止住了狂暴的双轮的运转。她一直没有任何犹豫地追赶着Rider,可是到了现在胸中的疑云浮现出来。 Rider到底是以哪儿为目标奔驰的呢? 从市街道朝东穿越国道最终的目的地是到艾因兹贝伦森林。 Rider应该曾经抱着酒瓶走过这条道路。把爱丽丝菲尔掳走之后他为什么要特意以敌人的领土为目标选择逃跑的线路呢? 感到一种冰冷到焦躁不安的感觉,Saber咬紧牙关。 如果这不是逃跑的话呢? Rider的Master又是如何知道深山町的那个地窖的呢对,他根本不可能知道。Rider的阵营并不知道艾因兹贝伦一族已经改变据点。他肯定以为Saber他们仍然在那个森林之城里,所以傻傻地大半夜在天空中驾着战车朝那儿赶过去。 这么说的话,在地窖里袭击舞弥并掳走爱丽丝菲尔的又是谁呢? 真相依然不清楚,可是Saber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预感,自己中计了,这种感觉让她变得焦躁不安。在Saber追逐Rider的时候,嫁祸于征服王的罪魁祸首说不准正在带着爱丽丝菲尔逃走呢。 不能再呆在这儿。必须尽快返回新都,寻找爱丽丝菲尔。 可是虽然这个判断很正确,可是Saber仍然没有动弹。全身充满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一切无用的动作都不被允许,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眼前的危机,摆好架势准备随时全力以赴。 隔着大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发现Rider的战车也停了下来。而且方向也掉转过来了。一直都是直往前走让Saber在后面步后尘的,可是现在竟然掉转方向,两头神牛,以及它们的主人征服王的双眼里溢满了战斗的喜悦之情,他用摄人心魄的目光注视着Saber。 已经无需揣测,他的意图很明显Rider打算决斗。 从他的眼中根本看不出任何阴谋诡计的影子,他确实是被人陷害了。征服王的眼睛里怒火熊熊,好像在示威说你是如何刺我的我也要同样地还回来。 假如Rider本来就是出于向Saber挑战的目的而朝东边行驶的话。那么和被设计进了圈套的Saber不同,他对眼前的这种情况没有任何异议。 正因为如此。现在要是放下Rider的事情不管返回冬木市的话,就意味着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后备承受Rider的一击。 只有现在立刻做出决定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必须赶快做出选择的瞬间。 Saber握着剑柄的小手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韦伯缩在神威车轮的御座上,感觉到旁边伫立着的Rider的斗气已经达到了最高潮。 征服王的目标肯定是一百多米的前方。骑在大型摩托车上,以一副严肃的表情瞪视着这边的Saber。 从冬木新都一直到这儿,一个劲地追赶Rider,现在却突然停下来到底是为什么。可是,Rider看到追踪的人停下来,不是借机逃走拉大距离,而是立刻掉转战车并使战车停下,好像是打算正面对峙。按理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Rider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和Saber一决高低。如果对方放弃追击的话,那就要由自己这一方采取主动了。 可是韦伯虽然还不太成熟,不过却担负着Master的责任,感觉到某种焦躁不安,忍不住咬紧嘴唇。 这个距离,以及这个位置关系,都太糟糕了。 在未远川夺取了Caster的性命的Saber的宝具。自从亲眼见识到「誓约的胜利之剑」之后,目前的战局就一目了然了。没有任何遮蔽物的直线道路。周围不用担心会波及到无关的人。而且双方都是静止的,互相瞪视着毫无疑问目前的状况,对Saber的宝具来说是得天独厚的有利条件。 像这种程度的小事,身经百战的Rider不会没有注意到。而且他也曾经在未远川见识过Saber宝具的威力。虽然他的判断经常是感情超过理智,不过在军事谋略方面这个Servant是不会判断错误的。 如果是神威车轮的机动力发挥到最大限度的疾行的时候,也许倒还可以躲避一时吧。可是Rider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要舍弃自己在脚力上的优势,选择和Saber正面对峙。 「喂,Rider」 「嗯,即使是对我的主人你,我也必须先声明一句。」 好像看透了韦伯的疑问,Rider露出了无敌的微笑,然而视线仍然没有从Saber身上移开,对身旁的少年说道。 「从现在开始,我要把对圣杯的必胜的念头放在一边,打算赌一把大的。如果你想用令咒阻止我的话,就赶快趁现在吧?」 「」 因为知道这个Servant傲岸不倨的性格,所以可以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是有理智的Master的话肯定会动用令咒的力量来阻止,Servant本人也很清楚这点,可是他仍然要乱来,是这回事吗? 「你你真的打算主动出击吗?从这个角度?直直地冲过去?」 「河边所看到的那个光之剑。在Saber摆好架势准备动用那个的时候,看我的神威车轮是不是能够利用这个间隙通过这段距离,我们要较量的是这个。」 韦伯的脸色大变,开始重新估算双方的距离。 刚刚来得及,实在是太惊险了。 比较自己记忆中的Saber的宝具发动所需要的时间,以及Rider的宝具的加速力。无论从哪方来看,都很难估计最后的结果。现在两人所对峙的距离实在是太巧了。 「你有胜算吗?Rider?」 「一半吧。」 征服王用堂堂正正的态度和依然很悠闲的口吻回答道。对于掌管军事的人来说,这个数字可不是很乐观。 如果胜算是一半的话,那么失败的机率也是一半了。简直像是靠投掷硬币来决定生死一样的荒唐。这样的东西绝对不值得被称之为「战略」。如果非要命名的话,只有称之为「搏命之计」。只有在除此以外没有别的活路的局面下,才会采取的愚蠢的行为。 「你为什么要这么胡来?」 「正是因为是胡来,所以。」 Servant轻声说道,露出有些狰狞的笑容,他的眼睛里满是胜利的信念之光在定睛凝视着只有五成把握的不确定的未来。 「如果在这种势均力敌的情况下挑战的话,败的那一方肯定也没有什么借口和脸面了。这才是真正的『彻底失败』。我并不认为那个经常卖弄小聪明的小姑娘所引以为豪的剑能够利用这个时机击败我。如果她能够以这种形式完全败在我的手下的话,说不定这次就会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惶恐,从而加入我麾下为我效劳呢。」 「」 韦伯皱起眉头,只有叹息,实在是太无语了。 最终,不还是这样吗。比起围绕圣杯的战争,他们更看重彼此作为英灵的正大光明的竞争。 「你,竟然想要战胜那个Saber到了不惜这样做的地步了吗?」 「嗯,确实很想。」 Rider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 「在战场上,她无疑是地球上的星星。与其让她在那儿说自己到底是不是理想的王那些戏言,还不如加入到我的麾下让她放射出真正的光辉。」 这个霸王就像这样在过去打败了无数的王侯和武将,无视他们的权势和财力,而是得到了对方的「灵魂」。 因此,人们才叫他征服王。 不是消灭敌人,也不是贬低他们,而是制伏伫立着的对手这才是他认为的真正胜利的形式。 仅仅是靠圣杯来联系和建立契约的人,有什么资格来管这到底是对还是错呢。 「算了,Rider。你要是能够按照你的方式取得胜利也可以。」 韦伯放弃了,无奈地吐了一口气,扔出了这么一句话。 这并不是破罐子破摔。而是对于通过一天的休息魔力得到补充的Rider来说,这是挑战的最佳时机,是以后绝对不会再有的机会。没有人能够保证下次和Saber对峙的时候,他的身体状态能比现在好。 既然这样的话,与其是相信数字上的胜算率,还不如把赌注押在Rider的斗志上面。 与其跟征服王讲道理硬要说服他,还不如让她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正是他那种超越常理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也许是可以相信的胜算吧。 韦伯表情很严肃,好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样说了这么一大通里有,Rider一直保持着很胸有成竹的微笑。 「呵呵,小子,你好像也开始知道何为『霸』了呢。」 他的自信并不是虚张声势。他虽然嘴上说是豪赌一把,可是Rider本人对自己的必胜倒是信心十足。 「光耀在世界的彼方征服吧!遥远的世界称霸!!」 终于被解放出来的真名,猛然迸发出雷光的神牛战车。初战中Berserker被踏在牛蹄下时神牛的雄壮的嘶叫简直无法跟现在相比。 「风来吧!」 Saber看到对手冲过来,也急忙在风压的保护下拔出宝剑。 解开逆卷的旋风,黄金的光芒熠熠生辉,好像为了显示骑士的王道,魔力在不停地翻滚。 「AAAALaLaLaLaLaie!!」 伴随着征服王的怒吼声,朝沥青路面上猛地一跺脚,拼命朝前猛冲的怒涛一般的牛蹄。虽然被那个霸气所压倒,可是韦伯仍然极力睁大双眼以免自己像上次一样昏过去。在前进的方向,又立刻就要被释放出来的最强的对城宝具,为了抢占先机,Rider拼命疾走,绝对不愿意放弃战胜Saber的机会。 征服王的正面突进令Saber背脊一阵颤栗。在神牛的疾奔下,百米距离瞬间减为零。眨眼间,神威车轮的威力已经展现在了眼前。 可是这要那珍贵的宝剑的剑柄仍然握在手中,自己就绝对有必胜的把握,对着举起的黄金的光辉,唯一可以高声喊出的只有一个真名。 「誓约的」 快速疾行雷神的化身正要把蹄子踏在Saber矮小的身躯上的瞬间 「胜利之剑!」 像放射出了无数的彗星的金色的闪光,使黑夜像白昼一样明亮。 「!」 视野为之所夺,为之所炫,不由得转过身去的韦伯在激烈的冲击中,通过极其冷静的思考明白了一个道理。 自己亲眼看到Saber的宝具的光芒,也就意味着在神威车轮到达最后一步之前,骑士王抢先一步展开了攻击的结果。 可是即便如此,一直延续到肩膀的那个粗壮的胳膊的触感,仍然没有消失。 明白了己方的失败,同时也意味着自己现在仍然活着并保持清醒的意识这个事实。 韦伯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战场上惨不忍睹的场景。 由于「誓约的胜利之剑」的一击,路面一瞬间被燃烧殆尽,就连远处的树林也在一瞬间被吹费,道路以及延长线上面刻着巨大的一字样的恒基。沥青达到熔点发出了恶臭的气味,味道非常刺鼻。像拿着小小的行李一样抱着少年Master的到底是谁呢,不用问也知道。 「啊失败了。」 Rider好像从心眼里悔恨似地小声说道。可是,考虑到目前的状况显得实在是太过轻描淡写。 看起来Rider也没有受伤。可是,他乘坐的战车,以及那两头神牛都已经消失了踪影。宝具「神威车轮」完全承受了「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威力,所以跟以前的Caster的海魔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片灰尘都没有留下。 在濒临死亡线的一瞬间,明白了自己失败的Rider赶快从御座上把韦伯抱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从对城宝具的攻击下逃脱了。两人真可谓是九死一生。可是代价也够大的。Rider一直作为主力兵器以来的飞翔战车在最后关头灰飞烟灭了。 可是,这并没有结束韦伯立刻用战斗的意志赶跑因为失败而失意的心情。即使「神威车轮」被夺去了,征服王还有一张真正的王牌。 「Rider!使用『王之军队』」 对着这样说的韦伯,Rider轻轻地,但是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在休息的时间关于对后半场战争的预见,征服王好像还没有打算推翻。以Saber为对手的话充其量是使用战车。只能发动一次的亲卫队的召唤,必须保存到随后和Archer对决的时候。 可是,无论Rider再怎么体格强壮不服输,进行失去了机动力量的白刃战,很明显Saber占据绝对的优势。两人在体格上虽然差异很大,可是这是超越常理的Servant之间的战争,Saber虽然看起来很柔弱手下,可是她具有简直像怪物一般的战斗能力,韦伯通过迄今为止的战斗早就已经充分意识到了。 很显然Rider也很清楚她的实力。可是征服王仍然没有任何胆怯的样子,堂堂正正地举着宝剑和Saber对峙着,一点要退缩的表示都没有。 在这千钧一发的互相瞪视的比赛中,先败下阵来的是Saber。 她把用风暴裹住的剑放进剑鞘里,然后放开节流阀滑动后轮扭转车子的方向,背向Rider飞驰而去。 根本没有把破绽卖给Rider,Saber在滑动后轮的同时再次飞快进行加速,留下巨大的排气的轰鸣声,一口气朝冬木市的街道飞奔而去。 对于韦伯他们来说当然很意外,Saber现在必须赶快去寻找爱丽丝菲尔,没时间跟Rider争胜负,她必须找出把她引去和Rider交战的罪魁祸首,然后从那个人的手里夺回爱丽丝菲尔,为了这个目的,即使是把和Rider的决斗抛在一边也必须尽快撤退。 一眨眼的工夫就从视线里消失了,只留下了渐行渐远的摩托车的咆哮声,韦伯他们呆呆地伫立在当场听着摩托车的声音。一直在侧耳倾听排气声的Rider点了点头,露出会心的表情。 「摩托车嗯,还真是个好东西。」 「你,在败了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出于战斗的余韵而突然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怒气冲冲地质问Rider的韦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于是变得很沮丧。 「喂,Rider我们到底怎么会去啊?」 「啊,那,只有走回去了。」 「是啊。」 在黑暗之中,韦伯望着远方闪耀着灯光的新都,深深地叹了口气- 36:38:09 间桐,脏砚 眼前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的间桐家的幕后黑手,言峰绮礼的意识不由得转换到临战状态。 巧妙地选择伫立在夜晚街道上明亮光线无法照彻的死角的矮小身影。虽然容貌很干枯衰老,可是与之相反这个老人却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存在,时臣屡次对自己这么说起。虽然表面上对外宣称已经隐世不问世事了,可是暗地里利用魔道的秘术演唱自己的生命。统治间桐家已经达到好几代的怪人。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身为Master的雁夜要危险得多,需要特别注意的一个人物。 「言峰绮礼。我听说你是那个特别顽固耿直的绮正的儿子,是吗?」 「确实如此。」 听到这个嘶哑的声音问起,绮礼点头表示同意。 「哼太意外了。经常有人说鸡窝里飞出金凤凰,确实如此啊,没想到那个男人竟然会生出你这样老奸巨滑的儿子。」 「你到底有什么事,间桐脏砚。」 绮礼无视老魔术师的挑衅,质问道。 「你明明是雁夜这一方的,为什么偏偏要躲在这里偷听呢?」 「什么啊。我这么做只不过是出于父母担心自己孩子的一片苦心罢了。我想亲眼看看雁夜这孩子到底找到了一个怎样的帮手。」 故意装得跟那种好爷爷一样的微笑,可是那个像骷髅一样干枯的容貌之中明显有异于常人的地方。看起来,很明显根据他的脸的构造是不可能有这种笑容的。 「你为了讨好雁夜而对他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好像是打算除掉远坂家的儿子啊。」 「确实如此,那个男人杀了我付清」 「别说了,那种谎言不要再说第二遍。」 埋在皱纹里深陷的眼窝,闪耀着炯炯有神的光芒注视着绮礼。 「言峰绮礼,你太过于卖弄自己的小聪明了。你竟然敢瞒着远坂私自行动实在是太过大胆了。当你说要除掉时臣的时候,从那刻起你根本无需借助雁夜之手来杀他,你肯定都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吧我还没有老到老糊涂的地步。你虽然可以骗得了雁夜,可是别想骗倒我。」 「」 心里暗自把对这个老魔术师的评价进一步提高,可是绮礼仍然装得很平静的样子。 「你的目的不是在于远坂家的儿子,而是在于雁夜本身。对吗?」 「您要是这么怀疑我的话,为什么不劝阻雁夜呢?」 嘎吱嘎吱像是虫群在鸣叫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绮礼才明白这是这个老人压抑的笑声。 「嗯,该怎么说呢,可以说只是出于我的好奇心吧。我想看你到底是采用什么手段来『毁坏』雁夜的,对这一点我很有兴趣。」 「脏砚,看着为了间桐家奋斗的雁夜的胜算被一点点的毁掉,这可以吗?」 「雁夜的?胜算?哼,那种东西从最开始就不存在。那种废物要是能夺到圣杯的话,过去的那三场厮杀就是闹剧了。」 「我不太明白。间桐家,不也是很渴望得到圣杯的御三家之一吗?」 听到绮礼的问题,脏砚在鼻子里冷笑了一下。 「在我看来,远坂家的儿子以及艾因兹贝伦家族的那些家伙们都是蠢货,如果对于上次的最后一战记得很清楚的话,就会明白这第四次圣杯战有些奇怪,就该对此表示警戒。我从最开始就看破了这次的战斗。事实上,从战斗一打响,看看Caster那个不成器的样子。很明显招来的不是英灵而是跟英灵相差很远的恶灵,圣杯战争的系统毫无疑问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首先我们要弄清楚这个问题。」 「」 大概这个超越了人类常识的怪人。在每次圣杯战争爆发的时候都置身其中吧。甚至连身为前任监督者的言峰璃正都不知道的事情,这个间桐脏砚却已经掌握了。 「那么到底为什么让雁夜和Berserker参与呢?要是你只打算袖手旁观的话,为什么连Servant都准备好了呢?」 「不是,虽说有些令人怀疑的地方,不过好歹是六十年一度的大庆典。看着小孩子们在那儿胡闹也没有什么意思。所以我找到了一个自己独有的享受这件事的方式。」 脏砚用有些滑稽的口吻说道。他的嘴角咧得更歪了,满面都是笑容。 「当然,假如那个不成器的家伙真抢到了圣杯,那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话虽如此,我实在是没有耐性。」 看到那个背叛我的雁夜苦闷的样子,说真的还真是看不够。我既有期盼间桐家胜利的愿望,可是又被想看到雁夜一败涂地穷途末路的样子的这个念头所诱惑。真是太难决择了。 脏砚的嘶哑笑声对于绮礼来说实在是刺耳。要是这次相遇是在战场上,双方不使用语言而是真刀真枪地生死搏斗的话该多好啊。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非常危险的老魔术师可是仍然忍不住这么想。看来对于绮礼来说,间桐脏砚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到了如此难以容忍的地步了。 「你想看自己的亲人的苦恼,竟然渴望到这个地步吗?」 对于拼命掩盖自己内心真实表情的绮礼的质问,脏砚好像故意取笑似的扬了扬眉毛。 「啊,还真是意外。我以为要是你的话倒是可以理解我的愉悦呢。」 「你说什么?」 「我虽然看起来已经老了。言峰绮礼,我的鼻子可还是很敏锐的哟。你身上具有和我一样的味道。就像被雁夜这块腐肉所吸引而爬到这儿的蛆虫一样。」 「」 绮礼默不作声,慢慢地从法衣中拔出黑键。 因为他明白现在已经不能靠道理来说狠,到了和这个老魔术师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了。现在脏砚已经瞅准了这个时机。那是已经赌上了性命的绝地,要是想保证要害不被击中的话,只有采取冷不防从正面迎头而上这个必杀技。 现在间桐脏砚已经越过了这条线,它不是用脚而是用语言。 可是脏砚仍然用悠然自得的微笑面对绮礼发出来的冷冷的杀意。 「哦?我是不是有些对你估计得太高了。我还以为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同好呢。看起来你对自己的无耻还是会感到有些羞耻心的哈哈,实在是太青涩了。你是不是以为这像是沉没在自慰那样不能见人的事里而感到羞愧呢?」 既没有示威也没有警告。在甚至连准备工作都看不到的瞬间,绮礼从左右两个方向掷出去两只黑键,好像要把这个老头的身体弄成串烧。 可是,面对白刃相加脏砚仍然没有任何动摇,显得非常从容,这并不是在虚张声势。在将要被两把刀刃刺穿的瞬间,老魔术师的论快简直像是泥塑一样融解掉了,再次恢复成藏在角落里的形状不明的影子。 绮礼全身都警戒起来,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好像很高兴的嘲弄声。 「啊,好可怕好可怕。虽然很年轻,不过毕竟是教会的走狗。要是取笑的话肯定会危及到性命的。」 绮礼又拿起一个黑键,凝视着黑暗中蠢蠢蠕动的影子。 刚才看起来差点就要刺穿间桐脏砚的肉体难道是幻觉吗。或者说间桐脏砚的肉体本身就不存在在这个老奸巨滑的老魔术师身上,什么超乎常理的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而惊讶的话,根本就担当不了代理人的职务。 「真是的,下次见吧,小伙子。为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和我平分秋色,你一定要好好养养自己的本性。哈哈哈哈」 留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之后,脏砚的气息融入到了黑暗之中,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拿着刀像稻草人一样伫立着的绮礼的身影。 「」 绮礼非常焦躁,把失去了目标的黑键扔在了屋顶。 没想到这个老人竟然是么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怪物。没有让他继续存活的道理。 早晚有一天必须除掉的仇敌。对于间桐脏砚他有这种确信。 为了不注意逐渐变黑的夜色,间桐鹤野今天晚上仍然继续沉浸在酒精里。 昨天晚上没有任何事发生,很平稳地就渡过了,可是现在却觉得非常可恨。变得风平浪静的大海肯定会有海浪从后面打过来。昨天晚上没有任何危险的事发生,平淡地过去,意味着今天晚上肯定会发生危险的骚动。 对于连日来威胁着冬木市的夜晚的怪异事物的原形,鹤野当然很清楚。他是继承了名门望族间桐家的嫡长子,曾经为了探求圣杯的影踪从遥远的过去就开始远征的伟大血脉的末裔。其实他本来应该作为当事人之一参加这场令人惨不忍睹的战争的。 可是他却背弃了这个属于自己的责任而整日沉浸于酒精当中,对于这样的自己鹤野没有任何羞耻的感觉。他反而认为自己跟弟弟雁夜比起来,在作为一个人来说是理所当然应该采取的态度,鹤野可以挺起胸膛堂堂正正地这样断言。 很久以来一直被间桐家逐出家门的雁夜为什么现在要回到家乡,并且参加圣杯战争呢,对于这点鹤野一直无法理解。他甚至也不想弄明白。不管怎么说因为弟弟回心转意,自己是无论怎么感谢他也不为过的。要不然的话,被弄成那副样子被迫参加圣杯战争的就不是雁夜而是自己。 回想起被雁夜通过召唤阵召来与之契约的黑色怨灵一样的身影为了远离那个时候的恐怖,所以只有用酒精来麻醉自己。 一旦想到类似那样的东西还有六个,在现在这样的夜晚一边吞噬着血肉一边自相残杀,让人怎么还能保持清醒呢。如今的冬木市简直是地地道道的魔界。如果想在这样的地方继续保持平静的精神存活的话,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酒精。 独生子慎二以游学的名义去了国外。鹤野实在是不想留在现在的冬木市。可是,他又没有可以离开间桐宅邸的理由。在地下的虫库里调教远坂家过继给自己家的小女孩,把她训练成足以成为下任间桐家家主的人物,这是脏砚交给他的任务。 对,作为间桐家的当代家主,鹤野已经很完美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本来在这次的圣杯战争中脏砚原来的方针是坐山观虎斗。反正雁夜不过是那个老魔术师手里的玩具而已。现在间桐家唯一走着正道的只有鹤野一个人。并不是说魔术师回路的个数多少的问题。即便自己的能力只能够打败一个小女孩,可是鹤野仍然坚信自己走的才是真正联系间桐家的未来的道路 他这样说给自己听,然后一边鄙视着弟弟,一边大口大口地往胃里灌酒。 成为间桐家的魔术师,也就意味着成为背后的首领脏砚的傀儡。正是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所以对于一度离开家门,现在却主动回来成为刻印虫盖床的雁夜的愚蠢一点同情也没有。他本来对于弟弟就没有什么骨肉之情,明明有比哥哥优秀很多的才能,可是却把间桐家里带被俘的被诅咒的命运硬塞到鹤野一个人身上离开家门而去,对于这样的男人事到如今让自己如何对他报以同情之心呢。 啊,为什么今天仍然不想睡呢。如果是平常的话现在早就陷入沉睡之中了。还是和酒喝得不够多。还不够醉。明明想赶快忘却屋外发生的事情,想把到黎明为止的时间赶快跳过去有人拿起了桌上放着的葡萄酒杯,把杯里的冰水浇在了鹤野头上。 由于刺骨的冰冷一瞬间昏了过去,可是立刻酒意全消,恢复了清醒。这次是毫不留情的冲击打在了脸颊上,鹤野爬到床上的毯子里。 鹤野陷入了精神错乱之中,连惨叫声都憋在喉咙里发不出来,一个幽灵似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男人正伫立在那儿俯视着鹤野。 又脏又皱的旧外套。胡子乱糟糟的,好久没有刮了。如果光看外表的话,跟在屋里穿着平常衣服的鹤野相比,那个男人更像是小酒馆里的醉汉。可是他的目光却否定了这一切。那个男人眼睛里的温度,已经超过了冷酷或无情这样的范围,充满了冷冰冰的像负伤的野兽一般的蛮念和杀意。和那个目光对视之后,鹤野决定放弃对对方的来历和整件事情的探究,完全成了绝望的俘虏。 不管这个男人是谁,不管他到底是怎样突破屋外非常厉害的重重防护结界的,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鹤野眼前出现的,毫无疑问是他在这一周来,一个劲地靠酒精的作用才可以暂时忘记的恐惧本身。 「爱丽丝菲尔现在到底在哪儿?」 鹤野坚信在听明白问题的内容之前必须回答。要不然就会被杀掉。 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自己并不理解这个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鹤野被深深的绝望击垮了。 「我,我,我」 鹤野口齿不清地呻吟着,男人用冷冰冰的目光瞪视着他,慢慢从怀里掏出凶器,狠狠地用枪口把鹤野的右手抵在地板上,扣动扳机。 随着一声让听的人失去理性的轰鸣声,鹤野的右手在空中四散开去。 自己的身体一部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消失了,鹤野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一阵剧痛让他发出了惨叫。 「不,不不不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啊啊啊!我的手!啊啊啊啊啊!」 「」 对于卫宫切嗣来说,让不听自己的话的人提供情报的经验,丰富到不能再丰富的地步。那种常年培养出来的直觉,让他明白了现在即使再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间桐鹤野的灵魂已经完全颓废了。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鹤野在切嗣来访之前,早就已经把自己逼到了穷途末路。 从结果上来说切嗣成为了让他完全垮掉的最后一击。现在眼前的这个男人,为了逃避眼前的痛苦即使是背叛脏砚他肯定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到了这个地步,人类说出的绝对都是事实。 看起来鹤野关于这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是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也就是说被绑架走的爱丽丝菲尔被运走的目的地绝对不是间桐宅邸。 在这种争分夺秒的紧张局势下,费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冲破防护结界的结果竟然是白费力气,切嗣忍不住咬牙表示切齿的悔恨。 按照排除法来考虑的话,绑架爱丽丝菲尔的只有间桐阵营的人。Rider的Master并没有看破切嗣所准备的隐秘的据点的谍报能力,对于远坂来说,昨天晚上刚刚结成的同盟他没有必要以这种形式立刻出尔反尔。 除了现有的七组Master和Servant,出现别的新的敌对势力的可能性虽然很低,可是并不是为零。然而在现阶段即使这样瞎揣测也得不出什么结果。目前,只有从仍然具有Servant的保护,并且在最后阶段需要爱丽丝菲尔的三个Master中间找到这个潜在的敌人。 从地窖的袭击开始到现在已经过了四个多小时了。逐渐逝去的时间的一分一秒对于切嗣来说都意味着胜利在逐渐远离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停下来认真思考。 切嗣根本不屑再去看一眼正在因为痛楚和恐惧而啜泣着的鹤野,离开了间桐宅邸。 为了进入到下一个目标远坂宅邸,切嗣又花了三个小时不到的时间来突破魔术防御阵。 从手法来说已经巧妙到接近奇迹的地步了。远坂时臣设置的结界本来就是专门用来对付魔术似的,可以说是第一流水平的专防魔术似的防卫系统。要是硬攻的话即使使用一年的时间也攻不破。正是因为切嗣是那种不要求魔道上的成果,能够看破魔术术理的陷阱并且专门对付魔术师的人,所以才能够在短时间内突破结界。 可是不管花费的时间相对来说有多短,对于现在的切嗣来说已经足够让他焦急了。在战场上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费过这么多的时间。终于突破了从里门到中庭的防卫,到达堂屋的那一刻,切嗣胸中仍然被莫名的焦躁折磨着。虽然冒着生命危险穿过了防御结界,可是跟在间桐宅邸一样,这并不意味着能够保证找到爱丽丝菲尔。 先切嗣一步开始追赶艾利斯菲尔德Saber肯定也失败了。现在仍然可以感觉到魔力供给回路并没有中断,说明Saber并没有遭受什么攻击。 然而如果是被平安无事地保护的话,爱丽丝菲尔一定会启动发信装置,告诉切嗣自己目前所处的位置和详细信息。可是现在并没有接收到,说明Saber的追踪也是白费工夫。 在谨慎地去除掉窗户上的封印之后,使用切玻璃的器具把里面的插销也卸掉,切嗣终于到了远坂宅邸的内部了。里面没有点灯,一片静寂,简直像是没有人居住的空院子,可是因为是个很大的宅院,所以还很难下定论。作为一个出色的Master,时臣要比间桐家的长男慎重得多。要是不小心碰上的话必须做好跟他战斗的心理准备。当然他肯定会用Archer,自己也必须把Saber召唤来。不得不消耗令咒,再次强制召唤来吧。 面对现在仍然不清楚其战斗实力的Archer,虽然极力想避免Saber跟他的正面冲突,可是现在的情况非常紧急,根本没有选择战略战术的余地。即便如此至少要在确认了爱丽丝菲尔目前的所在地之后再进行战斗。要是万一现在有个不知名的敌人控制住了爱丽丝菲尔德华,切嗣要是在这儿和间桐家以及远坂家对决的话肯定正好中了敌人的奸计。让人生气的是现在必须考虑到这种可能性而予以警戒。 突然在塔进某间黑暗的屋子的时候,切嗣的嗅觉闻到某种无法忽视的东西。 血腥味。还没有经过很长时间。这点是毫无疑问的。 把魔力集中到眼睛上,使用夜视术。立刻可以把室内的装潢设计看得一清二楚。看起来好像是客厅的样子。桌子上放着的茶具也是两人套装的。 豪华的地毯中央很明显有大量的血迹。 切嗣仔细地检查已经完全干掉的血迹。虽然不是飞溅的血沫,可是从量上看起来也不像因为受轻伤而流的血。从经验上来说,只能认为是有人被刺伤以后留下的血迹。 出于谨慎,切嗣把其它的房间也搜了一个遍。可是目的已经不在于掌握情况而是更倾向于找到在这居住的人。 作为媒介,和魔术的起点,在魔术里面最重要的要素就是血液。在自己的领地里,没有任何下咒语的企图而随意流放血液,当然如果这是这个魔术师独特的嗜好那就另当别论了。可是按照切嗣事先的调查,远坂时臣这个男人并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 没有费什么事就到达了地下室工房的时候,预感变成了确信。如果在家的话就不用说了,哪怕是不在家,魔术师也不会允许别人随意踏进自己的工房的。看起来时臣不仅不在家,而且处于连自己家的房子现在什么状况都无法把握的状态。 为了进一步确认,切嗣从口袋里拿出装在眼药水瓶里用来试验的液体。那是以专门诱骗男人的女魔的原液为基础精制而成的,尤其是对男人的血液和老旧废物的反应非常灵敏,可以进行详细的鉴别。 首先在洗脸池里确认试验药液的反应,然后再鉴定客厅里的血迹,很明显反应结果一致。这几天能够在这个洗脸池刮胡子的只有一个人,那个人的血液染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到现在为止可以肯定远坂时臣不是已经死亡就是失踪了。 对于这个出人意料的情节的出现,切嗣极力做到镇定然后开始考察情况。 房间里没有打斗的痕迹。放在那儿的两个茶杯说明这是为了款待客人。时臣肯定是在这个房间里跟自己作为客人招待的人畅谈之后,受了重伤或者说是致命伤。看起来对魔术师复仇也并不是切嗣一个人的专利。 可是时臣的Servant那个时候正在做什么呢。怎么可能坐视自己的Master不管呢。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说时臣作为Master对于Archer来说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和下一个订立契约者合谋杀害了时臣,这种说法也是有道理的。 对于这个经过自己重重推理的得到的沉重的答案。切嗣感到心如刀绞。 作为远坂时臣的朋友,并且被他作为客人款待对其露出破绽也毫不为奇的人物。 成为了Archer的新Master,现在重新获得了令咒的可能性非常大也就是说过去丧失了Servant从而失去了Master权力,现在仍然活着的某个人物。 不用想了只有一个人。而且得到了新的Servant并且再次参加圣杯战争的话,绑架爱丽丝菲尔,把「圣杯之器」控制在自己手里是理所当然应该采取的行动。 就像这样切嗣终于明白了和言峰绮礼的对决是不可避免的- 30:02:45 虽然已经到了深夜了,可是丘陵上的教堂仍然灯火通明。 身处神在地上所指定的安息之所欠,些许的矛盾与伤感阻止了间桐雁夜的脚步。 轻易就被祈祷之地这种形式上的慰籍所安抚,并感到安心的人类的单纯。虽然一方面对此嗤之以鼻,可是另一方面对于这种哪怕明明知道是欺骗和虚假的东西也要找一个精神避难所的人类,不由得感到深有同感。 假如有人对自己说人在这个世界上所受的一切苦斗不过是神对人的考验的话,雁夜肯定会忍不住伸手把神和他的使者勒死吧。可是如果有人问非神的普通人类能不能救赎的话看着自己的逐渐腐朽的身体,雁夜也只能悄然沉默不语。 一步,又一步地慢慢朝圣杯走近。可是体内的刻印虫却以几倍于自己接近圣杯的速度侵蚀着身体。 仔细侧耳倾听的话,可以听到吞噬血肉,啃骨头的虫群的鸣叫声。慢慢地侵蚀身体的刻印虫所造成的痛苦,对于雁夜来说已经成为了像呼吸和心脏的跳动一样自然的肉体的一部分了。意识经常变得很模糊,等到清醒过来对于事件的流逝的感觉也变得很漠然。 发誓自己绝对不需要的那种放弃一切的达观看法,像从裂缝里渗进来的水一样慢慢地侵蚀着自己的心。 还能再战斗几次呢。 还能再活多少天呢。 如果想要亲手拿到圣杯,救赎樱的话,那个最后的依靠唯有期待奇迹吧。 既然这样的话雁夜是不是应该起到呢。对着烟钱耸立着的从屋顶一直到地面的,超然俯视着他的巨大十字架,双膝跪地起到呢。 「开什么玩笑!」 对于控制了自己的让人感到屈辱的懦弱,雁夜忍不住诅咒似地怒骂一声以激励自己。 自己并不是为了得到愚不可及的救赎才在这个时候来到教堂的。还不如说正好相反。雁夜今天晚上是为了得到仇敌的鲜血而来的。如果相信言峰绮礼的话,现在远坂时臣肯定在礼拜堂里等待着雁夜的来访。不是为了忏悔,也不是为了做礼拜,而只是为了发泄怨恨,雁夜才站到了祭坛前面的。 和曾经败给过一次的时臣之间的决斗,言峰绮礼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原本不可能得到的雪辱战的机会。今天晚上是杀死那个可恶的魔术师的最后的机会吧。一定不能大意。 胸口燃起的熊熊憎恶之火,肉体的痛苦和纠葛,还有绝望,把这一切全部烧成灰。对于现在的雁夜来说,这才是能够战胜任何信仰的救赎和愈合伤口的圣剂。 上一次战斗没能报一箭之仇的记忆,更加煽动起雁夜内心的怒火。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亲手制伏夺走葵,抛弃小樱的时臣,现在唯一所想的就是打倒时臣的瞬间。这样才能忘记圣杯的遥不可及,以及对于失败的恐惧。只有完全变成被愤怒驱使的自动机器,间桐雁夜才有可能从胸口的辛酸中得到解放。嘴角甚至露出微笑。现在即使Berserker不在身边也不觉得恐怖。如果可以挖出时臣的心脏,全身沾满他的血的话现在对于雁夜来说别的东西都无所谓。 肩膀不停地颤抖,吐出像野兽一般粗重的气息,雁夜来到了教会门前,全身充满了杀意。慢慢打开门。 柔和的烛光照亮了礼拜堂,与着温馨的气氛相反空气像被冻结住了一样凝滞,静寂得可怕。雁夜感到有种类似墓穴的感觉,觉得有点不舒服。 可是,看到坐在信徒席的最前列的人的后脑勺的瞬间,立刻被溢出来的愤怒充满了。 「远坂,时臣!」 这声呼叫充满了杀意,可是没有人回答。雁夜把这段沉默理解为那个魔术师的傲慢的态度,所以继续大踏步地前进,缩短自己和时臣的距离。 「时臣你是不是想杀我?可是你太天真了。在让你得到应有的报应之前,我会来无数次的」 可是时辰仍然没有任何警戒地背对着雁夜,没有任何反应。雁夜因为不安和境界慢慢放慢了脚步。 不会是为了让雁夜上当而故意放上一个时辰的人偶吧。可是走近看,无论是肩膀的宽度,还是打理得很好的卷发的光泽,还有可以窥见的耳朵的形状,毫无疑问那就是远坂时臣。雁夜绝对不会看错这个让自己切齿痛恨的仇敌的样子,因为雁夜早就把他的样子刻进了脑海里。 来到了触手可及的距离之后,雁夜停住了脚步。时辰仍然没有任何动静。雁夜心中充满着莫名的混乱不安和憎恶,死死地盯着时臣的后背。 「远坂」 伸手出去。 前天,挡住了他所有的攻击的防御之火。想起那种灼热的感觉本能地想躲避和时臣的身体接触。 即便如此,还是被想粗暴地抓住暴露在自己面前只有几里面之遥的远坂时臣的脖子的冲动所驱使终于颤抖的指尖接触到了潇洒地装饰着的领结的脖颈。 仅仅是轻轻一碰,倚在信徒席上的尸体的平衡就被打破了。 虚弱无力的四肢简直像是系线的人偶一样。远坂时臣的已经变得冰冷的尸体像积木一样倒塌,滚在了雁夜的臂弯里。 「」 那个时候给间桐雁夜带来的混乱和冲击简直就相当于用一个大铁锤击中人脑袋一样。 像蝉蜕一样虚空的面露死相的尸体毫无疑问是其本人,容貌也明显是远坂时臣的相貌。雁夜在那个时刻只有承认时臣已经死亡的事实。 曾经俯视自己的傲慢的冷笑,故作殷勤的冷酷的口吻和嘲笑的话语,所有关于远坂时臣的记忆充满了雁夜的脑海中,使得他的意识分裂错乱。那种混乱吹走了雁夜内心的所有以时臣为起点的缠绕着的各种感情,动机和冲动。 「为为什么?」 抱着不会说话的尸体呆呆地伫立在当场,雁夜感觉到自己内心突然出现了一个空洞,对此雁夜十分愕然。 这个空洞实在是太大了,使得间桐雁夜这个人格的轮廓也崩溃了,也经变形到无法辨认的地步。 直到那个时候雁夜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虽然这已经太迟了。因为自己从来没有想过失去仇敌远坂时臣这个要素,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在远坂死了之后才会觉得这么空虚和不知所措。也许是因为无法抑制的心神动荡,现在雁夜已经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要和时臣战斗,到底是出于什么期望才参加圣杯战争的,一下子想不起来这些重要的事情。 接着 「雁夜?」 对于刚踏入到这个礼拜堂的、新的来访者,直到从背后传来那个令人怀念的温柔的声音,雁夜在那个致命的瞬间才意识到有人走进了礼拜堂。 雁夜面带茫然若失的表情转过身去,为什么远坂葵会站在那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到底是怎么样的,根本无法想同这一切。如果他认真思考的话,肯定会想到要是没有人叫远坂葵过来的话。她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礼拜堂里,此外还有能够预先把时臣的尸体放在这个礼拜堂的只有一个人然后进一步追溯,猜出来杀害时臣的嫌疑人也不是一件难事。 「啊呜」 雁夜的思绪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只能发出一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字母,那只不过是他呻吟的声音。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怀里抱着的时臣的尸体,像头陀的布袋一样掉在了礼拜堂的地板上面。葵看着自己丈夫遗体时的落魄样子,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弹,只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 「葵我」 葵没有说任何话,像被吸铁石吸着一样慢慢走近时臣的尸体。雁夜莫名地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往后退了一步,走了几步之后背后就碰到了障碍物。好像要裁决他似的,威严地耸立在那儿的是礼拜堂的祭坛。 葵跪在地上,抱起时臣的尸体,雁夜已经无路可退,只有默默地看着葵,为什么葵要那样做,雁夜不能自理不,是他不想去明白。为什么她一眼也不看青梅竹马的自己,而是一个劲地凝视着时臣的尸体,为什么她的脸上全是泪水,雁夜不愿意去想明白这些原因,所以他才没有说话。 明明记得自己曾经发过誓为了不让心爱的女人哭泣,自己就是连命都舍弃也在所不惜,所以才一直战斗到现在的 既然是这样,那自己眼前哭泣的这个女人又是谁呢。 单是接受她是葵这个事实都足以让雁夜崩溃。 她不看雁夜。直接把他当成空气忽视,一直泪眼汪汪地注视着自己丈夫的尸体。这个悲剧的女主角,作为旋转轴在世界的中心存在。被她忽视的雁夜,简直就跟舞台上的灰尘、画上的划痕一样微不足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雁夜产生了一种自己站立的位置,以及存在本身都被抹杀了的错觉,并对这个错觉感到深深的恐惧。涌起一股想大声呼喊来吸引她的注意的冲动。可是,干涩的喉咙连一个词也挤不出来。 等到葵终于抬起眼直视自己的时刻,雁夜终于明白了有时候无视反而是一种慈悲。如果那个时候从这个世界消失的话自己倒还有救。 「这就相当于把圣杯交到间桐家的手上了。你满意了吧?雁夜。」 虽然这个声音很熟悉,可是那种口吻却是自己从来没有听过的。因为生性温柔青梅竹马的她,从来没有在雁夜面前憎恶或诅咒过任何人。 「我可是,我」 为什么一定要被她这样责备?远坂时臣才是诸恶之源泉。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话一切都会进行得很顺利。 为什么这个家伙会死在这里?这个问题倒是雁夜想先问的。 「为什么」 可是那个女人根本不给雁夜说话的机会,继续反问道。 「间桐家从我身边夺去小樱,难道还不满足吗?为什么偏偏要在我面前杀了这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憎恶我们?」 不明白。 这个女人,为什么长着跟葵一样的脸,用葵的声音,对这间桐雁夜倾泻着滚涌的憎恶和杀意呢。 雁夜按理说是救了葵。为了把她的爱女小樱的未来还给小樱自己。为什么反而要被她怨恨呢。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呢? 「都是因为这个家伙、都怪他」 雁夜用颤抖无力的手指着时臣的遗体,用尽仅有的声音叫道。 「如果没有那个男人的话没有一个人会陷入不幸。葵,还有小樱都能幸福」 「开什么玩笑!」 那个已经变成了恐怖鬼脸般的女人叫喊道。 「你懂什么!你根本从来没有爱过任何人!」 「啊」 噼啪一声。 致命的龟裂的声音让间桐雁夜崩溃了。 「我有」 喜欢的人。 温暖的,优雅的,对自己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的女人,自己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她能够幸福。 要是为了她的缘故哪怕是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正是因为这样想的,所以雁夜才一直忍受着生不如死的痛苦到现在,忍耐,拼命地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忍耐着,所以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用拙劣的借口否定自己的努力,我到底是为了谁才忍受着这样生不如死的痛苦的,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干脆死掉呢,撒谎撒谎撒谎,我确实有喜欢的人我确实有 「我有喜欢的人」 雁夜一边用像机器倾轧一般的声音说着,一边双手更加用力。 为了否定她所有的话。为了再次否定她的话。为了让那张嘴比上。所以把发出声音的喉咙死命地勒紧。 女人为了得到氧气不停地张嘴闭嘴,那个样子简直像是刚从池中钓上来的鱼一样,即便如此她看起来仍然像在骂雁夜,这更加激怒了雁夜。 必须让她闭嘴,必须结束一切。一直到今天为止的一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到了现在,只有发狂才是拯救间桐雁夜的唯一方法,也是救赎他的最后屏障。尽管如此,他在最后的时刻仍然没有抓住这个最低限度的救赎看到面如土色喘不过气来的这个女人的样子,和他心中珍藏着的最爱的面容实在是太像了。不,那就是她本人,最后雁夜终于意识到了。 「啊。」 葵的喉咙从雁夜无力地放下的双手的滑落,得到了解脱。 她一下子倒在了地板上,昏倒之后一动也不动。雁夜甚至已经失去了判断她是否还活着的冷静,在他看来她跟时臣一样只是一具尸体。 「啊,啊」 直到现在才开始凝视刚刚用力勒过葵的脖子的双手。这十根手指刚才亲手勒住了对自己来说比任何东西都重要的,也是他本人全部生存意义的东西,看起来简直像是别人的手一样僵硬,然而毋庸置疑,无法掩饰,那就是他自己的手。 简直像是虫子一样。两只不断颤抖的手,和爬过小樱的肌肤的浮虫们很相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开始搔已经溃烂的脸。 拼命用手抓干枯的头发。 从喉咙里迸发出的声音到底是惨叫还是痛苦呢,甚至连这个也辨别不出来了。 失去了最后的理性,现在只剩下野兽的逃跑本能,雁夜一边踉跄一边朝礼拜堂外面跑去。 一颗星星也没有的黯淡夜空迎接了这个已经一无所有的男人。 冬木教会的礼拜堂里有一个只有祭祀才知道的秘密。 连接着礼拜堂和里面的祭祀室的墙壁事实上根本没有发挥隔开的作用。礼拜堂发生的所有事情和声音都可以透过祭祀室看得一清二楚。 因此言峰绮礼以很舒服的姿势坐在祭祀室的椅子上,从头到尾看到了礼拜堂演出的这幕悲剧,而且没有放过任何情节。 看到他若有所思的侧脸,旁边侍立着的黄金Servant问道。 「这虽然是很无聊的肥皂剧,不过作为第一次写的剧本已经不错了怎么样,绮礼?你有什么感想。」 「」 绮礼默默地看着天,从手里拿着的玻璃杯里喝了一口葡萄酒。 这种感觉很不可思议。虽然大概情节是自己所描绘的那样,可是由有血有肉的人来再现情节。 没有任何失误。间桐雁夜,远坂葵,都按照绮礼的指示,在他所指示的那个时间完美地来到教堂会面。时臣的尸体这个小道具也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通过治愈魔术掩盖了死斑,死后尸体的僵硬程度也进行了调整,所以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出来这具尸体已经死了半天以上了。 可是,既然是没有超出意料的展开的话,应该没有任何惊讶的感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最后的一幕之后,突然感觉到某种奇妙的兴奋。 如果非要说的话,那也许是因为实在太过生动了吧。 刚才的那幕悲剧并不是演员所演的虚假的故事。虽然有绮礼的诱导,不过确实是人类彼此暴露出自己的本性,火花四射,迸射出来的人类灵魂的光辉,那些无疑都是真的。那种鲜活的感觉,身临其境的感受,不要说预测了,甚至都没有报以期待。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吉尔伽美什的问题,绮礼重新品锷了一下嘴里葡萄酒的甘香。对,如果说有什么令人惊讶的地方的话,不如说是这个酒。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明明以前也喝过的没想到这个葡萄酒越品越有味道。」 对着以一副很严肃的表情看着酒杯的绮礼,英雄王微微一笑。 「酒的味道这种东西可以根据下酒菜肴的不同而出人意料地变化。绮礼,你好像已经开始理解要拓展见闻的意思了。」 「」 没有想出如何回答满面笑容的吉尔伽美什,绮礼把空酒杯放到一边,离开座位,想到之后还要做的事,就不能这么悠闲了,倒在礼拜堂的葵无疑需要救助,还必须做好进一步利用逃走的雁夜的准备。 可是绮礼在离开祭祀室之前又看了一眼空酒杯。然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对于已经喝光的酒仍然留有一丝留恋。 忍不住想像这样美味的酒,真想再喝一次。 第四卷 炼狱之炎 Act 15 - 25:48:06 当韦伯维尔维特回到深山町马凯基老夫妇家的时候,夜空已经开始泛白。 在夜间的过道上行走数小时。如果路上没有遇到计程车的话,就算到了早上也回不了镇上。在那偏僻的地方能够幸运地遇上空车,不知是该感谢还是该生气。幸运之神应该在Rider与Saber战斗最激烈的时候眷顾才对。对这种错位的运气,只能能感到悲哀。 从计程车下来,韦伯为这漫长的夜行军发出长叹,这时,他听到有人呼唤自己。 「喂,韦伯,过来,来这里。」 发出声音的地方竟然是头顶。 他抬头一看,本以为还在熟睡的屋主古兰老人正坐在二楼的屋顶上,朝站在门口的自己挥手。 「爷爷?你在做什么啊?」 「好啦好啦,你快上来吧。我有话对你说。」 「有话?这个为什么又跑到屋顶呢?」 「在这里能欣赏到平时无法看到的风景。是能够最早沐浴清晨光辉的最佳场所。」 这种奇怪行为只能让人怀疑他是不是老糊涂了,说实话,韦伯并不想奉陪。忍受着夜间的寒气,拖着疲惫的步伐回来,现在只想尽快钻进床上,让疲倦的身体得到休息。 「爷爷有话,能不能等到白天再说?」 「别这么说嘛。」 虽然语气平静,古兰老人却很固执. 「还是上去吧,小子。那位老人看起来很想和你说些什么。」 一个只有韦伯能听到的粗犷声音,在他的肩头这样对他说道。Rider终于承诺保存魔力,在与Saber一战之后的归途上一直保持灵体化状态。 「我会在附近四处视察情况的,别在意。」 「不是在不在意」 韦伯刚想反驳,却连忙噤声。因为古兰老人看不到灵体化的Servant的,如果韦伯说话,看起来就像在奇怪的自言自语。 「每个家伙都不顾及我的立场」 在圣杯战争即将迎来终结的,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配这个毫无关系的老人,韦伯不禁感到愤慨,可是,因此而争论的话只会让时间拖得更长,就算不是那样,被问起早上回来的原因,自己也会陷入无言以对的境地。结果,韦伯只好朝老人所在的屋顶走去。 玛凯基家和附近的房屋有一个不同点,那就是屋顶有小屋和天窗。登上从二楼楼梯过道延伸向屋顶小屋的梯子,就很容易从天窗爬到屋顶上,这并不是偶然间造成这样的,而是在建造这栋房子的时候,就设计成容易登上屋顶的构造。习惯了的话,登上屋顶是件很轻松的事。 虽然能如此轻易地登上屋顶,但必须忍耐冬日那降霜的冰冷清晨。从天窗出来的韦伯,被北风吹得瑟瑟发抖。由于完全没有遮挡物,风中的寒冷是在地上所不能及的。 「坐吧。给,我装备了咖啡,喝了暖暖身子。」 古兰老人一边朗声说着,一边把保温瓶中冒着热气的液体倒在杯中。穿着羽绒服,外面还裹着几床毛毯,看来老人已经做好完全的御寒准备了。韦伯想不明白老人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爷爷你从什么时候就坐在这里了?」 「天泛白的时候我醒来,发现你还没回来,而且,这个时候也可以眺望春天的星座,所以我想看着天空,等待孙子的归来」 听到这种如醉如癫语般的话,韦伯没有出声,而是不动声色地喝着咖啡。居然会想到特意早期眺望星座,人一上了岁数就有这种闲心吗? 「怎么了,韦伯,你小时候不是很喜欢这里吗?和我一起看过许多次星星,还记得吗?」 「嗯好像是吧。」 韦伯一边随口敷衍着他所说的这些自己毫无印象的往事,一边放眼望向眼下的景色。 由于地基位于山丘斜面,从屋顶可以看到从深山町到海岸的冬木市全城。空气清凛,海面被黎明染成珍珠色,能够用视觉辨别出航向远方的帆影。 「怎么样,精致不错吧?」 「」 对韦伯而言,这是战场的全景。他的心中无暇欣赏这种美景。 「起初是因为出差而踏上了这片土地当和玛萨商量埋骨于冬木这片土地的时候,他还要求了两件事。房屋建在深山之丘,一定要能从天窗爬到屋顶可是,克里斯那家伙还是忘不了多伦多。那些家伙只想着不愿意被当成日本人养大。」 沉浸在回忆中的古兰老人的眼神望向大海的彼端,望着离开的儿子们所在的故乡。 「你这么喜欢日本吗?」 「算是吧。不过,要说这就是与儿子们吵架、分别的理由的话说实在的,我很后悔」 老人感怀着孤独的岁月,发出一声叹息。 「像这样坐在屋顶上和孙子一起看星星,是我一直抱有的梦想。虽然没期待过会实现。」 「啊?」 混着苦笑的抒怀中有种明显的不协调感,这让韦伯一怔。 就像是愚弄他一样,古兰老人静静地摇了摇头,说道。 「真正的孙子们从来没陪我来过屋顶。玛萨也很怕高的地方。看星星的时候,总是只有我一个人」 「」 比起危机感和尴尬更能彻底地让韦伯受到打击的,是羞耻的感觉。 「我说,韦伯,你不是我们的孙子吧?」 暗示被解除了而且是被这个毫无魔术素养的善良老人。 「我」 「嗯,你是谁呢。是谁都无所谓,虽然我和玛萨一直相信你是我们的孙子,这件事情很不可思议,不过,活了这么长时间,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无论怎么想还是不可思议总之你平时的表现就比我们的孙子温柔得多。」 「你不生气吗?」 韦伯小声地询问道。古兰老人面带复杂而平静的表情,说道。 「这个嘛,生气是当然的。不过,玛萨最近经常开心地笑,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从这一点上,我反而要感谢你。」 「」 「而且,看起来,你并不是带着对我们的恶意住进来的,不管是你还识那个叫什么阿莱克斯的男人,都是现在难得的率直的年轻人。究竟是为什么这么做,这种事情我就算想理解也理解不了。」 按照韦伯的判断,现在这个老人毫无防备,过于迟钝。时钟塔学院里的小白鼠都比他聪明。 为什么不憎恨自己,为什么不指责自己。对于只知道魔术协会这个狭小世界的韦伯而言,老人的宽容是他难以理解的事。 「或者说,也许是由于不知道你们的事情,我才能这样请求可以的话,希望这样的关系能在保持一段时间。先不说我,玛萨大概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对劲,不管是梦还是什么,和温柔的孙子一起生活的时光,是我们难得的宝物。」 韦伯不忍看老人的模样,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总有一天会创造出神秘奥义的手。自己一定拥有这样的才能即使被别人否定,至少,自己对这种可能性坚信不疑。 可是,结果如何呢。 连催眠暗示这种基础中的基础都没很好地完成。无论是运气不好,还是事故,这些接口都毫无用处。甚至对这个请求自己「再多哄骗我们一阵吧。」的善良老人,自己的术都无法维持满意的效果。 如果是那个男人,只要笑着把酒言欢,就可以达到目的了。 韦伯?维尔维特的魔术不仅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他自己反而领受了对方的温情。 除了悔恨,还有一丝滑稽是的,自己只是个小丑。 韦伯注视着虚空,对周围毫无察觉,陷入沉思之中。现在,他十分理解在时钟塔嘲笑他的那些家伙的心境。韦伯自身也和那些家伙一起,嘲笑着自己的愚蠢。 虽然这样说,他却笑不出来。古兰?玛凯基和玛萨夫妇并不是期待着喜剧。 他们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对韦伯提出真挚的请求。回想起来,自己不被当作嘲笑的对象,这还是头一次。 「很抱歉,我无法向你作出承诺。甚至无法保证下次能平安回到这里。」 「这么说,你们是在做有生命危险的事啊?」 「是的。」 Saber的宝具在眼前闪过寒光,是半天以前发生的事。那时所看到的死之深渊,韦伯不会这么轻易忘却。 古兰老人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沉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不知道那种事对你有多重要但希望你听我说这句话。在活过大半辈子之后回顾人生,回发现没有一件事能与生命相提并论的。」 这种论调,与韦伯赌上青春的原因背道而驰。 所谓磨道,是下定必死决心之后才能开始的惟有燃烧生命方能达到至高境界,这是至今为止他努力的方向。 可是,如果要找寻合适自己的生存之道,这位平静的老人所说的话也许才是真理。 韦伯怀抱无言以对的失落感,凝视着朝霞。 他还不知道,在这个时候,第四次圣杯战争迎来了最后一日- 17:21:41 这一天,作为前所未有的异常天象发生之日,在冬木市的人们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连日的北风如梦中一般突然停止,沉重而浑浊的空气在夏天般的烈日照射下烟消云散,反季节的阳光炽热无比。气象预报专家都无法解释的高温多湿天气,只出现在以冬木市为中心的地域,市民们产生了奇怪的预感而骚动起来。 接二连三发生的都市游击事件、残酷的猎奇杀人案件以及幼儿失踪事件依然找不到解决的突破口,宵禁令的接触仍然遥遥无期,前天,在未远川还发生了工业废水灾害连日的怪事挑动着人们脆弱的神经,对已经筋疲力尽的人们而言,气候的异常是即将发生更大灾难的预兆。 炽热的阳光逐渐改变着影子的角度,卫宫切嗣坐在树荫下,毫无睡意地盯着四周。离上次睡眠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小时以上,他依然紧绷着神经。 处在危机状况下,找机会小睡片刻,以完全的姿态应对突发情况,这是战斗专家的心得。由于已经提前布好结界,无论谁靠近都能立刻醒过来。在保持待命状态的现在,在几分钟之内把意识切换为浅睡眠状态,缓解身上积蓄的疲劳也是可以的。 可是,现在的切嗣却没有这种常规的想法,虽然去除感情、保持最佳状态这种做法是「机械」,但不惜烧毁自身也要超越极限的这种做法也是「机械」。让自己自动切换为这种启动状态的,正是迫切逼近的「决胜」的预感。 现在切嗣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冬木市深山町西面的圆藏山山腰,柳洞寺背后湖岸。 昨天晚上,切嗣在远坂府邸确认了时臣被杀以及言峰绮礼复出,虽然立刻对新都的教会展开强袭,可是,本是代理人大本营的那里空空如也。不到一小时之前,那里还有人的踪影,从这一点看,时间相差不大。由于侵入间桐邸颇费了些功夫,造成了致命的时间损失。 这时,切丝完全断了搜索爱丽丝菲尔的念头,因为,如果继续执著于她的事,自己将更深地陷入敌人的计策中。为了抓住胜机,切嗣不能成为一个为妻子着想的丈夫,而要成为追求圣杯的Master。 由于失去了可以称为艾因兹贝伦阵营中王牌的「圣杯之器」,切嗣不得不以御三家之外的Master的身份参加圣杯战争。不实施发挥优势、以彻底防守的姿态优势敌人出现失误的计策,而是必须先找出对手发动突袭。在这种考虑下,先于对手行动的有效策略,就是从现在预想的终盘战地点入手,提前布下陷阱。 表面上看起来,圣杯战争形成了生存战的态势,随着战况的推进,逐渐呈现了攻城战之相。只要将执行圣杯降临仪式作为最终目的,确保适合作为祭坛的场所就是胜利者不可避免的问题。 在冬木,有四个地方具有适合召唤圣杯的灵格。 第一位是拥有天然大洞窟「龙洞」的圆藏山。在那里,设置着以由斯苔萨为基盘的大圣杯,作为只有御三家知道的秘密祭坛,从一百八十年前,那里就是最有可能的地方。 土地的提供者远坂家拥有把最佳的灵脉当作据点而占有的优先权,可是,充溢于圆藏山的魔力过于强大,以培养下一代术师的场所而言,那里过于危险,所以他们把居城定在第二位的灵脉,那就是现在的远坂邸。尽管那里对打圣杯而言稍有欠缺,但灵力足以支撑圣杯降临。 第三位的灵脉虽然让给了移居而来的间桐家,但那里的灵力与间桐一族的属性不相符,因此间桐邸建在别的地方,原来的灵脉由之后介入的圣堂教会占据。那就是现在的冬木教会所在的山丘。虽然与圆藏山相隔遥远的距离,位于河岸另一边的新都郊外,其灵格却不亚于第一位和第二位。 第四个灵脉以前并不存在于这片土地,而是三大灵脉经魔术加工后流出的变调的魔力源,在一百余年的岁月里积累、聚集于一点而成,也就是后发的灵地。在之后的调查中,确认了那里具有足以进行仪式的灵格,从第三次圣杯战争开始,那里就被标记为候补地。现在,那里是新型住宅区正中央,问题的要点在于,新兴市民会馆就建在那里。 就算得到「圣杯之器」,言峰绮礼也必须在四个地点中的一处完成仪式。如果能提前布下陷阱,设下埋伏,便有足够的机会翻盘。 由于冬木教会处于无人状态,切嗣反而可以优先确保冬木教会和远坂邸这两个第二、第三灵脉。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这个不幸中之大幸的优势,切嗣在早晨来临之前带了大量的炸药,在这两处建筑设置陷阱,到了白天,则以柳洞寺为新据点,继续视察情况。 切嗣认为绮礼很可能将圆藏山选为进行仪式的场所。敌人从冬木教会消失,虽然有隐藏的意图,但既然放弃了与先确保的灵脉,可以推测他的意图从一开始就是在更高级的灵地进行仪式。这样一想,在消灭了远坂时臣之后,就算得到了远坂邸,绮礼也很干脆地离开了,那么。剩下的只有圆藏山的大圣杯。 当然,这一切也许都只是让对手得到错误情报的障眼法,绮礼再次回到冬木教会和远坂邸的可能性并不是零。因此,切嗣在这两处建筑里布下了一旦踏入就绝无可能生还的陷阱。只要能在爆炸后的瓦砾中得到「圣杯之器」,胜利就不费吹灰之力当然,关于爱丽丝菲尔的生死,他已经不再考虑了。 此外,如果对方意图如此,作为第四灵脉的冬木市民会馆就不能不考虑,不过,关于这个,切丝认为只派遣一个监视用使魔过去就可以了。第三次圣杯战争之后才被确认灵格的那个地方,现在并不属于任何势力,也没有施加任何咒法防御,是一块「未开发的土地」。与其他三处灵地「易守难攻」的地势相比,从魔术战的观点来看,市民会馆完全没有形成任何险要之处。 就算言峰绮礼出现在市民会馆,到时候只要正面攻击就足够了。虽然是最糟糕的情形,但风险也最小。从优先顺序考虑,首要的还是圆藏山。 如果舞弥没事的话,一定可以让她确保市民会馆,而自己以完全的准备迎击绮礼。可是,就算后悔,这也是不可能的事。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切嗣突然想起娜塔莉亚死去不久之时的事。没有组队的单独行动次数出乎意料地少。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为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切嗣一人吧。 回想起来,切丝曾经走过与孤独无缘的人生,那也是比孤独更加残酷的生涯,总有某人陪伴在切嗣的身边,而造成这个「某人」被杀,或者说死亡的原因的,不是别人,正是切嗣自身。 舞弥、爱丽丝菲尔,都是从邂逅的那天开始就注定要分离的人。结果,又留下切嗣一人独自面对最后之战。以这样的形式开始,又以这样的形式结束,这一定是卫宫切嗣的天命吧。自己这样的人总是要忍受某人丧失生命,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怎能原谅。 设置在寺的山门前的结界,能够感知任何存在的接近。切嗣停止了不必要的感慨,拿着卡立科短冲锋枪观察着寺内的情况。不过,没有必要警戒。靠近的魔力波动,是切嗣早已经熟悉的。 说起来这个最强的助力却没被算进同伴里,切嗣自己也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她还活着。把这个在切嗣的策略之外行动的高贵骑士算进「同伴」中究竟是好是坏,谁也说不清楚。 就算躲藏起来,Servant也不会弄错Master的藏身之处,Saber来到切嗣躲藏的地点,在对话的范围之内以及射击的范围之外这一微妙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这个对于亲密交谈过于遥远的距离,正是Servant和Master心灵的距离。 修长的服装,凛然而立的身姿一如既往,可是她的脸上却显露出难以掩饰的憔悴之色。她那侍奉在爱丽斯菲尔身边事的凛然目光,明显地失去了那时的气势。 切嗣以无言的目光迎接她,Saber也只是在形式上打了个招呼,就悄然把目光垂下,开口说道。 「从昨晚开始,我就一直在寻找爱丽丝菲尔的下落。可是,目前依然毫无线索抱歉。」 这个毫不犹豫放弃了自己的Servant,在昨天晚上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寻找爱丽丝菲尔,切嗣并没有兴趣知道,也没考虑过该如何回答。 到了这个时候,Saber的目的仍然是「拯救爱丽丝菲尔」。 从昨天半夜到今天早上,切嗣精心为言峰绮礼准备死亡陷阱的这段时间,这个Servant也许一直和无头苍蝇一样,在市内奔跑着,搜许爱丽丝菲尔的下落。 这是骑士的坚持,还是对曾经侍奉过的主人的愚忠她的行动,是完全没有计划性的愚策,同时也是对早已不考虑妻子的生死,着手进行另一计划的切嗣的痛切批判。 当然,Saber并不是为了批判他而来,只不过是搜寻爱丽丝菲尔的途中经过柳洞寺,感受到Master的气息而来。仅仅两天没见面的两人再次看到了行动和方针上的差别,也再次确认了两人之间越来越深的隔阂。 忍受着切嗣从淡淡树影下投来的冰冷目光,Saber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强力的预感也许,直到战争结束之前,她都不可能与Master用语言好好交流了吧。 「那么,我继续搜寻爱丽丝菲尔。一旦发生什么事,请像以前一样用令咒召唤我。」 说完,Saber转身离去。当然,切嗣并没有叫住她,也没有对她的辛劳表达任何谢意。 站在争夺圣杯的立场上,切嗣的行动是上策,Saber也理解这一点。正因为这样,她坚信把这里交给他就没问题。也没有对自己扔下切嗣一人的行为感到不安。一旦到了需要Servant的时候,令咒的强制力可以超越空间将她召唤回来,这一点,昨天已经实际确认过了。 走下连接下界与山门的石阶,在阳光的照射下,Saber不快地眯起了眼睛。 没有必须击倒的敌人,也没有找到必须守护之人有的,只是不带片刻犹豫的直觉。 前往之处未定,唯有刺痛全身的焦躁感,驱使她从寺内离开- 16:05:37 反季节的夏日酷暑,和言峰绮礼毫无关系。 冰冷的水气沉淀在黑暗中,与地表的喧嚣完全隔绝。作为等待夜幕降临而行动的场所,这里具备了所有绝佳条件。 被离开冬木教会的言峰绮礼当作临时藏身之处的,是雨生龙之介及其Servant?Caster曾经的据点,血腥尽染的地下空洞也是在冬木市地下水道网深处的蓄水池。虽然是他以前召唤的Assassion颜面尽失的因缘之地,因为这种记忆让言峰绮礼想起这个潜伏场所,这实在是讽刺。 以前,在璃正的指示下,被所有Master当成目标的Caster在未远川的混战之后依然生存,就是这个地方的隐秘性的最佳证明。唯一找到并踏足此地的Rider及其Master,到了现在,不会再留意Caster的工房。 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绮礼对现在的战局做了回顾。 在排除了远坂时臣、笼络了间桐雁夜、确保了圣杯之器的基础上,让Saber与Rider之间形成互相僵持的局面,自己的所在地也未有人知 这一切,都是在他下定决心复归圣杯战争之后,一天之内取得的成果。 虽然其中有运气的成分,但无论什么事情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一出手就改变了混乱无序的战局,绮礼本人也感到非常吃惊。 战局初期远坂时臣具有的优势,现在已经被绮礼篡夺并接手了,本次圣杯战争中作为最强Servant现身于世的Archer被收入手中,由于相生相克关系而成为其强敌的Berserker也和其Master一起成为了傀儡,现在没有什么能威胁到言峰绮礼了。 无论Saber与Rider的对决中胜出的是谁,只要胜利的一方被Archer的超宝具歼灭,Servant战就决出胜负了。万一骑士王和征服王都生存下来,或者说,双方和解并协力攻来,这时还有Berserker这个重要人物可以阻止他们。虽然由于葵的事情,间桐雁夜几乎变成废人,但Berserker会自发地攻击saber,所以不需要Master的命令。 虽然在与Rider之间那场难以预料的战斗中,定下三四个计策就没问题了,但Archer并不同意那样做。这场战斗不是绮礼个人的事,也是英雄王的战争。绮礼认为,既然即将面对的争霸是斗士的希望,就必须尊重其意愿。这一点,可以说是言峰绮礼与其他把Servant当作工具使用的魔术师们最大的区别。 本来,在与Archer的关系上,他连一道令咒也不打算行使。对于拥有如此强大自我意识的男子,如果用强硬的形式使唤他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只会得到反效果。不把这个Servant当作旗子操纵,而是当作天候、风向那样的环境因素「加以利用」才是最好的办法。水手无法操纵风向,但能够通过风自在地控制船。两者是一样的道理。 现在,Archer因为讨厌闷在阴湿的低下而出去了。绮礼明白,必要的时候Archer会赶过来,所以没有感到任何不安。唯独对于这个英雄王,绮礼没有把他当作使魔看待,而是当作利害关系一致的同盟者。 或者说,从璃正手上接过的令咒还有其他更有效的使用方式。对于没有魔术刻印的绮礼而言,即使属于消费型,也有许多为术的行使作备份的手段。现在的他即使与熟练的魔术师战斗,也有很大的胜机。 今晚,最后的Servant之间的战斗,将决定圣杯的走向。作为旁观者的绮礼所要做的,只是坐等时机。身为Master的他应该考虑的,反而是Servant之外的谋略战在那场战争中,有绮礼最强大的敌人。 卫宫切嗣。如果说现阶段还有谁能从绮礼手中夺取优势,那就非他莫属。 绮礼的心中一直期待着与他的对峙。可是,既然对方是彻底的暗杀者,他希望的那种形式的邂逅就不可能实现。要制造出与卫宫切嗣正面对决的局面,就必须时常思考战局,继续确保限制权。一旦被切嗣夺取主动权,绮礼一定会连对手的样子都没见到,就被他从背后解决掉。那样的话,一切都毫无意义。 卫宫切嗣无法捕捉到这个蓄水池的情况,这一点是可以确信的。否则的话,雨生龙之介会更早被消灭掉。只要躲在这里,就不会遭受到切嗣的突然袭击。现在只要让对手干着急而毫无头绪就可以了。对决的场地要由绮礼决定。 让根据理性行动的切嗣的预测落空,使他不得不主动出现在绮礼面前这个目标已经明确。接下来只要等待夜幕降临。 听到痛哭的呻吟,气力把目光投向黑暗中的一角。仰卧在那里的,是让Berserker绑架来的艾因兹贝伦的人偶,她并不是自然地躺在那里,而是被施加了简单的魔法阵,让周围的魔力流入。虽然场地不是地脉,但在从前,由于Caster在这里贪婪地吞食牺牲者的魂魄,至今,这里依然积聚着那时剩余的魔力。先不说这种供给对她而言是否舒适,只要状态安定就足够了。 当然,就算现在把她的腹部剖开,取出「圣杯之器」,也没什么不方便的。不过,对绮礼而言,现在希望得到与她交谈的机会。浪费工夫供给她魔力,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女人,你听得到吗?」 「」 在发出微弱呼吸的同时,人造人睁开了眼睛。空虚的眼神失去了焦点,视力明显减弱,但她还是判断出了仇敌的声音。 「言峰绮礼,和我想的一样,果然是你干的」 「圣杯战争即将决出胜负。也许,我将成为完成你们艾因兹贝伦一族夙愿的人。」 虽然没有必胜的自负,但这可说是能够保守估计到的结局。 「还是这么一副不合作的态度,你对我这么不满吗?」 「当然我要托付圣杯的,只有一个人那绝不是你,代理人。」 虽然连说话都困难,但她声音中包含的憎恨与气势,让绮礼也不禁皱起眉头/ 「搞不明白。你只不过是搬运圣杯的人偶。比起胜负的局势,完成仪式才应该是最终的目的。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还执著于特定的Master?」 「是啊,怎么可能明白呢连寄托于圣杯的愿望都没有的你。」 憎恨的嘲笑让绮礼感到更加疑惑这个女人真的是人偶吗?连灵魂都没有的人造人,为什么有这些感情? 「言峰绮礼你连这战争的意义都不明白的虚无男子。你是绝对赢不了那个人的做好心理准备吧,我的骑士,我的丈夫一定会把你消灭」 「你为什么要说关于我的事?」 更让绮礼疑惑的,是她的话语中的内容。为什么这个人偶能如此准确地看出他的真心。时臣,甚至自己的父亲与妻子都做不到这一步。 「哼哼,害怕了吗?好吧,我就告诉你你的内心已经被卫宫切嗣看穿了,真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对你有所警惕,视你为最大的敌人切嗣一定会比任何人更冷酷、更无情地扑向你。做好心理准备吧」 原来如此绮礼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果是那个男人的话,或者说,如果有理解自己的人存在的话,那个人和自己一定是同一类人。 卫宫切嗣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尽管一次也没见面,他却对言峰绮礼作出了最合适的评价。 「谢谢你,女人。对我来说,这是福音。卫宫切嗣这个男人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 然而,回答绮礼的,却是一阵嘲笑。 「真是个愚蠢透顶的男人。你想说自己理解卫宫切嗣?哼,别逗我笑了,明明是个连他的脚后跟都及不上的男人。」 「你说什么?」 突然听到的声音让他浑身颤抖,这句话让他难以忘记。 「没错卫宫切嗣能够看穿你,你却不可能猜透他言峰绮礼,存在于那个男人精神中的东西,你一样也没有。」 在嘲笑的话语继续流淌出来之前,绮礼掐住了她的纤细脖子。即使森林中的死斗再次上演,现在的绮礼信中卷起的愤怒和疑惑也是那时所不能比的。 「我承认,的确,我是一个空虚的人。一无所有。」 他的咆哮声一开始显得很平静,或者应该说,激动之色之后才显露出来。 「可是,我和切嗣有什么不同?和那个只会投身于无意义的战争没有从中得到任何东西,只是重复着杀戮的男人!那样偏离常理,那样徒劳,他不是迷茫之人还是什么!?」 绮礼声嘶力竭地反问着。 他的质问,如同在经历了一切都能想到的考验却得不到追求的答案,苦恼之余发出的灵魂的怒吼一般。 「人偶,能回答出来的话就说吧。卫宫切嗣位什么追求圣杯?那家伙寄托于愿望机器的愿望机器的愿望是什么!?」 绮礼挑衅般松开了掐住人造人脖子的手。允许她为了回答而呼吸。包含了得到模棱两可的回答的话让她停止呼吸这种无言的警告。 即使这样,这个女人依然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她蹲在绮礼膝下,虚弱而拼命地吸着氧气的样子犹如垂丝般可怜,即使这样,她看绮礼的眼神依然包含着胜利者般的嘲笑以及优越感。 简直就像屈膝的是绮礼一样。 「好吧,我就告诉你卫宫切嗣的夙愿是拯救人类。断绝一切的战乱和流血,实现永恒的世界和平。」 在绮礼看来,这只不过是玩笑般的呓语,数秒之后,他失声笑道。 「这是什么啊?」 「你是无法理解的。这就是你与他的差异,信念的有无。」 这个女人所说的真的是卫宫切嗣这个人物吗?绮礼对此产生了疑问。卫宫切嗣在这个人偶面前究竟装成什么人啊。 「女人,对卫宫切嗣来说,你到底算什么?」 「作为妻子,我为他生了孩子。在这九年里,我注视着他的心,分担着他的烦恼与一次都没见过他的你不一样。」 九年间,或者说这段期间,该不会仅仅是在谎言中度过的吧,绮礼也不是没产生这样的疑问,可是,他的直觉认为这不可能,存在于这个女人的内心中的,毫无疑问,是对卫宫切嗣的信赖。以空虚的谎言为基础,形成如此坚固的人格,这是无法想象的。这个女人本来只是个普通的人偶而已。愤怒的焦点开始从眼前这个女人身上转移。绮礼忧虑地发出一声叹息,坐到身边的椅子上。 「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在这九年里,你一直是个好妻子吗?赢得卫宫切嗣的爱情了吗?」 「你为什么在意这些?」 「我不明白,你们之间的羁绊你以卫宫切嗣这个丈夫为荣,并且信任他。简直就像真正的夫妻一样。可是,如果卫宫切嗣是追求圣杯的男人,你不应该只是完成他愿望的工具。他没道理给你爱情的。」 「如果嘲笑他愚蠢,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这是只有拥有了不可亵渎之物的人才会说出口的,坚决地话语。 「我无父无母。也不是爱情的产物。所以,无法理解『好妻子』」是什么。即使这样他给我的爱,就是我的一切。这是谁也不能侮辱的。 「那么,你是个完美的妻子吧。爱丽丝菲尔。」 绮礼像是做出毫无兴趣的判断一般说着,这既不是赞美,也不是讽刺。 「可是,正因为这样,我才无法理解卫宫切嗣。既然爱着你这个妻子,为什么要说什么永恒的世界和平?为什么要为了这种无意义的理想牺牲所爱的人?」 「这个问题真奇怪。像你这种连自己都承认自己无意义的男人居然嘲笑别人的理想无意义?」 「只要是思维正常的成年人,谁都会嘲笑的吧。」 和刚才完全不同的愤怒,正是绮礼的心中膨胀。 「斗争是人类的本性。要根除它,和根除人类没什么区别。这不是无意义还是什么?卫宫切嗣的所谓理想从一开始就不能叫做思想,只是小孩子的梦话!」 「正因为这样,他只能依靠奇迹」 爱丽丝菲尔极力保持着冷静,这样说道。 「他为了自己追求的理想,丧失了一切为了拯救无法拯救之人这一矛盾,他总是忍受着惩罚,被剥夺着身边的一切我也是一个这样的人。至今为止,他已经不止一次地被迫做出舍弃所爱之人的决定了」 绮礼从椅子上站起来,用无底的阴沉目光凝视着爱丽丝菲尔。 「你是说,这并不只限于这一次而是这个男人的生存方式?」 「是的,切嗣太过于温柔了。即使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对方,依然毫不吝啬自己的爱」 对绮礼而言,这些回答已经足够。对眼前的人造人,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 「我明白了。」 他用强有力的指尖抓住女人的脖子,阻断其血液的流动。 看着对方衰弱而痛苦的表情,绮礼平静地说道。 「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卫宫切嗣啊。」 绮礼把昏迷的女人扔在一边,空虚地凝视着黑暗的空间。 从结果看,绮礼从一开始就弄错了疑问得到了解答,而期待变成了失望。 卫宫切嗣并不是在毫无意义地反复纠葛中寻找真相。 那个男人只是把一切有意义的东西都归为虚无罢了。 他并不是没有愿望,而是因为拥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愿望,才会堕入虚无的连锁中。这种徒劳,这种浪费,愚蠢而不可救药。 切嗣也许能够看穿言峰绮礼空洞的内心,也许会对那种空虚产生畏惧而有所警惕。可是,他绝对想不到拥有这种空虚的意义。绮礼所怀抱的疯狂的渴望,是他完全不能理解的。 卫宫切嗣的一生,可以总结为重复着舍弃一切。 那个男人所放弃的喜悦和幸福。哪怕只是其中的断片,在绮礼眼中都具有值得用生命去守护,甚至不惜为之殉葬的价值。 对于连这些喜悦和幸福的一小片都无法找到,继续迷茫着的男人而言,切嗣这个男人的生活状况,存在于自己的羡慕和憧憬中。 那些无法满足的饥渴,不能填补的缺失,被如此贬低和愚弄这怎能容忍?怎能叫他不产生憎恨? 心中涌起的阴沉情绪,让绮礼的笑容变得扭曲。 他终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 自己对圣杯毫无兴趣。就算心中根本没有实现愿望的想法也无所谓。如果能亲手把这个将一切堵在奇迹上的男人的理想粉碎就算是对自己毫无价值的圣杯,也有要夺取的意义。 战斗临近的兴奋使绮礼的双手不住颤抖。昂扬的战意在胸中燃烧,仿佛现在就要拔出黑键,刺穿眼前的一切。 在散发出血的腥臭味的黑暗空间中,言峰绮礼高声笑着。灵魂的跃动,是这数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的- 04:16:49 韦伯从无梦的熟睡中醒来。 睁开眼睛所看到的,是和睡眠中一样的黑暗。白天自己睡觉的这个杂树林,现在已经完全陷入了星光朦胧的黑暗中。 夜幕再次降临了。对于统率Servant的人们来说,这是不可避免的战斗时间。 如杀意般凛冽的夜风并没有让他感到丝毫不安,让这种不安和恐惧烟消云散的气息,就在身边。 已经实体化的Rider早已做好完全的战斗准备,正在翻阅着荷马诗集。 对韦伯而言即沉重又郁闷的硬封皮,在政府王看来却小巧轻薄。 这个巨汉正专注于文字的小世界中。翻阅书卷的动作显得兴致勃勃,连指尖的感触也格外珍惜。 看来他真的很喜欢这本书,韦伯不禁苦笑起来。如果现在突然问Rider「为什么降生于世?」,他的回答也许不是征服世界的野心,而是「没有手指就无法阅读荷马」。这个男人就是这样的人。一心憧憬远方的英雄,想用着美酒佳肴,将征服世界的野心视为吃饭睡觉般普通的欲望。这种奇特的人格吸引了许多男子汉,终生追随着他。 在人类历史上,存在过这样一个男子。 「嗯?小子,你醒了啊?」 对已经读过不知多少遍的阿喀琉斯冒险,Rider的兴趣依然不减,他像顽皮的孩子一样微笑着,看着韦伯。无论归谁,他都会展现这种笑容吧。不管是对曾经生死与共的英雄们,还是对韦伯这样一无是处的契约者。 「我不是说过一到夜晚就把我叫醒吗?你到底在干什么啊?」 「啊,抱歉。不知不觉看得入迷了。不过,离深夜还早。我觉得今晚不用这么焦急,安下心来对待就可以了。」 「为什么?」 再次的质问,使这个巨汉张开嘴,陷入思考中。 「唔,总之呢,虽然没什么根据,但我有种在今晚就可以一决胜负的预感。」 他若无其事地说道。 韦伯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追问原因。虽然说不出来,但掠过肌肤的空气,让他感到圣杯战争进入了高潮时刻。 硬要说的话是因为夜晚的空气太过于平静了。 就韦伯所知道的,被排除的竞争对手只有Rider亲手粉碎的Assassin和在未远川战败的Caster。当然,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战况也依然继续进行、推移着。 他连日连夜感觉到的,这个镇子上出现的异常气息,正在发生着变化,从混沌的骚动变为沉重的紧迫感。 这也是比起自己的焦躁,昨晚与自己战斗的Saber产生的焦急让他更有印象的原因之一。艾因兹贝伦阵营似乎也出现了什么紧急状况。 所以韦伯对Rider的直觉没有提出任何异议。正因为他是驰骋各大战场,下达战略指示的征服王,他的第六感要比韦伯这个经验尚欠的人可靠得多。 究竟罗德?艾卢美罗伊将使是否依然健在关于曾经憎恨的仇敌的消息,现在也使他产生某种感伤。 与英灵共同奔赴战场,是多么难以想象的艰苦修行,韦伯已经亲身体会到了。就算在魔术方面是有口碑的天才,但圣杯战争是无法以魔术师的常理推测的。一想到他与自己经受着同样的艰苦修行,在感到痛快的同时,心中也不禁出现一丝同情。六名Master中,只有凯奈斯一人和韦伯有关系,无论这种关系是好是坏。 对一见面就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自己竟然能产生这样的感慨,韦伯再次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 是的,无论预感是什么,对他来说,圣杯战争已经和结束没什么区别。 在发出叹息的时候,轻巧而明显的冲击,驱散了他的睡意。 「这是什么?」 「这股魔力波动真奇怪。以前似乎遇到过类似的。」 听Rider这么一说,韦伯想起来了。圣堂教会召集Master的狼烟。这和那时的感受是完全一样的。 为了看到天空,他走出了杂树林,东北方位出现魔力闪光,并且伴随着比上次更鲜明的色彩。 「这种形式是」 「这是什么?某种符号吗?」 听到Rider的提问,微波尽管也感到疑惑,还是点了点头。 「色彩不同的光,四和七是『Emoeror』(达成)与『Chariot』(胜利)吧。发出这样的狼烟难道,这意味着圣杯战争已经决出胜负了吗?」 韦伯的解释让Rider皱起眉头。 「这算什么。当我不存在啊,究竟是谁取得胜利了。」 这的确很奇怪。在圣杯战争中,要把所有敌对Master和Servant排除才算取得胜利。现在,Rider和韦伯就在这里,怎么可能发表胜利宣言呢。 「而且,那个方位也不是冬木教会所在地。真奇怪。也许不是教会那些家伙发出的狼烟。」 「啊,这么说还能够接受。」 听到韦伯的疑问,Rider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点了点头。 「怎、怎么了?」 「一定是某个性急的家伙擅自发出胜利宣言,挑衅说『有意见的话就来这里吧。』也就是说,要把对手引到自己指定的决战场所。」 Rider狰狞地大笑着,盯着在天空发光的狼烟,仿佛在说正合我的心意。 「很好很好。这样连寻找的功夫都省了。受到如此挑衅,我想没有一个Servant会坐得住。还活着的家伙一定都会集中到发出狼烟的地方吧哼,和我所想的一样,今晚正是决战的时刻。」 征服王那魁梧的身躯,正因欢喜和斗志而颤抖。 韦伯用在远处观望一般的冰冷眼神,看着这个刚猛的英灵。 「是吗。终于到最后阶段了啊。」 「没错。既然战场已经决定,我也不能给『Rider』这一职阶丢脸。」 Rider拔出凯尔特长剑,高高举向天空。 「现身吧,我的宝马!」 随着呼唤声,从撕裂的虚空中迸射出射破空间的光芒。闪耀着英灵之光出现的是一匹韦伯熟悉的骏马。 有角的英灵马布塞法鲁斯。曾经载着征服王蹂躏东方世界的传说中的宝马。如今穿越时空来到「盟友」身边的它飞驰在柏油路上,发出渴望战斗的嘶鸣。 尽管伊斯坎达尔的王牌「王之军队」的各方面若要聚集在一起,需要展开固有结界免除来自世界的干扰,不过,就像在未远川担任传令兵的密特里奈斯一样,只是单枪匹马具现的话,是普通空间的容许范围。在失去了「神威车轮」的现在,Rider要发挥自己的骑乘本领,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它」的背上。 「来吧,小子,虽然没有坐在驾驶台上那么安稳,不过将就一下吧,上来吧。」 骑在爱马上的Rider把身体向后挪了挪,空出韦伯的位置。然而,韦伯却苦笑着摇了摇头。 举世无双的骏马的背,只有英雄有资格骑,绝不是平凡小辈能待的地方。 比如说,连催眠魔术这种基础中的基础都做不到的无能魔法师 又比如自不量力,只会在王的霸者之路上碍手碍脚的小丑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即将奔赴的光荣之道,是不容许随意玷污的。 韦伯明白,昨夜,在最后关头使向Saber挑战的Rider的决心付之东流的,正是身为Master的自己,那时候,如果Rider以孤注一掷的决心挑战「誓约的胜利之剑」,也许会以微小的差距胜过Saber的宝具,将骑士王踏于神牛之蹄下。在决胜关头不得不放弃的原因,在于他这个同样站在车夫台上的Master。Rider在最后一瞬间,只能为了保护身边这个小丑而跳下战车。当然,他不能让使自己出现在现界的契约者牺牲。那时,决定Rider与Saber胜负的,是Master在不在身边这个差距。 韦伯?维尔维特曾认为自己足以成为胜利者,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是现在不同了。经过两周的时间,在亲眼看到真正的英雄之后,在明白了自己的无能与渺小的现在。 丧家之犬也有自己的心意。至少,自己能做到的,是注视着那自己无法企及的高贵的背 「我的Servant,我韦伯?维尔维特以令咒发出号令。」 少年举起紧握的右手,展示出仍然未使用的令咒。这正是束缚着眼前这位英雄的枷锁,是阻挡在他的霸王之路上的最大障碍。 「Rider,你一定要取得最后的胜利。」 这并不是强制,只是理所当然的判断。所以,韦伯发出号令。他心情轻松地看着令咒的第一道发挥魔力之后消失。 「再次以令咒发出号令Rider,你一定要夺取圣杯。」 第二道令咒也消失了,他为这种闪光感到一丝痛心。现在住手还来得及,这种毫无意义的迷茫掠过他的内心这是傻瓜般不值得一提的犹豫。 「最后,我以令咒发出号令。」 韦伯坚定地举起画有最后一道令咒的手,看着骑在马背上的王。至少,现在这一瞬间,自己能够毫无怯色地与他对视。这是身为Master最后的,也是仅有的荣耀。 「Rider,你一定要夺取全世界。不允许失败。」 迅速解放的三枚圣痕发散出潜藏的魔力。卷起旋风之后消失了。身为魔术师的韦伯,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行使如此巨大的魔力了。可是,即使这样,他依然从心底感到这是有生以来最痛快的行为。没有任何后悔。作为失去一切的报偿,这已经足够了。 韦伯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刻在手上的契约之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样一来,我就不再是你的Master了。」 韦伯低着头,看着脚下说道。他并不想知道现在Rider以什么表情看着他。也许是对韦伯放弃战争这种怯懦行为感到惊讶,也许是为自己从无能的Master手中解放出来而露出安心的笑容,无论是哪一种,韦伯都不想看到。可以的话,他甚至希望Rider把两人邂逅的经过忘掉。 「去吧。无论去哪里都行,你已经」 唔,平静的回答声响了起来。 接下来,就该听到在大地上飞驰而去的马蹄声了韦伯正这样想着,却被领口拎了起来,下一个瞬间,他做到了布塞法鲁斯的背上。 「我当然会立刻赶去不过,既然发出了烦人的号令,你也下定决心了吧?来见证号令实现的时刻吧。」 「你,你,你白痴啊!我说,喂!」 自己的意志如此轻易地被改变,韦伯尴尬地大叫起来。布塞鲁法斯以鼻子发出粗犷的嘶鸣,仿佛在嘲笑他的慌张一般。区区一匹马,嘲笑人的方式却和骑手一样,想到这,韦伯在一种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愤怒驱使下,大叫起来。 「我已经没有令咒了!不当Master了!为什么还要带我一起去?我」 「不管你是不是Master,你是我的朋友,这点不会改变。」 韦伯知道,这句伴随着和往常一样的笑容说出的话语,是说给自己听的,这一瞬间,他心中最强硬的部分瓦解了尽管拼命保护着,破坏却仅仅需要一瞬间。 夺眶而出的泪水如泉水般溢涌不绝,从鼻子流下的时候,与鼻涕混在一起,让他感到难以呼吸,发出声音更是困难的事,即使这样,他依然哽咽着问道。 「我我这样的人真真的可以在你身边吗」 「与我共赴战场那么多次,现在还说这种话干什么。你这笨蛋。」 征服王如同听酒宴上的笑话一般取笑着少年的眼泪,拍了拍他那瘦弱的肩膀。 「你不是与我共同面对敌人的男子汉吗?那么,你就是朋友。挺起胸膛和我比肩而立吧。」 「」 韦伯忘了自嘲。忘了今天以前的屈辱、对明日的胆怯以及面对死亡那一瞬间的恐惧。 「战斗胜利」这一无可动摇的信念,在他的心中扎下了根。 不会失败,没有屈辱,他现在与王在一起,只要相信并奔驰与霸王之路上,无论多么不可靠的双脚,都将踏上世界的尽头他如此坚信着。 「那么,该对第一道令咒做出回答了,睁大眼睛好好瞧着吧,小子。」 「啊,我一定会用这双眼睛看着的!」 传说中的骏马发出必胜的嘶鸣,开始疾驰,带着心连在一起的王与魔术师,奔向决战的死敌。 狼烟所示之地,是未远川的河对岸,冬木第四灵脉所在地- 04:10:33 冬木市民会馆 这个总耗资八十亿日元的设施,是与站前中心大厦计划一起,被称为冬木新都开发象征的建筑。占地面积六千六百平方米、建筑面积四千七百平方米,是地上四层,地下一层的混合式构造。二层式音乐大厅能容纳三千余人。建筑名家的崭新设计,使这座现代化的公民会馆犹如古代神殿般壮丽雄伟,可以从这里看出冬木市进行新都开发的雄心壮志。 然而,完成的只有外观,为了落成典礼,现在正在进行着内部装修,不过,真正投入使用是更遥远的事。除了最低限度的安全措施,连供电设备都没安装,在没有工作人员的深夜,这座清洁壮丽的建筑就成为了一个漫溢着无人的静谧,飘荡着异样的非现实感的空间。 当然,市内建筑计划里并没有考虑魔术的因素。市民会馆的建筑场地选在冬木最新的灵脉上,完全是偶然换一种看法,能够招致这种罕见的偶然,也是由于这个地方灵的特异性。 言峰绮礼站在屋顶上,表情平静地看着自己发射的魔术信号在夜风中飘散着烟雾的样子。侵入这座没有像样警备的建筑,只需把锁弄坏就可以了,仪式的筹备和迎击的准备都已做好。接下来,只要坐等被信号吸引来的残敌。 战斗临近,他却不动声色。对代理人而言,不需要对流血的预感产生亢奋,也无须为了缓解紧张情绪而说笑。他们具备了作为神意的工具的彻底条件,仅仅带着完成任务的平常心奔赴死地。这种长年的钻研,使绮礼能表现出临床医生般的冷静和无动于衷。 可是 「哼,今晚的你还是这么一副冰冷的嘴脸啊,绮礼。」 步法舒缓地走上屋顶的Archer揶揄道,绮礼的内心哭笑起来。这张和平时一样毫无表情的脸,在洞悉一切的英灵看来是什么样的呢。即使是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感情起伏,也无法逃过英灵的眼睛。 尽管开始的时候心绪产生了动摇,但绮礼现在已经习惯了。是吗,原来自己是这么冰冷的啊他只是像对待别人的事一样了解自己。 才从夜晚的街市上回来的英雄王仍然穿着奢华轻佻的休闲装,深红的双眸中残留着享受的余韵,完全没有战斗临近的紧迫感。不过,对于这个英灵而言,外表和内心是不可能分离的。围绕圣杯的决战,在他看来也只是如同玩耍一般。 「接下来要我怎么做,绮礼?只要等在这里就好?」 一个指令就有可能让Archer对Master的资质产生疑问,明确地知道这一点的绮礼在思考了一阵之后,摇了摇头。 「如果在圣杯附近解放你的力量,仪式就会陷入危险之中,想玩得尽兴的话,就主动迎击吧。」 「唔,好吧。不过,如果我不在的时候这里被袭击,你打算怎么应对?」 「让berserker拖住敌人,我趁机将你召唤回来,那个时候就要借助令咒的力量,你不会介意吧?」 「准了,不过,我可不能保证圣杯的安全。今晚的我不会手下留情,这狭窄的小屋子也许会被完全摧毁。」 「那是最坏的结局,不过,那也是命运。」 绮礼干脆地点点头,Archer却眯起了眼睛。 「绮礼,看起来你似乎明白了战争的意义,不过,现在仍然没有想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吗?得到了奇迹也没有任何希望?」 「没错,那又怎样?」 「虽说还未完成,但『器』已经在你手中了。现在的话,也许会受理夙愿的『先约』哦。」 「哼,原来如此。你是说,如果可能的话,在圣杯降临的同时,奇迹立刻发生是吗。」 绮礼毫无兴趣地谈了口气。 「硬要说的话希望最后之战中不会有无关的人捣乱。无奈的是,附近都是居民。可以的话,我倒很想在没人的地方痛快地决胜。」 听到这完全无趣的回答,吉尔伽美什不屑地说道。 「唉,你藏在心中的东西,只有从圣杯附近推测了。」 结果,尽管这两个人比谁都更靠近圣杯,却比谁都不在乎它。对他们来说,比起得到圣杯,驱逐为它而聚集的人更有意义。 「啊,还有,如果Saber在我回来之前出现。」 临走之际,英雄王突发奇想般地停下了脚步。 「到时候,就让Berserker暂时陪她玩玩。之所以留下那条疯狗的命,就是为了这个时候。」 「明白。」 绮礼仍然没有弄清Archer执着于Saber的原因。不过,至于这个由于初战的因缘而叫嚣着要消灭英雄王的Berserker,在通过对间桐雁夜的调查中得知其真名之后,英雄王反而容许了他的存在,说「让那条狗去咬Saber也是乐事一桩」,只要遇到和她有关的事,英雄王就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愤怒,看来吉尔伽美什对骑士王很关注。 「说起来,绮礼。Saber舍命保护的人偶怎么样了?听说那个叫圣杯之器什么的东西就在那个里面。」 「啊,你是说那个啊。」 关于其存在,绮礼不想提起。现在,他对此已经毫无兴趣了,连那个女人的名字都没必要想起来。 「我刚才杀掉了。已经没理由让她继续活下去了。」 爱丽丝菲尔睁开眼睛,环视四周。 现在的感觉非常奇怪。意识无限鲜明,却无法条理清晰地思考。 看来,浑浊而失去意义的,并不是她自身的精神,而是她所在的世界。 许多景色在她眼前飞驰而过。看着这些景色,只会涌起无谓而难以承受的悲伤和空虚。 严重映出的景象,全部都与欢喜和幸福无缘。只是在这一点上共通的,杂乱景象的万花筒。 有痛哭,有屈辱,有遗憾的怨恨与缺失。 流血与焦土、背叛与报复,费尽心力却一无所获,这就是代价高昂的徒劳连锁。 熟悉的雪景反复循环着。 讲述着将自己的一切封印于严冬之城中一族的故事。 到这里,她终于想起来了自己俯瞰的,是艾因兹贝伦一族历经两千年的圣杯探寻之旅。 初始的由斯苔萨。以及以她为原型创造出的女性人偶们人造人,虚伪的生命。 由炼金的秘术所创造的,为了实现遥不可及的夙愿而生产使用的、人形的消耗品。 以她们的血和泪为墨水,裂开的骨头与冻僵的指尖为笔,书写着艾因兹贝伦一族失意与迷失的历史。她们的叹息和绝望,让爱丽丝菲尔心头为之一紧。 如果存在能看到这些景象的地点,那一定就是在一切纷争的焦点,见证一切之物的内部。 爱丽丝菲尔终于理解了。自己现在正在看圣杯的内部。 怀抱初始的由斯苔萨的,圆藏山的大圣杯。而所有人造人都是以身为「冬之圣女」的她为基础而创造的规格品。所以,她们分担着同样的痛苦。 不,真的是那样吗? 「你为什么哭泣,母亲大人?」 回过神来,爱丽丝菲尔发现自己在孩子的房间里,被暖炉中的温暖守护着。 窗外是寒冷的风雪。狂风呼啸而过,幼小的双手为了寻求保护,紧紧抓住母亲的双臂。 「母亲大人,我做了个噩梦。伊莉亚变成酒杯的梦。」 尽管内心害怕,伊莉亚红色的双眼还是充满信赖地看着她。虽然与母亲和其他姐妹面容相同,但这个孩子却是特别的,比谁都惹人爱怜 「伊莉亚的心里,装着七个大块。当伊莉亚感到要破裂,非常害怕却无法逃跑的时候,就听到由斯苔萨达人的声音,头上的大黑洞」 爱丽丝菲尔紧紧抱住女儿,她那银白色的刘海,擦着女儿被泪水湿润的脸。 「没事,没事的那种事不会发生。你是不会看到那种事的,伊莉亚。」 在为数众多的姐妹中,只有爱丽丝菲尔拥有的,无法与其他人分担的悲切愿望那就是甚为「母亲」的慈爱。 在历代人造人中,作为第一个从自己的子宫中产下子嗣的人,在同族中,只有她被赋予爱子之心。而她身上背负的命运,也令人叹息。 作为下次圣杯之器的伊莉亚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也是被卷入两千年妄想与执着中的齿轮的零件。 这个枷锁不会终结。在某人决胜之前。 第三魔法,天之杯这个成就是唯一的救赎。 众多的声音涌向爱丽丝菲尔。她与无数姐妹在咏唱。 圣杯 请将圣杯赐予吾手 在森林深处的,使用完毕的人造人遗弃场。同胞们堆积成山的尸骸在吟唱着。爬满蛆虫的腐烂的脸,与幼小的伊莉亚的脸重合在一起,发出痛苦的声音。 「没事的」 母亲饱含爱意地紧紧将女儿拥在怀中。 「伊莉亚,你一定会从命运的枷锁中解放出来的。我会完成一切,你的爸爸,也一定会实现这个愿望的」 这时,她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疑问。 如果这是圣杯展现的梦境既然能够如此鲜明地看到内部的「器」已经成型的话身为外壳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这好比是鸡蛋壳能都看到雏鸡的内脏一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就是个巨大的矛盾。在孵出雏鸟的时候,壳应该会破碎。 那么刚才做梦的自己,究竟是谁。 紧紧抱住的伊莉亚丝菲尔那纤细的身体,触感是如此真实。她朝自己那双抱着女儿的手看去。 爱丽丝菲尔已经消失。如果雏鸡把破碎的蛋壳啄食掉的话 突然,窗外的飞雪停止了。交融在夜晚的黑暗中的,是卷起漩涡的浓密黑泥。 她既不害怕,也不吃惊,只是平静地理解着,注视着这一切,泥从房间的四处渗透进来,从烟囱滴落下来,缓慢地浸透她的脚下。 对了,关于自己是谁这种琐碎的问题。 从刚才开始,她就谁都不是。现在也依然只是以爱丽丝菲尔这个已经消失的女人的人格为面具的「某人」。 即便如此,在她心中隐藏的「爱丽丝菲尔的愿望」却是真实的。到最后一刻都为爱女着想、叹息着女儿的未来而逝去的母亲,这位母亲的愿望被她继承了。 她就是必须实现愿望之人。 是为了实现大家的愿望而被如此期待、如此设置并被供奉的存在。 「没事的,伊莉亚丝菲尔,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她温柔地在初次拥抱的幼女耳边低语。 「所以,我们就在这里在等待一会儿吧,父亲一定会来的。来帮我们实现所有愿望。」 紧贴全身的灼热的泥,优雅地将她的裙子染成黑色。 等待着愿望实现的时刻,全身被漆黑缠绕的女人微笑着。 祛除一切叹息吧,驱除所有苦恼吧。 再过不久,她将得到实现愿望的能力。作为实现一切的万能愿望机。 第四卷 炼狱之炎 Act 16 - 04:08:29 凌晨2点—— 沉睡中的街道比平常更加寂静。大概是害怕频繁发生的怪异事件吧,习惯夜间活动的人们这几天也听从了当局关于夜里不要外出的劝告,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街上连个汽车的影子都看不见,只有沥青路面在冬夜寒气的浸淫下被街灯照得一片苍白。 荒无人烟的街道给人仿佛置身于等比例的玩具场景中的错觉。如果超乎常人认识的场所都被称为「异界」的话,这夜幕下的冬木市无疑正是如此。 一匹骏马旁若无人地穿过了那异常的景色。韦伯骑乘在那跃动的脊背上,正朝着死地疾驰而去。他的身后是征服王那宽广而厚实的胸怀,距离已近到几乎能感受到那高鸣的鼓动。 如果今夜能够生还的话,韦伯一生绝不会忘记这紧张而宁静的昂扬感。世上有被称为「真实之时」的时刻。那是将灵魂从一切欺瞒与粉饰中解放,坦然接受世界的全貌,并为其心怀敬畏的瞬间。而现在的韦伯正是如此。不需对世上的各种谜团和矛盾上下求索,只需坦然接受他们。对于生存与死亡的意味,无须言语描绘便能了然于心。那是被从苦难人生的一切迷茫与困惑中所解放,无上幸福的时间。 坐骑悠然穿过了沉睡的街道,跃向笼罩在夜色下的河岸。在沉寂的月夜中,目的地的大桥被缥缈的水银灯光辉映照得一片雪白。 「Rider,那是……」 韦伯伸手指去,征服王微微颔首以示肯定。 那威严的身影尽管身处亮如白昼的大桥上,却像是在嘲笑人造灯光是赝作一般,同体金光,灿然生辉。虽然相隔数百米之遥,可那深红眼神中的苛责与冷酷却依然使韦伯全身战栗,动弹不得。 ServantArcher,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韦伯并非没有心理准备。他清楚那对手是早晚要面对的。尽管如此,一旦真的面对本人,威严的对方所带来的压迫感还是穿透了重重加护,直接击溃了他的灵魂之核。 「害怕吗,小子?」 Rider察觉到了韦伯的颤抖,轻轻地问道。少年没有虚张声势,老实地点了点头。 「嗯,害怕。或者说,这就是你所谓的『欢欣雀跃』吗?」 征服王听到那紧绷绷的回答,得意地微笑起来。 「没错。敌人越是强大,渴望畅饮胜利美酒的心情就越是无比的激昂。哼哼,你也变得机灵了呢。」 布塞法鲁斯载着放声长啸的Rider,堂堂正正地来到桥畔。 第四次、而且毫无疑问是最后一次的邂逅。原初的英雄王和传说中的征服王。对于都想将第四车道的公路占为己有的二人来说,对方都是自己前进路上的最大障碍。两人在桥上狭路相逢,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二王相争,那就是命中注定的战场。 布塞法鲁斯仿佛洞察了骑手的意志一般,止住了四蹄。Rider摸了摸马鬃以示鼓励。 「小子,你先在这里等着。」 「——哎?」 Rider翻身下马,悠然地走向严阵以待的敌人。 Archer也像事先约好了一般,傲然近身而来。 他们不只是切磋武艺的斗技者,更是争夺霸业的对手,既然如此,在交锋前就必须遵守相应的礼节。 「Rider,你引以为豪的战车呢?」 Archer剑拔弩张的问道。 「啊啊,那个呀。嗯,让Saber那家伙抢去了,真叫人火冒三丈。」 Rider不慌不忙地耸了耸肩。Archer则眯起血色的双眸直视着他。 「……你忘了我的决定吗?我应该说过,要在你状态万全的情况下击败你。」 「唔,说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呢。」 Rider对Archer的威慑嗤之以鼻,无比大胆、无比狰狞地歪了歪嘴角,微笑道。 「我的装备确实被消耗掉了。但可不要就此小觑我哦,英雄王。今宵的伊斯坎达尔正因为并不完美,所以才超越了完美。」 尽管那说法有些牵强附会,但Archer并没有对此一笑置之,而是以锐利的眼神上下打量着Rider,简直恨不能把他剁成肉酱。 「——原来如此。你那充盈全身的王者之气的确非同一般。哼,看来你也早有打算呢。」 事实上,尽管Rider失去了一件宝具,但在他身上滚滚翻腾的魔力总量却比以前增强了数段。本以为韦伯「白白浪费掉了」的三个消费令咒,正出乎意料地发挥着效果。 令咒的强制发动效果会随其内容的笼统而渐渐减弱。在这一点上,韦伯刚才的命令没有丝毫具体性,从用途看来等于白白浪费掉了三个令咒。另一方面,如果令咒不被用于扭曲Servant的意志,是以两者的共同意志为基础而发动的话,这就不单是什么强制力,而是成为了辅助Servant行动的增强手段。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切嗣的Saber所实现的「空间转移」一样,令咒有时会颠覆魔术的常理,使近乎于「魔法」的奇迹成为可能。 尽管使用方法本身确实削弱了令咒的效果,但基于Servant本意、而且是三个令咒的连续发动,确实使韦伯的令咒对Rider生效了——只要Rider的行动旨在「胜利」,他就能得到超乎寻常的增强魔力。简而言之,现在的Rider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绝佳状态」。 「呐Archer。说到宣言的话,在之前的酒宴上我们还有一项约定吧。」 「你是指你我只能兵戟相见的结论吗?」 「在那之前,不是应该先把残酒一饮而尽吗?」 Rider的笑容是那样于真无邪,让人简直无法想像他接下来会面临一场死斗。只见他催促英雄王道。 「虽说当时被不解风情的混蛋搅了局……但酒瓶里还剩下一点哦。你休想瞒过我的眼睛。」 「真不愧是篡夺之王,对别人的东西看得这么紧。」 Archer苦笑着从异世界的「财宝库」中取来了全套酒具,将瓶底剩下的神代名酒一滴不剩地倒进了两个酒杯里。两个王就像抱拳示意的拳击手一样,庄严地举杯相碰。 「巴比伦尼亚之王啊,请允许我提最后一个问题,作为宴会的结束。」 「准奏,你说吧。」 伊斯坎达尔虽然一本正经地举着酒杯,但眼神中却流露出顽童般的稚气。 「打个比方,我的『王之军队』如果有你的『王之财宝』作为武装的话,绝对会成为一支无敌之师。什么西方的Rresident之流,根本连个屁都不如。」 「嗯,所以呢?」 「我再问一次,要不要和我结盟?只要咱俩联手,一定可以直打到星海的尽头。」 英雄王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一般,放声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已经好久没有为一介匹夫的妄言而如此开怀大笑了。」 虽然在笑,但他那冷酷的杀气却丝毫没有减弱。对于这个金色的王者来说,杀意和愉悦基本上是同义的。 「很遗憾,我并不需要第二个朋友。吾友古往今来都只有他一个人。——而且,这个世间也不需要两个王。」 虽然被对方拒绝了,但征服王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失望,只是静静地点点头道。 「孤高的王道吗。你那坚定的生存方式,就由我来斗胆挑战吧。」 「很好。你就尽情展现自己吧,征服王。你是值得我亲自审判的贼人。」 两位王者将最后的美酒一饮而尽,丢掉了酒杯,转身就走。两人都没有再次回头,各自径直走回了桥头。 韦伯紧张地目睹完两人最后的干杯,叹息着迎来了王的归还。 「你们真的交情很好吗?」 「算是吧。但现在要兵刃相向了。他也许是我此生最后一个与之视线相交的人了,怎么能不以礼相待呢。」 「……别说傻话。」 韦伯低沉着声音,反驳着半开玩笑的伊斯坎达尔。 「你怎么会死呢。我可不同意,你不记得我的令咒了吗?」 「是啊——哦哦,是这样没错。」 Rider露出精悍的微笑,再次跨上静候多时的布塞法鲁斯,拔出腰间的佩剑。 「集结吧,我的同胞!今宵,吾等的勇姿将留下最强的传说!」 热砂之风如同呼应王的呼唤一般,吹散河面的雾气涌上大桥。 由时空彼方聚拢而来,曾与王分享着同一梦境的精灵们的思念正在凯尔特长剑下集聚成形。 无尽的苍天,在暑气下朦胧不清的地平线。放眼望去,任谁都会为其摄去心魄。 勇者们渴求战场的心像穿越了时空,侵蚀了现实,将无人的大桥化为了旋风肆虐的大平原。 紧接着,一骑骑的英灵开始策马奔赴决战的舞台。 「啊……」 对韦伯来说,已经是第二次目睹「王之军队」那气势冲天的威容了,虽然他已不再惊讶,但在理解了作为伊斯坎达尔王道体现的终极宝具含有何种意味之后,他却平添了几分敬畏。 金光闪闪的骑兵精锐——一度与征服王结下的主仆羁绊,甚至跨越了现世与幽世的隔绝。 他们的战场被升华为永恒,无须选择具现的场所。只要征服王再次高举霸道之旗,臣子们就将随他奔赴天涯海角。 那是与王同在的荣耀。 那是由并肩作战所生的血脉贲张之喜悦。 「敌人是万夫莫当的英雄王——作为对手毫无怨言!壮士们,向原初的英灵展示吾等的霸道吧!」 「哦哦哦哦哦哦!!!!」 伊斯坎达尔一声怒吼,在场的军队登时呼声大作。 独自一人面对着这浩如烟海的大军,Archer的脸上全无惧色。他只是泰然自若、堂堂正正地屹立当场。那闪烁着黄金光芒的立姿宛如一座险峻的孤峰,那威压感正体现出了身为半神的与众不同。 「尽管放马过来吧,霸军之主。现在就让你知道何谓真正的王者之姿……」 英雄王无畏地长啸道,英灵部队在英灵马布塞法鲁斯的率领下,以楔形阵形直突过去。 一马当先的Rider一声大吼,骑兵们也纷纷响应着。就连韦伯都使劲发出微弱的喊声,加入了那怒涛轰响的大合唱。 「AAAALaLaLaLaie!!」- 03:59:48 Saber此时正为了寻找爱丽丝菲尔而在新都东端毫无头绪地彷徨着。她当然也注意到了人冬木市民会馆发出的狼烟。 虽然她不明白发出信号的意义,但那毫无疑问是有关圣杯战争的。病急乱投医Saber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立马驱车向燃起狼烟的地方飞驰而去。 不用横渡未远川就能抵达目的地的Saber,没有遭到据守大桥的Archer迎击,率先抵达了冬木市民会馆。 Saber在静寂的夜幕中驾驶V-MAX,轰鸣着V型四缸引擎驶入了墙体还是崭新的前院。 视野里没有敌人的身影,也感觉不到潜藏在黑暗中的杀意。那样的话——敌人是潜伏在建筑物之中吗? Saber在漆黑的市民会馆外墙处凝视片刻,驾驶V-MAX转向供来宾使用的引导车道。她就这样顺着延伸至建筑物下方的倾斜道路,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月光无法照射到的地下室中,车前灯的白光划破黑暗,投射在冰冷的水泥墙面上。设计容纳一百辆以上车辆的宽阔停车场还未被开放使用,只零散停着几辆建筑公司的车辆,剩下的空旷空间则沉淀着满是尘埃的空气。 V-MAX那粗旷的引擎轰鸣声也被如地下墓地般诡异的静寂瞬间吞噬掉了。Saber警觉地扫视四周。四周都是浓密的黑暗,到处林立的支柱影子……十分适合敌人隐藏身影。更重要的是,她的直觉感受到了空气中几欲饮和的杀气。 「A……」 地板上传来一声怨嗟,听起来犹如黑暗地底的亡者呻吟。 曾不止一次被其当作目标的Saber,是不可能听错这个声音的—— 「URRRRRRRR!!」 她立刻对紧随着咆哮而来的爆炸声做出了反应。 Saber翻身急退,在她刚才的位置——留在当场的V-MAX车体被雨点般飞溅的火光包围。仅仅一瞬间,钢铁爱骑化为一堆不成形状的残骸。灼烧的火药味传进了Saber的鼻子。 「这武器是——」 Saber对其有印象。那是将惨遭卫宫切嗣算计的Lancer的Master等人变为凄惨尸骸的火线之雨,在这现代世界中成为主流的机械化射击武器。 黑暗深处再次绽放出红莲之炎。Berserker的黑影在枪口的火光映照下,延伸为异形之姿在地下室的墙壁上张牙舞爪。Saber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在铅弹横飞地洗礼中冲了出去。具有难以想象的破坏力的流弹,在水泥地面和墙壁上破开大洞。那威力明显与舞弥使用的武器不可同日而语。Saber察觉到,即使身为Servant的自己被击中也会造成致命伤时,气得咬牙切齿。 当然,她不可能知道Berserker获得短机关枪的经过。黑色的疯狂骑士两手各拿着一把言峰绮礼凭借监督者职权准备的现代火器,仿佛自己手臂的延伸一般灵活自如地操纵着。近代火器的枪身和弹夹都被憎恶的魔力所浸透,化身为甚至能威胁Saber的凶恶魔术兵装。 「■■■■■■!」 两挺机关枪丝毫不输于黑骑士凶猛的怒号,发出灼热的尖叫向Saber袭来。超音速的子弹尽管没有凌驾于Saber的剑速之上,但每秒二十余发的射速却使人只有招架之力。 Berserker不论其由来和时代,都能够将手中的武器悉数附加宝具的属性。一旦升级到宝具的范畴,「剑」与「枪械」两种武器间的落差将把Saber逼入了压倒性的不利境地。 在停车场一角,由于工程施工尚未结束而堆积了大量涂料罐。一发流弹命中此处,灼热的子弹点燃溶剂引起爆炸。地下的黑暗被红莲之炎所驱散。 Saber被弹幕压制得完全无法靠近,为了寻找起死回生的手段而环顾四周。那时她所看到的,是停在墙角车位的一辆轻型卡车。 「——就是那个!」 Saber冒着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危险,朝看准的车辆冲去。Berserker一边追踪着逃跑者,一边用双手的机关枪乱射。Saber在千钧一发之际抢先于呼啸的子弹猛攻一步,冲入了卡车背后。她用刀背朝上一挥,将车身打到空中。 此时,以Saber为目标的弹雨,将卡车如纸模型般揉碎。Saber继续躲在碎片四散的车身后,用肩膀抵住翻转的底盘,就这样朝着Berserker冲去。 Berserker继续射击,用机关枪毫不留情地将卡车车身粉碎为铁屑。尽管就连厚重的卡车车架都很快迎来了四散迸裂的命运,但在Saber看来,只要「临时盾牌」能完成将距离拉近到刀剑攻击范围之内的使命就足够了。 「唔噢噢噢!」 贯穿车身的子弹掠过她的脸颊和肩膀。一发子弹四溅着火花击中油箱,引燃里面的燃料。已经不成样子的车身燃起熊熊大火。可就算如此,也没有阻止Saber突击的脚步。 在距离敌人不到十米时,Saber瞅准时机将卡车残骸投向Berserker。黑骑士面对像皮球般翻滚逼近的燃烧铁屑毫不躲闪,挥起单手企图将其一拳粉碎。 ——时机已经成熟。 「哈啊!!」 随着高昂的喊声,Saber以电光石火之势再次逼近燃烧的卡车车身,就这样用尽全力一气突刺下去。宝剑贯穿了作为障眼法的燃烧铁块,剑尖直逼另一侧的Berserker。 Berserker完全没看到Saber在障碍物遮挡下的活动,根本无法回避。直到第三次的交锋,Saber才终于一击命中敌人。她的剑尖传来了直接命中的手感。 可是—— 「——太浅了!?」 Saber一侧同样也因为盾的阻挡而无法直视目标。尽管依靠直觉的突刺确实击中了对方,却终究没有幸运到一击必杀的程度。风王结界的前端虽然准确命中了黑色头盔的眉心,却未能击碎内部的头盖。 卡车车体外侧饱经弹雨、内侧被剑穿刺,这次终于断成了两截。虽然Berserker没有负下致命伤,但由于颜面被猛烈突刺,一时无法恢复踉跄后仰的姿势。那是足够施以追加一击的空挡。现在胜利的天平倾向了Saber。 Saber一脚踢开燃烧的车辆残骸,以大上段姿势(剑道中将剑高举过头顶,威吓敌人的姿势)举起了剑。这次决不放过他。她瞄准Berserker毫无防备的头顶,将胜利赌在了接下来的正面劈斩上。 姿势、速度、时机全都完美无缺。那是无愧于执剑英灵之名的全力一击,足以让人确信已分出胜负——正因为如此,Saber在刀身被阻止于虚空的瞬间才会显得格处惊讶。 Berserker丢掉机关枪,在眼前赤手空拳地夹住双掌接住了风王结界之刃。那绝技在双重意味上叫人难以置信。不单因为他用毫无可能的姿势对Saber的必杀追击做出回应。更因为隐形的风王结界轨迹是不可能被看穿的。可黑骑士却空手夺白刃封住了Saber的攻击,仿佛对Saber的佩剑从形状到长度全都了如指掌一般。 Saber突然领悟到被Berserker接触武器所意味的致命危机,猛地打了个冷战。她将内心的惊愕抛到脑后,使出全力朝黑骑士的胸部踢去。抵挡不住而后退的Berserker松开宝剑,使得Saber的爱剑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免了被对方的黑魔力所侵蚀的危险。 天花板上的喷水器对四处蔓延的火苗产生反应,开始猛烈喷洒起水幕。尽管全身暴露在暴雨般倾泻的防火水中,白银与黑色骑士却仍然纹丝不动地对峙着。 Saber心中再次涌起无法忽视的疑问。 风王结界的幻惑对Berserker无效。他明显熟识被不可见之鞘守护的宝剑。换句话说,这意味着他原本就认识成为英灵之前的自己。 在仓库街和未远川,这个黑骑士表现出异常的执念袭击了Saber。如果那是不Master的指示,而是这疯狂英灵自身的怨恨…… 越是凝视黑雾,铠甲的细节越模糊。这表示Berserker身上缠绕着与风王结界类似的幻惑守护,让人绝对无法看破其英灵的真面目。但Saber此时不得不确信——他毫无疑问是与自己相识的某个骑士。 「……从你的身手来看,想必绝非无名的骑士。我问你!」 Saber下定决心,朝隔着水雾对峙的敌人大声呼喊道。 「既然你认出我是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亚·潘德拉贡而向我挑战,就应该出于骑士的荣耀报上自己的来历!隐瞒身份挑战就如同暗算!」 倾盆大雨般的水声中混入了「咔哒咔哒」的清脆金属声。虽然很轻微,但那潜入耳中的声音冰冷得让人胆寒,毫无疑问是Berserker所发出的——在黑雾笼罩下的全身铠甲正在颤抖着。 那是彻底覆盖四肢的铠甲如水波般微微震动,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声音。 「你……」 Saber终于察觉到那仿佛爬过地面的怨嗟呻吟般诡异声音的来源。 那如同被碾压、抽泣般的声音源自黑色头盔的深处。Berserker浑身抽搐着,表露出了无可抑制的感情。 笑声——当Saber如此理解之时,无以言表的恶寒贯穿了身体。 她毫无推测和根据,只是凭借第六感的指引明白了——自己之前的诘问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可惜她察觉得太晚。对她而言会唤来最糟诅咒的语句,早已由她自己亲口说出。 涂满黑骑士全身的黑雾卷起漩涡开始收缩。在倾泻的水雾中,漆黑的甲胄终于显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那是既不华美也不粗俗,却又能将机能美与华丽绝妙结合的完美铠甲。 工匠竭尽所能、细致入微的铸造,使其显得既威武又洗练。就连上面无数的伤痕都成了彰显其赫赫战功的雕饰,为其增添了勇猛的风采。那是所有骑士都会情不自禁羡慕的理想战斗装束。 Saber认识曾身披那身铠甲驰骋战场的勇者。他在卡默洛特的圆桌上是比任何人都耀眼的无双剑士,比任何人都杰出的骑士和忠勇的武人。 「你是——怎么会——」 真希望自己看错了。他才是体现「骑士」本来面貌的理想化身。那威武之姿决不可能成为被狂乱诅咒所侵蚀的漆黑身影。 黑骑士一边仿佛嘲笑Saber的想法般狞笑着,一边将手伸向剑鞘中宝剑的剑柄。那剑既非拾取也非抢夺之物。这个始终隐瞒自己姓名的英灵,终于亮出了他自己的宝具。 Saber只能束手无策地凝视着他慢慢拔出剑鞘里的宝剑。 不会错的,剑身设计与她自己的宝剑如出一辙——作为经非人者之手锻造证明的精灵文字刻印。锐利刀刃在月下的反光有如闪耀光芒的湖水。那是遭受任何打击都绝对不会毁坏的无穷之剑。 那把剑只有被歌颂为「完美骑士」的他才有资格拥有,其名也贵为「无毁的湖光」——那是比自报家门更能表明持有者真名的证据。 「……Ar……thur……」 怨嗟的喊声回荡在黑色头盔中。在这一振之下,由于之前Saber的一击而产生龟裂的面罩破碎了。 从碎裂的面罩中露出了发黑的面孔。 过去曾经使无数妇人羡慕的美貌已经荡然无存。他因为昔日的憎恶而消瘦憔悴形同鬼怪,只有充满憎眼的双眸放出光芒。那是因为诅咒最终丧失了自己的一切,活死人般的相貌。 「……啊……」 Saber只觉得膝盖一软。不屈的骑士王由于绝望而忘我,好像无法承受击打在肩膀和脊背上的水滴重量般,跪倒在湿漉漉的地板上。 ——即使身为英雄,也会落得丧失最低限荣耀的下场—— 过去,曾经有人向她如此谏言。 这么说来,那诅咒从当时就已经开始了吗? 「……你是那么……」 Saber看着眼前早已没有往日的尊严和显贵、堕入狂乱之座而彻底改变的身影,热泪滚涌而出,只是质问道。 「……你是那么憎恨我吗,吾友……就算变成那个样子……是如此憎恨我吗,湖之骑士!」 那是直到最后都保持荣耀,为荣誉而奋战到底的少女—— 败北的瞬间- 03:59:32 静寂之中,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这栋庞大建筑的某处似乎发生了火灾。 卫宫切嗣不徐不急地,迈着果断轻巧的步伐缓缓走进了无人的门廊中央。 他适度放松全身的肌肉,不向任何部位施加多余的力量。另一方面,神经就像比冰封的湖面更加静谧清晰的镜子一样,倒映出周围一带的全景。比听觉更敏锐,比视觉更明晰,没有任何死角。自己化身为对任何些微的动静都会立即察觉的探针,在黑暗中闲庭信步。 言峰绮礼应该就在这冬木市民会馆的某处,等待着卫宫切嗣的到来。 从结果而言,切嗣所策划的埋伏计划确实全盘落空了。但是他丝毫不感到懊悔。因为他总算得以把握言峰绮礼这个充满谜团之敌的真面目,还算是大有收获。正因为切嗣的各种预测都落了空,所以才依靠消去法得出了答案。 一言以蔽之,那个男人对圣杯毫无兴趣。 通常情况下,所有Master都会为了追求圣杯而争斗。这一先入为主的观念直到今天为止一直蒙蔽了切嗣的眼睛。正因为如此,言峰绮礼那与圣杯无关的举动,才会使切嗣感到疑惑不解。 但是,切嗣今晚看清了绮礼在圣杯降临仪式上的战略,发现自己从根本上搞错了。 绮礼在将这冬木市民会馆作为祭坛使用方面,做的准备实在太不周全。这座脆弱的堡垒作为魔术的要塞来说原本就先天不足。他却没有采取任何防守措施。就算时间紧迫,至少也应该设置简单的陷阱和屏障才对。再说如果真来不及准备的话,又怎么会做出召集其他Servant前来决战的举动呢。退一百步来说,就算他果真的对作为防御手段的魔术一窍不通,那又为何会选择四个灵脉中最不适合防御战的地点呢。 想到这,切嗣也只能认为——对言峰绮礼来说,圣杯的降临是次要的。那个男人单纯只是因为这里被伏击的可能性最低,才选择了冬木市民会馆。比起顺利使圣杯降临,他更希望在与Master的最终决战中获得有利的主导权。 言峰绮礼的目的不是圣杯,而是实现其过程中的流血。那理由既无法探究,也已经不需要探究了。只要能明白那代理人的目标是谁就足够了。 切嗣缓缓握住Thompson·Contender的枪把,手指传来那坚固胡桃木的触感,他思索着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男人面容。 现在即使思索自己到底在何处如何与言峰绮礼结下因缘,也只是空虚的尝试。切嗣的人生并未安逸到可以断言从未与人结仇。只是纯粹因为对切嗣的私怨而闯入圣杯战争的局外人——只能基于概率上的理由排除那种可能性。虽然一介外人在圣杯战争中生存到最后,并导演了搅乱圣杯归属方向的闹剧,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现实就在眼前,切嗣也只好当作事实接受了。 卫宫切嗣从未寻求过事物的真理和答案。对他而言,值得关心的从来都只有「状况」而已。 他只是在心中发誓要拯救更多的人。被拯救的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衡量牺牲与救济的天平与理由以及情况都毫无关系。他就是如此生存的。他决不会愚蠢到去探询自己行为的意义。 所以——切嗣心中已经丝毫没有曾经对言峰绮礼所怀有的畏惧和危机感。 从知道他的目的何在起,那男人就降格为单纯阻碍切嗣前进的障碍物。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强敌,只要确定是自己必须挑战的人,那就再不是抱有感情的对象。没有畏惧、没有憎恨、既不轻视也不心慈手软,考虑的只有排除一事。那就是切嗣给作为杀人机器的自己所赋予的唯一机能。 可以称为冬木市民会馆主要部分的,是涵盖一楼到三楼的大型演奏厅。绮礼将死去人造人的遗体安置在了完成全部装修、只等待首场公演的舞台上。 在其柔软的腹腔内部,有着明显的异物感。大概是混入脏器的圣杯正在恢复原貌吧。虽然绮礼现在可以切开腹腔将其取出,不过他却并不着急。只要再回收一个Servant的灵魂,外装应该就会自动崩坏而显露出圣杯。自己只需要等待便可。 Archer在大桥与Rider对峙,Berserker在地下停车场阻止Saber。一切都一帆风顺。现在已经无人打扰绮礼了。 他离开演奏厅来到走廊。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的黑烟扑鼻而来。起火点应该是地下的战场。从气味的深度来看,火势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建筑物的各个部分。不过包括火灾警报器在内的一切对外联系线路都已经被切断,只要火焰不溢到建筑物之外,就不会被附近的居民所察觉。 每走一步心情都愈发激昂,祝福的圣句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主使我的灵魂苏醒,请以真主之外引导我走上正途。纵然我在死亡的幽谷漫步,也不惧怕魔鬼,因为真主与我同在—— 他就在这里。现在自己必然与他相遇。 卫宫切嗣就在附近。正如绮礼渴求他的到来一样,他也正追寻着绮礼。 火焰已经驱散黑暗,在走廊的各处晃动着翩翩起舞。热气抚摸着绮礼的脸颊,但他毫不在意。自己心中翻滚的血潮比火焰更加炽热。 绮礼现在第一次感到了祝福。一生中从未眷顾自己的神,终于给了他启示。 他所追求的就是这憎恨的渲泄,这战斗的喜悦。 ——您的杖与鞭抚慰了我。您在我的仇敌面前为我设宴,在我的头上敷油,漫溢的福杯必将使恩惠永伴我身—— 火舌顺着墙壁窜上天花板,化为通向炼狱的路标邀请着两个男人。 他们默默地前进,昂扬地前进,毫不犹豫地走向决斗场。 于是,他们邂逅在地下一层——舞台正下方的大道具仓库。 在滚滚黑烟的彼端,卫宫切嗣看到了身穿法衣的修长身影。 在热气蒸腾的彼端,言峰绮礼看到了宿敌的黑色大衣。 手上所持的黑键的光芒,辉映着魔枪枪身的光亮。 两都都察觉到了杀意,彼此都对那炽烈早已有了觉悟。 那么,就不再需要交流的言语。 两人终于亲眼直视彼此,他们同时理解了一个结论。 七名Master。七名Servant。那些只不过是所谓的「状况」而已。 对卫宫切嗣而言,这场战争是—— 对言峰绮礼而言,冬木市整个战场是——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击倒眼前的仇敌而存在。 熊熊烈焰中,剑锋在跃动。 左三把,右三把,代理人抽出共计六把黑键,疾驱而上。 暗杀者之枪的准星瞄准了乘风逼近的影子。 此时此地,最后的对决无声地拉开了帷幕- 03:59:32 静寂之中,一股焦臭味扑鼻而来,这栋庞大建筑的某处似乎发生了火灾。 卫宫切嗣不徐不急地,迈着果断轻巧的步伐缓缓走进了无人的门廊中央。 他适度放松全身的肌肉,不向任何部位施加多余的力量。另一方面,神经就像比冰封的湖面更加静谧清晰的镜子一样,倒映出周围一带的全景。比听觉更敏锐,比视觉更明晰,没有任何死角。自己化身为对任何些微的动静都会立即察觉的探针,在黑暗中闲庭信步。 言峰绮礼应该就在这冬木市民会馆的某处,等待着卫宫切嗣的到来。 从结果而言,切嗣所策划的埋伏计划确实全盘落空了。但是他丝毫不感到懊悔。因为他总算得以把握言峰绮礼这个充满谜团之敌的真面目,还算是大有收获。正因为切嗣的各种预测都落了空,所以才依靠消去法得出了答案。 一言以蔽之,那个男人对圣杯毫无兴趣。 通常情况下,所有Master都会为了追求圣杯而争斗。这一先入为主的观念直到今天为止一直蒙蔽了切嗣的眼睛。正因为如此,言峰绮礼那与圣杯无关的举动,才会使切嗣感到疑惑不解。 但是,切嗣今晚看清了绮礼在圣杯降临仪式上的战略,发现自己从根本上搞错了。 绮礼在将这冬木市民会馆作为祭坛使用方面,做的准备实在太不周全。这座脆弱的堡垒作为魔术的要塞来说原本就先天不足。他却没有采取任何防守措施。就算时间紧迫,至少也应该设置简单的陷阱和屏障才对。再说如果真来不及准备的话,又怎么会做出召集其他Servant前来决战的举动呢。退一百步来说,就算他果真的对作为防御手段的魔术一窍不通,那又为何会选择四个灵脉中最不适合防御战的地点呢。 想到这,切嗣也只能认为——对言峰绮礼来说,圣杯的降临是次要的。那个男人单纯只是因为这里被伏击的可能性最低,才选择了冬木市民会馆。比起顺利使圣杯降临,他更希望在与Master的最终决战中获得有利的主导权。 言峰绮礼的目的不是圣杯,而是实现其过程中的流血。那理由既无法探究,也已经不需要探究了。只要能明白那代理人的目标是谁就足够了。 切嗣缓缓握住Thompson·Contender的枪把,手指传来那坚固胡桃木的触感,他思索着只在照片上见过的男人面容。 现在即使思索自己到底在何处如何与言峰绮礼结下因缘,也只是空虚的尝试。切嗣的人生并未安逸到可以断言从未与人结仇。只是纯粹因为对切嗣的私怨而闯入圣杯战争的局外人——只能基于概率上的理由排除那种可能性。虽然一介外人在圣杯战争中生存到最后,并导演了搅乱圣杯归属方向的闹剧,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现实就在眼前,切嗣也只好当作事实接受了。 卫宫切嗣从未寻求过事物的真理和答案。对他而言,值得关心的从来都只有「状况」而已。 他只是在心中发誓要拯救更多的人。被拯救的生命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衡量牺牲与救济的天平与理由以及情况都毫无关系。他就是如此生存的。他决不会愚蠢到去探询自己行为的意义。 所以——切嗣心中已经丝毫没有曾经对言峰绮礼所怀有的畏惧和危机感。 从知道他的目的何在起,那男人就降格为单纯阻碍切嗣前进的障碍物。无论对方是怎样的强敌,只要确定是自己必须挑战的人,那就再不是抱有感情的对象。没有畏惧、没有憎恨、既不轻视也不心慈手软,考虑的只有排除一事。那就是切嗣给作为杀人机器的自己所赋予的唯一机能。 可以称为冬木市民会馆主要部分的,是涵盖一楼到三楼的大型演奏厅。绮礼将死去人造人的遗体安置在了完成全部装修、只等待首场公演的舞台上。 在其柔软的腹腔内部,有着明显的异物感。大概是混入脏器的圣杯正在恢复原貌吧。虽然绮礼现在可以切开腹腔将其取出,不过他却并不着急。只要再回收一个Servant的灵魂,外装应该就会自动崩坏而显露出圣杯。自己只需要等待便可。 Archer在大桥与Rider对峙,Berserker在地下停车场阻止Saber。一切都一帆风顺。现在已经无人打扰绮礼了。 他离开演奏厅来到走廊。顿时,弥漫在空气中的黑烟扑鼻而来。起火点应该是地下的战场。从气味的深度来看,火势似乎已经蔓延到了建筑物的各个部分。不过包括火灾警报器在内的一切对外联系线路都已经被切断,只要火焰不溢到建筑物之外,就不会被附近的居民所察觉。 每走一步心情都愈发激昂,祝福的圣句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主使我的灵魂苏醒,请以真主之外引导我走上正途。纵然我在死亡的幽谷漫步,也不惧怕魔鬼,因为真主与我同在—— 他就在这里。现在自己必然与他相遇。 卫宫切嗣就在附近。正如绮礼渴求他的到来一样,他也正追寻着绮礼。 火焰已经驱散黑暗,在走廊的各处晃动着翩翩起舞。热气抚摸着绮礼的脸颊,但他毫不在意。自己心中翻滚的血潮比火焰更加炽热。 绮礼现在第一次感到了祝福。一生中从未眷顾自己的神,终于给了他启示。 他所追求的就是这憎恨的渲泄,这战斗的喜悦。 ——您的杖与鞭抚慰了我。您在我的仇敌面前为我设宴,在我的头上敷油,漫溢的福杯必将使恩惠永伴我身—— 火舌顺着墙壁窜上天花板,化为通向炼狱的路标邀请着两个男人。 他们默默地前进,昂扬地前进,毫不犹豫地走向决斗场。 于是,他们邂逅在地下一层——舞台正下方的大道具仓库。 在滚滚黑烟的彼端,卫宫切嗣看到了身穿法衣的修长身影。 在热气蒸腾的彼端,言峰绮礼看到了宿敌的黑色大衣。 手上所持的黑键的光芒,辉映着魔枪枪身的光亮。 两都都察觉到了杀意,彼此都对那炽烈早已有了觉悟。 那么,就不再需要交流的言语。 两人终于亲眼直视彼此,他们同时理解了一个结论。 七名Master。七名Servant。那些只不过是所谓的「状况」而已。 对卫宫切嗣而言,这场战争是—— 对言峰绮礼而言,冬木市整个战场是—— 一切的一切,都是为击倒眼前的仇敌而存在。 熊熊烈焰中,剑锋在跃动。 左三把,右三把,代理人抽出共计六把黑键,疾驱而上。 暗杀者之枪的准星瞄准了乘风逼近的影子。 此时此地,最后的对决无声地拉开了帷幕- 03:59:04 只见一阵石走沙飞,「王之军队」挟惊天动地之势冲了过来。 尽管大敌当前,但英雄王吉尔伽美什还是毫无惧色。 直视这一壮观场面的鲜红双眸中满是愉悦之色。这是只有享尽世间荣华的王才能理解的,超乎常理的感觉。 实际上,Archer正心下暗喜。 被召唤到这一时空,却只是每日重复着这场名为战争的闹剧。早已心生厌倦的他,终于遇到了自己所认同的「对手」。 那个Rider的挑战,值得自己全力以赴。 「梦存高远,志在称霸……这股热情确实值得赞许。但将士们啊,你们明白吗?所谓梦,终有一天是要醒来的。」 Archer用手中的钥匙打开了虚空中的宝物库。但是,他却没有展开「王之财宝」,只拿出了区区一把剑。 「正因如此,我必然会挡住你的前路。征服王。」 ——这把武器真的能叫做「剑」吗? 它实在太过怪异了。既有剑柄,也有护手,长度与普通长剑相仿。但最关键的「剑身」部分却和传统意义上的刀剑相去甚远。只见三段圆柱紧紧相连,并不锋利的刃部拧成了螺旋状,三个圆柱如同锁链一般缓缓绕在一起,交互回旋着延展开去。 是的,已经不能称之为剑了。早在「剑」这一概念现世之前就诞生于世的东西,也不可能会呈现剑的形状。它由神在造人之前所制,是见证了创世之时的神性具现。 只见磨盘般的三段圆筒呼应着天球的动作,各自以匹敌地壳变动的重量与力度互相摩擦着、旋转着,滚滚而出的膨大魔力简直无可估量。 「来,给你那无尽的长梦画上一个句号吧,我会亲自向你展示世间的法则。」 Archer的手臂高高扬过了头顶,初始之剑开始徐徐加快了转速。每一圈都更加迅速、更加迅速…… 目睹了这一切,本能地感到危险迫近的Rider扬缰催促着布塞法鲁斯。 「我们上!」 主动权就让给Archer无妨。但只允许他放出一击。不等他采取后续动作,「王之军队」就会把那黄金的孤影蹂躏致死。 这样一来,关键就在于如何撑过第一击。对方可是以无双的宝物为豪的Archer,他肯定有赌在这一击上的理由。 对军宝物? 对城宝物? 或者说是狙击型的对人宝物,对方打算擒贼先擒王,一举射杀冲锋在前的Rider吗…… 「轰」伴着飓风的声声轰鸣,Archer的剑柄中迸发出膨大的魔力。 「醒来吧,『Ea』。与你相称的舞台已经布置好了!」 Ea——在古美索布达米亚神话中,是「天」和「中」的司掌大地与水的神明。 被他如此称呼的「乖离剑」正是神话时代见证了创世壮举的初始之剑。它的剑锋被赋予的任务,正是将当时一片混沌的天与地一劈两半,赋予其确切的形态。 如今,傲然回旋的神剑卷起阵阵烈风,正蓄势准备重演那创世的奇迹。黄金的英雄王昂然宣告道。 「看好了——这就是『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天空在绝叫,大地在咆吼。 膨大的魔力之束震撼着宇宙的法则,奔涌而出。 Archer将剑一挥而下,根本就没有瞄准任何人。 已经不需要瞄准什么人了。乖离剑的刃锋所斩裂的,绝不仅限于什么「敌人」。 在驱马疾驰的Rider面前,大地崩裂,现出了无底深渊。 「唔!?」 Rider立时发觉到了脚下的危机,但疾驰的布塞法鲁斯势头实在太猛,已经任谁都无力制止了。 「呜——」 韦伯见坠落深渊的命运已经无可避免,咬紧牙关把那声悲鸣硬是吞了回去。话虽如此,这点危机在他跨下的马和骑手眼中简直不值一提。 「哈!」 随着Rider缰绳一挥,神马后蹄猛蹬,高高跃入了空中。 那跳跃、那浮空都让人深深捏了一把汗。正当韦伯以为这一瞬将无限持续下去时,布塞法鲁斯已经再度踏上了对岸的大地。 没有什么时间供他们喘息了。韦伯一看到后续骑兵队的惨状,登时脸色惨白。 坐骑不及布塞法鲁斯的禁卫兵团没能跨过这道天堑,如同雪崩般无助地向地狱深渊直落了下去。位置靠后的骑兵们虽然在间不容发之际停了下来,逃过了一劫,但这场惨剧才刚刚拉开帷幕。 「小子,抓紧了!」 Rider一声叱咤,抱着韦伯紧紧抓住了布塞法鲁斯的鬃毛。 就在察觉到危机的神马退往安全处之时,地上的裂缝愈发扩大,将周围的土地和骑兵们一并吞了下去。 不——岂止是大地。龟裂从地平面一直扩伸到了虚空,使空间扭曲,大气上流,伴着逆卷的狂风将周围的一切都吹向了虚无的尽头。 「这、这是……」 就算是征服王,也被这光景惊得无言以对。 英雄王所持的乖离剑,那一击所刺穿的不仅是大地,而是包含天际在内的整个世界。它的攻击,已经不能用命中与否、威力如何来形容了。士兵、马匹、沙尘、天空——以被斩断的空间为凭依的一切一切,都被卷入了通往虚无的漩涡之中,消失殆尽。 就在布塞法鲁斯使劲撑住四蹄,竭力反抗着真空的气压差之时,「王之军队」所生成的热沙大地也无时无刻不在四下龟裂、土崩瓦解,如同即将流尽的砂石般流向虚无的深渊。 一剑挥落之前,森罗万象不过是毫无意义的一团混沌—— 一剑挥落之后,新的法则分出了天、海和大地。 开天辟地的激荡之力奔流而出,这早已超出了对城宝具的范畴。有形无形的森罗万象都在这无与伦比的力量下分崩离析。这才是让英雄王自诩为超越者的「对界宝具」的真实面目。 天空坠落、大地崩裂,一切归于虚无。在无尽的黑夜中,只有Archer的乖离剑灿然生辉。它的光芒,正如照亮新生世界的开辟之星,堂堂宣告着破灭的终结。 Rider和韦伯都没能见证这一切。Rider的固有结界本是由召唤出的全体英灵的总魔力所维持的。在整个世界彻底消失之前,失去半数部队的结界已经出现了破绽,受到扭曲的宇宙法则再次回到了应有的姿态。 之后,就像从梦中醒来一般,载着两人的布塞法鲁斯在夜间的冬木大桥上着地了。 在大桥对岸,黄金的Archer宛尔微笑着挡在了他们的面前。双方的位置关系没有任何变化,整个战局就像被回溯到了初始之时一般。 唯一能够证实变化的,就是Archer手中的那把仍在旋转低吼着的乖离剑。 而无法目视的致使变化是——Rider的王牌「王之军队」已经消失了。 「Rider……」 见自己的Master脸色惨白地仰望着自己,高大的Servant表情郑重地问道。 「这么说来,有件重要的事情还没问过你呢。」 「……哎?」 「韦伯·维尔维特,你愿以臣下的身份为我所用吗?」 韦伯浑身都因激动而颤抖着。随后,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滂沱而出。 虽然心知绝对无法实现,但自己还是暗暗期待着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必要考虑回答方式。它正像宝物一般深藏在自己心底。 「您才是——」 被首次直呼姓名的少年不顾两颊的泪水,挺起胸膛毫不动摇地答道。 「——您才是我的王。我发誓为您而用,为您而终。请您务必指引我前行,让我看到相同的梦境。」 听到对方如此起誓,霸道的王微微笑了。这笑容对于臣下来说,正是无上的褒奖与报酬。 「嗯,好吧。」 就在心下欢喜,飘飘欲仙的时候——韦伯的身体真的飞了起来。 「……哎?」 王把少年矮小的身躯从布塞法鲁斯背上提了起来,缓缓地放到了水泥路面上。失去了马背的支撑,视野回到了原本的高度后,韦伯再次体会到了自己的矮小,心下满腹疑惑。 「展示梦之所在是为王的任务。而见证梦的终焉,并将它永传后世则是你为臣的任务。」 在看起来如此高远,无可触及的马鞍之上,征服王爽朗地笑了笑,毅然绝然地下令道。 「活下去,韦伯。见证这一切,把为王的生存方式,把伊斯坎达尔飞驰的英姿传下去。」 布塞法鲁斯用高声嘶鸣表示了鼓励——对象到底是即将赴死的王,还是重任在肩的臣下呢? 韦伯俯下了身子,再也没有抬起头。在伊斯坎达尔看来,这是得到首肯的标志。已经不需要什么言语了。从今天开始,直至时之尽头,王的英姿都将指引臣下,臣下也将忠于这份记忆。在此等誓言之前,离别变得毫无意义。在伊斯坎达尔麾下,王与臣下的羁绊早已超越了时空,成为了永恒。 「来,我们出征吧,伊斯坎达尔!」 征服王一夹马腹,开始了最后的疾驰。只见他对从容不迫的仇敌怒目而视,发出了裂帛的雄叫。 他是个战略家,自然知道胜负早已分晓。但是,「那」和「这」完全是两码事。征服王伊斯坎达尔除了向那个黄金的英灵纵马突进之外,已经别无他法了。 这不是什么达观,也并非绝望。充溢在他心中的,只有那几欲裂胸而出的兴奋感。 好强。那家伙太强了。那个英雄连整个世界都能一劈两半,无疑是天上天下最强的敌手。 也正因如此,那个男人才是他最后的敌人。 他正是比兴都库什峰更高,比马克兰热沙更热的世间最后一道难关。既然如此,征服王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挑战呢?只要突破这道最后的难关,前方就是世界的尽头了。自己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正在眼前静待实现。 「彼方始有荣光在」——正因为无比遥远,所以才有挑战的价值。讴歌霸道,展示霸道,为了在身后支持着自己的臣下们。 挡住伊斯坎达尔前路的英雄王不慌不忙地看着挑战者,释放出了财宝库中的宝藏。二十、四十、八十——宝具之群熠熠生辉,星罗棋布地在虚空中散布开来。那耀眼的光芒下,征服王回想起了往昔曾放眼遥望的东方星空。 「啊哈哈哈哈哈哈!!」 征服王因为欢喜而颤抖着,高吼着,与爱马一道奔驰向前。 点点星雨傲然咆吼着渐渐逼近,接连不断、毫不留情地蹂躏着每一寸皮肤。但这点痛楚与疾驰的快感比起来,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不可能到达什么「尽头」的——自己心下也曾暗自消沉过。何等愚蠢,何等失态。 那梦寐以求的「尽头」正屹立在他的前方。跨越几多山丘,横渡几多河川的终点,如今已近在眼前了。 那就要,跨过去。 从那个敌人上面踏过去。 一步,又一步。只要不断重复这一过程,自己的剑尖必能触到那遥不可及的身姿。 刀剑如星群般纷落而至,在那摄人心魄的淫威之下,征服王的身子突然一歪。 待他发觉之时,他正在用自己的脚前进着。不知爱马布塞法鲁斯走到了哪里,又倒在了何方。虽然很想驻足凭吊一下完成了最后使命的挚友,但也正因如此,他才更不能停下脚步。现在每向前迈出一步,都是献给逝者的最好的宴飨。 黄金的宿敌摆出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说着些什么。但他没有听见。就连从耳畔掠过的金刃破风之声,都已经传不进他的耳中了。 他能听到的,只有——声声海涛。 远在天地尽头,拍打着空无一物的海岸,传来这世界终结处海浪的声音。 啊,这样啊。理解到这一切,他心下释然。 ——这胸中的悸动,正是无尽之海的波涛。 「哈哈……啊哈哈哈哈!」 他在岸边无我地奔跑着。飞溅的飞沫让脚尖十分舒服。使脚底遍染鲜红的,或许只是从自己腹部流出的血。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他在梦中看到了海,哪有什么至福更胜于此呢? 从容不迫的英雄王,已经,就在眼前了。再有一步——再向前一步。高举的剑尖就能把那家伙的脑门一分为二了吧。 「喝~~~~~~~!!」 伴随着直冲于际的呼喝之声,凯尔特长剑一挥而下。 那确信胜利的绝顶瞬间,本应一闪而逝的刹那,不知为何却像永远定格一般持续着。就像时间本身静止了一般—— 不,事实上静止的不是时间,而是他本身。 就在剑锋即将触到敌人的瞬间,征服王的手脚、肩头、腰间直至剑身都被坚固的锁链束缚住了。 天之锁——英雄王的秘宝中的秘宝,连天之牡牛都无力挣脱的束缚之链。 「——你这家伙……总是拿出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没有悔恨,也没有不解。有的只是为山九仞,功亏一篑的自嘲,和染满鲜血的嘴角边那一丝苦笑。 凯尔特剑没能触到对方。有的只是,吉尔伽美什的乖离剑贯穿伊斯坎达尔胸膛的这一事实,和剑身在肺腑间转来转去的感触。真是把怪剑。征服王如同事不关己一般感言道。 「——从梦中醒来了吗,征服王?」 「……啊,嗯。是啊……」 这一次,又没能成功。未尽的梦又这样遗憾地结束了。但细细想来,这应该是值得为其赌上一生的,仅有一次的梦想才是。 忆往昔,远在小亚细亚时的梦想——在这极东之地,再次涌上了心头。伊斯坎达尔细细吟味着充满坎坷的往昔种种,面露微笑。 既然同样的梦能重复两次,那再做一次也没什么不可思议的了。 也就是说—— 差不多该去做下一场千秋大梦了。 「本次远征,也……让我心潮澎湃了一回……」 伊斯坎达尔眯起血雾中愈发模糊的眼睛,满足地低吟道。见他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吉尔伽美什郑重地点了点头。 「征服王,我随时接受你的挑战。」 对于这位全身遍受宝具之雨的穿刺,却仍要靠天之锁才能阻住前路的劲敌,英雄王赐予了他无上的褒奖——发自内心的溢美之情。 「直至时之尽头,这个世界的每一寸都是我的庭院。所以我敢保证,它是决不会让你感觉无聊的。」 「哦……那可、太好了……」 最后,Rider从容地附合着,静静地消失了。 从时间上来说,这场战斗实在算不得长。到骑马的英灵纵马飞驰到桥对岸为止,攻防在仅仅数秒间就结束了。 但对于目不转睛地把这一切印入眼上的韦伯来说,这段沉重而漫长的时间直可匹敌他的一生。 已经无可忘怀了。无论怎样自欺欺人,他也绝对忘不了那一幕。方才数秒间发生在眼前的光景,已经成为了他灵魂的一部分,永远不可分离。 韦伯孤身一人,留在自己被放下的位置,一动不动地呆立着。虽然心知一定要动起来,但仿佛身体一动,就肯定会脱力跪地一般。 但是,现在绝对不能双膝触地。绝对不能。 黄金的Archer用残忍的血色双眸凝视着韦伯,慢慢近身而来。决不能移开眼神。虽然身体因恐惧而动弹不得,但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只要移开眼神,命就没了。 Archer站在浑身瑟瑟发抖,但却坚定地正视着自己的少年面前,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问道。 「小子,你是Rider的Master吗?」 本以为被恐惧所摄的喉咙是不可能出声的,但被问到与「他」的关系时,僵硬的束缚却瞬间解开了。韦伯摇了摇头,用嘶哑的嗓音答道。 「不。我是——那个人的臣下。」 「嗯?」 Archer眯起眼睛,从头到脚把韦伯细细打量了一番。这才发现,他身上并没有发出令咒的气息。 「——这样啊。但是小子,如果你是真正的忠臣,不是应当为死去的王报仇吗?」 对于第二个问题,韦伯也以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吐露真心。 「……如果向你挑战,我就会死。」 「那当然。」 「我不能那样做。王下过命令,要我『活下去』。」 是的——他不能死。只要王最后的遗言仍在胸中回响,韦伯就要想尽一切办法,从这走投无路的窘境中脱身。就算敌人的Servant就在眼前,自己又没有任何防身之术,情况绝望到万事休矣的地步——但他决不能放弃。决不能践踏当时的誓言。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此刻的韦伯所受的煎熬比起认命的达观还要残酷而痛苦得多。 面对着无可逃避的死亡,少年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但那倔强的眼神却诉说着自己的不屈。吉尔伽美什默默地俯视着他那赢弱的身躯,轻轻点了点头。 「忠道,乃大义所在。不要给他的努力蒙羞。」 对方不是Master,而是个人畜无害的杂种。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出手了。这是身为王者的决定。 黄金的英灵扭转脚跟,飘然而去。韦伯只能默默地目送他远去。直至那身影从视野中完全消失,凉风拂过河面,将紧绷已久的战场空气一扫而光之后,少年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独自留在了静夜中,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存活下来的这一奇迹,让他的膝盖再次颤抖不已。 那个Archer在改变心意之前,确实是打算杀了韦伯的。那如同呼吸一般理所当然的杀气,已在无言间宣告了这一事实。如果韦伯移开视线,瘫软在地或在答话时稍有犹豫的话,他早已被杀了。 虽说只是保住了一条小命,但这也是英雄王对他的一种肯定。敢于直面恐惧,而能保住一条性命,这本身就是一场战斗,一个胜利。是韦伯·维尔维特首次独力出战所赢取的战果。 这是场难看而微不足道的战斗,与英勇壮烈扯不上任何关系。既没能让谁屈服,也没能夺取到什么。他从困境中活了下来,仅此而已。 但韦伯还是很高兴,并以此为荣。在那种时候,那种情况下能得到那种出乎意料的结果。个中的宝贵之处,只有韦伯才能体会。不管在旁人看来怎样失态,他也没有为此羞愧的理由。 他遵守了王的命令。见证了一切,并活了下来。 真希望受到表扬。不管是那粗大的手掌,还是那粗枝大叶,不知客气为何物的破锣嗓子。这一次,已经不需要再掩饰些什么了。他终于可以自豪地挺起胸膛,把自己的战果向那个男人好好炫耀一番了。 但是——在这万物俱寂的黑夜中,只有韦伯自己形影相吊。他身边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就像十一日以前的自己一样,现在的韦伯,又被独自留在了这麻木而了无生趣的世界一隅。 这场战斗只属于他自己。虽然他独自地闯过了难关,但却没有人发觉到这一点,也没有人来表扬他。 但这一事实残酷吗——不,决不。 论褒奖的话语,刚才他已经得到了。世间最伟大的王已经认可了他,擢用了他,把他列为了臣下中的一员。 仅仅是把事情的先后顺序颠倒过来而已。 他已经连遥远未来的褒奖都一并获得了。只要用尽余生,取得与褒奖相称的勋功就可以了。 是的。那个时候,正因为有了那句话——他已经不再孤独了。 理解到这一点的瞬间,他作为一介少年的岁月结束了。 然后他第一次知道,泪水有时候,是可以在与屈辱和后悔无缘的情况下夺眶而出的。 此刻,在空无一人的大桥上,韦伯·维尔维特俯视着漆黑的河面,任泪水打湿了自己的脸颊。 那是滚烫而清凉的、男儿的泪水- 03:55:51 ——一个女人正在哭泣。 美丽的脸颊因悲伤而日渐憔悴,纠结的皱纹刻上了眉梢,女人正无声地哭泣着。 自责自问。 羞愧难当。 作为集天下罪责于一身的罪人,她只能终日以泪洗面。 天下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不贞的妻子,背叛的王妃。 被辉煌的传说蒙蔽了双眼的愚民们并不知真相何在,只是团团围住她,众口斥责着。 他们甚至不知道,她的丈夫根本不是男人。 在这世间,只有她那高贵的面容让「他」付出了真心。 但是,「他」所能回忆起来的,却只有她那充满苦恼与忧郁的泪水。 是的,「他」伤害了她。 爱了—— 被爱了—— 这就是陷落的源头所在。 就算是她,当初想必也已放弃了一切,十分达观吧。 要拯救饱受战乱的国家,就要有一位理想的王——而在王的身侧,要有一位高贵而贤淑的王后。这就是众人理想中的统治形式。 与这一伟大的理想相比,一个女性的人生简直微不足道。 就算王不是男人,就算这场婚姻是隐瞒性别、名不副实的二女通婚,但为了维护国体大义,这点牺牲是必要的。 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要拯救她。 就在初次上殿,受到谒见的时候,「他」就在心下暗暗起誓,要为这个女人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当她发觉正是「他」的这份心意使她饱受煎熬之时,一切都已经迟了。 她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她已经放弃了身为女性的幸福,恋情正是最大的禁忌。 就算这场恋情不被允许,但如果痛下决心,背负罪孽坚持到底的道路应该还是有的。 为了心爱的女人而与全世界为敌,这本是身为男儿的夙愿。 但是——「他」却不能那么做。 她并不是「女人」,也不是「人类」,而是支持王治世的名为「王妃」的部件。 「他」并不是「男人」,也不是「人类」,而是为王尽忠的名为「骑士」的部件。 人称「湖之骑士」——勇武过人,重节重义,举止优雅而不失流丽。他正是骑士道精髓的体现,万人倾羡的存在。 这位理想中的骑士不仅受万人敬仰,甚至还受到了精灵的祝福。这一称号既是「他」的无上荣誉,也是加诸于「他」的最大诅咒。 侍奉「完美的王」的「完美的骑士」——这个男人只能以这种受人期待、受人寄托的方式活下去,并为此而死。 他的人生并不属于他本人,而属于崇尚骑士道并为此献身的全体人民。 而「他」所侍奉的王实在过于完美,是个无可挑剔的英雄。对于这位救祖国于水火的「骑士王」,「湖之骑士」当然不会心生反意。 「他」为完美的君王尽忠,与君王结下了高贵的友谊。 「他」也心知在这高贵的骑士道背后,有个饱受摧残,无人问津的女人终日泪垂。 到底哪条道路才是正确的,现在已经无从知晓。 应该冷酷到底,贯彻理念,还是舍弃忠义,为爱而活? 内心纠葛痛苦的时候,时间却无情地流逝着。终于,迎来了最坏的结果。 卑鄙之徒企图令王威信扫地,王妃的不忠终于大白于世。为了救出被判死刑的王妃,只能对王兵刃相向——就这样,「他」失去了一切。 背叛的骑士—— 因为他的不忠,圆桌骑士内部的协调被打破了。最终,这一事件成为了战乱的导火索,国家在战火中分崩离析。 世人常用嘲弄的口吻如此称呼「他」。 这一污名已经深深刻在了过去的历史中,永世不得昭雪。 所以,她陷入了令那个「完美的骑士」误入岐途的深深自责中,至今仍在哭泣。 结果,若说「他」为心爱的女人做了点什么的话——那就是让她永远恸哭下去。 「他」如果生为一个不知廉耻的小人,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带走王妃,令王颜面尽失吧。 但「他」是个骑士,是个过于完美的骑士。 对于身为情敌的王,那个致使心爱的女人走上苦难之路的罪魁祸首,「他」自始至终都没心生任何怨意。 是的,又有谁人能贬低那位名君呢?那位流芳百世的王比谁都要勇敢,比谁都要高贵。给苦难的时代打上了休止符。 那位百战百胜的王清廉而公正,重信义而不为私情所左右,生平从未犯过任何错误。 那位王毕其一生都没有责备过「他」。就算要与被圆桌除名的「他」兵刃相见,也只是杀一儆百的无奈之举,决不是王的本意所在。对于犯下叛乱这一弥天大罪的「他」,王自始至终都待以高洁的友谊。 那位圣君是如此的「正确」,让人如何怨恨,又如何憎恶呢。 但是——这样一来,不论是「他」的懊悔,还是她的眼泪,又要向谁发泄呢? 一直带进棺材的这份悔恨,在时间长河的尽头被提取出来,在那无始无终的英灵之座上,永生永世地折磨着他……然后,他终于听到了自远方传来的召唤。 来吧,狂暴的野兽。 来吧,执念的怨灵。发自时之尽头的声音呼唤道。 这个声音,唤醒了「他」长久以来的愿望。 如果,他根本就不是骑士的话。 如果他是不知廉耻,不讲道理的野兽的话,如果他是堕入畜道的恶鬼的话,或许能雪洗这份悔恨吧。 是的,疯狂才是救赎的道路。 野兽不会迷茫。正因如此,它也不会痛苦。没人对它有所期望,没人对它有所寄托,如果能成为只为一己私欲而驱动五体的野兽的话—— 这份愿望,成为了连接他与时之尽头的凭依,使「他」置身于这不知所谓的战场之中。 早已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律己的誓言,身体只为充分发挥早已浸染双腕的杀戮技巧而存在。为此而羞愧的自尊不在了,为此而悔恨的心灵也不在了。这就是现在的「他」——被称为「Berserker」的存在。 没什么好后悔的。就此堕落,就此解脱,这才是「他」本人所追求的。 更何况,无情的命运之手,竟安排了如此讽刺的再会。 「……Ar……thur……」 那声脱口而出的呼唤,已经不再意味着什么了。 尽管如此,现在,跪倒在倾盆大雨之中的这位白银剑士,却无疑是昔日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对象。 那高贵的容貌,被寄予无限希望与祝福的凛凛英姿,现在正跪倒在绝望面前。得知了被隐瞒许久的因缘真相,得知了被葬入永暗的那份怨恨,王忘记了身为王者的自尊,悲叹着。 ——你就那么恨我吗,挚友啊—— 是的。我想看的就是这一幕——心中的野兽号哭着。心中的骑士哽咽着。好好体会吧,为了你一时的辉煌,我们抛撒了多少泪水,我们曾怎样抹杀自我,消磨岁月,空自蹉跎。 现在正是沉冤得雪之时,堕落的漆黑骑士高高举起了怨念之剑。 ——你就这么恨我吗,湖之骑士!—— 是啊。啊,就是这样。 那个时候,若不是身为骑士,而是作为一个男人—— 若不是身为忠臣,而是作为一个人类而憎恨着你的话—— 自己,或许能够拯救那个女人!- 03:54:28 关于言峰绮礼使用的战术分析——情报源自曾与他两度交手的久宇舞弥。 远距离作战使用黑键投掷。单投包括准备动作能在零点三秒以内完成,连投方面经过确认能在零点七秒内完成四投。对于未确认目标也能毫无障碍地攻击。半灵体刀身的威力能贯穿铁骨,命中率——使用幻术的情况下为百分之百。 近身战使用八极拳。虽然详细情况不明,但确实属于高手级别,曾一击就将手持匕首的舞弥打至重伤。这种攻击的破坏力能用二击折断树木,极其危险。 全身的法衣经过了防弹加工以及诅咒防护处理。能够抵挡9mmparabellum弹的贯穿以及冲击效果。 其他方面,战前谍报工作的成果——根据从远坂时臣处得到的魔道教练成果报告来看,言峰绮礼的魔术学习程度不过刚学完见习课程,最优秀的只有灵体治疗而已。如果说他在战斗中会使出什么有效手段的话,那么可以推测只有一种,即将他向来最拿手的肉体机能增幅能力发挥出更大的力量。 最后,战术预测。 由于卫宫切嗣隐匿得非常彻底,言峰绮礼所能获得的战术分析材料最多也只是一些传闻之类。本次圣杯战争中迫使切嗣使用了「秘密武器」的,只有那场对罗德·艾卢美罗伊的战斗。那时艾因兹贝伦城的结界尚且具有阻止Assasin潜入的密度,并且当时绮礼本人甚至是舞弥,还都被困于与爱丽丝菲尔的战斗中。总而言之,绮礼无从得知固有时制御和起源弹的相关信息,可以判断,他对这两项不会做出对策。 ——以上就是卫宫切嗣得到的,关于最终决战的诸多情报。 首先,双方的第一波攻势,黑键对子弹。当然,绮礼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位置,但如果他想要依靠魔术来弥补武器的不足,那么绮礼很可能会无所畏惧地冲上前来缩短二人之间的距离。 最后,代理人挥舞着如同翅膀一般的六支黑键,从正面冲向切嗣。如此看来,说明他事先已对切嗣的子弹做好了防御对策。 这却中了切嗣的下怀。正因为绮礼做出了防御对策,切嗣才能保证自己必杀一击的成功。那就是从他的礼装中射出的魔弹。 抱着先下手为强的信念,切嗣向着目标开枪,从他的杀气和准备动作来判断,绮礼应该完全能够预测出弹道轨迹。身为圣堂教会代理人的人形修罗,绮礼的判断速度远远凌驾于子弹的速度。 绮礼发动了规模庞大的魔术。 被双手握住的黑键,立刻膨胀至刀身的数倍大小。原本就是由魔力编织而成的半实体刀身中被注入了法外的魔力,完成了「强化」。虽然这一法术的强行施用明显超过了武器本身的允许量,但也足够用于应对一颗子弹了。绮礼将巨大的六支剑重叠在胸前并拈成扇形,30.06的springfield狙击步枪弹的强大破坏力顿时被完全封杀。 子弹伴随着激烈的火花被反弹开,同时,填充了过剩魔力的黑键不堪重负,全部碎裂了开来。 这一手使刀剑凌驾于枪弹的绝技,此刻却成了一步败着。原本连魔术刻印都不可能持有的绮礼居然会放出如此出人意料的技能着实令人吃惊,但更重要的是,这会给此刻等同于一个能源包的绮礼的魔术回路以致命的破坏。由于卫宫切嗣对于「起源」的抵抗,绮礼的肉体会因魔术的暴走而瞬时灭亡——原本应该如此的。 从四散飞开的六支黑键的碎片中,骤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法衣飞速逼近的身影,切嗣不禁瞠目结舌。 「Timealter——doubleaccel!(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惊愕之中,身体却比大脑先做出了反应,切嗣念动咒语。 千钧一发之际,切嗣向后跳去,只见绮礼的右脚气势汹汹地掠过了他的鼻尖。而继续发动攻击的左脚也没能踢到切嗣的脖子。绮礼流利的连环腿攻势,在切嗣倍速移动的迷惑之下一无所获。 这不在预料的范畴内。魔枪Contender的「起源弹」无效——个中原因切嗣怎样也想不明白,而绮礼也无从得知他的惊愕。就连绮礼本身也根本想像不到,自身魔术的特异性,居然能出人意料地将切嗣的王牌无效化。 原本就不是正当魔术师,魔术回路开发尚不充分的绮礼为了临时学会使用魔术,挪用了从璃正处获得的预备咒令才获得了魔力源。虽然令咒的特性决定了它只是一种用完就扔的消耗品,但就结果而言它救了绮礼。而在魔术发动,与其接触的起源弹发挥效果时,作为魔力源的令咒便多绮礼的手臂上消失了。 初击必杀的计划被完全打乱,切嗣也只得进行自己的下一步。他没料到对方会反击,虽然绮礼的反击就结果而言只是白费力气,但他拳法的强大破坏力也已经一目了然。作为拳法家而言,这个男人的水平相当之高,与他近身作战根本没有胜算。 切嗣没有理会固有时制御的副作用对自己造成的伤害,而是保持发动状态一口气脱离了绮礼的攻击范围。首先必须拉开距离,否则就没有机会。如果只是投掷黑键的话切嗣还有对策,现在的比赛已经完全变成了「距离」的较量。切嗣退,绮礼进。由于双方最适宜发动攻击的位置完全不同,那么现在只能靠脚力互角了。 固有时制御的机动力是切嗣最为可靠的保障。首先,为Contender装填子弹需要一定距离。只要切嗣的位置处在对方的拳头攻击不到并且对方无法靠预测来躲避子弹的近距离,那么这次就能切实地解决敌人。就算不具有魔力,但这种连大型猛兽都能击毙的狩猎型枪弹本身的贯穿力,即使敌人穿上了舞弥的报告中提到的防弹衣也无法抵挡。虽然明白连续发动固有时制御相当于自杀行为,但现在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过——就在此刻,切嗣依然低估了言峰绮礼这个男人的厉害。 绮礼的连环踢之所以会落空,并非仅仅因为切嗣的动作过快或计算失误。切嗣的动作并没有敏捷到会令绮礼完全无法捕捉。一旦他明白切嗣只是在用普通速度的两倍进行活动——那么绮礼也能做出相应的计算。 所以,切嗣当即便品尝到了第二次的惊愕。 敌我距离在五步以上。高个子代理人微微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这个看似万全的距离。这是一种不动声色在地面滑行向敌人靠近的步法,被称为「活步」,也是八极拳的危险秘技之一。 身穿法衣的高大身材如同死神一般滑至浑身战栗的切嗣面前。在这个距离下八极拳能够发挥出最大威力。他的拳,带着八方极远之力向敌人重击而去…… 绮礼向前踏去,水泥地面被震得轰然一声,重重砸去的直拳如岩石般直击切嗣的胸部。金刚八式,冲捶一击。其威力等同于在胸口引爆一颗手雷。切嗣被击中的身体仿佛干草一般飞舞在空中,最后狠狠撞在四周林立的支柱上。他根本没来得及做出防御。铁拳的重击之下胸腔破裂,肺和心脏被砸成了一堆肉泥。 绮礼紧握拳头体会着死亡的手感,同时缓缓地吐了口气。千钧一发的生死较量,分出胜负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得胜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一阵从未体会过的空虚。这明明是自己曾经疯狂追求的结局。 无力使绮礼的注意力迟钝下来。他不知道对方居然会趁这个间隙发动偷袭,也丝毫没有意识到,下一个品尝惊愕的人居然是自己。 眉间一阵剧痛,迸发的深红覆盖了视野。 在还没来得及理解发生了什么之前,耳边的枪声使得绮礼下意识抬起双臂护住头部。9mm弹雨毫不留情地射了过来。使用了凯夫拉纤维以及防护咒符的袖管勉强抵抗住了子弹的震惊,令绮礼愣了一愣。 对切嗣而言,他本身也没预料到自己能复活。在绮礼靠近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有了死亡的觉悟。而事实上,切嗣的心肺已被完全破坏,能做到的也只有最后的挣扎了。 但在缺血的大脑即将发生因缺氧而脑死亡的数秒前,身上无法抑制的重伤却完全愈合了。当然,切嗣自身并没有使用任何治愈魔术。但切嗣对于这一令人吃惊的奇迹却没有抱任何怀疑,他当即明白过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宝具「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召唤出Saber的神圣遗物,被交由阿哈德老人保管,一直以来保护着爱丽丝菲尔肉体的圣剑之鞘。切嗣在与妻子分别时得到了它,能够防止老化并具有强大治愈能力的刀鞘。因为它被封入了Saber的正规Master也就是切嗣的体内,「鞘」根据契约从Saber身上提供魔力,现在能够完全发挥其效果。 切嗣虽然明白它的能力,却从未实际确认过。所以他没能预料到刀鞘居然能修复致命伤,现在这一情况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刚意识到自己的重生便开始考虑战术的切嗣实在令人敬佩。他没有睁开眼,并且忍住了因再次开始呼吸而想要咳嗽的冲动,一直伪装成尸体等待偷袭的机会。 可惜的是,右手中的Contender依然处于需要填弹的状态。若真的想要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那也只能用左手拔出怀中枪套里的短机关枪向敌人射击了。但由于绮礼的防弹对策万无一失,所以瞄准他的头部才有胜算。 别扭的姿势,只能凭感觉射击,并且目标很小。虽然有这三重障碍摆在眼前,但身为射击名手的切嗣还是努力克服了。虽然子弹命中了目标,但绮礼的头部却没有被贯穿,只是擦破了额头上的皮肤。由于头盖骨是由曲面构成,子弹容易脱离有效角度,故而实战中的原则是避免向头部射击。 在明白偷袭失败之后,切嗣将机枪调为了全自动模式,使用密不透风的压制射击封锁了绮礼的行动。同时使用右手排出了Contender的弹壳。虽说机枪那如同野马般狂暴的后坐力光用一支左手很难控制,但切嗣的右手依然顺畅地完成了一系列作业。他仿佛已经将自己训练成了一台战斗机器。 更令人赞叹的是他的精神,左右手在进行完全不同的作业的同时,他依然以超人的集中力咏唱起了咒语。 「Timealter——doubleaccel!(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体内的时间产生变革,为了最大限度使用从强敌手中盗取的细微间隙,切嗣不顾一切。 驱使着加速了的四肢,从地面一跃而起,并向后跳去拉开距离。机枪子弹用尽。绮礼调整了姿势。切嗣扔上机枪用空出的左手抓起30.06弹。绮礼迫近。用飞快的速度——将子弹填入Contender敞开的弹药仓。半闭,瞄准—— 离绮礼的铁拳还差三步之遥。 再次,Contender发出怒吼。绮礼来不及回避,也没时间拔出黑键。 其实,绮礼根本没有回避的意思。 使用步法迫近切嗣的同时,绮礼再次发动令咒。身体机能强化——反射加速,右手屈肌、桡骨肌、旋前圆肌的瞬间爆发力增幅。没时间强化防弹法衣的袖子了,剩下的全看自身的功夫。 没等Contender射出子弹,绮礼已经再次挥起右臂。化为魔装凶器的手臂划出螺旋,一阵龙卷风顿时轰然而起。 这一动作化为缠绕的力量。原本只是为了化解对方拳头的防御技能,在注入了两个令咒的魔力后,被超速发挥了出来。 初速度每秒二千五百英寸的子弹被卷入了神速的螺旋。即便如此,30.06弹依然撕裂了凯夫拉纤维的袖管继续直行,与硬化的手臂激烈碰撞,发出研磨石块般的怪声。 四散的火花违背了通常的物理法则,大约三千磅力每英尺的运动能量屈服于魔道的超常现象。眼见Contender的第二发子弹被硬生生地改变了弹道射向远处,切嗣顿觉后背一片冰冷。 怪物——除了这个词他不知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言峰绮礼的战斗力或许已经能够匹敌那些亡命之徒。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能让一个活人将自己的身体磨练成如此可怕的凶器。 忽然一阵剧痛袭遍全身,切嗣呻吟着踉跄了起来。身体由于持续发动快速攻击而到达了极限。全身各处血管破裂,四肢的骨骼也因为承担了难以想象的负担而陆续产生龟裂。 但绮礼此刻却没有乘虚而入。他站在原地,仿佛窥视对方下一步行动般一动不动。右臂被撕裂的法衣处流出了大量鲜血,应该是因为他以不纯熟的手法使用了过量魔力的缘故吧。作为抵挡了Contender一击的代价,被超限度施用了强化魔术的右手臂遭到了严重的创伤。 二人睥睨着彼此,一边各自思量下一步行动,一边分析战局。 根据绮礼的分析,切嗣的战术——那种能令行动加速的魔术,以及哪怕心脏被破坏也能当即再生的恢复力。那也就是说,现在不得不承认就算给敌人以再大的致命伤也是徒劳,除非能用一击瞬间破坏对方大脑。而相对的,自身损耗……右臂从肌肉到骨头都有损伤,抱着粉碎整个右拳的觉悟也最多只能再发出一击。另外,额头的伤口虽然不深,但流出的血影响了左眼视力,而由于遭受持续枪击,法衣的防弹性能也被大大削弱,只有贴身的防护符咒依然完好。黑键残余十二支,预备令咒还剩八个。 根据切嗣的分析,绮礼的战术——能令起源弹无力化的未知魔力,以及绝招八极拳。近身作战对自己非常不利。而自身的损耗……机枪丧失,Contender需要重新填装。剩余武器为匕首一把以及手榴弹两枚。最初胸部所受的重创看来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不会影响行动,但固有时制御产生的伤害就—— 试着向手脚的肌肉注入气力,切嗣终于察觉到有些异样。 能动,没有任何障碍。之前确实碎裂了的骨头此刻完好无损。仿佛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不,身上还能感觉到疼痛的余韵,但却没有任何创伤。 「……原来如此。」 切嗣终于理解了体内这张王牌的真正价值。看来「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不光能治愈敌人造成的创伤,对自身的伤害同样有效。这一发现,给了因与难以想象的强敌对峙而陷入绝境的切嗣以最大的信心。 也就是说—— 「Timealter·tripleaccel!(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在吐出禁忌咒语的同时,切嗣大胆地向绮礼跳去。远远出乎意料的加速给了绮礼一个措手不及。硬质胡桃木的一击粉碎了绮礼的桡骨与尺骨,这下他的右臂被完成废掉了。 在用右臂猛击的同时,切嗣还用左手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他断定无论绮礼的拳法对自己来说会造成多大的威胁,但只要有三倍速作保障,胜利还是会属于自己。原本固有时制御属于自杀行为,但在Saber刀鞘的守护下,现在能够将其作为战术充分利用。 绮礼避开了匕首脱鞘时的向上刺突,并用左臂挡住了切嗣紧接而来的向下斩击以及回手横斩。但切嗣却趁着这三次攻击逼近到绮礼的左边,准备利用绮礼左眼看不见的肓点作为攻击的机会。只要呆在敌人左边,切嗣就完全有机会从对手的死角得手。 切嗣的利刃逼近,但绮礼却没有转身,而是全都用左半身来作抵挡。转身根本没有意义,折断了的右臂根本无法抵御切嗣的匕首。所以尽管用左半身抵抗令绮礼处境非常不利,但除此以外别无他法。 匕首闪着寒光不间断地连续攻击,普通人根本无法看清切嗣的动作,只能捕捉到匕首留下的如闪电般的残像。但绮礼却仅凭左手抵御并一一化解。受三倍速度攻击依然应对从容的绮礼令切嗣恐惧,有数次攻击明显不在敌人的视线之内,但代理人的左臂却如同长了眼睛一般有效地做出了抵御。 「难道说这是——『听劲』!?」 对于这个词,切嗣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当一个人的功夫到达相当程度的时候,他就不会用视觉来捕捉敌人的动作,而是凭手臂与手臂接触的刹那间判断对方下一个行动。 那么从死角攻击也就失去了意义。既然攻击范围被限定,那么绮礼就算看不见也一样,凭这男人的功夫,已经不是光有用速度就能抢得先机的人。 伴随着挥舞匕首的每一击,手臂、双腿和心脏都会因为剧烈的痛楚而发出悲鸣。固有时制御的副作用毫不留情地撕裂着切嗣的肉体,而同时,「远离尘世的理想乡」也在修复着损伤。且不管Saber本人使用时的情况如何,「刀鞘」在切嗣体内发挥的仅仅是治疗效果,也就是只能将「所受的伤」本身无效化。而分筋断骨的剧痛,却无时无刻不在蹂躏着切嗣的神经。 但即便如此,切嗣依然没有犹豫,因为没有必要犹豫。只要身体能够维持机能,感觉到什么根本不需要去在意。切嗣将一切都依托在了圣剑之鞘的效果上,自己则拼命地违背着外界的时间持续加速。 「唔哦哦哦哦!!」 一边死去一边复生。切嗣为疼痛而惨叫着,同时瞄准眼前的敌人挥舞匕首。不断重复着破裂和被修复的血管,在他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洒下血雾。 忽然,绮礼换了个步法,向左前方翻了个跟头。本以为是敌人听劲的极限到了,但不料他却用脚从内侧勾住了切嗣的一条腿。这一腿法名为「锁步」,切嗣顿时一个趔趄。勉强站定之后,迫近眼前的是绮礼重重一击。但由于重心后仰,被击中已成必然之势。 那么——从满是血沫的喉咙口,切嗣再次挤出了咒语。 「Timealter·squareaccel!(固有时制御四倍速)」 炸裂般的剧痛沸腾了意识,切嗣飞身向后跃起,同时在空中转身,逃脱了绮礼的攻击范围之内,并使出浑身的气力投出左手中的匕首。面对这令人意外的再次加速,绮礼的听劲就算再厉害也是躲闪不及。匕首撕裂空气飞向绮礼的大腿,凯夫拉纤维被刺穿,利刃深深扎进了人体。 切嗣维持着四倍加速,如同装有推进器一般持续着向后腾跃。一眨眼工夫他便与绮礼拉开了十余米距离。绮礼趁势拔出黑键投去,但切嗣轻松避开的同时开始了Contender的填装工作。 拉下开关,打开枪身。 绮礼冲了过去,他丝毫不在意依然刺在左腿上的匕首,即使利刃在跑动中扩大了伤口也没有给他带来半点犹豫。 弹出的弹壳在空中飞舞,黄铜的光芒熠熠生辉。 绮礼用左手拔出黑键,一共四支,是他单手所能使用的极限。 将新弹送进弹药仓。子弹利落地滑了进去,但这一瞬间在四倍加速的时间中却显得如此漫长。 绮礼投出黑键,并非向正面而是上方。在大道具仓库高高的天花板下,四枚利刃如同回旋镖一般飞舞在空中。他不打算用黑键进行普通攻击,其意图不明。而且现在也根本没有时间去揣摩他的意图。 往上一甩枪身关闭弹药舱,Contender再次化身为那个面目狰狞的凶器。 绮礼迫近,他再次使用秘门步伐缩短着与切嗣之间的距离。但到此为止了。现在的切嗣完全能够闪身避开,同时开枪射击。 黑键从头顶上方落下。在四枚利刃如同鸟笼一般围困住自己的前后左右时,切嗣终于察觉了绮礼的战术。 封锁行动——如果想要避开绮礼的突进,那么无论向哪个方向移动都有黑键的利刃等着自己。绮礼一开始就是以封锁切嗣的移动为目的投出了黑键。 唯一的一条活路,就是在受到攻击前开枪。 切嗣用Contender瞄准。不必焦躁,不必恐慌。只要专注于命中眼前的敌人就行了。 绮礼用右脚猛踏地面向前跳去。这一箭步相当于五步距离。着地同时左脚很可能会骨折,但这没关系,接下来的一击就能分出胜负。不用迷惘,全身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的目的是使出八大招·立地通天炮。一记惊天动地的上钩拳,一定能将对手的头盖骨打个粉碎。 会赢——双方都确信。 会被杀死——双方同时明白。 带着必杀信念的拳与枪,终于完成了最后的交错。 激斗正酣的卫宫切嗣与言峰绮礼,没能察觉到头顶上的异样。 就在他们所在的大道具仓库正上方,音乐礼堂的摆台上,正躺着爱丽丝菲尔已经冰冷的遗体。 身为「守护者」的她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体内的脏器早就恢复为圣杯容器的形态,等待回收剩余Servant的魂魄。 这一容器在Archer的胜利之后,终于汲取了第四个Servant的魂魄。 封印的术式已经消失,由于集合了强大的魔力,其余波为四周带来了灼热。 美丽的人造人尸骸在瞬间被燃烧殆尽,化为飞灰。并不仅仅是这样,接触到外界空气的黄金之杯烧焦了地板,幕布,熊熊火焰席卷了空无一人的舞台。 火势渐猛的舞台上,黄金之杯如同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捧起了一般浮在空中。「创始御三家」所梦寐以求的圣杯降临仪式,就在连祭司都没有的状态下,悄然开始了。 接着——依然紧闭的「门」,出现了如发丝般细不可见的缝隙。透过细小的间隙,门那边的某种东西悄悄渗入了圣杯中。 那东西看上去与「泥土」非常相似。黑色的,仅仅是黑色的,如同泥土一般的「物体」。 渗入圣杯的物体突然滴了出来,接着又是一滴,化为一条黑色的细线,就像堤坝上的一丝裂缝,不一会儿泥土黑色的波涛便溢出了容器、流到舞台的地面。 舞台地板的强度根本不足以承载那个漆黑的东西。泥土渗入崭新的建筑材料中,侵蚀着,如同融化的雪水渗入土地一般向更深处流淌。 在魔枪的扳机被扣下的瞬间—— 在地面因重重一踏发出呻吟的瞬间—— 切嗣眼里只有绮礼。绮礼眼中只有切嗣。 二人直到最后,都没有察觉到穿透天花板滴落下来的那东西。 在生死交线的瞬间,两个男人全身,都被洒满了从头顶降下的黑色泥土- 03:52:18 现在,疼痛成了感觉的全部。 究竟是间桐雁夜这个人类能感觉到疼痛,还是疼痛这个概念粘着于雁夜这个垃圾身上,二者都已经无从分辨。他觉得,这都无所谓了。 哪个部位因何而疼,为什么必须体会这样的痛苦,这些前因后果都无从得知。 呼吸很疼。心跳很疼。思考很疼。回忆很疼。 无处可逃,无计可施。以前似乎也曾有过类似的心情,但想不起来了。或许自己已经自暴自弃了吧。 虫子在身体里哭泣。虫子在痛苦地扭动着身体。令他痛苦的元凶此刻也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Berserker。一定是因为那个黑色怨灵。此时Berserker正在战斗,由于他需求的魔力量远远超过了Master能够提供的量,他暴走了。虫子们因为被吸走了过多的魔力而痛苦,所以它们撕咬着雁夜的五脏六腑,不停地挣扎。 但那也没办法,没有别的办法。 Berserker必须战斗,那个神父是这样说的。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但彼此已经作了约定,他答应会将圣杯让给雁夜,所以Berserker必须战斗。 圣杯——此刻只有它,意味着雁夜的全部。 只要获得圣杯战斗就能结束。只要有了圣杯樱就能得救。 其他好像还有些什么事情,但回忆起来实在太痛苦。那些一定是思考范围以外的事情吧。 雁夜甚至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原本身在冰冷的黑暗中,但现在他却感觉异样的热,连呼吸都很艰难。好像还闻到什么东西烧焦的味道,说不定是自己的身体被烧焦了,但无所谓。反正身体也动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Berserker的战斗,还有,救出樱。 樱——啊啊,真想再见她一次。好想看到那孩子。 但凛就不行了,不能再见她。不可以再看到她——不对,这又是为什么呢? 光是思考就会觉得疼痛。大脑,意识和灵魂都会被挤压。 有点不对劲。好像出了什么要紧的大事。有问题。 虽然察觉到了异样,但雁夜的思考很快便再次被君如了无尽的的痛苦中。 好痛—— 只有疼痛。难受—— 不知是第几次,自己被击飞到了半空中。 不知是第几次,自己被毫不费力的打倒在地。 Saber已经放弃计数,因为她已经记不清了。 什么最强的执剑Servant,这是谁湖边连造出来的——现在的他就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面对Berserker挥舞的黑色长剑,他只能放弃抵抗遭受攻击,连一次象样的反击都做不到。她甚至不会因此而感到不甘。沉寂在绝望中的内心在就没有了一点斗志。她不再是那个被称作龙的化身地英勇骑士王。这实在太过悲惨命令人悲叹。 自己应该是要去救爱丽丝菲尔的,他们曾发誓共举圣杯。不能在这里低头,他心里明明很清楚。 但是,赢不了。面对那个男人,那把剑,根本不可能取胜。 「无毁的湖光」——与亚瑟王的「誓约胜利之剑」成对,人们从精灵处得到的至高宝剑。 那把剑被染的漆黑,他身上充满了怨念的魔力堕落成了狂战士地剑。 他原本是那个受众人景仰,独一无二的「完美骑士」,他是绽放在骑士道险峻峰顶上的花朵。他的身影和做派,曾是所有骑士为志向的人们的至宝。 而他却委身于狂乱。红色的双眸翻滚着憎恶,同时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他吼着,我恨你。 他吼着,我诅咒你。 究竟怎样才能躲开他充满憎恶挥下的剑呢? 无法增势。是现在泪水中朦胧,双腿无力的弯下。Saber此时拼劲全力所能做到的,只有在受到致命一击前护住身体。 兰斯洛特卿。湖之骑士。 现在想来,能看出其真身的线索其实比比皆是。 他曾为了朋友的名誉而隐匿姓名,乔装参加赛马。即使落入陷阱,赤手空拳面对敌人的利刃,他凭借高超的武艺仅仅使用了榆树枝便取得了胜利。 但就算察觉到了,原先的Saber也一定不会承认。受人敬仰的她,居然会沦落为Berserker——他怎么可能就是那个湖之骑士? Saber原本相信,他们是朋友。就算是因为一些不可避免的理由而兵戎相见,但内心依然是相同的。一方是体现骑士道的臣子,一方是体现骑士道的王者。 但是,难道这样的羁绊,也只是他一个人天真的幻想吗? 他不曾原谅,不能接受。他死了之后,还在用怨恨诅咒那样的结局,那样的悲惨命运。 兰斯洛特与格尼薇儿相爱——阿尔托莉亚却没有见者无可解脱的不义行为视作背信弃义,这一切都是因为王隐匿了性别造成的。必须终身背负这一矛盾的,是格尼薇儿。 阿尔托莉亚理解这份城中的牺牲,并对他表示感谢。同时,戏中也有愧意。但对于爱上她的人兰斯洛特这一点,她甚至感到欣慰。这个与王有着同样理想的人不会令国家陷入危机,她相信他会与自己共同分担责任。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样做了。虽然身陷踏入不义之道的苦恼,但他还是在暗中支撑着格尼薇儿,支撑着王。 之所以会被当作丑闻揭露,是的二人不得不站在对立的位置上,也是那些仇视卡莫洛特的叛徒们一手策划的。由于兰斯洛特无法坐视心爱的女子被杀,阿尔托莉亚不得不以王的身份将其进行处决。 谁都没错,正因为每个人都是正确的,才酿成了悲剧。 这样说来,阿尔托莉亚一直都以王的身份抬头挺胸战斗到了最后。 所以,在面对那个山丘上,被鲜血染红的战场是,她能与上天争辩命运的不公。 如果贯彻了争取的道路却无法得到正确的结果,那么有错的一定是上天。 那么如果有可以实现奇迹的圣杯,他才能永远高昂着头。正因为坚信,他才会战斗。 但是—— 「■■■■■■!!」 在无毁的湖光不厌其烦的猛攻下,Saber的圣剑发出了呻吟。这柄约定了胜利的光之剑,在失去斗志的主人手里早已没有了任何意义。Berserker不停的斥责着无法反击只是一味逃避的,Saber。此刻的他已经完全解放出了自己真正的实力,其剑术根本不是以前的水平可以相比的。就算Saber此刻无伤,也未必能抵抗住它强大的气势。 但面对对手凶猛的攻势以及手脚早已麻痹的痛楚,Saber根本不为所动,敌人高于自己数倍的强大实力和无情攻击,正在逐步瓦解他的精神。 啊啊,我的朋友……这就是你的本意吗? 对命运如此绝望吗?难道你在用憎恨诅咒为你带来绝望的王和国家吗? 我们原本抱有同样的梦想,都为救国搭上了生命。 如果我们的志向没有差异,那么你会遮掩憎恨,你后悔了吗? ——光救赎是无法领导的—— 不是的。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兰斯洛特。只有你。我希望你能理解。因为你才是人们理想中的骑士。 我希望你能点头认同,我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 ——丢下迷失了道路的人民,想独自当圣人—— 「住手!!」 Saber依靠最后的理智地挡住了重重落下的黑剑,同时使出浑身力气喊道。 「……快住手……求你……」 呜咽声中,乞丐软软的轨道了地面。 动不了了,已经到了极限。无法防御下一次攻击了。 或许,只有这样才是唯一的救赎。 既然他如此不甘,如此痛恨—那么除了用身体接下他回来的利剑,没有别的补偿办法。 就在Saber决定完全放弃抵抗的同时,忽然,Berserker停下了动作。 Saber和Berserker无从得知,就在数十秒前,潜伏在地下停车场机械室里的间桐雁夜体内的刻映虫停止了活动。为了维持Berserkwe的现象,雁夜体内原本就不多的魔力贝大量吸收,而在最终宝具的解放下魔力量更是比增,终于刻印虫由于负荷太重而精疲力竭。 而原本能使Servant在Msater不在的情况下也能保持现界数小时的预备魔力,也因为在Berserker的暴走在十秒内便消耗殆尽。这一瞬间,驱使着这个杀戮机器的魔力突然枯竭,导致Berserker就像发生故障一般紧急停止了下来。 唐突造访的寂静中,Saber的手清晰的感受到了Berserker逐渐消失的心跳。剑柄紧握在手中,爱剑的利刃以贯穿了黑色甲胄。 这一结果实在太过讽刺,又有谁能预料到呢? 这一段段的瞬间,胜负已分,浅薄的贪念令Saber自身感到羞耻,他不禁哭了起来。 明知道自己不该杀他,但自己还是对这个不该被杀的人下了杀手,Saber现在只是一个执念的俘虏—就像迪卢木多在最后时刻对他的斥责那样,踏过了众多尸体的她想要的就只有愿望机的奇迹而已。这就是此刻Saber最真实的一面。 「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得到圣杯。」 泪珠滴落在颤抖的护手甲上,与顺着剑刃滑落的Berserker的鲜血混在一起。 「如果不这样做,我的朋友……如果不这样做,我就根本无法对你做出任何补偿。」 「——真是让人难过。都到现在了,你还为自己战斗寻找借口吗?」 令人怀念的声音。 抬头看去,骑士正用一如既往的,如同平静的湖面般沉稳的目光注视着满脸泪水的王。废弃了与Master的契约,趁着还未消失的间隙,他从疯狂的咒语中解放了出来。 「兰斯洛特……」 「是的,不胜感激。或许,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传达我的思念吧……」 用充满慈悲的目光注视着贯穿了他身体的利剑,兰斯洛特苦笑着继续说道。 「其实……我当时是想让你亲自惩罚我。王啊……我当时真希望你因为自身的愤怒向我问罪……」 背叛的骑士,被称为圆桌破绽元凶的兰斯洛特,向直到最后都不曾责备他的唯一友人悲切地诉说着。 「如果能够被你制裁……如果你能向我要求补偿……那么我也一定会相信赎罪……我一定会相信,总有一天能找到原谅自己的方法。……王妃应该也是同样吧……」 这便是——某个男人和某个女人的后悔。他们怀抱着与王同样的理想,却因为太过软弱而无法贯彻这个理想。 而这二人直到死也没能得到救赎。因为背叛了最为重要的人而深深自责,这一自责,他们背负了一生。 这样的痛苦该去向谁诉说呢,究竟谁该怎样责备谁才能获得解脱呢。 深深地叹了口气,兰斯洛特放松了身体,倒在骑士王怀中。怀中的身体很轻,Saber不禁觉得喉咙发堵。Servant逐渐消失的身体,已经几乎没有了重量。 「虽然是以这样的形式,但最后我还是借用了你的胸口……」 仿佛在小睡中做了梦一般,湖之骑士平静地呢喃、叹息道。 「在王的怀中,王的眼前死去……哈哈,这样的我简直……就像一个忠义的骑士那样……」 「你——不要这么说——」 Saber焦急地回答。在他消失前,自己还有话必须告诉他。她希望他能明白。 不是「简直就像」,而是「根本就是」。 她想告诉他,你就是一位忠义的骑士。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对国家,对王奉献出的真诚。 所以不用再自责了。哪怕那是不能犯的过失。你的品质不是凭这样一个过失就能够颠覆的。 我不想羞辱你,不想失去你。正因为我有这样的愿望,才能够真心否定你犯下的所谓罪过。 这是阿尔托莉亚的真实想法,但——却无法成为那位骑士的救赎。 骑士如同熟睡般闭上了双眼,他的身体在渐渐消散。眼见他很快就要消失不见,但Saber却依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兰斯洛特,其实你……!」 你不是什么罪人——这种话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 就算有人否定了他的罪,但最为纠结于这份罪过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为什么当时没能察觉到他这份孤独的思绪呢。为什么没能将这位骑士高洁的灵魂,从几近疯狂的自责中解放出来呢。 ——王不会明白别人的心情—— 在离开圆桌的同时听到的这句话——是谁说的呢。 骑士的亡骸没有再多说什么,伴随着最后的残光,他消失了。 「——等……等等……兰斯——」 注视着失去了重量,空无一物的臂弯,Saber呜咽了起来。 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她不允许自己发出哪怕一点声音。面对忠诚的骑士的最后时刻,自己甚至没能对他说出一句安慰的话语,现在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哭呢。 王只能是孤独高傲的—— 对自己这样说着,寻找救国之路的同时,自己究竟忽略了多少人的想法和苦恼。 英勇献身的高文,殉于使命的加拉哈德,他们在最后一刻都在想着什么呢。他们是否同样怀着后悔和不甘离世的呢。为什么自己就能一口咬定并非如此呢。 Saber泣不成声,仿佛有无数荆棘割裂了内心一般痛苦。 难道说身为王的自己根本不应该高高在上—— 如果这样,就不会带来破灭的结局了吗?所有人就能得救吗? 「……还没完。」 从呜咽的喉咙中发出的——是常胜之王执着的声音。 「还能补偿……还来得及……我还有圣杯。我还有能够颠覆命运的奇迹……」 Saber撑着胜利之剑,站起身。 就算无法倾听人心,就算被斥责是孤高之王,那也完全没有关系。 即使如此,只要能亲手为故乡和臣民取得胜利就行了——这便是她所要求自己的,身为「王」必须做到的事情。 只要能得到圣杯,就可以弥补一切,就可以纠正所有的过失。 现在,这个信念,是选择了王者之道的Saber的全部。 带着满身伤痕,Saber迈开了脚步- 03:52:07 杀戮在继续。 子弹。匕首。毒。炸弹。 贯穿。撕裂。燃烧。浸没。压倒。 从来没有怀疑过其中的意义。在慎重地衡量它的价值之后,选择了天平倾向的一方。另一边则应该让它空着,所以杀戮。杀戮,杀戮,持续杀戮。 对,这是正确的。为了拯救大多数所以必须有人牺牲。如果说被守护幸福的一方要多于不幸的一方,那么世界就更接近于被拯救。 哪怕脚下踩着无数尸体。 如果有生命因此得救,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这些被守护的生命。 「——是啊,切嗣。你是正确的。」 扭头看去,身边站着的是妻子。她带着温柔慈爱的笑容靠近切嗣,与他并肩站在尸山上。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陪我。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能到达这里。」 「爱丽——」 令人怀念的亲切面庞。但还有些什么让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或许是因为她身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黑裙吧,虽然这也是原因之一,但切嗣依然有种忽略了什么重要问题的感觉。 对了,Saber怎么样了?剩下的三组敌人怎么样了?言峰绮礼呢?疑问太多了,究竟该问些什么? 切嗣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将最初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能实现你愿望的地方。你所追求的圣杯的内侧。」 爱丽丝菲尔笑着回答。切嗣语塞,扭头打量四周。 如大海般翻滚着波浪的黑色泥土。 四处都是由干枯的尸体组成的尸山,它们在逐渐沉入海中。 天空是红色的,像鲜血一样红。在黑色的泥雨中,漆黑的太阳支配着天空。 风,是诅咒与哀怨。 如果用什么词语来做比喻的话,这里——不是地狱又是哪儿呢? 「你说……这是圣杯?」 「是啊,但不用害怕。这不过是类似于未成形的梦境一样的东西。现在它还在等待出生。」 看那里——爱丽丝菲尔指向天空。空中那个黑色的漩涡在一开始被切嗣错认成太阳。那里是世界的中心,是天上的一个「孔」。里面深不可测的黑暗,密度仿佛能够压碎一切。 「那就是圣杯。虽然还没有形态,但容器已经被装满。接下来只要祷告就可以了。根据被托付的愿望,它能变化出相应的样子。接着它才能获得现世的姿态和形状,才可以出现在『外界』。」 「……」 「好了,快点祈祷吧。快点给它『姿态』。只有你才是配定义它形态的人。切嗣,对圣杯祷告吧。」 切嗣一言不发,只是注视着那个可怕的「孔」。 只要是个神经正常的人类都不会认为那个「孔」是什么好东西。可即便如此,为什么爱丽丝菲尔还能笑得这样淡然呢。对了,她的笑容才是最最异常的地方。 要说为什么的话—— 「……你是谁?」 切嗣用愤怒压制住心头的恐惧,向眼前的妻子发问。 「如果圣杯的准备已经完成,也就说明爱丽丝菲尔已经死了。那么,你又是什么人?」 「我就是爱丽丝菲尔啊。你这么想就可以了。」 切嗣抬起右手中的魔枪——将与绮礼战斗时一直握在手中的Contender的枪口对准了眼前的人。 「别蒙我,快点回答!」 面对充满杀意的枪口,身穿黑裙的女子有些落寞地笑了笑,仿佛是在对逼问实情的切嗣表示怜悯。 「……对,我不否定这只是面具。如果我不借用某个已经拥有人格的『躯壳』就无法和别人交流。我只是为了传达我的愿望,才装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但是,我所拥有的爱丽丝菲尔的人格却是货真价实的。她在消失之前,最后与她进行接触的人是我。所以我继承了爱丽丝菲尔最后的愿望。她希望我能以她『原本的样子』出现。」 听了这话,切嗣通过直觉作出了理解。 这个地方被称为「圣杯的内侧」,那么眼前这个自称「谁都不是的某个人」则就应该是—— 「——你是圣杯的意识?」 「嗯,这样的解释没错。」 借着爱丽丝菲尔的身体,它认同地点点头。但这下,切嗣却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不可能。圣杯只是纯粹的『力量』而已,它根本不可能拥有什么意识。」 「以前或许是这样,但现在不同了。我拥有意识和愿望。我的愿望是『希望被生于这个世间』。」 「怎么可能……」 太奇怪了。这太难以置信了。 如果这是事实的话,那么它就不是切嗣所追求的那个能随心所欲摆弄的「愿望机」。 「——既然你说有意识,那我问你,圣杯会怎样实现我的愿望?」 仿佛是遇到了难题一般,爱丽丝菲尔微微歪下头。 「这个问题——切嗣,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不是吗?」 「……你说,什么?」 「你这个人类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无限接近圣杯了。所以,即使像现在这样与我交流也能保持理性。如果换作普通人类,在被那泥碰到的同时就精神崩溃了。」 爱丽丝菲尔开朗而愉快地吐出话语。 她的笑容不知为何使得切嗣的内心骚动起来。 「拯救世界的方法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所以我会继承你的做法,像你一直以来所做的那样为你完成愿望。」 「你在——说什么?」 切嗣没能理解。因为无论如何他都不愿去这样理解。 「回答我,圣杯到底要干什么?那东西如果降临现世,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对于彼此的答非所问,爱丽丝菲尔无奈地叹了口气,点头道。 「——没办法。那么接下来,只有让你去问问你自己的内心了。」 白皙柔软的手掌,遮住了切嗣的双眼—— 随后,世界一片黑暗。 大海上漂着两艘船。 一艘船上有三百人,另一艘两百人,总共五百名乘务人员与乘客,以及卫宫切嗣。假定这五百零一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后剩下的人类。 接下来切嗣只要根据下列命题和角色来演一场戏就行了。 「两艘船底同时开了一个致命的大洞,而拥有船舶修复技术的只有切嗣一人。在修补一条船时,另一条船会沉没。那么,你会选择修哪条船呢?」 「……当然是三百人的那条船。」 「当你做了决定后,另一条船上的两百人把你扣住,要求『先修补这条船』的话,你会怎么办?」 「这……」 还没等回答,切嗣的手中便出现了一挺机关枪。 枪如同自动机械一般突然射出了子弹。切嗣只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发子弹贯穿了四人,瞬间,二百人便被全部射杀。 「——正确。这才是卫宫切嗣。」 切嗣一动不动地目送载着尸山的船渐渐沉入海中。甲板上的每具尸体,似乎都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那么,剩下的三百人丢弃了受损船只分乘两艘新船继续航海。这次一条船两百人,一条船一百人。但这两艘船的船底,再次同时出现了大洞。」 「喂……」 「你被乘坐小船的一百人拉住,要求先修理这条船。你会怎么办?」 「这……可是……」 眼前亮起炫目的闪光,随着炸弹的爆炸,一百人化为了海中的淤泥。这就是卫宫切嗣的作法。和他向来的风格一样,贯彻了杀戮。 「——正确。」 「这不对……不可能!」 哪里正确了。 生还了两百人,而为此牺牲了三百人——这下天平的指针逆转了。 「不,你的计算没有错。你确实为了拯救多数而牺牲了少数。好了,下一个问题。」 没有理会切嗣的抗议,游戏的主人继续说道。 一百二十人和八十人被放在天平上。切嗣虐杀八十人。 接下来是八十人和四十人。「魔术师杀手」为四十人送了葬,他们的每一张脸都是自己所认识的,那是曾被自己亲手杀死的人们的脸。 六十人和二十人—— 二十五人和十五人——选择还在继续。牺牲还在继续。尸山越堆越高。 「这……就是你想让我看的东西?」 对于这低级的游戏切嗣直犯恶心,他向那个自称「圣杯的意识」的东西发问。 「是的,这就是你的真理,卫宫切嗣的内心作出的回答,也就是圣杯作为愿望机必须实现的愿望。」 「不对!」 看着被染红的双手,切嗣惨叫道。 「这不是我的愿望!我希望能有除此以外的方法……所以我只有靠『奇迹』……」 「你没能认知的方法不可能包含在你的愿望内。如果你希望拯救世界,就只能用你已经认知的方法来实现。」 「开什么玩笑!这……又算哪门子奇迹!?」 「就是奇迹。你所期待的却又无法凭个人实现的愿望,将会以人类无法完成的巨大规模实现。这不是奇迹又是什么呢?」 剩下五人,全都是对切嗣来说最重要的人。但他还是必须做出选择,是救两个人还是三人个。 他绝望地惨叫着扣动扳机,击中了卫宫矩贤的脸。娜塔利雅·卡敏斯基的脑浆也顿时四溅。 「你想……降临现世,对全人类……做出这样的事?难道这就是为我实现理想吗?」 「正是。你的愿望最适合圣杯的形态。卫宫切嗣,你简直太适合『世界上所有的恶』这一名号了。」 剩下三人,是救一个还是救两个。切嗣用颤抖的手握住了刀柄。 泪水已经枯竭。带着如同鬼魂一般空洞的目光,切嗣撕裂了久宇舞弥的身体。重复着,重复着挥下匕首。 就这样,世界上只剩下了两个人。 不必再放在天平上称量了。无需计算的同等价值。这是用四百九十八条人命换来的,最后的希望。 完成了这一切的切嗣终于舒了口气,他仿佛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被包围在火炉的温暖中。 令人怀念的,平静而温暖的房间里,「妻子」和「女儿」绽开笑颜。 也就是说,这才是——他所寻求的,安稳的世界。 不用再去争斗,也不用去伤害谁。完完全全的乐土。 「你回来了,切嗣。你终于回来了呢!」 带着满脸的喜悦,伊利亚丝菲尔用小手抱住了父亲的脖子。 在大雪纷飞的最北端城市,有这样一份安宁。 染血的生涯,在最后迎来了这样令人不敢想像的温暖。 如果这样平和的儿童房间就是世界的全部,那就不会发生任何争执与纠葛了。 「——对吧?明白了?这就是圣杯为你所成就的愿望。」 爱丽丝菲尔对正沉醉在幸福中的丈夫微笑道。 只要向圣杯祈祷就行了。 祈祷妻子复活,抢回女儿。 在无限的魔力面前,这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奇迹。 剩下全都是幸福。在这颗一切都被毁灭的星球上,最后的三个人类,应该就能这样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吧。 「……已经没法去找胡桃树的树芽了呢……」 窗外不再是白茫茫的雪景,只剩下了卷起漩涡的黑泥。眺望着这般景色,切嗣自言自语起来。这时,伊利亚丝菲尔笑着对他摇摇头。 「嗯,不要紧。伊利亚只要能和切嗣还有妈妈在一起就够了。」 抚摸着怀中最为疼爱的女儿的头,切嗣的泪水夺眶而出。 「谢谢……爸爸也最喜欢伊利亚了。只有这点,我敢发誓,真的……」 他的双手没有停止行动。仿佛它们不受大脑支配,如同被设定的机械一般,切嗣将Contender的枪口,抵在了女儿小小的下巴上。 「——再见,伊利亚。」 少女的头部,随着枪声爆裂开来。 切嗣泪湿的脸颊上,沾着带有银色发丝的肉片。 爱丽丝菲尔惨叫起来。她瞪大双眼,头发散乱,疯狂而忘我地大喊。 「什么——你干了些什么!?」 切嗣将鬼女一般冲上前来的妻子压倒在身下,用手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圣杯,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不管这具躯壳内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与身体共存的爱丽丝菲尔的人格却依然真实存在。女儿被杀的绝望和痛苦,以及对杀死女儿的丈夫的憎恨,都毫无疑问是爱丽丝菲尔真实的感情。 切嗣径直注视着她,接受了这一事实,同时使出浑身力气掐住了妻子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拒绝圣杯、和我们……我的伊利亚……为什么,你要这样!?」 「——因为,我——」 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如此空虚,就像一阵吹过空洞的风。没有悲伤,没有愤怒。这是当然,卫宫切嗣的心里已经空无一物。舍弃了自己所追求的奇迹,也放弃了与初衷完全相悖的利益。此刻他的心中,不可能还留有什么东西。 「我要——拯救——世界。」 只有一点,那是贯彻到最后的信念。但这句话为什么听起来这样空洞。 爱丽丝菲尔凝视着切嗣,她雪白的脸已经涨得通红。无论何时都带着慈爱和憧憬注视着他的绯色双眸,此刻也染上了诅咒和怨恨。 「——我诅咒你——」 优雅而纤细的手指抓住了切嗣的肩。从深深陷入皮肉的五指,流淌出黑色泥土。 「卫宫切嗣……我诅咒你……痛苦……悔恨直至死亡……绝对,不原谅你……」 「啊啊,随便。」 染满憎恶的泥土通过血管流向心脏,渗透到这个失去一切的男人的灵魂中。但即便如此切嗣还是没有放手,他甚至忘记了脸颊上泪水的含义。他一边绞杀着黑裙女子,一边诉说道。 「没关系。我说过——我会背负着你。」 颤抖的手折断女子的颈椎。 再次,场景发生了变化。 ——侵入了深层精神的幻境,回顾时才发现那只是一眨眼工夫。 等回过神来切嗣才发现,他正站在原先的大道具仓库中。 右手还握着尚未扣下扳机的Contender。而眼前的,是一动不动保持着跪姿不省人事的言峰绮礼。 切嗣抬头望向天花板,注视着依然在向下滴落洒满地面的黑色泥土。切嗣是与绮礼同时沾上那泥土的,那么此刻他应该也看到了相同的东西吧。 如果那泥土真的是从圣杯中溢出的话——圣杯应该就在上面,礼堂的舞台上,可以肯定,降临仪式仍在进行。 必须抓紧时间。 绮礼恢复了意识想要站起身,却被切嗣抵在背上的枪口阻止了。 立刻明白了情况的绮礼对戏剧性的结局报以苦笑。经过刚才那样惨烈的生死较量,没想到最后胜负的关键却在于谁先醒过来这一偶然因素。 还是说,难道——凭自身意志先终结噩梦的人,才会先醒来呢。 「……太愚蠢了,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要拒绝它?」 低沉的,充满了愤怒和憎恨的声音。这是卫宫切嗣第一次直接听到言峰绮礼的声音。 「……难道你认为接受了那东西会有什么好处吗?」 嘶哑而疲惫至空洞的声音。这也是言峰绮礼第一次直面卫宫切嗣的声音。 二人都与圣杯中的那东西有了接触,并理解了其真实身份。切嗣与那个自称圣杯意识的东西的交流,都被绮礼看在眼里。对于切嗣的选择,绮礼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你这家伙……抛弃了一切,牺牲了一切,终于走到这一步!却又为什么要拒绝唾手可得的东西!」 「那东西会用巨大的牺牲换来并不那么值得的成果——仅此而已。」 「那就让给我!」 就在这时,绮礼对于卫宫切嗣——这个曾经或许和自己很相似,但现在与自己完全相反的男人,从心底感到憎恶。 「对于你而言不需要的东西对我却是有用的!那东西……如果那样的东西会出现,那我肯定能不假思索地给它答案!」 绮礼明白切嗣的意图。这个下定了决心,甚至以杀死最爱的人的方式来拒绝愿望机的男人接下来要做什么,绮礼很清楚。而他不允许他这样做,为此,他愿意赌上自己至今为止的人生。 「求你了,别杀它!它渴望自己生命的诞生!」 在连回头都不被允许的情况下,神父激动地祈求着。暗杀者用冰冷的目光低头注视着他。 「啊啊,你真是——笨到不可理喻。」 手指滑向扳机,撞针将30.06springfield狙击枪弹射出枪膛。 刹那间的火光与轰鸣。 准确无误的一发,切嗣从背后射穿了言峰绮礼的心脏- 03:49:31 Saber走在如炼狱般燃烧着的烈焰中。 Berserker给她造成的创伤已经远远超出了自我再生能力可以治愈的范围。原本锃亮的白银之铠,也在Berserker的无数攻击下染上了黑色的污迹。失去了血色的皮肤苍白得如同白纸一般。双膝无力,脚踝颤抖,呼吸急促,每踏出一步都会有种几乎令她失去意识的疼痛袭遍全身。 即使步履艰难,Saber依然没有停下前进的步伐。 她还背负着责任,背负着身为王者必须实现的诺言。为了实现这一诺言,现在只剩下一个方法,那就是得到圣杯。所以她必须前进,鞭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咬紧牙关向前走去。 终于到达了一楼。通过入口,推开大门,出现在眼前的是空旷的音乐礼堂。而正面的舞台中央,闪烁着夺目金色光芒的圣杯,正漂浮在烈焰的包围中。 「啊……」 一眼就能明白,这毫无疑问就是自己渴望得到的圣杯。 人造人的肉体还原为无机物炼成的黄金容器。其过程Saber无从得知,便从眼前的光景她也已经能够察觉到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她是「器的守护者」,决心要将圣杯交于切嗣与Saber。如果「器」可能被他人夺去,在那之前她必定会挺身而出以死守护圣杯。而现在的仪式现场没有出现爱丽丝菲尔的身影,圣杯在一只无形之手的操纵下即将降临。 「爱丽丝菲尔……」 回忆起她的音容笑貌,Saber哽咽着咬紧了嘴唇。 以宝剑发誓要守护她,却没能做到。自己违背了誓言。 就像自己没能拯救亲爱的祖国那样。 就像没能化解朋友的痛苦那样。 自责与屈辱撕裂着她的内心。Saber脑中一闪而过的,是那个常年被积雪覆盖的城市,以及交换誓约时爱丽丝菲尔的话语。 ——Saber,要得到圣杯。为了你,和你的Master—— 「……是,至少我会遵守这个诺言。只有这个诺言……」 是支撑着现在的Saber的一切。 此刻她依然执着于手中的宝剑,依然在呼吸,心脏依然在跳动。这一切,都因为一个理由。 Saber向前踏出了坚定的一步。就在这时。 「——太慢了Saber。就算被养熟了的疯狗反咬一口,也不该让我等这么长时间。」 一个令人绝望的金黄色身影伫立在观众席间的通道中央,阻挡了Saber的去路。 「……Archer……」 「呵呵,别做出这种表情。我知道你眼馋我的财宝,但还是收敛一点为好,这样露骨的表情实在欠缺品味,就像一只饿了好久的狗似的。」 Saber并非没有预料到敌人的出现。 这个市民会馆,是所有尚且幸存的Servant最后的集结地。就算其他敌人会彼此发动攻击,也不能天真地寄希望于他们会同归于尽。还剩一场战斗,敌人毫无疑问是Rider或Archer其中一人。 不过——Archer完好无损的甲胄以及他从容而充足的魔力的气息,令Saber咬紧了牙。 毫无疑问,这个黄金的Servant毫发无伤。岂止是无伤,简直可以说完全没有消耗。 在与Berserker一战中受到重创的Saber如果想要击败Archer,也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对手在与Rider的激斗中遭受相当程度的损耗。但在此刻,面前的Archer身上,却看不出一星半点一场战斗留下的创伤。 没想到那个征服王居然没能报一剑之仇……这个依旧不明真身的Servant,难道真的那样强大吗?? 就在最后一丝希望也磨灭了的现在,Saber心中却油然升腾起一阵愤怒的火焰。 什么胜算战术都不重要了。Saber只是觉得不可原谅,她不能原谅时至今日依然有人阻挡在她与圣杯之间。 「……你给我,让开……」 Saber低沉的嗓音中充满了怨恨。疯狂的执念将她曾经清澈翠绿的双眸变为了混浊的黄褐色。 「圣杯……是属于我的……!」 身上的累累伤痕也无法阻挡Saber的行动,她怒吼着挥剑向Archer砍去,但刚向前迈了一步,却立刻被从空中投射出的宝具刺穿了左腿。 Saber顿时摔倒在地,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呻吟。环顾四周,只见陆续出现在空中的「王的财宝」的兵器群,已经全都将利刃对准了自己,随时都能发射。 只要主人一声令下,无数的原初宝具就会一齐射向Saber,她已经名副其实地成为了众矢之的。由于之前左腿被刺穿,Saber就连回避也做不到。 「Saber……你堕入狂妄执念伏身在地的样子,让你变得更美了。」 Archer血色的双眸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感情,注视着陷入绝境但依然企图作出最后挣扎的Saber。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执着于什么能实现奇迹的圣杯。Saber,你这个女人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个罕见的『奇迹』了,不对吗?」 Archer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此刻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危险的敌人。这份平静,使得无路可退的Saber愈发警戒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 「把剑扔了,做我的妻子。」 在这一场景,这一状况下,Archer的这句话给了Saber一个措手不及。由于实在太过出人意料,她顿时愣在了当场。 「……什,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 「就算不理解,但听了这话你不觉得开心吗?不是别人,是我,承认了你的价值。」 或许只有Archer一个人会认为这样的结论是理所当然的吧。黄金的Servant高傲地仰着头,注视着眼前的这个自己第一次喜欢上的女人。 「抛弃无聊的理想和誓言吧。那种东西只会束缚着你,给你带来不幸。你以后只要渴求我,在我的庇护下生活就行了。这样的话,我以万象之王的名义起誓,一定会赐予你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快乐。」 「……」 他狂妄的语气,足以再次点燃陷入困惑的Saber心中的怒火。 「你难道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目的……与我争夺圣杯吗?」 第二发宝具从上空掠过发出怒吼的Saber的鼻尖时炸裂。光是冲击的余波就将她炸飞了出去。 「我并不是在询问你的意志,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Archer的脸上带着嗜血的愉悦,仿佛在享受着Saber愤怒抵抗的样子。 原本这位高傲的英灵就根本没有将对手视为与自己平等的竞争对象。敌人只配被玩弄,被羞辱,他喜欢欣赏他们向自己屈服的样子。Saber赌上全部的拼死反击,对Archer而言也不过是普通的余兴节目而已。 「好了,让我听听你的回答。虽然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但我很好奇你会用什么样的表情来亲口说出这句话。」 「我拒绝!我绝对不——」 没等她说完,Archer飞速落下的宝具再次刺入了Saber已经受伤的左腿中。听着Saber因剧痛而发出的呻吟,Archer不禁哈哈大笑。 「因为太害羞所以说不出口了?没关系,说错几次我都原谅你。首先要学会痛苦,才能体会到我给你的快乐。」 浮在空中的宝具群威吓似地晃动着尖刃,向Saber逐渐逼近。 无法克制的愤怒沸腾了Saber的思绪。与其在屈辱中被虐杀,还不如拼上一条命对仇敌还以颜色。 没有其他办法了。如果集中起体内剩余的所有力量,或许还能挤出发动最后一击「誓约的胜利之剑」的魔力。像Archer那样实力深不可测的英灵就算能够防御对城宝具的攻击也不足为奇,但此刻的他因为确信自己会获得胜利而掉以轻心,根本没曾想过Saber还会发动反击。 但是——如果Saber要从现在的位置向Archer发动反攻的话,攻击会直接殃及舞台上的圣杯。哪怕Archer完全承受了攻击化为焦炭,圣杯也难免会同时遭到破坏。那样的话,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该怎么办……!」 Saber面对两难的选择顿时陷入窘境,但这时,她注意到了出现在礼堂中的第三个人影。 相当于二层高度的墙面上,没有向外突出的半圆形包厢。在火光的照射下,出现了一个如亡灵一般身穿长风衣的轮廓——他就是与Saber缔结了契约的真正Master——卫宫切嗣。 绝望中,透出一丝曙光。 切嗣手中依然留有令咒的强制权。如果可以借助他所拥有的这种能够将不可能化为可能的魔术之力的话,或许就可以打破这一僵局。 只要切嗣明白Saber此刻的处境,他极有可能会使用令咒。所幸的是,Archer并没有发现切嗣的存在。 切嗣抬起右手,露出刻在手背上的令咒。 究竟会发出怎样的命令,完全取决于切嗣。但Saber已经下定决心,无论他打算使用多么怪异的战术,她都会尽力去实施。只要能够反抗Archer,不管什么手段都可以。 哪怕他的命令是摒弃痛觉拼尽全力,Saber也可以不再理会肉体的伤痛,发挥出体内的最大力量直至身体消亡。如果他命令她瞬间移动至圣杯旁边,那么她就能脱离现在这个极其不利的位置。或许还能在不伤害圣杯的情况下,通过精确调整挥摆「誓约的胜利之剑」打倒Archer。这就是令咒。如果在Master和Servant双方许可的情况下行使令咒,无论多么不可能的事情都能够完成。Saber此刻将一切都托付在了这最后的希望上,因为只有它能为眼下的形势带来令人惊愕的逆转。 ——卫宫切嗣以令咒命令Saber—— 低沉的话语从Saber的灵魂深处撼动了她的身体。这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清楚而坚决地宣布。 ——使用宝具,破坏圣杯—— 该怎样解释这句话的意义呢,该如何理解呢,Saber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什……?」 卷起的旋风驱散了四周的火焰。从被解除的风王结界中心,现出了黄金之剑的身影。 即便Saber的大脑拒绝理解,她身为Servant的肉体依然忠实地接受了令咒的命令。宝剑开始织起光束,完全不理会执剑者的意志。 「怎、怎么回事——你要干什么!?」 就连Archer此刻也瞠目结舌。他原本认为因为自己背对圣杯,所以Saber决不可能对自己进行反击。 「……不……不是的!」 Saber怒吼,那是她拼尽全力发出的惨叫。高高举起的黄金之剑,忽然在半空中停止不动了。 作为传说中的骑士王,同时也是位于最优秀职阶的Servant,Saber拥有的特级抗魔力甚至能抵抗令咒的束缚。她用全身的力气阻止着自己挥下宝剑的动作。强权与抑制,两股相对的力量在Saber的体内激烈碰撞,她纤细的身体仿佛随时都会被撕裂。 这种剧痛与无法想像的痛苦令Saber回忆起了迪卢木多·奥迪那临终的那一幕。那位悲剧的英灵所品尝到的苦闷与屈辱,此刻她也有了切身的体会。 与强大的魔术对抗的同时,Saber凝视着站在包厢中的卫宫切嗣,大喊道。 「为什么!?切嗣——为什么偏偏是你!?」 不可能。他不可能发出这种命令。 卫宫切嗣是那样渴望得到圣杯,那么此刻,他为什么又要拒绝圣杯呢?难道他要让爱妻用生命实现的仪式完全付诸东流? 在明白了Saber不寻常的举动是令咒的作用之后,Archer终于察觉到了卫宫切嗣的存在。 「你想要破坏我的婚礼吗,杂种!」 原本瞄准了Saber的宝具群忽然一齐转向,瞄准了切嗣所在的包厢位置。 但还没等宝具开始攻击,切嗣再次抬起右手向下方的Saber示意手背——那上面,还留有最后一道令咒。 ——使用第三次令咒再次命令—— 「住手!!」 眼见自己的骄傲与希望立刻就要在刹那间灰飞烟灭,Saber留着眼泪尖叫起来。 ——Saber,破坏圣杯—— 这是完全无法反抗的绝对威力。 双重令咒的巨大强制力蹂躏并压榨着Saber的身躯,同时将她体内残存的魔力引出,编入破灭之光中。 被释放出的光束横断了整个礼堂,直击浮在舞台上的圣杯。Archer敏捷地避开了这一攻击,但由于及近距离的光束太过刺眼,他一是没能来得及对切嗣发动攻势。 曾属于爱丽丝菲尔身体一部分的黄金圣杯在闪光的灼热中静静地失去了形态,接着小时了。Saber闭上了双眼,不敢正视这一幕——现在,最后的希望破灭。她的战斗也结束了。 既然如此,自己又怎么能睁着双眼目睹这悲惨的一幕呢。 事实上,她再也没能睁开眼睛。违反本人意图强制发挥力量的宝具已将Saber的残存魔力全部耗尽,连维持Servant的肉体形态也做不到了。Saber数去了留在这个世界上的力量和意志。当然,这同样因为身为契约者的Master并不打算将她留下。 保持着挥下利剑的姿势,Saber开始脱离现世,很快,她的实体也消失不见了。 在与现实世界逐渐失去交点的时刻,在Saber脑中一闪而过的最后感慨,是卫宫切嗣这个人物身上的谜团。 宠爱女儿的可爱父亲,希望拯救世界的战士,对正义绝望了的杀人者,他展现的是各种互相矛盾的人性片段,却在最后背叛了一切,否定了一切。 直到最后,对于这样一个男人,Saber能够确定的,只有他内心的冷酷与无情。 直到最后,他与她都没能彼此了解并建筑信赖关系——不,或许应该说知道最后关头,她才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有弄懂他的真正想法。 但,这也无可厚非—— 逐渐消失的意识中,Saber自嘲道。 一个除了对自己下三次命令之外都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自己又能怎样去了解呢?这样的自己,曾经就连身边的人们的信都没能读懂。 这一切,或许都是煎熬着「不懂别人心情的王」——漫长而委婉的惩罚吧。 尽管Saber带着满身伤痕,未能实现心中的抱负就离开了现世,但不用亲眼目睹随后发生的惨剧,或许对她而言就是一种补偿吧, 毁灭了圣杯的「誓约的胜利之剑」的光束杂费了舞台的天花板,将整个市民会馆一劈为二。原本就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的建筑物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上层构造被破坏,失去了支撑的房顶如雪崩一半落到了礼堂内。 接着,透过如柱的瓦砾碎片,切嗣再暴露出的夜空中看到了「它」。 黑色太阳——与黑泥接触时所见到过的,这个世界终焉的象征。 那是切嗣没能看清楚,它的实体其实是个真正的「孔」。它就是被隐藏在降临仪式的祭坛,以及深山町东侧的圆藏山地下的,与「大圣杯」魔法阵相连接的空间隧道,六十年间吸取地脉的能量,现在更是得到了六名英灵魂魄的大身圣杯内部以及被填满,化为了一个巨大的魔力漩涡。这便是那个黑色的「孔」的正体。 从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身上摘取的「器」,不过只是开启那个孔的钥匙,同时也是使孔维持安定状态的控制装置。对这一秘密毫不知情的切嗣犯下了知名的错误,他不应该命令Saber破坏圣杯,而应该让她使用「誓约的胜利之剑」烧毁天上的孔才对。由于失去了「器」的控制,黑色的太阳开始溶解,孔逐渐减小,但在它完全关闭之前,想要阻止黑泥从孔的内侧流出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原本那只是为了制造一个通向「外界」的突破口而被使用的无属性力量,由于之前切嗣的过失,将它无一遗漏地染上了漆黑的诅咒之色。 充满了「世上所有的恶」之一诅咒的黑泥。拥有烧毁一切生命的破灭之力,此刻,正如瀑布一半从市民会馆上方大量落下。 站在一楼观众席上的Archer无法找出逃避这一洗礼的退路。 「这……这是……!?」 汹涌的黑色波涛卷走了无计可施的黄金之Servant。不,并不仅仅是卷走,在接触到黑泥的刹那他便不见了。Archer的身体再一眨眼间被黑泥分解并吸收,与汹涌的泥流化作了一体。 海啸般的黑泥吞没了一楼观众席,站在包厢中得意躲过一劫的切嗣呆呆地注释着这一切。从空中落下的诅咒瀑布毫不停歇,黑泥通过会馆的入口化为河流涌出建筑物,向周围的街区扩散开去。 于是,杀戮开始了。 人们都在熟睡,嗅到了人类生命气息的死亡之泥,化为灼热的诅咒向他们的枕边袭来。 烧毁房屋,烧毁庭院。无论是睡着的人还是醒来企图逃脱的人都无一例外的被燃烧殆尽——在大圣杯内侧等待了六十年的它,仿佛在庆祝这短暂的获释一般,毫不留情地剥夺了所有它所接触到的生命。 事后判明,遇难者有500多人,被烧毁的建筑物为134栋。这一始终原因不明的巨大灾难,给冬木市市民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不一会儿天上的孔消失了,黑泥也不再涌出。但泥土却带来了大规模的火灾,没能拖拖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变为焦黑的尸骸。夜空被盛大的红莲之火渲染,地面无休止地上演着死亡的宴会。 逃出逐渐崩塌的市民会馆,卫宫切嗣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 趋于毁灭的生命,与在噩梦中煎熬着他的光景是那样相似。但跟前的,毫无疑问的是现实。 她做了个梦,梦里世界在燃烧。 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少女,裹着羽绒被睁开了双眼。 被暖炉的温暖火光守护的卧室,依然是那样平静安然。窗外寒冷的夜,也绝不会对躺在床上的少女形成任何威胁。 及时透过厚厚的玻璃窗依然能听见窗外寒风的呼啸,寒风透过窗户缝静悄悄钻进屋内。一定是这个声音,让自己误认为听见了被烧死的人们的痛哭吧。 ——怎么了?伊利亚斯菲尔—— 母亲这样说着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无论什么时候都伴在少女身边的母亲的声音和触感,让她顿时放心了下来。 少女以及她的母亲,都是以某位被称为「冬之女神」的魔术师人格为基础设计出来的存在。所以少女心中有母亲,有叔母。就连最早追溯到「最初的由斯苔萨」,都被记录在了少女心中。 所以,即使是独自一人裹在羽绒被中安睡的夜晚,少女也绝不会孤单。只要呼唤,随时都能听见母亲的声音,随时都能看见母亲的身影。 「妈妈……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伊利亚变成了杯子。」 安心地注视着母亲柔顺的银发和温和的目光,少女继续述说起噩梦来。 「伊利亚里面装进了七块很大很大的东西。伊利亚都快破掉了,很害怕但又不能逃走,那时我听到了由斯苔萨的声音,头顶上出现了一个黑黑的大洞……然后,世界少了起来。切嗣看着世界,哭了。」 是啊,还梦到了他。那个据说是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处理棘手工作的父亲。 一想到这儿,少女忽然察觉到刚才的噩梦似乎象征着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再次不安起来。 「妈妈……切嗣不会出事吧?会不会独自一个人害怕呢?」 看着为父亲担心的少女,母亲温柔的微笑起来。 ——没事的。那个人一定会为伊利亚而努力。为了不再让伊利亚拥有那样可怕的回忆,他一定会为我们实现愿望—— 「……嗯,对啊,对啊。」 她知道,那个人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所以等他完成了那个重要的工作之后,一定会马上回到这里来的,少女掰着手指头计算着那天到来的期限,虽然一个人睡很冷,但即使如此,妈妈还是会陪在身边。她并不孤独——直到她能正确理解这一矛盾的那一天。 少女在永远被封锁于大雪中的城里等待着。与父亲交换的约定,是她心中最为珍视的宝物。 落日的天空是血色的。 眼前的大地也是血色的。 倒在地上的尸骸,是曾经相信一位少女并拥戴她为王,共同为他献上凯歌的人们。 她们因为叛徒的挑拨而分为两派,彼此将对方视为仇敌进行着杀戮,然后,共同倒在了这片战场之上。亚瑟王的最终之地,卡姆兰丘的山脚。 从时空另一面的梦境中醒来,再次颓丧地跪在血染的山丘上,阿尔托利亚呆呆地遥望着这荒凉的场景。 为了改变这一结局,她将死后的灵魂托付给「世界」,为了寻求奇迹而踏上了征途。 原本决定再不回这里,原本相信自己绝不会再看到这片光景。但少女此刻,还是跪在了这片土地上。 可这却不是终点。只是五金循环的旅途中的一点。 名为阿尔托利亚的英灵再从Servant的契约中解放之后,没有前往「英灵之座」,而是被带回了这片卡姆兰丘、因为她的命运还没有走完,她必须再这个地方做一个了断。 也就是说,她在被召唤为Servant之前,并非那种在现实中真实死亡之后化作的正规英灵。 在最后罐头与「世界」交换契约,将死后的灵魂变为守护者,其代价就是要得到圣杯——这、便是有关名为阿尔托利亚的Servant的事实真相。 契约只有在获得圣杯的情况下才能被兑现。也就是说,如果阿尔托利亚得不到圣杯,这片土地的时间便会永远静止。永远的,连死亡都无法做到。在得到圣杯之前,她只能在时空的另一边持续参加夺取圣杯的战斗。 所以,阿尔托利亚的时间在临死前便被定格了。除非获得圣杯,否则她只能一次次回到这个卡姆兰丘。一遍遍的重复,这个场景将会永远责备着她,煎熬着她。 她缓缓打量着四周。 死亡之丘上的她,还保持着缔结契约那一瞬间的动作。 带着满脸的泪水,护手甲上浸透了敌人的鲜血,握在手中的枪刺穿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心脏。 身为叛徒,同时却又继承了自身血脉的悲剧之子莫德雷德。因为爱恨纠葛,他失去了一切,画面被定格在了自己亲手杀死儿子的瞬间—— 「世界」的意志被凄惨的痛苦呼唤而来,与寻求奇迹的英雄缔结契约的瞬间—— 这是永远束缚着失去了时间的阿尔托利亚的牢笼。 在失去了意义的时间中,在等同于永远的刹那中,她注视着夕阳下的战场,等待着下一次的召唤。 她永远是正确的。她坚信着这一点。尽管如此,她还是忽略了那个导致眼前悲剧的火种,就像她忽略了兰斯洛特,以及格尼薇儿的痛苦一样。 她想不透,并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不透——这是阿尔托利亚这个望着的极限。 那么,难道说卡姆兰丘的惨状不是什么命运的捉弄,而是阿尔托利亚这个望着的治理所导致的必然结果吗? 「呜……」 她难以自已地呜咽起来。 她回忆起那些久远的日子。回忆起那个从不理会热闹的斗技场上男人们彼此较量,而只是独自一人面对那柄刺在岩石中的剑的少女。 那时候,她在想些什么呢。 究竟带着怎样的决心,才伸手握住了剑柄呢。 回忆早已模糊,即使泪水朦胧了双眼也想不起来。 那么——自己的过错,一定就是在那天犯下的。 她任脸上的泪水尽情流淌。在这个没有时间流淌的地方,不管她想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不会被记录进历史中。在这里,她不必再为自己安上王者的头衔。那么,即使示弱也没关系,即使丢脸也没关系。 带着这样的思绪,她向着没能完成的理想,向着没能被拯救的人们。 向着因为她身为王者而消逝的一切。 「……对不起……」 虽然哏咽到几乎连话都说不出,但她还是无法克制道歉的冲动。虽然明白自己的歉意无法传达到任何人心中,但少女依旧重复着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这样的人……」 总有一天,跨越无止境的战斗后,自己终将得到圣杯。那时,自己所犯下的错误,都能通过奇迹抹去。 这样的自己——根本就不该称为王。 知道下一次被召唤前,少女都会在名为永远的刹那中,在名为安息的责难中——流泪忏悔。 在无尽的惩罚中饱受煎熬。 对无法偿还的罪过心生怯懦- 03:11:56 ——卷起了漩涡。 罪孽,这个世上的邪恶,流转着增幅着连锁着变化着款其漩涡。 暴食色欲强欲忧郁愤怒怠惰虚伪傲慢嫉妒,一遍遍侵犯着萌发着卷起漩涡。 反叛罪恐吓罪奸淫罪毁弃罪七宗罪胁迫罪盗窃罪逃亡罪诬告罪放火罪侮辱罪不敬罪离间罪诱拐罪行贿罪堕胎罪参与自杀罪赌博罪尸体遗弃罪聚众闹事罪遗弃罪伪证罪私藏赃物罪绑架罪暴行罪,所有罪行应该悉数判决死罪极刑拒绝并否定所有憎恨杀杀杀绝不允许杀杀杀绝不认同杀杀杀很好就这样杀杀杀对没错杀杀杀许诺杀杀杀不对不对什么杀杀杀啊的只有这一个念头真无聊—— 「——!?」 诅咒的声音漩涡在盘旋。这里存在着什么本不应该存在的东西,在一片否定的诅咒中,一个声音高声说道「对!」 不可能。这个怨恨和诅咒的漩涡中不存在正确以及肯定。因为森罗万象断定了一切都是丑恶的都是憎恨的所以这个词语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但那声音再次清楚地宣告道,正是。 正是,世界原本就是如此。既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那为什么又要叹息?为什么又要惊讶? 「——!?」 诅咒的声音发问。 什么才是对的? 有谁承认?有谁允许?又有谁来背负罪恶? 面对黑暗头来的重磅炸弹——回答它的确实一声高亢的嘲笑。 愚蠢的问题。这根本不必问。 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 泥发问,王是什么? 但在提出问题的同时,它才发现自己自相矛盾了。 在这个绝对不允许」个体「存在的地方,泥认定了自己体内还有别人。有什么不能存在的异物出现在了这里。 那就是——王——即绝对的掌控者,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的名字就是——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就是我!」 伴随着飞沫,黑泥四散破裂开来。动用全部的怨念也没能消化的异物,从黑泥中现身。 在燃烧的废墟中,他再次站在了地面。 拥有完美黄金比例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作为Servant时期的灵体,而是一具真正的肉身。否定所有生命的黑泥将体内混入的不纯物化为结晶进行舍弃,而结果,却让某位英灵实现了获得肉身回归现世的愿望。 就算站在灼热地狱的正中,王者身上散发出的威严也使得四周的火焰不敢近身。吉尔伽美什大大方方地袒露着如同雕像般的裸体,同时不耐烦地嗤笑道。 「——居然把那样的东西当作愿望机争个你死我活。这次余兴节目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 但这样也不坏——摸了摸自己意外获得的新肉体,英雄王感到非常满足。 「天意让我再次君临这个时代一统天下吗……哼,之前的考验也够无聊的。不过也好,不满归不满,还是接受现实吧。」 尽管觉得非常麻烦,但既然这是众神向自己发出的挑战那就没有不迎战之理。对于身为英雄王的自己,吉尔伽美什再次苦笑了起来。 穿过深深黑暗,言峰绮礼恢复了意识。 最初感觉到的是热气,接着闻到的是燃烧着人类脂肪的气味。睁开眼睛环顾四周,眼前的熊熊烈焰仿佛在炙烤着天空。 「这里是……」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再次接触了那个泥土之后,又进入了圣杯的心象世界。但在看到身边那个裸体男子的时候,他当即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吉尔伽美什……发生什么事了?」 「你真是个麻烦的男人。把你从瓦砾下面挖出来可费了我不少劲啊。」 绮礼努力运转茫然的大脑思索起来,企图把握整个事件的经过。最后的记忆是市民会馆的大道具仓库,自己跪在地上,被切嗣从背后射杀。——不管怎么想也应该是当即毙命才对。 他撕开胸口的法衣检察应该已经被击穿的地方。忽然,眼前浮现出了黑泥的印象。 「……?」 是错觉。胸口没有伤痕。将手按在心脏上方试试。 「……你为我进行了治疗吗?吉尔伽美什。」 「这个嘛。你看起来确实是死了,但你与我有契约相连。我因为那泥获得了肉体,或许你也是因为什么理由又活过来了吧。」 最终没能完全侵蚀吉尔伽美什的黑泥,沿着曾经Archer与其Master相连的魔力供给线路到达了言峰绮礼的肉体,并成为了能代替心脏的生命力供给源。所以,绮礼才会复活。 也就是说,现在绮礼等于是依靠「世界上所有的恶」提供的魔力存活着的。 「所有的Servant都已消灭,剩下的只有我。你明白这意思吗?绮礼。」 「……」 头脑还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绮礼注视着吉尔伽美什红色的双眸。 「得到圣杯的是我们,所以你只要睁大眼睛看着就够了。如果圣杯真的能够实现胜者的愿望,那么眼前的景象——言峰绮礼,正是你所渴求的。」 红莲的地狱。随风传入耳中的惨叫声。舞动的火舌。绮礼呆呆地凝视着这幅景象。 「这就是……我的,愿望?」 正是。如果此刻这份能够填补内心空虚的东西可以被称作「满足感」的话。 「破灭和叹息……能令我愉快吗?」 正是。如果此刻内心涌动的感情能被称作「欢喜」的话。 这时,言峰绮礼终于明白了自身灵魂的正体。 万物崩坏如此之美。 痛苦的人们如此可爱。 耳边的惨叫声如此大快人心。烧焦的遗骸如此可笑。 「……哈哈。」 无法克制到达沸点的感情,绮礼绝望地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样的罪恶。自己是多么残酷的魔鬼。 这一种被神唾弃的世界,居然充满了鲜艳的喜悦。 「我算什么?哈哈哈,我算什么!?」 就连揪心的绝望感也是那样的甘美。绮礼的身体因为狂笑而颤抖。他从指尖到头顶的触感都异常清晰而鲜明。 啊啊,我现在活着—— 我真实存在,就在这里—— 第一次意识到,第一次真正体会到,自己与世界的羁绊。 「为什么这样扭曲?为什么这样污秽?我真的是言峰璃正的后代?哈哈哈哈,不可能!这不可能!这算什么!?难道说我的父亲居然能生出一条狗吗!?」 绮礼从一个与自身信念完全相反的地方找到了真理。这一讽刺的结果竟然很痛快。 自己绕了多少弯路。难道都是在做梦吗? 称赞善良的珍贵,歌颂神圣的美丽。正因为这样的真理深信不疑,绮礼才会浪费了二十余年的人生。他根本没有察觉,自己的本性完全与这样的真理背道而驰。 「——满意了吗?绮礼。」 神父笑到精疲力竭呼吸急促却依然捂着肚子,吉尔伽美什用平静的语气发问。 「不,不够,光这样还不够。」 绮礼拭干因为狂笑流出的泪水,摇头道。 「确实——我终于在充满了问号的人生中得到了答案。这是个很大的进展。不过,这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只是跳过了解答问题的过程和方法,直接得到了答案而已。光是这样,你让我去怎么承认,又能承认些什么呢?」 如果神是万物的造物主,那么对于所有灵魂而言「快乐」才是真理。 但现在,一个违背了道德却得到快乐的灵魂真实存在。绮礼也才刚刚相信,这个灵魂不是别人,正是自己。 这样的话善恶的定义,以及真理的所在就产生了矛盾。这一矛盾令人无法忽视。 「推导出这一怪异答案的方程式中应该存在着浅显易懂的理由。不,肯定有。那到底是什么呢……我必须问个清楚,必须把它找到。哪怕用尽一生,我也要去理解。」 疯狂地笑了个够之后,微笑仿佛之前狂笑的残渣一般留在了凄厉的脸上。或许今后他会一直保持这样的表情吧。只有接纳了自己与世界的真实,并能坦然面对一切的从容微笑。面对言峰绮礼耳目一新的风貌,吉尔伽美什点头道。 「你这家伙还真觉得厌……也好,我吉尔伽美什就看着你怎样贯彻你无畏的求道信念吧。」 绮礼再次环顾四周,品味圣杯为他带来的绝美风景。 使整个街区燃起熊熊烈火的黑色泥土的量,应该根本不足以和大圣杯中剩余的量相比。当那些泥土被全部释放的时候,眼前又究竟会展现出一副怎样的地狱图呢。 是的——它的存在和绮礼一样,都是有悖伦理的东西。现在想来,在看到那个幻境的时候,绮礼心中就有了期待。如果那样的「东西」真的诞生,并证明它的存在的话,说不定还能推导出与伦理道德无关的其他解释。 「世上所有的,恶——」 有些急躁地思考着,绮礼吐出了这个名字。 必须再次找到它,必须再次亲眼见证,它的诞生,以及它的存在价值。 ——忽然,绮礼发现从跃动的火舌的另一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身上被热气煽动的风衣破了数处。沾满了黑色的污迹。那人走起路来就像梦游症患者一样步履不稳,彷徨在燃烧的街道上。 他是卫宫切嗣。虽然不清楚事情经过,但照现在的样子看来,他失去了Saber,在大火中幸存了下来。 与毫无霸气的脚步不相符的,是他四下审视时那可怕的气势,仿佛徘徊在灼热地狱中哀号的亡灵。很明显,他在寻找着什么,为了找那东西甚至不怕葬身火海。 难道他发现自己没能杀死绮礼,所以追过来了吗—— 正这样想的当口,二人的目光交错在了一起。绮礼毫不畏缩地承接了他那空洞的目光。 「那就迎战吧——」 虽然右手和左腿的伤还是老样子,但此刻绮礼并不认为自己会输。他再次回忆起之前战斗分出胜负时的不甘。不还以颜色他是不会罢休的。 但事情并没有如同绮礼意料中的那样发展。仿佛在切嗣眼中,绮礼就像是透明的一般,他若无其事地移开了视线继续四下打量,漫无目的地离开了。 「……」 满怀斗志被浇上了一盆冷水,回过神来,绮礼才发现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闷。 「嗯?怎么了绮礼。」 看来吉尔伽美什根本没注意到之前切嗣的人影。绮礼默默摇摇头,算是对英雄王的回答。 卫宫切嗣的神情明显很奇怪,他曾经犀利的目光消失了,刚才的双眼如同空空的洞穴般没有神采。他那种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定连近在眼前的东西也认不清。所以,或许他根本没注意到绮礼注视他的目光吧。 那男人已经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不值得再将他当作敌人了。为了拯救他人却招来灾难的切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失败者。他一定是在寻找能给自己以些许安慰的幸存者吧。简直愚蠢透顶。就凭他现在的状态,很快就会消失在这片火海中。不用再去想了,这个人对自己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绮礼在心中对自己这样解释道,同时,他将心中的苦闷撇到了一边。 哪怕真的成为了一具行尸走肉,哪怕只是一具残骸。 即便如此,那个卫宫切嗣居然无视言峰绮礼自行离去了。这一事实给他带来了莫大的屈辱感- 01:03:14 坏了的机械有时不只静静地停止了机能,极少情况下,它还能出人意料地偶然继续运作。 雁夜能够爬回位于深山町的间桐邸,也是极少数的例子中的一个。 这几个月间,雁夜的肉体本身实际上处于非常危险的状态,要不是刻印虫精制的魔力硬行驱使,他根本无法动弹。而在刻印虫因为Berserker的暴走不堪重负死亡的情况下,雁夜原本应该只能静静等死的。 但尽管如此,雁夜还是从地下室的地面站起身,逃出了即将崩塌的市民会馆,接着穿过燃烧的街道,走过横断冬木市的长长夜路。这是没有依靠圣杯实现的奇迹。 可是,现在的雁夜根本无法意识到这样的例子有多么稀少,也无法对上天的垂怜表示感激。 他早就不知道什么是时间了,头脑也早就混沌一片。就连今夜自己是怎样逃脱的,他也记不太清楚了。受到重创的身体随时都会倒下,连精神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只有「救出樱」这一个信念,让雁夜硬撑着来到了这里。 站在那个熟悉的,充满腐臭气味的楼梯前,面对下方的一团黑暗,雁夜终于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楼梯的下方,早仓的黑暗深处,关着樱。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到了。 和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人阻扰他的行动。通过刻印虫监视雁夜动向的脏砚一定认为他早就死在新都的战场上了。对于虎视眈眈寻找机会的雁夜而言,这次是不可错过的好时机。雁夜体内的虫已死,它是被Berserker杀死的。它比雁夜先认输,雁夜战胜了虫子。 那么这次的话——这次一定能将被囚禁的樱救出,带她逃走。 雁夜沿着楼梯向下走去。虽然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走还是在爬,抑或干脆是在翻滚,总知自己是在向下前进。耳边响起了虫子们的骚动声,由于有人入侵,它们愤怒了。得赶快,必须赶在脏砚发现之前。 黑暗深处,出现了一个少女幼小的轮廓。今晚的樱也和往常一样,被虫子侵犯、噬咬。她迷茫而空洞的目光,忽然聚焦在了向她靠近的雁夜身上。 「……爷爷……?」 「樱——我来救你的。已经,没事了——」 终于说出了这句告白,为了这一刻他不知等待了多久。 你不用再绝望了,不用再放弃了。噩梦已经结束,不会再次到来。 取下勒紧少女柔软肌肤的手铐与脚镣。走吧樱,去夺回你该有的未来。 雁夜拉起樱的手走出虫仓,然后悄悄地,不为人知地穿过夜晚的深山町。葵和凛在邻镇等待着。在那个令人怀念的禅城宅邸的院子里,母亲终于和自己的女儿团聚。雁夜要带着三人旅行,去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不会被任何人打扰的地方,在那里幸福地度过每天。就像曾经约好的那样,大家一起开心地做游戏。葵面带笑容看着两个女儿在花丛中奔跑。樱摘来白诘草,凛用它编成花环。两人一边说着要将花环送给「爸爸」当礼物一边争抢着为雁夜戴花环的机会。戴着成对花环的葵微笑着握紧雁夜的手。啊啊,谢谢。雁夜一边笑着,一边哭着,抱紧了心爱的妻子和女儿。爸爸真幸福,能有这样的妻子和女儿,自己就是最最幸福的人。所以没什么可后悔的,这一切值得自己以命相博。付出的痛苦会得到回报,想要的东西尽在手中—— 虫仓冰冷的黑暗中,樱注视着倒在眼前的男人的尸体。这男人直到最后都在喃喃自语,死时脸上还带着满意的笑容。 莫名其妙。为什么这男人会回到这里来?为什么已经如此不堪却还要活着? 虽然樱想不明白,但她却清楚地知道他为什么会痛苦,为什么会死。 ——不能忤逆爷爷。 这句话,间桐家人人都知道,但为什么只有这个人不愿遵守。明明是个大人,但却笨得无可救药。 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人会选择这种毫无意义的死法呢。 思考片刻之后——啊啊,原来如此。樱恍然大悟。 这一定是今晚的课程。 违背爷爷意愿的人会有怎样的下场。为了让樱亲眼看到实例,这个人才会死在这里。 是,我明白了,爷爷。 少女顺从地点点头,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在虫子们的包围中越变越小的尸体,并将这一幕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00:00:00 ——回过神来才发现,眼前一片焦黑。 燃起了一场大火吧。 熟悉的镇子化为废墟,看上去简直就像电影里的战场。 黎明之际,火势渐渐弱了下来。 原本疯狂的火舌逐渐变小,建筑物基本上全都坍塌了。 ……身处其中的自己居然能够毫发无伤,这实在不可思议。 附近范围内,生还的只有自己。 究竟是自己运气太好呢,还是因为自己的家被建在了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呢。 虽然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但可以肯定,只有自己活下来了。 既然活下来了,那就得继续活着。我想。 继续呆在这里太危险,所以还是走吧。 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像地上的那些人那样化作一堆焦炭。 ……但我认为,我的内心并不想就那样被烧死。 更是强烈地想要活下去吧。 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没有希望。 能够活下来就已经不可思议了,我不认为自己还能得救。 不可能得救。 不管怎么做,都逃不出这个红色的世界。 凭一个小孩的理解能力,这里,是绝对的地狱。 于是我倒下了。 不知是因为氧气不足,还是摄取氧气的器官不再继续运作。 总之我倒下了,凝视着开始阴沉的天空。 身边到处都是被烧得缩成一团的焦黑尸体。 空中乌云密布,我知道快要下雨了。 ……那就好,下雨火就能灭了。 我最后深深吐了一口气,看着乌云。 没法呼吸,真难受啊。 我代替那些再也说不出这句话的人们,坦诚地吐出了这几个字。 痛苦着痛苦着,活着也受煎熬,那么还不如干脆死了来得轻松。 意识朦胧之下,我毫无意义地伸出了手。 并不是想要求救。 我只是觉得,天真高啊。 最后想到的,只有这个念头。 意识快要消失了,抬起的手臂啪地落在了地上。 ……不。 应该落在地上的。 但一只大手握住了它。 ……我依然记得他的脸。 那个双眼含泪,因为找到了生还者而从心底里感到高兴的男人。 ——他看上去太愉快了。 仿佛得救的不是我,而是他自己。 然后。 令差点丧命的我感动的是,男人仿佛在感激着什么似地,对我说了一声,谢谢。 他说,能找到你真好。 他说,哪怕只能救出一个人我也很欣慰,接着,他像是在对什么人表示感谢一般,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第四卷 炼狱之炎 尾声 翌日 电视的各个频道都在报道昨夜冬木新都大火灾的新闻。 今天,玛凯基家的早餐桌也笼罩在一片阴郁的气氛之中。 少了一人的餐桌有些空荡荡的。最近这些日子以来一直寄住在家里的男客人昨天因急事回国了。他请韦伯代为感谢他们这些天的照顾,并对自己匆忙之间无法向他们道别表示了歉意。 「阿莱克斯应该已经平安地回到英国了吧」 玛萨夫人一脸担心地低喃着。而韦伯则安抚她似的点了点头。 「今天清晨的时候他从机场打过一次电话回来。真的是,也不知道考虑时差。」 韦伯面不改色地撒着弥天大谎。但实际上连他自己也对自己的厚脸皮吃惊不已。 「他来过电话吗?我完全没注意到呢。呵呵,不过呢,这才像是他的作风啊。」 轻轻地笑着点了点头,夫人把视线转回了电视屏幕,而她的神情也随之再次阴沉了下来。 「虽然有些遗憾,但最近真是骚动不断呢。不过也许这也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那些不真诚的观光者们可能会改变形成了吧。」 「」 看着电视屏幕上,那被烧得光秃秃的凄惨原野,韦伯不禁感到惭愧不已。 发生在冬木市民会馆附近的这场大火,毫无疑问是被胜杯战争的余波所波及。虽然现在还不清楚在留下的三组Master和Servant中究竟是谁引发了这次惨剧,但如果自己和Rider当时留在现场的话,也许就有可能阻止事件的发生。所以他难以抑制自己的后悔之情。 但今后再也不会有类似的悲剧了。虽然是以最坏的方式闭幕,但从今以后威胁冬木的怪异事件再也不会出现了。这场牺牲了无数无辜者的第四次胜杯战争在昨夜已经彻底落幕了。 回想起当时惨烈的情形他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能够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那个,爷爷,奶奶,我有件事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好吗?」 听到韦伯与平常略有些不同的声音,老夫妇俩人放下了手中正喝着的咖啡。 「怎么了?」 「嗯,实际上我想暂时休学一段时间。这也是我和多伦多的父亲商量以后做出的决定。比起学校的功课,我现在更想做些其它的事情。」 「哦哦。」 「哎呀呀。」 忽然听到孙子出人意外的发言,老夫妇不禁瞪大了眼睛。 「但是为什么这么突然该不会是讨厌去学校吧?」 「不是的。只是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对学习以外的东西产生过兴趣,所以觉得有些后悔。所以呢嗯,我想去旅行。我想游览外面的世界。这样的话就能在决定自己人生之前了解更多各种各样的东西。」 「是吗。是吗。」 夫人似乎很开心地合上双手微微地笑了。 「你听到了吗,古兰?韦伯他竟然说出好像阿莱克斯一样的话了呢。」 听到如此评价后,带着一丝高兴以及少许的寂寞之情,韦伯露出了苦笑。 「不管怎么说,先要做各种准备吧,预先做好功课是必不可少的。首先开始打工吗?不过,这里有个问题,在冬木的话,不会说英语是没办法工作的吧?」 嗯古兰叶双手抱胸一脸沉思的神情。 「这个镇上来自日本的外来居留者也不少呢。如果我去拜托同事的话,也许可以给你找到解决办法呢。」 「那么韦伯你要去日本一段时间吗?」 看着一脸快乐之情的玛萨,韦伯点了点头。 「嗯,如果没关系的话不过不会给对方家庭带来麻烦吗?」 「当然不会了。」 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的玛萨夫人忍不住拍手道。坐在妻子旁边的古兰则一脸郑重地对韦伯投以期许的眼神,而少年也微微挺直了背脊回以认真的目光。 独自回到自己房间的韦伯,重新审视着自己沐浴着朝阳的房间。 十一天不过是如此短暂的时间,这间屋子便已经染上了曾经在这里住过的某人的色彩。 看过的杂志,吃完后随意乱丢的煎饼袋。还有那滚落在角落的威士忌空酒瓶。 这都是曾经在这个房间里吃喝和休息过的另一个人留下来的痕迹。这是不属于韦伯的色彩。 幽灵吗,或者是使魔。想着这些荒诞的事,韦伯陷入了恍惚之中。这并非是玩笑。如果仅仅是灵魂的话,要怎样才能留下如此鲜明的「色彩」呢? 但,这间屋子永远也不会再粘染上这种「色彩」了。 从今以后,这里只会有韦伯一个人生活,也只会粘染上韦伯一个人的人格气息。之前的色彩将会被逐渐抹消。这是必然的。 虽然也觉得可惜和寂寞,但无法反驳的一点是,要重新抹上的色彩必须是非常鲜明的。这样才可能将比任何人都强烈的那个人的色彩掩盖掉。 韦伯在床边坐下,摸出背包里的精装《伊里亚特》。 不过短短十一天而已,书页却已经因为反复翻看而有些发黑了。看着这无论读了多少次依然觉得艰深难懂的书,那永远面带微笑的男人的脸又浮现在眼前。那个以英雄阿喀琉斯的冒险激励自己,并以此挑战自我,最终使自己的人生也成为了传说的男人。 而这样的男人曾经就在自己的身边,曾经与自己一起生活和战斗过。 他曾对自己描述过的那些宛如梦幻般的景象几乎就像谎言一样。但是,最后的最后,自己还是被他的快乐所吸引 无法否认自己对他的羡慕。甚至还想过跟他一起走。 但最终他留下了韦伯。在邀请韦伯成为自己的臣下,听到韦伯的回答的瞬间,他做出了如此的决定。那时,是否是因为韦伯的错误回答是男人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呢? 「说什么臣下这种混帐话啊!我们不是朋友吗?如果你要去战斗的话,我陪你不就好了。」 如果当时韦伯能在风中以对等的身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个男人一定会露出会心的微笑,也许最后也就会让韦伯乘上自己的战马了吧。 「但重点是,我最终也没有表明自己的『不愿意』吧。」 韦伯不由得叹息。结果自己还是远远不足以与那个男人比肩啊。最终自己的软弱还是暴露无遗。后悔、惋惜。或许自己只是自尊心太强而已吧。 但其实并没有焦躁的程度。毕竟韦伯现在的年龄还不及当初那男人开始旅行时的年纪。而他那令人惊奇和热血沸腾的冒险经历所留下的痕迹至今还残留在世界的各个角落。韦伯将要去寻找这一切。或许在某一天,自己能在遥远的海的另一边的某个地方找到他曾经走过的足迹吧。 忽然,韦伯的目光停在了电视旁的纸袋上。 说起来,这是那家伙满心欢喜买回来的东西。结果却连拆也没拆便离开了。 韦伯打开了包装袋,取出里面的游戏机和卡带。他还特意买了手柄。忽然间觉得眼眶发热,微波强忍了下来。 「我才不会玩这种无聊的东西呢。」 但他才刚下定决心要尝试新鲜的事物,既然手中刚好有这样的东西,即使无聊,倒也不妨一试。 不过这种东西真的会有趣吗? 韦伯皱着眉头看着包装袋,开始按照说明要求将游戏机和电视连接在一起。 半年后 「IknowthatmyRedeemerlives,andthatintheendhewillstandupontheearth」 送葬队伍在冰冷的育种寂寞地前进着。 支持葬礼的是一个年幼的少女。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悲伤和不安的表情,只是木然地按照葬礼的程序进行着。这种神情让前来凭吊的人在觉得她坚强之余,却没有一个人抱有怜悯之情。 这原本就是一族的葬礼。对于长辈而言,在严格教育下长大的小孩,理应承受得起任何事。在座的凭吊者们都是同样的想法。 「Andaftermyskinhasbeendestroyed,yetinmyfleshIwillseeGod;ImyselfwillseehimwithmyowneyesI,andnotanother.HowmyheartyearnswithinmeAmen.」 随后棺埋大地,在各自说完祈祷之词后,凭吊者们都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再恢复了安静的雨中,只留下支持丧礼的少女与执行仪式的神父两人。 「你辛苦了。作为新一代族长的初次亮相已经十分出色了。相信你的父亲也会觉得骄傲的。」 对于对方的赞美之词,凛只是沉默着点头回礼。她左腕处已经刻上了远坂家传的魔术刻印。身体至今还没有习惯这个移植不久的刻印,疼痛仍然在持续。但少女脸上并没有流露出一丝痛苦之色,一直坚持到仪式的最后一刻。这种意志力的确与她的年龄极不相称。 时臣将后事托付给协会的书简简直完美无缺,堪称作者本人的真实写照。关于遗体的移送和刻印的取出,都由凛的保护人言峰绮礼交由伦敦的协会本部准确实行。而刻印则交给时臣的朋友严密保管,确保今后能毫无差池地移刻到凛的身上。 刻印的移植会对人的身体造成极大的负担,因此最好在继承者第二性征完全显现之前按部就班地移植。而如果前代族长突然死亡的话,往往会产生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但时臣克服了这一切,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将远坂家代代积累的魔道精髓毫无遗漏的传授给了凛。 但因为遗体的搬送和刻印摘除手术等各种手续,所以时臣的遗体回到故乡时已经过了半年多的时间。也因此,参加今天这个迟到的葬礼的人,与他们家族在故乡的声望和功绩无关,都是知道某些内情的极少数人。如此冷清的葬礼也是身为魔术师应担的罪业吧。 绮礼看着瞬间冷静下来的墓地,回身迎接等候在后门处的出租车。 「也该让母亲大人出来了吧?」 「嗯,差不多了。」 本来应该主持葬礼的未亡人远坂葵,因为卧病在床没有出现在大家面前。虽然并不愿意让她与外人接触,但凛还是希望母亲能在棺木盖土下葬之前与父亲见上最后一面。 凛在还有其他凭吊者在场的时候就一直等待着母亲的daolai。她走向车边,将母亲扶到轮椅上,向时臣的墓地推来。轮椅上看起来仍然很年轻的美丽未亡人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以恍如梦中的朦胧眼神盯着虚空。 「妈妈,来,和父亲作最后的告别吧。」 在凛的催促声中,葵梦幻般的视线终于缓缓地汇集向地上的一点。 她的目光慢慢扫过周围的墓碑,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睛。 「啊那个,凛?今天是谁的葬礼吗?」 「是啊,因为父亲去世了。」 「哎呀真糟糕!不快点把时臣的丧服拿出来可不行凛,你先去帮樱换衣服吧。啊啊怎么办才好啊,我什么也没准备」 坐在轮椅上的葵陷入了短暂的慌乱之中,而后,她忽然像一个断了线的人偶一样弯下身去。而当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对着面前无人的空气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向着前方伸出了手指。 「你看,亲爱的,领带又歪了哦。肩膀上也沾着线头呢。呵呵,你也打起点精神来嘛,你可是凛和樱引以为傲的父亲啊」 葵对着只有自己能看到的丈夫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而凛只是沉默地守护着母亲。 由于缺氧的后遗症伤害了大脑,远坂葵已经无法正常地与绮礼和凛交流了。对于凛来说,葵无疑与父亲一样,成为了卷入第四次圣杯战争的无辜牺牲品。 对于已经无法正确感知现实的葵而言,或许这样反倒比较幸福吧。她的心停留在樱还在家,时臣也在世的那段时间里。在空旷的远坂府邸中彷徨着,与记忆中的丈夫和次女说话、谈笑,永远在幸福美满的家庭美梦中生活着。 只有凛被独自留在了现实世界里,她照顾着这样的母亲,却只能默默地看着她,无法踏入这幸福的画面一步。她隐藏起谁也无法体会的悲伤,以年幼之躯担负起了魔道家族一族之长的重任,忍受着刻印的痛苦。对于还是小学生的少女而言,这实在是太过残酷的命运。 但对言峰绮礼来说,能够成为如此悲剧性少女的保护人实在是莫大的幸运。 他只能从别人的痛苦与悲伤之中感受到喜悦。对于早就清楚自己这畸形本性的言峰绮礼而言,凛的现状无疑是使她长成多愁善感的少女的最佳环境。而绮礼能够在最近距离欣赏一切,这无疑与品尝至极的美酒一般的享受。 然而令他恼怒的是,实际上他完全没有这种回报。 虽然背负着如此惨重的命运,但年幼的少女却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甚至一句软弱的话也没有说过。 即使是现在,在无法理解父亲已死的可怜母亲面前,凛仍然一脸平静,强行压抑着内心的酸楚,等待着母亲安静下来。而这原本是与她同龄的受尽父母宠爱的孩子所不可能忍耐的情形。 凛已经承认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并且敢于毅然地面对它。如此难得的自尊心和自制力是名为远坂凛的少女所拥有的最大的美德,但对于绮礼来说这却是最让他恼火的地方。 在尝尽辛酸之后,这颗名为凛的宝石开始由原石逐渐成形。本以为看到她所爱的母亲的丑态会给她的心灵留下创伤,但没想到她却以宽容慈悲的心接纳了母亲沉溺于梦幻的软弱。 这个少女正一步步走向名为魔道的外法之路,或许最终她会与她的父亲一样,摒弃一切魔术师的扭曲与邪恶,形成最为正直而均衡的人格吧。当然这对绮礼来说是最无趣的发展了。他本来是如此期待那个时臣的女儿究竟会开出怎样扭曲的花朵来的。 隐藏着内心的秘密,绮礼鼓励似的讲手搭上了凛的肩头。 「我还会在日本停留一段时间你对于今后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没有什么了。已经麻烦你太多,现在已经没事了。」 少女连看也不看绮礼一眼,以强硬的语气回答道。 凛遵从了父亲的遗言,对于言峰绮礼成为自己保护人这件事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但即使如此她也难以掩饰对他的嫌恶之情。身为时臣的助手前往同一个战场,但最终却没能保护时臣,对于这样的绮礼,凛至今仍然满心愤怒和猜忌。 对于凛生硬的憎恶,绮礼只是感觉可笑罢了。在某一天得知真相之后,这个少女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他一直相当期待。 「我们下次见面是在半年后。那时会进行第二次刻印移植。请注意保重身体。」 「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想今后我大部分时间都会在外工作,虽然很抱歉但我想我无法在日本定居。身为保护人的我实在是不合格」 「如果你很忙就这样也没关系。你不在的话我自然会照顾好母亲和远坂家。至于你要去讨伐异端或者做其它什么事,只要不给我们带来麻烦都好。」 呵,凛也会如此虚张声势吗?她今天的口气比平常更加尖锐呢。果然今天这个日子对少女来说会更加痛苦吧。 绮礼的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略带恶趣味的念头。 「凛,从今以后你就是名副其实的远坂族族长了。为了庆祝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我送你一件礼物。」 说着,绮礼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带鞘的短剑。 这实在时臣死前送给他的代表友谊的Azoth之剑。今天的葬礼也让绮礼想起了故人,所以他将这把剑带来了。这也是对死在自己手中的那个人的一点补偿吧。 「这是从前,我的魔术修行成就为时臣师父所承认时所得之物我想今后还是由你拿着比较好。」 凛接过了短剑,抽出鞘细细端详着。她近乎恭敬地抚摸剑柄的皮革和刀身的魔发文,似乎能从中感觉到父亲的指温。 「父亲」 少女手中的短剑上忽然泛起了小小的涟漪在那毫无瑕疵得刀身上,忽然滚落了一滴泪珠。 这是凛第一次在绮礼面前流泪。 犹如品尝到了期待已久的美酒一般,绮礼的心中因喜悦而震荡着。 凛不知道。她手中这把承接了他泪水的剑,曾经沾满了从时臣心脏中流出的鲜血。或许她今后还会将这把剑作为追思父亲的遗物,极其慎重地收藏起来吧。在她不知道这就是杀死父亲的凶器的前提之下。 这极度的讽刺和践踏纯洁内心的快感都让言峰绮礼获得了无上的满足。 而低着头流泪的凛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身旁绽放无声微笑的神父,只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命运之剑。 五年后 月色美丽的夜晚。卫宫切嗣静静地站在窗边眺望着月色。 虽然已是冬天,但气温并不是很低,仅仅是让肌肤微感寒意。这正是赏月的好天气。 在他身边站着一个少年。他也和切嗣一起静静地眺望着月亮。 他名叫士郎。 是切嗣在令他丧失一切的火焰之中,唯一救出的存在。 在那之后已经过了五年。当时还是孩子的士郎如今也渐渐长大成人。 切嗣将因为火灾而无所依靠的士郎收为养子,并将爱丽丝菲尔买下的带仓房的废屋整理了一下,勉强生活了下来。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已经没有其它的去处了。难道连活下去的理由也没有了吗? 名为卫宫切嗣的人曾经拥有的目的和信念都随着那场大火化为了灰烬。从那片荒原中回来的不过是一个只有心脏还在跳动的残骸罢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救出士郎的话,或许切嗣早就已经真正地死去了吧, 但他遇到了士郎。他遇到了这个在使无数人丧生的大火中侥幸逃生的孩子。 是这个奇迹,让他从曾经名为卫宫切嗣的躯壳中获得了重生。 即使现在来看,这也是很奇妙的生活。 失去了妻子和女儿的男人,却重新成为了父亲 失去了双亲的孩子,却重新成为了儿子 回想起来每一天都重复着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 士郎现在叫不到四十岁的切嗣为「爷爷」。或许是觉得这样比较自然吧。 但实际上残存于切嗣体内的精力,几乎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从这一点来说他与老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那之后,安稳地度过的岁月,他就宛如置身于别人的梦中一般。 原本已经丧失了一切的人生,却以五年前的那一天为分界线,之后再也没有人再切嗣面前消失过了。 无论是士郎,大河,雷画老人还是藤村组的年轻人们,在相遇之后都没有离开过,至今仍然在一起。 而以前的相遇不过是作为离别的开始而已。 但这样的幸福也并非是毫无理由的。 因为以前他所失去的东西,永远也不可能回来了。 切嗣曾经几次以「出门旅游」为借口,骗士郎留在家中,自己前往艾因兹贝伦所在的地方。他想救出独自被留在冬天的城市里的女儿。 但无论切嗣如何执着地前往,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却不肯打开森林的结界。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由于最后关头切嗣的背叛,艾因兹贝伦在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功亏一篑。这样的他即使被制裁也只能保持沉默吧。但阿哈德并没有如此。他是想将背叛者像野狗一样放逐出去,一辈子背负着耻辱之名苟延残喘吗?还是说让切嗣终其此生也见不到女儿一面,以此作为对他最严厉的惩罚吗?总之,这已经变为事实了。 如果是以前以「魔术师杀手」闻名天下的切嗣的话,也许能够强行突破这极寒的结界冲到女儿身边去吧。但如今曾接触过「世界所有邪恶」的切嗣已经被诅咒所侵蚀,他的肉体正在一步步地走向衰弱。手脚萎缩,视线开始模糊,已经彻底丧失了操纵魔法的能力,几乎和重病人没有什么区别了。就连寻找结界的起点也无能为力,只能在风雪中彷徨,一直等到死为止。 他明白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罢了最近切嗣已经隐约感觉到自己的死期接近。应该说,在他被黑泥诅咒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吧。 所以最近他都待在家中,恍然地,沉溺于记忆之中。 自己的人生究竟是什么呢 他这样想着,与士郎一起静静地眺望着月影。 「很小的时候,我很憧憬正义的化身呢。」 忽然间,他不自觉地低喃着。 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沉没于水底的船只一般,因为无人问津而被遗忘的语言突然间脱口而出是啊。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似乎对某个人说过这样的话。虽然最终没能实现。但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然而,在听到切嗣的话之后,侍郎却突然露出了不快的表情。 「这算什么啊,你说曾经憧憬,现在已经放弃了吗?」 士郎似乎很讨厌切嗣说类似这样否定自己的话。因为他对切嗣怀有深深的仰慕之情。对于他的这种感情,切嗣经常在内心感到惭愧不已。 少年认为养父是无比伟大的人物。他并不了解卫宫切嗣的过去包括那场让男人丧失一切的灾祸,仅仅单纯地将切嗣作为自己崇尚的目标。 士郎心中所持有的自我牺牲精神和正义感,已过剩到近乎扭曲的地步。而这一切都表现为他对切嗣极度的崇敬和憧憬。父子俩人一起度过的岁月中唯一的遗憾也是如此。士郎希望能成为切嗣。他想追寻切嗣所走过的道路。虽然切嗣想告诉他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但最终也没能说出口。 假如士郎和切嗣一样生活,一样走向毁灭,那么这五年来平静的生活最终也会成为诅咒。 憧憬还没破灭吗?士郎如此反问。这句话让他心中剧痛是啊,如果它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的话,那将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切嗣假装眺望着远方的月亮,以苦笑掩饰悲伤的记忆。 「嗯,是有点遗憾呢。英雄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一旦成为了大人就难以实现了。我要是早点认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如果早点认识到的话就不会被打着梦想旗号的奇迹之类的甜蜜谎言所欺骗了。 切嗣曾经为了理想解放了足以毁灭世界的恶魔。在他发觉自己的错误的时候已经太迟了,无数的人为此而死。这其中甚至包括了士郎的亲生父母。 而那个地狱使者,至今仍潜藏于圆仓山下。切嗣在那场战斗之后多次带着炸药前往那里,花费了数年的时间终于弄清了几处地脉情况,并在通往圆藏山的某处细心制造了一个「瘤」,这也是他一生之中最后一次使用魔术了。 数处地脉的交汇之处所产生的灵力将会随着时间的增长在「瘤」上堆积,当超过临界点之时,圆藏山深处会引发局域性的大地震。快的话30年,慢的话40年左右,「瘤」必然会破裂。如果计算无误的话圆藏山内部的空洞将会坍塌,从而将「大圣杯」封印。即使自己无法活着看到那一天,但为了阻止60年后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切嗣已经拼尽了全力。 士郎似乎被切嗣之前随意的几句话引入了沉思。但很快他便似乎接受了切嗣的说法,点头道。 「是吗?这样就没办法啦。」 「是啊。真的是无可奈何呢。」 切嗣也略带沉痛的接口道。 没办法 这句话里并没有多少的哀悼和凭吊之意,切嗣眺望着夜空。 「啊啊,真是好美的月亮啊」 拥有如此美丽月色的夜晚似乎是平生仅见。而士郎为能和切嗣一起拥有如此美好的回忆而感到无比高兴。 「嗯,如果你已经没办法实现了的话,就让我来代替你实现吧。」 在楚楚夜色中,少年若无其事地起誓。他说要代替切嗣完成他所憧憬过但未能实现的东西。 那一瞬间,切嗣想起来了。 他也曾经如此发誓过。在某个比谁都重要的人面前如此说道。 而当时他坚信自己心中所拥有的东西绝对不会失去。而那份自信如今已经忘记了。知道刚才的瞬间。 「爷爷已经是大人了所以可能没办法了。但是我没问题。所以,交给我吧,把爷爷的梦想」 士郎继续说着宛如誓言的话。他的话与今晚的夜色一起,成为了难以忘却的记忆,克尽了自己的心中。 是啊。如果是在如此美丽的月光下的话他一定不会忘记。 卫宫士郎这最初的想法和这宝贵而纯洁的祈祷,一定会成为最美的回忆永远留在他的心中。 而如果少年真的继承了愚蠢父亲的理想的话,大概会开始无尽的叹息和尝尽无穷的绝望吧。 但只要他记得今天这个夜晚,那么他一定能回忆起这个瞬间的自己。回忆起这颗毫无畏惧,不懂悲伤,心中充满憧憬的年幼的自己的心。 这也是不知何时遗失了自己,一点点在岁月中磨灭的切嗣所希望得到救赎。 「是啊。啊啊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了。」 即使士郎走上和自己一样的道路,也绝不会变成自己。 在理解这一点后,心中所有的伤痕似乎都痊愈了。卫宫切嗣闭上了眼睛。 随后 这个一生中一事无成,没有赢得过任何胜利的男人,在最后的时刻,带着满心释然,犹如睡着了一般,停止了呼吸。 小切,呐,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 在令人目眩的阳光下,她问。 她的微笑,她的温柔,他绝不会忘记。 这个世界如此美丽,好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个幸福的瞬间。 他这样想着,不由自主地说出了誓言。 今天的心情,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呀,想成为正义的化身哦。 第四卷 炼狱之炎 后记 虚渊玄 所谓知名作品的二次创作,倒是孰是孰非呢? 动画化、游戏化、小说化、续篇、外传听到心爱作品的这些捷报时,我也曾雀跃不已。 童年时代,我也曾满心期待着与心爱角色的再会,期待着再次见到他们的英姿。时至今日,这些回忆都是我心底的至宝。 跨过新世纪的门槛后,当听到心爱作品的此类情报时,我却总是皱起眉头,胸中满是不安。 当然了,这份不安有时被证明只是杞人忧天,我也借由那些续作得到了美好的追加体验。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更多的情况下,我所感到的只有失意、沮丧和心头的珍贵回忆受到玷污时的无比愤慨。 所谓二次创作,到底孰是孰非呢? 希望它「是」的「愿望」至今都在心底回响。 从前希望故事永远不要完结的那份心情,我至今也不曾忘怀。 但是,「感情」却在高声叫着「否」。肯定没什么好下场。新的制作方只是借用了原作的名气,用来骗钱罢了。不管续作是好是坏,评价和名声都要与原作者平分。这样一来,还有谁愿意对作品倾注热情呢?只要品质说得过去,趁着媒体热炒时大卖一把就好了这种情况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现在,又有什么理由让我乐观地相信「愿望一定会传达给对方」呢? 「是」,「理性」极不情愿地说道。已经无可救药了。 现在,囊括了动画、游戏、轻小说在内的御宅娱乐形式正作为「产业」而产出滚滚利润。是的,它已经是一门「产业」了。市场原理正推动着量产和消费这一循环无限加速下去。在这生产者利益至上,消费者以源源不断地供给为理想的系统之中,一部作品仅以单一商品的形式即宣告完结的举动简直愚蠢透顶。数量有限的构思,从游戏化、动画化、漫画化、轻小说化直至手办化,从重制版、新装版、文库版直至剪辑版、重译版和复刻版所谓生态学就是要回收利用,榨干原作的每一丝利用价值。而fans的信心也在收集这数不胜数的商品过程中受到了挑战。 因为,只有持续进行与原作相关的经济活动才是「不渝之爱」的具体表现。 而回收利用所引起的原料劣化问题,简直像问再生纸纸质如何一样毫无意义。反正买方只是出于惰性而买个不停,卖方就更不会在意了。就这样,经济的活性化得到了激发,无数的爸爸们都靠由此得来的薪水养活了一家人。有人会对此提出质疑吗? 二次创作有钱可赚。二次创作会为形形色色的人们带来利益。如果站出来否定这一公益事业的话,就会遭到众人的声讨,留下痛苦的回忆。就会失去朋友,失去赞助商,甚至丢掉饭碗。理解到这一切的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大人了。已经学会了察言观色,尊重业界的常识与惯例,掌握了日本人微笑称是的传统美德了 二次创作到底孰是孰非呢? 这里面当然倾注着热情。但更多的是经济上的打算。 由此派生了大量的续作,也使更多亵渎原作的东西泛滥于世。 走在秋叶原的闹市区,我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身处众多同好的环绕之下,那无时无刻不盘踞在心底的负面情感又是什么呢? 终于,我放弃了深究。嗯,我不善于死抠那些麻烦的东西。与其一味沉思苦想,还是付诸行动更合我的脾性。 与其对别人说三道四,还不如来一次自己认可的再创作。比起那些制作商,置身事外只知长吁短叹的家伙更加令人不齿。 当然了,这是要冒极大风险的。就算对原作抱有极大热情,但如果没有支持它的技术和完成它的体力的话,是绝对无法成功的。而一旦失败,风险更是大得惊人。受损的不只是自己的风评,就连自己的心爱之物都会受到亵渎。 不过我还是写了。 对我来说,写作就像养花一样。 为花朵的美丽所吸引,这份感动在心中结出了果实,撒下了种子。正因为胸中留有种子,所以我才不遗余力地浇水施肥,梦想让曾经的花朵再度盛开,让大家都来领略它的美。 我并没有什么主义主张,也没有什么愤世嫉俗的思想,更没有什么值得褒奖的独创性。只是,我的心中时刻怀着从他人那里得来的种子。我喜欢枪战片、武侠片、科幻片、喜欢变身英雄、宇宙怪兽和西部复仇剧。正因为这份喜爱已经几欲破体而出,所以我才选择了这份职业。所以我所做的,每次都是二次创作。这样的我,又怎么容忍她受到否定呢?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挺起胸膛,高声为她叫好。尽管眼下的二次创作产业内容空洞,不知羞耻为何物,寄生虫四下横行,但我还是坚信着,写作的喜悦是一种高贵的感情。 这部仅为高喊「我爱Fate」而浪费了整整一千四百余页纸的拙作正谨呈在您的面前。 这是场漫长而艰苦的战斗。说实在的,我在本作中倾注了无数心血。但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是时时刻刻怀着这份觉悟进行创作的。 二次创作到底孰是孰非呢想必我今后不会再为此惆怅了吧。 我要赌上自己的一切,继续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并以此为据,否定一切负面的影响。 简而言之,就是这样。完成这四册书的经历如此教育了我。 蓦然回首,一度曾想就此封笔的我,又何尝不是被Fate/Zero这部作品所拯救了呢? 是的,我已经得出了答案。 各位读者们,放心吧。虚渊我,今后也会继续努力的。 第四卷 炼狱之炎 插图 外传 Heart of Freaks 一卷全 无论是有着人心的怪物 还是有着怪物心的人,都是不需要的 想要的只有——怪物 想要蹂躏万物的怪物 但是,制作怪物也是很辛苦的 很辛苦——很辛苦 即便如此,依然努力地去做, 忽然注意到 我所期望的,并不是让怪物蹂躏万物这件事 而是期望怪物本身—— 一辆古旧的野马——从租车店以低价借来的便宜货——从几小时前起就以不变的速度在无尽的荒野上跑着。既没有传来汽车收音机的爆音,也没有发出年轻人式的娇声。 驾驶野马的,是一名亚裔青年。即使是在这长到让人腻烦的道路上行驶,脸上也看不到一丝疲倦之色。反过来说,也看不到一丝快乐的样子。 他的表情冰冷。既不无聊也不沮丧。就只是,冰冷。 这是从前亲临过地狱——现在也依然目睹着地狱的青年的和庞大的战斗经验一起获得的目光。 他的名字,叫做卫宫切嗣。 ——这个叫做美国的国家,实在是大而无当。 这就是,卫宫切嗣对初次到访的这个叫做美国的国家的印象。 从在纽约筹措必要的物品起已经过了五个多小时了,依然只是在空无一物的高速公路上跑着。 就是单调的道路在自顾自地延续而已。切嗣将体内的魔力稍稍活性化了一点,驱走了睡意……在这种地方引起事故的话可是个麻烦。 本来的话,负责驾驶明明的应该是她——,切嗣瞟了一眼在副驾驶座上酣睡的女性。 虽然不愉快地皱着眉头,闭起眼睛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正怀抱着什么深刻的烦恼似的……但,切嗣知道她其实只是在睡觉而已。 哎呀呀——似乎疲倦地叹了口气。接着,她好似完全没有察觉自己的心情一般唰地睁开眼睛,说到。 “小子,怎么了。我的脸上有什么吗,还是你对我动情了?” “……驾驶,差不多也到了该换人的时候了把?” 娜塔莉娅?卡明斯基会乖乖听话的时候(除了在战场上以外),就只有疲倦的时候——身为她的大弟子的卫宫切嗣,对这件事最清楚不过了。 “拒绝。我很累了。小子你在谈判的时候,就只有傻站在我旁边而已嘛?” 谈判——啊,切嗣一副败给她的样子摇着头。 “……虽然我也打算保护你的,但是……” 谈判的对手,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二流匪帮。就只是看一下我们所指定的武器,就要把价钱抬高,真是蠢到没下限。 谈判破裂,之后留下的就只有我们所指定的枪支了——尸体并没有留下。 “那是因为我拔枪的速度更快啊。” 沉默。虽然也有点忸怩,但就像娜塔莉娅所说的一样。在拔枪的速度上,从未胜过她。 原本,在反射神经方面,她应该是无敌的。 娜塔莉娅?卡明斯基是有着魅魔祖先的半妖血统,和只不过是见习魔术师的卫宫切嗣——可以说,根本就不在一个起点上。 她的起点,对切嗣而言,就算竭尽全力想要获胜——也没有可以获胜的道理。如果说有的话,那就是让她在上起点之前,就彻底地予以击溃。 “这样一来,都特意让我追到美国来了,却还没有告诉我目标的名字。” “嗯?哦,你这么一说,我才发觉忘了告诉你了。” “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忘了!” 娜塔莉娅臭着一张脸,说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拿出一张照片。 “预定是去见见,创造出这个的家伙。” “……哼嗯。” 一瞬间,内心动摇了一下——照片上的物体,看起来似乎是由复数的人类组合而成的东西。 被切碎,被粘合,被融合,被分离的尸体——。中央穿了一个焦黑的大洞。 “这是在二十年之前,在德国北巴伐利亚地区发现的东西。虽然照片因为取景的关系看不清楚,但这家伙是用十八条马腿跑路的。” “马腿,吗?” 娜塔莉娅露出了一丝冷笑。 “怪胎没上限呢。造这个的男人,是个名叫海因里希?泽普特的魔术师。” “他做出这个怪胎的目的是?” “听了可别吃惊哦。似乎是‘死者复活’呢。” “复活……?” 走火入魔者,曾经思考过的事——将重要的,所爱的人复活的奇迹。 “小子你所想的死者复活,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 那是——取回失去的身体、失去的灵魂。将失去的时间,倒转回去。 在寻求答案的切嗣脑海里浮现出了少女和男人的样子,但是,他很快将之挥去。 “海因里希和小子你所想的‘死者复活’,在认识上稍微远了点呢。” ——通常,“将死者复活”这一奇迹就和切嗣所想的一样——希望“灵魂和肉体的复活”。无论哪个都是不能舍弃的东西。如果灵魂没有复活的话,就只是会动的行尸走肉而已,如果肉体没有复活的话,就和腐烂的食尸鬼没区别了。 “只要肉体复活,灵魂怎么样都无所谓——看,够异端吧?” “不能理解呢。只是复活肉体的话,到底有什么用?” “谁知道。说不定,也许连本人都不知道。” “为什么?” “泽普特家族,代代都埋首致力于‘死者复活’的奇迹。一开始绞尽脑汁于复活完整的尸体,之后又向拼接破碎尸体的方向努力。最后终于学到了拼接不同的尸体使之获得生物机能的技术。” 这是——最后所到达的,已经不是最初的“死者复活”了。要形容起来的话…… “是的。完全偏离目的了。这已经不是‘死者复活’了,而是‘怪物创造’。” 泽普特家族,从几代前起就已经被认为出现了“失控”的征兆。 将死者以完全的姿态复活——但是,老衰的先不论,死于突发事故的人,完全复活到和生前同样的姿态是不可能的。 所以,就算是肢体被切断的状态也必须可以复活——不不,不局限于肢体齐全,就算是在欠缺的状态下也必须可以复活——。 但是,为此必须要有更加发达的复活技术。必须要有能将分离的肉体融合的技术,要将之融合,就必须要有连接神经使之活动的技术,即便多少欠缺一些零件也必须做到,为此必须要有将之补足的再生技术——。 必需的是,完全操纵肉体的技术。为了将各种零件,无论在何种状态均能融合、合成、粘合、操纵—— “就这样,被协会问罪了吗?” “把一整个村子都当作实验材料使用的话,就算是协会也很难帮他撑腰了吧。” “……” 一整个村子,这个词让切嗣的双眼微微浑浊了一下。以前,曾经目睹过同样的光景——万物惨遭蹂躏,就如同地狱一般。 “但是海因里希从德国逃亡,就这样不知去向了——吗?” “被发现在美国?” “回答得好。他所造出的那个怪胎,也在某个镇上出现,大闹了一番呢。” “那个怪胎?” “美国警官真是优秀呢。说‘虽然还不清楚是什么生物,但总之就是朝它开火了。’,漂亮地解决了它。是值得学习的明了和和勤勉啊。” 这也能叫优秀吗——切嗣虽然如此想着,却没有说出口来。 “然后,根据回收那具尸体的魔术师的报告所做出的调查结果,认为海因里希确实住在那个村子。于是我们就来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终于理解任务了。” “那好。尽可能快速地,把走火入魔的魔术师海因里希?泽普特收拾掉。有异议吗?” “没有。” 平淡地说完,切嗣脚踩油门加快了车速。 又经过了一个小时,太阳开始西沉的时刻,那个村子——“愉快山(PleasantMountain)”突然出现了。 在村子的入口处,用很蹩脚的字记载着似乎是人口的数字,共二千人。 道路也没有经过铺装,汽车颠簸着压过石子,把二人震得弹了起来。 “那边有一座旅馆。暂且,先在那边安顿下来吧。” 切嗣点了点头,把车停在了旅馆前。打开车门,正当外面充满尘埃的空气跑了进去的时候——察觉到了视线。 没有杀意,但是在观察。 “喂,这边。” 娜塔莉娅一边从后备箱里取出行李,一边嘟囔。装满了枪支的手提包,被娜塔莉娅毫不费劲地就提了起来。 “娜塔莉娅,你怎么认为?” “——如果只是单纯的好奇心就罢了,但是,必须做好预防最坏情形的准备。” “和二千人,对干吗?” “最坏的情形,就是在美洲的荒野中陷入徒步逃亡的困境。” 娜塔莉娅边说边笑,把双手提的手提包里小的那个,朝切嗣的方向扔了过去。 好沉,切嗣为了提起那份重量紧紧地握住了提手。虽然只要将魔术回路活性化就能舒服很多,但现在是身陷敌阵,可不能那么干。 二人进入旅馆。柜台里的老板胡乱打量着二人。 “要住店。” “一晚一百美元。” “三十美元就够多的了。” “一晚一百美元。” “……OK。一晚一百美元,给。” 娜塔莉娅放下了二百美元,老板依然胡乱打量着二人,把类似房间钥匙的东西放在了柜台上。 “208号室。” “切嗣。” 点点头,跟在她后面上了楼梯。在二楼最里面的地方,有一扇破烂的房门。 “这还要钥匙干嘛?” 在发完牢骚之后,娜塔莉娅打开了门。把沉甸甸的包放到床上,被震起的灰尘蒙了一脸。 “娜塔莉娅,怎么办。真的要住店吗?” “如果村民允许的话。” 说着,她开始麻利地从包中取出叫做枪支、弹仓、手雷的近代兵器,以及与之完全迥异的古老魔杖和如同用兽毛束成的绳子一般的魔术兵装。 切嗣也开始从打开的包里取出武器。 话说,此时的切嗣还身在修行中,也就是说,因为还没有冒出利用自己的“起源”消灭魔术师——此类的念头,所以,他尚未拥有今后对他来说是最强王牌的ThompsonContender和起源弹,也没有获得固有时制御。 基本上,他的装备都是以支援娜塔莉娅为理念的。他所追求的,是大量抛撒弹雨,和一击必中的远程狙击。 切嗣从自己拿的手提包里,取出了卡利柯冲锋枪。将其插入怀中的枪套后,又从娜塔莉娅手中接过了WeatherbyMkV步枪——不由得面露难色。 “真的要用这个吗?” 这把步枪的威力是如此巨大,以至于在以一般的魔术师为对手的场合,根本就是杀鸡焉用牛刀。 “这要视对手而定。要与没上限的怪胎作战的可能性并不为零。基于此点的话,必须要准备好连古代的恐龙都能收拾掉的手段。” 当然,在魔术世界里,即使用这把步枪也收拾不了的怪兽——幻想种之类的东西也是存在的,但在现时点,这把武器非常适合用于对付作为他们对手的魔术师。 译注:WeatherbyMkV是Weatherby公司于1958年开发出来的手动式步枪。可对应.460WeatherbyMagnum、12.7mmx99等多种大口径子弹。号称威力最大的步枪(反器材步枪除外)。虽然口径比著名的“屠象枪”.600NE来得小,但是因为子弹初速更快,所以威力也就更大。因为后坐力过于巨大(大约是M14的5倍)的缘故,这把枪的人气不高。准备猎杀恐龙的人,毕竟不是很多。 对手是操纵肉体,造出怪物的外道魔术师——。 即使对手连魔术也不使用、痛哭流涕、哀求饶命,也必须毫不犹豫地扣下这把步枪的扳机。 “……” 娜塔莉娅的表情,从原本的漫不经心突然变得如同匕首一般寒气逼人起来。 在切嗣开口提问之前,迅速地用手指做出了“移动”的手势。 “离开房间。已经感觉到了吧。” 轻声低语——。 切嗣也注意到了。同时也清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 他快速地从包里取出指向性对人地雷,把线设置在房门附近。在打开房门往里踏的瞬间,七百个铁珠就会迎击过去。 娜塔莉娅悄无声息地就破坏了房间的墙壁,开出一个能让一个人通过大小的洞来。比起破坏来,用扯开来形容更为贴切。当然,对用魔术强化身体能力的她来说这种技巧完全不在话下。 在打出了设置完成的手势同时,通过娜塔莉娅打开的墙洞潜到了隔壁的房间,静气凝神。 咚咚咚的脚步声。即使是还在“见习”的切嗣也能很清楚地听出其中注满的敌意。 娜塔莉娅站在房门前。切嗣采取支援的姿势,握紧了卡利柯冲锋枪。 隔壁响起了敲门声。娜塔莉娅和切嗣都保持了沉默——敲门声,渐渐开始粗暴了起来。 切嗣轻轻地捂住了耳朵。只隔了这么薄的一层墙壁,Claymore地雷爆炸的声音也许会刺穿鼓膜。 有人大力地踹起门来了——咣、咣、咣。 就在他奋力踹开门的瞬间,如同雷击般凄厉的声音在整个旅馆内回响,振荡。 几乎就在同时,娜塔莉娅行动了——她飞起一脚踹破房门,还留在走廊里的手持老旧步枪及砍柴用斧子的村民们,被她一跃而过。 切嗣迅速地往楼梯附近的墙壁移动,对声音有所反应并赶来的人是刚才的老板,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是一把老式左轮手枪后——切嗣没有一丝犹豫就开了枪。 正上楼上到一半的老板,在沐浴了冲锋枪子弹的洗礼后全身痉挛,一边鲜血飞喷到跳舞场上一边滚了下去。 “出去了哦。” “是。” 对娜塔莉娅说的话,切嗣也平淡地回应着。 从旅馆后门出来的二人,远远地观察着似乎是因为听到爆炸声而集结起来的村民们。 ——没有表情。没有惊讶、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只是闭紧嘴死死地盯着旅馆看。他们的手里,拿着步枪、手枪、割草的镰刀、斧子——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凶器。 终于,他们慢腾腾地行动了起来,冲进了旅馆。没有恐惧,没有踌躇,也没有愤怒。 切嗣确认完这一情景后把望远镜扔给了娜塔莉娅。她在确认这点后,轻轻地嘀咕了一声,可恶。 ——通常,当魔术师要隐居于像村子这般小规模团体中的场合,大致会用两种手段。 一是隔绝。不干涉任何人和事物,即使被诽谤为怪人也无所谓地持续隐居着——这是性喜平稳的魔术师的手段。 还有,另一个就是把全村一股脑地置于自己的支配下的恶性手段。 在像日本这般狭小的国土上,名为“村子”的团体非常容易被孤立起来。只要把村民全体置于魔术力量的支配下的话,自身的情报泄露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减少。 海因里希?泽普特所采取的手段,看起来似乎是后者。村民全部面无表情,这不是为了忍耐什么而斩断了自己的感情,而是被他人限制了自身的大脑活动。 恐怕,是为了不泄露情报,也就是这个村子的国王——海因里希?泽普特的住所。 “我败了。这样一来,看起来也别指望能打听出什么来了。” “要不要抓一个来用魔术询问看看?” 对于切嗣的提案,娜塔莉娅露出了更为苦涩的表情。“对手可是魔术师一类的啊。为了防止自己的住所被说出去,应该会加上保险的——” “这样下去,岂不是束手无策了。” “……没办法了,试一试总比不试好。” 娜塔莉娅长叹了一口气。 二人走出旅馆后门,弯着腰跑路。暂且,到达了一个类似马厩的地方,一边捂住用笨拙动作照顾着马的男子的嘴,一边用匕首顶着他。 “不许动,不许开口。” 但是,即使到了这种地步,男人的眼里露出的既不是憎恶,也不是惊愕或者胆怯——而是只有虚无。 切嗣一边用力地捂住他的嘴,一边怀疑他是否能理解正在受到威胁这件事。 “我们要找一个叫海因里希?泽普特的男人。” 既便如此,切嗣依然平静地质问着。为了证明匕首不是假货,轻轻地在他脸上划着。 “你的时间并不充裕。快点回答。” 男人缓慢地点点头——直指着马厩东面的方向。之后,又竖起了三根手指。 “从这里往东,三公里?三百米?” 头摇了摇,又点了点——看起来,答案是后者的样子。 接着,把捂住嘴的手放开并为了夺取男子的性命而去拿小型匕首的那一瞬间—— 背后起了动静。 “小子,退后!” 因为这句话,放弃了迅疾地刺向男人的匕首,向后方急退。与此同时,以迅雷之势从背后伸出的第三条胳膊打空了。 是条奇怪的胳膊。明明有着惊人的长度和强力,外表却如同木乃伊般地干皱。 这条胳膊挥舞起来——直接命中了娜塔莉娅。她如同皮球一般被弹飞,背部撞上了马厩。 “娜塔莉娅!” 被呼唤的娜塔莉娅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 “开火!” 瞬间、切嗣做出了选择——单手握紧卡利柯冲锋枪,扣下了扳机。 以强韧的意志克服枪的后坐力,将二十发以上的子弹准确地射入对方身体。 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跌倒在地。 “……?” 切嗣感觉到了一股奇妙的不协调感。当然不是第一次射人了,但是——双手上留着的似乎是射杀其他什么东西的感觉。 “好好看着,小子。” 娜塔莉娅踢了尸体一脚,这样一来,切嗣也理解了这股不协调感的缘由。 “没有喷出血来。” “嗯。就是那个了,一种像食尸鬼一样的东西。活着的只有外表而已,也稍微有一点思考能力。但是,里面就——” 她从靴子上拔出的匕首来,还没等来得及阻止,就一口气从胸部划到腹部,将之翻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空荡荡啊。看这里,只有心脏、和肺而已。其余的全部取走了。……得,这点点东西已经足够让他站着说话了。” “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刻啊,娜塔莉娅。快点离开这里吧。” “是啊。听到刚才那么大的声音,村里的家伙们正往这里赶来吧——” 娜塔莉娅的背后,有着一个巨大的“东西”在蠢动着。不像是切嗣该有的动摇表情——几乎在她确认这点的同时,感觉到了从背后袭来的强烈杀意。 娜塔莉娅猛一挫身,发挥出她那可怕的身体能力朝着背后的存在使出了猛烈的踢击。 “噢噢” ——即使是使出踢击的娜塔莉娅的也露出了张口结舌的表情,直盯着眼前的怪物。 那是马。 马并不是异常的东西。 袭击这件事也算不上异常。 要说有什么异常的,那就是两匹马完全融合的样子。 结合面黏黏呼呼的,好像融化了的巧克力一般。八条腿里面,有两条已经变成了和刚才那男人的怪手一样皱巴拉叽的。 “……作者的审美观实在是可疑。” 娜塔莉娅一面吐槽,一面再次朝着巨体使出了踢击。压上失去重心的马体,用魔术强化腕力,绞住它的颈骨。 然而,即使如此,马也依然为了挣脱娜塔莉娅而困兽犹斗。而且,朝着好不容易压制住了马的她,咻地一声,飞来了一支冷箭。 然而,娜塔莉娅的视觉也非比寻常。在确认冷箭飞来的瞬间,她一边用双臂绞紧马头,一边使出踢击——高速飞来的箭矢,在空中碎裂了。 切嗣的眼睛,也确认到了在屋顶上张弓搭箭的村民。不等娜塔莉娅下命令,他端起双手所持的步枪就射。 在和轰鸣及肩膀感觉到麻痹——的同时,村民的胸口开了一个大洞。 “……糟糕!” 也不知是是大意了,还是它的力气比预想的更大。双头马,从娜塔莉娅的绞杀中逃了出来。 马一边用好像人类一般充满憎恶的眼神死死盯着两个人,一边迅速后退。接着,又做出了足以使两人一起张口结舌的动作。 “竟然……爬到民家的墙壁上去了!” 巨大的马以让人意想不到的敏捷动作,一溜烟地爬上了民家的墙壁。 切嗣迅速调整步枪,瞄准后发射。直接命中巨大的胸板——干掉了,他的感觉如此确信着。 然而,双头马又换到另一个头的方向,开始在屋顶上跑了起来。 “……有两个心脏吗” 切嗣不由得对没有注意到如此明显事实的自己自责不已。 站住,娜塔莉娅高声怒喝——但是,马在屋顶上长嘶一声,一路跳跃,往村民们汇集的地方飞奔而去。 如同等身大青蛙般的跳跃力。虽然娜塔莉娅也可有着追上去的可能性,但这时候村民们已经齐刷刷地往这边看过来了。 “怎么办?要迎击吗?” 对于切嗣的问题,娜塔莉娅似乎闪过了一丝迷惑。这对一向当机立断的她来说实在是罕见,但在这种状况下要在逃跑和迎击中做出二择也确实值得深思熟虑。 至少,在切嗣的脑海里浮现的就只有这两种选择。打探出魔术师的根据地之类的念头,是连认真思考的必要都没有的异想天开。 然而。 “不——不要迎击。” “暂时,先逃跑吗?” “不——也不要逃亡。” 娜塔莉娅提示要用第三种手段。 她看着切嗣,会心一笑地说到。 “我死了哦。然后,要被运到泽普特那里去。” 连切嗣都露出了被惊到张口结舌的表情。 接到双头马报告的村民们,大举逼近了马厩。来的人数,足占总人口的一半。接着,他们发现了一个女人晃晃悠悠地在跑着。 有人张弓搭箭,射了过去。 有人扣下了老式步枪的扳机。 就这样结束了。女人肩膀中箭肚子中枪,慢慢地倒了下去。 村民们一拥而上,对女人的尸体进行围观。 “死了吧。” “是的。” “要运到医生哪里去呃。” “医生不在呀。” “嗯呀。索亚在吧。” “这里,没有设施。就交给索亚他们呃。” “同意呃。” “还有一个人吧。” “我们来找吧。” 意识沉入深渊,呼吸停止,心脏不动,娜塔莉娅名副其实地“死亡”了,但是,只有听觉还在继续收集着情报。 对“医生”这一单词在意识的深处进行反应、思考、得出结论——。 医生,即是“治疗他们的人物”,除了海因里希?泽普特以外不会有他。 ——那么,就这样运走好了。去到海因里希?泽普特那里吧。 切嗣进入民家藏身,感觉到娜塔莉娅的魔力远离之后,长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是过关了。尸体没有遭到当场被分尸等等暴行,还真是走运。 但是,下面才是切嗣要干正事的时候。首先,必须先搞清楚娜塔莉娅的魔力去往何处了。 虽然这是比较简单的工作,但是问题在于怎么到达那个地点。要如何从二千名村民的眼皮底下,不被任何人发现地到达目的地——。 “如果是小子的话,一定会有办法的。” 娜塔莉娅一边笑一边说,就这么往险地而去了。 “——当然,我会好好做给你看的。” 切嗣如此说着,把神经更加集中了。吊在带子上的的辉石,在手没有去碰的情况下,就自己开始慢慢地动了起来。终于,辉石直指向某一点。 “……东面吗。” 他一边确认周围没有村民,一边从民家的后门走出来。 娜塔莉娅被村民们抱起来,运往“医生”的住处。 预测——虽然村民们没有仔细进行死亡确认,但不认为泽普特也同样会如此轻率。 预测——泽普特在见到自己的瞬间就会杀过来。 预测——所以,要在泽普特看到自己前先一步行动,必须迅速地将其制服。 预测——村民们说过“医生”并不在。是外出了吗?这真是天助我也,毕竟在村民上千的状况下,实在是很难动手。 疑问——“索亚”是什么人?医生的代理?那么不是弟子就是助手。不管是哪个,只要有继承魔术,都要一并收拾掉。 希望——真想村民们在把自己运到医生的住处后,不加停留地就赶回来。 咔哒,是哪里的门被打开的声音。 叽,是谁在踏过木板的声音。 娜塔莉娅明白自己已经到了。切嗣的话,根据至今给予的情报,应该可以捕捉到这个地点。因为作战都是以此为前提所构筑的。 “索亚……材料,带来了。” “就放在那里好勒。” 浓重的口音。似乎这就是那个叫索亚的男人。 伴随着脚步声,还听得见如同在摩擦什么金属的声音。可是,现在还不可以睁开眼睛。 村民们,立刻就离开了。脚步声渐渐远去,恐怕是最后一个人吧,发出叽咿咿咿的转轴声把门关上了。 确认这点的数秒后——首先,启动视觉。不转动脑袋,仅用眼球观察四周。和预测的一样,和医生相配的道具一件也看不到,墙上挂着各种魔术道具和分尸用的斧子、匕首、柴刀等等。在橱子上的玻璃瓶里,有着五条胳膊和獠牙的胎儿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 地板上堆满了书而显得非常狭小——虽然一点也不罕见,但无数高价的魔术书被乱堆一气。虽然墙壁、地板、天井上的照明非常地昏暗,但这里正是标准的魔术师工房。 娜塔莉娅确信了。 这个地方,才是海因里希?泽普特的住所。 “……甚么回事?不是还活着么?” 伴随着索亚的声音,她从床上跳了起来——启动魔术回路,折断了还在发呆的索亚的脖子。 “嗬——” 在脖子折断之后,娜塔莉娅才发觉。索亚的脸,就如同超现实主义绘画一般奇怪。 接着,索亚即使脖子被折断,也依然活着。活着,动了起来。 “干,甚么!” 索亚也不把脖子被折断后就垂在那里的脑袋复归原位,拿着沾满血锈的柴刀就砍了过来。 轻身闪过后,集中魔力于手上,朝他的脖子一手刀劈了下去——身子被一劈为二。 后跳一步避开喷出的鲜血。娜塔莉娅确信这一招算是解决掉他了。眼前的男子是魔术师也好,食尸鬼也好,或者是其他怪物也好,心脏被撕裂的同时体内的各种机能也就丧失了。 ——应该是。 “什……” 连娜塔莉娅也张口结舌了。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一边滴落着内脏和鲜血,一边蠢动着。 身体的左右两半相互支撑,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好……好,痛……好痛……好痛哟……” “——到底是什么样的研究,才能造出这等无聊的东西,想想就恶心。” 一边如同感慨般的长叹一声,一边把试图攻击自己的索亚踢飞。 “不行……了……” “造出你的‘医生’在哪里?如果不说的话,就把你剁成肉酱,让你连一个屁都放不出来。” 夺过柴刀的娜塔莉娅,把它架在了索亚的身上。 “医生……那里……” 索亚颤抖着手指,指向了书架。娜塔莉娅以为书架背后有出入口,但是看起来似乎没有。 “电、电视……电视机……” 索亚轮流地指着电视机和书架。书架上放着的有,弱智看不懂的魔道书、疑似是村民们迄今为止的病历的东西、还有——。 “录像带……?” 电视机和录像带? 娜塔莉娅稍有一瞬放松了对背后蠢动着的索亚的警惕——话是如此说,其实它的目标也不是娜塔莉娅。就在回头的瞬间,伴随着木制地板啪啪破裂的声音,索亚以惊人的速度被拽了进去,连拉都拉不住。 “……!?” 连忙跑到地板上的洞穴边上察看——似乎直通地狱底层的黑暗深渊。什么都看不见。试着把香烟点着后扔了进去。 眼见着一点红光在眼前慢慢消失在远处。 “那么……” 娜塔莉娅虽然迷惑了一小会,但很快点着了第二支香烟,抱起录像带和病历,坐在了电视机前。 至少,这个村子里有能把尸体在一瞬间就拽走的怪物。那样的话,必须得到与之对抗的情报的重要性是不言自明了。 播放的录像带上映出的是,如她所想的人物。 “虽说是通过录像带,但见到你很高兴哦。海因里希?泽普特。” 娜塔莉娅一边嘟囔,一边冷笑。 卫宫切嗣确信那个建筑物就是娜塔莉娅被运送到的地方。再远就没有建筑物了,也没有哪个民家能发出比这建筑物更浓烈的血腥味。 邪恶的魔术师工房,会将各种各样的生物用于实验,给予他们各种各样的痛苦、绝望。那真是一幕幕一言难尽的惨剧。 “令人恶心的气味”更胜以前父亲的工房——让卫宫切嗣对世界绝望的那个地方,他一边胸怀如同寒冰一般的冷酷,一边悄悄地潜入。 “来了吗。” 对着娜塔莉娅的话点点头。她正与这种状况无关似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虽然很想对她倒苦水,但她用手指指了指电视机,于是把头转向屏幕。 “泽普特……?” “是的。小子,看起来这是封来自地狱的情书哦。” 画面上映着一个长发男人。半张脸被大胡子盖住了,在深陷的眼窝里,既没有疯狂也没有虚无,有的只是理性的光辉。 “——看着这影像的协会的猎人啊。我的名字是海因里希?泽普特。就是被你们追杀的那个男人。” 声音里并没有蕴含着得意——只是,平静地叙述着事实。 “不论你们见到这段影像的时日为何,我已经在1978年就离开这个世界了。” “……离开这个世界,那么,这是遗言吗?” 切嗣皱起了眉头。 “魔术师留下遗言了,呢……” 娜塔莉娅嘟囔到。 “我们泽普特家族,确实走上了岔路。为了复活人体——我们可以复活肉体、可以复活储藏在脑内的知识、还可以复活被破坏的魔术回路。都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剩下的就只有研究唤回死者灵魂的手段了。但与此无关,我们并不想要精神,只执着于肉体的复活。” 他似乎是说累了般,摇了摇头。 “一根手指、一丝头发、指甲、眼球——从这些东西起,直到全身上下都能复活的技术。或者是,在手臂的欠缺处融合上别人的手臂,将之认识为自己的手的技术。还有,认识新的身体部分,并使之活动的技术。” 他沉默了一阵,嘟囔到。 “……究竟,这么做能够得到什么?无聊、无论用尽什么语言去形容,但那只不过是件玩具而已。” “这么说也没错。” 对于娜塔莉娅的嘟囔——切嗣也心有戚戚。 原来如此,那种技术确实也是值得赞赏之物。假如,那不是魔术之类的东西,而是纯粹的科学技术的话,可是会引起天摇地动般的大骚动的吧。 但是,从魔术的观点来考量的话,那就只是一堆无用的技术。量产活死人的技术之类的,是没有谁会要的。 ——,说到这里切嗣察觉到了。 直到刚才,影像里的他——泽普特的眼神里确实闪烁着知性的光辉。在语气里,也蕴含着理性。 然而,随着讲话的进行那些都渐渐地消失了。 “——是的,不过是玩具。但是,我们——不,我,和追求根源的魔术师根本无关,我就只是对那个玩具……抱有无可救药的爱慕之情。” “……” 影像里的男人,全身都洋溢着疯狂。笑容如同面部痉挛一般,黑暗从嘴里流淌而出。 “是的。抱有爱慕之情。我爱上它们了。对着那些自己创造出来的怪物们,我衷心地感到愉快!” 切嗣看着他那如同小孩一般的笑脸想到——和走火入魔的魔术师交手也有几次了,但是,他们都保持着一种类似僧侣禁欲般的态度,对于这些令人作呕的行为,泽普特则是衷心地感到有趣。 切嗣抱住了双脚,内心有一种被拉进去了的感觉。眼前一黑,头晕目眩——。 “别吞下去啊,小子。” 娜塔莉娅如此说到。不知不觉间把嘴里刁的香烟按到了切嗣的手上。 “……!” 一瞬间,意识伴随着疼痛觉醒了。 “要吞的东西有酒就够了,连疯狂都都吞下去的话,可就丧失身为猎人的资格咯?” 面对严厉的呵斥,连切嗣也绷紧了脸。 “刚才的是……” “不是魔术。也不是暗示。所以小子你不明白了吧……。那是纯粹的疯狂。目的和过程和兴趣和嗜好一致,作为魔术师是最糟的家伙呢。” 目的——玩弄死者。 过程——玩弄死者。 兴趣——玩弄死者。 嗜好——玩弄死者。 “六条手臂,各自可以同时活动。四条腿,可以同时跑步。两个头能够同时思考事物,在身体上埋进的眼睛能够获得全方位的视角。……啊啊,这是何等地快乐!最棒了啊!” 最初注意到的,是切嗣。 “娜塔莉娅。……影像里的地板,是在动吗?” “嗯?” 听了他的嘀咕,娜塔莉娅也注意到了影像里的地板。确实,在动。一颤一颤痉挛的样子,简直如同生物一般。 “我制作怪物,不停地制作制作制作。但是,同时我也很可惜地明白我的兴趣爱好同时偏离了人类和魔术师的道路。所以,在这个美国……使用这个被所有人遗弃的土地和村民,随我所欲地做尽了研究。” “……做尽了?” 他满足地大吐了一口气,说到。 “是啊。连欲壑难填的我都满足了啊。将婴儿和老人融合,制作出有三个脑子的男人……连百手巨人,都被我以微缩尺码重现了。所以,我已经满足了。我的想象力,就已经只剩一个而已了。” 现在的影像里已经不止地板了,各种地方都蠢动着。娜塔莉娅和切嗣,均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地看着这一切。 “让我自己成为怪物——是个精彩的结局吧?” 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影像里的泽普特被某种巨大的物体覆盖了,他伴随着欢欣的高呼被吞入其中。 影响中断了,在电视机上映出雪花的同时,二人站起身来,开始行动。 “把自己变成怪物了吗,那个男人。” 对于切嗣的提问,娜塔莉娅点点头。 “……嘛,也不尽然。何况,走火入魔的魔术师的话,得出什么样疯狂的结论也不足为奇吧。把通常是会付诸一笑的愚不可及的伦理,作为正常的事物来认知了。” 娜塔莉娅转回身去,对切嗣说到。 “小子,还有我也是。稍微走错一点路的话,就堕落了。像泽普特家族那样,在持续埋首于研究期间,不知不觉地走上了邪路不同。这份疯狂,将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子你的正气夺走。” 切嗣沉默了。 虽然你娜塔莉娅所教的技术、魔术每一件都是重要的东西,但这句话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比一切都更重要的东西。 “疯狂会伪装。它会让被附体的人类,看起来像个知书达理的绅士一般。” “——那么,要如何分辨?” “不要被先入为主。虽然相信直觉也不错,但是不要倚靠于愿望。而且,不要迷茫。” 二人望着刚才地板上被打开的洞穴——简直是,如同通往地狱的道路一般。 “好了。……狩猎的时间到了。” 切嗣点点头。紧紧地抓住娜塔莉娅的身子,一起跳了下去。 5米——。 10米————。 15米——————。 落到20米的时候,娜塔莉娅的眼睛终于捕捉到地面了。抬起一只手砸向墙壁,一边用指甲抓削一边使落下速度慢下来。 在她的背上感受着这股震动,切嗣摸索着到底如何能再从这里上去——的逃走手段。 和娜塔莉娅的落下停止的同时,切嗣也从她的背上跳了下来。 “……真广阔啊。” 切嗣嘀咕着与对美国的感想相同的话语,娜塔莉娅颔首而笑。 在落下地点前方,是推测为自然生成的巨大洞窟。也看不出到底广阔到何种程度。 只是,这个洞窟一定广阔到可以包容下整个村子。而且,即使是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二人也确信了另一件事。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 ——那是出奇的危险、外道、忌讳、和恐怖的什么东西—— ——绝对非人的,人外之辈—— ——而且。 ——正是因此,二人才必须面对他。 因为二人,同样也是身为人类却又舍弃为人之规范的怪物。 娜塔莉娅用魔术做出一点灯光,切嗣也以此为基点开始迈步。 就在走了几步后,一股腐臭味传进了娜塔莉娅的鼻子里。讨厌的腐肉臭味。在黑暗中听到了,湿嗒嗒的好像肉与肉在纠缠的声音。 灯光很快就灭了,二人一边让眼睛习惯黑暗一边开始走路。 然后——见到了。 要打个比方的话,那个东西就是个巨大的蚁后。 正从无与伦比的巨大产卵管里,生出人类来。全身包裹着溶液的他,还穿着衣服——而且,还有一张认识的脸。 是应该被切嗣杀掉了的男人。 “这家伙,是旅馆的——” “是的,是接待我们的旅馆老板呢。” 他用手把溶液扫掉,直直地站起身来,向着洞窟的更深处走去—— “也就是说,袭击我们的村民们……” “全部,都是这家伙的孩子。” 那正是,超出切嗣想象的生物。就只是看到那个样子,要保持正常都很难。钢铁般的意志,和手持的步枪,和比平时更冷静无比的娜塔莉娅的态度把他从疯狂的深渊里救了出来。 冷静地盯着疯狂而视——等待着指示。同时思考着会下达何种指示。 “那么,好吧。虽然那边那个先管它叫蝇王的令人不快的怪物,就是我们的目标海因里希?泽普特……但你认为要如何做好呢?” “除了击毙它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回答正确。那么,小子。要用何种手段呢?” “用强大的火力予以彻底地破坏。幸好,炸药的量还足够。一气呵成,在它做出什么反应前就干掉它。” 娜塔莉娅点点头。 “一如小子你的率直呢。要是有什么手下留情的想法的话,我们可就得加入到村民们的队伍里去了。” “那样的话……” “问题只有一个。那个家伙真的像外表看上去那样丑恶、笨拙、而且只具备兽类的智能吗。还是说——以前的海因里希?泽普特的智慧还残留着呢?” “要是智慧还残留着的话该怎么办?” “我们在这里的事,还有要如何袭击他的事,一切的一切都会被他所看穿。而且,还在琢磨对策——到底是要把我们一片不留地杀掉还是收为奴隶。” “……” “但是,我们还活着。——不管是什么,应该正在选择手段。” “要撤退吗?” “不,不需要撤退。我已经——下了保险。” 这样说着,娜塔莉娅从切嗣的背包里,取出一件武器。 “这种东西,你打算如何使用?” “藏起来用啊。这你就别管了。” 娜塔莉娅大胆地笑了。 “准备好了吗,小子?” 切嗣点点头,端好WeatherbyMkV步枪。正如娜塔莉娅所说的,这把枪正是和那种怪物相称的武器。 “那么,要去了哦。” 她站起身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和眼前的怪物面对面。唰一下,复眼盯着她看过来。 娜塔莉娅对此毫不在意,也没有害怕的样子,用威风凛凛的态度开了口。 “初次见面。海因里希?泽普特。” 怪物虽然保持着沉默,但一股不用开口的强力精神感应,钻进了娜塔莉娅的大脑。 “我才是幸会了。娜塔莉娅。” “——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这个村子的一切都是我。没有我不知道的事。连那个躲在那边瞄准我的青年也是。” “……” 切嗣沉默着。继续端着步枪等待指示。 “是吗,你果然成功了呢。那副身体是无限接近不死的存在啊。即使这样,你也还是人类啊。” “——正是如此。我,海因里希?泽普特是如假包换的人类,精神正常地,爱着这副姿态。” “那么,你打算永远在这里操纵身为分身的村民们,平稳地度日吗?” “怎么可能。我既是人类,也是魔术师。有着与之相应的欲望。” “不想认可也不行呢。是到达根源吗?使用不死的生命,到达任何人都期望的那个领域?” 泽普特对此问话报以嘲笑的气氛,连切嗣那里都可以感受得到。 根源——差不多所有的魔术师都以之为目标的,万物的起始和终结的漩涡。 “我也想听听,狩猎魔术师的人啊。为什么你不期望那个?” “因为没有期望的必要。虽然我对世界没有成为我所有之物而有所不满,却也没有饥饿到要舍弃世界的程度。” “我也一样。我,爱着这个混沌的世界。知道世界的尽头、起始和终结又能如何呢?在那里的所谓完全唯一——实在是种无聊的东西。我所期望的是能让自己变化万千的单纯之物。” “嗬,还真谈得来呢。” 握紧双拳——娜塔莉娅使魔术回路活性化,发动了即使是从旁边看来也能清晰可辨的强力无比的魔术。 “——正是如此。所以,我们之间只要一个存在于世就足够了!” 在指示到达的瞬间,切嗣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凄厉的轰鸣声响彻洞窟内部,应该把泽普特的复眼轰飞了。 娜塔莉娅用飞毛腿般的速度跑了起来。无数的手臂,像要捕获她似的袭击了过来。 “——天真!” 在右脚闪光的瞬间,手臂被扯飞了。 有着笼络男性、将他们的精气吸取到干枯为止的梦魔——魅魔为祖先的娜塔莉娅,具备有某种特殊能力。 即为——将储藏的魔力一口气加速消费。就像战斗机的后燃器能将推力提升50%那样,娜塔莉娅的腕力脚力瞬间爆发力——各种身体能力均能得到大幅强化。 虽说隆尼魔术的身体强化也是同样的东西,但持续时间却压倒性地短。不过——娜塔莉娅能够行使足够弥补此缺点有余的暴力。 身体狂化——娜塔莉娅从知己的魔术师们那里单方面吸取的精气,就是为了这样的战斗而储备的。 挥舞手臂,撕扯拉断。 脚刺内脏,将其弹飞。 吐出的强烈胃酸——像大雨一样倾盆而泄,用最小限度的动作予以闪避。 期间,切嗣也不停地射击如同机械般精密的步枪。因500格令弹头重量而号称怪物的460WeatherbyMagnum子弹,不停地轰飞泽普特的肉体。 绝对称不上顽强,毋宁说是脆弱。到底,不过是兽和人构成的肉体。但是,正是因为脆弱的缘故,才能扩散冲击,将其吸收。就像向着烂泥发射子弹一般。烂泥就算中了子弹,也会很快复原。 切嗣渐渐地,感觉到一股难以压抑的焦躁。然而,既便如此——扣下扳机的双手,以及瞄准目标的眼睛,也完全没有为之产生异常。 接着——娜塔莉娅的动作,突然缓了下来。切嗣最害怕的事态终于到来了。 因为使身体获得犹如狂化一般力量的代价——也就是,应该积蓄着的庞大魔力消耗殆尽了。 娜塔莉娅切换成了通常的消费量。 虽然不是魔力完全耗尽,但是在可消费量极少的基础上,身体能力当然也极度弱化了。 泽普特没有放过这一机会,用剩下的十条手臂抓住了她。复眼一齐死盯着她。娜塔莉娅一边喘气擦汗,一边冷笑。 “——欢迎来到,我的村子。” 和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泽普特的腹部裂开了一个像嘴一样的大口子——把娜塔莉娅“吞”入其中。 “娜塔莉娅!” 应该是听不见的——但是,即使明白这一点,切嗣也依然叫了出来。 泽普特把目标变成了他。 “——那么,有着未来的年轻人啊。下一个就是你了。好好生活在我的体内吧。” 巨大的肉之军团,向着傻站在那里的切嗣涌了过去。到此为止了,正在切嗣做好觉悟的——那一刻。 泽普特的产卵管,在突然膨胀的同时被火焰包围了。 “什——!?” 泽普特混乱了,谎得连眼前的切嗣也顾不上了。切嗣想起娜塔莉娅先前从背包里取出的武器是什么了——TH3燃烧手榴弹。 ——就是现在,小子! 对于这句话,几乎是反射性地端起了步枪。一瞬间——泽普特的肚子四散崩裂,娜塔莉娅滚了出来。 ——接着,切嗣——看到了。肚子里的,他。 虽然简直如同木乃伊一般削瘦,但那个映出虚无的双眼,正是在照片里看到的人物。 四目相对,男子的双眼因为惊愕和恐惧而扭曲。 扣下扳机——WeatherbyMkV步枪让整个脸都消失了。虽然魔术回路依然连接着肉体,但丧失了身为司令塔的泽普特大脑,就如同被按下了闸门一般停止了动作。 结果——肉之铠甲,化作纯粹的果冻块而掉落下来。 “啊——,好臭。臭得我想吐了。” 娜塔莉娅猛地站起身来,不停地抛掉四散的肌肉和手臂,开始寻找目标物。 “小子,小子你也来帮手啊。魔术刻印应该在存在于这个残骸的哪里。” 泽普特家族刻在肉体上的,魔道的秘术。把那个卖掉的话,应该可以暂时过一段富足的生活。 本来娜塔莉娅就有很严重的消费癖,(随性地在各处购入号称是‘隐居地’的避难所),能花上两个月就不错了吧。 果然,找到刻在木乃伊般的手臂上的魔术刻印的——是切嗣。 “……” 在招呼娜塔莉娅之前,他思考了一会。这个魔术,实在是走火入魔得过于危险了。不是复活死者,而是通过死者创造生者之类的技术,是可以被别人所继承的吗——。 思考着。 迅速地思考着。 要背叛恩师吗,这个声音在脑内一闪而过。 然而,反驳的声音也——。 ——呐,小切。你到底想成为什么样的大人呢—— 斩断迷茫,切嗣把这条手臂塞进了腐肉的深处。 “找到没有?” “不……没有。完全找不到。” 心平气和地说着谎言,看不见一丝的动摇。谎言说得是如此完美无缺,心平气和得连自己也在心中暗叹。 娜塔莉娅叹息一声。 “虽然这样找下去说不定总能找到,但在那之前就会被腐肉熏得窒息了。” “要放弃探索刻印吗?” 对于切嗣的问题,娜塔莉娅缓缓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把这些烧了吧。” 向洞窟的深处进发,又折了回来。里面剩下的就只有腐肉堆成的山,虽然在那里的某处有着魔术刻印——但是。 切嗣一个接一个地扔出燃烧手榴弹。转瞬间,肉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全部都被烧干净了。 “这样就可以了。” 最后,切嗣如此嘟囔着。 从洞窟里走出来的二人,确认二千村民们已经变成了肉块。死、死、死——不,不能算是死。在这里的人类的悲惨下场、只不过是化为尘埃而已。 ——然后、现在。卫宫切嗣驾驶着汽车飞驰。 娜塔莉娅虽然直到刚才还叨咕着“徒劳一场,大赤字啊”之类的傻话,但在魔力几乎消耗殆尽的疲劳袭击下,再次酣睡起来。 切嗣一边看着她的睡脸,一边思考起来。 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正确与否?关于这一点,终于没有质疑的余地了。吸取了二千条人命的外道魔术师——那种狂人的狂魔术,没有必要特意让别人继承。 那个魔道——注定是要灭亡的。 值得介意的是自己用谎言欺骗娜塔莉娅的事实。并且,连直觉敏锐的她都没有察觉到。 切嗣脚踩油门,加快了汽车的行驶速度。那么,就等下一个工作了。下一个,一定会救到别人。 娜塔莉娅和切嗣离开后的村子,已经空无一物了。建筑物完全崩溃,名字从地图上抹消掉,几天后就连“死”都消失了。 愉快山——已经没有人,还记得这个村子了。 ——END—— 后记 东出祐一郎: 我是东出祐一郎。如果说原作是二次创作的话,那我就是在进行三次创作了。不知不觉间,最终BOSS又成了乱七八糟不定型生物系了。看来我该适当反省一下。 中央东口: 可恶的东出!剧情里又是马又是肉又是步枪又是手的……虽说,我对马头稍微有点感冒!……那些都还好,果然切嗣是最难画的。虽然事先也有预料到,但总不能顺利地把气氛表现出来……。 外传 Heart of Freaks 插图 ◆◇◆◇◆◇◆◇◆◇◆◇◆◇◆◇◆◇◆◇◆◇◆◇◆◇◆◇◆◇◆◇◆◇◆ 更多精彩热门日本轻小说、动漫小说,尽在轻小说文库(Www.WenKu8.CN)